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振興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我想不到那小子竟然會咱們四大家的飛禽拆翼,這是咱們四大家的不傳絕招……”
人龍厲聲道:“我不管你們四大家還是八大家,鏢客是不是重傷未死逃走了?”
郭振興道:“沒有,他暗中用氣功逼住咱們的劍,假裝受傷的……”
人龍道:“他既然沒有死,人到哪裏去了?”
郭振興道:“他不是就……就站……你身後……”
人龍驀然一震,趕忙旋身回頭,尤不平果然就站在他身後三尺處,手中還在撫摸着那柄魚腸劍。
他不自覺地慌忙又退出七尺。
尤不平羣淡淡地道:“你緊張什麼?鏢客從不在肯後出劍,否則你有九條命也完了。”
人龍紅着臉道:“你用什麼方式阻止那四柄劍的?”
尤不平道:“郭振興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人龍道:“那個混賬東西懂個屁!一個人氣功最最好也只能把斷劍震飛,不可能夾住在內中那麼深,射中的又都是要穴,而且我一來就親自檢查過一次。”
尤不平聳聳肩道:“那大概是我不該死吧?因為我還有很多事情沒辦完。”
人龍厲聲道:“小子,你別根咱裝糊塗,現在你就死定了!”
人龍道:“咱家如不能親手殺了你這小子,我就自碎腦袋。”
尤不平道:“好,在下曾聽説三龍一聖相當於中原的皇帝,可有這回事?”
人龍怔了一下道:“有這回事又怎樣?”
尤不平道:“你既然承認有這回事,那麼跟着你的這批中原武林人,他們也都想造反了?”
人龍道:“什麼叫造反?咱家師徒是應你們皇宮大巨之邀。殺了這個昏君,另立聖明之主。”
尤不平道:“可是韓幹那老混球勾引你們來的?”
人龍怒聲道:“小子,你問得太多了,韓尚書因為你們中原人才凋零,才特地清我們聖主來主持大局。”
尤不平冷笑道:“一聖如果真是個人才,怎會連彈丸之地西域都治不好,而躲到中原來跟這批武林敗類勾結在一起,所以你們才是真正上了韓幹的當!”
人龍道:“韓尚書不過是其中一個人,你們朝中大臣大多數都支持我們聖君。”
尤不平道:“也許還有一兩個貪宮受到韓幹唆使,但絕不是大多數。他有個侄子叫粉飾太保韓侯,學過幾天武功,再加上他有個伯父在朝中當尚書,所以他就無形中成了一方惡霸,不但魚肉鄉里,欺壓善良,竟連縣太爺的姨太太,他看中了都敢搶回去。這位縣太爺在忍無可忍之下,一怒告到朝中、可是奏摺到了韓幹那裏就被壓下去了,反而找個機會把那個縣太爺送到邊寨去充軍。”
人龍冷冷地道:“這是你們皇家的家務事,你對咱講有什麼用!”
尤不平道:“當然有用了,我是讓在場的江湖人知道韓幹是怎樣一個人。”
人龍道:“這也證明你們皇帝是個不明事理的昏君,如讓他繼續霸佔這個位置,朗中會有更多的韓幹,江湖上也會有更多的韓侯。”
尤不平道:“不會再有這個機會了,韓侯在十年前已被我廢去四肢,破了武功,現在已經成了廢人。韓幹疑心太重,以為處皇上派大內高手乾的,所以他才存心報復,但他自己又沒有那個能耐,才勾結上你們,其實也是互相利用。”
人龍道:“韓幹是怎樣一個人咱比你清楚,我既不會被他利用,也不想管這種閒事,但只要宰了這個昏君,大事就算定了。”
尤不平冷聲道:“我花費了這麼多的精力告訴你這些,也只是為了一件事。”
人龍忍不住又問道:“是什麼事?”
尤不平道:“我這個鏢客從十五歲起就跑江湖,殺的人雖然不少,卻從未錯殺一個,但今天為了大局,我必須要大開殺戒,所以我才先把話説清楚一點,如果現在有人願意退出這個圈子,我負責保證他們的安全……”
人龍大笑道:“小子,你自己的安全都成問題,還看資格來保證別人的安全,而且你這一套也根本耍不開,凡是跟咱來的人沒有一個敢中途離開的……”
他話未説完,只見一個青年道士已越眾而出道:“大師,如有人想離去,你準備怎樣?”
人龍看也不看他一眼道:“不怎樣,人可以走,但命得留下來!”
青年道士憤然地道;“如果在場的江湖朋友都決定離開呢?你準備殺光他們!”
人龍道:“不錯!是他們內已願意隨聖主打天下的,沒有人強迫他們,所以誰也不能中途離開!”
青年道士道:“我就是不信這個邪,而且在場的既是江湖人,他們也沒有必要跟官府作對!”
人龍厲聲道:“小道士,你敢對咱家如此説話,大概是很有來頭吧!”
青年道士也冷聲道:“好説!貧道是武當派第十七代弟子凌雲,我到此地來只是想弄清真相,並不站在任何一方!”
人龍有些意外地道!“武當派能有你這樣人,你師父是誰?”
青年通土道:“我雖入武當門下,卻沒有正式拜師,現在的身分只是一名打雜的!”
人龍獰笑道:“武當派能有你這種打雜的人也值得驕傲了,是你的掌門叫你來的?”
凌雲道:“武當目前沒有掌門,師祖已經下山清理門户,等告一段落再召開長老大會,公推掌門。”
清聖跳出來道:“凌雲,你好大的膽子,掌門淨寬師叔雖遭宵小暗算,但他的職位武功仍在,你敢以下犯上,按照武當派的門規就是死罪!”
凌雲冷冷地道:“你還敢承認你是武當門下。”
清聖道:“我乃是武當七劍之首,算起來還是你的長輩,為什麼不敢承認!”
凌雲道:“很好,你既承認是武當門下,總還認得這塊信符吧!”
他説着手一翻,亮出一塊青色玉佩。
清聖見了那塊玉佩,臉色微變道:“你的青玉符是從哪裏偷來的?”
凌雲聲音轉為嚴厲地道:“見符如見師祖,你敢冒犯信符,還不給我跪下!”
清聖的態度有些軟化了,但他還在猶豫間,人龍已突起發難。當胸一掌劈過去。
而清聖也在這同時,連劍搶攻,出手盡是狠每招數,站在旁邊的尤不平卻從側面攻出一掌,正好迎上人龍的掌風。一牽一引,人龍全力發出的一掌,居然反朝左邊的魔簫石勒撞去。
石勒不由大驚,但又不敢出手硬接,一飄身,雖然讓開了,但站在他身質的鬼笛仲虺,在匆忙中被撞得倒飛出三丈多遠,落地後,口中不停地狂噴鮮血。
人龍發覺尤不平能將他的掌風引為己用,已是大驚,但當他再見到仲虺被撞得身受重傷時,不由又是大怒,急切間掏出一粒藥丸,正待丟給石勒,叫他喂仲虺服下。
可是九指拙丐蔡叔仁動作卻比他們快得多,欺身如電,打狗棒已迅疾無比地點中了仲虺的氣門穴。
以窮家幫掌門蔡叔仁的身分,他居然乘機對一個失去抵抗力的人下手,在場的雙方高手無一不感到意外。
石勒厲聲道:“老叫花,你們窮家幫一向以俠義自命、想不到你這個掌門人竟也是如此卑鄙!”
蔡叔仁冷冷地道:“行俠仗義也要看對象,對魔簫、鬼笛如果仁慈,老要飯的就是對自己殘忍。”
石勒道:“沒有仲虺鬼笛聯手,老夫也照樣有把握叫你封口!”
蔡叔仁道:“老叫化知道你們又學了幾手邪教玩藝,但我廢了仲虺的功夫並不是為我自己,我是擔心一些無辜受害。”
石勒道:“既然你有把握,可敢聽老夫一曲簫聲?”
蔡叔仁道:“老夫沒有那麼好的雅興,現在不是較量武功的時候,只要出手就是玩命,一切俗套都可以免掉-了。”
石勒陰聲道。“行,你如果真的殺了老夫,也只能怪我學藝不精……”
但蔡叔仁還沒等他把話講完,打狗棒突然攻出一招怒打惡狗,如山的棒影已將石勒緊緊地纏在一片罡氣之內。
這一招名稱雖然很俗,卻是窮家幫的絕學,一招之中隱藏着二十四式變化,但更厲害的還是蔡叔仁在棒身上發出的罡氣。
他內功深厚,而且又搶盡了先機,石勒雖也是武林頂尖高手,但他比起蔡叔仁,仍是技差一籌,在如山棒影中,一連變換十多種身法,竟然無法脱身,最後他剛拿起魔簫,準備使出保命微聲乘機脱圍。
可是蔡叔仁卻早已起了殺機,一提真氣,身形平着飛撞過去。
石勒見蔡叔仁打法怪異,葉杖不用,微一怔神,而蔡叔仁就在這時,猛然一個大翻身,打狗棒已代替了飛撞的身形,一震一抖,竟迎着石勒的前胸刺了個對穿。
蔡叔仁收回了打狗棒,石勒還沒有斷氣,他有些不甘心地道:“老叫化,你這一手太下流了!”
蔡叔仁道:“不是老叫化子下流,是你見識太少,江湖中的朋友誰本知道老要飯的為人,我説出口的話從不更改。”
石勒道:“你説什麼……”
蔡叔仁道:“我不是告訴過你,這一戰是玩命,出於絕不留情。”
石勒逼:“你身為窮家幫的掌門,出手連聲招呼都不打,這不是下流……”
蔡叔仁道:“老要飯的事先就説過要殺你了;還向誰打招呼!”
石勒掙扎一下通:“你這是歪理……”
他説到這裏,身子一挺,已寂然不動。
蔡叔仁正想退回,人龍已冷冷地道:“老叫化,你別走!咱家也要殺你!”
蔡叔仁道:“老要飯的也正想領教你這位三龍之首……”
人龍卻跟蔡叔仁採取同樣的戰術,説打就打,他身材雖然高大,行動卻快如期風,話聲未落,掌風已劈近蔡叔仁前胸。
蔡叔仁面對人龍,倒是一點也不敢大意,打狗捧猛然往空中一丟,雙掌已運足了全力,破碰硬的接他一招。
雙方都是頂尖高手,掌風接實,並未響起多大震動,蔡叔仁身影微微晃動一下,人已連退三步,可是人龍卻很慘,他雖被這一掌震飛,腳下竟連退出八九步,身影停住後,仍有點真氣不接的現象。
他不由暗中一驚,雖然他久聞蔡叔仁是中原高手之一,卻沒想到他內力如此雄厚。原先他連殺魔簫、鬼笛兩名黑道頂尖高手,多少還有點取巧的意味,可是他們這硬碰硬的對了一掌,卻完全是憑真功夫,誰也取不到半點巧。
人龍正在一面運功調息,一面想着這個叫老化子的功力何以會如此高?但蔡叔仁卻驀然又發出一聲長嘯。
他的身形隨着策聲直衝起五六丈高,卻正好接住他原先拋在空中的打狗棒,順勢沉氣下撲,一招雪花蓋頂,滾滾捧影,從空中硬壓下來。
人龍驚然一驚,急忙運氣雙臂,舉掌凌空推去。
他的目的是想先將蔡叔仁的攻勢阻住,而後再發出飛劍傷他,所以這一掌並未用上全力。
但當他的掌風和棒形接觸的剎那,他才發覺到蔡叔仁這一棒竟比先前的掌風更強,他這時再想撤招已來不及,匆忙中只好一咬牙,張口連吐出三柄飛劍。
尤不平暗中一震,他擔心九指拙巧很難接下這三柄飛劍,正想發出魚腸劍,卻被一聖出手攔住了。
二人也不説話,一搭上手,在片刻之間,就硬碰硬的劈了三掌。
雙方都是全力出手,三掌下來,居然是個平分秋色的局面,誰也沒有佔到便直。
這一來連一聖也吃驚了,他怎麼也未想到中原這個年輕的鏢客,居然能跟他打成了乎手。
其實尤不平此時的功力,既使三龍一聖聯手也未必是他之敵,因為禪心丹是天心禪師窮數十年的時間,蒐集天下名山靈藥異孽所煉成,也僅此一粒,服下後,不但本身功力可立增數倍,而與高手過招,更能吸取其對方內功精髓。
對手越高,他本身獲益也越大。
見性大師不肯説明,僅囑其找三龍過招,引發藥力,那只是一種藉口,因為他經過多年暗中觀察,對尤不平的心性為人早巳瞭如指掌,他知道如果明説,以尤不平的性格,決不肯接受這種不公平的決鬥。
尤不平顯稱得上是武林中百年來第一奇才,但他如不服禪心丹,不暗中吸取三龍一聖的內功,憑他本身修為,絕對不是西域這四名頂尖離手聯手之敵。
所以尤不平與一聖硬拼之後,功力卻在無形中又增進不少。
而相對的,一聖硬拼三掌之後。功力卻在無形中減弱三成以上。
這種近乎神奇的練功方式,除了見性大師外,兩個當事人竟是一無所知。
尤不平以為是禪心丹藥力已發揮效力,而一聖猜這個青年多半是服過靈藥異球之類奇珍。
可是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師徒四人的功力,竟有半數以上已經轉移到鏢客身上了。
經過三掌硬拼之後,一聖雖已發覺自己內力減弱不少,但他始終還以為是被尤不平的強猛真力震散的。
就在雙方各自凝神,準備作第二度交手之際,鬥場中卻連續響起一聲悶哼和一陣慘嚎。
尤不平暗中一震,他已聽出悶哼聲是出自蔡叔仁之口,而慘嚎卻是人龍發出的。
這時只見二人都倒卧在血泊中,人龍的斗大腦袋已被打狗捧擊碎,人也斷了氣。但蔡叔仁也好不了多少,他的打狗棒少了兩節,那是他以內家真力硬撞斷人龍兩柄飛劍所造成的。
他胸前中了一掌,傷勢相當嚴重,但他左手仍然抓着一柄飛劍,掌心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尤不平見到這種情形,不禁暗道一聲慚愧,他本來在對方現身之際就一直監視人龍和一聖的行動,因為他不知道一聖的內功在和他對掌時已被他吸取三成,還以為這兩個喇嘛並不如傳説中的氣功如此驚人,自己一時大意,卻使蔡叔仁受到如此慘重傷勢,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他這時也顧不得一聖還虎視在旁,當下一提真氣,人己筆直地朝蔡叔仁倒卧處飛了過去。
幾乎在這一時間,一聖竟也凌空躍起,猛朝蔡叔仁僕落。
他們一個是要救蔡叔仁,一個是要殺蔡叔仁。
因此雙方不約而同的又結結實實地硬拼了一掌。
這一次一聖可慘了,尤不平在情急之下出手,不僅將本身功力運集到十二成,而被他吸取過去的三龍一聖功力也全部匯合在這一掌中攻出。
一聖和他掌風接實,竟被震得倒飛出十多丈以外,口中發出一聲厲嘯,身形也不落地,一連幾個翻躍後,人已拼命逃走。
尤不平趕忙來到蔡叔仁身旁,他從司馬丹青那裏已獲得不少醫學常識,一把蔡叔仁的脈門,知道他傷勢雖重,仍然竹救。
遂將他左手中的飛劍取出,默運真力捏碎,接着連掏出兩粒蜈蚣珠和一粒司馬丹青特製的藥丸,一口氣都喂蔡叔仁服了下去。
而後又連指點了他幾處要穴,才以本身功力助他療傷。
聖手華陀司馬丹青制的藥,在武林中已經被公認為是療傷聖品,再加上蜈蚣珠和尤不平真力相助,不到一盞茶工夫,蔡叔仁已醒了過來。
他睜開雙目,長長呼一口氣道:“老弟,老要飯的這條命已經進了鬼門關,又被你拉回來!”
尤不平道:“前輩是為了晚輩的事,才連累到整個窮家幫,你內傷不輕,還是先調息一下,有話待一會咱們慢慢再談……”
蔡叔仁不等他説完,人卻站了起來道;“他們的人都到哪裏去了?”
龍不平先是一怔,但遂即就發覺皇上和朱總兵以及聖手華陀司馬丹青、酒瘋袁不器等人都不見了。
他有些不解地道:“晚輩在替前輩把脈時,他們都還在此地,怎麼一會功夫就不見了!”
蔡叔仁想了一下道:“據老叫化子所知,這位皇上是個深藏不露的劍道高手,而他這一次出京,是決心要除去韓幹,以及三龍一聖,和朝中部分不穩時權臣。”
尤不平道:“他身為一國之君,要殺那些奸臣下個密摺就夠了,又何必出京冒險!”
蔡叔仁道:“老夫不常和官府中人打交通,對這種官場中的秘密還不大清楚。這位皇帝的確很精明,對朝中文武百官,每個人的品行。甚至包括私生活在內,他都能瞭若指掌。可是,老弟剛才已經見到了,皇上的貼身侍衞,連他們都心生異態,其餘還能有多少可靠的!”
尤不平道:“朝中不是還有很多忠臣嗎?難道他們也不敢出面?”
蔡叔仁道:“不是不敢,而是皇上不讓他們出面。這些武官帶兵打仗,也許是個好材料,但他們跟江湖高手比起來可就差得遠。別看無刃刀王朱鵠天也是江湖成名人物,他如和郭振興等武林四大家人交上手,只怕連寸-招也支持不下。就是這個原因,皇上才不敢輕易有所行動,尤其是韓幹,他的身世簡真是一團謎。窮家幫為調查他的出身,曾經犧牲了四名五結弟子。”
尤不平一怔道:“韓幹不是尚書嗎?”
蔡叔仁道:“不錯,朝中百分之九個的人也都以為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其實他的武功簡直高不可測,老叫化子到現在還沒摸出他是什麼門派……”
只聽一聲冷笑打斷了他的話道:“江湖中也有你窮家幫不知道的事,老夫還以為你老叫化是萬事通!”
説話的顯然是賭林一奇。
跟他站在一起的有塞上隱農陸上飛和三環刀沈大寶。
尤不平一怔道:“林老和陸場主你們怎麼都來了,是不是長白牧場出了事?”
林一奇笑道:“老弟,你真行,居然在一夜之間把名震中原武林的西域三個頂尖高手全都給放倒了!”
尤不平苦笑道:“那隻能説是運氣,這批西域喇嘛,武功邪得很,但各位怎麼也來到蒙陰。可是長白牧場那邊有了麻煩?”
林一奇道:“長白牧場倒沒有麻煩,不過興安嶺已被燒成一片焦土,現在還駐紮好幾萬官兵,咱們留在長白牧場也沒事好做。”
尤不平一呆道:“興安嶺被燒了,這大概又是盛太平乾的吧!”
蔡敍仁道:“放火燒山乃是破壞朝廷資源,憑盛太平一個五品官還沒有那個膽子。”
尤不平道:“朱大人是跟咱們同時起程的,總兵府己交由盛太平全權處理,除了他以外還有誰會派人去攻打興安嶺?”
蔡叔仁道:“當然是皇上的傑作,切斷三三會的後路,這一手相當狠。”
尤不平道;“皇上對江湖中的動態,難道真的如洪門五英所説,他只是在裝糊塗?”
蔡叔仁道:“洪門五英雖不失正直,但他們多少還是受到先人影響,有了先人為主的觀念,朝中發生了這種大事,官家既然不便對外公佈,又不能置之不理,所以只有間接的運用江湖俠義之士相助。”
尤不平道:“這麼説咱們豈不都受了官家的利用!”
蔡叔仁道:“也可以這麼説,而且老叫化子原先也是這樣想,但後來本幫派在京城的一位長老;他探聽到了可靠消息,説官家這樣做也是出於不得已而為之。”
尤不平道:“他既然對江湖如此瞭解,大可以找咱們把活説明了。”
蔡叔仁道:“皇上如當面請你尤老弟幫忙,你答不答應?”
尤不平道:“那也要看幫忙到什麼程度,如是為了剷除江湖敗類,咱們自然是義不容辭,如果是他們官府的事,咱們身為江湖人,卻沒有理由去管;”
蔡叔仁道:“這就對了,官家瞭解江湖人的習氣,他是因為怕碰釘子,所以才不便開口求援。”
尤不平道:“他身為皇上,誰敢給他釘子碰。”
蔡叔仁道:“你就敢,剛才你當着官家的面,明着雖然是罵郭振興,但骨子裏又何嘗不是罵給皇上聽的!”
尤不平道:“他身為一國之君。如此縱容那批奴才,難道還不該罵!”
蔡叔仁笑道:“當然該罵,而且官家表示非常欣賞你這種天子不能以的骨氣。”
尤不平道:“前輩不要開玩笑了,好壞到底是個皇帝,哪有喜歡捱罵之理!”
蔡叔仁忙道:“老叫化一點不開玩笑,無刃刀王朱鵠天要出來阻止你時,就是被他攔住的。而這些話也是他親口説的。”
尤不平想想道:“這個皇帝真不是個簡單人物,依晚輩推想,他這番話也許是故意説給前輩聽的。”
蔡叔仁道:“老叫化子以為他沒有做作的必要,否則他就用不着親自帶着人,去追殺一聖了。”
尤不平一驚道:“追殺一聖!他們也真的自不量力,就算皇上不知道厲害,朱總兵等人也該勸阻,這一去豈不等於是羊入虎口!”
蔡叔仁道:“一聖被老弟掌風震飛,已經受到很嚴重的內傷,有他們幾人聯手,尚可一戰。”
尤不平道:“三龍一聖的陰陽功有了大成,除非處擊碎他們的腦袋,否則再重的傷勢也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功力……”
他正説到這裏,只見呂豔秋已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尤不平趕忙迎過去:“豔秋,是不是出了事?”
呂豔秋點點頭道:“都是你出時餿主意,這下可好了,官家和我二舅,以及宋家兄弟倆都不見了!”
尤不平滿頭露水道:“你先別緊張,慢慢把話説清楚,他們不見了與我有什麼關係?”
呂豔秋道:“怎麼會沒有關係?如不是你暗中通知叫皇上跟去誘敵,我二舅和司馬老人家都不會同意他去冒險的!”
尤不平又是一怔道:“是誰告訴你我叫官家追下去的?”
呂豔秋道:“皇上親口對我二舅説的,我就站在旁邊……”
尤不平面色凝重地道:“你們不是一起走的嗎?怎麼又分散了?”
呂豔秋道:“咱們追到進寶賭場附近時,遇上了武當派的長老廣成道長,司馬老人家、無力大師只跟他講幾句話,皇上就不見了。”
尤不平道:“武當派那個小道士凌雲呢?”
呂豔秋道:“他殺了清聖之後,也跟着追下去了。”
尤不平道:“我沒有傳話給官家,叫他繼續追下去誘敵,這個傳話的人如不是一聖,就是那個小道士凌雲。”
呂豔秋道:“凌雲有什麼理由要騙皇上?”
尤不平道:“他如真是武當長老廣城道長派出來的,為了完成任務,他就必須找幾個幫手。”
呂豔秋道:“他只是為了找幫手,為什麼不把話説明白,他敢冒充你,騙了這麼多的武林前輩,不是在跟他自己過不去嗎?”
尤不平道:“那個小道士江湖經驗不夠,他説明了怕你們不肯去,而且他也沒有想到這麼嚴重的後果。”
呂豔秋道:“這又不是最好的理由,我看過凌雲的劍法,他比起那個清聖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尤不平道:“遇上一聖的陰陽功,他的劍術再高也發揮不出來。”
呂豔秋道:“他既然明知不是一聖的對手,把皇上騙去又有什麼用?”
尤不平道:“他如果只騙皇上一個人當然沒有用,可是那麼多的高手都跟去了,咱們能不管嗎……”
他剛説到這裏,空中已快如閃電般落下一條人影。
來人正是武當派的那個年輕道士他滿頭大汗,一臉的焦急之色。
呂豔秋一見是他,二話不説,反腕出招,當胸就是意義劍刺了過去。
呂豔秋的劍術在當今武林中,已難得找到幾個敵手,而這期間又受了尤不平的不少指點,所以他目前的身手,已足可躋身頂尖高手之列。
凌雲雖也是武當派的年青-代劍術高手,但他的江湖經驗成臨敵應變,都遠不如呂絕秋。
眼看服凌厲的一劍已刺進前胸,他竟然不知躲避,呂豔秋雖不是真的想殺他,可是她出手時已運足全力,此時想撤招已不可能,匆忙中她硬將劍身向右移開一寸多,但劍尖已刺進凌雲右脅半寸。
這一劍如直刺下去,雖不致當時致命,但凌雲最少也躺上二三個月。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呂豔秋的身子突然被人攔腰抱住,硬往後退出一丈多遠。
凌雲半邊身子都染滿了鮮血,僅他的臉色卻很平靜。
呂豔秋的反應相當驚人,她在身形後退中,劍身貼着腋下,往後倒刺過去。
不過她的劍還沒夠上部位,右腕已被人抓住了,耳邊並同時傳來尤不平的聲音道:“呂豔秋,是我!”
呂豔秋一怔道:“你快放開我,這個小雜毛太狡詐了,我非要刺他兩劍才解氣!”
尤不平道:“如果你真想刺他兩劍,也要先等他把話説清楚再動手也不遲。”
呂豔秋道:“還有什麼好説的,他的話鬼才相信!”
尤不平道:“這位小夥子相貌忠厚,倒不似奸詐之輩……”
呂豔秋哼了一聲道:“他連皇上都敢騙,還會是好人!”
凌雲這時已定神過來,他一臉疑色道:“呂絕秋,你到底説些什麼,貧道一句也聽不懂?”
呂豔秋怒聲道:“你既然聽不懂,又跑回來幹什麼?”
凌雲道:“貧道是從另外一條路跟蹤一聖,但是到了進寶賭場,皇上和朱大人都被機關陷住了,我趕回來是要告訴尤大俠這件事……”
呂豔秋道:“他們被機關困住了,你怎麼會沒有事?是不是你的本領比他們強?”
凌雲道:“貧道是見到本門信號趕去與師祖會合,才僥倖逃過一劫。”
呂豔秋道:“這麼巧的事,你身為出家人説謊的本領例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