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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性好爭鬥

    少年終於又像泄了氣的皮球:“哇噻!我知道你內功深厚,修為將近一甲子,要想超越你,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可能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可是我實在等不及了,你難道非要我搞‘自力救濟’不可嗎?”

    “下流;什麼‘自立叫妓’?呃!阿拉老夫可以指點你一條明路,第二條路就是要替阿拉老夫誅除山洞中的那頭怪物,當然,也許那頭怪物比阿拉老夫更難打發,但是阿拉老夫言出如山,絕不年終打折大拍賣!”

    少年又嘆了一口氣道:“哇噻!你拚命督促我練功,又要我打敗你,我真想不通,你幹嘛沒事搬磚頭砸自己的腳?”

    “呵呵!呃!人之患,在好為人師,阿拉老夫心裏高興,所謂非常人夢想‘飛翔’事,豈可以用常理去推測?

    孺子其蠢如驢,阿拉老夫兩片唇皮都磨出了火星,你還是有聽沒有懂,阿拉老夫之心意,豈是你能懂的?”

    “哇噻!我看你是‘阿達阿達’!”少年學連環泡曹啓泰的手勢,伸兩指在額上指劃,表示老酒鬼有點“鏽鬥”!

    “呃!呵呵!你是説阿拉老夫‘阿達’?老夫是個‘阿達’,你卻比阿拉老夫多出了一個。”

    老酒鬼也做同樣的手勢,伸的指頭多了一個:“呵……達!”

    “哇噻!好吧好吧!”少年無可奈何:“就算我比你多一個‘阿達’,雖然有些‘鏽鬥’(短路),但卻並不表示笨,你這老酒鬼會教我武功,一定是別有居心,我不是不知感恩的人,這點我會回報你……”

    “少來這種灌迷湯,肉麻死了!”

    “哇噻!這十幾年來,你也把你那啤酒肚裏的江湖閲歷,亂七八糟的牛黃馬寶,一股腦的傳授給我,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但我衷心的不想用你教給我的武功來打敗你,因為這對你太不人道了!”

    少年話中連捧帶損。

    “呵呵!呃!”老酒鬼反而大為受用:“小子這些話從狗嘴裏吐出來,倒有幾分人味兒,阿拉老夫並不稀罕你的感恩,阿拉老夫要你學習武功,當然有私心與目的。

    俗話説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阿拉老夫跟你之間,是恩是想是情是仇,呃!還是藕斷絲連……啊!不不,阿拉老夫的意思是説,有什麼恩怨牽纏,且留待歲月去評判。

    不過,阿拉老夫尚可稍為泄露一點‘路邊社’消息,阿拉老夫乃是博學之士也,天上的事已知一半,地上之學早已‘筒竹鮮雞’(洞燭先機),只因昔年遇人不淑,‘一時失身’……呃!不不,一時失慎,被仇家暗中下了一道罕見劇毒。

    雖仗內功深厚,暫時將毒性通於一處,僥倖留下老命一條,只是從此以後,武功再也無法進步,阿拉老夫痛心疾首憤不欲生,本想撞豆腐了此殘生……”

    “哇噻!這與我何干?”

    “小子且稍安勿‘吵’,待阿拉老夫説完你再發表高見,阿拉老夫因受毒性侵體之苦,致武功無法臻入上乘境界。

    但是阿拉老夫胸羅萬有,把如此之武學,隨阿拉老夫一起埋沒,總覺得‘天生荔枝男人契’(天生麗質難自棄),未免太可惜了,所以……”

    “哇噻!所以就把我變成‘犧牲打’了?”。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呃!只好強迫中獎了,又恐怕你小子受不了苦,臨時蹺課出走,所以阿拉老夫乃‘伏地抽身’(釜底抽薪),把你一家請到某處,讓你可以專心見功;此是阿拉老夫的萬全之策也,呵呵!”

    “哇噻!你……”

    “阿拉老夫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阿拉老夫身上之毒-唯有山洞中那頭火螭虯的膽汁可解,因此,希望你比阿拉老夫更強,如果你能勝過阿拉老夫,才有能力與火螭虯一搏。

    你只要殺死火螭虯,取下它的膽汁來交換你家人的安全,此是阿拉老夫的私心、所以你用不着感激。”

    “哇噻!你的毒只有這種火螭虯的膽汁才能解?”

    “雖有其他仙舟,但天材異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哇噻!就算是如此,只要你明説,我也會義不容辭的去做,你又何必把我一家老幼一劫十餘載,害得我像沒爹沒孃似的……”

    “狠?呃!呵呵!你懂個爛鳥!”老酒鬼的話好粗野:“火螭虯全身都是寶貝,它的精血,是武林人物夢寐以求的至寶,半杯精血、足抵平常人三載面壁苦修,它頭上的那隻獨角。可説是可以‘催始拉嫂’(摧枯拉朽),比美千古神刃。

    它的膽汁更是寶貝,一滴足以明目清心,強身健體.不論是火毒、木毒、石毒、蛇毒、蟲毒、‘孤獨’……呃!孤獨不在內,可説無毒不解,一次服食三滴,終生有毒不侵.更妙的是它的內丹,你知道它的內丹……嘻嘻……”

    老酒鬼欲語還休。

    “哇噻!它的內丹又有何妙用?”少年好奇地問。

    “呃!這……這小孩子不必知道啦!”

    “哇噻!阿拉老酒鬼,這有什麼不能講的?吞吞吐吐,像個娘們似的。”少年打破了砂鍋,一路問到底。“這個……這個……”

    “………………”

    “是……是這樣的……”

    老酒鬼期期艾艾的道:“這種上古異獸,本身即是純陽之體,因此,它的內丹,乃是壯陽之妙品,若是男人那個……那個話兒不肯出頭,服下之後,保證雄風依舊,雄心勃勃。就可以升旗了!”

    “哇噻!你説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是誰雄心勃勃去升旗啊?”少年才剛發育,哪懂得這種隱語?

    “呃!唉唉!説你也不懂,真是對牛彈琴!”

    “哇噻!我是不懂,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小子狗屁不通愚不可及,這等寶物,若給你得到,你必定不肯乖乖交給老夫,人心不足蛇吞象,阿拉老夫豈能不防?

    所以只有利用你家人的安全為本錢,以期逼你就範,呵呵!手段或許不怎麼光明,卻不能完全怪老夫心肝‘黑轆轆’啊!”

    “哇噻!你這是賊惡過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你我沒有師徒之名,總也有授藝之實,我怎麼會恩將仇報的把寶物據為己有,眼睜睜的看你毒發而去見五爺爺,而不肯拉你一把呢?”

    “呃!阿拉老夫莫非醉得人事不省?好像聽到不是人的話?不過老夫依然不敢相信你有這份好心,防人之心不可無。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切中的兩切,兩切中的一切。你必須取得螭虯膽來交換你家人的自由,其他一概免談!”

    “哇呃!好吧!”少年無可奈何,“我願意盡力去鬥那頭怪獸.可是卻沒有必勝的信心,你知道……”

    “你必須要勝利,因為你退一步即死無疑!”

    “哇噻!可是……萬一我不幸死在火螭虯爪牙之下,變成螭虯屎跑出來,你能夠放過我的家人嗎?”

    “不能,半吊子,你只有一條路可走,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你若是失敗,等於宣告阿拉老夫的希望破滅,多年之辛苦心血,全部付諸東流,到時候。哼哼!天知道阿拉老夫會使什麼霹靂手段。”

    “哇噻,你……”

    少年又暴跳起來:“哇噻!我連為你賣掉小命,都不能換回我一家人的生命安全,你到底講不講道理?”

    “道理?”老酒鬼慢悠悠的又灌下一口老酒:“道理一斤多少文?阿拉老夫本來就不講理,阿拉老夫要是講道理,也不會擄人為質,逼你做不願做的事,真是笨蛋一個!”

    少年咬牙切齒道:“哇噻!也許我當面殺不了你,可是你得小心些,説不定哪天你背後被捅上一刀,請記着,不必找別人,那一定是我的乾的!”

    “呵呵!呃!阿拉老夫不怕你!”老酒鬼滿不在乎,“諒你也不敢,縱然你有機會下手,你也不敢,否則有你一家十餘口作伴進枉死城,黃泉路上必定是熱熱鬧鬧,阿拉老夫有伴同行,一定不會怕鬼的!”

    少年又泄了氣長噓了一聲,平靜一下激動的心情:“哇噻!看樣子,我是背水一戰,沒有選擇的餘地了,現在我只有一個要求,我從小就被你帶來此地,逼着練功、打獵、喝酒,對於我家的事,可説是一片空白毫無記憶,甚至姓甚名誰都‘莫宰羊’,只知你老酒鬼老叫我什麼死小子、臭小子、爛小子、半吊子,這些當然不可能是我的名字。

    現在我只求你告訴我我的真名實姓,以免我萬一不幸被火螭虯大裂八塊,也可以找到我家列祖列宗,免得做一個無依無靠的孤魂野鬼!”

    “不行!”老酒鬼把頭搖得蓬髮亂舞。真令人擔心他把脖子搖斷了,“除了取得人螭虯膽以外,你沒有任何資格來談條件!”

    “唉!”少年只能嘆氣了,“哇噻!我早就知道了。這種事情你一定不會説的了,再求你是沒‘彩工’!”

    “呃!什麼踩空不踩空,人要是‘踩空’就要摔跤了,阿拉老夫也懶得跟你小子在這亂嚼舌頭。”

    “哇噻!可是關於火螭虯的事,我還不十分詳細,你雖曾經提過,可是老是醉言醉語,你覺像説得很明白,可是我卻搞不清楚,有時候你説清楚了,我更搞不明白。

    只知道它是上古遺留的異獸,介乎蟲獸之間,説什麼是上古龍蛇亂七八槽黑白搞出來的,這賬怎麼算也算不出它是什麼名牌血統,大概可以擁有綠卡什麼的,我老搞不清它的血統怎麼這麼複雜。”

    “呃!你不是已經進去探了三次嗎?怎麼還來問阿拉老夫?”

    “哇噻!這……”少少年有點不好意思。“你是知道的,我第一次進去走不到兩丈就受不了熱氣跑了出來,第二次的結果焦頭爛額,第三次更慘,被燒得屁股冒泡,連火螭虯屁都沒聞到就退了出來,哪會知道它的底細?”

    “呵呵!要你入洞去探,不過是訓練你的膽氣而已,火螭虯。乃是上古虯龍與翼火蛇相交所生,千年始成其形,又千年始成其丹。

    龍生九子,虯乃其中之一,龍本從雲從水,火龍並不多見只是這頭螭虯,因秉承翼火蛇之遺傳,性卻屢陽火,長年蟄伏於地火洞中,吸取地火之精華,苦煉內丹,其丹將成,不久就會再現這種異物了。”

    “哇噻!這麼説,這隻怪獸常年蟄伏地底,應是與人無害也算是稀有動物,比熊貓可要珍貴多了,難道只為了你一己之私,就要制它於死命?世界稀有動物保護協會一定會提出嚴重警告,會影響國際形象的!”

    老酒鬼一怔道:“什麼‘四件寶物邪會’?他們是什麼幫派?莫非是魔教不死心又死灰復燃了嗎?”

    “哇噻!我也沒有搞通,聽説是為了要維持‘身材’(生態)平衡,要保護世界上瀕臨絕種的少數動物而成立的,就像阿拉老酒鬼般的醺醺酒蟲,世界上很少見了,大概也是他們要保護的動物之一吧!”

    少年有些捉弄的味道。

    老酒鬼醉是醉,耳朵可還真靈,醉目一睜笑罵道:“臭小子無禮!阿拉老夫豈是‘動物’?你才是蠢物!”

    “哇噻!你不是動物?”

    “我阿拉老夫怎會是動物?你才是動物呢!”

    “哇噻!你不是動物,難道是植物?”

    “阿拉老夫乃萬物之靈,怎會變成植物?”

    “哇噻!你既不是動物,又不是植物,你到底是什麼怪物?”“對呀!呃!阿拉老夫既不是動物,又不是植物,難道阿拉老夫是‘靜物’不成?”

    老酒鬼眯着醉眼,頻搔白髮,使得蓬髮越搔越亂,大概是酒精發揮作用,敢情有點糊里糊塗,“阿達阿達”啦!

    少年忍俊不住,哧的一聲笑了出來:“哇噻!老酒鬼,你不是靜物,你是哺乳類兼兩棲類兼爬蟲類,總之,你是一隻不簡單的動物!”

    “臭小子亂來,怎可對阿拉老夫無禮!”

    “哇噻!你才亂來!火螭虯這種異獸,既是上古遺物,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這麼一頭了,你這麼‘咔喳’一聲就把它解決了,這樣不會有幹天和嗎?”

    “‘天河’?這幹天河屁事?”

    “哇噻!你別裝醉,莫非只因匹夫無罪,而火螭虯懷壁其罪嗎?”

    少年振振有詞,大有問罪之意。

    “呃!你不懂屁就少放些,還一臉屁相,火螭虯這怪物,是天下秉性最烈的陽剛之物,如果它真的煉成內丹而出世,不僅是赤地千里,流毒所及,所有的生物,都將化為飛灰,人獸蟲蟻,全部死無噍類,到時候,處處只有焦土一片,比猛鬼更可怕百倍!”

    “哇噻!你未免危言聳聽了吧?”少年搖頭表示難以相信,“天下哪有那麼恐怖的東西?也難以相信會有如此嚴重的後果!”

    “阿拉老夫難道會信口開河來騙你嗎?”

    “哇噻!我沒説你騙我,但我寧可相信事實,我願等它確實有了殘害人間的證據時,再想辦法去除掉它!”

    “小子,才吃了三粒黃豆就想上西天?你不説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火螭虯這怪物,若是煉成了內丹,全身細鱗如披,刀砍斧劈,也無奈其何,口噴三昧真火,總是石頭也會燒成灰燼,到那個時候,恐怕是誰也制不了它了。”

    “哇噻!騙死人也不必償命,要騙我也得先打草稿吧?。你的話太不可思議了!”

    “你還不信?唉唉!氣死阿拉老夫了,阿拉老夫怎的如此‘歹命’,選上一個實心大石頭來教,唉!歹命!”

    “哇噻!好吧!就算你説的是事實,那又為什麼不早點趁內丹未成之時,早日下手除掉它呢?”

    “除掉它?呵呵!呃!瞧你説得好像是易如反掌,其實談何容易,千百年來,這頭怪物深潛地底,絕大部分時間都在靜修狀態之中,誰能知道這窮山惡水萬巒千峯之下,會有這種上古異獸的存在?”

    “哇噻!那你又是怎麼發現的?”

    “阿拉着夫是在二十年前,為了解除身上殘毒,呢!於是踏遍萬水千山,尋找可以解毒的仙丹妙藥,因為風聞這一帶冰天雪地之處,可能會有千年雪蓮的存在,於是萬里迢迢來此,踏遍附近所有山峯,誰知連毛鳥都沒有看到一隻,白費了半個月工夫。

    正想面對空山好好罵他幾句三字經解解悶氣,呃!無意中發現了這個山谷,並在山洞中發現了這個山谷,並在山洞中發現這怪物的蹤跡。

    阿拉老夫起先也不知道這是何方神聖,下山後,翻破了好幾本書。再加上大膽假設,才知道極有可能是這種上古怪物,想不到此種遠古異種,居然仍存於世間,真是奇哉奇哉,怪也怪也!”

    “哇噻!什麼‘奇仔仔’‘怪爺爺’,少掉八股文吧!”

    “呃!你少插嘴!打斷了阿拉老夫的‘話柄’可要你賠!”老酒鬼醉目一瞪,少年縮頸吐舌,做了個鬼臉。

    “此怪獸在內丹未成之前是絕少出洞,因為在此地的地下埋有一塊萬載玄冰,是怪物在內丹未成之前所最懼怕的東西,所以使它不敢離洞半步。

    平日它修煉之處,四周真火繚繞而且毒煙瀰漫,就算你修至金剛不壞之身,也決難以抵擋,還沒近它的身,人已化成一條燒焦的熱狗,你説,這要如何去除它?”

    “哇噻!你好毒!”少年跳腳大叫起來:“原來你是要我去變成焦熱狗哇!世上最毒醉鬼心,你……”

    “臭小子!呃!叫什麼叫?你且稍安勿躁,”老酒鬼擺擺手,“阿拉老夫花了這麼大的心血,豈會叫你白白送死?何況五爺爺也不敢收留你。

    最近十年來,大概每隔百日左右,洞中那頭怪物就鬼叫鬼叫的吼,像打雷似的,而煙霧熱氣也更濃了,這就是怪物內丹將成的訊號,在它內丹將成未成之時,就可以送它去五爺爺那兒了!”

    “哇噻!怎麼説?”

    “呃!什麼‘縮’?它一點也不會縮,在它內丹將成未凝之時,大概有三天時間,是它最脆弱的時候,因為它的內丹未固,而圍繞它的毒火漸漸熄滅威力減弱,只有利用這三天時光除它,否則等到它丹成,誰也無能為力了!”

    “哇噻!可是,它身邊的毒火雖熄,但是它同身的堅固細鱗,仍然是無奈其何呀!”少年又提出質疑。

    “呃!臭小子,你還真沒知識,‘豬之為豬隻,不知者也是豬’(知之為知之,不知者為不知),天生萬物,不管多強,總有其弱點存在。

    這頭怪物既是龍蛇雜交而生。也遺傳了蛇的弱點,俗話説:打蛇打七寸,七寸之處,就是蛇類之心臟部位,在火螭虯的頭部,有一道明顯的白痕,由喉部沿胸而下直達心腹,就是它的致命弱點!”

    “哇噻!可是……它毒火一噴就一丈多,這實在很難下手。”

    少年面露難色。

    “呃!阿拉老夫不管你怎樣上手下手,或者上下其手也成,它用身堅逾精鋼,只此處是弱點,只要上佳兵器貫以內力,必可一擊成功。

    我擔心的是你的玄冰真氣,目前只有六成火候,仍難抵它地底餘火,必須加點油了,否則你無望成功,只好向人間説拜拜了!”

    “哇噻!依你看,若要抵得住地底毒火,須幾成玄冰真氣才能過關?”

    “十成!”老酒鬼説得斬釘截鐵。

    “哇噻!沒有折扣?”

    “廢話!阿拉老夫又不是倒店貨,哪有折扣可講?”

    “哇噻!不錯,説得極是,你長的就是一副棺材臉,沒聽説賣棺材的有折扣可講,更沒買一送一的怪事兒!”

    “臭小子,也不怕嚼爛了舌頭,還不快去練功,據阿拉老夫的估計,火螭虯出世之期,大概只在這百日之間,時間有限,在這短短的三個多月,你要是不能把玄冰真氣練到十成火候.誤人誤己。後果可是十分嚴重的!”

    “哇噻!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老酒鬼板起了毛臉,“關於火螭虯的祖宗十八代,等你玄冰真氣有了十成火候,阿拉老夫自會詳加説明,你不必老貓吃屎,你只有一個目標,就是快快把玄冰真氣練好!”

    “哇噻,我……”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切中的兩切,兩切中的一切,呃!等你有能力殺死火螭虯,到那時所有的事情都會真相大白。

    如果你仍像傻瓜般的在這兒喋喋不休浪費時光,你就是無藥可救的‘阿達’,阿拉老夫醉矣,我醉欲眠君且去……”

    老酒鬼揮揮手,眯着惺忪睡眼,又猛灌了兩口老酒。

    少年還想再説,但看了老酒鬼的迷糊醉態,心想説也無益,只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默默轉身而去。

    老酒鬼看少年一轉身,醉目中突然精光一閃即逝,左腳一蹴,一粒指大的小石,突如離弦之箭,直射少年背心“直柱”大穴。

    少年虧吃多了,也就學乖了,早就洞悉老酒鬼的伎倆,一聲清脆長笑,右掌反拋,早已暗藏掌心的小石,突然如疾矢般激射老酒鬼的面門,人卻藉勢如速前衝,去勢如電射星飛,比老酒鬼踢出的石子還快!

    老酒鬼冷不防少年居然還留下這一手,幾乎措手不及,百忙中舉起手中酒葫蘆勉強的擋過。

    噹的一聲,冒出一溜火星,酒也醒了三分,跳腳大罵道:“死小子,臭小子,死臭小小子,你要是打破阿拉老夫的喝酒傢伙,阿拉老夫發誓跟你沒完沒了!”

    望着少年漸去漸遠的背影,老酒鬼醉氣醺醺的神色,忽然一掃而空,老眼不但不再迷朦,反而發出如電精光,露出難得一見的清醒笑容。”

    其實這也算不上什麼笑容,只不過是老酒鬼臉上濃密的白毛牽動了一下而已,看不到咧開的臭嘴。

    老酒鬼深深的吸了口氣,喃喃自語:“辛苦了這許多年,總算能看到一些小小的成果,這小子畢竟有着優良的血統,根骨都是上選,沒讓阿拉老夫失望,成就也超出了預期。

    以男子純陽之體,勉強來練這種陰寒的玄冰真氣,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的折磨,實在不容易。

    唉!有時候看他凍得血脈俱沉而膚裂肌僵,還真想叫他乾脆放棄算了,做個渾渾噩噩的普通人也沒這麼煩惱,很多人從不練武,不是也活得很好嗎?又何必恩恩怨怨的糾結牽纏到無結局呢?

    可是……人總得有個目標呀!想到自己肩上所負的沉重責任,也只得狠下心來,咬咬牙當作視而不見,其實啊!眼見孩子體膚受苦,我卻是內心倍受煎熬啊!”

    老酒鬼又嘆了口氣:“苦了這麼些年,阿拉老夫已經把這身雞零狗碎,一骨腦的教給他了,日後的成就,只有瞧他自己的造化了。”

    仰頭灌了口酒,再度沉入自語中:“恩兄啊!我已盡我最大的力量了,十幾年來,為了造就這臭小子,我已精疲力竭了,想當年,我詩酒秀士也是武林狂客,雖然嗜酒如命,但是眾人皆醉我獨醒。

    也曾笑傲江湖遊戲人間,須豐發茂風度翩翩,也算得上一代怪俠,而今歷經十餘載的內心煎熬,已是須發俱皤而老態龍鍾了,真是時光催人老啊!

    為了報答恩兄知遇,窮我餘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就算不了什麼了,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死而無憾,這點犧牲,實在是滄海一粟,我是無怨無悔的。

    但願恩兄英靈不遠,能庇佑這小子平安成功的度過火螭虯的這一關,這一切,只能委諸於天命了。”

    老酒鬼伸舌潤了潤唇皮,態度忽然嚴肅起來:“恩兄啊!您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如風光霽月,阿拉老酒鬼除了酒量以外,是不能跟您比的。

    原諒阿拉老酒鬼使用了一些不怎麼光明的小手段來達到目的,這臭小子倒是繼承了您光明磊落、一腔熱血和滿腹豪情,有正義感和責任感。

    這種性格,最是容易被人欺之以方,在荊棘遍地人慾橫流的江湖中,容易墜入陷阱而遭陰謀暗算,甚至墮入黑道而不得翻身。

    因此,我只得自己扮演了黑臉角色,使小子能時時處於警戒狀態中,才能適應將來的江湖生涯。

    唉!時光是無情的,人的生命原也是極其有限,阿拉也很想擺脱這些煩人俗物,找個山明水秀之處,好好的享幾年清福,只是……這是不可能的啊!

    若能熬過百日後的這一關,阿拉或可喘口大氣,好好痛快的醉上一場,很多年沒痛快的喝了,阿拉會全力以赴,讓孩子能更上層樓,定不叫您失望,一定的!”

    老酒鬼甩甩白頭,幾滴老淚卻已灑落塵埃!

    玉室,是老酒鬼給這個地穴取的名字,聽起來好像是很詩意,其實滿不是那樣子。

    這是一個半天然半人工的地穴,深入地下三四丈。

    方圓也有三四丈寬廣,中央懸着一顆鴿卵大的夜明珠,發出柔和的光輝,使得洞中十分明亮,四壁光滑如鏡。

    裏面除了有兩架子的破書以外,只有靠內側有一個冰台,大小像一張單人牀似的,此外別無長物。

    這張冰牀,通體透明,發出閃閃清光,瀲瀲灩灩的,竟是罕見的萬載玄冰所雕成!

    洞中奇冷無比,滴水立即成冰,冰牆上凝結了一層白色的霜,在珠光下倒像是一片璞玉,真是名符其實的玉室。

    有一個笑話説:某地天寒地凍,尿一撒出來就結成冰,所以撒尿時要帶根棒子,邊撒邊敲,否則撒不出來。

    此地大概也差不多如此吧!

    而此時,那老酒鬼口中的臭小子,正俯卧在冰牀上,雙掌掌心緊貼牀面,呼吸深長不絕如縷,他正在吸取玄冰精華,苦練玄冰真氣。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他又翻身鐵坐,運氣吐納一周天,把玄冰精華融入丹田之中,化為己用。

    如此週而復始連做了三遍,凍得渾身哆嗦,才散去內力,長長的噓了一口氣。

    然後走到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書,埋頭研讀起來。

    這一屋子書,少説也有兩萬冊,內容包羅萬象,從諸子百家、醫卜星象、智謀韜略到拳掌吐納、軟硬兵器、各種暗器、毒藥迷香等等,無所不包。

    這是老酒鬼一點一滴用心血蒐羅的,若説這裏是武學寶庫,也毫不過份。

    少年聚精會神的盤膝端坐,動也不動的,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見那滿臉白毛的老酒鬼,手提一隻粗糙的竹籃,步履輕如棉絮般落地無聲,像憑空幻現的幽靈,突然出現室中,依然醉意醺醺,酒槽紅鼻依然醒目。

    老鬼先打個酒嗝當見面禮,把竹籃往少年一拋:“小小子,吃你的大頭飯!”仍然滑稽突梯,令人噴飯。

    少年目光從書上移開,伸手接過竹籃,輕輕瞥了一眼:“哇噻!我只聽説有大頭菜,倒沒聽説小子要吃大頭飯的!”

    接着又怪叫起來:“哇噻!怎麼又是昨天剩下的?”

    老酒鬼瞪了他一眼:“你給我安靜的吵!”也不知“安靜”又如何吵法,“昨天剩下的就不能吃嗎?你自己打的雪獐肉,阿拉老夫下酒剩下的,阿拉老夫自己也吃了,你小子還嫌什麼嫌?”

    老酒鬼也大聲吼了起來。

    “哇噻!要我‘安靜’的‘吵’?簡直莫名其土地廟(妙)!”接着又碰到鬼般的嚷嚷:“怎麼還是冷的?”

    “呃!當然是冷的,熱的阿拉老夫自己早已下了酒.你小子當然是吃冷的!”

    少年默不作聲,伸手取了一個黑忽忽的硬饃,又取了一塊冰雪獐肉,咬得咔吱咔吱響,邊吃邊咕噥:“哇噻!三天都沒喝一口熱湯了……”

    老酒鬼又瞪了他一眼:“熱湯?你倒想得美,美得屁股冒泡,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是‘王孫公子’嗎?呸!阿拉老夫可不是專門來侍候你的,你飯來張口的享清福,還嫌是冷的?你還有沒有良心?”

    “哇噻!我……”

    “你又如何?阿拉老夫當年行走江湖,有時迷路在原始森林中,長達半個月之久,吃樹根啃樹皮,甚至螞蟻長蟲都血淋淋的活剝生吞。

    小子你沒吃過苦頭,豈能瞭解此中苦處?像這樣又有飯又有肉的,你還不能知足,真是‘生在湖中愛吃糊!’(身在福中不知福)。”

    “哇噻!你老酒鬼最愛吹牛,什麼生吞長蟲,嘔……噁心死了!”

    “嘔什麼嘔?你害喜了是嗎?你不要不服氣,阿拉老夫所説的句句都是實話,如有半句謊言,願凳子受到天打雷劈而四腳朝天!”

    老酒鬼也賭起咒來啦!

    少年可沒中計:“哇噻!你賭咒跟凳子扯了什麼關係?”

    “這……呃……你少管阿拉老夫的事,阿拉老夫只是想讓你知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道理!”

    “哇噻!人上人?不怕把人下人壓死啊?”

    “臭小子,少跟阿拉老夫瞎掰,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苦其心志……”

    老酒鬼搖頭晃腦的吟將起來!

    “哇噻!天將降大禍於斯人也,必先醉其心志,麻其體膚,癢其筋骨,以便接受痛揍也!”

    少年接口朗聲挖苦。

    “臭小子,爛小子,太胡鬧!”老酒鬼半真半假的叱責:“乳臭未乾就學到油嘴滑舌,要是你手中藝業有嘴上那麼高明,阿拉老夫才佩服你!”

    “哇噻!你……”少年像被踩到尾巴的貓。

    “臭小子,你不服氣?阿拉老夫隨時磨拳擦掌以待,包管叫你吃得又粗又飽,從此服服貼貼!”

    “哇噻!你……”

    “怎麼樣?曷興乎來?”

    少年終於嘆了口氣,默默進食,故意嚼得咔吱咔吱的響,心中雖然十分的不服氣,但卻又無可奈何。

    十幾年來,除了每年老酒鬼會帶他下山去看看世面。歷練三個月,其他的時光,幾乎是一成不變,每天都是在這種情況下度過的。

    除了喂招,練輕功,打獵等有限的時間可以離開外,其餘的時光,都限制在這方圓三四丈的冰穴中。

    就連一日三餐,也都由老者親自送到,甚至連睡眠也是在萬載玄冰牀上,常常凍得手麻腳痹苦不堪言。

    普通人莫説睡冰牀,就算在這冰穴中待上半個時辰,恐伯全身都會凍成冰棍兒,成了名符其實的殭屍!

    總算少年先天秉賦不差,本身根骨大佳,在老酒鬼的有心栽培下,把上好的靈丹妙藥摻入少年的平常食物中,為他培元築基,因而奠下了厚實的基礎,才能勉強抵抗萬載玄冰的奇寒,進而吸取精華,練成玄冰真氣。

    這一切都是在少年不知不覺中默默進行着,呆頭鵝似的少年,又哪知老酒鬼為他花了多少心血?

    少年匆匆吃完,抹抹嘴邊殘屑:“哇噻!老酒鬼,來口老酒驅驅寒如何?”

    “喝!臭小子,你居然還想得隴望蜀?阿拉老夫千辛萬苦找來的猴兒酒,豈能讓你隨便要喝便喝的?”

    “哇噻!你別這麼小氣嘛!酒總是用來喝的,你喝我喝都是喝,從肚子裏轉一圈出來的也沒兩樣,何必這麼斤斤計較?”

    老酒鬼醉眼迷離,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説的也是,同樣是喝,你喝阿拉老夫喝,沒啥兩樣,只是……好像有點不對?”

    “哇噻!沒什麼不對的,老酒鬼。”少年為了想喝酒,大鼓如簧之舌,“你的藏酒還很多對不對?”

    “呢!不錯,阿拉老夫閒來無事,搜遍附近大大小小山區,把猴羣的猴兒酒,幾乎全弄到手,少説也有十七八缸了!”

    “哇噻!你年紀已經一大把了,對不對?”

    “也不錯,阿拉老夫‘享年’六十有三了。”

    “哇噻!你可能活不了多少年了,對不對?”

    “也沒錯,阿拉老夫不可能再活一百二十年。”

    “哇噻!要是你突然兩腿一蹬,雙眼一翻,蒙主寵召駕鶴西歸,這酒不是沒人喝了嗎?”

    “呸呸!”老酒鬼這句話聽懂了,“阿拉老夫春秋正盛,今年猶‘待字閨中’尚未娶妻,豈能這般短命?臭小子,你在咒阿拉老夫嗎?”

    “哇噻!豈不敢豈不敢,俗語説得好,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又談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你總該打算打算身後大事呀!”

    “豈有此理!臭小子是希望阿拉老夫早日翹辮子好使你早日得到遺產嗎?是可忍孰不可忍,阿拉老夫可要大大的生氣一番了!”

    “哇噻!千萬不要動氣。”少年笑嘻嘻的道,“愛喝酒的人不可以生氣,一生氣就血壓升高,小心腦血管病變,是十大死亡原因之一,你千萬要保重,否則你辛辛苦苦蒐集的十幾缸猴兒酒,就變成我的了,你説是不是呢?”

    “阿拉老夫若是真的被五爺爺捉去煮茶,那猴兒酒當然是你的了。”

    “哇噻!既然遲早是我的,為什麼不現在喝個痛快呢?古人説:今朝有酒今朝醉;又説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大和尚’,再説你那猴兒酒是從猴窩中偷來的不義之物,對不對?”

    “不對!”老酒鬼大搖其頭:“偷?那多難聽.阿拉老夫只是趁它們外出覓食之際去拿而已,何況阿拉老夫臨走之時,還在猴窩石壁上大書:取酒者乃阿拉老夫是也,十個大字,以示阿拉老夫的光明磊落……”

    少年忍俊不住,哧的一聲笑了開來:“哇噻!老酒鬼,你在猴窩題字給誰看呀?”

    “呃……唔……這……阿拉老夫心意已到,它們懂不懂關阿拉老夫屁事!”

    “哇噻!總而言之,你是不告而取對不對?”

    “就算阿拉老夫不告而取,那又如何?”

    “哇噻!江湖人説:不義之財;見者有份,所以這猴兒酒,我要分一份是天公地道的事,跑也跑不掉的。”

    “這……”老酒鬼搔搔滿頭蓬髮,好像是被少年伶牙俐齒難倒了:“這個……這個……

    因為…但是……”

    “哇噻!老醉蟲,你不要推三阻四的,我只喝我的一份,不會欺負老人家而佔你的便宜。”

    老酒鬼十分不情不願的把紅漆酒葫蘆遞給少年,還千叮萬囑:“你可要少喝一點,阿拉老夫可是佔大股的。”

    “哇噻!我知道,你不要醉得一個婆婆兩個媽媽好不好?”

    少年接過葫蘆撥開瓶塞,一股濃烈酒香,夾着另一種不知名的藥香,立刻瀰漫室中,少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哇噻!好香好濃的味道!”

    “小子,你是在做奶粉廣告的嗎?”

    “哇噻!我是説這猴王可真懂得享受,這猴兒酒可真香!”

    其實少年哪會知道,這哪是什麼猴兒酒,這根本就是老酒鬼花了無數心血泡製的培元益氣的高貴藥酒。

    少年一仰頭,嘴對嘴如長鯨吸水,咕咕幾聲,竟把一整葫蘆酒,喝得點滴無存!

    老酒鬼攔阻不及,不禁跳腳大罵:“死臭小子,爛臭小子,臭臭小子,説好只喝一點,竟把整葫蘆喝得精光,太可惡了,快還阿拉老夫酒來!”

    少年滿足的拍拍肚皮,仍然嘻皮笑臉:“哇噻!老酒鬼,幹嘛這麼小鼻子小眼睛,待會我到一號去還給你就是了,何必生那麼大的氣呢?”

    “罷了罷了!”老酒鬼氣呼呼的左手奪過葫蘆,右手提起食籃,轉身走到洞口,再回頭吩咐道:“火螭虯出世之期已在不遠,可用的時光無多,臭小子要好好加緊用功,此外,也要當心有不測之變。

    最近這幾天,阿拉老夫發覺峯頂不時有不三不四的武林人物出沒,來去之間飄忽如魅,好像身手頗高,可能火螭虯出世的消息已經外傳,這些人物必定是覬覦火螭虯身上的寶物而來的。

    阿拉老夫雖然已經令小白小心嚴密監視,並不準生人入谷,但是畜牲畢竟不如人類,惟恐會有閃失,所有阿拉老夫特別要提醒你,隨時要提防他人暗算……”

    老酒鬼“暗算”兩字方才出口,冷不防射出三道銀芒,暴襲少年胸前“乳中”、“幽門”等三大要穴。

    老酒鬼一手葫蘆,一手食籃,實在不知道暗器從哪方出,令人防不勝防。

    少年倒也警覺,大喝一聲,揚腿“魁星踢鬥”踢開正面銀星,兩手分張“追雲拿且”,分別接住另外兩顆銀星。

    但覺入手濕膩膩冰涼涼的,原來只不過是三粒指大的冰珠而已,但是在老酒鬼的手中發出,卻傳出破空厲嘯,不亞於鋼珠鐵彈!

    少年踢得美妙,接得也很漂亮,因此露出滿臉得意的笑容,頗為自滿,心想:“哇噻!

    這回老酒鬼該沒話可説了吧?”

    誰知老酒鬼卻像發了酒瘋似的大表不滿,厲聲叱道:“蠢材!三聲蠢的蠢材,真是‘竹子不可叫’(孺子不可教)!阿拉老夫已經提醒你提防暗算,臭小子你仍如此‘小心大意’,縱然是九命怪貓也不夠死!“

    少年笑容一僵,滿面委屈的道:“哇噻!我不是已經小心提防了嗎?而且也成功的阻擋了你的暗算……”

    “成功個屁!”老酒鬼更怒:“你以為你能夠接到別人的暗器就是破了暗器嗎?臭小子,看你接了暗器之後的洋洋得意狀,簡直就像屠宰場被吊起來待殺的豬,正好讓敵人的第二波暗器把你射成刺猖!”

    “哇噻,我……”

    “假如敵人不只有第二波,甚至有第三波,乃至於第四波暗器不停襲來,你又要如何再避?”

    “哇噻!我……”

    “何況武林中的暗器千奇百怪無奇不有,有淬奇毒而沾膚立死的,有破皮即見血封喉的,也有星型還鋭角傷人的,有加裝彈簧通阻力而彈出暗針的,有子母式雙重殺傷力的,有打中目標後突然伸展擴張傷口的,甚至還有內藏硫黃火藥硝酸的,你以為每一種都可以隨便亂踢嗎?”

    “哇噻!這……我怎麼會知道?”

    “你不知道?廢話,你不是不知道,而是太大意了,像你這般粗心,將來怎麼死都不知道,只能做個糊塗鬼!你要知道,你一家十餘口人還得靠你的生命來維持,為你一家人的安全,你還是要珍惜這條狗命,不要再‘小心大意”了!”

    “哇噻!我……”

    “你還要強辯嗎?説你笨你還不服,莫非你讀書讀到屁眼裏去了嗎?這些種種在書本里都有記載,你竟辯稱不知道,阿拉老夫覺得不可思議。”

    “哇噻!我知道你的話字字‘豬雞’,可是……”

    “讀書要能活用,讀死書,死讀書,只能成為一個書呆子,倒不如不讀,乾脆‘毒舒死’算了!”

    少年嘟着嘴不敢應聲。

    老酒鬼意猶未盡,繼續哇啦啦的教訓:“你要知道,在江湖中能接的暗器不多,不能用接的可多得很,名之為‘暗器’,可見是不太光明的。”

    “哇噻!你説暗器不太光明,可是當今武林各名門正派,不是也照樣在練暗器,這不是矛盾嗎?”少年忍不住反駁。

    “臭小子,你真的是‘豬隻者為豬隻,不知者為笨豬’,武學一道本無正邪之分,用之正則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毒能死人亦可醫人,千古不變的只有真理,暗器其實也算是正統武學之一。

    正道武人練暗器,目的在偶遇危急情況之時,可以緊急用來自救救人,或研究各種暗器手法,也可以防範別人的暗算。”

    “哇噻!我明白了。”少年終於恍然大悟:“所以説有人在發射暗器之時先大喝一聲:

    ‘照打’,敢情是表明自己的暗器發得十分‘光明”的意思?”

    “不錯!小子也終於開竅了,只是當今大部分人練暗器的目的,早已偏離了武學軌道,只求如何能夠達到快速殺人的目的,不擇任何卑鄙手段,所以就在暗器中大作文章,居心十分惡毒,早已失去武人的風格了。”

    “哇噻!這麼説來,暗器未免太可怕了!”

    “豈只可怕,簡直比五爺爺的帖子更恐怖……”

    “哇噻!這就奇了,人生除死無大難,怎麼會比閻五爺的枯子更可怕呢?”

    “五爺要勾你的魂,三下五除一,一了百了倒不打緊,有些武林人的暗器,比如説龍鬚針,在打中人體後突然伸張,那種痛苦,能使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説對於你不明其‘底褲’……呃,不.阿拉老夫是説不明其底細的暗器,千萬不可‘感冒’輕忽,最好敬鬼神而遠之,命是你自己的,正是所謂的留什麼‘柴’在,不怕沒什麼‘山’燒的……”

    “哇噻!老酒鬼,以後別喝那麼多,醉得連成語都説反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家‘燒柴’,沒事你‘燒山’幹嘛!”

    “臭小子太也無聊,沒事專抓阿拉老夫的話柄,阿拉老夫生平只愛‘燒刀子’,不愛‘燒山’!”

    説到燒刀子,老酒鬼又犯了酒癮,舉起葫蘆嘴對嘴倒了半天,才發覺早已空空如也,不禁焦躁起來。

    “阿拉老夫酒蟲大造反,正在喉頭自力救濟,總而言之,一切中的兩切,兩切中的一切,江潮中人爾虞我詐,陰險惡毒又豈止暗器一項而已?阿拉老夫‘解酒’(癮)去也,小子自行領悟就行!”説完急轉身就走,好像酒癮一刻也熬不住。

    老酒鬼人影已消失,滿室酒臭依舊在,還依稀傳來老酒鬼的狂吟:“自古生鮮皆煮肉,唯有銀子最分明……”

    少年獨自發了一會怔,眉頭深鎖喃喃自語。“哇噻!江湖啊江湖!真的是如此的險惡嗎?”

    他又哪會知道,江湖中的人與事,風險浪惡波洶濤湧,比暗器更難纏的事情可多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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