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幾乎立即地,又在那禿頂中年人的臉上,看到了一種狡猾得難以形容的笑容,木蘭花的警覺性何竺等之高,她連忙踏前一步,一伸左手,將那中年人高舉着的手臂拉了一條下來,曲到了身後,同時將他的身子,從椅子是提了起來。
那禿頎中年人發出了一聲怒吼。
這時候,木蘭花已經到了他的背後了。
也就在這時候,“砰”地一聲響,門被打開,巨無霸衝了進來。巨無霸的手中,提着一棒球棍子,精光閃閃,竟是不鏽鋼的!
在巨無霸的身後,跟着兩個大漢,在那兩個大漢的身後,則是那個神態威嚴的小山羊鬍子,木蘭花可以肯定那是在這裏地位最高的一個人。
“歡迎,歡迎!”木蘭花由於先一步制住了那個禿頭的中年人,所以她覺得有恃無恐,那是那個禿頂中年人的神情,使她早一步採取行動的。
“你們都來了。”木蘭花道:“事情更容易解決了!請坐,站在門外的那位先生,為什麼你不敢進來,我只不過想問一句話而已了!”
在木蘭花講話的時候,巨無霸好幾次揚起不鏽銅的棒球棍,待要向木蘭花擊下。但是,每當他揚起棍子的時候,木蘭花手中的火箭槍,也向前略伸一伸。
巨無霸當然知道,火箭的速度,比他手中的棒球棍要快得多,所以他雖然想動,但他卻也不敢妄動,只是瞪着眼睛。
“退出來!退出來!”山羊鬍子狂叫。
巨無霸和那兩個大漢,連忙退了出去,“砰”地一聲,門也關上了,木蘭花愕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而那禿頂中年人則忽然怪叫起來,道:“不要,不要!”在中年人的叫聲中,桌上的傳聲器內,傳來了山羊鬍子的聲音。
山羊鬍子的聲音,十分陰森,他道:“達裏基,你要準備犧牲!”
木蘭花心中更是愕然。
她已經知道,那禿頂中年人有恃尤恐,巨無霸忽然闖了進來。那完全是因為那傳聲器的關係,傳聲器一直開着,所以她和禿頂中年人的談話,就被其他人聽到,趕了進來,但是,趕進來的人,一看到他們無法控制局面之後,為什麼會立即退了出去呢?
退了出去之後,為什麼又要那禿頂中年人,“準備犧牲”?“準備犧牲”那是什麼意思?一切都令木蘭花十分愕然。
木蘭花沉聲道:“什麼意思?”
禿頂中年人啞着聲音叫道:“不!不!我有貢獻,我不能犧牲,我——”
木蘭花不等禿頂中年人講完,便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山羊鬍子要禿頂中年人“準備犧牲”,那是要毀滅他!當然,毀滅他的目的,是在毀滅自己!
山羊鬍子居然這樣心狠,竟然如此不將自己人放在心上。木蘭花一鬆開了禿頂中年人,立時拿起了一座銅鎮紙,向窗口拋去。
窗上的玻璃,譁然破裂,但是窗口嵌着鐵枝,木蘭花卻無法自窗口中躍出去,她正待用手中的火箭槍擊斷鐵校時,槍聲已響起來了!
那是驚心動魄的機槍聲!
機槍聲自門外響起,子彈如同驟雨一樣地透過橡木門,飛了進來。那禿頂中年人正伏在舊相的傳音機前,在聲嘶竭地叫着。
可是他的叫聲,並未博得槍手的同情。
第一批飛進來的子彈,將他的身子,自桌上掀了起來,向後連退了幾步,而等他倒下來的時候,他的身子幾乎是一個蜂巢了!
木蘭花立即伏在地上,她是在窗前,準備向外逸去的,因之一蹲下來之後,是在牆腳下,木蘭花的第一個動作,立時將地上所鋪的厚厚地毯,捲了起來,人也跟着向前滾去,有幾個子彈射進了地毯上,但是未能穿透它。
木蘭花舉起火箭槍,向外發射,“嗤”地一聲響,一溜火光,以極高的速度向外飛了出去,機槍聲突然啞了下來。
木蘭花反手,向窗口的鐵枝,又發射了四枝小火箭,這時,機槍聲又響了起來,子彈呼嘯亂飛。木蘭花所發的那四枝小火箭,已成功地令窗上的鐵枝,斷了兩枝,出現了可以供她輕易翻出去的洞口,但是她卻沒有機會站起身來。
她只要一站起來的話,那麼,未曾到窗前,一定死在機槍子彈之下。她又向門外發射了一枚小火箭,想趁機槍不發射的那一剎那間,向窗口躍出去。
她那枚火箭,並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
門外的機槍聲,仍然在響着。
而那時候,“門”幾乎已不存在了,門上出現了好幾個大洞,是機槍不斷掃射的結果,木蘭花正在考慮,是不是還要再放射火箭之際,一件東西,從門洞中被拋了進來,“轟”地一聲響,爆炸的力道,令得木蘭花幾乎震昏了過去!
那可能是一枚手榴彈,木蘭花被爆炸力震得向後滾出了好幾步去,撞在牆上,肩頭上突然一陣劇痛,那是已中了一槍。
那一槍,倒使木蘭花有了主意,她心想,自己若是伏着不動,那麼時方或者會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那該是一個好機會。
因為自己的身子,已經在牆下,只要一跳起來,就可以從窗外穿出去了。她等了一分鐘,機槍的吼叫聲,果然停了下來了。
木蘭花立即一躍而起,門外一條大漢已衝了進來。
木蘭花發射的一枚火箭,將那個人射得退了出去。
木蘭花身子躍了起來,從窗洞之中,猛地跳了出去,可是她還未曾落地,眼前陡地一黑,像是有什麼厚重的東西,陡地罩了下來。
木蘭花猛拍出了一掌。
“刷”一陣聲響,她的手掌拍到的一是塊鋼的,她是被一個鋼板鑄成的箱子罩住了,緊接着,一塊鋼板貼地鏟來,使得她不能不向上躍起幾寸。
她的整個身子,都被關在一隻大箱子中了。
☆☆☆
穆秀珍持着火箭槍,在對街的轉角處,監視着兩個大漢,她命令那兩個大漢,手放在頭上,背對着她。這使她處於絕對控制兩人的地位。
而她手中的火箭槍,又是她從來也未曾見過的新奇武器,她過了不多久,便好奇地把玩了起來,她幾乎忍不住要放射一枚試試。
但是她卻沒有這樣做。
她沒有這樣做的原因,乃是因為突然之間,她聽到了一陣機槍聲的原故。機槍聲聽來十分沉,像是風鎬的震動聲。
但是,穆秀珍卻毫無疑問地可以肯定那是一陣機槍聲,而且,她也聽出,那槍聲,正是由那幢屋子之中所傳出來的。
穆秀珍十分急地問道:“喂,在搞什麼鬼?”
那兩個大漢一聲不出。
穆秀珍又問道:“喂,你們聽得槍聲沒有?”
其中一個懶洋洋地道:“你聽到了,我們當然也聽到了。”
穆秀珍聽到槍聲越來越是密集,她實在忍不住了,木蘭花進了那幢房子,她是知道的,而屋中傳來了那
她低着頭,怎麼也不敢看辛格里王子一眼,只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便站着發抖,辛格里王子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來柔和些,他道:“你曾經對那兩位中國小姐説,有人要殺害她們,是不是?”
那女侍低聲道:“是的,我看到。”
“你看到?這是什麼意思?”
“我……”女侍驚惶不已。
“你不必害怕。”辛格里安慰她:“你將一切經過,詳詳細細地向我説,我非但不會怪你,而且還會重重地賞你。”
“噢,多謝主人!”女侍大膽了些,“當主人領着這兩位小姐進去之後,我看到有一個人,在走廊的轉角處,用一柄手槍,對住了她們兩人……或許是對住了你,可是卻被另一個人阻止,他們兩個,似乎是自己人,爭論了幾句,又離了開去。”
辛格里在那女侍的話中,覺出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呆了片刻,才道:“那兩個是什麼人,你可以認得出他們來麼?”
“我……害怕。”女侍低聲説:“我認得他們是爬山隊的人。”
“爬山隊?我們這裏共有兩個爬山隊,是哪一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兩個人中,有一個人的個子特別高,整天穿着一件灰色的衣服,似乎不斷地在各處走動着。”女侍盡她所知的説着。
辛格里又呆了半晌,才揮了揮手,道:“你去吧!”
女侍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辛格里已知道那是什麼登山隊了,如今在這裏的兩個登山隊,一個美國來的,隊員幾乎全穿花衣服,一個是東歐來的。
辛格里記得,他在同時接見這兩個登山隊隊員的時候,的確曾在東歐來的登山隊中,發現過一個個子特別高的人,而灰色的衣服。也正是這個東歐登山隊的制服。可是,令得辛格里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們要殺害木蘭花姐妹妹呢?
辛格里王子是一個文學氣質十分濃厚的人,更由天他出身在一個優越無比的環境之中,所以他對於這一切鬥爭,都感到莫名其妙。
如今,他只不過有了東歐登山隊的某一個隊員,曾有殺害木蘭花的行動這一個概念而已,至於是為了什麼,他卻沒有辦法回答。
他在別墅中等待着,希望木_上花來電話和他聯絡。
但是他等了許久,仍得不到木蘭花的音訊。他在書房坐立不安地踱着,突然間,門上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什麼人?”他抬起頭,站定身子。
門柄旋動,門外的人,竟不表明自己的身份,也不等待主人的許可,便自己推開門,走了進來。那是兩個穿着灰色的爬山隊員制服的人。
兩人之中,有一個的身形特別高。
辛格里呆了一呆,道:“你們來做什麼?”
這兩個人面上帶着一種難以形容的詭秘笑容,他們並不出聲,只是向前走來,其中一個,並且順手將門輕輕地關上。
他們這種鬼崇的,毫無禮貌的行動,激怒了辛格里,辛格里厲聲道:“你們未曾得到我的允許,闖進這裏來作什麼?”
“我們,”那個高個子先開口,“我們來,是有四件事情,第一,多謝你對我們的豪華招待;第二,我們後天,就要開始登山了。”
“不必客氣,請你們出去!”
那兩個人對於辛格里的逐客令,似乎完全無動於中,那矮的一個,甚至來到了辛格里的書桌之旁,將他書桌上精美的小擺設拿在手中,任意把玩。
辛格里王子又想怒斥他。可是,他的話還未曾出口,那高個子繼續所説的話,卻已然令得他驚愕得冉也講個出什麼來。
“第三件,”高個子陰森森地一笑,“我們來通知你,你的兩位好朋友,兩位小姐,她們已經離開這裏,又有遠行了。”
辛格里陡地一呆,才道:“胡説,她們若是離開,為什麼不來向我道別,你以為這兩位小姐,是如此不懂禮貌的人麼?”
“你自然怪不得她們,她們是在昏狀態之中,破裝進大木箱,運離此處的,你想,在這樣的情形卜,她們怎樣向你道別?”高個子得意洋洋。
“你,你們……”辛格里面色灰白。
“第四件,”高個子趨前一步,陰森森的目光,直逼在辛格里的臉上,“你,你們的家族,正有困難,是不是?我們可以盡力幫助你!”
辛格里的面色更白了,他後退了幾步,坐在一張椅上,道:“你們知道——”他立即又改口,面色雖然蒼白,但是態度卻十分傲然,道:“有什麼困難,我們辛格里土王的家族,會有什麼困難,出去,你們兩人,快替我出去!”
“王子閣下。”高個子的聲音充滿了挪揄之意,“諱疾忌醫,對於病情,是沒有什麼好處的,我勸你還是接受我們幫助的好。”
“胡説,快出去?”
高個子仍然沒有出去的意思,他冷冷地道:“譬如説,由你們經營茶園,連續三年歉收,能夠應付東歐方面的訂單麼?”
“我們可以向外地採購,再轉運給你們。”
“是的,那麼,在加爾各答,在新德里,在孟買的你們的銀行,可應付得了存户的提存麼?”高個子將臉湊得離辛格里十分近。
辛格里想揚起手來,狠狠地向他的臉上摑去。
但是他在那一剎間,卻連揚起手來的力道都沒有。
他心中以在想:對方似乎已知道了秘密,這本來是時該保守不住的,總會給人家知道的一個秘密,他們已知道了,他們要達到什麼目的呢?
辛格里心中的問題,很快就有了回答。
高個子挺了挺身子。“不要緊,我們可以支對你們,我們只要在暗中控制就行了,你明白我的意思麼?當然是明白的了,哈哈!”
高個子的聲音,猶如夜嫋鳴叫一樣。
辛格里的確明白了,這個登山隊,只不過是一個掛名的登山隊,他們實際的工作,是特務,是利用政治、經營關係,擴張,滲透自勢力的特務,這正是他們那個集團的一貫伎倆,這種極其卑鄙的手法,使得辛格里血脈賁張,極其憤怒。
“出去,滾出去!”辛格里王子無比憤怒地拍擊着桌子,“滾出這個別墅,別讓我再看到你們的影子!”
文靜的辛格里甚至於衝到槍架面前,取下了一枝獵槍,高個子的面色十分難看,他拉了他的同伴,向門外退了出去。
在門口,他們還停了一停。
“王子閣下,我們等你十小時,十小時之後,我們再來聽你的回答。”高個子匆匆地講了那幾句話,便向外走了開去。
辛格里王子頹然地坐倒在沙發上。
獵槍就放在他的雙膝之上,他當真有舉起槍來,向自己的額角上放一槍,結束這條性命的一種衝動,但是他的雙手,卻僵直得可怕。
也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
“出去!”辛格里近乎神經質地叫,“再不離開,我要開槍了!”
門外的敲門聲停了一停,接着,門又被自動地推了開來,辛格里憤怒地舉起槍來,他的手指緊扣在槍機上,幾乎就要射出了彈了。
但是,當門突然打開之後,辛格里整個人卻呆住了。
不錯,門外是站着兩個人。
但是那卻是他萬萬意料不到的兩個人,那是他絕不能射死的兩個人,他陡地站了起來,道:“是你們,原來是你們!”
在未曾敍述出現在辛格里書房門口的兩個是什麼人時,個妨先説一段小插曲,小插曲是在兩大之後,東歐某國的一個特務機構中發生的。
當那兩隻大木箱被空運到了特務機構的一個密室之小,又被打了開來的時候,箱子中並不是他們期望着的兩個人,而只是兩塊沉重的大石!
那兩個“押運”的特務,立時被秘密審訊,事情還牽涉到了這個集團特務組織遠東站的許多要人,但是他們卻總無法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當木蘭花姐妹落入他們手中的時候,經過注射,保證她們可以昏迷七十二小時之後,又被裝入箱中,這是在許多人的監視之下完成的。
那麼,已經昏迷,被裝入箱中,一路在嚴密的監視之中轉運的人,為什麼在到了目的地之後,會變成了兩塊大石了呢?
東歐方面的特務機關,曾用了不少功夫,去研究那兩塊大石,證明這兩塊大石,的確是印度大吉嶺附近的岩石。
那就是説,當箱子還未離開印度的時候,便已經出了毛病了。
事情的確是那樣。
那輛中型吉普,在轉入廠馳往機場的道路之後,一直到機場,似乎很順利,但是在中途,卻出了一個小小的岔子。
這個小小的岔子,作書人在前文未作交代。
那便是,當吉普車離開機場還有三公里的時候,在公路上,忽然有一輛拋錨的車子。幾個人站在車子之旁,一見到吉普車駛了過來,立即便攔住了吉普車的去路。
那攔住吉普車去路的兩個人,分明是美國人,他們手揚了一揚,在吉普車上的人而言,他們似乎是並沒有理會那兩個揚手的人,而直衝過去的。因為他們只感到在剎那間,有一種昏然欲睡的感覺,而立即又清醒了過來,車子仍在向前行駛。
但事實上他們感到的“立即”,卻是四分鐘。
在那兩個美國人,伸手一揚之間,強力的壓縮機,將一種能令人在百分之一秒之內失去知覺的麻醉藥,以極細的細霧狀態,向前噴去。
車上的人在那片刻之間,昏迷了過去
六七個美國人從穩秘的地方,衝了出去,用最快的方法,打開木箱,這六七個美國人,原來的目的,只不過是想查看箱子中的東西而已!
但當他們打開了箱子之後,卻意外地發現,箱子中的,原來是兩個人!他們立即將兩個人搬出來,又放進去了兩塊大石。
這一切,只不過化了三分半鐘。
然後,一個人代司機打着了火。車子向前駛去。
車子在五六秒鐘之內,向前駛着,是處在無人賀駛的狀態之中的,但是他隨即醒來了,他只覺得自己剛才感到暈眩,而此際車子幾乎已失去了控制,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小心地駕駛,他根本想不到,“一陣昏眩”已使他失去了四分鐘。
不但是司機想不到,司機旁邊的那官員也想不到,用秘密武器看守着木箱的那兩個“苦力”,也是完全未曾想到。
如果他們四個人之中,有人想到這一點,而看看手錶,發現他們已失去了四分鐘的時候,那麼公路上可能立時展開一場激戰!
但是他們卻根本未曾想到這一點,他們疾駛而去,公路上隨即恢復了平靜,在公路的轉角處,一個美國人已經替木蘭花姐妹進行注射。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同時醒過來。
當她們看到了眼前的情形之後,都覺得其名其妙,兩人自然都記得自己是怎樣失手被擒的,但是如何又會來到公路上的呢?
而更令得她們奇怪的是,何以在她們身邊的全是美國人,那是和使她們成為俘虜的東歐人完全則反的,兩個集團的人。
木蘭花曾在那一剎間,對自己的處境,完全莫名其妙,那隻怕這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她轉着眼珠,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兩人面上的面具,早已被除去了的,所以這時,她們驚愕的神情,在美麗的臉龐之上,表露無遺,人人都可以看得出來。
一箇中年人首先開口,他帶着沉重的美國南部口音,道:“小姐,大吉嶺是國際上最奇怪的都市之一,在這裏發生奇怪的事,是不足為奇的。”
木蘭花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則是眼前這些人對她們並沒有惡意,那確是可以肯定的,她遲疑地道:“你們是——”
“如果你是木蘭花小姐,”那中年人道:“那你就應該認識彼德遜,他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我最好的一個朋友。”
一提起彼德遜來,木蘭花就明白了。
彼德遜曾經是她的敵人,後來又化敵為友的一事(請翻閲《海底火龍》一書),他們既然是彼德遜的同事,那麼他的身份,也不必明言了。
她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我想你們救了我,是不是?”
“可以這樣説,我們是固定守在公路上的,遇到有敵對方面的車輛馳過,我們就用……一種方法,便他們毫不自知的情形下,失去短暫時間的知覺,然後從事檢查。”那中年人笑了一笑,“可是這一次,卻在兩隻大木箱中發現了你們!”
木蘭花笑了一下,和穆秀珍兩人互望了一眼,兩人的心事都是一樣的,她們都想到,如果不是這一件“巧”的事情,那麼她們個知要被運到什麼地方去,也不知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她們可以説是遭到了一項極端的慘敗!
那中年人又道:“木蘭花小姐,彼德遜常對我説起你,他説你是他所見過的女性之中,最勇敢和最美麗、最機智的一個。”
在平時,木蘭花聽到了這樣的讚語,心中一定會感到快樂的。尤其她對那位英俊的、勇敢的異國青年,有着相當的感情。
但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她卻啼笑皆非!
她苦笑道:“給人家關在木箱中,若不是你們相救,就不知道要被人運到什麼地方去了,這還能算是機智和勇敢麼?”
“人是不可能一帆風順的,”那中年人緩緩地説:“而且我相信,就算我們沒有發現你們,你們一定仍能夠脱險的。”
穆秀珍蹩了半天,未曾講話,直到這時候,她才大拇指一豎,道:“嗨,你這個人真不錯。”
木蘭花瞪了她一眼,站了起來,道:“太多謝你們了,我想我們仍會有地方要你們幫忙的。本來,我們已不想再理這件事的了,但既然遭到了失敗,那即使為了我們自己,也就非理不可了,人總是不甘心失敗的,各位以為對不對?”
“我們佩服這種精神!”這是木蘭花得到的回答。
那中年人則道:“辛格里王子請兩位來到這裏,我們早就接到情報了,至於辛格里土王遭遇到了困難,我們也已略有風聲,我們曾幾次和他們接觸過,表示可以予以幫助,但是辛格里土王父子,卻一點不肯接受我們的幫助。”
木蘭花的心中一動,道:“他們究竟遭到了什麼困難?王子請我們來,顯然也是因為有極大的難題,可是他卻隱瞞着不肯説。”
“當然,他們在竭力隱瞞,但是,紙包不住火!”
“究竟是什麼困難。”
“是經濟上的。”那中年人回答。
“經濟上的?”木蘭花不能不大大地驚訝了,這有可能麼?辛格里是世界普名的豪富,他有着世界上最好的珠寶!
那中年人也看出了木蘭花的疑惑。
他道:“由於他們俺飾得十分巧妙,所以外界曉得的情形個多,我們所得到的情報,只是兩項,一項是由於茶園的歉收,欠一下一大筆訂單,數字驚人,如果不以鉅額的現款來退款,那麼信用便要大受打擊。其次,是受他們支持的兩個大銀行集團,才發生了危機。”
那中年人顯然是這一些人的首領,木蘭花沒有理由去懷疑他所得到的情報,但是木蘭花卻仍然不如信這會是事實。
木蘭花之不相信,倒不只是因為辛格里土王是出了名的富豪,而是因為辛格里王子不遠千里,將那們請了來我解決難題這件事。
因為,如果是辛格里王族在經濟上發生了困難,那麼,請她們兩人前來,又有什麼用處?這的確是使木蘭花想不通的事情。
但當時,為了禮貌起見,她卻並沒有表示自己的意見,只是道:“我們立即去見辛格里王子,向他作最後的忠告。”
“好的,你們可以提醒他,如果他需要幫助,請他來找我們,若是跌入對方的陷阱之中,那就麻煩了!”中年人語意深長地説。
“我明白了,可以借你們的車子用一用麼?”
“當然可以!”中年人慨然回答。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就是那樣地離開了大木箱,回到了酒店中,又看到了辛格里王子的留字,再到別墅來的。
由於她們事先沒有和辛格里用電話聯絡,所以當她們推開書房門之際,幾乎被辛格里王子的獵槍身中了她們。
辛格里王子看清了站在門口是木蘭花姐妹時,他心中的高興,實在是難以形容的,他急急地迎了上去,道:“你們沒有事麼?”
“你知迫我們發生了意外?”木蘭花問。
“是的,剛才那傢伙説,你們已被裝在大木箱中,被他脱的專機,運到東歐去了,我應該想到,他們是在胡説!”
不用辛格里多加解釋,木蘭花也可以知道他口中的“他們”是什麼樣人了,她不願再多談那件事,以是直截了當地説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的問你了!”
那句突如其來的話,令得辛格里錯愕了一下。
木蘭花不等他反問,便已然一字一頓地道:“你找我們來,究竟為了什麼?”
辛格里的臉色又變了,他走向前去,將門關上,穆秀珍忽然在書桌上取起一件東西來,那東西看來像是一瓶墨水,但是她卻道:“咦,你在這裏放一隻超小型的錄音機作什麼?”
“錄音機?”辛格里接了過來,狠狠地拋在地上,“那一定是這兩人留下來的,他們想趁人於危,太卑鄙了!”
“你的‘危’是什麼?”
辛格里先坐了下來,他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然後,他嘴唇掀動,欲言又止好幾次,這才道出了一句話來:“我們破產了。”
這一句話,講得十分低,但是十分清晰。
木蘭花明知自己是不可能聽錯的,但是她仍然不能夠相信!
辛格里土王破產了,這豈不是滑稽麼?
一時之間,書房中變得寂然無聲。
好一會,木蘭花才道:“這可能麼?”
辛格里痛苦地道:“是的,聽來像是不可能,但卻是事實,我們所經營的茶園、農場、礦山、鐵路、大型工廠、航空公司、銀行,是如此之多,我們的商業活動遍及全世界,但正因為局面太大了,所以,當我們在華爾街的一項大投資虧蝕了之後,我們——”
辛格里講到這裏,就住了口。
木蘭花這時,已不能不相信對方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