“不知道?”周雨冷笑一聲,揮手將槍把子砸在那人的腦袋上。那人慘叫一聲摔倒在地,血頓時流了滿臉。周雨再次抓起他的頭髮,用力提起,陰森道:“現在呢?現在你是不是想起來了。”那人還是搖頭,説道:“我真不知道。”
“媽的!你骨頭很硬是嘛!”周雨恨得直咬牙,對一旁的士兵道:“給我打,打到他招供為止。”
兩旁士兵答應一聲,剛才的血戰早讓他們殺紅了眼,現在下起手來可一點不留情面。‘呼啦’一聲衝上七八名士兵,圍在那人左右,這一頓軍勾亂踢,沒出兩分鐘,那人腦袋上至少多出五六條大口子,紅色的肉皮翻翻着,煞是駭人。
謝文東和三眼回來時看見的就是這般情景。走到場中看了看,謝文東問道:“這人是捉住的?”
“恩!”周雨長出了口氣,説道:“這傢伙骨頭硬得很,就是不肯説出他們的老巢在哪。”
謝文東道:“不用問了,這次偷襲和魂組有關係。”周雨心中一驚,不可思議道:“魂組?魂組的勢力已經擴散到雲南了?”
“到沒到雲南我不知道。”謝文東嘆道:“至少他們已經在這裏找到了代言人,和雲南地方黑勢力勾結起來。”
周雨一聽和魂組有關,底氣頓時瀉了一半,沒有了注意,問道:“謝兄弟,那你説我們應該怎麼辦?”
謝文東道:“暫時不用理他們,打掃一下戰場,我們繼續趕路。”周雨點頭稱是,然後一指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那人道:“他怎麼辦?”謝文東笑道:“留着一個沒有用處的人,你不覺得是麻煩嗎?”“恩!”周雨點點頭道:“確實如此。”
那人渾身是傷,血和塵土混在一起糊在身上,任誰來看他都是個只剩下半條命的廢人。但就是這樣一個廢人,在看見謝文東出現的時候眼睛突然亮光一閃,這只是一瞬間,連謝文東也沒有發現。當謝文東和周雨正説話時,那人本來卷在一起倒地的身子不知來哪來的力氣,突然透過士兵之間的縫隙,向謝文東猛竄過來。同時伸手入口中,拉出一支鋼環,手雷上的鋼環。當謝文東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到了近前,張開雙臂準備抱住他。謝文東這時在想閃避根本就來不急,當他餘光掃到那人手指中的鋼環時,沉穩如他也不覺臉色大變。那人手指已經接觸到謝文東的衣服,臉上流露出詭異的笑容。但他的笑容只保持了不到一秒鐘,因為在謝文東身旁突然伸出一支大長腿。不偏不正,正好踢在那人的小腹上。
這一腿力量十足,那人驚叫一聲,竄過來的身子猛然間又倒飛回去,眼神中爆發出憤怒與失望,他想再爬起身,但馬上被他附近的一名士兵按住。士兵剛準備揮拳打他,耳輪中只聽一聲巨響,接着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場中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場面驚呆了,兩個活生生的大活人突然如同被吹炸了的氣球,身子四分五裂般炸開,空中一團紅霧升起,接着碎骨爛肉橫飛,落在地上,掛在道旁的樹上,也打在場中人的身上。‘哇!’不知是誰先開始嘔吐的,象是會傳染一樣,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彎腰大吐。這樣的場面如同噩夢,他們一生也只見過這一次,而且他們寧願也只見這一次。
謝文東臉色泛白,轉頭看了看身旁剛才一腳救下他命的三眼,嘆了口氣,問道:“你怎麼發現的?”
三眼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但語氣平靜,説道:“那人在捱打的時候,我在他眼神里找不到恐懼,看見的只有殺氣。”
謝文東點點頭,淡然道:“謝謝。”三眼一哧牙,臉上泛起紅光,伸手笑道:“三眼即是東哥的小兵,更是東哥的兄弟!”
“啪!”謝文東和他一擊掌,緩緩道:“兄弟!”
象三眼這樣的手下不知謝文東還有多少。周雨在一旁心有感觸,多少有些明白謝文東之所以能壯大得如此之快,不只是因為他個人的超常才能,同時還擁有一批象三眼這樣能力過人的屬下。心中感嘆:看來他能有今天的成就確實不是偶然啊!
周雨心中忌諱魂組,剛才的事令他刻骨銘心,魂組那種不要命的做法及抱着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決心令他心寒,更多的是讓他覺得恐懼。所以他厚着臉皮硬是和謝文東同擠一車。雖然他心中很明白,魂組主要對付的就是謝文東,但沒辦法,他卻偏偏覺得坐在謝文東身旁最安全。即使這樣,他還是不停的問道:“謝兄弟,魂組不會再來偷襲了吧?”
謝文東笑道:“把心放在肚子裏吧,這一路不會再出事。”
周雨老臉一紅,但緊崩的神經隨着謝文東的話也稍微放鬆了一些,嘴裏卻道:“我不是害怕他們,只是怕再發生偷襲我們沒做好準備的話,傷亡會很大的。”謝文東拍拍他肩膀,微笑道:“我明白!”
正如謝文東所説,一路上果然風平浪靜,再沒出現半個魂組組織的人影。
魂組現在其實很苦,苦到在東南亞各地的分會紛紛遭到打擊,甚至包括他本國內的。十天的工夫,只魂組在國內就已經有十數名高級幹部被暗殺,五個堂口遭到炸彈襲擊,死傷數十人。這僅僅是發生在日本國內的,其他地區受打擊的更加嚴重,其損失之大是史無前例的。本來支持他們的大財閥都紛紛動搖,其中兩家已經明確表示準備退出,放棄對魂組的財力支持。魂組本身並沒有賺錢的渠道,所有的經費都是來自支持他們大財閥的援助。沒有雄厚的財力支持,魂組也就失去了運作的原動力。動手打擊他們的不是各當地政府,而是同來自他們本國的恐怖組織赤軍。赤軍為什麼打擊魂組,謝文東心中明瞭,消息靈通的魂組自然也十分明瞭。所以他們恨謝文東恨得直咬牙切齒,魂組的領導人——日本軍方的右翼分子下達了死命令,就是要除出謝文東這個禍害,拔掉這顆刺在他們心中的鋼針。同時對政府施壓,加大對赤軍的打擊力度。
這些事情謝文東並不知道,他更不會想到當初對無名説的那些話會給魂組帶來如此大的麻煩,也想不到無名在赤軍內身份之重要。他之所以覺得魂組刺殺自己是件正常的事情,是他以為魂組為他在H省對其鐵血般的打壓一直耿耿於懷。謝文東心中其實並不在乎魂組,那畢竟是外來組織,在中國會有很大受限的地方,最主要的是,和魂組鬥,政府會暗中支持自己。真正讓他顧忌的是麻楓,當然還有比麻楓勢力強百倍的南洪門老大向問天。這兩人,一個是他的眼中釘,一個是他的肉中刺。不把釘子拔出,不把肉刺挑出,他的心總是難安。
一路無話,回來時的速度比去時還快,一路上的風光也無心去欣賞,周雨恨不得後背長雙翅膀直接飛回來。等到了T市,他才長長出了口氣,這裏是謝文東的底盤,他有種到家的感覺。可他哪知道,T市的危機已經浮出水面,暗流洶湧,隨時都能將局內和局外人吞噬其中。
半路上,謝文東已收到姜森的消息,北洪門內有十二名幹部在蠢蠢欲動,聚集手下,大有聯合造反的趨勢。五位長老奔波其中,盡力壓制他們,但效果甚微。當謝文東回到T市時,十二名幹部集結千餘眾圍堵金鵬所在的醫院,逼他另換掌門人。東心雷帶着數百洪門新一代的弟子和他們對峙,雙方怒劍拔張,大有一觸即發的趨勢。
謝文東坐車來到醫院時,門口都是人,不過一眼就能看出是兩夥,一波人站在大門左側,另一波人站到大門右側,雙方中間大概隔有五米左右的距離。一各個橫眉立目,殺氣騰騰。謝文東讓車停在門口,自己緩步走了過去,三眼緊隨他之後。
沒等進大門,過來個彪行大漢將手臂一展,攔住他的去路,橫眉道:“你幹什麼的?”那人顯然不認識謝文東,其實在北洪門內真就沒有幾人認識他。平時他做事低調,很少出來露面,只是在取得掌門令牌時露了一回廬山真面目,但那時天黑,真正看清他容貌的並不多。
謝文東平靜道:“我來探望一位長輩的病情。”那大漢將嘴一撇,道:“你改天在來吧,今天醫院對外封閉。”
謝文東沒説話,直接從大漢身旁搽過。大漢心中一怒,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大聲道:“小子,你是聾子嗎?”沒等謝文東發作,身後的三眼見大漢膽敢無禮,眼睛一瞪,抬腿踢在大漢的面門上。雖然他沒用上全力,但也夠那大漢受的。大漢悶哼一聲,捂面而倒,血流了一手。那大漢是十二幹部帶來的手下,他們人多,見自己人吃虧,紛紛上前。三眼側身而立,亮光一閃,開山刀握在掌中,面對兩千多道憤怒的目光而面不改色,微微冷笑。三眼可以算是謝文東旗下第一戰將,經歷過無數大仗小仗的磨練,本身已自帶有一種超乎常人的霸氣。
這時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謝文東!”接着場中傳來一陣驚訝聲和吸氣聲,本來擋在醫院門口的大漢們見謝文東緩步而來不知如何是好,站這也不是,退開也不是。謝文東邊走邊淡然道:“是洪門弟子的都把路讓開。”
東心雷所帶來手下紛紛退到一旁,剩下的大漢基本都是十二幹部的手下,茫然的看着謝文東。三眼冷笑一聲,提刀就準備上前,被謝文東攔住,眯起眼睛,對那些大漢道:“怎麼,你們已經非我洪門弟子了嗎?不管怎樣,我現在還是掌門大哥吧。”
大漢們面面相對,紛紛垂下頭退到一旁。謝文東昂首而入,走向金鵬所在的病房。
金鵬的特種病房不算小,他一個人在裏面時甚至覺得有些空曠。但現在,他倒真希望病房能再大一些。病房內擠滿了人,十二名前來‘建議’老爺子更換掌門的幹部在,五名長老在,東心雷和聶天行在,四個地方瓢把子在,還有十數名在洪門內有實力的幹部在。好幾十人擠在屋子裏,爭吵,辯論,亂哄哄的聲音快要把病房炸開。這就難怪金鵬覺得病房小了。
當謝文東推門進來時,聲音頓時停止,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打在他的臉上。
謝文東看也沒看他們一眼,直接走到金鵬近前,點頭道:“老爺子,我回來了。最近身體好些了吧。”
金鵬笑道:“哎呀,文東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的腦袋都快爆炸了。這些人都聚到這紛紛嚷着讓我換掌門大哥,吵得讓人心煩。”謝文東拍拍金鵬的手掌,道:“沒事,我來解決。”金鵬點點頭,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
謝文東目光掃過眾人,説道:“老爺子要休息,你們有什麼話就和我説,我們上天台去談。”説完,向外走去。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一陣詫異。他們大多數人都得到謝文東酒色過度住進了醫院的消息,所以十二幹部才敢準備用武力逼金鵬換掌門大哥,但現在看他的樣子又不想是有病樣,各人帶着不同的心情隨謝文東上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