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正當空,夜深人靜時。
三條幽靈般的影子,如鬼魅似地飄向鎮西,張大頭所在的那棟宅院。
暗夜裏,小天三人已來到張大頭家的大門口。
文如龍首度光臨張宅,看到張大頭家,那種高牆探院,直通候府的模樣,他不禁懷疑道:“這是個賣雞的人所住之處嗎?這未免+-*/……”
“太離譜啦!+-*/小天笑嘻嘻接口道:“上回我們來買雞時也是這麼認為,可見,這個張賣雞的,一定不是個正經的好東西,搞不好,他不賣雞肉,是賣人肉!”
小仙冷哼道:“這還用説,據此地幫中弟子回報,張大頭靠着張光天的惡勢力,在鎮西這附近強取豪奪,甚至逼良為娼,簡直他奶奶的不是東西,混蛋!王八蛋!”
小天看着大宅院,有趣但無情地笑道:“那麼,他的得意只到今晚為止,明天起,他再也無法為惡害人!”
文如龍略為驚訝地瞥視小天。
因為,他剛剛彷彿聽到,來自幽冥天界的聲音,對張大頭的命運下判決,而不是由小天口中説出的話。
那種帶着血腥氣息的冷然口吻,決絕對不象他所認識那個幽默,賊滑的小天,所説話的口氣。
他總算見識到小天,屬於冷酷的那一面,而這種冷酷卻是古天宇有意教導小天的,因為古天宇知道自己的兒子心腸太軟,對一個身在江湖,過刀頭舔血的日子的人而言,那會是一項致命的弱點。
更因為,小天是他的兒子,一個領導着龐大組合,跺腳可動江湖的巨霸的唯一獨子,小天活的會比平常人家的小孩子辛苦。
為了讓小天避一些可能的暗算,陰謀,利用,危險,他只好狠下心,磨去小天部分的仁慈,讓小天更容易安然地在這個冷酷的江湖中生存。
然而,和小天相處數月,早一步涉入江湖的小仙,卻很自然地接受小天的改變。
也許,是在朝夕相處之下,兩人已經習慣於互相影響,讓自己的個性,滲人部分對方的個性,使兩人的相處更有默契,更見融洽吧!
小仙不帶笑意地笑道:“今晚,咱們要乾的事,可真叫殺人放火吶!”
因為小仙是女孩子,所以,她對逼迫女孩子的人,有種深惡痛絕,殺之為快的感覺。
她喜歡無憂無慮的日子,她當然希望其他人,尤其女孩子,能和她一樣,快快樂樂地過日子。對毀去女孩子幸福快樂的人。小仙將取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態度,將他毀掉,省得他再去害人。
文如龍更加訝然,此時,在他眼前的二人,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只有十三、四、五、六歲的小孩,而是一對生存在江湖大風大浪中,闖蕩於武林刀山劍林間,仍然懷着赤子頑性,地地道道的江湖豪客!
文如龍只能説,他們兩人,是天生適合在江湖中打滾的那一類人吧!
正當文如龍腦中思緒如飛地轉動時,頑皮成性的小仙,自地上找來一塊比人頭還大的大石頭,猛然砸向張宅大門。
“當!+-*/然巨響。那兩扇大廣],竟是生鐵鑄成,這石塊一砸,就像廟裏敲鐘,震得人耳鳴心跳,而且在沉靜的夜裏,格外顯得噴亮、刺耳。
登時,張宅的高牆內院中,雞飛狗跳,人心惶惶,一盞接一盞的氣死風燈,一支又一支的火把,接連亮起,如夜間出航的舟子漁火,可惜,只缺少那麼一分雅緻和寧靜!
小仙拍着手,呵呵笑道:“男子漢,大豆腐,不做暗事,咱們就明着來。”
小天斜視道:“小仙,你剛才説什麼?”
小仙故做無辜狀,誇張叫道:“沒有呀!我沒説什麼呀!”
小天瞪她一眼,還來不及翻帳,張家大門已經+-*/呀!+-*/地被人打開,一大票敞胸露臂,打着赤膊光腳丫,睡眼惺鬆,還在半昏睡狀態下的大漢們,吆五喝六地蜂擁而出。
其中一名,大概是為首的漢子,喳呼着嚷道:“他媽的,是哪個不要命的家夥,三更半夜,不回去抱自己家裏的娘們兒,竟敢在張大爺家門口撒野!”
“啪!啪!+-*/二聲清脆的巴掌聲傳來,這位大吼大叫的爺們兒,抱着雙頰,如滾地葫蘆般,自門外被人打進門內。
這下子,把還沒全醒的他,打得魂魄投體,不敢再繼續和周公的女兒調情。
至於,門裏門外一大堆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看清楚是什麼人動手打人,好像那名漢子自己從門外滾進門內。而在臉上那兩隻纖細火辣的五爪龍,更像原本就在他臉上長着般。
快!太快了!出手打人的人,身形真是譬如鬼魅一閃而逝。
膽子比較小的一些人,已經開始打着哆嗦,口中暗念,+-*/阿彌陀佛!好兄弟,我沒有得罪你,初一、十五都按時燒香,你可別來找我,我會記得多燒些銀錢給你!”
被打腫臉的那人,在兩個弟兄的扶持下爬起來,色厲內茬地指着門外三人,顫聲道: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有種出來,別陰裏使詐傷人。”
小天看看小仙,原來是小仙聽不慣那漢子滿口不像話,賞他兩記大鍋貼。
小仙重重一哼,語聲冷煞道:“去把張大頭給我叫出來,小爺我勉強放你們一馬,否則——哼!我就摘下你們腦袋但夜壺。”
就在那些大漢們議論紛紛,討論着該不該上去拿人時,驀地,一個像見着救命菩薩般的聲音,陡然歡呼道:“馬大爺來啦!”
張宅眾人急忙哈腰躬身,眼睛盯着腳拇指。畢恭畢敬地讓出一條路來,讓那位馬大爺通過。
小天他們三人,冷淡地瞧着那位馬大爺,只見他年約四旬,左眼已瞎,斜戴着海盜式的黑眼罩,身高七尺,體形略胖,身着藏青色勁裝,頭髮稀疏,太陽穴鼓得老高,雙目如電,是有點功夫的樣子。
但是,他那張大餅臉,配上一個哈巴狗似的塌鼻子,實在是很不上相。
他二大爺似大搖大擺地走到門外,故意對小天他們視而不見,抬着一雙綠互大的烏龜眼,看着天空不屑道:“杜三蛇,這是怎麼回事?”
杜三蛇便是方才挨巴掌的那名大漢,他聽到馬大爺在問他話,連忙掙開扶着他的手,誠惶誠恐,單膝點地,跪在馬大爺的跟前道:“馬大爺,不知從哪兒來了三個潑皮貨,三更半夜強闖宅子,還動手打人吶!”
馬大爺+-*/嘿:“的揮退杜三蛇,眯起原本就夠小的綠豆眼,聲似夜栗般,刺耳已極問:
“你們三人姓什麼,叫什麼?報過名之後,大爺便送你們上路。”
小天不屑地+-*/呸!+-*/口痰,藐視至極道:“他姥姥的,你是哪個龜洞裏跑出來的孫子,在那裏人五人六地喳呼什麼勁兒。”
那馬大爺,聞言怒目大睜,小仙卻不讓他開口地插嘴道:“不對,不對,兄弟,你這樣罵得不夠順暢,不夠貼切,學着點,聽我罵給你看。”
清清喉嚨,小仙雙手往腰上一插,大刺刺開罵道:“他爺爺的,混蛋王八蛋,前面是從哪個破窯鑽出來的雜碎龜孫子,敢在你家爺爺面前嚎喪,你他媽的七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呀!”
小天和文如龍湊趣裏啪啦,為小仙精彩的開罵喝彩。
馬大爺被小仙劈里啪啦,如連珠炮似的臭罵,轟得昏頭轉向,辨不清今夕是何夕,待他反應過來時,氣得他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被痰噎死,他只能怒然地指着小仙,+-*/你+-*/……你+-*/,你半天,你不出所以然來。
小仙得意地一甩那頭亂髮,嘿嘿笑道:“我怎麼樣,原諒你口齒不清,是個結巴,沒關係,慢慢講,我會很用心地慢慢聽。”
馬大爺怒極反笑:“桀桀!+-*/聲中怒道:“小子找死!”
只見他大如蒲扇的雙手,猛然驀飛,如雪浪翻空般的強烈掌勁,呼嘯着事帶起刺耳的破空聲,撲向小仙。
小仙嘿然飄身,閃往小天身後,小天宿手衣袖淡然而蕭灑地一捲一揮,便將馬大爺的掌勁,輕而易舉化消得無影無蹤。”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小天這輕描淡寫,不以為意的一揮,登時將目高於頂,自以為自己很厲害的馬大爺,震得悝然楞在當場。
小仙和文如龍兩人,卻助興地輕鼓雙掌,+-*/啪!啪!+-*/有聲地贊喝着。文如龍更是豎起大拇指誇道:“好高明的破衲功!”
小天得意地輕笑着,抱起拳如英雄般地在左右肩頭連點,同時,毫不謙虛地抿嘴道:
“那還用説!正宗少林出產,高級武學之一,當然高明!”
小仙往小天背後,伸出手指戳小天的後腰,笑嬉道:“不害躁!”
小天半側過頭,笑嘻嘻道:“習慣就好啦!+-*/接着,他回頭,目注馬大爺,不屑地嗤鼻道:“喂!我説老小子,你實在有夠不要臉喔!居然敢對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動手,而且是偷襲。就憑你如此的行事手段,你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上混,簡直他媽的笑掉人家大牙!”
馬大爺被小天説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還有一點點羞恥的潮紅,但是,事情既然都做了,收也收不回來,只好強硬道:“哼!本大爺若真要他那小命,憑你救得了他嗎?大爺我已是手下留情,你懂不懂?”
“什麼?+-*/小天訝然叫道:“你手下留情?”他不可置信地看看小仙,兩人不約而同,放肆又輕狂地大笑出口。
尤其,小仙更指着馬大爺,鄙視地嗤笑道:“他爺爺的!説你不要臉,你還真他媽的不要臉到家,居然連手下留情這種話,都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説出口……”
小天故意誇張地搖頭嘆道:“天底下,還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沒做過?”
文如龍也不屑地冷嘴道:“大概沒有!”
馬大爺當着眾多手下的面前,被小仙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挖苦的體無完膚,他只好怒然吼道:“少廢話!”人便在吼聲中,再次撲向小天。
如今,他只有打敗小天,才能證明他方才所言,不是不要臉的遁詞。
人在憤怒時,情緒總是比較衝動,所以,這位馬大爺一時之間,忘記方才小天所露的那手破衲功,功力可比他高出許多。
而等他想起來時,他已經撲到小天面前,小天衝着他,咧開大嘴,露出一口整齊漂亮的白牙,嘿嘿直笑。
乍見小天潔白的牙和涵意頗深的笑容,這位方自醒悟的馬大爺,機伶伶地打個冷顫,獅子這個念頭,突幾地閃過他的腦海。
此時小天的笑容,在他眼中,就像一頭正待咧嘴噬物的獅子,而他自己,就是獵物,正不要命地撞向獅子那口森森白牙。
身形凌空的他,駭然中將急撲的勢子,硬生生打住,他便在一頓之後,如倒轉的風車,呼嚕嚕滾翻向後,就在他倒翻的同時,一大蓬細碎的星光,晶瑩閃爍地亮起,如珠鑽陡墜,萬星驟隕,帶着無盡的光芒,像一支撐大的光傘,蓋向小天。
“天外飛星,文如龍恍然道:“原來閣下是落星叟馬常,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呀!”
在文如龍的話聲中,星傘已然罩住小天,只聽到小天大喝一聲,登時,他的衣袍如充氣的氣球般鼓漲起來。
那一蓬美麗但奪命的光影,就被小天的金剛護體神功遏在三尺之外,不得其隙而人。
那光景,就像小天站在一個明亮燦爛,色彩續紛的透明半圓形光球之中,含笑而立。
這些看似豔麗的星光,其實,是馬常最厲害的暗器之一,它們是馬常千辛萬苦,自極地蒐集而來的一種強酸性礦石,經過馬常以秘法煉製之後,不但礦石會發出耀目的光芒,以炫人眼目。
同時,礦石先天的強酸特性,會蝕人肌膚,後來的煨毒,更會讓人在痛苦中斷氣。
由於這種暗器的歹毒厲害,和馬常使用時手法的詭異難測,使它被列為暗器榜上排名第一的暗器,它也是落星叟馬常的招牌絕活。
因為這種稀有礦石收集不易,煉製耗時,所以馬常向來不輕易出手使用,但是,他直覺到小天並非一個易與之輩,於是,才一上手,便出其不意地偷襲而出。
豈料,馬常的運氣太差,這從未失手的天外飛星,遇上護體神功練至化境的小天,不但毫無作用,反倒成了小天的玩具。
只見小天笑呵呵地擋住天外飛星之後,神功一運,不但沒將這些五彩續紛的礦石震落於地,他反而一吸一帶,將礦石引人身體四周,隱然流湯的呈氣中,隨着罡氣流轉奔走。
於是,這些彩色礦石,被小天在離身約三尺遠近的空中,排成各式各樣豔麗的圖形,有的如圈,有的如孤,有的縱橫交錯,奇形怪狀,不足而一。
所有的人裏面,大概只有馬常無法享受這種視覺上的樂趣,有誰能親眼看着自己成名的武功,被人拿來當作玩具,耍得不亦樂呼,而不氣苦?
文如龍看小天玩的高興,不由得笑不攏口,但他仍不忘提醒道:“小天,小心一點,那些玩意兒,可都是含有劇毒,別沾到身上啦!”
小天愉快道:“我知道!+-*/他倏然加快礦石旋轉的速度,於是,繽紛的星芒,剎時變成無數的虹影,如綵帶般飛旋在他的四周。
小仙拍手叫笑道:“好喔,小天換成橫條裝穿穿!”
小天説道:“沒問題!”
忽然,那些礦石宛如失去重力般,全部靜止地停浮於空中,小天四周宛若佈滿密密麻麻,隱隱泛光的小星星。
接着,小天呼地帶動礦石,尋找着相同顏色的礦石,然後一道道色澤單一的星帶,橫繞在小天身旁,那模樣,的確就像小天在身上穿着一件由紅、橙、黃、綠、籃、靛、紫,不同綵帶橫織而成的布袋裝。
小仙樂的猛拍着手,狂吹口哨,叫喧聲不比看野台戲演豔舞時,來得稍小。
至於,張大頭家中那些混混們,早就被小天的表演驚住,他們簡直看傻眼,看直眼,看昏眼,看楞眼,早已經忘記小天他們,是來找碴的,而不是來表演馬戲。
張大頭終於受不了小仙的又吼又叫,躲在屋裏抱着姨太發抖的他,耐不住好奇心,在七個大、小老婆的扶持陪伴之下,婉娜而來,在自家庭院內,探頭探腦,不明究竟。
最後。張大頭鼓起勇氣,重咳一聲,在老婆們的扶持下,強裝威武地走出大門。
當他看清門外小天表演的情形時,他也像在場的所有混混般,兩眼直勾勾,瞪的比牛鈴還大睜,嘴巴更如離水的金魚,張得足以吞下駝鳥蛋,只差眼珠子沒蹦出來,口水沒流下來罷了。
小天一眼瞥見張大頭的影子,+-*/嘿嘿!+-*/賊笑兩聲,大喝道:“去!”
那些圍繞在他身旁四周的五彩礦石,突然半空煙火迸散,帶著+-*/咻!咻:“的掠空聲,如驟雨般暴射張大頭。
張大頭的老婆們,花容失色,+-*/啊!+-*/的長聲尖叫,所有的人都來不及動作,那一蓬密密麻麻,宛如流星碎鑽般的要命礦石,絲毫不差地貼着張大頭和他老婆們的輪廊,在張大頭身後的高牆,鑲出一幅彩色的透空剪影。
天外飛星的原主人馬常,驟見彩石射向頭家,嚇得他一顆心吊到嘴巴邊上,只差沒有一口吐出來,若是他的招牌砸在他頭家身上,那他也不用活了!
直到飛星落實,馬常見頭家安然無事,只是虛驚一場,才又將快跳出口的心,吞回原位,他急忙掠向驚魂未定張大頭,託着他的肘,緊張道:“老闆,有沒有怎樣?沒事吧!”
張大頭張着大嘴,一喘一喘半天説不出話來,可惜天色太暗,不知他是否像上次在小木屋裏一樣,褲子底下秤黃金!
小天拍拍手,神色愉快地打着招呼道:“張老闆,張賣雞的,好久不見,你好呀!我送你這幅彩色的見面禮,你是否滿意?不過,你得謝謝你家的馬大爺,若不是他送我那些材料,我還沒法子送畫給你吶!”
喘過一口氣的張大頭,恨恨地拋給馬常一個衞生眼,才跋涉道:“臭小子,你三更半夜到我家裏來鬧什麼?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小天故做驚訝道:“王法?你是在説君王的王,法律的法嗎?我有沒有聽錯?”
張大頭悍然道:“廢話!我就是在説這二個字,你怎麼可以夜間擾亂民宅,你簡直目中無人!”
驀地——
小天仰天哈哈大笑,笑聲震得張大頭的老婆們,嬌柔做作地掩耳驚呼。
良久,小天收起狂傲的笑聲,淡然一揮衣袖,負起雙手,安閒道:“張大頭,你可知道,在北六省千萬裏方圓的地面上,我古小天的話,比之王法,還有點分量。”
只是這麼幾句話,小天説的懲般安閒、淡然,但是,他安閒的臉上有着肅殺,淡然的口氣中是無限的凜然,他好似在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威稜再現,令人不敢輕侮,高高在上天生王者。
“而你,一個頭頂長瘡,腳底流濃,燒了會嫌臭,淹了毒死魚,壞得有夠徹底的下三爛,惡殺胚,憑什麼跟我提王法兩字,+-*/小天説完,目光如刀地冷視着張大頭。
張大頭登時覺得,自己正被小天似利刃般的眼光,一寸寸,一刀刀的切殺宰割着,他彷彿己從小天的眼神里,看到自己悽慘的下場。
原本就膽小如鼠,欺善怕惡的他,此時,更是惶然不知所以。兩腳直打抖,二顆心+-*/撲通!撲通!+-*/比平常快上兩、三倍地驚跳着。
馬常忽然靈光一現,驚訝道:“古小天?你就是玉面飛鷹古天宇的兒子,北地翔龍社的少主,近日出現江湖的玉面金童古小天?”
小天身後的小仙,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張宅大門前不遠處,一株百年老榕樹的枝椏上,磕着瓜子,閒閒開口道:“總算你們之間還有一個有點水準的人,知道我兄弟的大名。”
文如龍雖然知道小天的背景,卻沒想到他已經如此出名。看馬常這個老江湖臉上變色的程度,只怕小天的名氣,還不算太小。
馬常驚俱地抬眼望向樹上,不敢稍懷僥倖問道:“那你一定是丐幫的小長老,有頑丐之你的玉小仙?”
“喀!+-*/的一聲,小仙磕開瓜子,靈舌一捲,吃掉瓜子仁,如仙女散花般拋下瓜子殼,頗為滿意道:“不錯!算你老小子有見聞,待會兒可以免你一死!”
落星叟馬常,在江湖上也是個上得了枱盤的知名人物,但是,此時的他,卻有點置身冰窟,毫無生機的冷顫感覺。
因為,他沒忘記,和他齊名的問天叟陰嘯,曾經被小天一招打敗,那件震驚江湖的傳聞。
今夜和小天一交手,他何嘗不是一招落敗,甚至,小天連手都沒動吶!
然而,張大頭並不知眼前這兩名小鬼,是何等角色,他不悦地催道:“馬大爺,你怎麼不上去教訓這兩個目中無人的小鬼?”
馬常心中暗歎一聲:“也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拿人錢財,只得盡力與人消災啦!”
他摹地梟嘯一聲,雙手幻起無盡的掌影,排山倒海般匯然擊向小天。
小天豁然一笑,身隨馬常的掌勁,飄出三尺,正好停身榕樹之下,樹上小仙叫道:
“喂!哥們兒,別忘了我要饒他一條命喔!”
小天曬然笑道:“知道啦!+-*/他已然足下輕點,倏然迎向追擊而來的馬常。
揮掌而上的馬常,當然也聽到小天的對話,他總算心下大定,集中精神在張大頭面前,表演一場盡忠職守的拼命秀。
馬常心下一定,掌勢便見精鋭,成名絕技引魂掌,有模有樣,連招帶式地暢然而出,頓時,掌影蔽空,呼嘯有聲。
小天便在如海似濤的掌影中,迴旋穿梭,自在走動,看起來,好像小天被困在馬常的掌下,其實,馬常自己心裏明白,小天根本就是在遊戲,並沒有真正的應敵。
否則,小天豈會停身而立,讓掌風來到他胸前時,才猛然吸氣縮腹,眼見掌風滑過衣衫,或者,小天總是在掌與掌相接,勁與勁相合,幾乎不見空隙的微縫之間,斜身踏步,安然穿行而過。
張大頭以為馬常穩獲勝算,不禁得意地對手下揮手道:“上!去把其他兩人,給我拿下!”
小仙側倚樹身,一腳翹在樹枝上,一腳垂蕩着,聞言眼也不抬,依舊磕着她的瓜子,對文如龍道:“文大叔,那些雜碎交給你啦!我現在很忙。”
文如龍對蜂擁而上的混混們,根本不與正視,他好笑地抬頭問道:“你在忙什麼呀?”
小仙揚揚手中的瓜子,理直氣壯道:“我在忙着嗑瓜子嘛!”文如龍曬然輕笑道:“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你啦!”
他飄然踏步,切人一大羣混混之中,伸伸懶腰,揮動揮動手腳,非正式地遞招試手,準備在三年多來末動手之後。好好活動一下筋骨。
雖然只是如此,已經有數名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飯袋,應拳而倒。文如龍不禁搖頭嘆道:
“真不經打,你們就不可以認真一點,讓我流流汗嗎?”
話聲中,純陽派鎮山絕技渾圓無極掌左推右拒,緩慢而有韻律地展開,那一羣看似壯碩的大漢們,頓時如一顆顆被繩子牽轉的陀螺,順着文如龍的踏步轉身,輕挑微拖,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樹上小仙看看這兒,瞄瞄那兒,對樹下兩處鬥場,適時地給予喝彩和批評,説她看戲,她還真有意見,一會兒聽她説:“馬常,你出掌太慢啦!+-*/,一會兒她指點道:“喂!那個大鬍子,往左邊閃吶!”+-*/哎呀!笨吶。怎麼那樣子躲……+-*/,+-*/馬常左邊賞小天三腳,封他退路……+-*/,+-*/傻混混,他轉昏頭啦?文大叔在你前後耶!”
張大頭有些莫名其妙,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對着樹上的小仙,哇啦哇啦叫道:“臭叫化,你羅嗦什麼?還不下來,讓爺們兒教訓你!”
小仙目光古怪,嘿嘿邪笑道:“是你要我下來的喔,可不能説我欺負人!+-*/她右手摹然一揚,一把瓜子殼,恰似飛蝗,噬向團團轉的混混們。接着,她左手一按樹身,人如急箭,筆直射向百公尺刑事外的張大頭。
張大頭還沒想到怎麼回事,小仙已經出現在他眼前。右掌翻飛,瓜子殼製造的效果+-*/哎呦!”嚴連聲,雜夾着清脆的+-*/劈啪!”巴掌聲,同時響起。
張大頭被小仙十餘個巴掌打昏頭,連哀叫都不記得要喊,便被小仙提小雞似地拎着後衣領,倒飛回樹上,將他掛在一枝突出的樹枝椏,懸空搖晃。
而他那些老婆們,早就見鬼似地驚叫連連,拔腿狂奔,作鳥獸散。
文如龍呵笑道:“小仙,謝謝你的瓜子殼啦!+-*/他在身旁已經躺下約有二十人,僅剩的六、七名混混,正如酒醉般,踉蹌撲跌,站不穩腳步。
再看他們,每個人俱是一身大汗,宛如剛從水裏撈起般,滴落有聲。
文如龍收手而立,淡笑道:“倒也。倒也!”
果然+-*/咚咚!”連響,剩餘的幾人,如軟腳蝦般,癱瘓於地,哈巴狗似地+-*/呼呼!”喘氣有聲,累得他們再也動不了身。
小仙抬眼看看天色,東方已經微微泛亮,時近五更,她對小天叫道:“哥們兒,別玩啦!咱們還得進去放火燒屋呀!”
小天勉強道:“好嘛!不玩就不玩!”
他突然停身,額上見汗,微微氣喘的馬常收勢不及,就一頭撞向小天,小天伸起右手食指,等着馬常自己送上穴道,正當馬常想側步閃避時,小天謔道:“不用再躲,咱們該散戲啦!”
馬常還真聽話,側步稍慢半拍,腰間軟麻穴已經撞上小天等着的手指,人便應指而倒,癱在地上。
時間上的配合,實在有夠恰到好處,讓人搞不清,到底是他閃避不及,還是有意放水?
小天招手笑道:“下來喏!兄弟,精彩的等着我們!”
小仙嘻嘻一笑,飄然落地。和小天倆同時舉步進人張宅,樹上的張大頭聽到小仙要放火燒他的屋子,急得他在半空中,四肢亂搖亂蹬地哭喊道:“不可以,你們不可以燒我的屋子呀!”
突然,+-*/嘶!+-*/的一聲裂衣,自他的後頸傳出,原來掛在樹上的衣領,已經裂開一道口子,小仙回頭對樹上的他警告道:“張賣雞的,你最好自己保重一點,別再亂動,否則待會兒人往下摔時,就和雞蛋落地沒啥兩樣!”
果然,張大頭嚇得不敢再吭聲,靜靜的如破麻袋般,不敢稍動地掛在樹上。
三人踏迸張家庭院,文如龍有些猶豫道:“咱們放火燒屋,似乎不太妥當吧:“小仙瞪眼道:“有何不妥當?這裏是賊窩,是藏污納垢之所,如果不毀掉,張大頭還是可以道遙自在地躲在這個龜窯裏,那咱們的計劃還實行個屁!”
小天也贊同道:“對,文大叔,為了更長遠的計劃打算,你可不能有婦人之仁,何況非常事情,本就應該以非常手段對付,沒什麼好不安的!”
文如龍無奈道:“好吧!為了找出幕後指使者,他只有狠下心來,做上一次有違正道的事。”
小仙翻翻白眼道:“文大叔,有時你還真迂耶!你不想想,三年來你受的折磨痛苦是何等深重,你還替你的敵人設想,我實在有夠佩服!”
説着,小仙雙手抱拳,高舉過頭,拱手不停,一付我給你拜的樣子。”
文如龍釋然笑道:“對,我是太迂,走,燒房子去廠他率先進入內院。
內院深處,月橋如拱,涼亭卓立,還有假山、流水、蓮池、游魚,一幅寧靜詳和的深院圖。
小仙一邊走,一邊點算道:“這種黑雲石假山,一小座得花四、五百兩銀子,三座一共一千五百兩,這種杭州睡蓮,品種珍貴,這一池大概值千、八百兩,還有這個花圃五百兩,那座涼亭二千兩……”
小天打斷道:“小仙你幹嘛?替張大頭計算家當,想幫他典賣是不是?”
小仙恨恨道:“典賣?呸!我是在計算這吸血蟲,收刮別人多少家當,到時候,照價賠,十兩銀子換一個屁股,這一大片產業,非把他的屁股打得開花不可!”
小天幻想地呵呵笑道:“開花?太便宜了,要把他的屁股打糊,打爛,才夠勁!”
文如龍淡笑不語,他在為張大興可憐,惹惱這兩個頑皮蛋,小煞星,他們會想出一些,不是常人想得出的怪招來折磨人。
他率先踏進花廳,在這個後院內,早已經空無一人,他不禁嘆道:“人家説樹倒貓獺散,而張大頭這樹還沒全倒,他的老婆、下人,就已經逃之夭夭,可見他的做人實在不怎麼樣。”
小仙聞言笑道:“文大叔,對張大頭這種人,實在沒什麼可要求的。”
文如龍點頭淡笑道:“也對。”
三人便順著樓梯踏上二樓,只見二樓一條長廊到底,盡頭處,一個圓形花窗,而兩排廂房相對而建,左右一共有八間房。
小天和小仙兩人機警地閃向左右兩邊,半掩地蹲身在門外,一個點頭,兩個同時起男飛腳,+-*/砰!+-*/地將冰花格子門大腳端開。
門內俱是卧房的佈置,除了一張芙蓉垂帳,風光旖旎的大牀外,圓桌方椅,山水字畫。
幽蘭幾盆,將不太大的房間,佈置得相當附庸風雅。但是裏面已經是人去樓空。
小天和小仙相對搖頭,往第二間房間走去,推開門],這間和前面那間的佈置,大同小異,只是屋內更見凌亂,繡花被半垂落在牀邊,圓桌上打翻一隻茶杯,茶漬在桌巾上浸出難看的褐色圖案,地上,還掉落半副珍珠耳環,在這可以顯示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在一種何等匆忙恐懼的心情下,慌忙而逃。
小天撿起那個珍珠耳環,晃着笑道:“呵呵!沒想到咱們的來臨,竟會造成如此具有震撼性的效果,這些人逃命逃得可真慌吶!”
小仙搔搔那頭亂髮,不解地雙手插腰,側頭笑道:“我們也不是什麼凶神惡煞,更不會無聊地亂找人出氣,他們幹嘛那麼緊張?”
小天笑道:“那還用説,一定是他們平常見張大頭對付人的手段又狠又惡,心想來找他麻煩的人,一定也是一樣的兇惡,他們不緊張才怪!”
忽然,+-*/救命呀”一聲不算清晰的呼救聲,自隔壁傳出,三人側耳傾聽,+-*/救命呀!“當聲音再次傳來時,文如龍首先電射向聲音來源。
“砰!”,然聲響,一扇冰花格門,被文如龍一掌震碎,他人在碎片紛飛中,躥進屋裏,小天他們同時緊跟而人,接應文如龍。
待文如龍定晴一看,不禁大鬆口氣,原來,在屋內那張色迷迷的粉紅大牀上,此時有一個年輕村姑打扮的女孩子,四肢成大字形被綁在四邊牀柱上。
只見這個姑娘,已經掙脱綁在嘴上的布條,正側頭呼救,她一看到文如龍,馬上哭道:
“大爺,請你救救我,我不要做張大頭的小老婆,我求求你……嗚……”
文如龍走近牀邊,安慰道:“姑娘,你別難過,我這就放你下來。+-*/説着,他豎掌如刀,輕易切斷綁着村姑的布條。
姑娘束縛一去,掙扎地坐起來,揉搓着被綁得發紅的手腕,依舊是哽哽咽咽。
小仙一屁股坐上牀,抬起頭,對那名村姑露出一個具有安撫性,迷死人的笑容,她甜甜道:“大姐姐,你別哭啦!張大頭那小子就要得到報應,你告訴我們,這是怎麼回事好不好?”
大概是小仙的笑太迷人,那村姑楞楞地看着她,衣袖一抹,果然不再哽咽,這村姑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使得原本平淡的姿色,出現一抹動人的嫣紅。
她輕聲道:“我叫小翠,就住在鎮上,我爹是賣豆腐的,平常我就在店裏的後院幫忙爹爹磨豆腐,不出面招呼買賣。
“大約一個星期前,張大頭的師爺不知怎麼跑到後院,撞見我在做活,那時,他只是賊兮兮地看着我沒説什麼,不出三天,張大頭就找人來説媒,要娶我當八姨太。
“我爹早就知道張大頭不是好東西,便當場回絕來説媒的人,誰知道,就在昨夜,張大頭派人到店裏,硬將我搶來,他們……他們還放火燒了我家的店,嗚……”
姑娘想到昨天的事,自己的老爹被打傷在地上,不知生死如何,父女倆賴以為生的豆腐店又被燒掉,一切難過傷心的事,齊湧上心,忍不住再次放聲而哭。
“他爺爺的,臭張大頭,死張大頭,你他爺爺的死定了!+-*/小仙氣得咬牙切齒。抓起牀上的錦被,恨恨地撕扯着。
小天火大地怒道:“他姥姥的,死雞頭,你居然還敢跟我談王法,搶人、燒屋你全乾了,好好,我就有樣學樣,燒掉你這賊窩,你姥姥的!+-*/他恨恨地踹向圓桌,+-*/砰”的一聲,圓桌被他踹得四分五裂。
文如龍心細問道:“姑娘,你説張大頭的師爺,他是何人,長相如何?”
姑娘抹着淚道:“他叫公孫奇,大約五十出頭,瘦瘦小小,長相猥瑣,留着山羊鬍子。”
小仙楞道:“我們好像沒有看到這麼一個人嘛!+-*/她接着怒然道:“他爺爺的,這種幫兇也該殺!”
文如龍皺眉道:“如果我沒猜錯,他可能已經求救去了!”
小天一拍掌道:“不妙!咱們動作可得快點,否則,燒不掉這座賊窩啦!”
當然,小仙和文如龍也想到這點,於是,小仙扶着姑娘下牀,急急道:“小天,錢來!”
小天自懷中掏出一張銀票,看也不看,塞進姑娘手中,對她説:“大姐姐,我們沒辦法送你回去,這些錢你帶着,趕快從後門走,這時待會兒就要變成火場啦!”
姑娘感激道:“三位,……¨”
小仙推着她出門,口中嚷嚷道:“哎呀!沒時間啦!我知道你很感激,但是你快走,不然就來不及啦!”
姑娘不勝感激地頻頻回頭,忽然叫道,可是,我還不知三位恩人的姓名呀!”
小仙對她揮着手,要她快走,聞言笑道:“你回鎮上,隨便抓個叫化子問問就知道啦!
再見!”
姑娘含着淚,點點頭,終於扯着裙子,急急下樓而去。
小仙這才回過頭,對小天他們眨眨眼,問:“剩下的,開始玩火吧!”
文如龍含笑道:“先看看其他房間裏還有沒有人,否則,不小心就會出人命:“小天搶道:“我去,你們先開始。+-*/話落,他已失去蹤影。
文如龍訝然道:“乾坤大挪移?這是少林寺近百年來,無人練成絕頂身法!”
小仙正扯下一束垂幔,準備當作火引,聞言回頭笑道:“文大叔,乾坤大挪移算什麼,你不知道,小天迴翔龍社後,古老爹傳他一招,三百年前武聖邪非邪老前輩的絕活,似幻非幻的輕功身法,那才叫妙呢!小天他動都不動,突然會變成千百個影子,東飄西蕩,很好玩呢!”
文如龍聞言,可是為之一凜,據傳説似幻非幻這種輕功身法,若無特殊榮賦,不但學不來,反而有喪命的危險。但是,一旦學成,不但是在輕功造詣上有所成就,更會將一身武學推向一個近乎神人的境界,這一代巨梟古天宇都沒能學成,而小天。
小仙見他發楞,笑嘻嘻呼喚道:“文大叔,別想啦!我那個兄弟是天生的怪胎,你拿他沒辦法,我已經放棄為他身上那些不可思議的事傷腦筋啦!你也不用太難過,反正,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説不定以後,會有比他更不可思議的人出世吶!”
文如龍釋然一笑,點頭同意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不錯,哈哈……”
就在小天他們三人,走進張大頭他家的後院時,一個年約五旬,身穿俗氣彩豔長袍,頭戴師爺帽,腰上懸著一支翠玉吸嘴的旱煙杆兒,身材瘦小,形態猥瑣,留有一撮稀疏山羊鬍須,滿臉慌張的老頭,畏畏縮縮地溜出大門。
被掛在樹上的張大頭見到那人,連忙開口喊道:“公孫師爺,快救我呀!”
公孫奇抬頭一看,嚇了一大跳,低聲叫道:“老闆,你怎麼跑到樹上去?”
張大頭氣苦道:“不是我要跑到樹上來,我是被那個小叫化掛上來的,你快想辦法將我放下來呀!”突然+-*/嘶!+-*/的破衣聲,在度傳來,嚇得張大頭不敢再説話。
公孫奇左石瞄看着,找不到夠高的梯子,好將他老闆放下來,卻看見馬常瘓躺於上,他急忙上前,彎身叫道:“馬爺,什麼時候啦!你還有心躺在地上休息,你倒是飛上樹將老闆放下來。”
馬常聽得公孫奇這麼蠢的話,忍不住在心中暗罵道:“他媽的,蠢豬!大爺我沒事,會自己躺在地上嗎,但是,馬常知道公孫奇可是老闆面前的大紅人,他可得罪不起。
他只得唉嘆道:“師爺,我是被人點住穴道,現在動彈不得,你倒是趕快到太歲府,將張大爺找來吧!順便告訴他,點子很扎手,是江湖上正出名的玉面金童和頑丐,另一個人我可不清楚是何方神聖,但看來也不是好惹的貨色!”
公孫奇心下大驚,他雖然沒聽過什麼玉面金童或頑丐,但是馬常在他心目中,已經是不得了的高手,如今,竟對二個小娃子莫可奈何,這兩個小子還真有點門路。
他之所以能當上師爺,自然是有過人的精明和細心的地方,當下對馬常拱拱手道:“馬爺,那我便儘速趕到張大爺那裏,你就在地上先待着。+-*/他接着抬起頭,對樹上的張大頭道:老闆,這樹兒太高,我一時也救不得你,你稍等莫急,我馬上去請張大爺來救你!”
張大頭戰戰兢兢地輕輕擺了一擺手,不敢説話,深恐自己一説話,衣領又裂開。
公孫奇立刻狗顛屁股似,一搖一擺地邁着步子,趕向小鎮中心。
屋內,小天已然查過所有的房間,趕走幾名下人,轉回二樓方才救人的寢居內。
小仙早已經在樓上每個房間內,堆起一大堆易燃物品,同時,在上面澆上燈油,看來小仙真的打算好好將這個賊窩,徹底地燒個乾淨。
小天進門後,沒見到文如龍,於是奇怪問:“兄弟,文大叔呢?”
小仙盤坐在一張小方几上,喝着冷茶,聞言笑道:“這個地方太大,我怕待會兒,來不及燒的徹底,所以請文大叔去佈置一番!”
“佈置?”小天好奇道:“怎麼佈置?”
小仙嘿笑道:“就是像這屋裏,堆上些薄帳桌椅等等的燃品,再燒上些油,好來個火上加油,讓它燒的燒滾滾!”
小天聽不懂燒滾滾是什麼,可是他不用猜也知道,一定又是沿海土話,聽字面,大概知道是燒得熱鬧的意思,於是沒問什麼,徑自説道:“那咱們是不是該開始,這個隆重的點火儀式?”
小仙瞥他一眼,心中村道:“奇怪,他怎麼沒問什麼是燒滾滾?難道他聽得懂?她看小天若無其事的樣子,還真有點迷糊。
她自方几上跳下來,口中嚷道:“早該開始,只等你呀!+-*/兩人便掏出火摺子,燃燒之後,口中同時數道:“一、二、三、點!”
“呼!+-*/的燃聲,燒過燈油的那堆火引,帶着濃煙迅速地燒了起來,兩人躥出房門,有默契地一左一右,閃進其他房間,沒有多久,二樓上兩排廂房,已經在火舌+-*/劈啪!+-*/聲響中熊熊燒開。
小天一招呼:“走!”兩人便同時掠下樓梯!
一踏到地面,小仙姿勢美妙地順手一甩,將二支燃燒的木頭往樓梯口拋去,+-*/轟!”的一聲,火勢排山倒海般,爭相躥向二樓。
原來,小仙早就在樓梯上淋好燈油,這時一碰上火星,馬上像火蛇般燒着。
小仙這才拍拍手,和小天兩人在樓下東鑽西掠,到處進進出出,只要是他們經過的地方,必定變成一片火海。
當兩人在樓下燒得盡興之後,才踏出後院。
遠遠的,他們已經看見文如龍,雙手一左一右倒抱着兩個木桶,兩股淺褐色的油漬,正+-*/咕噶!咕嚕!”奔流而出。
順着文如龍走過的地方,流的到處都是。
小天他們迎上之後,小仙好奇道:“文大叔,你抱的是什麼油?”
“桐油!”文如龍笑道:“上天註定着這張大頭家該要燒個精光,才讓我在柴房裏,找到這兩桶桐油,所謂油助火勢,我看想救這場火,難喏!”
説着,他將手中快倒乾的油桶,奮力向左右投出。
一個油桶摔碎在火廳前的石上,桐油濺得四處都是,一碰到廳內正在燃燒的火苗,馬上+-*/呼!+-*/的躥燒。
另一桶,砸在一座小涼亭上,桐油順着尖尖的涼亭屋頂滑下,滴滴答答的,像在下雨般。
此時,屋外隱約有人聲噪雜。
小天他們三人不打話,分成三個方向,躥射而出,手中的火摺子四處沾碰,不一會兒,整座張家大院,盡人火海。
火海中隱約可見大門口,有人想要搶進,還有人提水救火。
小天呵笑道:“潑吧!你水潑的越多,這火就蔓得越快!”
文如龍笑道:“他們大概沒料到,咱們是用油點火。一切都差不多了,走吧!”
小天和小仙一點頭,三人便轉身掠向事先預留的退路,自張宅後方出牆而去。
火聲呼呼之中,遠去的三人,隱約可以聽到張大頭號喪的哭叫聲:“我的房子呀……
+-*/”
“沒良心喔!怎麼放火燒……”
“哇!我不想活啦……”
更夾雜著有人怒聲道:“不要再潑水了,他們是用油燒的。
張大頭的哀號,更見尖鋭,悲慘。
如今,張大頭或許稍稍可以體會得出來,當他放火燒別人的房子時,那些人家心中的感受吧!
只是,以他這種人,不知懂不懂報應這兩個字的意思。
赤雷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