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訪怪客舉目皆是離奇事
入室逢故人放眼已非舊山河
林淇被她阻止了行動,只見那籮筐急速上升,隨即隱入草叢中不見了,不禁大是着急,埋怨王梅芝道:“那地方高在數十丈外,再好的輕身功夫也縱不上去,你這一來,我們怎麼上去找他呢?”
王梅芝笑笑道:“你可是打算跟着那兩人坐籮筐上去?”
林淇一瞪眼道:“除了這個方法外,難道還有別的路?”
王梅芝笑道:“別的路我還沒有想出來,不過不用那個方法是一定上不去的!”
林淇急道:“你怎麼知道?”
王梅芝含笑道:“這個道理很簡單,這位高人萬老爺子所以要隱居在這樣隱蔽的地方,就是避免外人去打擾,我們找了他這麼久,他也一定知道了,他若是願意見我們,早就自己來找我們了,他目前的這種態度正是不想見我們,你硬搶在籮筐裏,他發現重量不對,一定不肯往上拉,説不定還會在半空中把你扔了下來……”
林淇一愕道:“那我們怎麼辦呢?”
王梅芝神秘地一笑道:“辦法是人想的,只要知道地方總可以上得去!”
林淇知道她已經胸有成竹,乃急得連連作揖道:“王姑娘,我知道你才智絕頂,快把辦法説出來吧!”
王梅芝這才含笑地用手一指蔓藤道:“這不是登山的梯子嗎,那位萬老爺子當下這根蔓藤原是為着與下面的人通消息的,我們卻大可以用來作為進身之階!”
林淇如夢初醒,正想過去攀藤而上,王梅芝又攔住他道:“等一下,你這麼一來他先得了消息,一定會出手阻攔我們上去,因此我們必須要在不知不覺之間,出其不意而登!”
林淇又怔住了!搔頭摸耳地道:“又要甚麼方法呢?”
王梅芝笑着道:“當然只有利用那根長藤,而又不牽動它?”
林淇大感作難地道:“我們身法再輕,多少也有點重量,要説不牽動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王梅芝得意地一笑道:“不可能的事,我總要叫它成為可能,跟我來吧!”
林淇只得跟在她身後來到崖下,王梅芝在腰間摸出兩柄斕輝短匕,遞了一柄給他,然後笑笑道:“這匕首十分堅利,你帶着它,學我的樣子做!”
林淇傻傻地接過匕首,王梅芝一縱身,拔高丈餘,單手握着匕首,輕輕地刺進山石,將身子吊住,然後伸出另一隻手緊緊地握住蔓藤,朝林淇作了一個暗示。
林淇立刻也明白她的方法了,連忙將匕首含在口中,雙手緣蔓而上,因為自王梅芝在上面提着,果然沒有牽動蔓藤。
到了王梅芝身畔,他不待吩咐,立刻騰出一隻手,將匕首同樣地刺進山石,然後再拍拍自己的肩膀。
王梅芝會意地一笑,腳尖踩着他的肩膀一借力,又拔高了一丈多,仍舊採用方才的方法將林淇接了上去。
如此輪流替手,片刻工夫後已經升高了卅幾丈,計算着還有廿幾丈就可以到達草叢了,可是大出他們意外的是蔓藤到此已盡,藤根深入崖間上的一個小洞,那洞不過才拳頭大小,想來是與上面連通的。
可是這拳頭大的小洞總不能將身子鑽進去,林淇對王梅芝苦笑一下,作了個無可奈何的表示。
王梅芝深思片刻,突然對林淇抬了腿,作了一個需要墊腳的表示,林淇不禁一怔!以極輕的聲音道:“還有廿幾丈,你怎麼跳得上去?”
王梅芝乃是堅決地作出那個表示,林淇只得屈起一膝讓她站在上面,王梅芝卻小心翼翼地用手握着蔓藤,將它齊根割斷,然後站直身子,舉手再將匕首插進巖間,這次因為帶着數十丈長的藤蔓,重量頗為可觀,無法再跳了,她的身長加上手長最多也只有七尺多一點。
林淇眉頭一縐,心想:“如此慢慢上去,恐怕不到頂上也會把人給累死了。”因為那蔓藤的重量已有百餘斤,再加上一個人,只憑單手吊住匕首,無論如何是吃不消的。
因此在他升到王梅芝身邊時,突然有了一個主意,先不忙着上去,只用雙腿夾住藤身,支持住身子,用匕首在崖上挖了一個尺餘深的小洞,再將藤身割斷,取了丈餘長的一段,餘藤就插進那個小洞,由它吊在那裏。
王梅芝也輕輕微笑道:“我正在擔心力量不夠,也動了割藤的主意,只是怕斷藤掉了下去驚動了上面的人,你這一手可比我高明多了……”
林淇微微一笑,擺肩頭好讓她踏着借力。
因為重量減輕很多,上升也省力迅速多了,片刻工夫後,已經到達那草叢附近,這次林淇為了慎重與安全,搶在王梅芝的前面攀了上去,卻見此處竟是一條剛可容人的小穀道,谷口有長草遮住,又是居臨在峭壁之上,自然不會被下面發現,若不是由人帶路的話,作夢也不會想到這峭壁的孤峯上還有人跡。
那載人的籮筐與麻繩都在谷口的草後,林淇等王梅芝上來之後,才小心翼翼地順着穀道慢慢向前走去。
穀道愈走愈寬,終至豁然開朗,入眼一片平曠。
原來這一柱孤峯中間卻是空的,凹下一塊盆底似的平原,四面還圍着桶壁似的山石,真正的插入雲表之內。
此時已是午後,日影偏西,谷地中陰森森的,寒意沁人,由山壁上反射下來的日光,可以看見正中建着十幾間石屋,四下種滿了奇奇怪怪的花草。
來到此處之後,林淇再也不怕被人趕下去了,長吁一口氣道:“想不到此處還別有天地!”
王梅芝卻省視一下地上的草道:“這位萬老爺子果真是岐黃聖手,這些藥草、藥花無一不是人間珍品,難為他怎麼蒐羅得來的?”
林淇笑笑道:“王姑娘對此道好像也大有研究!”
王梅芝談笑道:“我不過是略為懂得一點,還是幼年時跟着先父學的,先父治學頗廣,只可惜死得太早,否則我還可以多得到一些教訓!”
説着眼睛就紅了,林淇沒想到這隨便的一句話會引起她的傷感,連忙笑着勸慰她道:
“其實以王姑娘此刻之才智,舉世之間,能及上的也沒幾人,尤其是姑娘適才登山之策,見景生機,令在下佩服之至!”
王梅芝知道他的用意,心中不免也有點感動,淡笑一下道:“謬讚愧不敢當,我只顧替先父捧場,忘了尊大人也是一位獨世奇才,身懷絕技,宦隱數十年,韜光自守,假若不是侯行夫這一鬧,恐怕他老人家還是不肯出頭的……再者小妹有一件事尚悶在心裏,不知林兄可肯明示一下?”
林淇微愕道:“王姑娘有何事下問?”
王梅芝盈盈一笑道:“尊大人與苗疆段金花有着甚麼關係?”
林淇神色一動道:“王姑娘怎麼想起這個問題的?”
王梅芝笑笑道:“這也許是小妹多管閒事,先前小妹不知那蒙面奇客就是尊大人,對他單孤救走段金花之事還不覺奇怪,及至在林兄口中得知尊大人底細後,覺得段金花與尊大人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
林淇連忙問道:“何以見得呢?”
王梅芝神秘地笑道:“被困的兩個女子中,那年輕的一個聽説還是林兄的紅妝膩友,尊大人捨下她而單單救段金花出困,此中情由不問可知!”
林淇尷尬地道:“這個在下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家父在年輕時曾見過段前輩一面,究竟有甚麼事情他們都未對我説過!”
王梅芝笑道:“由林兄風標,就知道尊大人當年一定是個翩翩佳客,段金花倩顏不減,當年更雖美豔照人,英雄美人,自不免相惜相許……
林兄可覺小妹這話説得太唐突嗎?”
林淇從段金花的一番談話中,對當年之事多少也有點影子,王梅芝的觀察猜測與他所想的不謀而合,可是這是他父親的少年韻事,作兒子的承認也不好,否認也不好,只得紅着臉,窘笑無言。
幸好王梅芝也不再追問下去,指着石屋道:“我們雖不知尊大人等是否來過,但這位萬老爺子一定是他們要找的人,還是趕快去找他問吧!”
林淇自是恨不得早些知道父親的行蹤,連忙飛身循着花園間的小徑向石屋衝去,王梅芝亦步亦趨地跟着,來到石屋之前,二人都不禁一怔!
因為這石屋雖有十幾間,卻是形式一致,距離丈餘,由一道石頭的甬道相連起來,最奇怪的是這些石屋上竟沒有門窗可入。
而且這十幾間石屋也只有在外表上粗具屋形,屋頂舍牆竟像是用整塊的大石雕成,連一點漏縫都沒有。
二人繞着屋子轉了一圈,仍是不得其門而入,林淇不禁奇道:“這屋子裏會有人嗎?”
王梅芝道:“怎麼會沒人呢!除了原有的人外,剛才我們還親見那個捕蛇人帶着他的女兒上來,此地除了這一片石屋外,別無藏身之處!”
林淇不懂道:“那他們從哪裏進去的呢?”
王梅芝道:“有屋子就有出入口,只是我們沒找到而已!”
説着開始用手去叩石屋的牆壁,又在上面細心地摸着,想從此找到一點線索,林淇見她忙了半天,仍無一點頭緒,不禁苦笑道:“這屋子四無通道,除非是從地下挖個洞進去!”
他只是隨口説一句,不想王梅芝神色一動道:“一點也不錯,這屋子定然另外利用地道出入!”
説着離開石牆,改向四面地下搜索,此時日光已淡,谷中更是黑暗異常,連四周景物都模糊不辨,王梅芝只得拾起一塊石頭,在地下四處叩擊着。
聲音很大,屋中卻全無一絲動靜,林淇不得頭緒,只好也學她的樣子。
王梅芝敲了一下,忽作歡聲道:“在這裏了!”
林淇趕過去,只見王梅芝已在下掀起一方石蓋,露出一個深洞。石蓋的反面有幾個字約略可辨。
“暗無天日之門!”
林淇不覺失聲道:“這門户可真怪!”
王梅芝連忙止住他,輕聲道:“這位萬老爺子住在這麼一個怪地方,性情自然異於常人,林兄最好不要隨便説話批評,以免引起主人的不快!”
林淇臉上一紅,深悔猛浪,忙也低聲道:“我們是否下去?”
王梅芝故意將聲音放大道:“當然了!主人分明已經知道我們來此,卻閉户不納,顯然是不願意見我們,可是我們又非見他不可,只有失禮自行闖進去了!”
林淇知道她是在給裏面的人打招呼,遂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洞中仍然沒有迴音,按捺不住,率先跳下洞去。
洞底是一條甬道,黑漆漆地不見五指,林淇只得摸出身上的明珠,藉着珠上的光輝照着,慢慢地向前走去。
洞中是人工鑿出的石級,慢慢升高,方向對着石屋,走了片刻之後,已經到達第一間石屋之中。
屋裏密不通風,只有一根竹管透氣,室裏四尋,空無一物,只有許多長着白毛的蝙蝠,受了珠光的騷擾,在他們的頭上呼呼急飛。
王梅芝失聲叫道:“林兄注意,別碰着這些蝙蝠!”
林淇也有些駭然,因為那羣蝙蝠不僅毛色怪異,身軀碩大,尖吻利齒,形象十分猙獰,忙問道:“這些蝙蝠會吃人嗎?”
王梅芝悸然道:“豈僅會吃人,還會吸血,身上含着劇毒,沾人即死,這白無常原來產於西域沙漠之中,怎麼會到這兒來……”
林淇也驚道:“它們叫白無常?”
王梅芝點頭道:“那是沙漠中旅客給它們取的別名,就是形容它們歹毒異常,見者即死,如同無常追命一般!”
林淇不解地道:“那位蒙面老先生既是醫中聖手,為何要養這些害人的東西?”
王梅芝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也許他們在醫道上別有用途吧!世上許多害人的東西常有着特異的性質,善用這些性質未始不能作為救人良藥!”
林淇一嘆道:“我對醫道一竅不通,也不明白你説的這些道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為了防備蝙蝠的襲擊,二人走得都十分小心,可是那些白蝙蝠好似十分畏懼光亮,紛紛地躲着他們。
提心吊膽地穿過一條甬道,又到了第二間石室中,裏面的情形卻更令人驚怖了。
這間石室與前面一般無二,只是多了一張木牀,牀上有一個女子,全身赤裸,許多白無常停聚在她身上吮吸她的血液。
那女子分明是王梅芝在山下故意用指點傷,又用蛇咬過的村女阿金,王梅芝的用意是想藉此為由,引出這一位隱居太行的醫道高人的落腳之所。
這個目的雖然是達到了,可是那女子卻受到了如此的殘害。
王梅芝一見之下,目中怒火直冒,厲聲叫道:“那老賊若是落在我手中,我一定要扒他的皮……”
林淇也不禁大感愕然!可是他比較冷靜,連忙拉住她道:“王姑娘,也許這是替她療傷的方法呢!”
王梅芝怒衝衝地道:“胡説!我只點了她的穴道,卻封住蛇毒內侵,解救的方法很簡單,只必解開穴道,再以內力幫她逼出蛇毒就行了……”
林淇一聽也呆了!對這個未曾謀面的老人説不出是甚麼感覺,從山中的居人對他那種尊敬的情形來看,他應該是個仁心濟世的岐黃高手,然而從他對這女子的行為來看,則又與那些殘暴不仁的兇人何異。
想了片刻後,他才對王梅芝道:“王姑娘,你過去看看她到底死了沒有?”
王梅芝沉吟片刻,才摸出那兩柄短匕,信手一揚,“嚓嚓”兩聲,有兩頭蝙蝠吃匕首刺中,翻倒在地下掙扎。
其餘的蝙蝠一哄而起,吱吱的怪叫聲中朝着兩人撲來,林淇早有準備,單手一揮,掌力湧出。
那羣蝙蝠遽受重擊,紛紛撞在石牆上,斷頭折翅,屍橫滿地,只有少數幾頭逃過掌風,穿過甬道,逃到前面去了。
王梅芝見蝙蝠都被趕走了,這才移步到牀邊,但見那女子遍體都是傷口,血跡斑斑,伸手一探她的脈息,不禁更為憤怒,大聲叫道:“好狠毒的老賊……”
林淇黯然長嘆,不用問也知道那結果了。
王梅芝悽然地從身上脱下黑綢外衣,蓋在那女子身上,哽咽地道:“雖然你不是我殺死的,可是對你的死我還是要負一半責任,你放心地安息吧,我一定要使你死得瞑目!”
林淇也是一聲長嘆道:“這姓萬的老頭子真不知是個怎麼樣的怪人?”
王梅芝含淚憤叫道:“甚麼怪人,簡直就是個瘋子,等一下我一定要他好看!”
林淇甚麼話都不能説,默然片刻後才低低地道:“走吧!我們還是要找那個老頭子,不過經此一來,我們要改變一下態度了,原下我們是不懷敵意的,現在卻要小心戒備了!”
王梅芝含淚無語,默然離開石室,穿進甬道,又到達另一間石室,那裏面卻是空空的不見一物,他們再繼續前進。
卻不料接連五、六間石屋都是空的,直到第八間上才有所見,然而見到的卻又是一幕血淋淋的慘象。
這間石室的正中放着一張椅子,椅上坐定一人,正是那捕蛇人陳老大,他的手腳都被綁在扶手與椅腿上。
胸前的衣服被扯破了,胸前空出一個血淋淋的大洞,那顆人心被活生生摘走了。
雖然由於前一幕流血的慘劇,使他們對這神秘的老人起了反感,然而這一幕的慘象更使他們髮指。
林淇怒吼一聲道:“我要捉到這老賊,一定也叫他嚐嚐開胸裂膛的痛苦……”
王梅芝一言不發,搶先進入甬道,繼續向前搜索,林淇也跟在後面,此刻他將要打聽父親下落的目的整個地拋開了,一心想找到那手段殘忍的老者,問問他這些喪心病狂的舉動究竟是何居心?
第五間石室中陳設着許多藥瓶藥罐,牆上還掛着一些風乾的草藥,就是不見人跡,他們匆匆地通過,來到第十間石室。
這間簡直是一幅慘絕人寰的人間獄相。
在石室的周圍放着五、六口大缸,中間是一張木製方桌,桌上放着一些木盆,這些器皿並無甚出奇之處。
令人驚心動魄的是器皿中所盛之物。
在一口缸中,不知用甚麼液體泡着許多人肢,手腳俱全,顏色栩栩如生。
另一口缸中則是人臉上的五官、耳、鼻、眼睛,再過去一口則是大大小小,許多幅不同人腦……再一口則是內臟……
最令人觸目驚心的是桌上的瓷皿,裏面赫然放着一顆人心,血跡猶新,還在不住地跳動着。
王梅芝身子一陣寒顫,忍不住往林淇身上靠去,口中驚叫道:“嚇死我了……”
林淇心中何嘗不駭,但他究竟是個男人,膽氣略壯,一面支持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一面迅速移步,拖着她離開那所石屋。
王梅芝驚魂稍定,才用手按着心房,顫着聲音道:“我從來也沒有見過這麼怕人的景象……”
林淇怒聲道:“這老賊難怪要住得如此隱密,原來他做的竟是這種不見天日的惡事!”
一言甫畢,忽然前面傳來一陣笑,冷聲道:“在暗無天日之門內,當然都是些不見天日之事!”
林淇聞聲一驚!疾忙欺身向前一間石屋撲去,乍一進門,遂見一條人影對他衝了過來,林淇無法多作考慮,迎面劈出一拳。
那人的來勢很急,林淇這一拳發得也快,恰好打個正着,“蓬”的一聲,將那人打得向後急退,猛撞在石牆上。
而林淇的手骨卻感到奇痛徹心,那人的身子竟是像鋼鐵鑄成一般,堅硬無比,將石牆撞得碎屑紛飛,他卻全無感覺,馬上又撲了過來。
這次林淇有了戒心,不再以血肉之軀與他硬碰,驀他騰起一腳,踢在那人的小腹上,而且用的是陰勁。
那人連連幾個翻滾之後又爬了起來,口中“咕咕”發出怪聲,沒有再撲過來,林淇也才有餘暇,藉着手心的珠光仔細去打量他。
這一看之下,不禁使他又心驚不已,在他的本意中,以為這突襲之人必是那姓萬的神秘老人無疑。
誰知珠光的照耀下,這人竟是年歲不大,而且是他認識的。
目光犁黑,虯髯盤頷,不是那陰險反覆,數次害他的羅仙客,又是誰來。
林淇怒火中燒,根本不問他何以會出現在此地,以及他的功力何以會如此大進,只是怒叫道:“羅仙客,還有臉見我!”
羅仙客一聲不響,雙目呆滯,插開雙手,又想過來撲他,林淇卻大驚失色,因為羅仙客的一身皮膚都是又粗又黑,此刻伸出的雙手卻又細又白,根本不像是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