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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日的早晨天總是亮得特別快,寂靜的班氏大宅在六點整時,自車庫內傳出的引擎聲就像超大號鬧鐘,將尚在睡夢中的人一一喚醒。

    班家,一個創造超級名模的閃亮殿堂,在走入國際時尚舞台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MD模特兒經紀公司,除了名聲響亮,和耀眼的業績成長之外,近年來喜事頻傳,也成為眾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一切如常的,在每個早晨的同個時間裏,引擎聲傳出不久後,班宅即將恢復平靜,不過——

    一道石破天驚的怒吼在此時震得整座宅院喀喀亂搖,引擎也在瞬間停止運轉。

    自兩部轎車走下的兩個人面面相覷,隨着怒吼而來的是一連串的咒罵聲,催促着兩人連忙進入班家大門。

    “我都説了我沒事!你……你是聽不懂嗎?”

    二樓樓梯口有道修長的身影,那個人正是過門不久、班三公子的妻子——夏孟竹。

    她的外型相當帥氣,若非她嚴肅聲明自己的性別,一般人都會誤以為她是個帥氣的小夥子!

    她的個性一如外表,率性而為;她亦是因為隨性的拍攝作品而聲名大噪,現任MD首席A棚攝影大師。可是自她成為A棚攝影師的那一天開始,她也成了不務正業的業餘模特兒,平時看似悠哉的她,若是能讓她尖叫的事,肯定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都已經回到台灣了,你為什麼不乾脆一點?”

    站在夏孟竹身邊的是她的丈夫——班平淳,他微鎖着眉頭,看起來憂心忡忡。

    “我是答應你回台灣拍一組照片,可沒有答應和你一起上醫院!”

    夏孟竹自去年年底做了一次心臟瓣膜矯正歸位後,就對醫院這兩個字很感冒。

    “要不是被你發現我的用意,我才懶得和你説這麼多!”班平淳低吼道:“這是你的身體耶!”

    “就因為是我的身體……”夏孟竹理直氣壯地説:“所以要不要上醫院,由我決定!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的手術差點去掉我半條命,我……”

    “就因為這樣,我才要你去醫院!”

    兩人在二樓樓梯口僵持不下,讓剛進門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夏孟竹和班平淳一向以互相攻擊作為溝通,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對夫妻的感情不佳。

    聽到嘆氣聲,夏孟竹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到這個家中的女主人身上。

    “班大嫂,你聽!明明就是説好的事,現在又改變了;為什麼他每次都説一套、做一套?這樣我怎麼和他一起生活?”

    班平淳不甘示弱地對男主人求救:“大哥,你來評評理!我完全是為了她好,她近二個月來早上都一直在吐耶!我要她去醫院檢查,她説什麼也不肯。”

    冷靜到足以令周圍的空氣凝結成冰,深沉內斂得幾近冷漠卻依然迷人的男人,這些是所有MD職員對第一上司的印象;果斷無私、大義滅親,事業上絕對的強者,失去笑容卻依然美麗的女人,這些是所有MD職員對第二上司的評語。

    這二個人是一對貨真價實的夫妻,也是MD人口中的絕配夫妻。

    班宇澤微蹙着眉,凝視着弟媳夏孟竹隱隱發白的臉龐,並不做任何表示,他反而將目光調向他的妻子。

    薛韻兒先是眨了眨眼,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表露了她的喜悦,恢復平靜的臉上,唇角卻微微上揚了。

    “小夏!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症狀。”

    夏孟竹蹲了下來,發白的臉上充滿無奈和委屈,她垂眸望向郎才女貌的薛韻兒和班宇澤,以及班平淳酷帥的俊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她懷孕了!

    她不是笨蛋,當然知道近日來的嘔吐和反胃代表了什麼;可是,她的體重反而愈來愈輕……

    自從嫁給班平淳的那一天起,她就告訴自己切莫讓自己的身體成為兩人之間的問題。

    而班家,一個最期盼有新生兒到來的家庭,在三個兒子全部結婚後,媳婦的肚子卻始終無消無息;只有她——一個最不可能生育的女人,在婚後的第一年,肚皮倒是很爭氣。

    可是,她能生嗎?

    她愛她的丈夫,當然想生育和班平淳的寶貝!可是,她的身體……她好害怕到醫院檢查後,醫生會宣告她和孩子之間,只能選擇一個人存活。

    薛韻兒相當羨慕的凝視她;如果可以,她也願意為班家添子孫,只不過……她偷偷望向自己的丈夫,發現他也在看自己時,她的心一陣慌亂。

    説起來,她嫁到班家最久,待在班宇澤身邊她卻始終無法自在;她和他在外人看來是佳偶美眷,可在家人眼中,他們的相處模式卻是詭異難解!就連出門,也是各開兩部車到公司去。

    她忘了這是定律還是習慣,反正日子就這麼過了幾年後,她和他就像兩條平行線,各有各的領域,除了班父、班母回來的那幾天,她和他並不同房。

    她不瞭解他,就像外人欣賞他的角度一樣,她只敢在遠方看着他;不主動靠近他,是因為她不敢。

    沒錯!所有的人都説她是美麗的女強人,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接觸各種人,唯獨對自己的丈夫膽怯。

    在這樣的相處模式下,他們還會有小孩嗎?她覺得好諷刺!

    “淳,產檢是必要的!”班宇澤一貫冷淡的開口:“衡量一下,再決定要不要通知爸媽。”

    “我不要啦!”夏孟竹搶在班平淳開口前抗議,“被爸媽知道了還得了!”

    誰都知道班家的大家長對新生命的殷切期盼,她做的決定,肯定得不到兩位大家長的支持!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這個孩子?”班宇澤輕而易舉的猜出了她的決定。

    班平淳馬上瞪大眼,既憂慮又憤怒的看着她。

    薛韻兒心一顫,跨步衝向樓梯口,着急地道:“這怎麼可以!你怎麼會想……是因為你的……”

    “我沒事啦!”夏孟竹打斷她的猜測,苦惱的拂了拂頭髮。“我生、我生!好不好?我去做檢查!行了嗎?”

    夏孟竹懶洋洋的站起身,當她走下樓梯時,班平淳仍一臉憂愁的跟隨左右。

    躺入沙發後,她冷不防地抓住薛韻兒的手説:“喂!班大嫂,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險決定去生這個娃兒!為了我們母子不幸發生不測時,家裏不至於一片愁雲慘霧,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班平淳的心倏地揪緊,喝道:“小夏!不要亂説話。”

    “哎喲!我只是先做好準備嘛……”夏孟竹一點也不受威脅,仍然我行我素的將薛韻兒的身子往她眼前帶。“如何?”

    “我不知道你要説什麼,如何答應你?”薛韻兒一臉戒備的反問,雖説夏孟竹的身體狀況不佳,但並不代表她古靈精怪的腦子跟着生病了!

    “放心!是好事,相信你也可以做到。”夏孟竹深深地凝視她,真誠的眼神不似開玩笑。

    薛韻兒睇了眼腕錶,早晨的這一場混亂已耽誤了她的上班時間;身為班家的一份子,工作就是她的使命!她只能以不斷的工作來報答班家的收留之恩,她絕不容許讓任何事耽擱了她的工作。

    “好!你快説吧。”迫於無奈,薛韻兒只得答應。

    “那……你也來生一個吧!”夏孟竹泛白的唇瓣忽地上揚,因為她看見了薛韻兒眼中的驚慌失措。

    “你……”薛韻兒抽回自己的手,瞪着她。“你在説什麼?”

    “我説……我要你快點懷孕!如果我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也有你當後備嘛!”

    夏孟竹嘻皮笑臉的説完,立即換來班平淳的怒吼,以及薛韻兒的怒目相向。

    “我不想陪你發神經!”薛韻兒接收到班宇澤的玩味目光,混亂的心思破壞了她的冷靜,她二話不説地迅速走出客廳,決定利用工作讓自己平靜下來。

    夏孟竹望着她的背影,仍不死心的揮手大叫:“就這麼決定啦!爸媽那邊……”

    “爸媽那邊如何?”班宇澤沉沉地坐入她對面的沙發,嚴肅的問。

    夏孟竹挑了挑眉,對班宇澤的觀察入微很是佩服。

    班宇澤是MD內人人尊崇的上司,從小被父母當成實驗品,磨練成MD第一個超級名模;在他接手家族事業後,以冷峻嚴謹的態度對拓展事業嚴加控管的結果,就是讓全世界都知曉MD這個名模的代名詞。

    他年輕而聰明、內斂而沉穩,從未有人有榮幸見過他生氣;可是他的紳士風度裏有着駭人的嚴峻,以及一股讓人不得不折服於他的氣度。

    “這麼説吧!”夏孟竹一向沒大沒小慣了,對於班宇澤的嚴肅神情、她自然視而不見;能讓她膽戰心驚的人物,恐怕只有班家的兩位老人。

    “他們私下有了決定!”班平淳代表妻子回答。

    “什麼決定?”班宇澤瞪着臉色沉重的班平淳,冷冷的追問。

    這是第一次,班平淳發現一向冷靜的大哥複雜的眼神中夾雜着憤怒,儘管他尚未解釋,可班宇澤似乎已得知了一切……

    ※※※

    每天早上踏入自己的辦公室,薛韻兒總是比任何一個秘書還要早到;這一層樓是她專屬的樓層,在此辦公的人,只有電梯門前負責接待的秘書以及協助她處理公務的秘書,加上她,一共只有六個人待在這個四十坪以上的空間裏。

    冷硬的色彩搭配簡單有質感的裝潢,這裏的一切彷彿是為她打造的。

    她靜靜地走向辦公桌,凝視着秘書羣為她整理好的資料,睇向時鍾,她緩緩地坐到辦公室的沙發上,打算先放鬆一下緊張的情緒。

    環視這個地方,她的一切全是班家賜予的,回家或來到這裏,她都沒有離開過所謂的“班氏範圍”。

    班家……她的一生好像註定得由這裏開始,她別無選擇,也從未選擇做任何事;從她懂事開始,她就認定只能跟着班宇澤的腳步走。

    班宇澤,她的丈夫。

    丈夫!是一家之主的代名詞,她也是這麼看待他的,他就是她的天。也許所有的人都好奇,她和他是如何相處的,如此冷靜的兩個人,除了親情和工作夥伴的關係之外,是否有着感人的愛情?

    這是前幾天,她的弟媳丟給她的問題;在班家,幾乎每個人都會被事業所牽絆,可是隨着家族成員的增加,她被迫去面對她一直不敢去想的問題。

    愛情!他和她之間是否存有這種抽象的東西?

    但是除了一紙結婚證書,她和他之間……

    鈴、鈴……

    手機鈴聲破壞了寧靜,她有如驚弓之鳥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她急忙奔向被扔在桌上的手機,腳卻不小心地被桌腳一絆,砰的一聲,她跌向桌子,撞了個頭昏眼花。

    可是,顧不得又暈又痛的腦袋,她仍慌張的摸索着桌子上的手機,抓起它連忙按下通話鍵。

    (你怎麼了嗎?)沉穩的男音透過電話,仍極具磁性。

    “沒……”她穩下混亂的心跳後才問:“有什麼事嗎?總經理。”

    (韻兒,這是家人專用的手機,你不需要用公司的職稱叫我。)班宇澤平靜地表示。

    “呃……”她吐了口氣。這麼多年了,她始終無法直呼他的名,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他的名字只感到陌生,她只要聽到他的聲音,就會緊張得無法開口。

    (我有事必須和你談,中午一起吃飯。)他一説完立即切斷通話。

    這是他和她之間最常出現的對話模式——清楚而簡短的字句,因為他一向不愛拖泥帶水。

    她瞪着手機,直到它顯示了通話結束的畫面後,她才悻悻然的將手機放回桌上。

    手機,是她和他最常使用的聯繫工具,也是唯一的一種!當它響起時,她全身的神經就會自動繃緊,多年來一直是如此。

    這就是她和他之間的相處模式。

    MD模特兒經紀公司是班家的企業,自走入國際舞台開始,原本忙碌的生活隨即變得分秒必爭,創始人常年於外國奔走,接管企業的班家長子班宇澤即成為MD的領導人物。

    所以,他的生活只剩下工作,而她,也只有無止境的忙碌!

    夫妻倆一起用餐應是温馨、愉悦的,但她很明白,他想和她談的,除了公事以外再無其他。

    叩、叩……

    隨着叩門聲響起,她的細胞仿若在瞬間活了過來,清脆的腳步聲馬上傳進她的辦公室,秘書拿着PDA走了進來,開始了她今日行程的報告。

    她的一天也在這個時候恢復了正常。

    “副總!今天香港方面告知,模特兒瑞尹文在本季世界模特兒選拔秀中得到新人男模冠軍。”

    秘書才開口,薛韻兒已坐到辦公桌前,專注的凝視電腦熒光幕。

    薛韻兒透過網絡立刻接收到這個訊息,MD的模特兒一向以男性居多,得到各種獎項、頭銜已成了家常便飯;瑞尹文之所以備受矚目,是因為他近幾年參與好萊塢的電影拍攝,成績不凡,亦是MD首位進軍好萊塢且大放異彩的模特兒。

    “他的身價,光代言產品就可以得到八位數的報酬。桌上有各家廠商的合約書,十點開會時,必須決定他將代言哪幾家的產品,十一點時等候通知的廠商會來洽談細節。”

    待秘書説完,薛韻兒凝視左手的一疊文件,面無表情的問:“這些廠商是你已做了篩選,還是全部?”

    聽到薛韻兒冷冰冰的話語,秘書的神經立即繃緊,她戰戰兢兢地回答:“全部,因為企劃組沒有辦法決定……”

    薛韻兒依然沒有表情的打斷了她的話,簡短的下達命令:“再細分,我要Dior以上的等級。”

    “是!”秘書馬上抱起桌上那堆合約書,衝出辦公室。

    睇着秘書離去的背影,薛韻兒忍不住再次環顧四周,在這個人稱冰庫的地方工作,不知是委屈了她的秘書們,還是造福了她們?

    曾幾何時,MD成為人人擠破頭想進入的國際企業,雖然始終走在流行的尖端,但這些榮耀是由多少人的心血堆砌而成?

    鈴、鈴……

    急促的電話鈴聲再次將她的思緒拉回工作,看着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她努力打起精神,接起電話的同時亦拿起文件一一翻閲。

    ※※※

    在MD大樓中,樓層愈高代表所屬單位對MD的影響力愈大。班宇澤因位高權重,所以他的辦公室自然而然地位在大樓的頂端,也就是二十八樓。

    班宇澤和薛韻兒的辦公室只隔一個樓層,儘管只隔一個樓層,可她和他之間仍存在着無法磨滅的疏離感,緊張和壓力總會隨着彼此的接近而益發沉重。

    踏上最後一級階梯,可以立即感受到屬於他的味道。

    漆黑的大理石與明亮的白色瓷磚鋪設而成的地板,再輕盈的腳步都可以敲出清脆的聲響;雖然現在是夏天,但冷清的空間讓這個早晨顯得格外寒冷。

    “你怎麼了?”班宇澤望着面色死白的班平淳。

    班平淳剛從醫院回來,疲憊不堪地往沙發窩了過去。

    “累死我了!小夏連做個檢查也不乖乖做,害我找遍整間醫院,結果在女廁找到她。”

    “她躲起來?”

    “不是,她去吐了!結果差點在廁所暈倒。”班平淳心疼的説。

    聞言,班宇澤微微揚起眉,驚訝地問:“那麼……你怎麼一個人來?她呢?”

    “她在休息室裏睡着了。”他也只有趁這個時候,才能上來找大哥聊聊。

    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班宇澤收起剛簽好的文件,語氣平淡的詢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班平淳考慮了半晌才開口:“大哥,爸媽説的那件事……你的看法和決定又是如何?”

    班平淳的疑慮是必然的,因為他的話一説完,只見班宇澤的面容隨之一僵,眼中閃過憤怒的光芒。

    “大哥?”

    班宇澤沉默了許久,在他將最後一份公文閲畢後,憤怒的他已得到了平靜。

    “爸媽那邊我自會解決。”

    “那……大嫂呢?你打算告訴她?”

    “她必須知道。”

    班平淳瞪着人人尊崇的大哥,忽然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了;班平淳既生氣又激動的抱怨:“大哥,這對大嫂相當殘忍!她為我們家做牛做馬這麼多年,從沒有埋怨過什麼,不是嗎?爸媽憑什麼以無法生育為理由,逼着你們離婚?而且,她更不可能接受從你的妻子變成你妹妹的安排吧?你不覺得爸媽瘋了嗎?要認她做養女、要你另娶他人,有沒有搞錯啊?這太不合常理了!”

    “我不會離婚!”班宇澤堅決地道,至於父母無理頭的提議,他只將之視為荒謬。

    如果婚姻的維持得由有無子嗣來決定,這樣的説法除了迂腐,也不適用於現今的社會。班宇澤不瞭解父母為何突發奇想,更厭惡如此兒戲的決定。

    “可是爸媽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班平淳依然愁眉苦臉的説着。

    班宇澤對班平淳的自責感到無奈。

    “你認為這是小夏懷孕所引發的連鎖反應?”

    班平淳重重地頷首。“難道不是嗎?我知道爸媽想抱孫子很久了,大嫂和二嫂卻讓他們的希望落空。只有小夏,偏偏懷孕對她來説是最危險的事,能不能保住這個孩子都還是個問題!所以媽才會一氣之下以離婚威脅結婚最久的你和大嫂,若是肚皮再沒消息,你們的婚姻將會不保。”

    “你想太多了。”因為這個問題,班宇澤的眉頭始終無法舒展。

    多年來,他並非未正視和她之間的問題,只是他了解,薛韻兒需要時間去適應,他只是很有耐性的等待着,如此而已。

    “你不擔心嗎?媽可不是説着玩的!如果她所謂的期限到了,哪天有個女人突然出現,説是奉命來嫁給你的,你要怎麼辦?”

    “我不會接受這種安排。”班宇澤以驚人的冷靜回答了班平淳。

    班平淳不便多言,只是回想起大哥和大嫂的相處模式,也難怪結婚多年卻苦無子嗣。

    “大哥!你千萬別讓爸媽知道,你們自結婚到現在,除了他們回來的那段時間,從未同房的事實。”

    班宇澤微怒的目光忽然被一道詭譎的光芒取代;他雙手交握,揚起了嘴角。

    “有何不可?”

    班平淳瞪大眼,他大哥是不是瘋了?

    “你、你説什麼?”

    “這就是她為什麼至今尚未懷孕的原因,相信爸媽會接受這樣的説法。”

    “你、你知道你在説什麼嗎?如果告訴媽,她肯定會氣死,而且二話不説要你們離婚!”班平淳激動的情緒和班宇澤這位當事人大相徑庭。

    班宇澤恢復了悠閒自若的神態,輕鬆的説道:“這是必要的手段!不過,不管如何,我絕對不會和她離婚。”

    “為什麼?”班平淳忍不住將多年來的疑惑大膽問出:“恕我直言,我一直很想問,你和大嫂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我甚至看不出來你是不是愛她。”

    “我愛她。”班宇澤輕輕吐出這三個字,他從未對任何人傾訴他的情感,因為早在認識她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找到了方向。

    班平淳意外得瞠目結舌,不是因為他懷疑大哥的愛情,而是他感受不到大哥對大嫂的熱情!

    “我……我不懂。”

    “不懂我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

    鈴、鈴……

    此時,班宇澤桌上的電話響了,打斷了彼此的談話。

    待秘書傳達了開會通知後,班平淳將班宇澤起身的動作自動解讀為逐客令,也代表了談話的結束。

    班宇澤一向因公忘私,這是他一成不變的處事模式。

    望着班宇澤一語不發的走出門,班平淳嘆了口氣。

    大哥是個不將愛或不愛掛在嘴上的人,方才難得敞開心房卻被打斷,日後他想了解大哥的想法肯定更難了!

    然而,愛的表現方式不都是熱烈而激情嗎?他不懂,像大哥那般冷情的男人,為何可以如此篤定他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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