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別無他物,四面圓牆皆用尺厚木板圍繞,正對着門户的木牆上面,用十枚尺長鋼釘,緊釘着兩個人,作“大”字形,兩人已死多時,由頭至肩,皮已剝落,發垂雙肩之上,鮮血流滿胸口及地上,已然凝結,腥氣撲鼻,望之令人毛髮慎然,藍天一燕咬牙近前,將左邊那人的頭皮覆合,仔細注目,不由驚怒惱恨至極。
這被釘在牆上,曾受酷刑,慘遭剝落頭皮的兩個人,竟然是白骨雙魔穆家兄弟,藍天一燕又怎能不驚不怒不惱不恨?
他霍地轉身,面對姑娘悲聲説道:
“姑娘,我感激你的指點,使我明白了飛龍山莊暗中都是在做些什麼勾當,我必須要和家父見次面,問……”
姑娘打斷了他的話鋒,冷冷地説道:“你可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
“飛龍山莊的地下秘室。”
“你我現在存身的地方呢?”
“按照地形和這巨柱的樣子看來,像在拂雲閣下。”
“不錯,正是拂雲閣下。”
“姑娘,如此説來,巨柱裏面必有通到拂雲閣的秘道了?”
“本來我説過不回答你任何問題的,這一句算是例外,可是你要記住,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多謝姑娘,即請指點我秘道的所在吧。”
“彆着急,破一次例並不容易,我要先問你點事。”
“姑娘請隨便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姑娘點點頭,稍停剎那,聲調嚴肅地説道:
“你是誰?我只有這一句話問,你是淮?”
藍天一燕蹙眉説道:“姑娘,請恕我無禮,此時已非談笑的時候了。”
姑娘厲聲叱道:“誰個和你談笑?我鄭重地問你是誰?”
藍天一燕不由引發傲性,慨然説道:
“姑娘,家父雖有些事殘忍過份,但他總是我的父親,何況在事未分明之前,焉知不是沈劍南他……”
“我只問你是誰?廢話少説!”
“飛龍山莊的莊主,藍天一燕房……”
“夠了,你是説姓‘房’對不?”
“不錯,我自然姓房,本來姓房。”
姑娘嘿嘿地笑了起來,聲音悲悽,竟似哀傷痛號?
藍天一燕不由冷凜驚懼,姑娘笑罷,霍地揚掌,凌虛擊向最右面的木牆之上,一聲“吱”
響,門户洞開,姑娘手指門口説道:
“由此進入,隨階上升,望你能仔細地詳盡地看清楚上面每一件東西和每一個字。然後從原路下來,若彼時還要我送你直上拂雲閣的話,我現在可以允諾你,必定如你所願就是!”
藍天一燕盯了姑娘一眼,略加沉思,立即轉身而去。
姑娘自紗巾面罩之內,望着他的背影,頻頻搖頭,隨即依靠到牆上。
藍天一燕由暗梯之上,登臨頂端,上面也和下面相同,圓圓的鋼鐵牆上,鑲嵌着尺厚的木板,霍然入目的是,大大小小釘着一十六張人皮!每張人皮的正中,釘掛着一個狹長的木牌,上寫有字跡。
他從第一張人皮上的木牌看起,上面寫着
“飛龍山莊莊主,藍天一燕房漢臣之皮”!
他觸目之下,只驚得連連暴退,毛髮凜豎,心顫難止,強捺觳觫,走近第二張人皮前面,木牌上寫
“房漢臣之妻,劍聖司徒雷之妹,司徒茵之皮”!
他聳聳鼻尖,忍住了英雄淚,一張張一塊塊,看了個分明,十六張人皮,沒有一個不姓房!最後只有一塊長大的木脾,滿是字體,沒附着人皮,但卻已經殘裂不全,他矚目細看,寫的是“二十八年前,老夫慘遭奇變,對頭和我素昧生平,絕無冤仇,但下手的狠毒,令老夫終身難忘,愛妻竟被肢解而死,鼠輩擒我之後,毀我面目,傷我左睛而縱之,心悲妻喪,痛不欲生,本想身殉,念及無子無女,孤苦零仃,此身若死,大仇誰報,誓雪深仇,浪走天涯,苦研絕技二十餘年,皇天不負苦心,終於獨窺奧秘,習成無上神功,遍履南北,尋覓仇蹤……”
下面應該還有不少字句,可惜木牌斷裂,已經無法看到後文,字體一望即知是自己稱之為父的白髮老人所書寫,他從木牌斷碎的痕跡上,看出那是有人用一種極高的內功指力,硬生生地將木牌劃分為二,取走了後面的那一部分。
此時他已無暇多想,匆忙奔到底層,姑娘依然斜靠在木牆旁邊,並未挪動,見他下來,才緩緩迎上前去。
他彷徨莫名,心中亂成了個麻團,才待開口,姑娘卻語氣温和地先問他道:
“公子,你可還要登上拂雲閣,見那兇殘的……”
他不知因何暴怒,沒容姑娘説完,厲聲接口道:
“當然,當然要見他,我要問問問他我到底是誰,他又是誰,飛龍山莊是誰的飛龍山莊,總之我非見他不可!”
姑娘直等他話説完了,才關懷地安慰他道:
“別這樣急躁,冷靜些,咱們坐下來談談可好?”
“不!我已無法忍耐……”
“嗯!”姑娘嬌嗔一聲,玉指柔荑,輕輕將蒙面後紗巾取下,露出一張吹彈得破秀美絕倫的俊臉。
娥眉淡掃,望若彎月,星跟兒微啓閃波,袖中抖出一幅羅巾,平鋪地上,櫻口巧張,輕吐了個“坐”字。
此時他激動的心情逐淅平復,長嘆一聲,席地坐於羅巾對面,姑娘遵輕巧依坐於巾上,微然帶笑説道:
“你苦,我比你還苦,現在你我暫把悲苦收起,為了説話方便,應該先定個稱呼,你多大了?”
他搖搖頭,喃喃説道:“現在誰還知道?”
“昨天你多大?”
他看了姑娘一眼,低沉地説了聲“二十”,姑娘嫣然一笑,嬌聲説道:
“讓你沾點便宜,我剛好小你兩歲。”
他無言地苦笑一聲,隨即俯首膝間,沉默起來。
姑娘嬌籲一聲,幽幽説道:
“從此我稱你大哥,你喚我小妹好不?”
他點點頭,姑娘不由嗔惱地説道:
“做大哥要有做大哥的神態樣子,瞧你這種喪神失志的樣子,哪兒還像個男子漢,莫不成這就能解決一切?”
他心頭突然一凜,霍地抬頭説道:
“小妹,我有些話一定要問你,能不能再破次例?”
“可以,不過我要你笑着問我,否則恕不答覆。”
“好,小妹,你怎會知道這麼多事情,又怎知……”
姑娘擺手笑着截斷了他的話鋒,櫻唇一抿説道:
“羞不羞?才答應的話就忘了,皺着眉頭,哭喪着臉,像官家問案似的,一句沒完那一句又接上,我不回答你。”
他只得笑了笑,向她説道:
“好小妹,請你先説我到底是姓什麼好嗎?”
“大哥為什麼不先問我姓什麼呢?”
“對不住,我方寸已亂,小妹原諒我些,這樣好不,你先説自己的事,然後再告訴有關我的那些如何?”
姑娘星脾一閃,含着無比的哀怨説道:
“我的身世苦極,遭遇寄慘,出生剛剛滿月,父母兄姊俱皆慘死,家園姓氏更被仇家盜用,至今……”
他毛髮一悚,試探的説道:
“莫非和飛龍山莊有關?”
“你真聰明,我姓房,飛龍山莊正是我出生的地方,這座鐵塔頂層你所見到的那些可怕的人皮……”
姑娘説到這裏,已悲泣得無法繼續下去。
他不知如何才好,半晌之後,霍地站起,似欲再次登臨頂層,姑娘厲聲説道:
“站住!我不準任何人動那些東西!”
“為什麼?”
“有朝一日,我手刃這萬惡的狠毒賊子之後,自會親身料理,我曾發誓,誰敢動那些東西,誰就是我生不兩立的冤家!”
他長嘆一聲,再次坐下,低着頭説道:
“小妹你有志氣,但願我能夠幫你些忙,可是……”
“你的心意我懂,老賊雖然不是你的生父,但二十年養育之愚,是大丈夫所不能不報答的,我不會怪你。”
“小妹,我的事可能説上一點兒?”
“你的事只有我恩師知道得詳細,要問必須去找她。”
“我姓什麼你總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可惜我答應過師父,不能親口告訴你,不過……”
“走,領我拜望你師父去。”
“遠的很呢!在……”
“就算遠在天邊,也總有走到時候。”
姑娘看着他嫣然一笑,似是讚佩他這種堅毅的心志。
誰知他卻突然眉頭探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為難的事情,像是無法解決似的,姑娘向前俯身細聲説道:
“大哥可是為了和靈虛道長的諾言而發愁?”
他不由佩服姑娘的聰慧,正色地點着頭。
“放心吧大哥,金星劍和那竹籤,早就替你取出來了,但是現在可還不能走,我們要等一個人來,然後我再講個故事你聽,就可以去了。”
姑娘早有預計,成竹在胸,他卻奇怪地問道:
“還有人要來。”
“嗯!人已經來了,不過躲着沒露面罷了。”
他才待接口再次詢問,鐵塔外面突然有人沉聲説道:
“鎮威莫聽這賤婢的蠱惑,替為父搞住她!”
姑娘聞言咯咯地嬌笑起來,倏地飄身而起,已經到了門前,伸手在門框上一託,幾聲“叮叮”鳴響,鐵塔突然開裂了一個三寸見方的洞眼,他這時才由洞眼的厚度上,看出鐵塔竟是尺寬的精鋼鑄成。
姑娘側立洞眼旁邊,冷笑着説道:
“老賊,你怎不自己進來動手?”
塔外傳來白髮怪人的咆哮聲,並厲喝着仍要塔中的兒子速速擒獲姑娘,姑娘卻嬌笑着對塔外怪人説道:
“老賊你安靜點聽着,姑娘暫且還不想走呢,我專等你來,好給大哥講個故事,讓大哥聽聽他到底是你的什麼人!你又是誰。”
怪人這時暴跳如雷地再次吼道:
“鎮威,難道你忘懷了我的家法和門……”
姑娘不容怪人説完,轉對木愣在一旁的人兒説道:
“大哥,老賊陰險狠毒至極,什麼詭計手段都有,不得不防,咱們坐到對面去,我要給你説個故事聽。”
他點頭如言坐下,姑娘也坐好,目光注視着那三寸正方的洞眼,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如泣如訴地説道:
“二十一年前,讕滄地方有一户人家,姓梅,字三豐,武林人稱美劍客,妻子沈氏珏娘,是江南大俠沈翰宸的獨生女兒,家傳的武技劍法,為當時江湖高手所稱道,譽之謂‘沈氏三劍,鬼神破膽’!”
“夫妻兩個,過着與人無爭的安適快樂日子,詎料禍從天降!時正葭-飛灰,繡紋添線,在一個月冷燈寒,圍爐閒話的夜晚,草廬被一羣惡徒團團圍起,闖進了一個貌相奇醜只有一個右眼的怪人!梅三豐夫婦耗盡全力禦敵,可惜怪人功力太高,終於雙雙被擒,起先怪人並不折磨他倆,只是追問梅三豐,他父親梅浩然和盟伯司徒雷的下落……”
“如此説來,這怪人是跟梅浩然、司徒雷有仇了?”
他忍耐不住,接上這句問話,姑娘點着頭説道:
“不錯,司徒雷,梅浩然和怪人結仇的時候,梅三豐還是個小孩子呢。怪人擒獲梅三豐夫婦前三年,梅浩然已經病死,司徒雷更是遠在十數年前,已然失去音信,下落不明,梅三豐當即據實回答了怪人。”
“怪人聞言,沉思片刻之後,冷酷地説出來一個處治梅三豐夫婦的辦法,聲言梅氏夫婦,只能放走一人,留下一個做為人質,限期一年,走的那個可以在期限之內,尋他復仇,過時不候。”
“走的人井非全身而退,怪人要先毀掉這人的容貌,生生挖下這人的一隻左眼,然後放他逃生!”
“梅氏夫婦無力爭杭,要求容他夫婦商量一下,何去何留,怪人冷笑着答應了,最後梅氏夫婦告訴怪人,他們決定沈氏珏娘留下,梅三豐離開……”
“豈有此理,梅三豐怎地這般自私……”
他不忿梅三豐棄下愛妻不顧、無情而逃生的決定,憤憤的這樣批評,姑娘卻不容他説完,白了他一眼接着説道:
“怪人當時和你的看法一樣,也曾譏諷罰問過梅三豐,梅三豐只是迭聲催他動手,其他的事情不必多問,怪人遂將梅三豐容貌抓毀,並掏挖下來一隻左眼,可憐一位俊美的少年劍客,轉瞬變成了鬼怪夜叉摸樣!”
“他被挖下來的那隻眼睛,你剛剛已看到了,就是右邊水晶瓶中放着的那一隻,梅三豐自此……”
“賤婢,你怎敢斷定水晶瓶中,是梅三豐的左目?”
鐵塔頂外面的怪人,此時咆哮着吼叫,姑娘根本就不理會他,冷笑了一聲,接着剛才的話説道:
“梅三豐自此和愛妻分別,直到如今,也沒有回來,這個人似乎是突然自世上消失,算來二十……”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賤婢,昔日老夫放走這個匹夫,早已料到他無情無義,必不歸來!”
塔外的怪叟,接上了這一句話,姑娘仍不理會怪人,繼續説道:
“雖然梅三豐並未歸來,但那沈氏珏娘,卻始終深信丈夫和自己的情愛恩義不渝,絲毫沒有任何懷疑。”
“不管怎樣説,當初梅三豐應該主動讓妻子走。”
他很不心服那沈珏娘痴心的事情,仍然替她抱着不平,姑娘卻對他笑了笑,突然揚聲對塔外的怪人説道:
“老東西,剛剛你搶着説話,如今你可不可替我回答一句,當初你是怎樣上當,放走梅三豐的?”
真怪,鐵塔外面的怪人,這時卻悶不開聲。
姑娘冷哼一聲,再次接着説道:
“原來當梅氏夫婦,被擒之後,商量哪個應該留下,梅三豐曾堅決要夫人走,可是沈珏娘卻告訴了他一個大出意外的消息,她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漫説一年之期前來複仇根本無望,就當時毀容挖眼的殘酷罪刑,也無法消受,胎兒必然慘死腹中,反而絕了梅家的根芽。”
“哦!原來如此,這就難怪梅大俠了,後來呢?”
他了解了當時的原由,對梅三豐也改了稱呼,並追問下文。姑娘一聲長嘆,低沉地着説道:
“梅大俠走後不久,老賊已經看出端倪,他卻並不點破,在悔恨自己上當之下,又起了陰險狠毒的惡謀!”
“終於沈女俠在草廬生了個兒子,起名‘夢生’,因為沈女俠終日思念故人,生子的當夜,正夢見和梅大俠會面,彼時相距一年期限,還有兩個多月,老賊對她母子,非但沒有苛罰,並且加意照拂。”
“姑娘,不,小妹,夢生呢?那個孩子如今何在?”
“別多問,故事不過剛剛開端,聽下去自然明白。最後一年的期限滿了,梅大俠卻仍然渺無消息。
“就在滿期的次日,老賊對沈女俠提出了兩個條件,一是釋放沈女俠走,但卻也須毀容挖目,並要留下夢生為質,再是拜入老賊門牆,發一重誓,永生不得背叛,然後下嫁他那掌門弟子,索魂客沈劍南!
“結果沈女俠,毫不考慮,立刻告訴老賊願……”
他此時越發不能忍耐,不由接口説道:
她一定是選擇了第一條路,甘願拋下親生骨血,寧受毀容挖目的酷刑,而換回自由……”
“大哥你怎敢這樣判斷?”
另外那隻水晶瓶中的眼晴,不是你曾説過……”
“嗯,沈女俠果然像大哥你推測的一樣,選擇了第一個條件,老賊劫留了夢生,施過酷刑,放女俠而去。”
“如此我是夢生?夢生是我?”
他不由喃喃呻吟自問,鐵塔外那白髮怪人厲吼道:
“你是我的孩子,並非夢生,賤婢滿口胡言,你為什麼不問問她,當年梅氏夫婦已落我手,我怎不殺……”
“狡辯何用,你所以始終不殺梅大俠夫婦的緣故有二,一、因夢生是為人質,再是你要借他夫婦之口,引來司徒雷,清了你的夙願,何況毀人容貌,殘人肢體,比殺他夫婦還要狠毒!”
“就拿現在來説,你已恨我入骨,只是鐵塔秘門我自內部關門,牛頭若不復原,你無法進來……”
“賤婢巧言,難道老夫不能由拂雲閣中下來擒你?”
“老賊你枉費心機,沈劍南被你派出追躡夢生大哥和我,這秘室你不能容許飛龍山莊其他高手知道,結果變得進退兩難,若從秘道而出,再由山莊拂雲閣中潛進此塔,又生怕我們乘機逃去,設不如此,就只好呆在塔外,空白咆哮忿怒咬牙切齒,但卻莫奈我何,是不?”
“老夫豈不可以先將秘室關閉,再返莊由拂雲閣中下來?賤婢既對秘室熱悉,當知我能夠辦到。”
“老賊,可惜飛龍山莊是你強取豪劫而來的東西,整個地下秘室,你至少還有十幾處地方,根本沒有發現,不信你就試試!其實目下我隨時隨刻皆能致你於死地,你現在踏足的地方,就是個厲害……”
鐵塔外的白髮怪人聞言突地飄身遠處,姑娘咯咯地一陣嬌笑,轉對身旁正在苦思的人兒道:
“老賊討厭,嚇唬他一下,讓他站遠些,如今我要接着説咱們的故事了,沈女俠自毀容被迫拋下親生骨血之後,到底幹了些什麼,恕我暫時無法對你説明,不過我卻知道在她離去後的第二年,曾又回過草廬。並且時隔雖僅一載,沈女俠的劍法和功力,卻已平步青雲,登入奧堂,前後判若兩人,想必曾得奇遇。可惜彼時老賊師徒,適巧得知飛龍山莊莊主,是劍聖司徒雷的至親,已攜帶着夢生和一羣手下,遠奔崇明。那天巧是莊主幼女滿月的日子,老賊因見賀客眾多,故而並未露面,等到五天之後,賀客盡去,老賊並已摸清山莊房舍道路和一切,在第六天的初更,率數十江湖高手,將房大俠一家,困於內宅。一言失和,立即動手,房大俠功力極高,招法精絕,連傷老賊手下多人,老賊大怒,施展‘雲漫中天’辣手的陰功,竟將房大俠父子,盡數擊斃,索魂客沈劍南想起還有一個滿月的女娃,和夫人司徒茵沒有露面,立即窮搜飛龍山莊,終於在拂雲閣上,發現了這母女的形蹤。”
“巧的是恰當此時,沈女俠來到山莊,可惜晚了一步,未能發現夢生下落,而房大俠父子已死,再加目睹老賊的功力,自忖仍非對手,只有先救房夫人母女出險,於是先沈劍南一步到達拂雲閣上。梅家和司徒一家,是世好,三言五語説明一切,房夫人立將孤女相托,井將一本秘冊交付沈女俠,説出冊中記載地室全部門户和機密,可攜孤女白拂雲閣中潛向地室逃生。並且説明司徒大俠,有些物件存在飛龍山莊某處,今雖無法取得,外人不明其地,更是不能到手,沈女俠已有秘冊,熟悉通路之後,隨時可以前往,將司徒大俠存物取出。話罷即頻催沈女俠快走。”
“沈女俠明瞭房夫人夫死子亡,存着不欲獨生之心,無法相勸,再説時已緊迫,只得道聲珍重,由夫人指點,自拂雲閣中的秘道,攜帶着房氏孤女逃出飛龍山莊,直到十九年後的今日,老賊起意劫奪銀盒藏書,由你出面遍請羣俠赴約,而孤女技藝已成,才踏上她自己出生的地方,這飛龍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