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全套純白的合身運動裝,頭髮紮成俏麗的馬尾,再夾上一支輕巧的水鑽髮夾,臉上塗好防曬隔離霜及底妝,唇點水嫩唇蜜,再將睫毛刷得又濃又翹,好了!這就是岑禕倫出門運動前的基本裝扮。
為了怕曬黑,她還特地挑了太陽即將下山的傍晚,準備到住家附近的公園裏慢跑。沒辦法,想維持魔鬼般的身材是很辛苦的,還是必須付出些代價。
不過她個人的習慣是,即使出門運動,也要裝扮得美麗可人;即使跑得疲累不堪,也不能像狗一樣停在路邊喘。
那可是大大有損她優雅的形象。
尤其最近被段逸風那痞子氣了一陣,她更需要做一些事來抒發怒氣,一邊跑步一邊咒罵他,反正別人也不知道,搞不好還以為她在唱歌呢!
沿着公園跑了幾圖,天色由大亮轉為橘黃,看着天色快要暗了,她索性不走人行道,穿越公園旁的停車場,想早點回家休息。
才走了一段路,遠遠的便看到兩個眼熟的男女身影,兩人靠在一輛轎車旁,女人似乎向男人説了什麼,親了他一口便轉身離開,而男人則替女人提着包包,靠在車門旁等候。
這男的還挺體貼的,岑禕倫心想。
走近了些,她眼尖地認出男的是段逸風,而看女人的背影,八成是前兩天才鬧了一場的江蓮恩。
果然花花公子的稱號名不虛傳,這麼快就把上青春玉女了?
她馬上掉頭走開,對於段逸風這種濫情的行為莫名地感到很不爽,更重要的,他還真是如導演所説的,對每個女人都温柔體貼。
唯獨對她岑禕倫例外!
每次不把她氣得七竅生煙不罷休,不看到她出糗他好像很難過,對於總是眾星拱月的她,他真是……真是……
太偏心了!
“禕倫?”她才轉身,段逸風的聲音已從身後傳來。
她可以當作沒聽到嗎?腳下的步伐沒有停頓,香肩卻被他的大手一把握住。
“禕倫,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你剛去運動嗎?”
廢話!她無奈地回頭。“難道我看起來像剛喝完喜酒?”
他仔細地將她從頭看到腳,興味十足地唇角一勾,“沒想到你真是厲害,連運動完頭髮都可以不亂一根。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説到這個她就得意了。“這是我的獨家秘密,怎能隨便告訴你!”
因她小巧下巴微抬的嬌態,他為之失笑。“好吧。這位美女,你住在這附近嗎?要不要順道送你回去?”
“不必了,豈敢打擾段總約會。”她揚起眉看着他。“你真厲害啊,這麼快就搭上我們青春偶像江蓮恩小姐了?”
他笑得別有深意。“我只是賠罪。”
“賠罪?”
“前兩天我為了英雄救美,誆了她幾句,所以被迫要賠她一頓晚餐。”
他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岑禕倫無言了,心裏確實為他這一句話起了漣漪。
她忽然覺得自己寧可面對李得時的糾纏,也不願和段逸風正面交手。對於前者,她的拒絕可以不留情面,但對於後者,她一直有種矛盾的感覺──氣憤他的逗弄,卻又心悸於他的接近。
“我可不覺得你那種方式是在英雄救美。”她寧可想成他是故意要讓她出糗。
“沒關係,施恩不圖報是紳士的義務,就像翻臉不認人是美女的權利一樣。”他輕描淡寫地表明,卻又故意説道:“這幾天,李得時沒有再打擾你了吧?”
被他這麼一説,她才驚覺每日晨昏定省幾乎要打爆她手機的李得時,真的消聲匿跡了好幾天,難道是他從中動了什麼手腳?
她覺得自己再一次敗得灰頭土臉,正想道別走人,卻教身後竄過的一道影子撞歪了身子,幸好段逸風及時扶住她,才不至於當街出醜。
“段總……”是聲音嬌滴滴的江蓮恩回來了,帶着滿臉不悦。“怎麼人家去買個東西回來,你卻和她在一起?不是説好要帶我去吃飯的?”
“這兩件事並不衝突。”他笑得從容。
“岑小姐。”瞧心上人不甚在乎的模樣,她乾脆轉向岑禕倫,語氣卻完全不是剛才那回事。“凡事總有先來後到,無論是廣告女主角的位置,還有段總身邊的位置,你應該不會沒品到來跟我搶吧?”
“我有任何行為給你這種錯覺嗎?”強忍翻白眼的衝動,她覺得對上江蓮恩簡直就是有理説不清。
“沒有最好,反正你也搶不過我!”江蓮恩示威似的摟緊了段逸風的手臂,再朝他甜甜一笑。
她一直認為岑禕倫這個外表不輸給她的廣告企劃主任威脅性實在太大了,真的不能怪她把醜話説在前頭。
然而被言語攻擊的岑禕倫卻霍然察覺,她所受到的敵意,根本是因為眼前這個笑得很奸險的男人,明明是他造成了別人的錯覺,而他現在卻雲淡風輕地站在那兒,彷彿這一切與他無關。
她會讓他這麼好過嗎?當然不可能!
於是,異於往常的嫵媚笑顏出現了,岑禕倫刻意靠近他,玉臂勾住他另一隻沒被霸佔的手。
“逸風……”她學着江蓮恩愛嬌的嗓音,雖然雞皮疙瘩已暗自掉了一地。“你和江小姐去吃飯,不用特地跑來和我報備,我不會吃醋的啦!”
“哦?”她在搞什麼?段逸風有些好笑地等待着接下來的發展。
“岑禕倫!你是什麼意思?”江蓮恩瞧她突然和他親密起來,心裏的警戒升到最高。
“沒什麼意思啊!”香肩俏皮地微聳,她再次轉向段逸風,踮起腳尖湊向他耳邊低語道:“便宜你了!”然後迅雷不及掩耳地香了他臉頰一口。
“逸風,你要和江小姐解釋清楚我們的關係喔!千萬不能讓她誤會了。我就先回去,不打擾你們吃飯了,再見!”
佳人翩翩退場,留下氣急敗壞的江蓮恩,以及因為一記香吻而心頭悸動不已的段逸風。
“不管啦……段總……你要説清楚你和她是什麼關係……”身旁的女伴大發嬌嗔,準備開始清算到他耳朵痛。
若非還得安撫江蓮恩,他此刻真想大笑出聲。好個岑禕倫,居然來這招,殺他個措手不及。
但是,這一記回馬槍讓他更欣賞她了,並且非常期待下一次的交手。
她會記得下次做事前要用大腦的,岑禕倫一再地反省。
週休假日時她陰了段逸風一記,雖然可以想見他會被江蓮恩弄得一個頭兩個大,但她這個始作俑者卻只顧出一時之氣,忘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悲劇。
“岑小姐……”
聽到這個嬌嫩的嗓音,她頭皮都麻了,但仍是在輕嘆口氣後,禮貌地回頭。
“什麼事?”她疏離地望着一臉挑釁的江蓮恩。
“我今天看到你一個人開車來。”她笑得得意揚揚,“這麼辛苦?沒有男友接送嗎?我以為你行情應該很好呢……”眉眼都彎成縫了,因為接下來這句話才是她要説的重點。“今天是段總特地接我來拍廣告的呢!”
原來是來示威的。岑禕倫掛起迎戰的笑容,“那很好,我記得他的車坐起來挺舒適的,你應該還可以在車上補個眠。”天知道他開的是什麼鬼牌子的車。
“你常坐嗎?”江蓮恩的表情馬上沉下。
“這你就要去問他嘍。”她笑得神秘兮兮地。“好了,不和你多聊了。廣告馬上要拍了,你不去補個妝嗎?這樣光打下來可不好看。”
確實聽到化妝師和導演在身後叫人的聲音,江蓮恩雖不服氣,也只能悻悻然離去。
在旁觀看了一會兒,她覺得今天應該可以依進度完成廣告,於是決定先回公司忙別的事情。才走到電梯口,副導演氣喘吁吁地跑到她身邊,一臉苦瓜相。
“岑小姐,先別走好嗎?”
“怎麼了?”廣告不是快拍完了?
“那個江小姐……唉,她現在拒拍啊!”
“拒拍?為什麼?”她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她説化妝師化的妝她不喜歡,還有衣服不適合,可是從一開始拍就是這樣的妝和衣服啊!難道要不連戲嗎?總之她一直挑剔,之前沒問題的,現在都有問題了!”副導演有些不悦。
“她的助理呢?沒人去安撫她嗎?”按了按額頭,她有種江蓮恩是衝着她找麻煩的感覺。
“她的助理買錯咖啡,現在重新去買了。”越説越不高興,他的臉色和其他工作人員一樣難看。“她怎麼這麼難搞?又不是多紅的藝人,耍什麼大牌?”
“我過去看看。”她安撫了他一下,又走回拍攝現場。
整個現場的氣氛冷到不行,導演鐵青着臉坐在一旁,江蓮恩則站在另一邊數落化妝師。
“岑小姐……”看到她來了,導演連忙起身,想把一肚子的怨氣抒發出來。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玉手微抬,她走到江蓮恩身邊。“江小姐,請問拍攝有什麼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她鄙夷地看着她,“瞧你們提供的這什麼衣服?還有這個妝也太醜了吧?叫我怎麼上鏡?”
“但是從廣告一開始就已經這麼定裝了,你有異議,應該當時就提出來不是?”江蓮恩的眼神令她不太高興。
“我今天才看到之前剪出來的毛片,我覺得不好嘛!”她無所謂地撥撥頭髮,“反正我不拍了!我已經請段總下來幫我處理了!”
“我相信即使是段逸風,也不會容忍你無理取鬧,你的工作內容是合約簽訂的,你如果違約,我們有權向你要求賠償。”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千方百計地想搭上段總,但是他中意的人是我!他親口承認他連一頓飯都沒和你吃過呢!”她驕傲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鑰匙。“你瞧,這是段總的車鑰匙,他怕我沒交通工具不方便,特地借給我用呢!誰像你行情那麼差?就算我合約有問題,他也會幫我解決的。”
那又如何?她也不想和他吃飯好嗎?岑禕倫無奈地想,為什麼她要為那個男人而忍受這種莫名其妙的仇視?
如果段逸風這麼盲目地縱容江蓮恩,那麼她懷疑城東銀行的廣告是否真會有拍完的一天。
“既然你認為段總經理是你的靠山,你就可以為所欲為的話,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背後也有整個風光公關做我的靠山。今天你若執意違約,我們有權換掉女主角,而這其中城東銀行及風光公關所產生的損失,將全數向你求償。”她撂下狠話。
“你在威脅我?”江蓮恩仍不信邪,因為段逸風前兩天對她的温言軟語及體貼的言行,讓她相信他對她是有意的,這也代表她能在他的庇護下做更多的要求。
“我只是講道理。”她也不想説得這麼狠,當然她知道換女主角不可能,至少檔期就會延遲,也無法和城東銀行交代,不過還是必須讓江蓮恩知道這工作沒有仗勢欺人這回事,嚇她一嚇也好。
“我告訴你,你今天威脅我的話,我會告訴……段總!”話説到一半,江蓮恩一改狠厲的表情,跳舞似的飛奔至剛來到的段逸風懷裏。“段總!你一定要評評理!”
“評什麼理?”他看在場所有人臉色皆不善,連一向注重形象、笑臉迎人的岑禕倫也冷着張臉,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岑小姐她威脅我!”她可憐兮兮地指着岑禕倫,“她説要把我換掉。”
喔?這不像明事理的她會做的事。他不解地轉向她,“你真的這麼説?”
“沒錯。”岑禕倫很乾脆地承認了。“但那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是因為……”
“因為她對我有意見啦!”江蓮恩搶着説,“我也是為了廣告好,所以對衣服和化妝提出了一點意見,她就説要換掉我!”她巴着他撒嬌。
聽到這裏,他已經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了。“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個場景,現在即使你對服裝有意見,似乎也無法更改了……”
“我知道啊,可是岑小姐居然拿這個威脅我……我説段總你會幫我,她就説她也有整間公關公司會幫她,你説氣不氣人嘛!”撒嬌的同時,她偷偷地瞪了岑禕倫一眼。“不管,人家拍不下去了。”
那副唱作俱佳的模樣,讓岑禕倫當下領悟,江蓮恩只是想在段逸風面前醜化她,於是自導自演了這麼一齣戲,也不管會造成多少人的困擾。這下引起眾怒,她倒是想看看她的靠山總經理怎麼幫她。
“嗯……你拍不下去了嗎?”他看了看四周人不悦的臉孔,又深深體會到整個現場氣氛的凝滯,於是他作了決定。
“蓮恩,你也知道這個廣告不能少了你。”他風度翩翩地微笑着,輕言軟語像在哄情人般。“你若不拍了,我會很困擾……這樣好了,今天先讓你休息一天,明天再來拍好嗎?我會幫你和禕倫溝通。”
“好!”她原本就只是想讓岑禕倫不好過,反正段逸風這回很明顯站在她這邊,她也樂得放一天假。
“那……我等你喔!”她神秘兮兮地朝他眨眨眼,便逕自回到臨時的休息室,準備走人了。
段逸風立在當場,輕拍了兩下手,“各位,不好意思,造成大家的困擾,今天先收工,明天再繼續這個場景,今天的工資一樣按工時如數發放,大家辛苦了。”
反正有錢拿又能放假,大夥兒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於是做起收工的準備。
而清完場的段逸風卻沒有大夥兒的好心情,他知道岑禕倫氣炸了,雖然外表沒表現出來。
看她已經走向電梯,他連忙追上,拉住她的臂膀。
“禕倫!”
“做什麼?”她掙開他的手。
“你要去哪裏?我有話跟你説。”
“有什麼好説的?你不是都處理好了嗎?”她漠然地瞥他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等着電梯。“既然收工了,我還留在這裏幹麼?”
“你聽我説。”他立在一旁陪她等電梯。“明天江蓮恩來拍最後一個場景,希望你多包涵……”
“所以你覺得這是我的問題嘍?”細眉顰起,她的目光像劍一樣鋭利。
他的包庇行為已經讓她很不爽了,最好不要再火上加油。
“我知道不是你的問題。”他難得在單獨面對她時,收起輕佻的態度。“但你不應該用換角來刺激她的。”
真是夠了!她索性正面轉向他,明白地把她的不悦表現在臉上。“你要怎麼護短那是你的事,但請你搞清楚前因後果!我只是把公司的立場明白的告知,請問我錯在哪裏?”
“你可以用軟性一點的方式和她溝通。”他自認立場不偏不頗。“我知道今天是她過分了些,否則大家的臉色不會那麼難看,但是廣告換角重拍是不可能的,我們只能用迂迴一點的方式讓她配合。”
“即使她無理取鬧?”
“我相信她即使鬧也有個限度,基本上合約內容是固定的,她不會笨到自掘墳墓。”
“因為她耍大牌,所以可以隨便挑剔工作人員,因為她敵視我,所以可以説不拍就不拍,因為有段總你做她的靠山,所以我説什麼都不算數。”她點點頭,冷笑。“很好,我明白你的做事態度了。我想江蓮恩只是衝着我來的,既然你也十分樂意配合,我無話可説。我明天不會過來了,免得又影響江大牌的心情,到時候又都是我的錯!”
叮!電梯門開了,她沒有再看他一眼,逕自進了電梯。
“我説過你沒有錯!”他跟了進去。“她無理取鬧,但你是明理的,你知道她最忌諱換角這回事,卻又拿這個去刺激她,她只會鬧得更厲害。”
“那請問我該怎麼做?站着由她罵、由她污辱?”她握緊拳頭看着他。“難道比較明理的人就不會委屈嗎?”
段逸風看着她故作堅強的外表。或許他是對的,但表達的方式太過直接,傷了她的心。
“對不起,是我沒顧及你的心情。但我絕不是偏袒她,否則我不會要她走,賠上廣告進度延期的風險。”他大手握住她的雙肩,將她扳向他。“她的態度不佳,我們可以在事後告知她的經紀人處理,我也一定會平反你的委屈,但是不需要為了一時之氣而讓她破壞了我們的工作。”
她低着頭不看他,心裏的氣還是沒消。
“何況她若真的毀約,工作人員將更加辛苦,你也會被他們埋怨,我不希望這種事發生。”段逸風嘆口氣,“我知道你和江蓮恩鬧得不愉快,所以我勸走她,留下你,是因為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比她重要多了!我會丟下一堆工作特地下來處理這件事,是為了你,不是為了她!”
岑禕倫香軀微震。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説什麼?
他幾乎是毫不考慮就説了,雙手也差點將她擁入懷中。只是他剋制住了,手也輕輕地從她的肩上滑落,他還需要思考一下自己的衝動代表着什麼,只能用那雙明澈的眼眸訴説他的真誠。
“她……她批評我行情差。”她忍不住開始吐露自己的不平。
“你行情比她好多了。”岑禕倫那副小女人的模樣,重重地撩動了他的心。“否則我會陪着她走,而不是追上你。”
“她還説我千方百計想搭上你,明明就沒有!”越想越氣,根本都是他來惹她的!
“那該難過的應該是我。”他有些哭笑不得。
什麼意思?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看他一眼,卻被他眸中某種説不出的寓意震懾了。滿腹的委屈和胸口那股不平的怨氣,交雜着內心被他引動的不明騷動,種種情緒的衝擊,令她一時不知該説些什麼。
叮!
電梯到達地下二樓停車場,發出的聲音如警鐘敲醒了兩人。岑禕倫低着頭快步走出,不敢再看他一眼。
“等一下。”他叫住她。“你明白我的用心嗎?”
她沉默了一下,才含糊地回他一句,“你不要跟我説話,我還在生氣。”
因為她需要多一點時間平復被他曖昧言語打亂的心情。
“那你看着我,讓我知道你沒事了?”
“不要!我現在笑不出來,很醜!”雖然這麼説,她還是怨懟地瞄了他一眼。
段逸風笑了,因為他聽出她的口氣及態度已經和緩許多,正想和她打趣兩句,突然他的手機響了。
他不慌不忙地接起,才聽到開頭,立刻臉色大變。
“什麼?我奶奶……好,什麼醫院?市立醫院1015病房……好的,我立刻趕過去!”
岑禕倫納悶地抬頭看他,即使沒聽到電話內容,光聽他的回答就知道一定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禕倫,我有急事先走,你……”他顯現出前所未有的慌張。
“你去吧!有事等你回來再説。”她不會在這時候和他鬥氣的。
勉強扯唇一笑,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座車。
岑禕倫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什麼,連忙從他身後追過去。
段逸風走到車門邊,急急地想從口袋裏掏出車鑰匙,卻發現一向擺在左方口袋的車鑰匙不翼而飛,並且多出一張粉紅色的紙條。
他瞥了眼紙條內容,忍不住飆出粗口。“該死!”
此時她正好後從他身後趕上,撿起地上那張寫着要他到她住處拿車鑰匙的紙條,突然明白過來江蓮恩今天為什麼會拿着車鑰匙來對她耀武揚威,大概連段逸風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摸走的。
她纖手搭上他的寬肩。“你要去市立醫院,我載你去吧!”她揚了揚手中的紙條,“我想你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開車。”
“謝謝!”他忘情地緊擁住她,在生他氣時還願意幫助他,除了這句話,他真的不知道能説什麼。
倒是岑禕倫不太自在地推開他,別過頭掩飾因親密而產生的不安。
“快點走吧!別以為抱一下我就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