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方滾至牀中,劉吉一掌凌空斜劈下來,打得他悶呃彈撞牆壁,那石牀受動,砰然暴聲。
劉吉正得意耍得他如落水狗亂逃之際,猝見一道東西從上空落下,他猛地驚慌欲閃,卻已不及。
砰然再響,地動山搖,一座鐵籠子罩下,正巧罩準石牀,分毫不差。
老狐狸見狀哈哈彈起:“這裏是沒通路,卻有一大牢籠等着你,再見,咱們日後再見!”
老狐狸趕忙閃身,沒命逃出石門。
劉吉氣得哇哇大叫:“你敢耍詐,到時看我如何剝你皮!”
他拼命的發掌,對方卻溜若老鼠,一閃不見,劉吉嗔嗔喝喝,趕忙抽出匕首,砍往鐵柵。
鏗鏗聲中,雖見斷裂,可惜剎那間,忽見大羣毒蜂再次湧來,迫得他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他不得不自嘲一笑,這筋斗栽得不輕啊!
忽而見及苗如玉及李喜金叫聲,敢情是被方才鐵籠落牀聲震着,趕忙前來瞧個究竟。
劉吉只能苦笑回應:“在這裏啦!毒蜂不少,自個兒小心。”
苗如玉、李喜金乍聞聲音,心頭篤定不少,立即掠身追來。
他們見及毒蜂洶湧,苗如玉學過馭蜂之術,趕忙嘯出奇異聲音,毒蜂聞聲乍愣,再被嘯喚,已轉身回飛。
苗如玉、李喜金飛身下來,毒蜂頭頂飛過,眨眼走個精光,兩人始見及劉吉被困鐵牢中。
李喜金笑道:“大少爺,近來春風得意,連睡覺都得加上鐵蚊帳啊?”
劉吉斥道:“少損人,去看看四周有無動靜?”
李喜金道:“毫無動靜,現在秘道唯一會動的只有毒蜂和咱們,如此而已!”
劉吉瞄他一眼,寶刃業已切斷鐵柱,爬了出來,冷道:“倒是專打落水狗的功夫,天下第一。”
李喜金乾笑:“會嗎?會嗎?小的怎敢把大少爺當成落水狗?”卻笑的更謔。
苗如玉笑道:“怎麼回事?當真遇上棘手貨?”
“嗯!”劉吉點頭,笑的甚癟。
“誰?西門玉虎?”
“是,也不是。”
“怎麼説?”
“因為西門玉虎已死,另一個西門玉虎又復活,然後老狐狸就出現了!”
“這麼複雜?還有老狐狸?”
“不錯!他就是另一個西門玉虎!”
李喜金急道:“老狐狸出現,為何不叫我們?”
劉吉瞄眼:“叫你去送死不成?”
李喜金為之乾笑:“至少可以替你看着他吧!”
劉吉笑道:“不必了,他已中我們的七彩泥,臉上戴了眶眶,雙掌亦是,如此,遲早會把他認出來!”
苗如玉道:“他為何要假冒西門玉虎?”
劉吉道:“殺人滅口!”
當下他解釋錢多財如何設計之事説來,聽得苗如玉、李喜金大喝老狐狸果然陰險
苗如玉道:“既然西門玉虎是兇手,那許素貞、田葉青該能脱罪,總算事情有了結果啦!”
李喜金道:“哪有結果,錢多財未逮,寶藏末尋出,咱們還有得忙呢!”
劉吉心下一喜:“説及寶藏,我突然想到老狐狸曾説出,埋在……”
“埋在哪裏?”李喜金睜大眼睛而説。
劉吉道:“可是他生性狡猾,在準備脱逃情況下説出,又豈會是真的。”
李喜金道:“説説無妨,反正死馬且當活馬醫。”
劉吉頷首道:“或許説溜嘴了説不定,他説是在運河東峯桃林處。”
苗如玉皺眉:“那地方離如玉莊甚遠,而且又是公地,他會埋在那裏?”
劉吉苦笑道:“我亦是半信半疑。”
李喜金道:“試試嘛!説不定他就是那種的常理而為者,越是公地越感興趣,咱們挖它一趟便知。”
劉吉笑道:“你喜歡挖,我豈可錯失良機。”
李喜金道:“那就得快,免得老狐狸突然挖走。”
劉吉道:“要是往昔,他可能會快,現在未必吧!他猜我們必定會趕去,十幾箱珠寶豈是隨便取得走?他這麼一挖,正巧告訴我們正確位置,你想他會這麼笨?”
李喜金皺眉:“大少爺還有事?”
劉吉道:“總得找人前來指認西門玉虎是兇手吧?”
苗如玉道:“你想叫胡一鳴、高化龍前來?三更半夜,如何叫人?”
劉吉笑道:“生把火便行了,他兩人白天回去睡覺,三更必定起身,何況郊區出現火警,豈有不驚動那大捕頭之理。”
李喜金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照辦,要燒房子,還是隨便燒燒?”
劉吉道:“茶樓已有歷史,燒了可惜,便把附近那柴房燒了自可。”
李喜金頻頻點頭,表示就去辦。
説完一溜煙,探出秘道,辦事去了。
劉吉則帶着苗如玉返往神秘蜂窩石窟。
只見得西門王虎屍體已被螫得發紫,幾乎失去原來面目。
苗如玉輕嘆:“何苦,明明過得去,還想殺人?”
劉吉道:“輸了如玉莊,他豈甘心?只是方法用錯了,卻不知他是如何學來馭蜂之術?”
苗如玉瞧瞧巖壁還粘着不少之毒蜂,道:“江湖術士會此把戲的並不少,他或許以為學得之後,便可報仇成功,誰知竟然死在自己所養毒蜂之下。”
劉吉道:“不盡然全算,他是死在老狐狸毒針之下,兩眼盡瞎才斃命!”
“真的?”苗如玉仔細瞧瞧西門玉虎眼珠,果然見及血跡,她始驚心道:“老狐狸暗器果然名不虛傳。”
劉吉道:“若是餵了毒,豈非更利害?我老想不透,他這個老狐狸,怎不把暗器喂毒?”
苗如玉道:“或許未找到毒藥,或許不知如何喂毒?也有可能他怕傷着自己,故而別喂的好,反正不喂已經夠厲害了!”
劉吉笑道:“或許遇上你,他自認毒不過,乾脆不毒啦!”
苗如玉窘紅道:“老是貧嘴,四下看看,是否另有出路吧?別忘了,老狐狸根本不是從原路出去。”
劉吉怔笑:“對啊!説不定他還在暗處偷笑呢?説沒機關,仍有機關,咱們小心搜搜便是。”
於是兩人拿出夜明珠,往秘道搜去。
穿過毒蜂窟,裏頭出現不少石室,除了裝置一些碗盤、衣物之類東西,倒見着酒窟,敢情西門玉虎祖先果然留下不少石室,除了裝置一些碗盤、衣物之類東西,倒見着酒窟,敢情西門玉虎祖先果然留下不少美酒。
而這些東西全是經營茶樓之物,往上登去,推開暗門,原是櫃枱後之暗角,難怪遍尋不着。
兩人走出大廳,外頭火光熊熊,照得黑窗皆映同光彩,可見其強猛。
眨眼間已傳來喝聲:“怎會失火?”
原是胡一鳴趕來,他心繫案情,自是特別注意一切,見火即奔。另一位高化龍亦是匆匆掠至。
李喜金剛在柴房前等侯。
見人趕來,立即招手:“可來了可來了,再不來,可要妨礙我發大財啦!快快快,兇手已現形,快跟我來!”
胡一鳴、高化龍見及他,心頭稍安,復聞兇手現形,同是緊張追問在哪裏?李喜金表示到了地頭自知,便欲帶人進入秘道。
劉吉卻出聲喝道:“人在這裏!”
眾人聞言,調頭追入大廳。
劉吉笑臉相迎,雙方客套兩句,劉吉自是帶人再入秘道,行往毒蜂秘窟,終見西門玉虎屍體。
胡一鳴怔道:“原來毒蜂、屍蜂全是他所養,看來兇手是他沒錯了。”
劉吉則把事情大略説一遍,只保留另外有個更難纏的老狐狸,儘管如此,已聽得兩人玄奧無比,直嘆奇案奇案。
胡一鳴道:“既然兇手己現,許素貞、田葉青已無罪,該將人放了吧…
…”
高化龍道:“沒錯,自該放人,只是偌大一片產業,將如何處理?”
胡一鳴道:“如玉莊當歸許素貞,這茶樓和西門玉虎名下所有產業,得找看看是否有繼承人,若找之不着,只有充公啦!”
高化龍道:“可惜此茶園以前名聞暇邇,若充公,甚讓人可惜。”
胡一鳴道:“那也是沒法之事。且看日後如何發展吧!我得把屍首扛回去結案,諸位慢走了!”
説完拜禮,扛起屍體,先行離去。
李喜金只顧着那批寶藏,當下催促劉吉該走啦,劉吉也想證實結果,遂同意。
眾人走出秘道,並將出路封死,暫且防止他人利用。
之後,高化龍已趕往快劍莊,準備放回許素貞,劉吉則帶領李喜金、苗如玉返回蘇州城,且找往東峯桃花林中。
四月初春,正逢桃花盛開。
月光下,一片花海綿綿,別有一番情景。
此桃林佔地三畝餘,種植數千株,説寬不寬,説窄不窄,搜得三人頭昏眼花,卻除了落花遍遍,哪還見得什麼寶藏?
搜索一陣,並無結果。
劉吉看看天色,接近五更,天將亮矣,遂決定先休息再説。
於是三人找向林中望花台之石椅上,盤坐下來,準備行功休息,可是見及清風拂過,落英繽紛,奇景天成,不忍入睡,睜睜瞧至天亮。
只見得那花海從銀月照射之銀青色,換成朝陽之黯橙色,轉為陌光普照下之桃紅色,實是變化萬千,讓人歎為觀止。
天色已亮,人羣亦多,佳景沾了俗氣,無心再賞,三人再次搜索。
他們特意找尋翻動過之痕跡,卻一無所有。
甚至掃去花瓣,亦未見及泥中摻有瓣屑,分明並無挖掘之處,三人不禁泄氣,敢情又被老狐狸擺了一道。
既無寶藏可尋,三人只好返回如玉莊。
金三元已快速迎接,並説及胡捕頭來過,將田葉青放了,兇手當站是西門玉虎?劉吉説是,金三元怒罵幾句,並説死得好,想及主人已死,不禁淚眼含眶。
劉吉想告知另有老狐狸,但想及他對如此之人忠心耿耿。的確划不來,乾脆不説,待日後發展便是。
一夜勞頓,三人已告別休息。
及近中午,方始酲來。
此時許素貞已回,見及恩人乃跪行大禮,劉吉趕忙扶起。
他忽而想及,老狐狸怎甘心讓偌大財產落於她手中,必有後續動作,遂決定留下保護許索貞,直到逮着老狐狸為止。
許素貞聞及三人願留下,心中大甚。
立刻想設筵招待,但劉吉表示此時不宜,許索貞這才想及夫君之死,輕輕一嘆,不便説什麼。
劉吉要她仍請那高化龍當保鏢,也好有個照應,許素貞立即答應。
劉吉則表示另有要事待辦,遂告別許氏,躲入書房裏頭,準備思考種種。
李喜金道:“我們該思考如何逼出老狐狸?還是如何找到寶藏?”
劉吉道:“這根本就是一體兩面,能找到老狐狸,自然可挖出寶藏。”
苗如玉道:“能不能先找到寶藏,再引出老狐狸?”
劉吉嘆笑:“方法是好,只可惜難啊!”
苗如玉道:“我覺得老狐狸不可能把寶藏藏在遙不可及地方,因為那根本照顧不了。”
李喜金怔喜道:“你是説,他很可能把寶藏藏於如玉莊?”
劉吉道:“不可能,當時如玉莊另有一位假莊主,他怎可能把東西往這裏!”
苗如玉道:“所以説,該不會在此,也不會太遠。”
李喜金道:“難道會藏在附近山區?只要挖個洞,神不知鬼不覺。”
苗如玉道:“自是有此可能,只是如此藏寶,咱們根本找不出來,得親自擒住他本人逼問才行。”
劉吉忽覺什麼,道:“我想,必定和運河有關,當時他曾一次説出‘運河’,似説溜嘴般表情隨即説出運河峯,看來只不過掩飾罷了!”
李喜金頓喜:“不錯,一定跟運河有關!”
苗如玉心念一閃:“難道會在運河底?諾大珠寶要及時藏起,只要丟入河中,立刻完成效果。”
李喜金頓時擊掌:“有道理,寶藏一定在河底,咱們下去撈如何?”
劉吉瞄眼:“你去啊,運河貫穿全城,少説也有十里八里,怎麼撈?三個月也撈不完!”
“愚公也能移山,何況這麼一大筆,只花三個月怎麼算都值得!”
劉吉道:“你值,我可不值,這樣好了,你既然如此有興趣,那便由你去撈,我全力支持。”
李喜金乾笑道:“算啦!咱們三人是一體行動的,光我一人撈,卻拖着兩人不能辦其他事,過意不去。”
劉吉知道:“放心,我們會利用你潛水時去辦事,這種好意可免了!”
李喜金乾笑:“話是不錯,可是小的未盡侍候之責,有失奴才本分吧!”
劉吉斥笑:“真是天生奴才種!”
李喜金笑道:“沒辦法,誰叫我發了財?光是八寶馬已是價值連城,可見我這個奴才頗有眼光,如今另有大財可發,任你趕都趕不走。”
劉吉道:“那就是吃定我之意思。”
李喜金笑道:“奴才不敢。”
劉吉斥笑:“他媽的,這年頭,當奴才比當老闆還舒服大牌呵!”
李喜金直道怎敢怎敢,卻笑得什麼都敢姿態。
苗如玉笑道:“這種事,你們慢饅解決,為今之計,該如何引出老狐狸才是上策。”
想及此,劉吉霎時收回心神。
喃哺地説道:“這倒是棘手事,他要是不現身,找他一輩子也找不着,得用計謀才行!”
苗如玉道:“請問我們這位大天才,可有妙計?”
劉吉笑道:“你慢慢等吧!”然後喃喃念着種種線索,開始來回踱步。
他道:“早知道在他身上噴個追蹤散,豈非讓他無所遁形?”
可惜已經來不及,多説無益。
李喜金道:“乾脆咱們躲起來,讓對方疑神疑鬼,自然會現身。”
劉吉道:“這倒可行,只是時間可能太長,能不能想些更短方法?”
李喜金道:“只有到街上隨便抓啦!他總得要吃飯吧!”
劉吉鼓掌道:“對啊!何不叫胡捕頭髮出懸賞,找這隻眼鏡狐犯,自能逼得他走頭無路。”
苗如玉道:“可是他精於易容,只要掩去七彩眼眶,任誰也認不出!”
劉吉一愣,乾笑道:“説的也是,這招是耍他不着,看來轉來轉去,還是得從他貪婪本性上下手了……”
苗如玉道:“或許該利用什麼寶藏引誘他,地底秘室中不是另有十幾箱元寶?”
劉吉桄然頓悟:“對極了,呵呵,非得把他整出來不可!”
李喜金急道:“大少爺想出妙計了?”
劉吉自得一笑:“不錯,不但要把人引出來,而且也要把寶藏挖出來才是妙招!”
李喜金睜大眼珠道:“當真?”
劉吉道:“當真要當真,否則他豈肯會上當!”
李喜金急道:“願聞其詳!”
劉吉神秘一笑:“問題仍出在那批寶藏身上,秘室雖有一批,但那是老狐狸有意奉送之物,自無法引誘他,得那批寶藏才行!”
李喜金道:“可惜我們根本未到手!”
劉吉道:“假裝有啊!”
苗如玉道:“如何裝?用空箱裝?”
劉吉笑道:“不錯,只要咱們搬着空箱,神秘兮兮東移西,必定引得他疑神疑鬼,隨即開始打探,如此將落入我們圈套。”
苗如玉道:“此計是不錯,但他若寶藏在手,又怎會相信你搬的是寶藏?”
劉吉道:“所以就得動些手腳啦!”
他解釋道:“咱們既然猜出寶藏可能沉入運河某一地方,就來個大事搜索,不管有無結果,則趁某一深夜,趕着馬車準備出城,那老狐狸見狀必定起疑,他只有兩種動作可進行,一是探往馬車,一是探往藏寶地,如此一來,對咱們完全大吉大利。”
苗如玉恍然:“果然好計,看來他又得栽筋斗矣!”
李喜金鼓掌叫好:“如此一來,保證水到渠成,老狐狸準備再戴一副七彩眼鏡吧!”
劉吉道:“這也得等你潛入運河才行!”
李喜金一愣:“還是要用這最笨方法?”
劉吉笑道:“裝模作樣罷了,若非如此,怎能引誘老狐狸上勾?”
李喜金頓時擊掌:“好吧!看在寶藏分上,任何犧牲全部值得!”
劉吉拍拍他肩頭,笑道:“第一次感到你如此中用,好好幹,遲早我會變成你奴才!”
李喜金呵呵笑道:“算啦!我豈是當大少爺料子,我甚滿意目前職位,任何人都搶之不走。”
劉吉笑道:“果真是天下第一奴才,佩服佩服!”不斷拱手。
李喜金反供手道:“哪裏哪裏!”
兩人相互較量般各自欣笑,卻各懷鬼胎。
苗如玉瞧在眼裏,笑在心裏。
説道:“別老是説風涼話啦!計劃一些細節吧!”
劉吉道:“我算不僅十里長範圍,每半里找一個人潛水覓尋,十里正好二十名,扣掉阿喜,再請十九名潛水好手,自可大功告成。”
苗如玉一愣:“你説的當真?”
劉吉道:“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苗如玉道:“總説個理由吧?”
劉吉道:“越是多搜,越能讓老狐狸提心吊膽,遲早原形畢露。”
苗如玉恍然:“原來如此!可是,何處請高手?”
劉吉道:“問那胡一鳴看看,他是老江湖,不然快劍莊應該亦有高手才對。”
苗如玉頷首:“説的倒是……”
李喜金道:“這麼多人搜,萬一搜着寶藏,怎麼辦?”
劉吉瞄眼笑道:“那還不簡單,吞為私有,準逼得老狐狸跳腳不已!”
李喜金恍然,呵呵笑道:“好主意,亦正合我意,大少爺覺得何時進行最恰當?”
劉吉道:“初更過後吧!撈寶藏總得保密些,可是又不能不張揚,初更開工,三更收工最為恰當!”
李喜金擊掌叫好。
劉吉笑道:“從現在開始,大家都得神秘兮兮從事,你現在去叫胡捕頭來,千萬別説出原因,增加神秘感!”
李喜金欣喜,低聲説句得令,果真神秘兮兮潛出書房,再神秘兮兮潛出如玉莊,請人去了。
苗如玉道:“怎不把高化龍一起請來?”
劉吉笑道:“你倒忘了,夫人已把高化龍請來當保鏢,待會兒若無法從胡一鳴身上找到潛水高手,再找他不遲。”
苗如玉恍然一笑:“説的也是,看來還是你腦袋靈光。”
劉吉笑道:“要不然,你怎會看上我!”
苗如玉窘斥:“誰看上你?只是不小心栽在你手中而已!”
劉吉邪笑道:“那就再栽一次吧!”
他突然想撲前抱人。
苗如玉正哎呀驚叫,窘心跳開,斥叫道:“別亂來,在人家地頭,你還那麼色。”
劉吉邪笑:“就是對你色!”
他終於把姑娘抱住,摟在桌底下擁吻一番,品嚐那神妙感覺,水乳交融中,兩人幾乎陶醉無法自拔,只可惜地點太差,否則必定翻雲覆雨,無天無日矣!
甜妙時刻總覺時間甚易流失,兩人還在回味無窮,外頭竟然已來腳步、低喝聲,原來李喜金己返回。
苗如玉頓驚,滿臉窘紅,趕忙推開劉吉,卻衣衫不整,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劉吉一笑,道:“別急,説是去搜地底秘室便行。”
説完又親吻胸頸,嚇得苗如玉窘斥快滾,推開他,趕忙整理衣衫。
劉吉自得其樂立身又起,雖是衣衫不整,但大男人隨便慣了,又有何妨?李喜金奔入,果然未發現異樣。
他故作神秘趨前低聲説道:“人已請來,一切保密無恙!”
劉吉亦湊耳過去。
低聲道:“知道,到門口把守,裝作如臨大敵樣。”
“是!”
李喜金低聲應話,隨即拱手退去。
劉吉看在眼裏,笑在心裏。
此時苗如玉己整理衣衫妥當,始敢探出書桌。
故意説句,“秘室寶藏仍在!”
李喜金突然回頭,嚇得她面紅耳赤。
李喜金噓出聲音,低聲道:“一切保密!”
苗如玉頓覺輕鬆,想笑,趕忙低聲應話:“是,該保密!”
窘事未被拆穿,她當然保密到底,樂在心頭地閃至窗邊,故作監視狀。
胡一鳴早就被弄得神情緊張,方進門,低聲急道:“劉少俠,出了何事?”
劉吉道:“當然是要事,請借一步説話!”
“是。”
胡一鳴如見大官,拱手而進。
劉吉帶他至一角。
低聲説道:“不瞞你説,如玉莊留下大批財產,已引得歹徒覬覦,據我所知,己另外有位冒牌錢多財出現。”
“當真?”
“我豈是對你開着玩笑的。”
胡一鳴冷笑道:“只要他敢來,決躲不過我這把正義之刀!”
劉吉道:“可惜他武功甚高,你還是小心為妙!”
胡一鳴怔道:“武林人士?”
劉吉頷首:“不錯,這麼大一批財產,任誰都會動心。”
胡一鳴急道:“那該如何?”
劉吉道:“放心,我有一計!”
胡一鳴道:“願聞其詳!”
劉吉道:“其實,老實説,我之所以會來蘇州,全是為了一批珠寶,那是我家祖產,可是卻半途被劫,那劫持者甚可能是那位冒充之歹徒,他把寶藏藏於此,我得把他引出來,再加以逮捕,一切事自能迎刃而解。”
胡一鳴道:“怎麼引誘,怎麼逮捕?”
劉吉道:“很簡單,只要派二十名潛水好手到運河撈便可。”
“撈?撈什麼?”
胡一鳴道:“寶藏沉到河底?”
劉吉道:“也許吧!但亦可能不是。”
“不確定即撈?”
“這叫虛張聲勢!”劉吉道:“不管是否撈着,到時只要我押一大車空箱出城,他必定起疑而現身,咱們自可將他逮捕。”
胡一鳴恍然:“果然妙計,少俠要我如何配合?”
“可有潛水好手?”
“好手不敢説,但找個二十名會摸魚者,大概不是問題。”
“那好,只要能落水久些,怎麼摸都沒關係!”
劉吉笑道:“我會在河中丟下元寶,讓他們摸出興趣,才不會露出假險情,泄了底的。”
胡一鳴欣笑道:“原來還有賞銀,他們自是更樂意,何時開始?在下可要立即調動人馬?”
劉吉道:“初更開始,一切拜託大人了,還有,此事必須完全保密,不能走露半點風聲。”
胡一鳴頷首:“在下保密功夫一向不差,少俠放心便是,既是初更行動,時間已不多,就此告辭,傍晚再見!”
説完拜禮,並向苗如玉、李喜金告別,立即神秘兮兮退去。
李喜金見狀呵呵笑起:“好一個認真傢伙,讓人不信有寶藏都不行!”
劉吉道:“少得意忘形,要是出了紕漏,你皮癢癢,別忘了,老狐狸隨時可能易容成任何人,在探我們消息。”
李喜金聞言,再也笑不出來。
他連連應是,裝出一副認真慎重模樣,三人始視目而笑。
就此,三人神秘兮兮東探西閃,看似在找東西,亦或張羅什麼,瞧得如玉莊上下疑惑不解。
有人打探,三人全以沒事兩字回答,但表情卻一副有事不能説之態,惹得對方不便再問,只能暗中胡猜。
這一猜,一股疑神疑鬼氣息己籠罩如玉莊,倒讓三人暗中發笑,效果果然不差,要是傳入老狐狸耳中,想必早己惹得他茶飯不思了吧?
未久。
胡一鳴偷偷趕回,表示人員選妥,劉吉甚是滿意。
黃昏將至,二十名好手潛往如玉莊。
劉吉刻意安排藏於書房,反正地底多的是元寶,遂每人先發二錠,樂得眾人笑口大開,誓死效忠。
胡一鳴雖見元寶,但他想劉吉隨身攜帶價值連城的夜明珠,花點小錢該無問題,自未疑心竊自如玉莊。
他倒落落大方要手下收下,做個順水人情。
劉吉也想分他幾錠,但他總覺不妥而拒絕,劉吉亦不勉強,直覺這種人實在不多,倒是對他另眼相看。
不知不覺,初更已至。
劉吉在眾人用餐之後,立即分配搜索任務,待眾人表示沒問題之後,他始下令出發。
一羣二十餘人立即掠往通過蘇州城這一段運河出發。
他們一到地頭,馬上潛入水中,開始摸索。
按照劉吉的指示,三五分鐘露出水面換氣,以引得某人注意,達到宣傳效果。果然,二更未到,整座蘇州城已開始傳出,有人在運河覓寶一事。
劉吉趁此四處亂轉,看似聯絡搜索狀況,實則探探是否有可疑人蹤。
三更一過,所有人馬陸續撤回。
劉吉安排他們休息,以便次日再行動。
不久胡一鳴趕回,表示消息傳得甚快,此時竟然另有做發財夢者跳入水中搜尋。
劉吉當機立斷,照此搜索下去,明夜三更,即可執行運送計劃,否則惹來一陣尋寶熱,那可就自找麻煩。
一夜無事。
次日醒來,往市區走一趑,已聞及不少人談論昨夜撈寶一事。
劉吉暗自好笑,看來老狐狸已經坐立不安了吧?
初更又至。
劉吉再次吩咐,今夜計劃有變,初更下水,只撈片刻,隨後自動消失,潛往如玉莊,以表示寶藏找到,屆時再派出馬車,自可大功告成。
眾人入水立即引來不少好事者窺探,他們懶得理會。
在潛過片刻之後。
他們故意露出喜悦笑聲,或而不小心説句“找到了……”趕忙潛入水中,隨後遊往如玉莊。
直到三更,所有人幾乎潛回。
劉吉故意要人將裝滿石塊,且浸入水中之珠寶箱搬入馬車,再罩黑布,然後要李喜金趕着馬車,連夜準備出城。
胡一鳴自是押車,畢竟,城門那關,全靠他打發。
劉吉和苗如玉則神秘兮兮東躲西閃,一副負責護送之責。
馬車不疾不徐行動,由於浸濕,地面總濺着水滴,引來不少好事者瞎猜,莫非寶藏真的找着?
然他們無法求證,只有輕嘆無福得此寶藏。
馬車甚快行於西城門,在胡捕頭招呼下,已然順利出關,直往郊區掠奔。
劉吉、苗如玉已快速掠往車篷裏頭,實則趁此機會潛滾草叢,再潛返蘇州城,準備打探狀況。
至於胡一鳴打發守城衞士之後,任務己完,早已折回,四處閒逛,暗中監視狀況。
照劉吉想法,老狐狸若發覺有異,必先探往藏寶窟,查看寶藏是否失竊,再研究是否追劫。
故而他當機立斷,潛回城區,放棄馬車那頭之監視。
其實此刻運河裏頭,或多或少仍有人不死心在搜索。
劉吉暗中潛轉一陣,並無發現異樣。
倒是胡一鳴趕了回來。
他低聲表示,照他所派出秘探傳出,如玉莊附近,有位年輕小夥子偷偷摸摸下水,動作有點可疑。
因為搜索運河幾乎可大大方方,那人未免過於小心吧!
此語一出,劉吉目光一亮。
説道:“一定是錢老頭,否則怎會偷偷摸摸?”
苗如玉道:“可是他年輕力壯……”
劉吉道:“老狐狸花樣多,易容功夫了得,扮個年輕人有何難?縱使不是他本人,也應該和他有關吧!咱們過去看看!”
苗如玉亦覺有理,遂潛往如玉莊附近垂柳林中。
一位百姓般秘探前來耳語幾句,隨後退去。
胡一鳴立即説道:“那人潛入水閘門那頭,己有半刻鐘未起。”
運河婉蜓而行,流入如玉莊部分則是經過開渠所致,故設有水閘門,用以調節流量,為減流量,水閘設計成拱橋,別有一番情境。
劉吉瞧往水閘,心念一閃,莫非寶藏藏於此?
他想,那水閘經過設計,必定有所機關之類,憑老狐狸之陰險,又怎會將替身放在眼裏?
以前判斷可能錯誤,此地該是他最佳藏寶窟啊!
想定之後,冷笑不已。
看來這場鬥智,各有勝負,然最後結果,大勝該是自己啦!
説話間。
忽見一名年輕漢子潛出水面,他兩眼凸出,一身白色水靠,該是長年潛水結果。
苗如玉見狀,低聲道:“可要逮捕他?他是老狐狸!”
劉吉道:“可能是了,凸眼珠,只不過掩飾七彩眼眶罷了,一身水靠,大概也在掩飾雙掌彩紋。”
苗如玉冷笑:“這可好。立刻逮捕,一切事情皆解決。”
胡一鳴嘆道:“一個老頭能變成如此年輕,未免太可怕矣!”
劉吉道:“所以説,我才用‘可能’兩字。”
眼看那人己爬出岸邊。
苗如玉急道:“到底要不要逮人?”
劉吉神秘一笑,道:“先盯住再説,胡捕頭。麻煩您了!”
胡一鳴神秘一笑:“沒問題,只要在蘇州城,沒人能逃出我耳目。”
當下抱拳拜禮,暗中潛退。
在此同時,那年輕人亦潛往林區退去。
苗如玉甚是不解:“你怎麼讓人離去?縱使他不是老狐狸,但咱們親自跟綜,逮着他之機會不是大得多?”
劉吉笑道:“他難道比寶藏重要?你難道沒發現寶藏就藏這裏,咱們現在不運走它,難道要明目張膽運走它?那時莫説錢老頭要搶,説不定另有江洋大盜覬覦在旁呢!”
苗如玉一愣!
隨即恍然笑道:“原來如此,有了寶藏,哪怕老狐狸不投降!可是現在怎麼運?阿喜又已走了!”
劉吉道:“尚走不遠,你叫他丟下空箱入水,趕快折回,在護城河邊等候,寶藏只十幾箱,我一次扛兩箱,潛着水運出去,神不知鬼不覺。”
苗如玉恍然直道妙招。
當下不敢再停留,趕忙掠身退去,找往李喜金。
劉吉則脱掉外衣,藏於暗處,手抓寒月匕首,潛入水中,直往水閘探去。
及近水閘門。
只見得兩邊全是石塊砌疊而成,居中則為鐵閘門,設計甚是堅固。
劉吉摸索一陣,並未見及凹穴之類,自無法立即搜到寶藏。
他立即注意這些石塊,每塊四四方方,且比元寶箱還大。
心念一轉,暗道:“莫非其中有活門,只要打開一塊,不就可以找出秘室。”
越想越有道理。
他登時興奮往石塊敲去,咔咔聲中搜索不斷,左邊不成換右邊,結果仍找不出活門。
“難道會在鐵閘門下方?”
他想如玉莊機關一向隱秘,豈是簡單東西?
當下潛往鐵閘下,小心翼翼往上推高。
原來鐵閘門設計上乃兩層,有若門窗,上邊固定不動,下邊推高,亦未突出水面,藉以控制美觀。
它本有絞盤可用,但劉吉功力神勇,這一推,絞盤自轉,閘門已然升高數尺,仔細瞧往下邊石塊,果然發現接縫少了積泥,這分明是剛剛動過痕跡。
他心下大喜,猛地引掌吸去。
果然吸出偌大石塊,露出坑洞。
他猛往裏頭鑽去,竟然是座結實秘室,十數珠寶箱好端端擺在那裏。
他掀開一箱,寶光霎時大作,秘室陡亮,瞧得他哈哈暢笑,暗道一聲老狐狸栽定了。
他蓋上寶箱,立即搬運,先是扛出兩箱,藉着潛水功夫,想潛往護城河那頭。
然潛了百餘丈,又覺在水中行動甚慢,倒不如跳出水中,憑自己無影幻步輕功,飛掠自如,就算扛着兩箱珠寶,亦未必被人見着。
於是他找了隱秘處,先上岸邊,立即施展絕功。
人若輕煙飛竄,扛着兩箱重物,照樣行動自如,眨眼已奔往城區,他復將寶箱沉入水中,然後再次返回。
如玉莊和西城門相隔不及兩裏,來回奔馳不必半刻鐘,十餘箱珠寶,不到半時辰已搬個精光。
劉吉雖是熱汗淋漓,卻是充實篤定。
最後一趟,他一次扛三箱,並把秘洞復原,暗想老狐狸若知人去寶空,不氣得吐血才怪。他亦抓件衣衫,飛快往西域奔去。方馳裏許,忽見有人追來。他徵詫欲躲,卻聞女者聲:“是我!”原是苗如玉趕來,使他噓喘大氣。欣笑道:“快幫忙,累死我啦!”
苗如玉驚笑:“當真找到了!”
劉吉道:“不然我扛的是什麼?”苗如玉笑得甚甜。
她趕忙奔來,扛起另一箱珠玉,兩人快速奔往西城河。
隨後,劉吉落水,暗中搬運,苗如玉則趁機掠城而出。
那護城水渠自有鐵柵攔着,但劉吉寶刀一切,順利破去,十幾箱珠寶輕而易舉運出。
他浮出水面,見及暗處李喜金忙招手,道:“快來快來,城頭衞兵早就放倒!”
他直覺仍是太慢,乾脆自己下水幫忙,兩人合力,一次四箱,四趟己將寶藏全搬上馬車。
三人跳上去,放下車篷,二次運寶而逃。
在車上,三人幾乎笑感天,如若老狐狸發現失寶,不知會是如何臉面啊!
李喜金道:“大概會在臉上畫夜明珠,用以乾過癮吧!”
此話引來一陣暢笑。
壯馬力快奔馳。
三人笑夠之後,終仍想及現實問題。
苗如玉道:“這批寶藏要運往何處?還有,就這樣放棄逮捕老狐狸?”
劉吉道:“豈能放他一馬,咱們先把寶藏運至神秘地點埋起來,然後再回來收拾他也不遲。”
李喜金道:“神秘地點到底在哪?”
劉吉道:“當然是越遠越好,待到了地頭,再把珠寶扛上山,找個神秘地點掩埋,一切大功告成。”李喜金欣笑:“妙招!”
他立即將馬車駕往山區,直奔而去。
足足奔馳二十餘里,果然抵達無名山區。
劉吉四探無人,趁着夜色,趕忙將珠寶卸下。
三人合力將其搬往山區,找到一處隱秘崖區之秘洞,將所有寶藏全推進去,再封住洞口。
隨後四處反觀、探瞧,根本無蹤可尋。
劉吉始欣笑道:“成啦!待日後風聲過去,再來挖寶不遲。”
三人這才歡歡喜喜退去。
為了日後可能忘記地點,劉吉特別注意此山崖對面有座半禿山峯,他取名為“禿頭峯”,如此,再無後顧之憂,三人笑得更開心。
回到馬車處,五更未到。
劉吉決定讓阿喜再策馬奔馳數十里以掩人耳目。
他則和苗如玉折返蘇州城,準備收拾老狐狸。
李喜金一聲得令,策馬即奔,發財感覺,使他簡直像皇帝,奔得快如飛箭。
劉吉看在眼裏,笑在心裏,看人已走,亦領着心上人返往蘇州城。
及近如玉莊也只不過清晨時刻。
兩人一副疲累,各自回牀便睡。無人敢打擾。
直到中午時刻,兩人才醒來,盥洗完畢,許素貞招待用餐過後,胡一鳴已主動前來找人。三人移往書房。
懸案已了,書房經過整修,煥然一新。胡一鳴不多説廢話。
他拜禮過後,立即進入正題。
他道:“那年輕小子閃入一乞丐衚衕,立即不見,照我看來,必定裝成乞丐。混人耳目。”
劉吉皺眉:“他想利用丐幫掩護身份?”
胡一鳴道:“極有可能,卻不知少俠如何處置?”
劉吉笑道:“當然是把他挖出來,若挖不出,叫他來找我好了!”
胡一鳴不知他葫蘆賣何藥?
問道:“他怎會願意來找您?”
劉吉神秘一笑,道:“此一時,被一時,時勢大變啊!胡大人看着便是,現在,你只要到乞丐街説句,劉大善人要去發銀子,叫他們排隊伺侯便是。”
胡一鳴再愣!
問道:“少俠要發銀子……”
劉吉抓出懷中幾顆夜明珠。
笑道:“帶着它,怪難過的,我賣了一顆,銀子又太重,分點別人又何妨?您就替我跑一趟如何?當然,最重要是別讓那老狐狸跑走啦!”
胡一鳴頷首一笑:“自該配合……只是……在下未見過、摸過價值連城夜明珠,不知少俠……”
劉吉笑道:“喜歡便送你一顆!”
説完,將夜明珠彈來,嚇得胡一鳴失魂落魄,趕忙伸手接去。
他已是背脊生寒,徵心而笑:“少俠玩笑可開大了,如此貴重東西,要是萬一掉在地上,簡直無法想象啊!”
劉吉笑道:“或許太多,反而覺得沒什麼,大人多日勞頓,甚是過意不去,便送您一顆當紀念吧!”
胡一鳴雙手發抖:“不成,不成,太貴重了,在下受擔不起!”
劉吉笑道:“不賣,哪來貴重,反正我多的是,分一顆給你,並無損失,説不定你一輩子,唯一能留下的,可能是此頓珠子。”
胡一鳴輕嘆:“可能是了……”
苗如玉笑道:“大人何妨留下,當作傳家寶,日後福廕子孫啊!”
胡一鳴已然心動,卻仍難以接受:“可是,可是……”
劉吉道:“此非賄賂,只是知交相贈之禮,胡大人莫非嫌棄在下麼?”
“怎會?怎敢?”
“那就收下吧!”
“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既然做得到,才能相贈,若做不到,您硬要也沒有,收下吧!算是你我知交一段!”
“可是……”
胡一鳴雙手仍在發抖。
劉吉行來,將夜明珠塞往了懷中。
笑道:“財不露白,大家知心意便是了!”
胡一鳴聞言,激動欲泣。
拱手道:“多謝少俠贈物之恩,胡某必定告知三代子孫,日後必不忘此恩!”
説完三拜大禮,淚水終於滾出。
自己一生忠心耿耿,忠於職守,雖不致餓死,卻勉強圖個温飽,他也想過發財,但那遙不可及。
沒想到今日碰上小知交,以寶相贈,感激之情可想而知。
劉吉亦以惺惺相惜神情應對。
胡一鳴感恩一陣,終能剋制情緒。
但覺困窘,拜禮説道:“在下立即前往乞丐衚衕傳旨意!”説完拜禮而去。
劉吉輕輕一嘆:“現在寶多了,反不覺什麼,要是半年前,有人賞這麼一顆夜明珠,那可叫我割下腦袋給他,我都幹。”
苗如玉亦嘆:“時事變化太大啦!誰又知道,我會脱離五仙教,跟你混跡武林?”
劉吉拍拍她肩頭,邪笑道:“後悔了?”
苗如玉嗔笑:“後悔也來不及,都是你,弄了什麼藥讓我吃,一頭便栽進去了!”
劉吉邪笑:“偷心藥啊!現在連人都要偷!”
他猛地撲前,苗如玉哎呀一聲尖叫,趕忙逃開。
窘斥道:“正事待辦,你還敢這麼色?小心我在你臉上刺個大色字。”
劉吉笑的更邪:“你可捨得?”
他邊説邊探過來。
苗如玉邊叫邊躲他處,兩人追逐數趟。
忽見李喜金匆匆趕回,遊戲方自結束。
李喜金一夜未眠,精神仍佳,見人即邀功説道:“足足奔到百里外,才放馬趕回,夠遠了吧?”
劉吉笑道:“夠遠啦!回來正好快搬銀子,咱們去逮老狐狸。”
李喜金喝笑道:“沒問題,只要跟寶有關,我一定負責到底。”
“包括分給人家?”
“那又何妨?現在咱們是天下第一財主,總該學會怎麼花錢了吧!快快快,銀子在哪?”
李喜金竟然催促不斷,惹得劉吉直搖頭,實是彼一時,此一時,不可同日而語。
劉吉自是利用密窟寶藏。
他想一條衚衕,大概百來名,頂多兩百名乞丐,扛個兩箱該足夠。
但一錠二十兩稍嫌過重,他遂拿出寒月匕首把銀塊切成碎銀,如此分送較有高xdx潮。
切完兩箱銀子之後。
他立即要李喜金扛到街上。
劉吉則親自找向許素貞,説明借點銀子,免得有人胡思亂想。
許素貞早就心存感恩,老實説,她想賞救命恩人銀子,恐怕多出數十倍呢!
她怎會在乎?
聞及要去發銀,她以為賑災,還想多捐幾箱,劉吉直道夠了夠了,許素貞方自罷手,劉吉這才領着苗如玉告別而去。
兩人總覺許素貞樂天知命,並非陰險之輩,替她伸冤,頗為值得。
行往街道,已然有人前來引路。
敢情是胡一鳴手下,劉吉欣然跟去。
乞丐衚衕乃延伸於玉帝神殿,兩旁店家幾乎以飲食為主,穿過此區,則較為寬廣,攤販雜亂。
乞丐衚衕則穿於巷道之中,遠遠瞧去,破衣爛牀連排不絕,倒成奇景。
劉吉疑惑,是否要進入此衚衕之際。
那玉帝神殿前廣場已傳來胡一鳴喚聲,劉吉瞧去,始知所有乞丐已聚集該處,胡一鳴則站在廟前石階,高人一等。
劉吉心想這下可好,遂引着苗如玉,以及半路會合之李喜金,大搖大擺行去。
胡一鳴表示賞銀者來了。
眾乞丐回頭乍瞧,霎時敲缽擊碗,熱鬧相迎。
劉吉則含笑搖手,直道不急不急,已和苗如玉、李喜金行往石階。
此時乞丐聚集至少百餘人,加上看熱鬧者,現場幾乎擠滿人潮。
還好,胡一鳴早有準備,要十名手下帶了繩子,圈住所有乞丐,隔開冒充者,當然,此舉亦在防止那可能是老狐狸假扮之乞丐開溜。
劉吉方至石階,胡一鳴己低耳説來:“嫌疑者乃是在側二十丈左右,一位瞎眼糟老頭,他身穿棕色衣服,有點駝背那位。”劉吉會意,低聲道謝。
胡一鳴始轉向眾人。
笑道:“難得大善人來到,眾兄弟皆有份,各自守規矩領賞吧!”
説完,乞丐又是一陣敲打相迎。
胡一鳴則已告退。
他有意無意靠向左側,防那老頭開溜。
劉吉則落落大方拜禮眾乞丐,道:“誰是丐幫弟子?分舵主又是誰?”
此語一出,引起譁聲。
有人説道:“難道丐幫弟子就不能領賞銀?”
劉吉笑道:“不是,若是丐幫弟子,還請分舵主出面,一一點清,看有多少,一次扛走便可,省得領了又繳回,麻煩多多。”
眾人聞言,譁聲四起,有人叫道夠爽快。
終於見及一位中年短鬚漢子,他身背六口麻袋,氣宇不錯,拱手道:“在下蘇州分舵主關江河,感謝公子施捨!”
劉吉笑道:“別客氣。”
關江河道謝,立即交代香主數人頭,結果十五位香主,一百六十五人全到齊,幾乎佔去十分之九。
劉吉亦不拖泥帶水。
他立即叫李喜金扛出銀子,交予分舵主。
隨後他笑道:“離去時照顧序,別讓他人混進來。”
關江河拱手笑道:“在下辦到,只是,天底下真有公子這種把銀子當石頭,白花花地送人?”
劉吉笑道:“你不是領到手了?”
關江河笑道:“所以説,在下實在納悶不解,公子是武林中人吧?”
劉吉低聲道:“不錯!”
“依我看來,一定有事才對!”
“你想知道?”
“或許丐幫可助一臂之力。”
劉吉神秘一笑,道:“好吧,我告訴你真正原因,我在逮一個人,他正混在乞丐堆,那人當然不是丐幫弟子,所以才先發銀子支開你們。”
關江河恍然。
低聲回應:“既然拿公子錢財,自必替你消災,那人可有特徵?”
劉吉道:“現在不便指出,閣下若想幫忙,把人引到外圍,待我拆穿,他若想逃,幫忙逮住便是。”
“沒問題。”
關江河爽聲一笑,轉往眾人,道:“銀子清清白白,大家都有份,現在依順序退開,不準插隊,並且向劉公子道謝。”
現場霎時傳來謝聲。
隨後丐幫弟子順序撤退。
那假冒乞丐之瞎子見及劉吉出現,已知有所不妙,但聞丐幫弟子撤退,他亦想混着人羣開溜。
豈知巧幫弟子各有節制,怎能讓人插隊。
一名丐幫弟子見他眼瞎,把他一轉,道:“銀子在那邊,分了再走吧!”
那瞎子苦笑:“老夫有點肚子疼……”
那人又道:“隨地解決啦!當乞丐還顧慮?沒分到銀子才是最慘之事。”
那瞎子還想開溜。
胡一鳴卻已行來,抓住他枴杖,笑道:“老前輩往這邊走,看您雙目失明,我請求劉公子多給你賞銀便是,也好讓您能安享餘年。”
那瞎子感激道:“老朽先謝過,可是在下肚子有些疼……”
胡一鳴恍然,道:“那我派兩名手下扶您到神廟裏頭方便便是。”
瞎子立即頷首:“多謝胡大人幫忙。”
胡一鳴怔愣:“你怎知我是誰?”
瞎子暗自一愣!
但隨即笑道:“老朽失明,耳朵較靈光,在此不時有人呼您胡大人,且您説有手下。故一猜便知,如此而已,若有冒犯,老朽在此賠不是……”胡一鳴暗道老狐狸名堂不少。
淡笑道:“前輩多心了,我派人送你去就是,記得回來領賞銀啊!”
説完,叫來兩名手下,引着瞎老頭往神殿行去。瞎老頭暗自高興。
只要到了暗處,放倒兩人,豈非立即開溜。
然而他如意算盤只打至一半,後頭已傳來劉吉聲音:“老丈別走,看來你最可憐,這百兩銀子,您先拿去吧!”
劉吉趕了過來,將一大袋銀子往他脖子掛去。
瞎老頭頓覺甚重,卻仍勉強硬挺。
感恩道謝道:“多謝公子賞銀,只是老朽肚子不舒服……”
劉吉聞言,急道:“既是如此,快送他到茅房。”
一聲喝令,兩名便衣護衞猛點頭,再次引人入內。
劉吉暗笑於心,折回現場,發放現銀,同時探查看看是否另有嫌疑者。
那分舵主關江河道:“不怕他跑了?”
劉吉笑道:“跑不掉啦!分舵主可叫手下回去休息啦!只要他是正主兒,今日之事可算大功告成。”
關江河不解:“這麼神奇?”
既然已用不着手下幫忙,他只好下令各自散去。
説話間。
神廟後院突然傳出轟然爆響,一聲尖叫傳出。
隨即有人開罵:“臭小子你敢”
劉吉聞言故作驚詫:“發生何事?”趕忙掠身追去。
李喜金、苗如玉放下銀子,亦往前追,關江河好奇支使,快步追去。
胡一鳴顧及銀子,一時無法追上,遂喚來手下,先把銀子發完再説。
劉吉掠往後院天井,已見得兩名護衞表情怪異。
一名説道:“那袋銀子突然炸開,炸得瞎子衣衫破爛不堪,還有七彩泥巴射出,弄得他全身彩泥,瞎子突然眼睛發亮,尖叫一聲,往後牆逃去,不知發生何事……”
劉吉笑道:“此乃天下大事,再見啦!”
説完,他掠追而去。
彩泥未乾,一路有跡可尋,追查起來,甚是容易。
他掠過三巷,數落宅院,忽見綵衣人閃入無人古宅。
劉吉冷笑,猛地閃追過去。
只見得綵衣人慾奔入荒宅之中,劉吉隨手一錠銀子當暗器,對其背脊,迫得他不得不滾身閃躲。
這一耽擱,再次起身,劉吉已迫近不及十丈。
風涼話直説道:“老狐狸,別裝啦!你已一敗塗地,難道要自取其辱?”
那人冷斥:“老夫不知你在説什麼?難道你想欺侮一個瞎眼老頭?”
那人突又裝瞎,兩眼翻白,摸索着起身,一臉怒容。
劉吉笑道:“你是瞎子?方才還蹦蹦跳跳,上天入地般威風,此時會變成瞎子!”
“我練過武功,聽聲辨位,自能如此!”
“太厲害了吧!”
“這並不難練得!”
劉吉道:“我是説你的彩泥已滲入內褲,待會兒莫要連小啾啾都變成七彩蟲才好。”
“當真!”
那瞎子驚惶之際往下瞧,果然見及大把濕泥往褲襠滲,氣得他哇哇大叫:“你敢……”
話末説完。
劉吉已笑道:“都已做了,有何不敢!只是你是個瞎子,怎還有眼睛看顏色?”那瞎子頓覺上當,嗔怒之餘,猛往褲襠撕抓。
喝吼:“讓你也滿臉生花!”
他撕下褲擋,連帶彩泥射了過來。
劉吉哎呀一聲,看似無處可逃,其實一閃身,輕而易舉避開。
那瞎子一擊不中,怎敢再戰,趕忙飛奔內屋。
劉吉邪笑,窮追不捨。
那瞎子竟然在脱衣服,準備換下泥衣。
劉吉見狀呵呵笑道:“來得及嗎?你可變成花豹啦!”
見及那人身上一點點彩斑,他快笑岔肚子。
那人突然大喝:“不要過來,讓我換穿淨衣,我跟你走便是。”
劉吉道:“這麼説,你已承認自己是錢多財了!”
那人冷道:“不承認,你照樣把我當成他,整得更厲害。”
説完,他脱下人皮面具,撕下假眼罩,立即露出七彩眼眶、小鼻、小眼之臉,正是老狐狸本相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