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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美人蒙羞

    苗如玉、李喜金隨即動身,已將單不快夾在中央。

    單不快並未起疑,以為是對方刻意保護,倒也落個安心,開始露出笑意。

    行掠中,劉吉暗想,不可能長期欺騙他,得想辦法先收拾才妥當,否則陰陽教總壇根本去不成。

    他忽而想及捨命崖下那鳥洞,或而可暫時囚禁他,當下往那頭掠去,邊行邊笑道:“其實前輩或許未知,本門有座秘密分壇即在此崖之中。”

    單不塊一楞:“真有此事?”

    劉吉笑道:“否則我們怎有可能快速支援你和仇天悔?”

    單不快頻頻點頭:“有道理……分壇有何用處?”

    劉吉道:“可以先替前輩洗傷口,以免惡化,留下疤痕,日後且可免去不少麻煩。”

    單不快但覺有理,道:“一切任由使者安排便是。”

    在瞧及劉吉骷髏臉容之後,他已毫無戒心,當然言聽計從,只圖個傷勢早日康復。

    劉吉暗笑於心,頻頻表示一切將順利。

    幾里路程,一掠即至,眼看捨命崖已在眼前,他笑道:“分壇即在崖下,跟我來!”識途老馬般飛掠落崖。

    單不快怎知有詐?瞧他如此乾淨利落,深怕自己追丟方位,一個閃失,可能墜崖,縱使未必會死。

    但一向以輕功見長的他,未免丟臉無地自容吧!

    見人已落崖,他立即跟墜過去。

    見劉吉已掠入松枝洞中,他亦追閃而入。裏頭飛鳥再飛,劉吉卻趁此反閃而退,一指點中單不快齊門要穴。

    單不快怔駭不已:“你這是?”

    但覺暗算,猛地暴喝,彌陀肚反彈勁道。

    劉吉頓覺那身肥肉竟能掩去穴道,這一截,完全失敗,眼看單不快急於逃開,他嗔喝斜切過來,右手一抖,繩索卷腳,反拖,單不快手抱松幹,便是不肯放。

    上頭苗如玉見狀,呵呵兩聲,數指往其背脊穴道點去,三指落空,一指卻戳中肩井穴,單不快真氣一泄,雙手鬆動,已被劉吉拖入內洞。

    苗如玉、李喜金安全落身下來。

    單不快受制之後,登時尖叫:“鬼骷髏,你敢暗算老夫?吃了熊心豹膽不成?”

    劉吉已呵呵笑起:“什麼膽都吃,你奈我何?”聲音已變回來。

    單不快一愣:“你是那小子?”

    劉吉笑道:“我是,骷髏人!”

    説完,解下面罩,一張臉仍是森自傲強,然而他一發笑,嘴巴卻圓大,舌頭跳動靈活。原來那只是一張畫在臉上的骷髏像,還是苗如玉的精心傑作。

    單不快更愣:“你敢畫骷髏臉?敢冒充陰陽使者?”

    劉吉笑道:“都已經冒充,你不是在多説廢話!”

    李喜金嘿嘿謔笑,向劉吉借匕首,猛地捅向單不快右臀,疼得他尖聲厲叫:“你敢”

    “我不敢,這是什麼?”

    李喜金再捅一刀。

    單不快尖厲大叫之後,突然落淚,整個人癱倒地上,慟哭不已。

    那地面全是烏屎臭味難聞,他卻顧不得身分,伏地痛哭!

    此舉倒讓三人頗為意外。

    劉吉遂叫李喜金收起匕首,道:“單老鬼,哭什麼?你不是一向喜歡笑?現在倒喜歡哭了。”

    單不快仍慟泣不斷,在他心靈已受莫大創傷,莫大侮辱,堂堂一代梟雄,如今卻在三天不到,連續栽在毛頭小子手上,不但弄得屁股開花,更被畜牲抓得滿臉生花,還得跪地乞憐!

    這根本是他心靈中做夢皆未想過的啊!如今卻一一碰上,一時悲切難忍,終於脆弱慟哭起來。

    他幾乎萬念俱灰,想一死了之。

    劉吉説他幾聲,未見效果,便道:“你哭個夠吧!哭過之後,再認認真真地面對現實!”

    單不快終於有了反應,強自道出聲音:“殺了我吧!活着已無意義!”

    此語一出,劉吉一愣:“你當真不想活了?”

    單不快閉目不答,連身子都懶得翻動。

    只顧暗暗落淚,那模樣,似乎完全悔改。

    李喜金道:“這傢伙陰險狡猾,不如一刀解決他,反而省事!”

    苗如玉亦認為如此較妥當。

    劉吉道:“好吧!你既然不想活,我成全你便是……”

    説完,匕首猛地往他背脊刺去,刀身陷肉,單不快身形一抽,雙手抓石,當真不躲不閃。

    劉吉一愣,利刃再也無法刺入,問了一句:“你當真想死?”

    單不快不做聲,只顧滲淚。

    李喜金心情亦浮動:“難道我捅他屁股兩刀,他已頓悟了!”

    劉吉乾笑:“不管有無頓悟,叫我宰殺一名可憐老頭,實在下不了手!

    我是説,縱使他以前很囂張,但現在的確很可憐。”

    李喜金道:“也許是裝出來的……”

    劉吉道:“裝得以命試刀,不信也得信啦!”

    苗如玉亦有幾分相信,道:“那該如何?放他一條生路?”

    劉吉想想,説道:“就看他悔意了?你拿些毒藥丸,讓他服下,然後叫他自動回齊雲堡,到時我爹自會救他,當然他也可以去找你師父或鬼王解毒,咱們也好藉此證明他良心是否安在。如果他是耍詐,天理昭彰,下回就沒那麼幸運了!”

    苗如玉頷首:“如此至少可以防止他三個月不做壞事!”

    當下她從腰際抓出一瓶東西,倒出紅白青三顆藥丸,交予單不快之手,説道:“這是三毒交會,可控制三月不發作,超過三月,自求多福!劉千知身上有解藥,你可以找他要,下去就看你造化。”

    單不快冷道:“給我立即毒死,不必拖三個月!”

    他一副死意已堅。

    劉吉見狀,説道:“老頭,不要太沖動,反正已抱必死之心,那就是悔改了!既然悔改,不是一死了之,而是要如何彌補昔日犯下的過錯。也就是説,當時你傷人嘴巴,看看現在能不能替他們復原?若不能,弄點銀子什麼的……一切全在你心意了……”

    單不快終仍落淚:“我能彌補什麼?兩手空空,一無所有啊……”

    劉吉笑道:“那個貪心鬼錢多財,銀子可就多了,有機會找他想辦法啦!”

    單不快喃喃唸了幾句“錢多財……”默然不語,突又將三顆毒藥吞食入腹,仍不願正面瞧人。

    劉吉見他服下毒藥,終覺他有悔改之意,道:“一切就看前輩造化了,這是治傷靈藥,您自個料理,我們不再打擾,日後有機會再見!”

    説完,伸手要苗如玉留下疔傷聖藥,三人立即退出山洞,運功掠崖而起,獨留單不快於洞中。

    五天後。

    劉吉、李喜金、苗如玉已抵長江畔,懷寧大城。

    照劉吉想法,既然有意冒充陰陽使者混入陰陽門,當然是靠長江流域較有可能碰上其門徒,畢竟他曾搭過陰陽門之戰船,而那長江分舵香主石得貴正是開船之人,如若碰上他,一切將有所進展。

    混在懷寧大城,劉吉三人當然換下陰陽使者衣衫,換來百姓裝束,如此行動較為方便,只要一有機會,再換穿便是。

    三人先找家清幽客棧,準備住下。

    此客棧名為安寧客棧,三十年老店,雖見歷史,卻更顯清寂,劉吉則圖個便宜,便住進去。

    有了李喜金同行,還得租兩間才行,反正便宜,劉吉便不計較。

    幾月下來,全是花苗如玉銀兩,劉吉難免英雄氣短,他仍想着如何好好經營自家生意,也好興家立業。

    然而,這似乎只有等先收拾了八大惡再説了。

    他忽而想及,或而該先挑貪王錢多財,説不定可以撈些油水,生活自可寬裕些。

    方住進客,苗如玉立即把現實狀況説出:“銀子快沒了。以前心術不正,多少做些壞事,攔路搶個幾兩花花頂容易,現在改邪歸正,倒把五十餘兩積蓄全花光啦!只剩……九紋錢吧!”

    扯拿出串錢數着,頗為落泊。

    劉吉皺眉苦笑:“我知將來一定賺大錢,可是最近忙爹的事,忘了出門在外,錢財亦重要之物呵!”

    苗如玉瞭解含笑道:“我知道你以後一定會成功。”

    三人坐在八仙桌旁,望着燭台,各有表情,但皆以尷尬居多。

    李喜金乾笑道:“我對大少爺一向有信心,但遠水救不了近火,倒不如犧牲在下,捨身救主如何?我的意思是説,先把我賣了,到時我自動開溜!”

    劉吉瞄眼:“什麼話!要是傳出去,我劉吉賣奴求錢,將來見人都要罩着內褲,那有什麼臉!”

    李喜金笑道:“我不説,沒人會知道!”

    劉吉冷道:“不行!我不能把一世英名,交給你那張大嘴巴,太危險了!”

    李喜金乾笑:“權宜之計而已嘛!”

    “不行就是不行!另想辦法!”

    “那……”李喜金目光落於八仙桌,欣喜道:“咱們把它扛去當了,待有錢再贖回來?”

    劉吉瞪眼:“當別人東西,跟強盜有何不同?盡是些餿主意!”

    李喜金乾笑:“權宜之計呵!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會逼死人的!我看,咱們劫富濟貧好了,這並不違反江湖規距。”

    “濟誰?”

    “呃……”

    “濟我們自己是不是!”劉吉斥道:“哪有這種劫富濟貧?縱使有心,也得等口袋有貨再説!否則任你多清高,誰還信你這套!”

    李喜金苦笑:“何必如此認真?劫富,也不一定要濟自己,先濟別人,再向他們借點零頭,不就得了?”

    劉吉斥道:“不行就是不行!你那麼想賺錢,乾脆下海算了!”

    “下海?”

    “就是去當午夜牛郎,呵呵,憑你身材,必定大紅大紫!”

    “那就是男妓嘍……”

    “不錯!”

    李喜金苦笑:“這種錢,大少爺也敢花?”

    劉吉笑道:“當然!你賺的那麼辛苦,不替你花,實在説不過去。”

    李喜金乾笑:“那我豈非在養小白臉。”

    “放心,我絕對不是小白臉,而是老鴇子!”

    李喜金猛苦笑:“殘忍,非常殘忍,把我推落火坑者,竟然是你!”

    劉吉笑得甚是光榮,似乎樂此不疲。

    苗如玉已被逗得呵呵笑起,罵聲道:“都快沒晚餐了,還有心情苦中作樂嗎?”

    劉吉這才稍稍斂去笑意,嘆聲道:“真是一文錢逼死英雄漢!古來有秦瓊賣馬,今日我可要當寶刀了!”

    李喜金一愣:“你要把寒月寶刀賣掉?”

    劉吉道:“只是當,不是賣!”

    苗如玉道:“千萬不可!寶刃珍貴無比,何況還要用它來對付鬼王,而且當給別人,換了手,難保他人不耍賴,到時吃了大虧,划不來。”

    劉吉道:“誰敢向我耍賴?我剁了他!”

    苗如玉道:“怕就在無心之賴!當鋪也許不敢,但對方得了寶刃,可能走漏消息,必定引來覬覦者,到時被偷盜,當鋪不賴,行嗎?”

    劉吉攤攤手:“那待如何?我唯一妙計已失敗,看來只有街頭賣藝啦!

    呵呵,我想我會博得今年最傑出藝人獎!”

    李喜金道:“我排第二名即可!”

    兩人當真準備街頭賣藝。

    苗如玉靈機一動:“對啦!咱們不是有妖龍內丹?那可靈得很,賣它一點,保證錢財滾滾來!”

    劉吉眼睛一亮:“對對對!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就這麼説定啦!”

    李喜金欣喜道:“我去找個鍋蓋,也好敲敲打打,引來客人!”

    苗如玉一愣:“要擺街道?”

    劉吉道:“是呵!否則怎賣藥?”

    苗如玉道:“我的意思是拿到藥房兜售,省事不少。”

    劉吉道:“省省吧!同行相忌,何況他們未必相信咱們江湖術士之能!

    我看便打着孟神醫封號,一方面賣藥,一方面引來敵人注意,省得咱們總尋不着。”

    苗如玉想想,亦頷首:“好吧!反正依你便是!”

    李喜金擊掌叫好:“太好了,英雄不怕出身低,何況我們是有計謀的!

    我這就去借鍋蓋啦!”

    説完,當真大步溜去。

    苗如玉何覺困窘:“長那麼大,尚未如此拋頭露臉討生活!”

    劉吉笑道:“當成是計謀便是!只是你的傷可好了?”

    苗如玉道:“差不多啦!靈藥的確管用……”

    劉吉突然一副色眯眯撲來,叫聲“我檢查!”便要扯去女人胸襟,嚇得苗如玉驚惶躲閃,卻仍被摟着。

    她斥叫色狼色狼,劉吉即當色狼,埋首美人胸脯,深深吸盡體香,惹得美女不斷掙扎,癢笑不斷。

    劉吉終於湊嘴親吻美人,雙雙感情化開,盡情享受男歡女愛妙境。直到外頭傳來敲鍋蓋聲,兩人才匆匆分開,趕忙整理衣衫。

    眨眼李喜金果然拿着大鍋蓋,興致沖沖奔回,呵呵笑道:“廚房倒慷慨,送各大的,雖然有個小洞,但有聲便行,該可上路了吧?”

    苗如玉怕他看出窘狀,聞言笑道:“趁天未黑,我回房收拾東西,立即上路!”

    説完,先行步出客房,行動匆匆。

    李喜金笑道:“未來的少夫人倒是挺勤快,大少爺有福啦!”

    劉吉瞄眼:“以後請你別當電燈泡行嗎?既然知道她是我女人,隨時都有親密動作,你拿着鍋蓋來搗亂,不怕老天懲罰?”

    李喜金一愣:“這麼狂熱?隨時隨地天雷勾動地火?”

    劉吉道:“不然戀愛談假的!”

    李喜金呵呵笑起,道:“奴才下次會特別留意,若有情要事,必定不敢破壞,甚至替您把風,防止別人入侵!”

    劉吉道:“你別偷窺便好啦!”

    李喜金乾笑:“怎敢怎敢!”

    話末説完,苗如玉帶着一包東西,迎門而入,聽及所言,問道:“什麼敢不敢?”

    劉吉、李喜金霎時大笑。

    李喜金急忙説道:“奴才是説,大少爺有令,奴才怎敢不從!”

    苗如玉瞄眼:“這有何好笑?他到底要你做什麼?”

    李喜金道:“敲破鍋蓋嘍!希望生意興隆!”

    苗如玉道:“生意在靈,不在大聲,走吧!”

    説完,先步離去。

    李喜金猛點頭:“生意在靈,不在大聲,但大聲更靈啊!”亦跟了出去。

    劉吉自嘲一笑,道:“靈不靈,總是一派之尊淪落風塵啊!”

    他刻意找向店小二,借了帽子,然後壓得齊眉,希望沒人認得。

    三人終於走出街道,掌櫃直搖頭,淪落他鄉至此,實是讓人同情,然而在商言商,到時除了減免租金,還能幫什麼忙啊?

    三人方出門,總帶點困窘,好不容易換條街道,找到市集,眼看偌大攤位皆擠得滿滿,三人只好往下走,直到盡頭處,終於在賣大力丸攤位旁邊,找到還有三個空水缸的小位置。

    劉吉道:“沒得擺,就擺這兒啦!”

    水缸左側則是一面古牆,牆高六七丈,有株榕樹探牆而出,遮去陽光,總覺陰陰暗暗。

    劉吉塊頭大,一個人足可佔足這小位置,不禁皺眉一笑:“真是毫無立足之地啊!”

    劉吉道:“上啦!把水缸倒置過來,立在上面,往空中發展!”

    説完,當真把水缸倒轉,豈知水缸裝着半缸水,這麼一倒,立即淹向右側賣大力丸者,霎時引來羣眾一陣騷動。

    劉吉見狀叫糟,趕忙道歉。

    羣眾卻不停開罵。

    賣大力丸者一身魁壯,光着上身,留大胡,長辮,大刀猛耍,有若相撲高手。他見及顧客受騷擾,大喝一聲:“何方小鬼,敢惹我客人!”

    大力士拍手掌,打得叭叭響,大步迫來,好事者已讓兩旁。

    劉吉這才看清此攤位寫着“山東龍虎堂”,頗有幾分氣勢。他理虧,只能乾笑拱手拜禮:“抱歉,不是故意的。”那大力士怒眼瞪來:“我看是故意的吧!把地面倒混,想檢攤位不成?可見得我山東龍虎堂?江湖無人不知,我叫鐵雄虎,不要來惹我!否則大家不好看!”

    劉吉乾笑道:“不敢惹,混口飯吃,落難至此,幫個忙!”

    鐵雄虎冷道:“落難?”

    瞄着三人,一個拿破鍋蓋,倒有幾分像,隨又瞧及苗如玉,已被她花容月貌吸引,巳然邪聲笑起:“落難?可憐!大爺還有剩的,賞你們一些便是,女孩子家拋頭露臉不像話,待會兒陪我喝頓酒便行!”

    説完,從腰際抓下銀包,丟給苗如玉,哈哈再笑:“三十兩!夠了吧!”

    苗如玉一閃,不肯接銀銀子。

    叭然一響。

    銀子掉入水缸,鐵雄虎一愣,冷道:“三十兩,只請你陪我吃一餐,不給面子嗎?”

    苗如玉冷道:“我有手有腳,不必靠人施捨,好意心領了。”

    説完,她示意,劉吉立即伸手抓回銀袋,恭敬交還鐵雄虎,笑道:“我家小姐承受不起,還請英雄見諒。”

    鐵雄虎冷哼,搶過銀子,冷道:“不識好歹,過了今夜,看你們餓肚皮!帶刀帶劍,敢是耍把戲的?在我面前要把戲,不覺得丟人嗎?”

    説完,冷笑不斷。

    大刀一耍,大步踏回。

    羣眾一陣失望,一場好戲竟然沒上演,然對於三位奇異組合,卻投以怪異眼神,想一窺名堂。

    但這也得等對方開張再説,他們仍繞着鐵雄虎攤位不走,有人更煽動鐵雄虎娶那女子,必定佳話連連。

    鐵雄虎一味大笑,道:“緣分,緣分!今日見面即是有緣,不理他們,咱們繼續,也不是第一次來,要什麼傷筋傷骨之藥,儘管拿,美女當前,捧個人場!”

    好事者果然踴躍購買,故意造成生意興隆,日進斗金模樣。鐵雄虎則不斷瞄向苗如玉,笑聲更狂。

    苗如玉冷道:“擺攤子也要耍威風,實是低俗!”

    劉吉笑道:“跑江湖的,總是喜威風,何況山東龍虎堂倒有點名氣,難怪他這麼囂張,別理他,咱們做咱們生意便是。”

    李喜金笑道:“其實他這招甚管用,光着上身,猛用刀背打身子,待會兒來一下如何?”

    劉吉瞄眼道:“要創新!跟着他屁股走,能做什麼生意,我看你砸鍋蓋好了!”李喜金霎時乾笑:“鍋蓋不禁砸,我另外想辦法便是!”

    三人不斷自嘲,不斷想着方法。

    苗如玉總覺自己相貌突出,乾脆拿來藥物,準備把眼眶塗黑。

    李喜金見狀叫道:“賣藥還一副黑眼眶?”

    苗如玉被迫得下不了手。

    劉吉則呵呵笑道:“美就美,難道也是錯誤?”

    惹得苗如玉心花怒放,再也不理他人眼光,能把生意做成,才是正途,當下開始盤算,該如何招來客人。

    劉吉則考慮如何收拾另兩缸水?想來想去,只有把牆角挖個洞,然後把水倒了進去。免得再淹人家攤位。

    三個水缸終於倒翻過來。

    苗如玉則把藥包藥瓶放於水缸上,準備開張做生意。

    李喜金立即開始敲鍋蓋,喊着:“來呵!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祖傳秘方專治疑難雜症,不怕你生病,就怕你不來!”

    然他每敲一記,山東龍虎堂那頭亦猛敲銅鑼,且喊得更響,李喜金聲音全被壓下。

    喊了幾次,完全未見效,李喜金不禁皺眉:“全衝着我們來的!”再叫幾次仍是無效,甚想過去理論。

    劉吉阻止,道:“爭吵有失風度,咱們各憑本事。”

    説完,他爬向高牆,拿出寶刃,刻了“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左右直聯,居中再刻“開封孟神醫”。有人開始指指點點,討論這班傢伙當真出自孟神醫一派?

    劉吉笑道:“試試便知!呵呵,佛渡有緣人!”

    有人已想過來探探狀況。

    那鐵雄虎突然哈哈大笑,震住所有人。

    他始訕笑道:“諸位別上當!要是開封孟神醫之徒,早已飛黃騰達,家財萬貫,哪還落得如此下場?江湖術士,騙者居多,能像山東龍虎堂屹立江湖二十年不倒者寥寥無幾,諸位受騙,花錢事小,若是錯服惡藥,一命嗚呼,那就不值!切記!小心小心!”

    此語一出,想試探之人全部縮頭抽腿,不敢再試,有人乾脆自欺欺人説:“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有人叫着:“快滾吧!快快滾吧!招搖撞騙,小心抓你送衙門!”已沒人肯過來。

    劉吉見狀皺眉,暗道:“敢情得了反效果!”

    李喜金道:“看來真的要脱光衣服賣肉啦!”

    劉吉搖頭:“沒那麼慘吧!這個山東佬老是故作豪邁,骨子裏卻是小人行徑,越看越不爽,非把他打倒不可!”

    説完,抓來繩子,一股苦衰地往頂頭楠樹枝幹丟去。

    苗如玉、李事金不解他用意,默視以待。

    劉吉故意丟得哇哇叫,引人注意。

    好不容易才勾住枝幹,拉拉扯扯中,終於雙手在握,他邊打結邊苦嘆:

    “沒生意,藥又賣不出去,不如死了算了!”

    苗如玉乍驚,直道別亂來!李喜金卻知把戲,嘆聲道:“大少爺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當真有樣學樣,拋着長繩,準備上吊。

    一旁觀眾已有所覺,卻揣測着是否在耍花招?且等着想看結果。

    劉吉卻當真結牢繩索。

    突然罵向眾人:“我今天自殺,全是被你們逼的!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每一個都別逃!”

    他見眾人怔詫轉頭之際,突然頸套粗繩,腳踢水缸,那水缸一倒,吊得他兩眼暴凸,舌頭外吐,滿臉通紅,就快斷氣。

    他那暴凸兩眼更盯死眾人,直叫:“做鬼不會放過你們……”

    眾人頓覺他正垂死掙扎,心頭己驚。

    忽見李喜金突然揪向劉吉雙腳,悲泣往下扯,叫道:“少爺去吧,早死早投胎,我隨後就來!早斷氣早超生!”

    那猛力一扯,劉吉痛呃悶叫,脖子似突然長了許多,就快斷氣。

    眾人見狀,鬼上身魔咒登時搗向心窩。

    登時有人尖叫,跌撞散逃,有人沒命喝道:“不好啦!出人命了!”有人尖叫:“還不快救人!”

    那逃撞拉扯中,終於引得街道大亂。

    幾名壯漢衝過來,打得李喜金落荒而逃,趕忙把劉吉給救下,猛探其鼻息,簡直弱得可憐,有人喊着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李喜金卻叫着:“大夫在此!”

    直把苗如玉推上去,苗如玉見及劉吉頸上紅痕,淚水已滾下,嘆道:“你這何苦呢?”立即喂他服下靈藥,並加以按摩。

    劉吉終於咳嗽連連而甦醒過來。

    一出自殺鬧劇終於落幕。

    於是有人開始竊竊私語,這是一部唱作俱佳戲劇。

    尤其是鐵雄虎哈哈訕笑:“哪有賣藥的自殺,再用自己藥物救活?根本是騙局!未免低俗!”

    劉吉突然蹦坐起來,呵呵笑道:“不錯!根本是一場戲,然而你敢演上吊之戲嗎?敢再叫人拉你雙腳嗎?敢吊得像我一樣脖子見血痕嗎?沒這本事就別放馬後炮!”

    轉向羣眾笑道:“我之所以甘冒死亡,理由很簡單!因為我對自家靈藥自信滿滿!你們可以懷疑,但不要錯過機會。如果自己不敢試,去把那活不成的傢伙扛來,死馬且當活馬醫,誰敢保證我家小姐沒這本事醫好?”

    眾人聽得一楞一愣地,尚未轉醒過來直覺方才吊得半死者,怎剎那間又這麼囂張?

    劉吉再喝:“去啊!把患了絕症者全部抓來!機會難得,藥用完就沒了!記住,第一個免錢,第二個十兩銀子,第三個加倍,以此類推,快去快去!”

    一名好事者哺哺説道:“這麼靈?且把張家少奶奶找來試試看!”

    説完,他想接頭籌,飛奔而去。

    其他好事者亦想探究竟,紛紛前去傳消息,如若真有能耐,説不定尚可收一筆介紹費呢。

    只要有人動,霎時一窩蜂開始動。

    眨眼間。

    圍觀市民散去不少,只剩寥寥幾人等着看熱鬧。

    銑雄虎見得羣眾已光,無法再做生意,倒蕩個清閒,搬張太師椅,坐靠水缸旁,冷笑道:“大爺等着看你們如何被抓到衙門坐牢吃冷飯!呵呵!不過需要的話,大爺倒可幫忙一二,尤其是漂亮姑娘,怎忍心看你有牢獄之災!”

    苗如玉冷道:“你顧自已是否吃壞肚子,準備跑不完吧!”

    她伸手一甩,方才留下些許水缸之水已彈向鐵雄虎臉面。

    這水已被放了瀉藥,鐵雄虎哪知她是用毒行家?

    但聞水液帶香,便伸手抹去,又嗅又聞,倒像在嗅女人體香般,邪邪直笑,忍不住舔向嘴角,呵呵再笑:“好香啊!實是叫人回味無窮。”連手指都舔得津津有味。

    苗如玉看在眼裏,冷笑道:“香味也得看人聞!憑你!休想!”

    鐵雄虎仍邪笑不已,直道香極了,正待説出“有若你的體香之際”忽覺肚腸咕咕抽痛。

    他心下怔急,暗道:“怎會?今天又沒吃什麼?”

    仍裝笑臉:“多謝賞香,且看你如何做此生意!我暫且不妨礙你,給你一個面子,待會兒見!”

    他大大方方供手為禮,始敢起身行開數步,趕忙找向藥箱,找出藥丸吞下,似乎解不了,只好找人看鋪子,徑自找地方解決去了。

    苗如玉見狀暗斥:“什麼玩意!敢惹本姑娘?”

    劉吉暗笑,道:“大概要幾回?”

    苗如玉伸出一指。

    劉吉道:“一回?”嫌少。

    “不!”苗如玉回答。

    “十回?”

    “不!”

    “百回?”

    “差不多!”

    劉吉哇哇大叫:“這麼慘!呵呵!也是應該,誰叫他如此囂張!”

    李喜金湊熱鬧説道:“不知有無一千回的?”

    劉吉笑道:“有,但你看不到他的人。”

    李喜金道:“為什麼?”

    劉吉道:“因為他們不是上天堂,便是全天躺在某地方,一輩子見不得人啊!”

    李喜金恍然,猛點頭直道是極是極!

    三人相視而笑,哪還是方才苦無生意之孤苦伶仃模樣?

    一旁看熱鬧者仍猜不出三人所言何意?

    因為他們從未想過幾滴水亦能讓人拉肚子,只當作是三人詛咒鐵雄虎,這當然不干他們事。

    他們只關心死馬當活馬醫一事!眼晴不停瞧向街道,好不容易見及脖子長個大瘤的張少奶奶被人用轎椅快速扛來。

    眾人立即喊着來啦來啦!病人來了,自動讓出路子,讓轎椅能順利通過。

    那轎椅上的張少奶奶年約二十四五,長得淨淨秀秀,卻滿臉病容,幾乎奄奄一息,飛轎快速震動,她毫無知覺似地軟趴趴坐着,任人震扛過來。

    劉吉見狀,立即叫着讓開讓開,要人把轎椅放在水缸上,又覺不妥,直道放在地上即可。

    轎子放停,在旁一位年輕書生秀才急道:“夫人已經病重數月,遍尋名醫,無法治好,聽那牛兄介紹,你們是開封孟神醫高徒,連吊死鬼都能救活,所以前來試試,只要能治夫人絕症,任何代價在下都願意付出……”

    年輕書生不斷瞧着牆壁刻着“孟神醫”以及劉吉脖子那道紅痕,另有掛在樹上之粗繩,增加自己希望信心,

    有人説道:“張公子是懷寧富家子弟,為人善良,只要治好他夫人,別説十兩,就算百兩銀子,他也照給,快治吧!”

    另一人説道:“快表現起死回生醫術!否則告官,讓你們坐牢!”

    劉吉擺擺手笑道:“不急不急!只要有氣在,保證藥到病除,我這就先替姑娘看看!”

    他裝模作樣瞧向張少奶奶脖子那胂瘤,只覺硬若石塊,血路不通,紅痕處處甚是可怖。

    他皺起眉頭,因為瞧不出名堂,喃喃點頭:“絕症,的確絕症!得請大小姐出馬了……”

    説完恭敬拜禮苗如玉,倒把她弄得莫名想笑,沒想到這小子名堂倒是不少,羣眾甚多,不宜鬧笑,她只好湊前過來,仔細診病。

    她問道:“姑娘如此病重多久了?”

    張少妨奶低頓説道:“快四個月了吧……”

    苗如玉道:“剛開始狀況如何?”

    張少奶奶道:“剛開始只是一個紅點,會癢,但漸漸地變腫起來,吃藥抹藥全部無效……有個大夫還開刀想切掉,誰知越切越大,即變成這模樣。”

    “疼嗎?”

    “疼!一用力便疼,現在連喘息也疼,我看活不了多久了……這瘤好像有東西,一直往身體鑽,遲早都會要了我的命……”

    苗如玉安慰道:“放心,你這可能是外傷所引起。你不是説,先是紅點,再惡化的嗎?是外傷,可能較好處理,我看看……”

    於是她拿出銀針,刺向紅瘤,滲出些許似白似紅血液,她聞其味道,但覺腥味特殊,眉頭皺了皺。

    轉身拿出了一瓶藥,想調和,卻找不到東西。

    李喜金趕忙拿來破鍋蓋,苗如玉道謝,接過手,將白色藥粉倒入鍋蓋,再將血液倒入藥粉,立即冒出淡淡青氣。

    她暗道:“會是毒?”

    不敢表明,問向張少扔奶:“你以前得罪過人嗎?”

    張少奶奶一愣,搖頭表示:“小女子身家清白,且一直深居家中,並未得罪別人……”

    “那你們的婚姻……”

    那書生頻頻點頭:“我倆從小指腹為婚,並無枝節……”

    苗如玉頷首:“看來是天災了……我且看看是何病因(中何毒)?”

    當下又拿出數味藥散,調和血液以試驗,各有變化不同,不久,終於點頭:“可能是中了天霧蜘蛛之毒吧……”

    那書生一愣:“大夫是説夫人被毒蜘蛛咬傷?”

    苗如玉頷首:“極有可能,夭霧蜘蛛細小如米粒,全身白點斑斑似霧似花,因而得名,被它咬傷,先是疼癢,後則腫大,若未對症下藥,會擴及全身而亡,當然,開刀是好方法,但得防止毒性滲透,否則必得反效果,貴夫人有救了!”

    那書生怔喜:“當真?”

    苗如玉輕笑顏首,並未做答,轉頭向劉吉説道:“落刀乾淨利落,只留半寸,我得燒死外皮,免她失血!”

    劉吉皺眉:“切那肉?只留半寸?傷口有巴掌大?”

    苗如玉道:“不錯!”信心十足。

    劉吉頭一回醫病,難免緊張,乾笑:“要是……”

    他待説:“要是不小心拿捏不準抑或醫不妥之話。”苗如玉已打斷説道:“照做便是!”

    苗如玉必須如此説,否則徒增病人恐懼,那並不妥。

    劉吉會意,乾笑道:“我是説,要是好得太快,他們還會疑神疑鬼呢!”

    苗如玉道:“能快即快,事實就是事實,不必在乎別人怎麼想。”

    劉吉頷首:“就這麼説定了,待我天下第一快刀替她切毒瘤便是!”

    説罷,拿出寶刃,東比西劃,倒讓書生及張少奶奶心生懼意。

    苗如玉則安慰道:“很快即好,你先服下這藥,一切將沒事!”

    她拿出紅色藥粉,欲叫張少奶奶張嘴,張少奶奶反而猶豫,瞧向丈夫,那書生亦拿捏不定。

    劉吉見狀,叫道:“考慮什麼?都快沒命了,還不治?弄死你,我們還有好日子過嗎?”

    他乾脆欺前,一手捏開張少奶奶倒入藥散,然後再倒清水,咕嚕咕嚕幾聲,一手抓來藥瓶,張少奶奶終於吞下藥物,怔愕地瞧着這位霸王醫生。

    劉吉已呵呵笑道:“痛不痛?”

    “有一點……”

    “那就點她穴道,免得掙扎,害我失手!”

    劉吉立即神手點穴,霎又嚇得張少奶奶目瞪口呆,原是她守身如玉,連肩井穴被碰都覺窘困不安。

    劉吉可沒想那麼多,但見擺平對方,喝着:“可以開始了吧?”

    他瞧着苗如玉,舞刀弄姿,似想大宰羔羊,已把現場諸人心緒摳的緊緊。

    劉吉笑道:“嚇了才有精神,你準備好了?”

    苗如玉左手抓了三瓶藥,右手拿着敷藥杆,默唸種種狀況,終於點頭:

    “行了,記住,半寸!”

    “半寸即半寸,一分不少!”

    劉吉喝地一聲,匕首先向羣眾揮砍,迫出森森劍氣,吊足羣眾心緒,這才猛回頭,直往張少奶奶腫瘤切去。

    只見利刃一閃,有若切巨甘薯。

    這麼一轉,血紅腫瘤應刀而落,掉在地面若球彈跳。

    猝見脖頸巴掌大傷口,猛地湧出鮮血和膿白東西,瞧得眾人觸目驚心。

    苗如玉見狀,登時左手一晃,三瓶藥物撲撒傷口,霎時發出滋滋聲音,紅白煙霧直冒,外帶一股焦味。

    她喝道:“煙霧有毒,吸不得!快避開!”

    此語一出,眾人趕忙連連後退,就連書生亦慌張走避,只留得張少奶奶全身抽搐,強忍疼痛。

    那毒藥強燒肌膚,眨眼半寸紅肉已被燒焦,苗如玉這才倒出妖龍內丹汁液,混着清水彈去,再以藥汁抹勻。

    那靈藥沾向傷口,滋滋聲音再起,但卻是中和紅煙白煙,終於化成黑紅汁液,滲流出來,苗如玉拿起毛巾即拭。

    眨眼汁液滲流殆盡,傷口漸漸幹縮,終於結成黑中帶紅幹疤,不再流血滲膿。

    苗如玉這才笑道:“成了!”

    拭去額頭汗水,收拾所有藥瓶。

    眾人仍怔愣當場,靜靜盯着那塊曾被切出大量血液,又被燒成幹痂的巴掌大傷口,心靈不斷感受那股強烈疼痛,實叫人毛骨悚然。

    而那張少奶奶早已昏死過去,額頭不斷冒出冷汗。

    可見她仍受着無盡痛苦煎熬。

    劉吉笑道:“不管如何疼痛,都已過去!看你元氣甚弱,給你一點便是!”

    説完,他喝地一聲,伸手想抵張少奶奶背心命門穴。

    忽又想及百姓人家,忌諱不少,只好轉按頭頂百會穴,管她頭髮結髻,一壓即平,內勁源源迫去。

    張少奶奶委時甦醒,然穴道被制,不能動彈,只有任其擺佈。

    那內勁湧來,她自覺舒爽不少。

    可是元氣恢復之後,猝覺內勁遊走於胸脯,丹田等要穴,那本是運氣正常現象,可是百姓人家,不懂此道,直覺像是敏感部位被人摸着,嚇得她急於尖叫。

    可惜叫不出聲音,想躲,又躲不掉,心頭直叫糟,滿臉已是通紅。

    可聞得大羣人直叫轉好了轉好了,她始知是怪異少年在捉弄,在無法逃避之下,只有任其“撫摸”矣。

    及至後來,竟然泛起興奮念頭,稍稍呻吟,猝又嚇得她急忙抽回心神,直道不行,不可!方自將情緒把持住。

    劉吉聽其呻吟聲,哪知另有含意,他直覺大功告成,便抽手收功,收起勁道,呵呵笑道:“成啦!”伸手解其穴道。

    張少奶奶突地哎呀蹦起,面紅耳赤往丈夫撲去。

    嚇得眾人一陣怔愣,病懨懨女子竟然能動了?猝然引起一陣喧譁、掌聲,直表示苗如玉女大夫醫術超絕,天下無雙!賀聲連連。

    苗如玉露出滿意笑容。

    李喜金敲着破鍋蓋,道謝連連,劉吉直舉雙手,笑不合口,不斷表示真金不怕火煉,一試便知,歡迎再度光臨。

    現場上上下下一陣熱鬧,根本無人在意張少奶被“非禮”一事。

    張少奶奶見無人理會,心頭一愣再愣,終也認清事實,暗自解嘲笑道:

    “是我自個兒多心了!”

    歉然瞧向劉吉這救命恩人,他卻瘋狂招應羣眾,直覺他怪異無比,暗笑於心。

    書生見愛妻能活動,自是欣喜,不斷問着感覺如何?

    張少奶奶總頷首直笑,表示似乎復原了,連傷口皆不疼,更樂得書生心情大開,直道要大大道謝一番。

    激情處,竟然和夫人下跪於地,磕頭膜拜。

    兩人一跪,眾人頓時煞靜。

    劉吉等三人亦覺意外,趕忙要兩人起來。

    書生道:“醫病之恩,如同再造,小的感激不盡,待奉上紋銀百兩,若不夠,儘管到寒舍索取。”

    他雙手捧出銀包,畢恭畢敬。

    那夫人亦兩眼含淚:“此命全靠三位施捨,今生今世,難忘無法消受,畢竟病人太多,根本無法看完。

    苗如玉不得不心生一計,只要不是特別嚴重,則指點他們到何處配何藥,終也減輕不少。

    然而儘管如此,疑難雜症者仍多,三人拼命醫治,還是累個半死,終於捱到天黑,始以“明天請早!”為藉口,草草收攤,不敢先行回客棧,暫溜城外再折返,以掩人耳目。

    回到客棧時,三人全身痠疼不堪,然瞧及一大堆銀子,卻笑滿臉,一切努力終有結果矣!

    劉吉乾笑道:“媽的,賺錢比大戰三百回合還累,實是不簡單啊!”

    李喜金笑道:“可是我覺得很簡單,一下午足足賺進千兩銀子吧?呵呵!比我們過去一輩子所賺的還多!我看咱們改行當大夫好啦!”

    苗如玉笑道:“這未必划算,一下午,花了不少妖龍內丹,它可不止千兩銀子的價值啊!”

    劉吉笑道:“反正妖龍肚子還有一大顆,用完再去取便是!”

    苗如玉瞄眼:“只怕到時又要拚命呢!省點用才是實際的!”

    劉吉笑而不答,想及銀子,立即要李喜金倒在桌子上,摸摸算算,的確過癮。

    他笑道:“這才最實際!能看到又摸得着!”

    李喜金立即應聲而笑:“對對對!這輩子從末這麼充實過,呵呵,銀子滋味實在不差!

    苗如玉瞄眼直笑,這也難怪!畢竟劉家粗茶淡飯慣了,難得擁抱銀子,有機會,多替他們想想點子便是!

    隨後,她回房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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