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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失武英雄氣短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蕭翎悠悠醒來,睜眼看時,只見自己躺在一張棕榻之上,宇文寒濤、百里冰、商八、杜九,藍王棠,一字排列於棕榻前面。

    幾人的臉色原本都滿帶哀愁,見蕭翎清醒過來,哀愁都一掃而空。

    百里冰睜大着一雙眼睛,長長吁一口氣,道:“謝天謝地,大哥醒過來了。”

    蕭翎才掙扎欲起,宇文寒濤卻疾快地伸出手去按住蕭翎,道:“蕭大俠,你內傷很重,不用坐起來了。”

    蕭翎目光轉動,望了榻前的羣豪一眼。緩緩説道:“我躺了幾天了?”

    百里冰長吁一口氣,道:“整整七天了。”

    蕭翎呆了一呆,道:“七天了?”

    宇文寒濤道:“是的,毒手藥王的醫道,果然有驚人之能。”蕭翎道:“毒手藥王也來了?”

    宇文寒濤道:“不錯,這是一場武林中從未有過的盛會,天下各門派的掌門人,到了一百多位,少林,華山、峨眉等九大門派掌門人,及丐幫的申幫主,全都到了。”

    蕭翎點點頭,道:“我那位孫老哥呢”

    宇文寒濤正要答話,突聞一陣哈哈大笑之吉,傳了過來,道:“老哥哥嘛,死不了。”

    轉眼看去,只見孫不邪臂下架着枴杖行了進來,接道:“兄弟,你怎麼樣了?”

    蕭翎淡淡一笑,道:“大概也死不了啦。”

    孫不邪行到塌前,道:“當時你受傷奇重,以宇文先生的醫道,也有着無從下手之感,大家都哀痛無比。那時,老哥哥人也在半暈半醒之中,但我知道你不會死,我曾要他們放心……”

    百里冰接道:“如非那毒手藥王老前輩能及時趕來。細心治療,且親煮湯藥,大哥絕不會這麼快醒來。”

    蕭翎道:“我該去拜謝南宮老前輩救命之恩,冰兒,扶我起來。”

    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接道:“不用謝了。”

    蕭翎目光轉動,只見那毒手藥王。大步行了過來,手中捧着一個玉瓶,接道:“瓶中有七粒丹丸,引良一粒,七粒服完,縱不能傷勢痊癒,也將差不多了……”

    語聲一頓,道:“不過,你傷勢好了之後,希望允為老夫做一件事。”

    蕭翎道:“老前輩吩咐吧!只要晚輩力所能及,無不全力以赴。”

    毒手藥王道:“你一定能辦得到,傷勢好後,請到九宮山中,去看小女一面,她練功練岔了氣,不能隨者夫同來,老夫言盡於此,去不去,你蕭大俠酌量着辦吧!”

    不待蕭翎答話,轉身一躍,身影頓失。

    蕭翎望着毒手藥王消失的背影,長長嘆息一聲,默然不語。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蕭大決,安心養息吧!天下各門派,都受了蕭大俠的感召,一致奮起,九大門派和申幫主,部已決定盡全力清除餘孽,不致再勞動蕭大俠了。”

    蕭翎淡淡笑道:“沈木風呢?”

    宇文寒濤道:“他一行數十人,盡都死在破山神雷之下……”蕭翎道:“金花夫人也死了嗎?”

    宇文寒濤道:“死了,當時為情勢所迫,無法先行通知她。”蕭翎道:“看到他們屍體了?”

    商八接道:“當時血肉橫飛,肢體交錯,無法認出屍體,但就情勢計算,沈木風決難活命。”

    百里冰接道:“那沈木風作惡多端,死得屍骨無存,那也是該有的報應了。”

    蕭翎沉吟了片刻,道:“那位八指和尚呢?”

    宇文寒濤道:“中了蕭大俠一劍,一路帶血而逃,傷勢很重,能保下性命,已算他運氣好了……”

    稍一停頓,接道:“九大門派和丐幫,各遣了高手十名,配合天下英雄,四出追查餘孽,及探查那八指和尚的生死,探馬往返,消息可極快傳到此地。”

    孫不邪道:“樹倒猢猻散,沈木風一死,整個百花山莊都已瓦解,餘下的事,不用兄弟冰再勞心,一百多位掌門人,已會決贈你三面飛龍牌,龍牌所至,天下英雄,都得遵從吩咐。”

    蕭翎道:“這個等小弟傷勢全好之後,再談吧!”

    只聽一個宏亮的聲音喝道:“蕭兄弟,你醒過來了……”

    馬文飛快步行了過來,接道:“司馬乾、唐於奇、陸魁章,接令尊令堂去了,三五日內,即可趕到。”

    蕭翎點頭一笑,道:“多謝馬兄和諸位兄台了。”

    宇文寒濤低聲道:“九大門派和申幫主,已決定全力幫助嶽小釵復仇,蕭大俠好好休息。”

    揮揮手,羣豪齊齊退出靜室。

    百里冰走在最後,等羣蒙盡行離去後,輕輕掩上房門,又行回蕭翎榻前,低聲説道:

    “大哥,服藥吧!”

    伸手由蕭翎枕邊,取過玉瓶,拔開瓶塞,倒出一粒丹丸,右手執丹放入蕭翎的口中,左手取過案上瓷壺,倒出一杯開水,服侍蕭翎吃下丸藥,放下茶碗,接道:“大哥,睡一會好嗎?”

    蕭翎望着她温柔的舉動,星目中橫溢的情愛,心中甚是感動,輕輕嘆息一聲,説道:

    “冰兒……”

    百里冰伸出玉指,按在嘴上,低聲説道:“不要講話,好好睡一覺,那毒手藥王説,你要好好休息。”

    蕭翎微微一笑,道:“不要緊,我精神很好,説幾句話,絕不妨害……”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那毒手藥王幾時到此地的?”

    百里冰道:“在你受傷三天之後,前三日中,宇文先生和幾位自信醫道高明之人,衣不解帶地守在大哥身側,他們商儀用藥,竭盡所能,但卻一直無法使大哥的傷勢好轉,但大哥內功深厚,未再惡化,只是一直昏迷不醒,停頓在危險邊緣。”

    蕭翎道:“唉!我一人的生死,何足為惜,拖累別人如此,想來實有些不安。”

    百里冰嘆道:“但你挽救了武林的劫運。我聽到少林掌門人説,如非大哥及時傷了沈木風,使沈木風預先安排的陰謀,無法發動,各大門派都將在沈木風一道號令之下全部癱瘓,至少也將大損元氣。”

    蕭翎道:“各大門派中,都潛伏有沈木風收用的內應,如若他們暗中施毒、這損傷定是很大,也正因如此,我才在時機不成熟,毫無把握中,行險求勝。”

    百里冰道:“目下備門派掌門人,都已知曉此事,對大哥感激莫銘。”

    蕭翎道:“各門派中潛伏的沈木風的內應,是否都已經查出來了?”

    百里冰道:“沒有,這正是目下各門派掌門人最大的心病,他們都請宇文先生幫忙,但宇文先生忙着為大哥療傷,只是口頭答應,並未見諸行動,是否他已經胸有成竹,我就不知道了。”

    蕭翎道:“宇文寒濤曾在百花山莊中,做那沈木風謀士甚久,也許會知曉內情……”

    望了百里冰一眼,接道:“仔細告訴我,這幾日經過的情形。”

    百里冰道:“各派掌門人,如何會趕來此地,那我就不知道了,自大哥受傷後,我大都守在大哥身側,剛才説紹你聽的事情,是我偶然聽鏢一些內情,因為一直無心聽他們談話,不過,宇文先生很清楚,等大哥傷勢完全復元之後,叫宇文先生仔細説給你聽。”

    蕭翎道:“我知道你為我傷勢擔心,不會分心旁顧,你知道多少就説多少吧!病榻無聊,談談這幾日中的瑣事,也好解我寂寞。”

    百里冰沉吟了一陣,道:“先説你的傷勢吧!宇文先生和幾位深諸醫理之人,會商用藥,在三日夜中,下藥三次,但始終無法使大哥清醒過來,第四日中午時分,毒手藥王及時而至,替大哥把脈之後,立刻下藥,但也費了他三日時光,才使大哥清醒過來。”

    蕭翎道:“冰兒,你可曾聽過,他説起我傷在何處?”

    百里冰搖搖頭,道:“沒有,毒手藥王為大哥療治傷勢時,宇文寒濤雖然也在旁側,但卻未曾問過一句話,那毒手藥王也未和宇文先生交談。”

    蕭翎點點頭,道:“我的武功,是否還能保存呢?”

    百里冰道:“沒有聽他們談過,但想來不致會損傷到大哥的武功。”

    蕭翎道:“但願如此。”言罷,閉上雙目。

    百里冰只道她經過這一陣談話之後,人己感覺疲倦需要休息,也不再多言。

    其實蕭翎心中對自己是否保存着武功一事大為關心,心想運氣相試,必將為百里冰所阻擋,只有設法,使她不注意時,再暗中相試。

    果然,百里冰輕輕拉動棉被,蓋在蕭翎身上,悄然行到窗口處,望着窗外,呆呆出神。

    蕭翎微啓一目,望了百里冰一眼,暗中運氣一試。

    只覺真氣流動,行至胸肋間,突然一陣急疼,有如一把利刃刺入,雖然忍住未呼叫出聲,但卻疼了一身大汗。

    幸好百里冰一直望着窗外,未見此情。

    蕭翎籲一口氣,舉手拂拭一下臉上的汗水,暗暗付道:看來,武功並未失去,只是胸肋間受了極重的內傷,不知幾時才能養好傷勢,以助嶽姊姊一臂之力。

    想到感傷之事,不禁黯然一嘆。就這一聲輕微的嘆息,驚動了百里冰,急急行回榻前,道:“大哥醒來了。”

    蕭翎勉強一笑,道:“醒來了,冰兒,你好像有心事?”

    百里冰道:“我在想嶽姊姊!”

    蕭翎心中一動,道:“想念嶽姊姊?”

    百里冰道:“嗯,她孤身一人,尋找仇家,大哥傷勢很重,無法趕去助她,小妹有心,但卻自知無能為她分勞,唉,各大掌門人,雖然為宇文先生説服,遣出高手,為嶽姊姊助拳,但是小妹仍然放心不下,何況……”

    突然住口不言。

    蕭翎道:“何況什麼?為何不説了?”

    百里冰道:“我們之間,也該有個了局,嶽姊姊在靈堂之前,已經承認是你的妻子了,我這些日子裏,也想通了一件事。”

    蕭翎道:“你想通了什麼事?”

    百里冰淒涼一笑,道:“大哥好好養傷吧!等你身體完全復元之後,咱們再仔細地談談吧!”

    蕭翎道:“咱們之間,純屬私情;就算宇文先生之才,也無法替咱們做主意,是嗎?還是把你想的事,告訴我吧!”

    百里冰雙目盯注在蕭翎的臉上,瞧了一陣,道:“大哥,你只是我的兄長,對我的呵護愛惜,也只限兄妹之情,唉!你和那嶽姊姊,才是真正的一對,等大哥傷勢好了,我就要離開中原。”

    蕭翎道:“你要到哪裏去?”

    百里冰道:“回家,我生長在那冰天雪地之中,還是應該回到那裏。”

    蕭翎略一沉吟,道:“我送你回去。”

    百里冰道:“不行,你不能送我。”

    蕭翎道:“為什麼?”

    百里冰,道:“爹爹恨你入骨,你如送我回去,兩人豈不打起來嗎?”

    蕭翎道:“打起來你幫哪一個?”

    百里冰似是未料到他如此反間,道:“所以,你還是不要送我。”

    蕭翎道:“送是非送不可,但我不和你爹爹打架就是。”

    百里冰道:“我爹爹脾氣暴躁,除了我母親之外,誰也無法勸得住他。”

    蕭翎道:“由你母親出面勸阻於他,咱們就不用怕了。”

    百里冰輕輕嘆息一聲,道:“你為什麼一定要送我呢?爹爹脾氣暴急,你又生性高做,你們要是打了起來,我該如何是好呢?”

    蕭翎微微一笑,道:“冰兒,古往今來,你見岳父大人殺過女婿嗎?你爹爹脾氣暴急;但想來他還不會殺我吧!”

    百里冰一時間會不過意,呆了一呆,才想通蕭翎言中之意,無疑剖心證情,求婚於己,不禁喜極而位,兩行情淚,順腮而下。

    蕭翎吃了一驚,道:“冰兒,你生氣了。”

    百里冰搖搖頭,破涕一笑,道:“我大高興了,大哥對我情深如斯,我卻一點也不知道。”

    伏在蕭翎身上,柔聲説道:“我實在太笨了。”

    蕭翎心中亦是大為感動,伸出手去,握着百里冰纖巧的玉手,道:“冰兒,坐起來,咱們好好地談談,我心中有很多事,必須對你説明,你聽了不要生氣。”

    百里冰坐正身子,拭去臉上的淚痕,道:“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不論説什麼,我都會很柔順地聽從,哪裏還會生氣呢?”

    蕭翎道:“現在還不是啊!你有雙親在堂,我有父母做主,咱們沒有稟明父母之前,還是名不正言不順。”

    百里冰道:“我會求爹孃答應,就是不知我那未來的公婆,是否喜歡我這樣的醜媳婦。”

    蕭翎道:“這個你可以放心,我爹爹由宦海急流勇退,看破名利,飄然物外,他不會管我的事,我母親知書明理,一向對我愛護。何況,你伶俐聰慧,討人喜愛,我如是沒有一點把握,也不敢隨便提出,更不敢向你求婚。”

    百里冰道:“那就好了,要是你爹孃不答應,我就跪在地上哀求他們,直到他們答應為止。”

    蕭翎道:“我們幾度生死與共,幾番患難與同,我父親如若知曉此事,對你愛護還來不及,怎會讓你身受委屈,倒是我,有很多地方,需要你的諒解了。”

    百里冰道:“什麼事呢?”

    突然若有所悟地接道:“我知道了,是關於嶽姊姊的事?”嫣然一笑,不待蕭翎接口,又搶先説道:“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心裏也喜歡嶽姊姊和我們常相廝守,亦可解深閨中些許寂寞,你已經揚名天下,日後江湖上有什麼事,必然會請你排解。

    現在,我們沒有名份約束,我可以自由自在地跟着你行遍天涯海角,但如是真定了名分,上有公婆,我也無法和你同行,能有嶽姊姊深閨作伴,小妹是求之不得。”

    蕭翎微微一笑,道:“你倒想的很多,但小兄還有事,必先説明。”

    百里冰雙目眨動一下,道:“可是毒手藥王之女,南宮姑娘。”

    蕭翎道:“正是如此,他父親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對她負太多。傷勢好後,必得到九宮山中一行,一則拜謝那毒手藥王救命之恩,二則探視她的傷勢情形,希望你不要生氣才好。”

    百里冰舉手理一下鬢邊散發,淡淡一笑,道:“大哥不用掛心,咱們這些日來相處,我自信對你瞭然根深,你是英雄,也是少女們深閨夢裏情人,但我知你胸懷坦蕩,別擔心我會胡鬧,不過……”

    蕭翎道:“不過什麼?”

    百里冰嗤的一笑,道:“不過,別忘了我是女人,是你的妻子,你和人交往,我不管,但除了嶽姊姊之外,你不能再對別的女人動情。”

    蕭翎笑道:“但請賢妹放心,小兄自有分寸……”神情突轉嚴肅,接道:“賢妹再三的提起嶽姊姊,而且存心讓情,我是感激不盡。不過,你要知曉,嶽姊姊好比是謫凡人間的仙女,小兄何許人,如何能和她比翼人間,玉簫郎君不知自慚形穢,痴心求愛,那是自討苦吃,藍玉棠大劫復生後,已然自知不配,絝夢酌來,才知曉天鵝應比翼雲霄,豈能夠養於私堂……”

    百里冰接道:“但她對你不同啊!靈前拜奠,言吐心聲,當天下英雄之面,承認了是你妻子,母親遺書為媒,你也是親耳聽到,難道你要負嶽姊姊?”

    蕭翎淡淡一笑,道:“嶽姊姊對我有情嗎?”

    百里冰道:“如是無情,她怎肯在眾目睽睽的靈堂之前,她認是你的妻子?”

    蕭翎道:“如若説岳姊姊對我有情,那還不如説她對我有此憐惜,因嶽姊姊母親岳雲姑遺書中指命她嫁我為妻,那完全是出於一種報恩和犧牲之心,她知我活不過二十歲,因此,才要嶽姊姊下嫁於我,但如今這些原因,都已消失,嶽姊姊自應該有她自主之權,何況,她非人間平凡俗女,我不會接受憐惜的,她對我亦無情意,我只是心中對她敬重,視她如雲姨的化身。”

    百里冰沉吟了一陣,道:“大哥,咱們不用談這件事了。”蕭翎道:“怎麼,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話嗎?”

    百里冰道:“相信,不過,以後情勢的變化,非我們所能預料,也非我門能夠主宰,我倒希望你不要大過自負忘情,傷害到嶽姊姊。”

    蕭翎微微一笑,道:“咱們不談此事,你去請字文先生來,我想問他幾件事。”

    百里冰道:“你今日才清醒過來,已經談了很多話,睡一覺,再和宇文先生見面如何?”

    蕭翎道:“不用了,我精神很好,去請他來吧!”

    百里冰點點頭,緩步而去。

    片刻之後,帶着宇文寒濤,一起行了進來。

    宇文寒濤一抱拳,道:“蕭大俠,找在下來,有阿吩咐?”蕭翎拍拍病榻,道:“坐下來,我有幾樁事情請教!”

    宇文寒濤對蕭翎一直保持着適度的敬重,緩緩坐了下去,道:“蕭大俠有何教言,只管請説。”

    蕭翎道:“不要這樣稱呼我,非你相助,我蕭翎哪裏還有命在,整個武林,也將淪入沈木風的魔掌之下了。”

    宇文寒濤笑道:“如非蕭大俠對在下的賞識,提攜,天下英雄,又有誰肯相信我宇文寒濤。”

    蕭翎:“咱們彼此互助,合力維護江湖正義,宇文兄,以後就不要客氣了,蕭大俠這稱呼太過生疏,你叫我蕭兄弟如何?”

    宇文寒濤道:“這個,這個……在下叫蕭大俠已經叫得習慣了,一時改口,實還有些不容易呢!”

    蕭翎心知他對自己有着一份很深厚的感激之情,呼叫蕭大俠,是由內心生出的敬意,也不再堅持,轉過話題,説道:“宇文兄,你要説實話給我聽。”

    宇文寒濤怔了一怔,道:“什麼事?”

    蕭翎低聲道:“那沈木風是否真的死了。”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怎會對此存疑?”

    蕭翎道:“因為,我不相信那沈木風會這般簡單的被人殺死。”

    宇文寒濤沉吟了一陣,道:“在場之人,大部分相信沈木風已經死去!”

    蕭翎道:“宇文兄呢?”

    宇文寒濤道:“不敢欺瞞蕭大俠,在下對此存疑!”

    蕭翎道:“為什麼?”

    宇文寒濤道:“因為現場之中,沒有找到沈木風一點遺留之物!”

    蕭翎道:“是的,那沈木風老奸巨猾,必然會早有準備,你們那日在靈堂中向他挑戰,已使他生出了很深的戒心,豈會不作準備……”

    長長吁一口氣,道:“宇文兄,難道那樣多的人,就無一人發覺沈木風逃離現場嗎?”

    宇文寒濤道:“在下想不通的,也在此處了,在下暗中派了數組人,要他們留神那沈木風的舉動,但卻未發現池離開逃走,因此,對他的生死,在下也無法走論。”

    蕭翎沉思了一陣,道:“這倒是一樁不可思議的事。”

    宇文寒濤道:“如若就那沈木風的機智而言,他必然早有準備,咱們絕無法炸得死他,不過,他在和蕭大俠動手時,斷去了一臂,也可能受此影響,巨疼之下,使他的機智盡失。”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當時情景,宇文先生可否仔細他説給我聽聽?”

    宇文寒濤道:“破山神雷爆炸時,血肉橫飛,受傷之人甚多。不過,那時,情景也很亂,敵我雙方之人,紛紛亂奔,因為,除了極少數的人之外,我方之人,也不知有此埋伏,如若沈木風當真逃走,就是在那一刻紛亂之中,他易容脱逃。”

    蕭翎道:“巫公子呢?是否死在現場。”

    宇文寒濤搖搖頭,道:“他受了重傷而逃。”

    蕭翎道:“宇文先生親自看到嗎?”

    宇文寒濤道:“不是,藍玉棠告訴在下……”

    輕輕咳了一聲,道:“為了激起各大門派的鬥志,在下不得不通權達變,説出沈木風已經死亡的話,如是他們知曉那沈木風已經死去,就會振起精神,追殺百花山莊的餘孽,等他們殺了幾個百花山莊的人,縱然知曉沈木風還未死去,那時已經騎虎難下,不打也得打了。”

    蕭翎微微一笑,道:“宇文先生每一句話,似是都有心機!”宇文寒濤道:“情非得已,不得不使用一點手段了。”

    蕭翎道:“只要心存仁義,縱然用些詐術,那也無傷大雅。”宇文寒濤道:“此時此刻,蕭大俠實是用不着再為我武林中事擔心,目下,我們實力強,武林中各門派的精革高手,大都集中於斯,沈木風斷去一臂,就算他逃離此地,也非要一段時間養息不可,此段期間,他自是無法再出面主持,百花山莊少去了沈木風,就算沒有了主宰力量,在數百名高手搜捕追殺之下,就是沈木風本人能夠逃過此劫,百花山莊必被擊潰,沈木風傷愈重出,已經天下大變了,那時,他一人縱然武功高強,也無法擺脱厄運。”

    蕭翎道:“宇文兄言之有理,不過,在下的看法,和宇文兄稍有不同!”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高見如何?”

    蕭翎道:“在下覺得那沈木風,還在江湖埋伏着一股不為知的實力,一旦他傷愈復出,必將更為殘忍!”

    宇文寒濤接道:“蕭大俠是推論嗎?”

    蕭翎道:“並非無的之矢,近一年來,幾次搏鬥中,我們殺死百花山莊不少高手,可是他們的實力不但不見減弱,反而有所增強,照在下的看法,這些人,大都是來自沈木風埋伏在外地的實力。”

    宇文寒濤道:“在下當和丐幫及九大門派中人,詳為計議,務求掃穴犁庭,全面追查,蕭大俠不用為此煩心。”

    蕭翎點點頭道:“由宇文兄主持策劃,在下自然放心……”輕輕嘆息一聲,接道:“在下還想請教兩點私事!”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請吩咐。”

    蕭翎道:“在下傷勢,是否能完全復元,宇文兄精通醫道,想必心中有數,大丈夫問禍不問福,我要宇文兄據實而言。”

    宇文寒濤道:“蕭大位過獎了,在下的醫道,實難及毒手藥王萬一,蕭大俠三日不醒,在下已經不敢存蕭大俠復生之望,但他竟然能妙手回春,使你重行醒來……”

    蕭翎苦笑一下,接道:“我知道,就目下情形而言,我大約是不會死了,我問的是我的武功能否恢復?”

    宇文寒濤雙目盯注在蕭翎的臉上,望了一陣,道:“蕭大俠此刻有何不適之感?”

    蕭翎低聲説道:“我不能行功運氣,稍一運氣,內腑就奇痛難忍。”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醒來不久,重傷之下,必然波及內腑服完了毒手藥王留下的丹丸之後,再看情形如何?”

    蕭翎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宇文兄這樣説,那就是在下恢復武功的希望不大了。”

    一直未發一言的百里冰,突然接口説道:“大哥,就算你武功不會恢復也無憾,你已在武林中留下了美名,從此不再捲入江湖是非,豈不更好。”

    蕭翎道:“是的,我並不為自己失去武功難過、惋借,而是我還有兩樁心願未完。”

    百里冰道:“宇文先生會助你!”

    蕭翎道:“那倒不用了,宇文先生此刻應該以全副精神,用在搜捕汀花山莊的餘孽之上,不能分心旁顧。”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有何心願,儘管交託在下,宇文寒濤粉身碎骨,也必為你完成心願,至於蕭大俠的武功,並非不能恢復,只是……只是……”

    蕭翎道:“宇文兄,據實而言,不要欺騙我。”

    宇文寒濤點點頭道:“蕭大俠能否恢復武功,似是掌握在毒個藥王的手中。”

    百里冰道:“為什麼?難道那毒手藥王醫好了我大哥的傷,又暗中下了毒手?”

    宇文寒濤道:“是否毒手藥王又下的毒手,在下不敢斷言,至少是那毒手藥王留了一手。”

    目光轉到百里冰的臉上,接道:“姑娘很聰明,想必已知曉內情了。”

    百里冰點點頭道:“那毒手藥王的用心是想迫我大哥去九宮山瞧看他的女兒。”

    宇文寒濤緩緩説道:“不錯,在下也是這樣的看法,不過,目前還無法確定。”

    百里冰道:“為什麼?”

    宇文寒濤道:“毒手藥王留下的藥物,蕭大俠還未用完,也許這藥物用完之後,蕭大俠的傷勢,還有變化。”

    百里冰點點頭道:“先生説的是,眼下只有等大哥服完這一瓶藥物之後再説了。”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大傷初醒,不宜説話大多,耗費精神,在下先行告辭。”

    一抱拳,起身欲去。

    蕭翎道:“宇文兄。”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還有什麼吩咐?”蕭翎道:“關於我那位嶽姊姊。”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可是想問嶽姑娘的行蹤嗎?”

    蕭翎道:“是的,她現在在何處?”

    宇文寒濤道:“在下只知她是奔向東南方,至於欲到何他尋找何人,那就非在下所知了。”

    蕭翎道:“唉!雲姨待我恩情甚重,如非遇上雲姨,我哪裏還會有今日,不論是否幫嶽姊姊的忙,我都該替雲姨報仇。”

    宇文寒濤道:“目下蕭大俠似是無法想得太多,任何事,都要等你傷好之後,才能着手,蕭大俠但請安心養傷,嶽姑娘的事,在下自當留心打聽。”

    蕭翎道:“一切有勞宇文兄了。”

    閉上雙目,不再多言。

    宇文寒濤低聲對百里冰道:“姑娘,記着要他按時服藥。”然後悄然退了出去。

    七日時光,匆匆而過。

    百里冰不顧忌耳目,服侍蕭翎服藥進食。

    宇文寒濤為蕭翎安排了一段很寧靜的生活,七日之中,從無一人來驚擾過蕭翎。

    服完了毒手藥王留下的最後一粒丹藥,蕭翔就迫不及待地運氣行功,想證明自己是否還保有武功。

    只覺真氣行經胸肋之間,似是遇上了一股強大的阻力,強行運氣,就疼痛異常,不禁黯然一嘆。

    百里冰看他盤坐運氣之時,就悄然行到蕭翎身側,留心察看。

    她心中知道,如若蕭翎武功不能恢復,對他心靈上的打擊太大了。

    待她聽到蕭翎黯然的嘆息,知道他沒有成功,不禁心中一跳。

    她儘量保持着自己的平靜,柔和一笑,道:“大哥好些嗎?”蕭翎抬起頭來,臉上是一股莫可言喻的奇異神情,盯注在百里冰臉上,瞧了一陣,道:“冰兒,我不行啦。”

    緩緩躺了下去,睜着一對眼睛,望着屋頂出神。

    百坐冰察顏觀色,知道他心中感受的打擊,已超過他可能忍受的程度,那近乎痴呆的平靜,正代表他內心中深沉的痛苦。

    本想勸慰蕭翎幾句,但又覺得無從説起。

    仔細看麼,只見蕭翎一直望着屋頂,似乎已不知自己站在他的身邊。

    百里冰驚駭了,悄然移動腳步行出室外,直奔宇文寒濤的住處。

    宇文寒濤正在和商八、杜九商量什麼,目睹百里冰匆匆行來,立時站起身子,迎了上來,道:“百里姑娘有事嗎?”

    百里冰點點頭,急道:“我怕他承受不了。”

    商八吃了一驚,道:“怎麼?大哥傷勢有了變化?”

    百平冰道:“傷勢已好,人也可以行動,只是他的……”

    宇文寒濤接道:“失去了武功。”

    百里冰道:“他心願未完,一旦失去了武功,只怕他會受不的。”

    腦際中浮耿上蕭翎那痴呆的神情,忍不住淚珠兒奪眶而出。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不用急,慢慢他説出經百里冰鎮靜了一下心神,拭去臉上的淚痕,道:“我看他盤坐運氣,大約是真氣不能暢通。”

    宇文寒濤道:“姑娘一直守在他的身側嗎?”

    百里冰道:“是的,我一直守在他的身側。”

    宇文寒濤道:“他醒來之後,説些什麼?”

    百里冰道:“他只嘆一口氣,告訴我不行啦,就躺了下去,瞪着眼,望着屋頂出神,似乎已覺不出我市在他身側,字文先生,你一定要想個法子救救他,我怕他會受不了這沉重的打擊。

    宇文寒濤神情肅穆地沉吟了一陣,道:“姑娘鎮猙些,事情早在我預料之中。”

    百里冰奇道:“早在你預料之中?”

    宇文寒濤道:“是的,只是那時在下還不敢斷作論定,卻也希望我推斷有錯,但卻不幸被我猜中了。”

    百里冰眨動一下眼睛,道:“宇文先生,可是設法子?”

    宇文寒濤道:“我在想……”

    百里冰道:“唉!我從沒見過他那樣的神色,不是悲傷,也不是憤怒,平靜中流現出一股哀愁,他似乎己決定自己該怎麼做,使人感覺到那是種絕望的平靜……”

    講到傷心處,淚水又順腮而下。

    這次,她連臉上的淚痕也未拭去,淒涼地接道:“這些日子中,我們日夕相處,我對他知之很深,他外面平一坦,內心好強,他如是下了決心的事,誰也無法能勸服他。”

    商八,杜九,都聽得呆在當地,望着百衞冰出神,不知從何接言,該説些什麼?宇文寒濤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如是能使他恢復武功呢?”

    百里冰舉起衣袖,拂去臉上淚痕,道:“宇文先生育此能耐嗎?”

    宇文寒濤道:“我沒有這本領,但有人有!”

    百里冰道:“毒手藥王……”

    宇文寒濤接道:“是的,毒手藥王,當今之世,只有他一人有此能耐。”

    商八接道:“毒手藥三千里迢迢,趕來此地,為我蕭大哥療治防勢,為什麼不肯一次治好呢?”

    杜九道:“那老鬼走然有所圖謀,咱們備上一份厚禮,請他再來一次就是。”

    宇文寒濤輕輕嘆息一聲,道:“貴兄弟聚藏之豐,當今之世,實無人能夠及得,只是珠寶珍玩,未必能打動毒字藥王那樣人物的心。”

    杜九道:“兄弟藏有千年老參,和甚多珍奇名藥,送給他就是。”

    宇文寒濤道:“世有奇藥,但最重要的還是用藥人,如是施用不當,奇藥亦難發揮妙用,至於貴兄弟收藏藥物,絕無法及得那毒手藥王收藏之豐,這方法,恐也難收效。”

    商八道:“這麼説來,咱們是無法可想了。”

    宇文寒濤道:“在下的看法,倒是有一種禮物可動毒手藥王之心,那是視之無形,嗅之無味的的空靈之物!”

    商八道:“視之無形,嗅之無味,那是什,麼東西呢?”

    杜九道:“天下如有此物,中州雙賈傾盡所有也要買到手中。”

    宇文寒濤道:“那是無價之物,無法以金銀珠寶購到手中。”商八道:“究竟是何物?”

    宇文寒濤道:“親情。”

    商八、社九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親情深如海,看來和南宮玉姑娘有關了。”

    宇文寒濤道:“是的,毒手藥王臨去之際,已然説明,南宮玉真氣岔經,無法行動,要蕭翎趕往九宮山中一行,去與不去,任憑蕭大俠,話是説的客氣,實在暗中已用了手段,蕭大陝是非去不可。”

    百里冰道:“我明白了,我大哥如若不去,那就無法恢復武功。”

    宇文寒濤道:“正是如此……”

    輕輕咳了一聲,接道:“目下,蕭大俠心中也已明白,不去九宮山,武功難有復元之望,所以,他並未叫姑娘通知在下趕往探視,只是他不願為毒手藥王脅迫而去,寧可使武功失去,也不願趕去九宮山中。”

    百里冰嘆道:“但他忍受不了那打擊。”

    宇文寒濤道:“所以,要姑娘做主了。”

    百里冰怔了一怔,道:“要我做主”

    宇文寒濤道:“是的,眼下只有姑娘一人,可以勸他趕往九宮山中赴約。”

    百里冰略一沉吟,黯然説道:“我明白了,宇文先生,我會勸他。”

    宇文寒濤道:“為着蕭大俠設想,姑娘不妨忍受一些……”放低聲音,道:“照在下的看法,蕭大俠一縷情絲早已係在姑娘身上,嶽小釵都無法使他移情,何況他人,姑娘何不大個些?”

    百里冰道:“如若那毒手藥王,真能使大哥神功盡復,我又何在乎他多房妻妾呢?”

    中州二賈聽到此處,也都恍然大悟,齊齊“啊”了一聲。

    百里冰望了中州二賈一眼,道:“九宮山我不便去,你們陪大哥走一趟吧!”

    宇文寒濤點頭微笑,道:“姑娘果然是明白人,由中州二賈陪同前去,那是最好不過了。”

    百里冰淒涼一笑,道:“多承先生指點,我回房去對他説明。”

    轉身向前行去。

    宇文寒濤急急説道:“姑娘。”

    百里冰停下腳步,道:“什麼事?”

    宇文寒濤道:“勸他去九宮山,最好不要明説內情,婉轉相陳,更見深情。”

    百里冰道:“我明白。”

    舉步而去。

    商八目睹百里冰去遠,低聲説道:“宇文兄,那毒手藥王,可是想把他那位終年纏綿病榻的女兒,嫁給我大哥,所以才借療傷之機,暗在大哥身上下了毒手。”

    宇文寒濤道:“也許不是他下的毒手,他只是未肯完全療治好蕭大俠的傷勢。”

    商八冷哼了一聲,道:“毒手藥王錯看我家大哥,想以恢復我家大哥的武功為條件,要我家大哥屈服,娶他多病的女兒,必能如願,他如全心全意,療治好我家大哥傷勢,蕭大哥感恩之餘,也許還有些……”

    宇文寒濤接道:“商兄,此事關係重大,兩位見着毒手藥王之時,萬望忍耐一二。”

    商八道:“在下只不過是背後罵他幾句,為了使大哥的神功早復,在下就是給那毒手藥王叩上兩個頭,我也認了。”

    宇文寒濤道:“那就好了,萬一毒手藥王提出的條件苛刻,蕭大俠不肯低頭,還望兩位多多勸他兩句。”

    商八道:“這個很難,蕭大哥要是彆扭,在下絕無法説服他。”

    宇文寒濤點點頭,道:“商兄告訴他,就説兄弟幾番思慮之後,覺得那沈木風並未死去。”

    商八一拍大腿,道:“好主意,這可激起蕭大哥的鬥志,使他忍辱負重。”

    宇文寒濤微微一嘆道:“也許在下會不幸説中,那沈木風真的未死去。”

    杜九道:“不可能吧!”

    宇文寒濤道:“但願杜兄説對……”

    長長吁一口氣,道:“為整個大局着想,也必得使蕭大俠恢復神功……”

    杜九接口道:“宇文先生,蕭大哥是否也已知曉他武功能否恢復,掌握在毒手藥王手中。”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絕頂聰明,只是不肯説明罷了。”

    杜九道:“不知百里姑娘能否説動蕭大哥,赴九宮山中一行。”

    宇文寒濤道:“那要看百里姑娘如何勸説了,不過,照在下的看法,蕭大俠十有八九會答應下來。”

    杜九道:“為什麼?”

    宇文寒濤道:“因為,百里姑娘會盡最大的心力勸説蕭大俠,那蕭大俠也會想到自己還不能失去武功,各方面一湊合,他就會答應了。”

    商八道:“宇文先生,想必有幾分把握了。”

    宇文寒濤道:“兩位去收拾一下,在下在此等候百里姑娘的消息。”

    中州二賈應了一聲,起身而去。

    蕭翎是否答應,宇文寒濤心中亦是毫無把握,是以等得十分焦急。

    過了一個時辰之久,才見百里冰緩緩行了過來,只見她臉上淚痕猶存,顯是剛剛哭過不久。

    宇文寒濤壓制着內心的激動,淡淡一笑,道:“姑娘,説服了蕭大俠嗎?”

    百里冰道:“他不肯去,我費盡口舌,苦苦求他,他才答應下來。”

    宇文寒濤道:“你們是否談好了幾時動身?”

    百里冰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宇文寒濤道:“我已要中州二賈準備攜帶之物,如是百里姑娘同意,立刻就可以上路。”

    百里冰道:“他傷勢未愈,不能行走,不知要他如何趕路。”宇文寒濤道:“我已遣人為他備了一輛輕便篷車,行入山區就改坐滑竿。”

    百里冰道:“篷車幾時可到?”

    宇文寒濤道:“半個時辰之內,姑娘去為蕭大俠準備應用之物。”

    百里冰點頭而去。

    一個時辰之後,在宇文寒濤安排之下,蕭翎很隱秘地登上了一輛輕便的篷車。

    商八、杜九並坐車前,揚鞭馳車,篷車疾奔如飛。

    除了換馬、進食之外,篷車一直兼程而進。

    不分晝夜,不顧陰晴。

    這日,天亮不久,趕到了九宮山下。

    商八從懷中掏出了宇文寒濤繪製的入山路徑圖,瞧了一陣,和杜九捆好滑竿,棄去篷車,抬着蕭翎入山。

    那宇文寒濤雖然對九宮山形勢很熟悉,但他並不知曉那毒手藥王居住之地,只覺得毒手藥王必會安排等候蕭翎。

    是以,在圖上只寫明瞭幾處入山要道。

    蕭翎數日來,一直很少講話,對入山求醫之事,更是不願多問。

    商八、仕九知他心事,也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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