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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新穎的建築林立,設計新式的商店和高級飯店,兩旁的綠樹成蔭,豪華的高級住宅和庭院使館,宛若一座美麗的花園城。

    這裏是新德里,莫瑜妃終於體會到所謂的“天壤之別”。

    看見此景,讓她震撼不已,直到她步入古德塔的大堂,富麗的裝潢更讓她咋舌,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看來你們也有收穫?”這個聲音使她的視線集中在堂中猶如寶座、雕刻精細且氣派輝煌的古董椅上。

    椅子上頭坐了一位男士,一派王者的氣質吸引着她。休閒的衣着,卻掩不住他渾身冷靜獨特的味道。他臉上的輪廓深刻,陽剛的表現俊美的一面。

    頃刻間,她無法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有種輕飄飄的感覺,渾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是從販賣市場帶回來的。”阿克銅解釋道。“汗特鋁説可能會有用處。”

    “哦?”其實不用他解釋,古德鐵也看得出來;對於不同的族羣,他懶得打量,草草地一瞥便點頭。“知道是誰做的嗎?”

    “漢克!”汗特鋁回答。

    “我就猜是他,”古德鐵果然冷靜,連生氣也不動聲色。他指着莫瑜妃,眼光卻停留在汗特鋁身上。“她知道漢克將人關在哪裏嗎?”

    “她不知道……”

    汗特鋁尚未説完,就被莫瑜妃忿忿不平的打斷,她朝着那位正眼都不瞧她的男人大吼:“我是台灣來的記者,不小心被捲入這件事的,根本就不干我的事,你們怎麼還不放我走?”

    “記者?”古德鐵總算把目光暫移至她身上。“你來這裏做什麼?”

    “採訪‘蒙兀兒帝國’的六個人!”她望着室內的三個人,“我猜你們就是其中的人吧?‘羅曼新聞社’的人沒跟你們聯絡嗎?”

    古德鐵冷哼一聲,“沒有!不過就算有,我們也不會接受採訪,”

    “不接受就算了。”她現在只想早點離開這裏。“我的東西全被那幾個王八‘吠舍’搶了,你們要想辦法讓我回去!”

    古德鐵輕笑起來。“我們沒有這個義務。”

    “是你們國家的人做的壞事,你們就要想辦法。”她知道以他們的能耐,讓她回國是很簡單的事。

    古德鐵可不這麼想,更何況他也無需聽任這個婆羅門階級以下的人使喚吧!

    “那個傢伙做了什麼,就由他自己去承擔,至於後果,完全不干我們的事,所以你自己想辦法,”

    “該死!”莫非她註定這麼衰!?

    “可是現在放她出去也不妥,漢克不會善罷甘休,她這個目標太明顯,身上又沒有證件,還是會被抓,”汗特鋁説道。

    “把漢克抓起來就沒事啦!”阿克銅聲大如雷的表示。

    “目前還不是時候。”古德鐵心中正在醖釀一個計劃,定要一舉攻漢克個落花流水。

    莫瑜妃忿忿的大吼:“我自有辦法!不要以為我非靠你們不可。”

    古德鐵一臉興味的看着她,“你認為你能順利走出這個大門?”

    “難不成你們跟漢克一樣?”她諷刺道。門那麼大,難不成她還走不出去?

    想着,她反身朝着門口奔去,卻不及古德鐵的快速,隨着他的命令,門在她眼前輕輕合上。

    “你們想幹嘛?幹嘛不放我出去?”

    古德鐵起身,在離她三公尺的地方停下。“你現在的身分不明,在這個國家,想找證明,不是這麼簡單。”

    笑話!“我可以請當地協會幫忙辦簽證啊!”

    “他們會幫你嗎?你連身分都無法確定了,他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鬼話?”

    有什麼不可以?她打個電話回去給露肯後不就好了?不對,她突然想到自己身上現在連半毛錢也沒有。

    古德鐵見她臉色大變,邪邪一笑。“我們是可以幫你,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她暗自壓抑着火氣。確實,以她現在的情況,人生地不熟,又沒有錢,她哪兒也去不成。

    “其實留你也是個麻煩。”古德鐵開門見山的説。

    “那好,反正我一點也不想留在這兒。”

    “你這麼肯定?”

    “非常肯定!”她寧可自己去找工作,也不要待在這座古蹟裏。

    “那可不一定。”他反倒笑了起來。

    莫瑜妃一愣,真該死,他的笑容真好看。“好,如果我待在這裏,你們得重新申請我的證件。”

    古德鐵冷冷地説:“要不要幫你申請,決定在我,別再讓我聽到你以這種口氣説話。”

    她挑了挑眉,真是“優良血統”的血液在作祟啊!

    “但你得付出同等的代價。”他又補充道。

    她深吸了口氣,就知道他有條件。“什麼代價?”

    “雖然這裏不缺人,但幫你是要冒點風險,所以你必須留下來做兩個月的事,當作回報的酬勞。”

    她咬咬牙,被他不屑的語氣激怒。“你要我做奴隸?”

    “沒錯!”

    “我不幹!”

    “由不得你!”

    “辦證件用不着那麼久吧?”她質疑道。

    當然,以他的能力,一天也可以將證件辦好,只不過他就是想挫挫她的鋭氣。

    “就需那麼久。”他走回位子,由不得她討價還價,

    古德鐵使了個眼色,兩名奴隸便立刻圍向莫瑜妃,她急急地大喊:“在這之前,我要求打個電話……”

    “奴隸是不能碰這種東西的。”古德鐵冷冷説道。

    她的掙扎無效,還是被人拖離了大堂。

    見她被帶走後,他轉回正題:“漢克有我們六個城的通行標識,所以可以大方的進出各個城堡,你們也得小心。”

    “他敢!”阿克銅大喝一聲。“他敢進入,我非殺了他不可。”

    “他很會記恨。”古德鐵緩緩地説:“當初是由我將他驅逐出境,沒想到他惡習不改。”

    “他選擇在離我們這麼近的地方犯罪,會不會有其他的目的?”汗特鋁提出自己的看法。

    “也許。”古德鐵點頭,“伽罕銀已經着手進行調查了,他倒是很有興趣。”

    “你的意思是提醒我主動找事做?”汗特鋁笑道,“他們閒得發慌,但我不是。”

    古德鐵搖頭,“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忙你的建築了。”

    “這麼快就把我擺一邊了?”

    這委屈的口氣聽起來很假,惹得古德鐵發笑。“我只是不想為這件事耽誤大家的時間,不值得。”

    汗特鋁微微一笑,提出疑問:“你留那個女人那麼久做什麼?”相信不是當個奴隸這麼簡單吧!?

    古德鐵毫不考慮地回答:“沒什麼,只是想玩玩她而已。”

    “玩?”

    眼見古德鐵召喚而來的奴僕手中提着兩箱行李和一個皮包,汗特鋁問道:“這是她的東西?”

    “嗯,是薛沙錫拿來的,”古德鐵走下階梯,將皮包打開,亮出一張簽證。

    “那你為什麼……”

    “莫瑜妃……”古德鐵喃喃地念道,腦中閃過她倔傲的神色,他皺起眉,“我就不信她能驕傲到什麼時候。”

    汗特鋁奇怪他異常的舉動。“她不是本國人,你無需這麼在意吧?”

    “哼!”古德鐵冷哼一聲。

    “你這是懲罰?”據汗特鋁對他的瞭解這不是古德鐵該有的行為。

    古德鐵看出他的疑惑,辯駁道:“我只是看不慣她説話的口氣,看起來就很討厭。”

    “是哦!”汗特鋁若有所思的盯着他隱入大堂的轉角,心中極度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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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上古德塔規定的奴僕粗衣,莫瑜妃百般無奈的坐在石階上,尚未坐熱,就被一聲斥罵嚇得跳了起來。

    她循着聲音的來源看向奔來的女人,只見她肥胖的軀體快速擺動,頭巾差點因此掉落。

    “你!”胖女士大叫,指着滑落在莫瑜妃肩頭的頭巾。“把那個戴上!”

    莫瑜妃知道印度的傳統婦女都必須包頭巾,可她不是印度人,為什麼要遵守?

    “很熱耶!”

    胖女人像是吃了辣椒般,口氣衝得要死。“你説什麼?”

    “你沒有耳朵嗎?”莫瑜妃叉腰對她大吼,根本不知道這胖女人是這兒奴隸的頭頭。

    在階級論的傳統裏,既身為奴隸,就得盡心盡力扮好奴隸的角色,而且必須心甘情願的認命,面對更高階級的人只有遵從。

    但莫瑜妃壓根兒不懂這些,更別説對這位女士擺起尊敬的臉色。

    胖女人的名叫拔琳,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讓她自是不允許莫瑜妃對自己如此的不尊重。

    “主人要我好好訓練你,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主人?”她想起那張可惡的俊臉,甩過頭。“去!什麼主人?”

    拔琳迅雷不及掩耳的撲到她面前,舉腳就是一踹,跟着將她背後的頭巾狠狠地一蓋,好似要悶死她似的。“你敢再這麼説一句,我就撕了你的嘴,”

    莫瑜妃悶哼一聲,只氣自己來不及躲避,她的手迎上拔琳肥滿的雙下巴給她一拳。

    聽到拔琳驚天動地的呼喊,不少灰衣的奴僕紛紛跑了出來,他們一邊扶起拔琳,一邊朝着莫瑜妃逼近。

    莫瑜妃本能的退了兩步,“你們想幹嘛?”看情形,好像要將她抓起來毒打似的。

    她急急地往後跑去,眼見那道中國式的拱門,伸腳一跨,但背後傳來大聲斥喝的聲音,跟着她寬大的布衣被人抓了住,不客氣的往後一扯,她頓時跌了個四腳朝天。

    但他們的動作並沒有因此停止,無視於她躺在地上的身影,那些人反而變本加厲的連拖帶拉,將她拉離了那道門。

    磨着塵沙的粗石道路,她感覺到衣服正快速的損裂,皮膚上的灼熱感痛得她哇哇大叫。

    隨着拔琳的尖聲命令,莫瑜妃身體朝下的被綁在石板上,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她只能發出抵抗的怒吼:“你們到底想做什麼?王八蛋!”

    “你可以繼續逞強!”拔琳看着她的目光很鄙夷。“既然當了奴隸,就要聽從主人的命令,我在教你,如果不聽,後果你自己承擔。”

    “我憑什麼要聽?我又不是自願的!”

    “主人救了你,你就要回報,你這麼不敬,看來非得要教訓你一下,才知道要學乖。”

    莫瑜妃一愣,教訓?什麼教訓?

    但背上的陣陣抽痛馬上回答了她的疑問。

    他們在鞭打她?天啊!她不敢相信,這些人競在對她用私刑?這裏果真沒有王法?她慘叫出聲,鞭打的動作因此停止。

    拔琳輕蔑的聲音再度傳來,“再告訴你,做了奴隸,不準有貪念,不可違反社會階級規矩,懂了嗎?”

    “要我聽你的?別想!”莫瑜妃所受的教育不同,當然不可能妥協。

    拔琳的臉色更難看了,一伸手,就是大力的鞭打。

    而莫瑜妃已皮開肉綻,但哀叫聲卻愈來愈小。她強忍着淚水,死也不屈服於這些人的理念,頭上的冷汗直流,耳邊卻不斷傳來拔琳的責罵,和告誡她做奴隸的信條——

    “不準跟社會階級不同的人來往,不僅不準,而且不容許,不要以為你的膚色不同,就比我們高尚,淪為奴,就得遵守奴隸的規矩……”

    背上的痛楚逐漸因她的昏沉而麻痹,終於在她淒厲的慘叫之後結束……

    她的身體從石板上輕輕滑了下來,本以為他們就此作罷,但拔琳的聲音又傳來了。在一段長途的拖拉後,她被人甩在一塊冰冷的磚面上。

    旋即,她的下巴被人捏住,那人強迫她抬頭。

    望着她蒼白的臉色,拔琳滿意地點點頭,接着撥開她額間的髮絲,

    迷濛間,她感覺眉間傳來些微刺痛,跟着一陣天昏地暗,她再度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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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瑜妃醒來時已是深夜,觸及身下的草堆,望見四隻結實的馬腿在她眼前晃動。她本能的想到這裏是馬廄。

    她恨恨低吼,肯定這裏的人不是沒有人性,就是禽獸不如;從小到大,她不曾受過這種屈辱。不行,她要離開。

    這個念頭閃進腦海裏,輕輕移動的力量使得她背後的傷口裂了開,更加深了她不宜久留的決定。

    首先,她得想辦法聯絡好友,那麼就必須先找到電話。現在是深夜,應該不會有人醒着才對。

    事不宜遲,如果她記得沒錯,在那天進門的大堂裏,那張古董椅上有電話;很快的,她找到了方向,朝着大堂移動腳步。

    她從來沒有想過電話會成為她的救命恩人,接觸按鍵的當兒,她掩不住的激動和緊張。

    握着電話筒,她的手不住的抖動,終於按完了她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喂!)

    “肯後……”莫瑜妃的眼淚在瞬間湧了出來,哽咽不已。

    (瑜妃?你怎麼了?)露肯後不愧是她的好友,立刻察覺事有蹊蹺。

    “我現在不能跟你説太久。”莫瑜妃抑制住悲傷,直截了當地説:“你快來救我,我被人當成奴隸,而且還被打……”

    (什麼!?)露肯後愈聽愈震驚。

    “我的證件都不見了,還被困住,你快來救我,我在古德……”

    莫瑜妃的電話在她始料未及之下,被人一把搶了過去。

    (瑜妃……)

    好友的聲音中斷在話筒的另一邊,莫瑜妃的心涼了,映入眼簾的肉臉讓她昏眩了起來。

    拔琳伸手就是一掌,打得莫瑜妃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你竟敢用電話?不要命了!想逃是不?”

    被抓到了,莫瑜妃還能説什麼,她恨恨地朝拔琳踢去,顧不得身上的痛楚,在拔琳那張肉臉上印上五爪痕。

    拔琳呆愕片刻,隨即針對莫瑜妃背後的弱點擊了過去,她一鬆手,拔琳便將她拖出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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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上的傷讓莫瑜妃十天半個月下不了牀,尤其在拔琳不時的“補充凌虐”之下,不僅讓她痛得天昏地暗,腦袋更是渾渾噩噩。

    但當她能下牀時,她並沒有因此得到休息的機會,現在她的工作,就是替馬洗澡。

    大概是馬知人性,知道她有傷在身,也乖乖地讓她洗刷;跟她一同清洗的人只負責更換肥皂水,但浪費的程度引起她的質疑,

    “我只洗這一匹馬而已,就換了七次的清潔劑?有沒有搞錯?”

    這名小男孩看來頗為善良,他説話小小聲的:“這是主人的馬,平常只聽主人的話而已,今天難得這麼乖。”

    他怎麼答非所問?她有氣無力的道:“我管它是誰的馬!我告訴你,肥皂水不用換來換去,一次用完就可以了。”

    “可是……”男孩遲疑地説:“主人説會髒……”

    “髒個頭啦!”提到那個人她就又氣又恨,都是他害她陷入這番境地的,眼見男孩又準備將水倒掉,她一把搶過,氣惱地將水往馬身上淋去。

    小男孩大驚失色,本以為馬會因此發狂,沒想到馬卻一動也不動。

    “哼!”她舉起鬃刷朝着馬身毫不客氣的猛刷,完全將它當作古德鐵的化身發泄着怒氣,沒注意小男孩逐漸轉白的臉色。

    小男孩着急的喊:“別這麼大力,它會生氣,而且今天主人要騎着它跟大使的女兒遊後山。”

    “是嗎?”她眯了眯眼。他不提還好,這下子她的力道更加重,亦加劇身上的痛楚,她也跟着愈恨。

    “你在幹什麼?”這個聲音在她耳側響起,當下她的背後又被人重重的一鞭。

    小男孩受驚的退了兩步,惶惶地定在原地看着突然出現的拔琳,

    拔琳厲聲的指責:“你竟然把主人的馬弄成這樣?”

    莫瑜妃現在是痛上加痛,只能無力的癱軟在地上,任由拔琳鞭打,她緊抿着唇,喪失了所有的力氣。

    遠遠的,一名奴僕奔了來,對着拔琳低語兩句,隨後拔琳將莫瑜妃整個人拉了起來,惡狠狠地命令:“現在主人要見你,你最好給我安分點,遵守該有的指示,聽到沒有?”

    莫瑜妃睨了她一眼,懶得作答。

    一會兒後,她來到大堂的入口,因為被拔琳的鞭打而破損的布衣已換下,身上的衣服是換過的;手中端着的是兩杯烏龍茶。

    背後被人一推,提醒她踏入大堂,她走了進去,只見古董椅上仍坐着那位意氣風發的古德鐵,只不過他身邊多了位美麗的女人,兩人説説笑笑的。

    不過一見到莫瑜妃的到來,古德鐵馬上換上一臉冷傲,凝視着莫瑜妃的一舉一動,當接觸到她手腕上的瘀痕時,他竟有説不出的震驚,想衝動地抓過她一探究竟,但傳統的觀念不容許他這麼做。

    盯着莫瑜妃蒼白的臉色,他身邊的女人開了口:“德鐵,這個女人是你的僕人?”

    看見古德鐵突然面色鐵青,美麗的女人噤語,目光轉而在莫瑜妃身上打轉,心生疑惑。

    莫瑜妃將茶擺在兩人左右,輕輕地退了下去,才走了兩步,便聽到古德鐵的命令:“給你兩分鐘,將洗澡水放好,我要沐浴。”

    莫瑜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之後便退出大堂。

    “你説什麼?”古德鐵身邊的女人叫了起來。“我們等會兒不是還要去後山……”

    她的嚷嚷聲很快地隨着古德鐵冷漠的表情消失,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走出大堂,將她一個人丟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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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瑜妃默默地步上彎曲的階梯,通過第三層的紅色砂岩,豁然出現在眼前的是融合了回教和印度文化的大理石建築。

    她很快地找到了浴室,蹲下身子準備放水,眼前的熱霧迷濛了她的雙眼,

    突然,她想到自己來到印度後,就沒有洗過一次熱水澡了……

    她置放在水中的手被人倏地一抓,速度之快讓她嚇了一跳。

    古德鐵順着她手腕上的血痕往手臂上瞧去,只見好似永無止境的傷口在她身上延續着,他的震撼同時也升到最高點。

    眼見着他將她的袖子愈拉愈高,她本能地一縮,卻被他抓得死緊。

    “怎麼弄的?”

    他正視她,卻見她別過臉,嘴唇連動也沒動。隱約問,他看到她面頰上的紅腫,頓時心顫不已。

    面對她的不言不語,他沒來由的氣憤。

    顧不得所有的禮俗,他伸手將她身上的布衣一扯,一見到她傷痕累累的後背,讓他倒抽了口氣。

    莫瑜妃急促地企圖將衣服拉好,整個身子卻又被他抱到卧室,背朝上的置在牀上。

    “怎麼回事?”他的聲音無法冷靜,當他看到她血淋淋的“背景”時,他幾乎崩潰。

    她甩過臉,不想看他。這一切還不都是他害的!有什麼好説?

    “你……”她的沉默更讓他生氣。“你説話啊,我命令你!”

    她在心裏冷哼。命令?去他的命令!

    “這是鞭子打的?什麼時候的事?”他怒氣沖天的大吼。

    她依舊悶聲不吭。

    可惡!他怒急攻心地低吼一聲。看見她背部的血從皮肉綻開處汩汩地流出,他的心一緊,立即取來了一條濕毛巾輕拭她的後背。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他的聲音異常粗啞。看到這種情形,冷靜的他應該不至於會有這種反應,可是面對她,他竟然慌亂了起來。而且明知道這種傷口的疼痛程度無法忍耐,她卻連吭也沒吭,依舊傲然,那些傷口交錯縱橫的慘象是他無法想象的,但她竟然還能忍受?

    莫瑜妃感受到背上的冰涼,還有椎心刺骨的疼痛,但呻吟聲卻被她硬生生的吞了下去;要她在他面前哀叫——不可能!

    而古德鐵寧願她以冷淡的語氣對他説話,也總比無聲的抗議好得多。“告訴我,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什麼事?他居然問這種話!?他還真會裝啊!

    “你不要不説話啊!”

    説不説話幹他什麼事?她咬咬牙,將眼睛閉了起來。

    他的腦袋亂成一片,只好差人找來一向因流浪四方,而深諳醫術以自救的薛沙錫。

    薛沙錫瞪着古德鐵,很不能諒解地説:“你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學會虐待奴僕的?”

    古德鐵回給他一個“我哪有”的臉色,一邊催促道:“你快幫她看一看。”

    薛沙錫搖頭,“有什麼好看的?再打下去就會死人了!”

    “-嗦!”古德鐵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薛沙錫嘆了口氣,將手邊的藥箱打開,取出藥劑對莫瑜妃説:“會很痛,你忍一忍。”

    本想等待她的反應再動手,她卻連頭也沒點一下。薛沙錫凝視着她緊閉的眼,轉頭面向古德鐵,“她一直這樣?”

    古德鐵撫撫額,無奈的點頭。

    薛沙錫不再説什麼,着手進行消毒上藥的工作。

    當藥水點觸到她的肌膚時,她便一陣痙攣,而在她強忍之下,不斷冒出的汗水讓她的頭髮濕成一片。

    雖然慘不忍睹,但古德鐵一直僵着臉看完薛沙錫上藥的全程。

    薛沙錫大大地嘆了口氣,轉而冷冷地瞧向他敬重的老大。“她的傷是新舊交疊,今天是第一次上藥。”

    古德鐵臉色大變,恨不得扳過她的臉強迫她開口。“你説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冷靜點!”薛沙錫制止他反常的舉動。

    自從知道古德鐵宣稱要留下這個女人後,他就已暫且擱下流浪的心,想看看古德鐵究竟有何企圖。

    “她的傷要多久才能痊癒?”古德鐵很關心這個問題,

    “最少一個月。”薛沙錫回道。

    古德鐵憤怒的朝着石壁一擊。

    薛沙錫愣了愣,意有所指的開口:“你將她留下來,不敢有人反對,但她會受到這種待遇,完全是你將她當奴隸,並交給手下的人去訓練的,不是嗎?”

    “訓練?”古德鐵大力的搖頭,“我沒有要人做這種訓練。”

    “那麼,你的手下曲解你的意思了。”

    古德鐵低咒一聲,旋即轉身,砰的好大一聲將門甩上。

    薛沙錫盯着門口,若有所思地對莫瑜妃説:“你會傷成這樣,不是古德鐵的意思。”

    “你在替他解釋嗎?”她恨恨地開口。

    “不是解釋,他絕對沒有惡意。”

    她保持靜默,根本不打算相信,如果他沒有惡意,為什麼不讓她走,讓她承受這種殘酷的事?

    去他的古德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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