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怎麼會呢!”杜小鳳笑了笑,道:“是董前輩和白兄太誇獎我了吧?!我對宋堂主卻真是慕名已久了。”
兩人相互寒喧客套幾句,宋卓話鋒一轉,看着杜小鳳亮晶晶異於常人的雙眼,道:“看得出來,小兄弟的修為高得嚇人。”
杜小鳳太陽穴平坦,絲毫沒有練氣之人高高鼓起的現象,顯然,已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如此説來,他的內力至少要在五十年以上,而他的年紀卻只有十五、六的樣子,相差過於懸殊,就算打孃胎開始修煉,也達不到這般地步。
杜小鳳一笑,道:“練氣可健身強體,又可醫病救人,利人利己,所以就隨意練練,難登大雅之堂,宋堂主不要見笑。”
宋卓仰面而笑,道:“小兄弟過於謙虛了,如果你這身功力都難登大雅之堂,那麼,我們這些修煉幾十載的老頭子都該回家種地了!”
杜小鳳笑而不語。
宋卓問道:“聽説,你殺了紅虎堂的副堂主門嚴?”
杜小鳳一怔,沉吟片刻,點頭道:“只是僥倖而已。”
宋卓道:“門嚴的武功我見過,説句實話,並不在我之下,尤其他的烈陽掌法,剛猛異常,即使功力高過他一籌的人也很難抵擋得住,紅蜻蜓一直和紅虎堂交惡,此人可算是我們的心腹大患,想不到竟然被小兄弟除掉,只是,我很奇怪,不知道小兄弟用什麼功夫把他打敗的?”
董磊和白易都告訴過他,杜小鳳內力固然深厚,卻不會武功,而且這一點從他剛才走路的姿勢也能看得出來,功夫高深的人走路自然發飄,比如跟在他身後默然無聲的兩名大漢就有一身好功夫,下身沉穩,卻步履輕盈,但杜小鳳步伐沉重,和常人無異。如果他沒有練過武,只*深厚的內力便把門嚴打敗,那簡直不可思議,除非門嚴站在原地不動,硬挺着讓他打。
杜小鳳苦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若説是自己用精神力殺的門嚴,恐怕誰都不會相信。
他沉思一會,方説道:“是用暗器。”
精神力從某種意義上講,也算是一種無形的暗器。
“哦?”宋卓更加奇怪,問道:“什麼暗器能如此霸道?”
周圍紅蜻蜓的其他人也紛紛伸長脖子,想聽聽究竟什麼暗器這樣厲害,竟然把武功超羣的門嚴置於死地。
“這個…”杜小鳳哪知道江湖上什麼暗器厲害,不知道該怎樣繼續編下去。
見他面帶難se,宋卓誤會了,以為他不想將救命的護身法寶講出來,當然,這在江湖上也是常有的事,誰都不希望自己的秘密武器被旁人知道,即使是最親密的朋友。他忙説道:“不好意思,小兄弟,我不應該問這麼多,是我太好奇了。”
杜小鳳聞言,心中長鬆一口氣,笑道:“沒關係。”
很快,兩人將話題轉到幫會上來。談起合作,氣氛頓時活躍起來,兩人交換各自的觀點,許多地方都有共通之處,大有越談越投機的趨勢。
不知不覺,兩人聊了數個小時,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一旁的董磊等人暗暗驚訝,堂主和人談話,很少有説這麼久的時候,看起來,他對杜小鳳的印象好得出奇。
董磊和白易等人相視而笑,堂主能喜歡杜小鳳,以後兩幫會合作的關係將更加緊密,有杜小鳳這樣的盟友,是件幸福的事。
又聊了半個鐘頭,杜小鳳才意識到時間已不早,他意猶未盡,卻還是起身向宋卓告辭。
宋卓看看錶,也確實太晚了,不強留他,親自送他出了酒吧。
等杜小鳳走後,董磊來到他身旁,問道:“堂主,這個少年怎麼樣?”
宋卓一笑道:“如果能有人好好培養他,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董磊一愣,他從來沒見過堂主給過誰這麼高的評價。
宋卓接着又道:“他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
“聶程風聶總堂主!”
“啊…啊!”董磊先是一驚,接着,仔細想想,杜小鳳確實和聶程風有許多相似之處,同是血氣方剛充滿理想的年輕人,同是年少得志,同樣具有一身正氣,同樣具備超人的智慧和機敏的頭腦,甚至,同樣不會武功…細細算來,兩人一樣的地方確實太多了。
難怪,堂主見到杜小鳳像遇到多年不見的知己似的。
看着杜小鳳消失的方向,宋卓幽幽嘆道:“如果他能加入紅蜻蜓就好了。”
董磊道:“堂主剛才為什麼不邀請他呢?”
宋卓苦笑道:“因為我知道,他一定不會接受的。”
董磊點點頭,長嘆道:“是啊!”
宋卓只在D市逗留兩天,便回總堂了。他這次來,主要是看看分堂的籌建工作,再者,也順便看看杜小鳳究竟是怎樣的少年。
他走的那天,杜小鳳也趕到場,為他送行。臨分手時,他一再邀請杜小鳳有機會去他們紅蜻蜓的總堂做客。
杜小鳳爽快地答應下來,他有預感,以後紅蜻蜓能給無憂社帶來許多實惠。
郭新華曾行刺過孟衞星,但後者並未責怪他,甚至沒有做出任何處罰,仍把他留在警隊,留在自己身邊,還幫他救出年邁的老母親,這讓郭新華無比感動,對孟衞星充滿感激。
到了星期天這天,他去市場買了許多魚肉酒菜,一是迎接母親康復出院,再者也想把孟衞星邀請到家裏,好好感謝他。
市場的人很多,賣的東西也比超市裏便宜不少,像他這樣家境並不富足的人,多數會到市場來買菜。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市場的人特別多,或者説,擠在他身邊的人特別多。
心裏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可一時又想不出來哪裏發生了問題。正在他心煩意亂之時,一位手提籃子、年歲不大的小姑娘走到他面前,怯生生地問道:“叔叔,買鹹鴨蛋嗎?”
郭新華看了看她,小姑娘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衣服破舊又單薄,小臉凍得通紅,頭上繫着款式土舊的圍巾。
他皺了皺眉頭,道:“年紀輕輕,怎麼不去上學,來這裏賣鴨蛋?”
小姑娘把頭低下,小聲道:“家裏窮,沒錢上學…”
郭新華暗中嘆口氣。近些年,中國進步的很快,但卻侷限於城市和部分的農村,許多偏遠的小村莊狀況改善的並不理想,上不起學的農家孩子不在少數。這些社會問題,他只能感嘆,卻無力改善。他問道:“多少錢一個?”
小姑娘小聲道:“一元錢。”
雖然有點貴了,出於憐憫,郭新華還是大方的邊掏口袋邊説道:“我買五個!”
小姑娘面帶喜se,笑道;“太好了!”
她掀開籃子上的布,拿出來的不是鴨蛋,卻是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女孩臉上還帶着天真的笑容,但手中的刀子也無情地刺向郭新華的小腹。
郭新華做夢也想不到,這麼一個貧困的農家小姑娘會對自己突下毒手。他剛把錢從口袋裏掏出來,正好看見已刺到自己近前的尖刀,可再想躲閃,已然來不及。
“噗嗤!”幾乎整個刀身都沒進郭新華的身體裏,他哎呀一聲,倒退數步,手捂小腹,掌心中已都是鮮血。
沒等他回神,後背又傳來一陣劇痛,費力的扭回頭,看到一張樸實忠厚的臉,可臉的主人,卻將一把尺長的片刀刺進他的後腰。
這時,他左右兩側又閃出兩名小商販打扮的人,手中各拿匕首,快步上前,將刀子狠狠插進他的雙肋。
其中一人貼在他耳邊小聲説道:“我家堂主讓我替他向你問好!”
一句話説完,幾人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從容擠進人羣中,轉眼消失的無影蹤。
再看郭新華,小腹、兩肋、後腰分別插着刀子,鮮血快將下身染紅。
直到此時,周圍人發現,有人尖叫一聲,大喊道:“殺人啦!快救人啊——”
剩下的話,郭新華已再也聽不見,他意識變得模糊,渾身無力,軟綿綿倒在地上,很快,鮮血將地面染紅好大一灘。
他在死前的一刻,總算明白過來,這是紅虎堂向自己的報復。
與此同時,風真的家也遭到紅虎堂的殺手襲擊。
值得慶幸的是,杜小鳳防範周全,有沈三情和於翔這兩大高手,加上還有三名警察在場,讓殺手沒有找到可乘之機。
風真和風寧皆安然無恙。倒是前來行刺的殺手死了五人,另外有兩人趁亂逃走,可惜的是沒有抓住活口。
死的五名殺手其中有兩名喪命於沈三情的刀下,另一名被警察開槍打死,其餘二人是在受傷無路可逃的情況下開槍自殺的。
郭新華被暗殺而死,這讓孟衞星又驚又怒,又悲又心痛,情緒激動的他在辦公室裏大發雷霆,給下面人下達死命令,無論如何,都要把殺手抓住。
下面的人暗暗叫苦,在不清楚殺手模樣的情況下,人海茫茫,到哪裏去抓殺手啊!
由於郭新華是死在開發區,開發區的分局長自然站在浪風口上,被孟衞星一頓大罵之後,他也急了,下令封鎖所有能出開發區的公路以及鐵路,設下路障,一輛車一輛車的盤查。
他的力度很大,效果卻甚微。由於路障的關係,直接導致進出開發區的公路發生大規模的堵塞,但結果卻連殺手的影子都沒摸到。
從市局到地方的警所,能動用的人力基本都用上了,明查暗訪,鬧得天翻地覆,可一上午的時間,依然毫無線索。
“笨蛋!一羣笨蛋——”
當杜小鳳走到孟衞星辦公室之外,正好聽到他在裏面的咆哮聲。
“姜軍,我告訴你,如果到晚上八點你還找不到線索,我就撤你的職!”
姜軍是新任的開發區公安分局局長。
門外的杜小鳳暗中搖頭,這姜軍也真夠倒黴的,剛上任不久,自己負責的區域就發生這樣的事,實在是時運不濟!他能想象得到,這位新任分局長此時的表情,看來姜軍真要被人‘將軍’了。
“咣噹!”辦公室裏傳來摔電話的聲音,接着,安靜下來。
杜小鳳又稍微等了一會,才輕輕敲幾下辦公室的房門。
“有什麼事等一會再説,我現在誰都不見!”孟衞星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他是這樣説,杜小鳳還是推門而入。
聽到開門聲,孟衞星氣得一拍桌子,抬頭大叫道:“我有説過讓你進來嗎…”見來者是杜小鳳,他的話講到一半,又咽了回去,臉se稍微緩解一些,道:“是小鳳啊!你怎麼來了?”
郭新華被暗殺的事,他並沒有找杜小鳳幫忙,也不好意思再找,求人家總要有個次數,而他也不是厚臉皮的人。
他是沒找杜小鳳,但他的秘書卻找了。
孟衞星因郭新華的死,情緒有些失控,把下面人罵得一塌糊塗,人人自危,有些和他親近的警察自然想到了杜小鳳,讓孟衞星的秘書給他打電話,只有他來,才能讓激動異常的孟衞星恢復正常。
杜小鳳回手關好房門,道:“聽説,郭新華出事了?”
孟衞星仰面*在椅子上,扶住額頭,聲音顫抖,説道:“早上,新華在市場買菜時遭人暗殺了!”
杜小鳳問道:“是什麼人乾的?”
孟衞星咬牙道:“暫時還不清楚。”
杜小鳳點點頭,道:“早上,風真家裏也遭到殺手的襲擊,想必孟叔已知道了吧!”
孟衞星道:“聽下面人説過了。”
杜小鳳道:“郭新華和風真,同一時間遭人暗算,天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顯然殺手是來自同一夥人,而且是事先經過周密安排過的,除了紅虎堂,我再想不出來誰會有這樣的實力,誰會有殺掉這兩人的理由!”
“紅虎堂?”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孟衞星捶着腦袋道:“沒錯,沒錯!一定是紅虎堂的殺手乾的,一定是他們!”
説着,孟衞星站起身,在辦公桌旁來回走動,好一會,停住身形,抓起電話,剛想撥打號碼,他又把電話放下,苦笑道:“即使我們明知道是紅虎堂乾的,可也找不到那些殺手的藏身之處啊!”
杜小鳳反問道:“找殺手幹什麼?”
孟衞星一愣,道:“當然是為新華報仇了。”
杜小鳳搖頭道:“其實,殺手只是一把刀子而已,幕後的主使者才是真正的兇手,要抓,就應該抓紅虎堂的老大。”
孟衞星喘了兩口粗氣,道:“話雖然是這樣説,但我們根本沒有證據。”
杜小鳳道:“證據在風真身上!我們要做的,就是穩住,不要自亂陣腳,靜等風真醒過來。”
孟衞星怔住,凝思片刻,他穩了穩思緒,道:“小鳳的話是有道理,可是,不知等風真醒過來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説話時,杜小鳳的手機震了震,拿出來一看,是沈三情發來的短信。
看完,他笑了,等孟衞星剛把話説完,他立刻接道:“現在!”
“什麼?”孟衞星驚訝地看着他,正準備發問,電話突然響了,接起一聽,是看護風真的警察打來的,“孟…孟局長,風真醒了!”
“啊?”孟衞星眼睛一亮,問道:“你看清楚了嗎?確確實實醒了嗎?”
“沒錯!孟局長,風真確實醒了,我們現在正準備把他送到醫院。”
“好!”孟衞星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又急道:“你們先等一下,我再多派人手過去幫忙。”上次出了一回事,這回他可不敢再大意,萬一風真再遭到暗算,可未必會像上次那麼好運氣。
孟衞星在派出市局警員的同時,又通知姜軍,讓他協助護送風真。
這一回,在孟衞星的嚴密督導下,對風真的保護工作可算是十分到位,即使一隻蒼蠅也難以飛到他身邊。
路上無事,順利到達醫院。在醫生的檢查下,確認他身體沒問題,各處機能也沒有受到影響之後,警察又馬不停蹄把風真押送到市局。
直到風真安全進入市局的大院,孟衞星高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放回到肚子裏。
他準備親自提審風真,杜小鳳卻攔住他,搖頭道:“孟叔,我和風真打過不少交道,瞭解他的性格,讓我和他先説幾句吧!”
孟衞星想了想,説道:“小鳳,可不要像上次那樣就好啊!”
他想到上次杜小鳳見過何永貴之後的情景,直到現在,那位倒黴的‘何真人’還在醫院裏躺着呢!
杜小鳳笑道:“孟叔放心吧,不會再有意外發生的。”
風真雖然甦醒過來,身體卻很虛弱,他癱坐在輪椅上,精神萎靡,目光呆滯,看起來死氣沉沉,沒有半點活力。
孟衞星也算相當照顧他,把他安排在市局的休息室裏,沒有讓他一醒過來就面對冰冷的審訊室牆壁。
杜小鳳走進房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發出感嘆,誰會想到,那個意氣風發,素有笑面虎之稱的風真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感覺怎麼樣?”杜小鳳走到他面前,輕聲問道。
風真挑目,看了他一眼,接着,眼皮又垂下來。
他對自己冷漠的反應,並不出乎杜小鳳的預料。他説道:“你知不知道自己一共昏迷了多少天?你又知不知道自己差點永遠也醒不過來。”
“哼!”風真冷冷哼了一聲,或許是看到夙敵的出現,他眼中閃出一絲火光,這多少讓他看起來有了一絲生氣。他冷道:“我聽説了,是你把我救醒的。你來幹什麼?嘲笑我?或者是向我炫耀?”
杜小鳳搖頭道:“都不是,我是來幫你!”
“幫我?”風真氣笑了,如果不是身體沒有力氣,他此時一定會站起來跳腳大罵。他冷笑道:“你會幫我?想看我快點死才是真的吧?!”
杜小鳳也不和他爭辯,語氣平靜地問道:“風兄,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受傷嗎?”
風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你想説什麼?”
杜小鳳道:“其實,是紅虎堂想殺你滅口而已。”
“笑話!”風真道:“殺我滅口?滅什麼口?”
杜小鳳道:“你知道紅虎堂太多犯罪的證據,你被警察抓住,一旦招供,會讓紅虎堂遭到莫大的危機,所以,他們想殺你,而且也確實這麼做了,還不僅一次。”
風真面帶嘲笑地看着杜小鳳,一句話都沒有説。
杜小鳳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你可以去問問你妹妹小寧,我説的這些究竟是真是假。就在今天,紅虎堂的殺手還剛剛光顧過你家,多虧事先做了準備,防範周密,沒有讓他們找到下手的機會,不然,我現在只能對着你的屍體説這些話了。”
風真也不傻,只是剛剛醒過來,頭腦有些混亂,現在聽杜小鳳這麼一説,他心裏也明白個大概。他確實知道很多紅虎堂的罪證,無論在鬼飄堂或者風堂,他都是和紅虎堂聯繫最緊密的人,自己被警察抓到,紅虎堂要殺自己滅口,以他們的行事風格,這事不是做不出來。他很清楚,自己只是一顆被紅虎堂利用的棋子,相對而言,他也是利用紅虎堂大發橫財,雙方是因為利益的關係而合作,談不上感情。
他説道:“即使你説的是真的,又能怎樣?”
杜小鳳反問道:“難道,你不想把謀害你的人繩之以法嗎?”
風真恍然大悟,原來,杜小鳳説這些,是想讓他提供紅虎堂的罪證。想明白之後,他笑了,側頭看着杜小鳳,一字一頓道:“可以告訴你一句實話,你從我這裏,什麼都別想得到。”
杜小鳳也笑了,説道:“綁架人質,不是小罪名,如果你什麼都不説,這個罪就得你一個人來扛。可能會判十年,也可能會判二十年。郭新華在今早被暗殺,警界上下對此都是十分憤怒,在審你時,法官一定不會同情你,量刑也一定會很重,你想過這些嗎?”
風真臉se一變,驚訝道:“郭新華死了?”
杜小鳳道:“沒錯!被紅虎堂的人暗殺了!剛才我説了,今早你也遭到暗殺,不過你運氣好,有警察和無憂社的兄弟嚴密保護,才讓那些殺手無功而返。紅虎堂不會放過郭新華,當然,他們更不會放過你。”
風真倒吸口寒氣,沉默不語。
杜小鳳道:“為了想置你於死地的幫會,犧牲掉自己的一生中最黃金的時間去坐牢,值得嗎?”
風真心裏防線出現裂紋,他握了握拳頭,垂首,一句話也沒説。第一百三十一章選擇
風寧仍然擔憂道:“可是,他是負責人啊!他有權決定誰有資格參加晚會,何況,我又不是大明星…”説話時,她偷眼觀瞧杜小鳳的反應。
杜小鳳拍拍她香肩,道:“放心吧,有我呢!”
風寧撇着小嘴道:“你又不是負責人。”
杜小鳳仰面而笑,道:“雖然我不是負責人,卻能讓負責人聽我的話。”
風寧好奇地看着他,問道:“對了!剛才王先生一直對你很客氣,為什麼會這樣。”
杜小鳳聳肩道:“因為我認識市委書記。”
風寧大感意外,小嘴張成“O”型。她怎樣也想不到,杜小鳳這個高一的少年竟能和市委書記扯上關係,似乎在他身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發生的,總是可以發現許許多多的新奇。
和風寧分手後,杜小鳳回到家中,躺在牀上,想起剛才在體育場時心裏那種異樣的感覺,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詞,妒忌!
杜小鳳翻身坐起,當王先生用赤裸裸的露骨眼神去看風寧時,自己竟然會產生妒忌,難道…難道自己喜歡上風寧了?尋思好一會,心裏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他心煩意亂地撓撓頭髮,覺得自己好像同時喜歡上很多人,這讓他感覺自己很可恨。
他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風寧,可越這樣想,腦海中越會浮現出她迷人的倩影。忍不住,他拿起手機,想給風寧打個電話,想問問她對自己的感覺,可手指放在鍵盤上,遲遲沒有按下去,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把手機放下。他明白,有些話若是問出口,會改變很多事情。長長嘆了一聲,杜小鳳選擇鴕鳥策略,拿出真悟元經,躲到真悟境界中修煉。
未過兩天,政府扶植無憂公司的批文正式發放下來,無憂公司上下人員無不歡快雀躍。有了政府扶植這個金字招牌,公司的信譽度會有質的提升,生意會越來越好做,而且公司的規模也會越來越大,對選擇在無憂公司工作的人們來説,這無疑是個好消息,誰會不希望自己擁有個廣闊的發展空間呢?
第二天,電視新聞和報紙都對此事進行了報道,還把李麗娜的玉照刊登上去,這等於是為無憂公司做了一個絕佳的廣告。年後這兩三個月本是淡季,但無憂房地產中介公司的生意依然火暴的讓同行眼紅。
為了感謝書記李成仁對無憂公司的支持,杜小鳳特意邀請他到市內最豪華的‘天下皇朝大酒店’吃飯。
天下皇朝酒店是市內為數不多的幾家六星級酒店之一,豪華氣派得真如同皇宮一般,高檔的大理石地面,光滑的可當鏡子來照,即使是扶梯把手,也是經過手工精雕細作的。難能可貴的是,酒店雖裝飾得金碧輝煌,但卻看不出一絲俗氣,充滿莊重與威嚴。
走進其中,讓人從心底裏生出一股高貴感。
作位市委書記的李成仁,象天下皇朝這樣的大酒店也沒來過幾次,並非沒有人邀請他,而是他從不輕易接受別人的邀請。
對杜小鳳,他算是開了例外。
在天下皇朝大酒店,任何一樣東西都昂貴的驚人,即使外面賣五元錢一瓶的普通啤酒,這裏也能賣到五十到六十元之間,飯菜的價格更是高得嚇人。就算如此,來這裏吃飯的人仍是絡繹不絕,如果不提前一天預訂,恐怕來時想找個位置都難。
杜小鳳訂下的是一個包間,裏面十分寬敞,裝修華麗,地面厚厚的紅se地毯,走在上面,軟綿綿的,彷彿踩在雲端。
參加宴席的還有李麗娜、龐偉等人。
等人員到齊,服務小姐把酒菜送上來,時間不大,偌大的桌子上擺滿各種名菜。
看着se香味具全的菜餚,李成仁暗中咋舌,問身旁的杜小鳳道:“這頓飯,需要花費不少錢吧?”
杜小鳳笑道:“李書記幫了公司這麼大的忙,請您吃頓飯,哪能隨意呢?!”
李成仁道:“我其實也沒有幫什麼忙,主要是無憂公司近期的表現不錯而已。年輕人,機會不是*別人給你的,而是要*你自己去努力爭取的!”
杜小鳳品味他的話,正se點頭道:“李書記的話沒錯,小鳳受教了!”
李成仁道:“年輕人,謙虛是美德,我喜歡你這種不驕不躁的性格。其實,政府能批准無憂公司的申請,你不應該謝我,而應該好好感謝你身邊的人。”説着,他看向李麗娜。
杜小鳳當然明白申請的順利通過和李麗娜與李成仁的親密關係有很重要的原因,他呵呵笑道:“李書記應該要謝,小娜姐也要謝,兩位一個都不能少!”
聞言,李成仁和李麗娜皆笑了。前者説道:“年輕人,你可真會説話啊!”
酒席在融洽的氣氛中進行,杜小鳳開始要的兩瓶XO沒過多長時間就見了低,隨後又要了兩瓶。
一頓飯下來,李成仁菜沒少吃,同樣,酒也沒少喝。看得出來,他今天很高興,容光煥發的,話也比平日多不少,李麗娜也喝了許多酒,粉面嬌紅,雙目朦朧,模樣越發迷人。至於龐偉,已處於半昏睡狀態,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半躺在椅子上,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滑到地上。
席間,神志最清醒的,只有杜小鳳了。
其實他喝的酒並不比別人少,但由於內力深厚,加上又深識醫術,邊喝酒邊行功,在不自不覺中將體內的酒精化解掉。
他神態自若,毫無醉意,這讓站在門口的張濤和李翼大感佩服,兩人暗暗琢磨,以後向他請教一下,如何能千杯不醉。
杜小鳳和張濤、李翼二人相處這麼久,從來沒見他倆喝過酒,不是兩人不會喝或者不愛喝,而是他倆不敢喝,因為有保護杜小鳳這個任務在身,兩人都怕喝酒誤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也都吃喝得差不多了。
李成仁有三分醉意,對杜小鳳道:“小鳳,今年政府決定成立個慈善基金…”
不等他説完,杜小鳳馬上接道:“李書記,如果需要我捐款,儘管開口,數目大小不是問題,當然,前提是需要我能承受得起!”
李成仁哈哈大笑,點頭説道:“年輕人,真聰明!”
杜小鳳道:“能為社會盡一份力,也是應該做的。”
李成仁暗中稱讚杜小鳳明事理,對他的喜愛又增加幾分。他對杜小鳳的好感,直接影響到未來無憂集團的走向。
酒席過後,李成仁坐專車回家,由於李麗娜喝了酒,不能開車,杜小鳳用出租車送她回家。
車上,李麗娜顯得很興奮,説道:“小鳳,能看得出來,現在李叔有點喜歡你了,或者説對你感興趣了。”
杜小鳳聳聳肩道:“我這段時間總去找李書記談話,交流多了,關係自然變得親近。”
李麗娜搖頭,笑道:“李叔為人嚴謹認真,你以為他對誰都會有説有笑嗎?邀請他吃飯的人還有給他送禮的人多得很,可沒見過他輕易接受過,你和李叔認識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即接受你的禮物,又能參加你的飯局,説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比別人要高。”
杜小鳳道:“也許是因為你的關係吧?”
李麗娜嬌笑道:“當然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不是主要的。不要忘了,無憂公司不是我開的,你才是老闆,我只是個高級打工的,李叔能認同無憂公司,和你在他心中的印象有直接關係。”説着,她不自覺地抓住杜小鳳的手,説道:“只要你能抓住李叔的心,我敢保證,無憂公司用不上一年的時間,便能做成與那些房地產巨頭相匹敵的大公司,在市內房地產業這塊大蛋糕上分一勺羹!”
杜小鳳面se一紅,不知道是因為她的話,還是因為她握住自己的手…
很快,出租車來到李麗娜家樓下,兩人下了車,杜小鳳看看手錶,已經十點多,説道:“我送你上樓!”
李麗娜笑呵呵地點頭道好,兩人肩並肩還沒走進樓內大廳,忽聽身後有人喊道:“小娜!”
杜小鳳和李麗娜兩人皆是一愣,轉回頭,看到身後不遠處站有一位年近三十的青年。他身高有一米八零左右,體形勻稱修長,是那種能讓女孩動心的標準身材,模樣長的也帥氣,濃眉大眼,鼻挺口方,整齊幹練的寸頭,顯示出年輕人的英氣與衝勁。
李麗娜怔了一下,隨後臉上綻放出笑容,問道:“王維?你怎麼在這?”
帥氣青年走上前,目光在她和杜小鳳的身上掃動。李麗娜沒覺得怎樣,可杜小鳳卻很舒服,他清楚的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敵意。
打量杜小鳳一會,帥氣青年對李麗娜説道:“好久沒見,挺想你的,所以就過來看看你,可是伯母告訴我你不在家,我一直都在樓下等你回來。”
李麗娜疑問道:“有事嗎?”
帥氣青年笑道:“難道沒事就不能看看你嗎?”
李麗娜低頭不語。
帥氣青年將話題轉開,問道:“他是誰?”
李麗娜看了看杜小鳳,道:“是我的新老闆!”
帥氣青年大皺眉頭,道:“就是為了他,你才離開公司的?”
李麗娜並不否認,點頭道:“我覺得,在他那裏我能得到更大的發展空間?”
“呵呵!”帥氣青年被她的話氣笑了,説道:“一個由什麼事情都不懂的中學生成立的中介公司,能比紅冠集團更有發展嗎?”
紅冠集團?!杜小鳳一震,他知道李麗娜以前在大公司工作,想不到竟是紅冠集團。
紅冠集團不僅在本地有名氣,即使拿到全國,也是能排進私人企業前五十名的大公司,涉及的領域極多,在製造業、進出口貿易、風險投資以及房地產等方面都有很高的成就,D市享有盛名的“紅福大商場”就是由紅冠集團出資建造的。
他驚訝地看着帥氣青年,感覺他應該是李麗娜以前的同事,只是不清楚他在紅冠集團是什麼身份。
李麗娜聽完他的話,玉面頓時沉下來,冷道:“王維,你可以不尊重我的選擇,但是你沒有權利不尊重無憂公司!謝謝你能來看我,如果沒什麼事情,我要回家了!”説着,拉起杜小鳳的手腕,轉身要走。
“等一下!”帥氣青年叫住她,目光盯着她拉住杜小鳳手腕的手,眼中快要閃出兩團火焰,他凝聲問道:“你進入無憂公司,真的是因為那裏有更大的發展空間嗎?還是因為你身旁這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
杜小鳳見對方把矛頭指向自己,再不説話,就有些説不過去了。他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糾正你一個錯誤,我並不是小毛孩!”
帥氣青年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冷聲道:“閉嘴,我沒有在問你話,憑你,也沒有資格和我講話!”説完,他又對李麗娜道:“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他盛氣凌人的態度,讓李麗娜大為火光,怒道:“你總是這樣,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裏!你想知道是嗎?那我就告訴你,我離開紅冠集團,投入無憂公司,就是因為他,就是因為杜小鳳,這樣你滿意了吧?”
她這話是實話,杜小鳳曾經救過她也救過她的父親,她為了還杜小鳳這份人情,所以才下定決心幫他。當然,杜小鳳的人格魅力以及對她極大的信任,也是她加入無憂公司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帥氣青年領會錯了她的意思,怒火中燒,急問道:“你…你喜歡上他了?你竟然喜歡上他這個未成年的中學生?”
李麗娜一愣,接着玉面瞬間變得通紅,氣得説不出話來,好一會,她才怒聲道:“你簡直是神經病!不可理喻!”説完,再不理他,拉着杜小鳳走進樓內。
帥氣青年不肯罷休,從小到大,他從沒有被人拒絕過,他要得到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自己在李麗娜心中的地位還比不上一個毛頭小子,這口氣讓他難以下嚥。他快步追上前去,攔住李麗娜,道:“沒有説清楚,我不讓你走!”
李麗娜氣極而笑,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誰?如果你再糾纏不清,我要報警了!”
帥氣青年身子僵住,怔怔地看着她。
李麗娜拉着杜小鳳在他身旁快步走過,進入樓內。看着兩人肩並肩、手牽手的背影,帥氣青年又羞又怒,身子直哆嗦,牙關咬得咯咯作響,眼中的怒火漸漸消失,轉而變成陰冷與狠毒。
上了電梯,杜小鳳問道:“小娜姐,他是什麼人?”
李麗娜嘆口氣,道:“他叫王維,是紅冠集團現任董事長的兒子。”
哦!杜小鳳恍然明瞭,難怪他態度如此強硬,難怪他表現得如何不可一世,原來是富家公子。他笑問道:“他在追求小娜姐?”
李麗娜白了他一眼,嗤笑道:“他追求的人多了!象他這樣的公子哥,最是*不住,你以後可不要變得象他那樣。”
杜小鳳聞言苦笑。在心裏卻默默記住王維這個名字,他有種預感,這個青年會成為無憂公司未來發展的阻力。
走出電梯,杜小鳳似對李麗娜所説又似自語地説道:“無論誰來搶小娜姐,我都會和他爭到底…”
李麗娜驚訝地看着他,心裏突然感覺甜絲絲的,可很快,杜小鳳下面補充的話讓她有所失望,“因為,無憂公司不能沒有小娜姐!”
唉!李麗娜暗歎一聲,她現在都有些迷茫了,自己對杜小鳳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若説喜歡,連她自己都有些不大相信,畢竟,兩人年紀上相差八歲,這可是不小的差距,如果按五年為一代來計算,兩人近乎差了兩代。
她看眼杜小鳳,心煩意亂地又嘆了口氣,如果她能再小一些,如果他能再大一些…可是,事實就是事實,不存在如果。
無憂公司越做越大,杜小鳳覺得自己應該對父母講一下。
一次在家吃晚飯時,他試探性地説道:“媽,我和幾個朋友成立了一家公司,以後可能會很賺錢呢!”
不等小鳳媽説話,小鳳爸已開始大笑。在他眼裏,小鳳還是個孩子,他的朋友,只不過就是那些學生而已,他們成立公司,那和小孩子玩過家家沒什麼區別。他大笑道:“別説這些沒有影的話,快吃飯吧!”
杜小鳳小心翼翼地説道:“爸,這是真的,我們確實成立了公司!”
“好!等你賺錢了,你就在市中心買個大房子,留着你以後結婚的時候用吧,哈哈——”
“…”杜小鳳無語了。
吃過飯後,杜小鳳臨回自己房中時,説道:“等到時我真在市中心買下一間大房子,爸,你可不要嚇一跳啊!”
“好好!”小鳳爸哪會相信他的話,隨意地點頭應付着,等他進了房間後,他問小鳳媽道:“小鳳怎麼了?最近,咱們是不是和孩子缺少溝通啊?”
“都溝通十多年了,還缺少什麼,別胡説!”小鳳媽道:“孩子到了青春期,存在幻想也不是希奇的怪事!”
“也對!”
大型晚會如期舉行,因為有風寧參加表演,杜小鳳當然前去捧場,他是贊助商之一,得到許多張門票,分給張少成、沈三情等人,讓他們一同去為風寧加油助威。
晚會一開始的氣氛就十分火暴,開場表演的是一位來自香港的當紅歌星,人剛一上台,頓時引來台下連成一片的尖叫和口哨聲。
歌星演唱的也很賣力,由於曲調歡快,在台上又蹦又跳,跑來跑去,累得滿頭大汗,台下不時傳出熱烈的鼓掌聲。
杜小鳳對他的表演不感興趣,看了一會,覺得索然無趣,轉頭見張少成等人正全神貫注地觀看,他打聲招呼,繞到後台。
後台有保安嚴加看守,閒雜人等根本進不去,但杜小鳳是贊助商,加上晚會負責人王先生又認識他,保安並沒有阻攔。
後台的面積極大,卻充滿道具等各種各樣的雜物,人也很多,哪個明星身邊少説也都有兩、三個跟班,加上伴舞、記者以及工作人員,人來人往的,想找到風寧還真不容易。
杜小鳳有他的辦法。他擴散精神力,感知風寧所在的方位。精神力雖然感知不到人的長相,卻能探清楚人的身材,杜小鳳對風寧的體型太熟悉了。很快,他在人羣中找到風寧,隨後快步走過去。
風寧坐在牆角處,孤零零的一個人,和那些前簇後擁的大明星們比起來,形單影孤,有些可憐。
她表演的經歷不少,但那畢竟是在夜總會和酒吧,下面的觀眾再多也不超過百人,象這種大型晚會還是第一次參加,面對數以萬計的現場觀眾,和那些三地當紅的明星同台競技,要説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杜小鳳來到她身旁時,風寧根本沒發現,她正在小聲的試唱,一是事先做練習,調整緊張的情緒,二也是拉開嗓子。
不想打攪她,杜小鳳沉默無聲的站在她身後。
這時,不遠處一名年紀輕輕,不超過二十的女郎對他招手説道:“喂,你過來一下。”
剛開始,杜小鳳沒注意,直到女郎喊到第三聲,他才反應過後,向自己左右看了看,周圍除了風寧,只有他一個人。他充滿疑問地看向那名女郎。
女郎很漂亮,臉上化了豔妝,杜小鳳能看得出來,她即使不化裝,也是少見的美女。
“對!我就是在叫你呢!”女郎伸手指了指他。她的嗓音很柔,嬌滴滴的,很好聽,但語調卻生硬,説起話來,讓人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