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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節

    宮天寶這一槍實在大有作用!

    他負創忍痛策馬,右手鍊子槍曳的筆直!

    這條鏈子槍簡直就變了一條馬疆!

    宮天寶並不在乎,但求搶走那匹馬,就算連自己也變了匹馬,倘也不在乎。

    鏈子槍緊緊的曳着,突然一輕!

    宮天寶心頭一凜!

    他吃驚方罷,一匹馬已從他身旁飛過!

    這匹馬馬口扣疆的鋼環上纏看他那支鏈子槍,這匹馬原來就是他要帶走的那匹馬!

    鏈子槍的另一端還在他手上,鏈子槍也並未斷,那匹本來由他拖看走的馬居然一下子就跑到了他面前,就連宮天寶也大吃一驚!

    他實在想不到那匹馬居然是千里快馬!

    那匹馬真的是千里快馬就好了,只可惜一飛向前的只是一個馬頭,一個剛給齊頸斬下的馬頭!

    馬頭飛過宮天寶面前,鮮血才嘩的一下噴出!

    宮天寶立時一面的馬血,一身的馬血!

    宮天寶這一下所感到的恐怖實非旁人所能想象,他嘩的吐出了一口苦水,瘋了一樣的嘶聲狂叫,瘋了一樣的策馬狂奔!

    孫壽這脱手擲出的一刀,的確令人驚心動魄!

    刀在馬頸上飛過,便生生將那匹馬的馬頭齊頸斬下!

    沒有頭的馬繼續奔前!

    黑衣檬麪人日月雙輪即時飛到!

    寒光血光.一閃再閃,四條馬腳-那隻剩下兩條!

    馬這才倒下!

    斬馬腳容易,斬馬頭困難。

    孫壽的一刀若是也從馬腳着手,馬腳即使完全斷下,宮天寶鏈子槍還在馬口銜環之上,那他帶回去的就不單止是一匹沒有腳的死馬,還有馬背上的一個包袱!

    好在孫壽不怕困難!

    宮天寶這就只帶有一個馬頭回去!

    飛刀斬馬頭,去勢仍末絕,奪的釘在一株梅樹的樹幹上!

    孫壽人跟鷹一樣,飛落樹旁,拔刀在手!

    黑衣檬麪人同時掠到馬旁,右手先後收起日月雙輪,左手抓下馬背上的包袱。

    兩人對望一眼,分別急將包袱撕開!

    包袱裏頭是一個精緻已極的紫檀木盒。

    盒子之中,紅墊之上,就是那一對碧血鳳凰!

    一鳳一凰,高足三尺,透水綠玉雕就,雕紋之精細,已是巧奪天工,栩栩如生,非只活靈活現這些字眼所能形容!

    真正見過鳳凰的人本來就沒有幾個。

    有沒有鳳凰這種東西而本來就已經是一個問題。

    但要找兩塊那麼同樣大的透水綠玉已經不容易,更難得的是玉中還透看一絲絲,一股股鮮血一樣的血紋。

    血紋竟又恰好與雕紋相配,整對鳳凰簡直就像在火中飛舞,火中翔翔!

    孫壽,黑衣檬麪人,一時也為之目眩!

    珠光寶氣閣的人又豈有不識貨的道理。

    就最不識貨的人也應該看得出這鳳凰是一對異寶奇珍,是一對無價之寶!

    這一對鳳凰成雙成對,若是少去其中的一隻,無論是鳳抑或是凰,都是一種難以估計,難以補償的損失!

    兩人這才真的捏了一把冷汗!

    “就是這一對鳳凰!”孫壽將盒蓋闔上,目光落在雪地上,馬血上!

    雪地上留下了一路蹄印!

    馬血赤在雪地上酒出了一條血路!

    “追!”孫壽輕叱一聲,騰身掠向那一族梅樹的後面。

    黑衣檬面人應聲亦自闔上盒蓋,縱身向另一邊的另一叢梅樹後面掠去!

    嗤嗤的一陣雪飛,兩人梅樹後牽出了兩騎健馬,連隨翻身上鞍,踏着蹄印,踏着血路,追了出去!

    馬蹄飛馳,積雪怒翻!

    怒雪!飛馬!碧血!

    血路突然中斷!

    一條河流截斷了去路。

    河面已然冰封。

    只有冰,沒有雪。

    冰上不留蹄痕,一個帶血的馬頭放在河邊,放在冰上!

    馬從何往,人從何去?

    “好小子!”黑衣蒙面人咬牙切齒!

    孫壽的一張面亦已冰封!

    我們追下去?”孫壽冷笑。

    “這小子一走,無論去那一府,見那一官,勢必動府驚官,只怕不出半個時辰,驛馬已飛傳信息,不出半日,周圍百里已在官府搜查網重重封鎖之內!”

    “事關重大,地方官吏那裏敢明怠慢?”

    “我們如何?”

    “即使揀的是千里馬,馬不停蹄,走的是青草路,路通百里,半日之內亦無法走得出官府百里搜查網!”

    “這就算硬闖,傾盡全力,調動我們所能調動的人手,亦難敵官府千萬鐵騎!”

    “只有瘋子才會採取硬闖這個辦法!”

    “將這封鳳凰拆散,斬件送出,亦末嘗不是一個辦法,只可惜這一來,這封鳳凰最多隻值十萬兩銀子!”

    “公子要的,是整對鳳凰,不是鳳凰炒雜碎!”

    “這封鳳凰的確大一些,人出入容易,帶看這封鳳凰在身上,就連我也不知道可以走得了多遠?”

    “公子二十日之後就要在洛陽見到這一對鳳凰,公子的脾氣相信你也清楚!”

    黑衣檬麪人嘆了一口氣。他説一,就連老當家也似乎沒有辦法要他改口説二!”

    孫壽冷笑。

    “幸好這還不致於完全沒有辦法。”黑衣檬麪人忽然笑了起來。

    “哦?”

    “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因為這個人,我忽然想出了一個辦法。”

    “哦?”

    “孫總管,我們現在先回去陳留縣城!”

    “哦?”

    “陳留縣城離這裏最多三里,宮天寶就算再快,總沒有可能在我們入城之前,就已將消息傳到!”

    孫壽無言領首。

    一聲輕叱,兩人勒轉馬頭!

    馬又再奔出,雪又冉在馬蹄下激濺!

    飛馬!怒雪!

    楊大手在怒雪下雙手交搓,一面得色。

    只有真正見過楊大手的才知道楊大手是怎樣魁梧的一個人。

    他的一雙手也的確夠巨大。

    這樣魁梧的一個人,這樣巨大的一雙手,任何人,都絕不會聯想到輕巧靈活這四個字。

    但你若是真的這樣以為,你就一定後悔!

    武當名宿張道人也就是因為這樣以為,足足後悔了一輩子,臨死之前,仍念念不忘那一個身子如何輕巧靈活,那一對大手如何靈活輕巧,如何一下子就將他的一支劍空手奪去,仍然隱隱記得當時脱口驚呼兩句説話。

    好快的一雙手!

    好巧的一雙手!

    楊大手的一雙手的確夠快!夠巧!

    這雙手練的正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

    早在十年之前,江湖上已在傳説,楊大手的空手入白刃功夫天下無雙!

    江湖上想成名的朋友很多希望找機會證明這件事!

    這所以七年前羣雄大會中州,竟就有三十六個人同時找上楊大手。

    所以這才給楊大手創下一口氣連奪雙槍一戰,八劍九環,五釣十一刀的驚人紀錄!

    這一次之後,幾乎就沒有人願意再去證明這件事了。

    除了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楊大手這一雙大手還有接暗器的本領。

    楊大手一直都沒有顯露這種本領,倘似乎還想給自己保留一些秘密。

    只可惜五年前他親自護送一大批珠寶玉石東走洛陽,不幸遇上了獨行大盜“滿天飛花,一手七暗器”葉飛花,他不想將那一大批珠寶玉石送給葉飛花e就只有接下葉飛花的暗器。

    那一大批珠寶玉器他真還放不開手,所以他只好硬看頭皮去接葉飛花約滿天飛花,一手七暗器!

    葉飛花名滿江湖,滿天飛花,一手七暗器,能夠擋得住的人已經沒有幾多個,能夠空手接下的人簡直就完全沒有。

    所以一見楊大手居然就用一雙手來接自己的暗器,葉恭花忍不住就放聲大笑!

    他笑得未免太早。

    到他想收住笑聲的時候,倘最少已打了好幾十個哈哈。

    所以他的一張臉紅起來也特別來得快,走起來也特別來得快,一下子就紅到耳根,紅到脖子,一溜姻就跑出了好幾十裏。

    這之後,江湖上就沒有了這一朵飛花。

    楊大手實在想不到會令葉恭花這樣難堪,目送葉飛花離去,他最少也數了好幾十口氣。

    他並不想將自己壓箱底的本領,完全拿出來。

    自從陳留縣城開了一間集珍坊,一方面經營珠寶玉石,一方面替洛陽張虎候的碧玉齋蒐購玉石珠寶之後,他實在不想多事,不想得罪任何朋友。

    生意人和氣生財,這個道理他還懂得。

    幸好這次之後,他簡直已再沒有了這種麻煩。

    楊大手這又反而覺得有些遺憾,他壓箱底的實在還有一種本領。

    他的一雙手入過自刃,接過暗器,卻還沒有機會發過暗器。

    暗器功夫不外乎手眼步法。

    一個人有這麼輕巧靈活的一雙手,目力一定也不比尋常,這加起來已經足以成為一個暗器高手!

    所以説楊大手如果不懂得暗器,無疑就等如一個一流的大廚師只是懂得炒菜,不懂得配料。

    也有人想到這一點,卻沒有人願意證明這一點是否事實。

    空手入白刀,接暗器,這白刃及暗器都是往楊大手身上招呼,但這暗器由楊大手出手,就是他招呼別人了。

    這種招呼好象還沒有人歡迎。

    給這種招呼下來,往往就可能變成一隻刺蟑!

    有楊大手那樣的一雙巧手,快手的人到底不多。

    想變做刺蟑的人更就連一個也沒有!

    楊大手實在遺憾。

    這所以為什麼楊小劍一到了練武的年紀,楊大手就替她打了一百零八支寬僅一指,長只三寸的小劍,除了空手入白刃之外,還教她如何收發暗器。

    知道這前因後果的人,大概一定也不會再奇怪楊大手並非以暗器揚名,何故會有一個暗器功夫如此厲害的女兒。

    楊大手也就只有楊小劍這一個女兒。

    楊小劍本來並不叫小劍,而是叫小花!

    對於這朵小花,楊大手可謂愛護備至,連一隻螞蟻走近,他幾乎也要一腳踩死,生怕咬壞了他這唯一的女兒,唯一的小花。

    一直到這朵小花連老虎也幾乎可以踩死一隻他才放下心。

    那時侯,楊小花幾乎已有一條老虎那麼大,那麼重。

    那時候楊小花還未叫做楊小劍。

    小劍的名字其實還是江湖朋友費了好大的功夫,好大的心機,替她想出來的。

    江湖朋友當然看不慣這麼大,這麼重的一個人也叫做小花。

    小劍雖然同樣小,比花最低限度重好幾十倍。

    楊小花居然也很喜歡這個名字。

    她用的暗器正好是一百零八支小劍,她也實在覺得自己的確不像一朵小花。

    就算最大的牡丹花最少也要好幾百朵才可以堆成她這麼的一個人。

    一看到這支小劍,這朵小花,楊大手就不由得嘆氣。

    就連他自己也想不到居然會有一個比他自己還要大,還要重的女兒。

    唯一令他滿意的就是這個女兒天生也是一對巧手,快手,才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已將他的本領學得七七八八,暗器方面也沒有辜負他的一番苦心。

    到目前為止,楊小劍的那一百零八支小劍最少已打死了三十六條好漢,打傷了七十二條大漢。

    那三十六條好漢,據講都是頗有來頭。

    這所以近這兩年以來,很多事楊大手都已用不着再操心。

    就連每三個月一次送往洛陽碧玉齋的玉石珠寶,這兩年以來他也交由他這個女兒押運。

    到目前為止,楊小劍還沒有出過岔子。

    楊大手最感安慰的就是這件事。

    今日是十五。

    這個月的十五又是給洛陽碧玉齋張虎侯送珠寶玉石的日子。

    這一次蒐購的珠寶玉石並不多,對於這楊大手實在已沒有多大興趣。

    這十多二十年辛苦經營,他在陳留縣城混來混去也只是混了一個第二,張虎侯早已成了洛陽的第一財主。

    張虎候的一張刀雖然他也很佩服,但最令他佩服的還是張虎侯賺錢的本領。

    他所有的興趣不知何時已完全集中到這件事之上。

    於是他派出了江魚徐可兩個師弟。

    這兩個師弟總算不負所托,替他找出了張虎侯賺錢的秘訣。

    他總算知道張虎侯表面上只是碧玉齋的老闆,實際上還是飛夢軒,落月堂,出二閣的老闆,除了珍寶玉石的生意之外,兼開酒樓,賭場,妓院!

    酒樓,妓院他都不惑興趣,他這個人除了珠寶玉石之外,就是喜歡一件事賭錢!

    所以他實在很高興接管張虎候的落月堂,碧玉齋。難得出二閣的雪衣娘,飛夢軒的顧橫波,也有取代張虎候的位置,自己來做老闆的意思。

    三個人一拍即合,只等機會一到,合力同心,瓜分張虎侯手上的成果。

    張虎侯並不知道。

    他們只怕張虎侯知道,表面上功夫都做到十足。

    楊大手依舊替張虎侯蒐購珠寶玉石,每隔三個月的十五依舊送到洛陽碧玉齋。

    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時機還未到,他寧可等待也不願意輕舉妄動。

    他有這種耐性。

    這種耐性卻好象已到了極限。

    最近這兩次對於替張虎候的碧玉齋蒐購玉石珠寶,他已顯得不大起勁。

    不過今日他卻似乎遇到了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怒雪下看看一箱箱的玉石珠寶搬上馬車,居然還一面得色,交搓看雙手起來。

    這一次的珠寶玉石只有七箱,兩箱大,五箱小。

    兩大五小的七日箱子現在都已在馬車上。

    楊大手這才轉過身子。

    一個女孩子連隨映入他的眼簾。

    這個女孩子居然比他更高大。

    女孩子一身火紅衣棠,粗腰上束看一條長大得出奇的腰帶。

    這條腰帶其實也並不怎樣長大,攤開來最多也不過夠做普通兩個人的衣服!

    腰帶上三排小劍,每排三十六,加起來就是一百零八。

    這樣的一百零八支小劍,這樣的一個女孩子,這不是楊小劍是誰?

    楊小劍的手中牽看一匹馬。

    高頭大馬!

    看見這匹馬,楊大手不由就掛心。

    這匹馬化了他好幾百兩銀子,化了他最少三個月的時間,幾經辛苦才從關外馬客手中買來。

    這匹馬雖然不是寶馬,最低限度可以騏起楊小劍一口氣跑三里。

    馬來的時候神采飛揚,現在好象已筋疲力竭。

    這匹馬一次來回。怎也可以有一個月以上的時間休息。

    只可惜就算是寶馬,馭着楊小劍這樣的一個人在陳留洛陽之間一次來回,最少也得休息兩個月。

    楊大手實在掛心,這匹馬給坐垮了之後,那裏再替楊小劍找來第二匹坐騎。

    楊小劍好象不知道她這個父親在替她這樣掛心,她拉看那匹馬一直走到楊大手面前,叫了一聲:“爹,都準備好了?”

    這一聲簡直像旱天晌了一下悶雷。

    好在楊大手已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他點頭。“你也準備妥當了?”

    “嗯!”楊小劍向馬車那邊瞥了一眼,忽然間:“這一次一共有多少箱珠寶玉石!”

    “只有七箱。”

    “比上次又少了三箱?”

    楊大手道:“對於這件事,我實在已沒有多大興趣。”

    “爹,依我説,到不如跟張虎侯拚了!”

    “還不是時候,但也快到了,你到了洛陽,找機會去一趟飛夢軒,看你的兩個師叔跟顧橫渡,雪衣娘兩個到底弄成了怎樣。”

    “這個我省得。”

    “還有昨晚我給你的那封信,莫忘了收好,見面的時候,交給你的兩個師叔。”

    “爹就是嚕咽。”

    “你就是這個脾氣。”

    楊小劍一掠頭巾,掠下了好幾朵雪花。“我今早外面走了一趟,聽説因為波斯進貢我朝的一對碧血鳳凰日前就在城外三里被刮,落在珠光寶氣閣的手上,各地官府現在正在全力追尋,進出各地的人貨都不免一番嚴厲的審問,甚至於路上亦隨時隨地可能被截下來搜查!”

    “我們集珍坊的馬車往來洛陽陳留之間,並不是一次半次,十年來一直沒有中斷,這個沿途的關卡大概都已知道,相信還不成問題,再説”楊大手大笑,“我們的馬車上沒有那一對鳳凰,要怎樣就由得他們怎樣好了。”

    “諒他們也不敢在我面前給我多大麻煩!”楊小劍亦大笑了起來。

    她笑得簡直就像是楊大手一樣。

    這笑聲一起,楊大手的笑聲就停下,皺起了眉頭。“小劍,我已經不止一次告訴你,爹是男人,不是女人,你不能每一樣都向爹學習,一個女孩子好象你方才那樣笑,最少可以嚇跑好幾條街的男人。”

    “這又有什麼要緊?”

    “都給嚇跑了,那裏還有人上門説親?”

    “沒有了最好,反正我這一輩子,就是想伴看爹爹你。”

    “傻孩子,”楊大手大笑。“女孩子遲早總是要嫁人的。”

    笑在面上,楊大手一個頭卻在發痛,為了這件事,倘實在已傷透了腦筋。

    要找一個可以與楊小劍匹配的男人已經不容易,何況還要這個男人上門説親?

    “這一次的到底又是什麼東西?怎的這麼重?”楊小劍的目光又回到了馬車那邊。

    馬車的兩個輪子,正深陷在院子中的雪地上。

    “還不是珠寶玉石?”楊大手轉過半臉。“只不過多了一對銀打的金童玉女,是北城玲瓏閣的老闆韓康託運的東西。”

    “我們可不是開鏢局。”

    “那東西他是要送給怡紅院的姑娘“如意”,怡紅院跟碧玉齋多少也有來往,東西有你在一旁一定萬無一失,因利乘便,所以他就老實不客氣了。”

    這一堆説話之中,總算還有一句是楊小劍中聽的説話。

    東西有你在一旁一定萬無一失!

    楊小劍所以也沒有再多説什麼。

    “到了碧玉齋,你給張虎侯説一聲,看他通知怡紅院的“如意”派人到來領取就是。”

    “何不由我直接送去?”

    楊大手笑了。“如意”不錯也是個女人,怡紅院可不是你們一般女孩子方便去的地方“哦?”楊小劍面色激紅,轉口道:“馬車約兩個輪子都深陷地面,那一對金童玉女到底有多重?”

    “變做銀子大概怕也有萬來兩。”

    “如果我是韓康,到不如送張銀票算了,反正那一對金童玉女就不賣掉,遲早都得熔掉,鑄做銀錠,那位“如意”姑娘所喜歡的大概也只是銀錠,給你一張銀票反省卻做一番工夫。”

    “這也是事實!”楊大手拍手大笑。

    好大的一雙手,只一拍,就連他身旁那株梅樹之上的積雪也給掌聲震盪的嘆嘆飛落。

    積雪飛落!梅香亦濃。

    這一株梅花,還只是吐蕊。

    疏雪片片,梅花未吐,暗香已遠遠。

    暗香不遠。

    暗香就在竄前。

    竄前一株玉梅橫瘦影。

    梅清月蛟雪光寒。

    金天祿獨立竄前,一張面亦冷以冰,寒如雲。

    “宮大人,事實是事實,可不是我姓金的小覷了你們大內侍衞!”金天祿的語聲都是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宮天寶一個頭低垂,連一句説話也沒有。

    “波斯使者方面我可以儘量隱瞞,行程方面我可以儘量延長,但最多也不過一月的時間,這時間之內,你們若不將這一對碧血鳳凰尋回,趕送京師,你們固然是一條大罪……”

    “不是你們!”一個冰冷的語聲即時一旁晌起!

    説話的那個人的面容同樣冰冷。

    那個人約莫三十左右年紀,身裁瘦削,觀骨高聳,面容清瘦,清瘦中卻見威嚴!

    “那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皇上命我陳留縣城接應,鳳凰並未進入陳啓縣城!”

    “刮案就發生在城外三里,可以説是已入陳留縣城,皇上怪罪下來,只怕你脱不了關係!”

    那個人悶哼。

    “這在他官天寶固然是一條大罪,我金天祿亦難免撤職查辦,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到時我不免就要替自己分辨幾句!”

    “你準備也將我那飛虹牽涉在內?”

    “一條罪三個人承袒總比兩個人輕鬆得多,同樣,一件事三個人齊心合力解決,總比兩個人來得容易,那大人不妨考慮清楚!”

    那飛虹又一聲悶哼。

    “況且”金天祿接續下去。“事情又不是完全沒有頭緒,最低限度我們已掌握一條線索,已知道這是珠光寶氣閣所作所為!”

    “金大人對.於珠光寶氣閣知道多少?”

    “我即使一無所知,你們大概都經已知道些少,任何一件事情,任何一種學問,只知道些少,只要發生興趣,再下一番苦功,不難就會知道很多的了。”金天祿負手憲前,眼望窗外。

    窗外一支玉梅構瘦影。

    梅清雪光寒,月冷欄干曲。

    月落天西,九曲橋上風利如刀!

    風中沒有梅香,就連酒香也沒有。

    飛夢軒最少已有半個月沒有賣酒,沒有營業。

    燒燬的主軒還末重建,一時又找不到適當,又可以信任的助手,張虎侯索性就完全丟開,只等過了這一個冬天再説。

    反正他又不是隻做這一種生意,全憑這一間飛夢軒賺錢。

    這件事他好象並沒有跟楊小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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