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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慎沾毒氣 求治找唐門

    “沒有別的地方去,只好跑到這兒來了。”燕十三按窯壁。“看來你要比我幸運,窯沒有燒火。”

    練青霞道:“幸而沒有,否則相信也沒有一個童青那樣的人將我救出去。”

    燕十三道:“我實在不明白他們將你這樣困在這裏,難道就是要等我們來將你救出去?”

    練青霞反問:“那兩個分別身穿金銀甲的人不在外面?”

    “外面似乎只有我們。”

    “他們若是目的在滅我威風,已經達到了。”練青霞冷笑。“盈盈、纖纖兩個怎麼説話。”

    “她們人還未到。”

    練青霞奇怪接問:“那除了你,還有什麼人?”

    蒸十三不以為意,直説:“長孫無忌。”

    “什麼?長孫無忌?”練青霞叫出來。“他真的跑到這裏來了?”

    “據説是朝廷派他到來。”

    “師父不會這樣做的,這一定不是師父的主意。”練青霞的語聲顯得有些激動。

    燕十三聽着奇怪道:“多一個人幫忙不是更好?”

    “你知道什麼?”

    燕十三試探着問:“長孫無忌並不是朝廷的人?”

    “當然不是。”練青霞嘆了一口氣。“你是江湖人,不會明白的了。”

    燕十三淡然道:“我只知道毒氣害生靈,必須及早解決。”

    練青霞沉默下去,燕十三接問:“堵塞進口的牆壁就是那兩個身穿金銀甲的人?”

    練青霞立即道:“這兩個人力大無窮,你莫以為他們身穿盔甲行動便會緩慢。”

    燕十三道:“當日在景德鎮將我困在燒窯內的不用説就是他們了。”

    練青霞突然問:“你不是説過要放手不管嗎。”

    “有這種事?”燕十三打了一個哈哈。“怎麼我完全沒有印象。”

    “我知道你俠膽仁心,是絕不會那樣做的。”練青霞又嘆了一口氣。“童青——”

    “這個人不是已經死了。”

    “是我害死他的。”

    燕十三轉問:“燒窯裏有沒有比較薄弱的地方?”

    練青霞尚未回答,長孫無忌已然在外窯的進口出現,揚聲道:“練無情就是在窯中窯內?”

    燕十三應道:“只是給困在窯內。”

    長孫無忌沉吟道:“這有什麼目的,難道在誘我們進這座燒窯?”

    燕十三想想。“似乎就是了,你四面看過,沒有看到其他人?”

    長孫無忌道:“沒有。”

    燕十三又想到。“窯外也沒有牆壁,而即使他們能夠將進口封閉,這麼大的一個窯要將之燒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長孫無忌道:“以你我的內力,要將這座窯拆掉相信也不會太困難。”

    燕十三接道:“何況我們還有人接應?”

    長孫無忌道:“我們同時到來相信是他們意料之外。”

    燕十三目光一掃。“這個險看來是冒一冒的了。”

    長孫無忌道:“你可以等你的人到來才動手。”語聲一落,身形疾展,迅速掠到封閉內窯進口的牆壁前。

    他一把抓住第一面牆壁的一角,內力運行,才一動便發覺只憑他一個人的內力,要將之移動,除非有一個可以做到四兩撥千斤的辦法。

    燕十三心中早已有數,與之同時,身形倒翻,落在另一邊,探手抓住了牆壁的另一角。

    兩人不約而同,齊喝一聲,內力齊透,那面牆壁終於被提起來,兩人也不約而同,隨即把手一揮,將那面牆壁擲了出去。

    雖然擲得不遠,但牆壁撞在地上,“轟”然巨響,整塊地面亦為之震動,甚是嚇人

    兩人相顧一眼,隨即探手抓向第二塊,依樣畫葫蘆擲出,然後第三塊。

    到第三塊擲出,練青霞亦從窯口出現,不由自主發出一聲歡呼,燕十三長孫無忌卻已不由得喘一口氣。

    他們到底不是內力見長,那三面牆壁事實都非常沉重,每移動一面,他們都必須全力施為。

    一口氣還未喘過,他們便聽到霹靂也似的兩聲巨響從外窯傳來,回頭一看同時他們一口真氣亦提起,連練青霞也沒有例外,一齊便要往窯外撲去。

    他們已然肯定這的確是一個陷阱,這個陷阱現在終於發動。

    身形還未開展,他們便不由自主一齊發出了一聲驚呼,以他們的膽色,能夠令他們驚呼的事情相信不多。

    外窯的牆壁也就在他們驚呼聲中排山倒海般,“轟轟隆隆”地倒塌。

    非獨外窯的進口,周圍亦在倒塌的磚石轟擊下,燕十三、長孫無忌當機立斷,一齊往後倒退,退進內窯內,這已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他們才退進去,磚石已紛紛撞擊在地上,塵土飛揚,轟擊聲響震耳欲聾。

    眨眼間磚石已然將內窯的進口完全堵塞。

    燕十三、長孫無忌才將第一面牆壁擲在地上,土窯進口旁邊的兩堆磚石便崩落,那兩堆磚石堆放得毫不起眼,所以燕十三、長孫無忌都沒有注意,更加想不到金銀甲人就藏在其中。

    這金銀甲人非獨力大無窮,而且擅於潛藏的技倆,練青霞所以出其不意為他們所算,燕十三、長孫無忌也竟然不例外。

    牆壁被擲撞地面,在窯內迴音激盪,窯外磚石崩落的聲音亦被掩蓋,燕十三、長孫無忌並無所覺。

    到第二面牆壁被擲落地面,金銀甲人已抓起了磚石中的一塊連着鐵鏈的巨石蓄勢待發。

    第三面牆壁落下,金銀甲人手揮鐵鏈亦將巨石擲出,那兩塊巨石就像是流星錘般曳着鐵鏈飛撞在外窯的壁上,不偏不倚,正中外窯最重要的兩個支點。

    這個燒窯的構造他們當然很清楚。

    最重要的兩個支點一碎,整個燒窯立時倒塌,長孫無忌、燕十三被迫退入內窯內,當然也是在他們的計劃之中,意料之中。

    他們隨即仰天大笑起來,也就在他們的笑聲中一條人影天馬行空般掠至。

    來人也是在他們意料之內,所以他們一點也不驚奇,金甲人接一聲:“書生,看你的了。”

    這來的正是毒書生諸葛膽,手中託着一個光滑的小瓷球,越過碎磚堆,飛掠上內窯的頂端,一扳拉開了一個小洞。

    陽光立時從那個小洞射進去,聚成一條光柱,正射在燕十三三人的臉上。

    燕十三三人聽得聲響,自然抬首望去,看見是諸葛膽,燕十三不由嘟囔一聲:“果然是個陷阱。”

    長孫無忌不由問:“是什麼人?”

    “毒書生諸葛膽。”練青霞微喟:“據説他毒的只是手段心腸,沒有用什麼毒藥暗器。”

    長孫無忌冷笑:“有也不要緊。”

    “既然不要緊,我只好用了。”諸葛膽的臉在小洞消失同時,那個瓷球便在小洞出現,流星般射下來。

    燕十三目光及處,一聲“小心”才出口,練青霞身子已往上拔起來,彎刀迎向那個瓷球。

    “毒氣碰不得——”燕十三倉惶急喝,身形拔起。

    長孫無忌一聽面色亦大變,身形同時拔起來。

    練青霞那剎那亦看出是一個瓷球,可是她急於有所表現,反應與刀勢實在太快,半空中刀勢雖然硬硬收住,刀尖仍然在瓷球上劃了一條小縫,一縷雖然淡,卻極其豔麗,血絲也似的毒煙從中泄出,落在練青霞的左掌上。

    她左掌往眼前一擋也是一種極其自然的反應,也所以毒煙才沒有落在她臉上。

    那剎那練青霞只感覺一陣刺痛,目光及處,只看見那縷血絲也似的毒煙竟然往肌膚內滲進去。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一驚之下當機立斷,內力隨即透到左掌上。

    她的內力也實在不錯,硬硬將那縷滲進肌膚內的毒煙迫出來,右手刀柄隨落,連封了左臂六處穴道。

    與之同時,她的身子已摔落地上,那個瓷球卻沒有跟着落下,那縷被她以內力逼出肌膚的毒煙也沒有了。

    毒煙與瓷球已然被燕十三、長孫無忌的內力裹束起來,停留在半空中。

    長孫無忌、燕十三不約而同,人在半空,左掌齊出,一股內力亦同時送出。

    他們也是全力施為,兩股內力匯在一起,凌空將那個瓷球與外泄的那縷毒煙裹束住,身形順其自然飄落在地上。

    那個瓷球被他們的內力束裹着,停留在半空,仍然在轉動,由快而慢,終於停止。

    他們的內力用得也恰到好處,雖然之前沒有合作過,到底是高手中的高手,判斷準確,內力循環交替,一點兒壓力也沒有加在那個瓷球上。

    以那個瓷球的厚薄,他們若不是合作得這麼好,早已被他們的內力壓碎了。

    藏在瓷球內的毒氣是必會同時四散,那即使他們的內力再好,也難以將四散的毒氣束起來。

    他們右手蓄勢待發,隨時應付毒書生突來的襲擊,毒書生卻在擲下那個瓷球的同時,將窯頂的小洞關上,凌空倒翻了出去。

    他就是知道毒氣的厲害,唯恐燕十三、長孫無忌將瓷球反擲出來。

    人在半空,他便一聲説道:“還不快走?”

    金銀甲人也擔心毒氣泄出,他們雖然身穿盔甲,那種毒氣卻是無孔不入,可是他們還未動身,盈盈、纖纖、嚴拾生便已趕到來。

    盈盈、纖纖越過那個天塹固然不容易,嚴拾生更加困難,雖然盈盈、纖纖沒有乘機作弄他,驚恐之下他還是大呼小叫的,就是看見他這樣,盈盈、纖纖才沒有離開,等他越過了那個天塹才會合向這邊趕來。

    以燕十三、長孫無忌的身手,她們實在很放心,若是燕十三、長孫無忌也解決不了的事情,多她們兩個也無濟於事,卻不知道有她們在場,只憑她們手中兩柄寶劍便足以解決封閉窯中窯的牆壁,而燕十三、長孫無忌只要有一個在外窯外,金銀甲人的行動亦未必會這樣成功,毒書生只怕連擲瓷球進內窯的機會也沒有。

    她們就是想着縱使有事情發生也一定會被燕十三、長孫無忌迅速解決,趕去也是趁熱鬧,走來也沒有多大勁,一直到霹靂巨響傳來,才急急探前。

    嚴拾生也是盈盈、纖纖那樣想,甚至還出言叫盈盈、纖纖不用着急,在他的心目中,沒有燕十三解決不了的事情,何況燕十三之外,還有長孫無忌。

    對長孫無忌他雖然沒有多大好感,卻不能不承認長孫無忌也是一個高手。

    盈盈、纖纖身形急了,他也只好快起來,當然亦想到事情有變。

    看見金銀甲人,盈盈、纖纖齊皆一怔,與她們纖細的身形相比,金銀甲人簡直天神一樣。

    金銀甲人看見來的是兩個少女,都有些輕視,金甲人甚至對銀甲人笑説:“兩個女娃子,殺掉了再走無妨。”

    銀甲人道:“只怕毒煙泄出。”

    金甲人搖頭。“你我出其不意,突然來一拳,花不了多少時間。”

    “也是——”銀甲人應聲緩緩轉身,行動看似笨拙,但突然一拳,卻是既迅速且強勁。

    他攻擊的是盈盈,金甲人亦同時揮拳攻向纖纖。

    看見她們以劍來擋,金銀甲人心頭大樂,他們的盔甲並不是一般刀劍能夠砍得進去,他們的氣力也不是盈盈、纖纖能夠抵受得住。

    雙劍烈日下閃動着奪目的光華,金甲人到底比較小心眼利,突然叫出來:“小心她們的劍!”

    語聲出口同時他身形亦暴退,揮出的一拳雖然收不來,亦因為身形暴退只差一點沒有與纖纖的寶劍接觸。

    銀甲人沒有他的反應那麼快,那剎那右拳迎上利劍。

    劍被他驚人的內力震開,他右拳裏着的銀甲,亦迎劍被剖開,鮮血從中冒射出來。

    他一痛驚呼,身形暴退,在他來説,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金甲人急問:“怎樣了——”一面在纖纖長劍急攻中倒退。

    銀甲人應聲道:“還好,她們用的是削鐵如泥的寶劍,幸好這個女娃子內力不足。”

    盈盈內力若是足夠,縱然劍一樣被震開,銀甲人的右拳也非斷下來不可。

    説話間銀甲人亦倒退了半丈,一連閃開了盈盈的十三劍急攻。

    金甲人接道:“不宜久留,不宜戀戰,走——”

    一聲走,銀甲人一個身子便倒滑出去,靴底的滑輪迅速彈出發揮作用。

    金甲人也不慢,盈盈、纖纖雙雙身形拔起追前,那邊嚴拾生亦大叫:“追上去,把他們拿下來。”

    他一叫,盈盈、纖纖反而停下,沒有再追前,轉掠向那邊內窯,她們方才是看見毒書生從外窯的頂上掠下來。

    嚴拾生一見急問:“你們怎麼不追上去?他們雖然身穿盔甲,你們用的卻是寶劍。”

    盈盈截道:“你懂得什麼?”

    “怎麼不懂,這是窮寇勿追,可是這也是唯一的線索,敵人難得找到了,怎能不窮追究竟?”嚴拾生大嚷。

    盈盈冷笑:“那你追下去,我們可要先看看燕大哥怎樣。”

    嚴拾生道:“他運氣好,本領又高強,你以為死得了?”

    盈盈道:“你再不追那個怪人便追不上的了。”

    嚴拾生目光一轉,金銀甲人正迅速去遠,他又嚷道:“這麼快,我如何追得上去。”

    話是這樣説,他還是追出,纖纖那邊即時嚷:“燕大哥在窯內。”

    她人已在窯頂,從那些小圓洞看得清楚。

    燕十三在窯內也聽得清楚,精神一振,呼道:“用劍將窯壁砍開!”

    這句話出口,他右掌忙亦推出,綿密的內力再湧向那個瓷球。

    長孫無忌卻探手抓住了練青霞的右臂,一面道:“你小心。”

    “放心——”燕十三雙掌盤旋,將長孫無忌的內力切斷,以一個人的內力將那個瓷球束在半空。

    練青霞沒有掙扎,她的左掌這片刻竟然已變成青紫色,額上豆大的汗珠滾滾掉下。

    她雖然將滲入肌膚血絲也似的毒煙迫出來,毒性仍然留在肌膚內,她也顯然已感覺到毒性繼續進襲,盡全力去抗拒。

    那種毒原就是厲害,消蝕肌肉,其快無比,一經接觸,如蛆附骨,不是內力所能夠完全迫出來。

    長孫無忌、燕十三看在眼內,心中有數,可是在這種環境中亦無計可施,目光更就必須先解決那個儲着毒氣的瓷球。

    他們當中,又以燕十三的內力最好,長孫無忌雖然沒有説出來,心底已不能不承認,所以燕十三右掌推出,內力再透來,立即將那個瓷球交給燕十三處置,空出來的左手卻仍然蓄勢戒備,以防萬一。

    盈盈、纖纖雙劍齊展,很快便在內窯壁上弄出了一個大缺口。

    寶劍削鐵如泥,內窯的牆壁當然是輕易被割開,盈盈、纖纖雖然極盡小心,碎磚還是不免有些掉進內窯內。

    那些碎磚當然不會掉到瓷球上,稍為接近燕十三的都被長孫無忌揮掉撥落。

    長孫無忌隨即一把抓緊練青霞,縱身拔起,從那個缺口掠出去。

    燕十三這才一聲:“快離開這裏——”雙掌以內力將那個瓷球送到地面,身形緊接拔起來,從那個缺口飛掠出窯外。

    他雙掌雖然沒有接觸那個瓷球,但已然感覺到那個瓷球在內力長時間的壓迫下,已隨時會爆開。

    他們絕無疑問已盡心盡力而為,極盡小心,但那個瓷球實在太薄,而且已有了裂縫。

    不出他所料,那個瓷球落在地上,才一滾轉便爆開,血紅色的毒煙迅速充滿那個內窯,緊接從缺口往外冒。

    燕十三、長孫無忌等五人這片刻已遠離那座燒窯,迎風向山上掠去。

    他們若是順風向而逃,那毒煙隨風吹來,不難會追上,逆風而去,最低限度少了這種顧慮。

    一直掠到了山頂他們才停下,往下望去,只見血紅色的毒煙滾滾從內窯的缺口湧出,隨風飄送,碧綠的樹木叢襯托下,分外綺麗。

    燕十三他們看着卻只有不寒而慄的感覺,這個地方幸好並沒有居民,否則不知道又是多少條性命要無辜了。

    練青霞一直是由長孫無忌扶持,也一直緊咬了牙齦,這下子看見大家都脱離險境,心頭一寬,到底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

    燕十三目光一轉,問道:“練姑娘怎樣了?”

    練青霞搖頭。“不要緊。”

    燕十三淡然道:“現在不是逞勇的時候。”

    練青霞道:“是我自找苦吃,非死不可的話也只好認命。”

    燕十三道:“幸而你伸手擋住,毒煙沒有入眼,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練青霞道:“我寧可將手斬掉也不要做一個瞎子。”

    盈盈插口道:“那你將手斬掉好了,省得麻煩。”

    練青霞看她一眼。“要斬掉的時候我是會斬掉的。”

    纖纖隨即道:“只怕斬掉也沒用,毒還是留在你體內,繼續滋長。”

    練青霞冷笑。“大不了一條命。”

    纖纖接問:“你真的不怕死,你這麼年輕,已經活膩了?”

    練青霞沒有作聲,纖纖還要説什麼,燕十三已揮手截住。

    長孫無忌突然問:“燕兄可有什麼消毒的藥物?”

    燕十三目光回到纖纖、盈盈面上。“藥物方面她們要比我清楚,隨身也帶着好幾種可以去毒生肌的。”

    纖纖搖頭道:“沒用的,這種毒不同一般,她現在雖然封了穴道,毒性還是會蔓延。”

    盈盈接道:“我們的藥物只能夠延長毒性蔓延的時間,但還是將手臂砍下來的簡單有效。”

    燕十三隻是問:“那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盈盈搖頭,“若是沒有,我們早已經慫恿她這樣做。”

    “這麼年輕沒了一條手臂,看着也難受。”纖纖接上口:“我們就是還有辦法才故意惹她生氣。”

    練青霞冷冷的看着她們。

    盈盈接觸她的目光,一笑:“你別這樣看我,哪一個叫你盡擺官架子?”

    纖纖截口道:“別説這些了,救人要緊。”隨即從腰囊取出兩個瓷瓶。

    一個瓷瓶裝着藥粉,另一個則裝着藥丸,纖纖、盈盈一個將藥粉倒在練青霞的左手裂縫上,一個則將藥丸放進練青霞口中,硬要練青霞嚥下。

    這看來並沒有什麼作用,練青霞中毒的左掌還是青紫色。

    長孫無忌這才問:“覺得怎樣?”

    練青霞嘟囔道:“沒有方才的刺痛,卻有一種昏眩的感覺。”

    盈盈插口道:“你最好馬上睡着,睡覺也會令毒性的蔓延時間延長的。”

    練青霞搖頭道:“我怎能夠在這個時候……”

    盈盈道:“你吃了那些藥丸,不睡覺也不成。”

    “那些藥丸——”話還未説完,練青霞藥力已發作,沉沉睡去。

    盈盈看着她入睡,搖頭道:“你就是不明白,我們跟你説這許多話目的在要你分神,藥力才容易發作。”

    長孫無忌插口道:“那種毒氣真的是那麼厲害?”

    盈盈道:“我們到過每一個毒氣爆發的地方,試驗過許多種藥物,方才給練大人敷服的丸藥已經是我們所能夠弄到的最好的一種。”

    長孫無忌再問:“你們對藥物都很有認識啊。”

    燕十三應道:“當今天下對藥物最認識的以我所知不過三個人。”

    “藥聖,藥王,藥仙?”長孫無忌接問。

    燕十三點點頭道:“她們是藥仙的女兒。”

    長孫無忌點頭。“據説王而聖,聖而仙,若是藥仙也束手無策,那種毒氣也未免太厲害了。”

    盈盈説道:“先父一生研究,以王道正藥為主,對毒藥方面的認識其實還不足夠。”

    纖纖接道:“所以他還是很佩服一個人。”

    “藥聖還是藥王?”長孫無忌接着問道。

    纖纖搖頭。“是唐門的老祖宗。”

    “川東唐門?”長孫無忌一怔。“據説天下用毒之精英莫過於川白唐門,以你們看,毒氣的事與他亦可有關係?”

    “沒有!”燕十三很肯定的回答。

    長孫無忌也不奇怪。“看來一開始你便已留意唐門了。”

    燕十三也不否認,説道:“天下用毒之精既然莫過於唐門,不向唐門打聽又怎成?”

    纖纖接道:“當然,唐門與燕大哥非親非故,若是燕大哥去打聽,就算有人肯回答,亦未必是老實話。”

    長孫無忌道:“這是説,你們跟唐門多少有些關係,不是親也是故的了?”

    纖纖道:“我們的姑姑也是對藥物很有研究,與唐門的二少爺一見如故,二十年前便已嫁入唐門,如今雖然丈夫死了,在唐門仍然有相當地位。”

    長孫無忌點頭。“那她的話應該是很可靠的,只是唐門對於那種毒氣怎會一無所知?”

    “老祖宗方去世,唐門的人根本對外面的事情提不起興趣。”纖纖嘆了一口氣,“唐門現在所剩的已全都是寡婦。”

    長孫無忌一怔,沉吟道:“不知道她們對藥物有沒有相當認識?”

    纖纖冷笑一聲。“若是沒有,我們根本不會建議將姓練的送到那兒去!”

    “你們要將她送到唐門?”長孫無忌很奇怪。

    纖纖道:“若是唐門的人也不能夠化解她所中的毒,天下間,相信沒有其他的人了。”

    盈盈立即道:“製造那種毒煙的人也許有。”

    燕十三搖頭。“若是如此,他們也不會將我們誘進燒窯內才動手,也不會一擲出那個瓷球便開溜。”

    盈盈不由頷首。“不錯——”

    燕十三接道:“解鈴還須繫鈴人,連繫鈴人也解不開的鈴要別人去解,我實在沒有多大信心,只是這實在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盈盈卻問:“燕大哥難道沒有聽過當局者迷這句話?”

    燕十三笑笑。“也許他們就想到害人,沒有想到救人。”

    長孫無忌突然的説道:“我也有一種想法。”

    燕十三道:“唐門的人其實已經留意到毒氣這件事,甚至研究出解藥?”

    長孫無忌一嘆。“你果然是一個聰明人,舉一反三,幸好我們並不是敵人。”

    窯內的生死與共,他對燕十三的敵意無疑已減少了很多,也所以才會説出這種話。

    燕十三隻是道:“天下用毒之精莫過於唐門,江湖上出現了一種那麼厲害的毒藥,為了維護本門的聲譽,唐門中人就是不弄出一種同等厲害的毒藥來,也應該會弄出一種解藥才是。”

    長孫無忌道:“我也是這樣想。”

    燕十三目光一轉。“對方既然將這個地方也毀去,想必已找到更好的地方,但要重新部署,也要一段時間,我們也就趁這個機會走一趟唐門。”

    纖纖道:“本來我們姊妹兩個與姓練的一起便可以,只是恐怕我們那個姑姑亦無計可施。”

    燕十三奇怪道:“以她在唐門的地位也不能夠要其他人幫忙?”

    纖纖道:“若是姑姑也救不了,能夠救姓練的便只有一個人。”

    “是哪一個?”燕十三追問。

    “唐門的掌門人。”

    “到底是哪一個?”燕十三再問。

    長孫無忌接説道:“唐門既然只剩下一門寡婦,這個掌門人是必然亦是其中之一。”

    纖纖點點頭。“她叫做玉嬌嬌,是藥聖的女兒。”

    長孫無忌不假思索,一聲:“完全沒有印象。”

    纖纖道:“若非嫁入唐門,在江湖上她現在想必已經很有名。”

    長孫無忌又問道:“那又何須嫁入唐門?”

    “唐門的大少爺據説無論武功相貌人品都是上上之選,與她一見如故。”纖纖又嘆了一口氣,道:“可惜好人都是命不長。”

    長孫無忌不由點頭。“天下間那麼多壞人,好人要長命實在不容易。”

    纖纖看了看長孫無忌,眼神已沒有那麼冷,對這個官府中人她多少總算有些好感。

    盈盈即時問:“燕大哥,我們要不要找小嚴?”

    燕十三目光一轉。“他找我們總要比我們找他容易得多。”

    纖纖笑了笑。“這個人就是有這種本領,很多時以為他已經跑遠了,突然間一旁又出現,嚇你一跳。”

    燕十三接問:“他是追下去了。”

    “他説這是唯一的線索。”

    “不錯,但對方連這樣的一個陷阱也安排好了,又怎會不事先安排好退路?”

    “他一定要追下去,我們又如何阻止得了。”纖纖搖搖頭。“也不看是怎樣的環境。”

    盈盈接着説道:“連你的生死也不管哩。”

    燕十三笑了。“有你們管還不夠?”

    盈盈道:“他就是一點兒也不關心。”

    燕十三道:“也許他覺得我的運氣實在很不錯,總能夠逢凶化吉轉危為安。”

    盈盈搖頭,道:“我看他就不是這樣想。”

    “什麼時候開始你對他有這麼大的反感?”燕十三笑問。

    盈盈一怔,“噗哧”的笑了出來,纖纖隨即問:“燕大哥,你看小嚴的運氣怎樣?”

    “一向都很不錯,甚至比我還要好,這一次相信也不會例外。”燕十三又是一怔。“你們其實還是很關心他的。”

    盈盈道:“既然他運氣那麼好,我們不管他就是。”

    纖纖笑問:“你知道他現在追到什麼地方去了?”

    盈盈搖頭。“既然不管了,追到什麼地方又有什麼關係?”

    燕十三看着她們,心裏一陣温暖的感覺,他完全瞭解,她們雖然很多時牙尖嘴利,畢竟心地是很善良的。

    嚴拾生追得並不舒服,一方面要掩飾自己的行蹤,一方面又不能夠讓金銀甲人失蹤。

    金銀甲人腳踏鐵輪子,在路上滑行,越來越快,那條路,更就好像特別為他們而設,出奇的平滑,也所以以他們的重量,速度仍然是如此驚人。

    嚴拾生一身輕功完全施展出來,距離還是越來越遠,轉了三個彎,終於還是追脱了,他心裏一急,身形再快,全力向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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