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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 又一替身

    “幹”宮轉為“巽”卦,也恰正是梅清身劍相合射投守陣之人的時候,陣式已變,自然難擊中的,連人帶劍已闖進了陣中。

    梅清根本不去理會這些,想都不想,左掌以十成功力向前拍去,這是梅清勁力真氣所聚的掌法,氣勁威力無倫,不管白冰如所擺陣式有如何玄妙,殘石既乃死物,怎能抵得住這種純陽正剛內掌之一擊,立即有兩處岩石崩碎滾翻到遠的地方,露出了巽卦陣內的門户。

    門户洞開,按説梅清大可由此起始破陣,但他深知此陣顛倒得厲害,存着每闖一宮,必盡毀之的決心!

    於是他步走連環,劍歸鞘中,雙掌齊出,右掌當先一縮一吐暴然揚發,身形隨之飛射出去。

    左掌適時相繼發了,如此一連着四掌,“巽”宮盡毀,十煞大陣無形中現露出了一處空隙破綻。

    梅清一聲長嘯,身形倏地高拔而起,斜落向十丈外的“震”宮之中,這次因為“巽”宮已破,他看出易攻之處,飄落之後,雙掌揉合,發出威震武林的“幹元霹靂”,只一掌,已將守宮之人震死地上。”震”宮防守之人已死,門户自現,梅清長笑一聲,撤劍出鞘,並不再次攻入其他地方,卻在身前以劍就地東西南北地畫了不少圖樣,有成三角,有若四方,有為渾圓,不知有何用處。

    畫時,梅清心神專注面色肅穆,半事之後,卻已欣悦於色,劍震寒光,身形再起,斜向右方疾投而去。

    “巽”、“震”兩宮剎那瓦解,非但出乎白冰如的意外,並因破綻已現門户洞開而被迫得手忙腳亂。

    梅清攻破“震”宮,並不再進,白冰如暗自慶幸,有這片刻的時間,她正好重作安排佈置一切。

    不料梅清在地上所畫的那些圖樣,無不針對白冰如這十煞大陣而起,在梅清突破兩宮之後,已知所謂十煞大陣變化前後及生死門户所在,在精心計算之下,認出鎮守中宮緊要地方,打定了一舉破陣的方策。

    他斜右縱擊,白冰如心中大喜,那個方位是陣中最最厲害的一處埋伏,也是陣中死地,不想梅清早巳計算清楚,右斜飛進竟是虛勢,在身形即將投落的時候,劍鋒陡地橫掃他方,一聲揚喝,硬將身形旋向正南,右掌猛甩,借勢提氣,疾如雲燕般竟空過了死地,改落人中宮重地!

    白冰如大吃一驚,設若單單梅清攻入,她仍無所懼,巧的是這時梅夢生也正自左方攻進中宮,她不由得大驚失色。

    梅夢生入陣之初,即安步而行,他有心使白冰如能夠從容逃去,故而只以內掌凌虛拍擊而緩緩進攻,

    但是此時梅清已將“巽”宮攻破,因之梅夢生沾了便宜,在白冰如尚未能夠倒轉門户的時候,一連闖過了兩陣,迫向中宮。

    陣外的老夫人,此時卻對愛媳説道:

    “清兒已將“巽”、“震”兩宮攻下,夢生業已闖過兩陣,速傳我令,命門下由左右進陣成包圍之勢。”

    天蓉立即應命傳令,萬梅山莊中人已分左右包抄而下。

    梅夢生本意是要白冰如知曉大勢已不可為之後,迅疾逃退,不料陰差陽錯卻攻進了中宮重地。

    梅清雖説不敢違抗老父嚴命,但卻沒有事先網開一面令白冰如自己逃生的打算,因之父子二人所謀不同。

    梅清早已蓄力待發,他決心擒獲白冰如後,交由祖母發落,即便仍須釋放,至少出口悶氣。

    故而在玫進中宮之後,瞥目看到老父之時,不待老父發話,劍順匹練,貫集老祖父所傳無堅不摧的“天罡”神功,身劍湧進,直向白冰如射去。

    白冰如此時已經恨怒到了極點,一時大意,一座威力無比的十煞大陣,在毫未發揮功效之前竟然瓦解冰消,知難再守,但是要她就這樣認敗而逃,卻不甘心,梅清仗劍而到,正合其意,她決定以本身所習奇特的功力,將梅清傷在自己的劍下,故面目注梅清身上絲毫不懈。

    白冰如腰掛一柄古劍,乃當年“不歸谷”未曾生變之前,她被送出谷之時乃母所贈的珍物。

    此劍巧而又巧,恰與梅清所使的那柄具有生克妙用,白冰如卻不知曉,自然梅清也不知道。

    梅清飛身而到,白冰如倏地撒劍迎上,她既想一劍刺傷梅清,並已看出梅清劍術功力卓絕,自是毫無仁厚存心,劍鋒透傳“七絕”功力,劍展“天羅搜靈”一招,威勢凌厲無比。

    梅夢生此時反而不敢挪動阻攔,一是自己的愛子,一乃老父嚴囑不得傷害的人物,目下雙方既以劍術透傳真力相敵,設若出聲呼戰或攔阻,任何一方稍失心神則必罹大難,是故他只有靜觀待變。

    梅清一招“直破九重”射下,目睹白冰如仗劍相迎,他因日受祖父母薰染調教,對天下武技無不熟悉,已知白冰如是以“七絕”功法對付自己,竊笑一聲身形更快,雙方立即接觸。

    白冰如雖在”巽”、“震”二宮被梅清突破之時,巳存機心,-卻不料梅清功力勝過乃父,雙劍乍抵,白冰如已覺對方劍勢重逾泰山,大驚之下卻已無法撤退,銀牙一咬臂腕猛抖,以十成勁力迫搏,“七絕”功力和“天罡”神功相較之下,只見兩道匹練一合一震,一聲慘呼,白冰如似彈丸般已被倒震而出。梅清卻也被強大的反震之力,彈退飄落。

    不過梅清功力本就勝過白冰如一籌,天罡神功又強過七絕之力,因此他雖被彈落,卻毫未受傷。

    白冰如卻因內力劍法和神功在在不敵,被震而出,身受何異如千斤重壓,是故落身丈五以外,心頭怦跳不止,腕臂疼痛如斷。

    她明知博亦難勝,卻不服就敗,嬌叱一聲作勢又起,劍閃奇光,劃出千條寒龍,削向梅清。

    梅清適才與白冰如雙劍接抵之後,卻不禁驚詫,這道理只有悔清一人明白,白冰如再次攻上,正合梅清心意,寶劍順甩,一式“大風起兮”,橫架白冰如劃出而削到的千條寒龍。

    這次梅清勁力加了兩成,但卻將分寸拿捏得極為恰當,再次雙劍交抵,白冰如越發不敵,只是未像適才耶般被震彈出去,所持寶劍卻被梅清在一震一引之下,吸到手中。

    梅清以真力內功奪去白冰如的寶劍之後,神色一變,白冰如卻驚呼一聲倏地頓足縱逃。

    梅清冷哼一聲,雙劍交與左手,身形微移已追上了白冰如,怒叱一聲,右手暴出,硬生生抓住了白冰如的酥臂。

    梅夢生一旁揚聲喝道:

    “清兒大膽,怎忘為父所囑!”

    梅夢生只當梅清意欲加害白冰如,故此急忙發話訓叱,阻攔梅清,但是梅夢生卻也深以白冰如功力太差而驚疑。

    梅清卻未曾留情,右手一緊一甩,已將白冰如拋於地上,隨即凌虛點指制住了白冰如兩處大穴。

    梅夢生怒容滿面,行近梅清身前沉聲道:

    “你好大的膽量,竟敢不聽為父的言語,不遵阿爺的諭示,可知家法不容違抗,犯則重責?”

    梅清躬身答道:

    “孩兒知道,不過……”

    他話尚未説完,梅夢生巳冷哼一聲道:

    “你知道?知道還敢以‘玄天’指力凌虛點拿她的穴道,越發可惡!”

    梅清低低地説道:

    “老人家請彆着急,白冰如……”

    梅夢生根本不容梅清分辯,喝道:

    “還不解開她的穴道放她逃遁,多説什麼?”

    梅清恭敬地答道:

    “孩子因為看出……”

    “你敢再多話!”

    梅清萬般無奈之下,才待解開白冰如的穴道,身後不遠地方有人冷冷地嗤笑一聲,況道:

    “夢生,你為什麼不容清兒説話?”

    梅夢生聞聲已知説話的正是自己老伴,他深知老伴正在陪着慈母,既到身後,慈親也必然到來,他故意並不回顧,免得慈親諭下使自己為難,立即冷冷地一笑,手指地上的白冰如道:

    “不管此女如何,老人家既有‘凡我梅氏族人,不得傷及彼女’的誓言,清兒自當遵行,現在這個孩子竟敢當我的面故犯家法,不聽親諭,已應重責,況敢矯飾巧言……”

    梅夢生話未説完,背後又有一個沉聲接口道:

    “清兒,把這個假扮白冰如的大膽丫頭,提來見我,你爸老糊塗了,有事你奶奶替你作主就是!”

    梅夢生聞言一凜,這次是慈親下諭,並有怪罪自己之意,立刻回身,老伴兒和慈母就在身前丈遠地方,他緊行幾步一躬説道:

    “孩兒認為此女就是白冰如,故而訓叱清兒,不想……”

    老夫人瞪了夢生一眼道:

    “即便地是白冰如怎樣?”

    梅夢生不敢再辯,只好俯首無言。

    老夫人哼了一聲緩緩地説道:

    “你爹固然因有當年誓言,不願白冰如死於梅氏家族手中,但是當真白冰如惡行過重,功力又高到無人能制之時,梅氏家族就不聞不問了嗎?清兒之意非常良善,意欲擒獲白冰如交由你爹罷了,哪有真要傷她之心,你卻畏首畏尾大有釋彼遠遁之心,糊塗到連真假都看不出來,令人氣惱!

    白冰如曾得不歸谷中前輩親傳功力,清兒功力雖高,卻也休想在一搏之下將其震退,何況清兒尚未施展全力,故此清兒已經料到有詐,但他仍恐有誤,二次相搏才存了一試之心。

    你的經驗比清兒多得太多,先時未曾看出,或因知曉清兒功力高超故未注意,情有可原,再次相搏,清兒竟能以吸引之力將此女寶劍奪下,當真此女若是白冰如時,清兒休想成功,難道你也看不出來?”

    梅夢生不敢接話,只有俯首唯唯。

    老夫人卻微呼一聲,接着感慨地又道:

    “白冰如為復昔日你爹堅不傳授無上絕功之仇,蓄謀不懈,非但替身人眾,並且恩威兼施收買死黨,殘彼等之目,毀彼輩之容,使成你爹昔日的模樣,其居心實已到達可昧的地步!

    你爹未嘗不悔,不過他一身而系天下武林安危,無法親自處理此事,此次他外出訪友,我已知其目的,設若我再不聞不問,何以對天下武林,更何以對慘死白冰如手中的古氏一家。

    夢生,你只顧遵守你爹昔日誓言,卻罔顧二老之心,不去領會個中道理,雖孝而實愚!

    若非二老早有安排,對白冰如一切陰謀已然洞悉的話,事再遲上年半,那時武林之中突然出現了無法計數的白冰如和武林至尊,萬梅山莊中人雖傾盡心力,亦難阻遏武林流血的慘變了。

    就拿現在説吧,明暗秘通谷外的路上,雖然皆有山莊高手守阻,怕也無法真能攔住那羣被人利用而蠢不畏死的江湖人物。

    現在夢生你仔細聽著,立即代我守住此間,無論谷中何人前來,也不得釋之通過,違則重責!”

    老夫人説着不待夢生答話,已轉向梅清説道,“清兒把這丫頭抓過來!”

    梅清聞令即行,立刻伸手抓起適才動手的女子,大踏步走到老夫人的面前,鬆手將女子扔在地上。

    老夫人目視愛媳説道:

    “蓉兒你問吧,我早有秘報,凡是冒名白冰如的替身,無不身犯我輩厭惡至極的戒律,雖殺之無虧!

    彼等每人皆蒙白冰如傳授一門功力,並皆火候純青,是故每遇高手搏鬥,無不上當認系白冰如無誤,據我所知,白冰如十二替身之中,有三名身手幾可亂真,此女恐即其中之一!”

    天蓉夫人聞言已知婆母之意,頷首領會,立即和顏悦色對地上那名白冰如的替身説道:

    “我不怕你逃遁,先解開你的穴道。”

    説着天蓉夫人凌虛只輕點幾下,那名替身已恢復了自由。

    天蓉夫人微笑着説道:

    “我有幾件事情問你,其實我對於要問你的事情早巳知道,由你説出,只不過表示你誠實罷了。

    我解開你的穴道,也不過試你是否有意圖逃遁的居心,你應該知道,在老菩薩面前休説是你,就算是白冰如自己,也逃不掉的,為免多耗時間,我問你答,事後對你百益無害,你願意吧?”

    那名替身想了一下,點頭道:

    “願意,不過您説百益無害,我卻不敢輕信。”

    天蓉夫人笑道:

    “怎樣你才能信呢?”

    那名替身正色説道:

    “除非在您擒獲白冰如之後,我才敢信!”

    天蓉夫人也正色説道:

    “快了,我保證就在這幾天裏,白冰如必被擒獲!”

    那名替身一笑説道:

    “這不可能,現在……”

    她話鋒突然自停,天蓉夫人卻接着説道:

    “你不説我也知道,白冰如現在已經離谷他往,去處我也早已知曉,因此我才敢對你説,她必將被擒。

    現在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記住,我不願意聽人撒謊,更不願意眼看着你步向一條取死的道路!”

    那名替身點點頭,天蓉夫人淡然説道:

    “老菩薩説,白冰如替身十二,功力火候幾可亂真者三人,你是不是那三個人之中的一個呀?”

    那名替身答道:

    “也許功力較高的姊妹,不止三個。”

    “幾個?”

    “我知道的有五位。”

    天蓉夫人一笑道:

    “你不要認為多替白冰如加上兩個功力高些的替身,萬梅山莊就怕,你叫什麼名字呀?”

    “白冰如!”

    “我問你自己的真實名姓?”

    “幼遭孤零,父母偕死於敵手,周齡即為白冰如收留,撫養教導至今,怎知自己的姓氏?”

    天蓉夫人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面含着微笑,天蓉夫人才又接着向那白冰如的替身説道:

    “既是週歲已為白冰如收歸其門下,你不知自己的真實名姓我難怪你,不過你卻又怎知道父母偕死敵手的事呢?”

    “白冰如曾經説過,我當然記得。”

    “你不認為白冰如知道你的身世,是件值得懷疑的事情嗎?”

    “我看不出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天蓉夫人雖然和她簡短地互對了幾句問話,卻已知道此女個性極強,於是語調也就越發温和。

    天蓉夫人這次並末問她,卻像自言自語地道:

    “這件事可真怪,既知人之父母乃敵所殺,並已拯救孤女脱險,但卻不知孤女的名姓……”

    天蓉夫人話還投有説完,白冰如這個替身已接口説道:

    “挑唆是沒有用的,除非白冰如早就認得我的父母,否則若是途遇江湖仇殺之事,救我脱險已很難得,再要白冰如去為我打探父母姓氏與敵者結仇經過,毋乃忒煞過分了些?”

    天蓉夫人此時突然揚聲問道:

    “你還有什麼別的稱呼沒有?”

    “沒有。”

    “你再想想看?”

    “我自己的事情必比誰都清楚,不必再想。”

    “你們姊妹互相稱呼的時候,總不會也叫你白冰如吧?”

    此女沒有作答,天蓉夫人微笑着説道:

    “每當我問到白冰如的時候,你也總是直呼她的名姓,聽來使人不太入耳,設若你未曾被擒,在和白冰如談話答對的時候,你是怎樣稱呼她,她又是怎麼來稱呼你呢?”

    此女仍未答話,天蓉夫人肅色又道:

    “我再問你一聲,你若真不願意回答,大可直接拒絕,不過拒絕了之後,對你並沒有絲毫利益。”

    此女突然冷誦説道:

    “既已被擒,當然生死由人了,我回答了又能有什麼利益呢?要殺就殺,何必借個因由然後動手呢?”

    “我不會殺你的,但是卻不能容你再作白冰如的替身!”

    “你想對我怎麼樣?”

    “萬梅山莊中人,一不殺脅徒,二不殺俘,你也不例外,我只廢掉你這一身功力任你……”

    此女沒容天蓉夫人把話説完,怒聲叱道:

    “難怪白冰如説,萬梅山莊無一不是沽譽之徒,原來你們的心腸真是這般陰狠歹毒!”

    “你稍安勿躁,聽我把話説完,在廢去你那一身功力之後,任你自己選擇一個去處,有人會護你前往。

    在白冰如事件完全了斷之後,由原先護送你的那個人,再接你去萬梅山莊,至時我重新使你恢復功力!”

    此女聽到這裏,低低地哦了一聲。

    天蓉夫人卻威嚴地接着又説道:

    “不過在中間這些日子之內,我們會非常簡單地探聽出來你的身世和一切,若是過往惡行太多太重的話,功力雖然依舊代你恢復,你卻休想再生出萬梅山莊的莊門一步了!”

    此女立即冷哼一聲道:

    “莫不成萬梅山莊私設囚獄?”

    這句活惱了天蓉夫人,只見她連拍兩掌,應聲自後方飄飛而來了那位銀面死神,肅立夫人一旁。

    天蓉夫人手指此女對銀面死神説道:

    “替我掌嘴!”

    銀面死神頷首領命,才待行動,老夫人突然低低説道:

    “此刑暫時記數,蓉兒你下去,稍停一齊施罰!”

    天蓉夫人應諾一聲,銀面死神閃開了三步,但卻並沒退下,像是等待少時一齊施刑似的。

    天蓉夫人再次沉聲對這女子説道:

    “我勸你説話要有分寸,現在我仍然貫徹前言,最後問你,願否説出你的名姓?”

    此女沉思有頃,説道:

    “我真實的名姓叫‘過鳳翔’!”

    天蓉夫人聞言一笑道:

    “你沒有説謊?”

    “萬梅山莊的高手們就這樣不敢信人?”

    此女出言反嘲,天蓉夫人卻沒有生氣,點頭説道:

    “你不必問我們敢否信人,只要回答你説謊沒有。”

    “沒有!”

    “很好,每有一字是謊言,掌嘴一記,我再問你一遍,你説謊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

    天蓉夫人等白冰如的這名替身連聲喊叫過後,方始面色一正威嚴肅穆地指着她沉聲説道:

    “事先我就説過,對白冰如的一切事情,我們知道得清清楚楚,問你的原故,是看你能否改悔。

    假如你每句是實,證明已能判斷是非,一個能夠判斷是非的人,當然已不勞他人再去替她*心費力,她自會在良知良能之下,行其是理而卻其惡非,設若這人仍然行惡作歹之時,當然不能再使人原涼他了。

    要是你句句是謊,這卻證明你仍然不能由知、能來分別善惡和是非,依舊需要別人管束和教導。

    當然,在你一向身受白冰如養教而身代之下,雖明知其非,其惡,亦甘願善其惡、其非,自是有的,這卻又當別論。

    你被擒前事,任有多少惡行,因未得開導及身不由已的原故,我們並不論計,等於昨日霞霧,早已消失。

    不過你被擒之後,我們卻絕對不能再容你有點滴惡行,犯時重則代除此害,輕則施其應得之罰!

    萬梅山莊中人,絕無不教而誅惡徒的事情,如今是你自討苫吃,怪不得哪個,你仔細地聽着,我將要你再答覆我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本來非常容易回答,不過我卻怕你很難答覆得出來。

    你説你是‘過鳳翔’,我一連問過你三遍是否實話,你説沒有撒謊,那麼如今在‘鐵索長橋’下面秘洞之中,與蕭一劍起居相共的那個女子是誰?她説過她也叫‘過鳳翔’!”

    天蓉夫人這大段話語,井未使這個自稱過鳳翔的女於有絲毫形色現出,但是當夫人説到“鐵索長橋”下面秘洞的時候,此女卻神色突變,雙目內射出驚凜駭愕至極的光芒。

    天蓉夫人話既完了之後,靜靜地看着她,聽她回答,此女卻在和夫人目光相對之後,緩緩低下頭去。

    天蓉夫人暗自點頭,此女俯首而無言,自是有愧,愧而不辯,巳近於知恥,證明此女尚有羞恥之心。

    天蓉夫人聲調轉為過柔地説道:

    “你是在撒謊,所以你沒法回答我的問話,對嗎?”

    天蓉夫人有心提醒此女,此女聰明絕頂,自然知曉,立即點了點頭。

    天蓉夫人故做惱怒地又道:

    “此罰也暫且記數,實説你叫什麼名字?”

    此女低低地説道:

    “莫鳳翊。”

    天蓉夫人這才笑道:

    “我們早知道你是‘莫鳳翊’了,現在仍然請你回答我的問題,這次卻不許再説謊話。

    莫鳳翊點了點頭,夫人問道:

    “過鳳翔在秘洞之中,你現在此處,那‘任鳳舞’如今何在?”

    莫鳳翊道:

    “昨夕隨白冰如離谷而去。”

    天蓉夫人暗中一凜,問道:

    “由哪條秘徑出谷去的?”

    莫鳳翊道:

    “由……”

    她剛剛説了一個由字,就停下了話鋒,天蓉夫人並沒有催促問她,只是慈祥地看着她的臉。

    莫鳳翊再和天蓉夫人目光相對,剎那之後,她果斷地説道:

    “那條秘徑必須由‘無憂洞’內穿過,適才你們大舉來犯時,我巳遵照白冰如行時所示,從那條秘徑之中遣派出幾十個面目殘傷了的……”

    天蓉夫人不待莫鳳翊把話説完已接口道:

    “我知道了,如今只問你一句話,你是否願意站在萬梅山莊一方?”

    莫鳳翊道:

    “我決心説出這條秘徑,你又何必還問我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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