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和山中太歲被怪笑震得耳膜發痛,頭脹心跳,氣血翻騰,難過萬分。
山中太歲內功較差,竟然臉色倏變,汗珠滾滾,搖搖晃晃,支撐不住。
金童忙將他扶住,以掌護着他的背心,運功透過他的身體,調息一時,方才勉強支持。
金童暗忖:“這是誰的笑聲?有此功力,竟能使我也感到難過?”
他慢慢地氣納丹田,迎着笑聲發出一聲怒吼。
聲若雷鳴,若虎嘯,若龍吟,迴繞空中,歷久不散。
笑聲戛然而止,大門廣場,頓時恢復原有情況。
金童運目四看,並不見有任何人影。
山中太歲道:“莊中藏有絕世奇人,你須小心。”
“我知道,不過,我不怕他,噢!伯父,你認為那笑聲是由誰所發,是不是九爪神龍?”
“不可能的,九爪神龍絕無這等的內功,居然能以聲傷人。”
“管他是什麼人,我叫他出來一會。”
拉着山中太歲的手,向大門走近,口中喝道:“什麼人鬼叫鬼叫的,快滾出來與我金童對上幾招。”
聲如銅鐘,震得莊中瓦梁“軋軋”作響,然而聲落良久,不但無人現身,竟連回聲也消,只見大門之內,幾個勁裝大漢,戰戰兢兢,嚇得手足無措。
此時,金童與山中太歲已走近大門約三丈之處,有沒有人出現,遂對門大漢喝道:“快去叫你們二莊主出來見我,饒你一命。”
∵大漢滷抖地道:“小俠請稍待,在下馬上就去。”
“告訴你們二莊主,如不趕快出來,我即放火燒莊,決不留情。”
那大漢連聲稱“是。”象失魂落魄一樣,一溜煙地跑了進去。
不一會,過天雲龍率着四五十人,浩涪蕩蕩,由內走將出來。
金童見過天雲龍領眾出來,忙與山中太歲後退,待讓過天雲龍出至大門之外,慢慢理論。
過天雲龍心有所侍,雖知金童厲害,卻一點不感恐懼,率着眾人,耀武揚威,直出至大門之外的廣場。
四五十人,除兩個老道士外,都是蟠龍山莊的高手。
兩老道士,一個是方面大耳,五綹長鬚,一副不怒而威之相,一個是寬額削臉,山羊白鬚,是一副入了格的猴相。
前者,穿月色道袍,後者,穿焦黃道袍,均手執拂塵,年在九旬以上。
山中太歲乍見二老道士,頓時,驚訝萬分,暗道:“他們怎會也在這裏!我説莊中有奇人,原來是他們二位。側首低聲道:“剛才以聲傷人的,大概就是那二個怪物。”
“是那兩個老道士?”
“不錯。”
“他們叫什麼名號,你認識他們嗎?”
“那個穿月色道袍的,是武當掌門人之師,道號千古一指,兩人都已歸隱,不知怎會突然在此出現。”
“啊!千古一指大概是來為他徒兒九音掌報仇。”
“很有可能。”
“如他們敢插手其中,我即與他們一拼。”
此時,過天雲龍所率領的四五十人,已完全出至廣場,站成一個半圓形,面對着金童和山中太歲。
過天雲龍走上前來,皮笑肉不笑地一拱手,道:“指教不敢,請問二莊主,我姑姑及五嶽神丐等現在哪裏?”
“在本莊機關之中c”
“請你立刻將他們釋放,萬事皆休。”
“歉難遵命。”
“你可想到如不釋放他們,會遭致什麼後果?”
“想到了,從此武林安泰,江湖昇平。”
“錯了,是蟠龍山莊玉石俱焚的後果。”
過天雲龍哈哈笑道:“小俠口氣,毋乃太過於驕狂,你可知道蟠龍山莊是什麼地方?”
“我管你什麼地方,你如再敢説個不字,立即有人濺血喪命。”話間,自懷中掏出一把制錢。
“老夫倒不大相……”
過天雲龍話音未落,站在左側的一個莊漢,突然悶哼一聲,無緣無故地癱軟倒地,手腳顫抖了幾下,即刻眼翻腳直,喪命當場!
那大漢之突然倒地,場中之人,無不莫名其妙,頓時,鬨動起來,紛紛走向那倒地大漢,仔細檢查。
就在此時,左側又突起一聲悶哼,接着,又有一個大漢莫名其妙的癱軟倒地。
頓時,場中愁雲低垂,慘霧瀰漫,莊中之人,彼此互相觀看,驚慌莫名。
就是過天雲龍,也不知二大漢為何突然倒地,一時也愕在當地。
一個莊漢將先倒地的那大漢抱起,道:“檢查全身,均無傷痕。”
過天雲龍雙目瞪得老大,道:“無傷痕?”
千古一指忽然冷哼一聲,嘿嘿笑道:“小施主,你太為殘忍,剛才你一招打死十餘人,現在又將這二人擊斃,今晚貧道若不將你除掉,怎對得起武林同道。”
過天雲龍驚訝叫道:“是他……是他搞的鬼!”
千古一指道:“不錯,他是以彈指之法,用制錢打中二人的乳根穴。”轉對金童道:“你這一手,可説得上神出鬼沒,不過有貧道在場,你就別想逞強了。”
金童雙手一拱道:“老前輩好眼力,可謂當今之奇人,晚輩並非逞強,實是為勢所迫,尚請見諒。”隨即轉過天雲龍道:“請立即釋放五嶽神丐等六人,萬事皆休,否則,蟠龍山莊,將變為瓦礫墳場,勿怪我金童心狠手辣了。”
過天雲龍知道二大漢是被金童擊畢後,內心異常恐懼,初時的豪氣和威風,現已一掃無餘,也惶恐地後退一步,驚懼地看着千古一指和古風道人。
千古一指冷然道:“你們退開,讓貧道來領教他幾招。”
話畢,一步一個寸許深的腳印,慢慢向金童走近,行進間,湛湛目光,猶如二盞磷火,鬚髮直豎,面上肌肉不停地跳動,似已憤怒至極。
過天雲龍及莊中四五十人,本來都驚懼萬分,聽千古一指叫他們退開,如逢大赦,立即退得老無數,但見千古一指向金童走近,知道必有一場惡戰,那肯失此觀摩機會,即又慢慢圍攏前來。
金童見千古一指眼神,暗逋:“看這老鬼目光,內功定然極厚,可能剛才的怪笑,就是這老鬼所發的。我應該小心。”
當下,運氣凝勁,道:“前輩如要過招,請劃下道兒來。”
千古一指停止前進,冷慘慘地道:“你要什麼道兒?拳、腳、刀、劍、內功、暗器,任你選擇。”
金童將掌中的制錢納回懷裏,只留了一枚,挾在指縫中,淡然道:“既如此説,請恕晚輩失禮了,就接下這枚制錢吧。”
説畢,右手平胸,以八成功力彈出手中制錢。
他這一彈,少説也有千斤力量,但奇怪得很,那枚由他指中彈出的制錢,並不象他剛才發出的那要無影無形,去勢十分緩慢,看去,並無厲害之處。
千古一指輕蔑的哼了一聲,似不經意的揚手一接——亂搖,後退半步,鉗着制錢的指縫,淚汩流出鮮血,差一點將制錢滑落地上。
他自小學藝練功,至今已九十六歲了,功力何等深厚,卻夢想不到,一生的苦練,竟不敵一個弱冠少年,登時,羞怒交集,趕忙運功至臂,衝散被震凝結的氣血,嘿!嘿!笑道:“小俠果然武功高強。”
金童淡然一笑,道:“老前輩過獎!”
“嘿!嘿!我不要高興,請收回這枚制錢。”隨將手中制錢猛力一彈,制錢即挾勁而出。
制錢去勢,也不十分快,卻發出刺耳的嘯聲。
金童已知這老道士不同凡俗,不敢大意,未等制錢到達,即抬掌發出一股猛勁,將射來制錢擋在途中。
制錢被猛勁一擋,即告下墮。
千古一指陡然大喝一聲,一挫腰,換指為掌,隨即劈出,將下墮的制錢托起,並綿綿加勁,將制錢壓向金童胸前。
金童一見,趕忙加勁將壓來制錢擋住。
這一來,那枚制錢,倏然象變了一隻蝴蝶,停在空中,時高時低,倏前倏後,煞是發好看。
心中太歲見狀,心中焦急如焚,暗忖:“傻孩子,這是什麼時候,怎能與人拚鬥內功,他們人多,一個敗給你,第二個上來,你能支持多久?真糟,糟極了。”
他心中雖如此想,卻不敢説出口來,恐使金童分神,為對方所乘。
千古一指是當今的一流人物,功力確是不凡,然金童為錢如命傳人,又食過雲夢仙姑給與的千年靈芝,及接受過癲翁全部修為後,內功逐漸增加,實有一日千里之勢,千古一指武功雖高,豈是他的對手。
只見千古一指鬚髮皆豎,額上青筋暴露,汗珠滾滾,臉紅耳赤,似乎已施用全力。
但見金童,俊臉雖也呈現紅暈,卻是依然不急不躁,態度悠閒。
金童冷然道:“在下發出的制錢,從不收回,請前輩納領吧!”
話落後,凌空的那枚制錢,即慢慢向千古一指面前壓近。
過天雲龍見勢大驚,忙走至古風道人身旁,急道:“道長,千古一指前輩快敗了,請道長趕快出手助他一臂之力吧。”
古風道人出身名門,又是武當唯一無二的長輩,名滿四海,望重如山的武林碩果,雖恨金童,也為千古一指擔心,卻仍不願作不合武林規矩的行為,有傷自己名譽。
他側首看了一眼過天雲龍,搖了搖頭,並沒答話。
過天雲龍焦急道:“千古一指前輩一敗,事情可就麻煩了,道長不肯出手,就讓晚輩出手……”
山中太歲陡然冷笑道:“你儘管出手好了。”手握制錢,凝神而待。
金童聞言,不敢再纏鬥下去,猛然加勁——
千古一指支撐不住,急忙撤掌側身一閃,斜縱五尺,讓制錢擦身而過。
千古一指突然撤掌,停空制錢,即象流星一樣的射出,正中四丈外的過天雲龍左邊膀臂,打得筋斷骨碎。
過天雲龍突然中錢,不自覺地“哎喲”一聲,將右掌按着傷口,閃至古風道人身後。
金童收斂勁力,向千古一指一拱手,道:“承讓,承讓!”頓了頓,繼道:“今晚之事,與前輩無關,我們之間的過節兒,再擇時地了結吧。”
千古一指吸氣調勻翻騰的氣血,冷笑道:“你以為你真能勝過貧道麼?”
“還要比什麼?”
“貧道要領教幾招你的‘風雷扇訣’。”
“好,就陪你走幾招吧。”
千古一指早聞金童得了癲翁全部修為,內功蓋世,但他不相信,定要與金童較量一下,此時,他已完全相信了,但他仍不服金童的掌法,他要以自己精練數十年時光苦創的“穿天指法”,與金童的“風雷扇訣”-較短長。
當下,陰沉沉地哼了一聲,猛然一錯步,“嗖”的一聲,已然欺至金童身前,同時,一抖雙臂,數縷如戟指風,疾射金童周身要穴。
他這欺身和出指,每一動作,都迅捷無倫。
金童心頭一震,發掌封擋,己是來不及了,急忙展開“醉八仙”步法,一個踉蹌,閃過數道如戟指風。
一翻身,欲以“雷厲風行”招式還手,但千古一指在一招落空後,不讓金童有緩手機會,若附身之蛆,如影隨形,始終保持與金童相距三步,縷縷指風,不離金童要害。
金童連踏三個踉蹌,都未將千古一指指風甩開,無法施展出凌厲的“風雷扇訣”。
要知“風雷扇訣”,是要用相當功力,始有凌厲威力,要用相當功力,必須有緩手之機,方能出手,千古一指一味貼身疾敗,欲使金童無法施展。
在此情況之下,金童只能賴着神奇詭譎的“醉八仙”步法,東閃西躲,處於被動。
眨眼間,千古一指即已攻出一十三招,雖未傷及金童,卻也逼得金童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金童一面閃躲,一面暗忖:“我這樣捱打下去,終必敗北無疑,我得想個辦法,唔!我何不也用指法與他一較高下?”
心念及此,即運功於指,向側一個踉蹌,翻手一招“飛花指法”中的“花落水流紅”,數絲指勁,也疾射向千古一指要穴。
千古一指大喝一聲:“來得好!”即化指為掌,隨用“推波逐浪”一式,一方面擋架金童指勁,一面橫掃金童要脅。
二人本來相距甚近,金童一還招,有如肉搏。
金童也大喝一聲,豎臂一架,堪堪掌心相碰、平起“啪”的一聲脆響。
二人掌心一觸,各即使勁互握,形成角力的場面。
二人這一打法,千古一指又要吃虧了,因為他的功力不如金童,只支持了一會,即被金童扳倒。
千古一指想撤回手來再打,卻被金童死死握住,如要勉強抽撤,很可能要被金童扭斷。
他戰鬥經驗豐富,腦筋-動,旋即飛起一腳,向金童下部踢來。
金童未防千古一指會來這一着,猝一側身,同時猛力將千古一指一帶,喝道:“躺下!”
千古一指情急用招,不料金童腦筋靈敏,應變迅速,就趁他飛腳踢出,單腳落地之時,將他一帶,不但未將金童帶倒,反被金童帶了一個“狗吃屎”姿勢,撲在地上。
這一下,驚懾了場中所有的人。
古風道人恐金童乘機再擊,一晃身,縱至千古一指身旁,雙掌凝勁,對着金童。
金童淡然一笑,道:“若我要他的命,早已出掌了,老前輩何必緊張?”
古風道人宣了一聲無量壽佛,道:“施主武功,確非凡流,貧道也來領教幾招如何?”
山中太歲未等金童回答,飛身前來,搶着答道:“道長乃名門大派碩果,也要趁人家久戰之後動手,不怕貽笑江湖麼?”
古風道人臉呈愧赧,冷然道:“你是否想先擋一陣?”
山中太歲道:“在下雖知非道長對手,也不由道長乘人疲憊之身而佔便宜。”將手中制錢納入懷中,欲替金童擋上一陣。
金童忙攔阻道:“不:還是侄兒來陪這位道長。”
山中太歲道:“你的功力已消耗不少……”
“沒關係,他不會比千古一指高強多少。”
古風道人手中拂塵一搖,道:“那麼就請發招吧!”
此時,千古一指已站了起來,拍了一拍道袍,雙目噴火,怒氣不息,站在古風道人左後,一語不發,看其神情,是要待金童與古風道人動手之時,猝然偷襲,置金童於死地,以雪敗辱之耳,而消心頭之恨。
金童與山中太歲看在眼裏,都有同感,但此戰勢所難免,否則,五嶽神丐等的性命,必然不保。
金童暗自後悔,悔不曾將千古一指毀掉,但悔之晚矣。
因為千古一指在場,金童遲遲不敢動手,怔在當地,良久不語。
古風道人道:“怎麼還不發招?怕麼?如自量不敵,貧道也不勉強,此戰就此結束,另約時地解決吧?”
金童道:“好!不過你不能干涉我與蟠龍山莊的社。”
古風道人道:“不!此戰就是蟠龍山莊之事。”
“那不成,我姑姑尚陷在蟠龍山應,今晚就是血濺五步,也要救我姑姑出來。”
“既如此説,就不能怪貧道佔你疲憊的便宜了。
“你估計能勝我麼?′
“好!試試看!”將拂塵插在後領中,道:“你沒有武器,我也不用武器!”
金童有了剛才經驗,怕古風風道人也和千古一指一樣採用疾和短打,施展不開“風雷扇訣”。
當下猛一挫步,喝道:“請道長接在下一招!”
聲落掌起,“雷厲風行”絕招出手,勁挾雷聲,向古風道人滾卷而去。
古風道人也一挫步,不閃不避,運功雙掌,硬接來勁。
就在古風道人發掌硬接的同時,站在古風道人左後側的千古一指,倏然踏上一步,也發出一記猛勁,會合古風道人的掌風,迎接金童來勢。
雙方接觸之下,頓起一聲焦雷,剎那間沙石橫飛,塵土瀰漫,星月為之失色。
金童被二老渾厚的掌勁,震得連退五步,心氣浮蕩,血液上湧,幾乎衝口而出。
但見古風道人和千古一指也同自後退三步,感受雖比金童稍輕,但一時也無法再運掌出擊。兩相對立,各自運功。
過天雲龍見狀大喜,欲趕上給金童一掌,但臂骨已被制錢打碎,不便動手,而金童身旁尚站着怒氣沖天的山中太歲。
他雙目一轉,即對眾莊漢喝道:“你們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眾莊漢早被金童嚇丟了膽,雖見金童閉目不動,也不敢貿然而迸,但又不敢逆過天雲龍之命,只好畏畏縮縮,一步不足五寸,慢慢向金童走來。
山中太歲急忙掏出二把制錢,握着掌中,怒喝道:“不怕死的。儘管前來!”聲如洪鐘,震耳欲聾。
眾莊漢不自覺地停止,彼此面面相覷,現出畏怯之心,不敢向前衝進。
就在此時,大門內忽然慌慌張張奔出二人,前面的就是莊主小姐邱如鳳,後面的是邱如鳳的奶媽徐娘。
邱如鳳淚眼盈盈,焦急的對過天雲龍道:“叔叔,我們莊內起火,快叫人去救。”
過天雲龍一鍔,道:“怎會起火?”
“不知道,也許莊中有內奸?”
過天雲龍回身縱上大門唧的圍牆,果見莊中烏煙滾滾,火舌上吐,而且不止一處。
他站在的圍牆之上,高聲叫道:“救火!快去救火……”
眾會漢正在進退維谷之際,聽過天雲龍一叫,似乎放下一副重擔,即急奔入大門。倏然間,門前廣場只剩下疏疏落落五六人。
五六人分站三處,第一,是金童和山中太歲,第二,是古風道人和千古一指,第三,是邱如鳳和徐娘。
金童,古風道人,千古一指,都閉目不動,這廣場的突變,似若無知。
山中太歲目光閃閃,不停地四下掃射。
邱如鳳汨眼盈盈,面對金童,欲言又止,欲進又被徐娘拉住,不由自主。
場中,只有“唧唧′的蟲聲和輕微的風聲,氣氛是如此的和諧,如此的靜謐。
古風道人忽然低宣一聲無量壽佛,道:“施主調息好了沒有,你給了我一掌,我亦得還你一掌,禮尚往來,才算公遭,否則,來而不往,別人會説我不懂禮貌。”慢慢向金童走近。
金童睜開眼來,淡然道:“好,今晚之事,我若不救出我姑姑,決不生離此莊。”
此時千古一指也將氣調好,上前站在古風道人左後側,-語不發。
山中太歲憤然道:“你們是否又要二人齊來。”
千古一指冷冰冰地道:“你們也可以齊來!”
山中太歲道:“自然,你們不講武林規矩,我金義也不會怕人笑話,請發招……”
驀然,飛來一聲嬌叱!
聲落人至,飄來一個紅衣姑娘。
這位姑娘突然到來,雙方都同自後退一步,金童向前一瞧,原來是罌粟花。
罌粟花腳未站穩,即對金童埋怨道:“你來這裏怎麼不告訴我,害我到處亂找?”
“我姑姑留了一張條子給我,叫我見字後,即刻趕來相助。”
罌粟花四下一看,道:“你姑姑呢?怎麼不見她?”
“她與五嶽神丐等均已陷落蟠龍山應的機關中。”
“啊!那我們快去救他們!”
千古一指冷笑道:“到陰司地府去會他們吧!”
罌粟花回過頭來,向千古一指和古風道人細看了一眼,道:“你們是什麼人?”
千古一指道:“你是什麼人?”
罌粟花自懷中掏出一條紅色絹帕,道:“你們認識這個麼?”説時,將紅色絹帕揚了一揚。
千古一指和古風道人乍見紅帕,都自一震,後退一步,但隨即又上前站回原處。
古風道人低宣一聲無量壽佛,道:“姑娘就是傳説中的罌粟花,萬年妖精的傳人?”
罌粟花淡然一笑,道:“你的見識很廣,既知姑娘我的出身來歷,何以不走?”
千古一指嘿嘿笑道:“人家怕你,我們豈會怕你。”
“好!你們就見識一下本姑娘的厲害吧。”話落,嬌軀一擰,只見紅影一晃,人已到了千古一指身後。
千古一指心頭一震,身猶未轉,雙掌即向後甩出,並極快的轉過身來。
但,罌粟花並不在他身後。
這一下,真把他驚倒了,他經驗豐富,見識廣博,知道罌粟花施展的是一種“幻影”身法,根本未到過他的身後,自己緊張過度,上了她的當,自顧要緊,急忙前躍九尺,以防罌粟花暗算。
回過身來,果見罌粟花依然站在原,氵旁若無人。
罌粟花格格笑道:“我還沒有出手呢!”
金童偶一側頭,見莊中火光熊熊,照耀夜空,傷若一片晚霞。
他心頭大慌,暗道:“糟!我姑姑縱不被他們機關壓死,也必被火燒死,我不能再給這兩個老鬼纏住,救人要緊。”
心語一落,急對山中太歲道:“伯父,我們必須趕快衝入莊去救人,否則,他們可要被火燒死了。”
山中太歲一看莊中火勢,也大為驚駭,急道:“對!可是,我們不知他們陷在哪裏。”
“我們進去再説!”欲縱身向大門撲去。
古風道人自後領抽出拂塵,微一錯步,一招“迴風拂柳”,攔住金童去路,喝道:“你就想走?哪有這麼容易。”
金童心念姑姑安危,急如火焚,但被古風道人攔住去路,亦無可奈何。
當下,怒吼一聲,雙掌一推一扭,發出一股螺旋勁風,向古風道人捲去。
古風道人見掌力威猛,不敢硬接,一扭身子,側閃三步,同時,手中拂塵一揮,橫掃金童腰脅。
罌粟花見金童被阻,腦筋一轉,暗忖:“他叫我想法幫助他姑姑,我何不惜這機會入莊救姑,向她獻點功勞,好讓她轉變對我的觀感。”
心念一動,叫道:“童弟不要急,讓我先去救你姑姑!”嬌軀一晃,有若一縷紅煙,向大門撲去。
千古一指大喝一聲,縱身來攔,但已來不及了。
站在大門前的邱如鳳,陡然玉掌一揮,發出一股不大的掌風。
掌風雖然不大,卻也使罌粟花不得不煞勢側閃。
罌粟花冷笑道:“你這賤婢不相活了?”
邱如鳳小嘴一噘,道:“妖婦,有膽量就跟我走。”
罌粟花道:“哪裏去?”
“你不要管!”
罌粟花雙眸一轉,格格笑道:“你是想引我入彀,利用機關陷害?哼!你看我是不是怕入機關的人?”
“好!就跟我來吧!”回身一縱,落腳在大門左側的圍牆上。
徐娘欲將她攔住,但晚了半步,只急急趕上,道:“你不是她對手,約她哪裏去?”
“你不要管,就在這裏等我!”
“我的小姐呀!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能讓你一人去和人拼鬥!”
你不放心,就跟我一同去好了。”轉對罌粟花招手道:“快來吧。”
罌粟花雙眸亂轉,暗忖:“她一定想利用機關害我,我正是怕找不到機關救人,何不跟她去看看,只要我小心謹慎,嚴加防備就是。”
念落,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莊中的機關,究有多麼厲害!”縱身落在圍牆之上。
邱如鳳見罌粟花跟來,不再説話,轉身沿着圍牆疾馳。
徐娘見她不拄莊中機關重地走,反向郊外去,大為不解,急道:“你要往哪裏?”
邱如鳳不理不睬,用盡生平絕學,一味向外風馳,過屋脊,越庭院,眨眼間,即走至莊東盡頭停止,站在一棟矮的屋脊上,四下了望。
這裏離大門,足有百丈之遙,莊丁都往救火去了,靜如鬼域。
此時,罌粟花也已趕上,卻站在另一屋脊之上,以防邱如鳳的詭計。
邱如鳳招手道:“過來!”
徐娘急道:“你叫她來這裏幹嘛?”
“你別管!”
“唉,你這孩子越來越不象話了!”
罌粟花運目向附近屋脊詳細觀察一番,並未發現有何異樣!但她仍不放心,依然站在原處,道:“有話快説,要打即請動手!”
邱如鳳又向四周看了一下,道:“我有話要對你説。”
“請説吧,我在這裏恭耳恭聽。”
“你過這裏來!”
罌粟花見邱如鳳所立屋脊,並無機關裝設模樣,遂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以掌護胸,冷然道:“有何指教?”
邱如鳳道:“你是要救金童的姑姑麼?”
“不錯!”
“你知不知道她陷在哪裏?”
“不知道。”
“我告訴你,她陷在……”
徐娘忙把邱如鳳一拉,急道:“你瘋了!如被老爺知道,你還有命在?”
邱如風忽然熱淚盈眶,道:“徐娘,如我不救他們,他們必死無疑,童哥哥他……他會恨死我的!”
“唉:你這孩子怎麼如此痴心,他父親是被你爹爹所殺,即使你對他再好,他也不會放過你爹,你救他姑姑,不是等於幫他殺你爹爹麼?”
邱如鳳聞言,不禁悲從中來,撲在徐娘懷裏,鳴咽而哭,半晌才道:“徐娘,我該怎辦呢?”
“這還不好辦,不理就是。”
“不!我不能讓童哥哥恨我,更不忍看他難過。”
“唉!你與他,正同水火之不相容,即使他不恨你,你們也不能共處,你為什麼還老是念着他?”
罌粟花雙眸一轉,暗忖:“原來這賤婢與童弟已有了深厚的感情,我何不利用她與童弟的關係,讓她説出機關位置。”
當下,和緩地道:“姑娘請別難過,我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邱知鳳忙站直身子,道:“什麼辦法?”
“金童是一個最講義氣,最重感情,恩怨分明的人,只要你救出他姑姑,他絕不會忘記你的恩德。”
徐娘冷笑道:“不忘記恩德又有何用?”
罌粟花道:“他為感姑娘救他姑姑之恩,也許會饒恕你家老爺,化干戈為主帛,化戾氣為祥和,不是很好麼?”
徐娘道:“父仇不共戴天,豈肯輕易饒恕!”
罌粟花道:“殺父仇人,自然不能饒恕,但姑娘對他有恩,他總不能殺恩人的父親呀,再説,我看姑娘與他早有深厚的感情,饒恕你家老爺,無論是情,是理,是義,都説得過去。”
徐娘一時口塞,答不上話。
罌粟花見情,暗忖:“只要能説服這老太婆,這賤婢自會將他姑姑被困之處説出。”
不敢讓徐娘多加考慮,繼又道:“你們也許比我還清楚金童的身世,他一出生,就沒了爹孃,是由他姑姑撫養成人的,他的姑姑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姑姑的性命勝過他自己的性命,你們如救了他姑姑,試想,他會如何的感激,相反的,若他姑姑死於貴莊,他將會如何對付你們?”
這篇話,合情舍理,含誘帶嚇,説得老於世故的徐娘,也連連點頭,嘆息不休。
邱如鳳道:“我現在告訴你,不過,你不能給本莊的人知道。”
“當然。”
“他們是陷於‘龍堂’的機關之內。”
“‘龍堂’!‘龍堂’在哪裏?”
“由大門直進,那棟最高最大的房子就是。”
“我不懂你們的機關裝設,怎樣救他們?”
“機關雖在‘龍堂’,可能你不能入‘龍堂’救人,‘龍堂’外,是本莊的練武場,場的左角,有一石鼎,移開石鼎,即可看見一塊青石,青石下是通往機關的暗道,你就由暗道進入,暗道盡頭,就是機關的鐵門,鐵門左上方,有一鐵環,一拉鐵環,鐵門自會上升。”
罌粟花連忙一禮,道:“謝謝姑娘,此恩此德,金童決不會忘記的。”轉身風馳而去。
徐娘搖頭長嘆了一聲,道:“你這樣做,真是有愧於老爺。”
邱如鳳掩面低泣,道:“我很難過,我真不想活下去!”
徐娘忙挽着她的香肩,急道:“哎呀:傻孩子,你不能這麼想,如你有三長兩短,老身也活不成了。”向莊中熊熊火光處看了一下,繼道:“我們回西莊去,這裏的事別管它。”扶着邱如鳳朝西而去。
且説罌粟花得邱如鳳告知機關的秘密後,即懷着驚喜交集的心情,向大門走來。
返至大門附近時,運目一看門前,見金童正與古風道人打得難分難解,山中太歲也與千古一指打了起來,山中太歲似已到了油盡燈殘之時。
她想跳下地來,幫山中太歲幾招,又恐耽擱救人,如奔月嫦娥等被火燒死,或被過天雲利用機關壓死,雖知機關秘密,也屬徒然,失去對奔月嫦娥獻出殷勤的好機會,等於失去與金童結合的希望。
於是,她僅猶豫了一下,即依邱如鳳所示路徑,向“龍堂”撲來。
她一方面前撲一方面觀察附近情勢,發覺那棟最高最大的房子,與被火嬈的地方距離甚近。
附近都是救火之人,少説也有千數之眾,一片叫嚷之聲,不絕於耳。
她伏身暗處,尋思道:“那棟高大房子,一定就是邱如鳳所説的‘龍堂’,那附近如此多人,怎能下手救人?”
她忽然發覺那些人,都是忙着救人,根本未顧及其他,於是,她就趁眾人疏忽之時,潛入“龍堂”前的練武場。
果然,在混亂中,無人理會於她。
她向場中掃了一眼,發覺在忙碌的許多人中,竟然有五六個老者,站在一起,既不參加救火,也不走動,有如把守關隘的衞士。
罌粟花閃入暗處,細看那五位老者,啊!她明白了,五老者之中間,正是邱如鳳所説的石鼎,毫無疑問的,五老者是在把機關的進口。
她暗道:“怎麼辦?有人守住進口!”
再向前看去,發覺石鼎附近,有四具死屍,除一具是商人打扮外,其他三具,一律勁裝疾服,與莊漢的打扮一樣,很可能就是本莊之人。
她很奇怪,尋思道:“怎麼會有人死在這裏?這些人被誰擊斃的?啊!莫非是被那商人擊斃的?”
“唔:不錯,那商人一定是童弟的人,他大概是來救人,被那幾人發覺,打了起來把那幾人擊斃,後來這五人趕了前來,又把他擊斃,如我猜測不錯,點火燒莊之人,也就是那位商人。”
她藏身暗處,好半響,都想不出救人的方法。
她倏然貝齒一咬,暗道:“救人自不能不與人動手,天下間哪有不勞而獲的事。”
心語甫落,現身大步向五老者走去。
五老者乍見罌粟花,都不由一愕,其中一人喝道:“姑娘誰人,來此何干?”
罌粟花雙眸一轉,計上心來,忙向五老得一福,道:“小女子姓楊名華,是蟠龍子邱清璜的好友,特來相訪,請五位通報一聲。”
五老者忙拱手回禮,齊聲道:“原來是少爺的好友。”
其中一老者道:“真不巧,少爺不在莊中。”
罌粟花佯裝驚訝道:“怎麼?他還沒有回來。”
“半年前就已出去了。”
“我知道,前幾天我見他時,叫我今晚來,他在莊中等我,要替我引見他的叔父。”向前走近。
“啊!”五老者同自“啊”了一聲,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要不,我來此幹嘛。”
其中一老者道:“唉!真不巧,偏偏本莊今晚有事,不能招待姑娘,真是抱歉。”
“噢!對,大門前有好多屍首。”一指石鼎附近的屍體,繼道:“這裏也有屍體,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言難盡,姑娘以後再來吧。”
罌粟花一指其中一具屍體,道:“咦!此人我好象過他。”這時,裝成兔死孤悲的神情,向那屍體走去。
當她經過五老者前時,陡然,一招“百花怒放”手腳兼施,猝然向五老者襲擊,動作快如閃電。
五老者本非一流好手,又在毫無防備之下,哪能閃得開罌粟花閃電般的襲擊。
當五老者發覺有變時,只怒喝了一聲,要穴已被罌粟花全部點到,搖晃到地昏厥。
罌粟花得手後,不敢怠慢,即運掌將石鼎推開,果見鼎下有一塊青石,再運勁於臂,扳開青石,一個黑黝黝的穴洞,立呈眼前。
她略猶豫了一下,即縮身下洞。
洞向下傾,約五尺寬,六七尺高,用青石砌成,黑寂寂,冷清清,使人心泛寒意。
她運集目力,向前摸索,走了約十五六尺,己走至盡頭,便如邱如風所説,有一鐵門,門的左右石壁,均有一個鐵環。
她尋思道:“邱如鳳叫我拉左邊鐵環,門即上升,右邊鐵環,莫非是閉門之用?”
心念甫落,將左邊鐵環猛力一啦“噠”一聲,接着一陣“軋軋”聲響,果然鐵門遲遲上升,直升至六尺多才停止。
她忙探首門內,急道:“金姑姑!金姑姑!”
但,並無人回答,只聞一陣“嗡嗡”的回應。
她大感驚駭,暗道:“怎麼沒有人,莫非邱台鳳也不知道,把機關弄錯了。
她轉念一想,不禁連聲叫“糟!”暗道:“我中了那賤婢詭計,應趕快退出。”回身就走。
但走了幾步,倏然憶盧那五個被她點了穴道的老者,心忖:“右那賤婢説的是假話,那五人守在上面幹嘛?無疑是防金童前來救人,很明顯的,奔月嫦娥等定是陷在裏面。”
於是,又返身走回,運目向裏一望,只見是一間長方形,半邊石壁半邊鐵壁的幽室,陰氣沉沉,黴氣撲鼻。
她彎身進入室中,四壁察看一番,又運指彈了一下鐵壁,似乎的鐵壁並不很厚,顯然,鐵壁背面,也是幽室。
她想:奔月嫦娥等,可能是在裏面的幽室。她又想:裏面既是幽室,一定有通往彼室的門徑。
於是,她急急四找,找尋與門外一樣的鐵環。
但,找遍全室,都不見有半個鐵環。
她又運指彈了幾下鐵壁,並叫道:“金姑姑!金姑姑!”
驀然,鐵壁發出“當!當!兩聲,聲響與她彈壁的聲音一樣。
她燎喜地道:“不錯!不錯!隔壁有人敲壁,一定是奔月嫦娥他們。”又運指彈了二下。
果然,隔壁又回敲了二下,只是沒人聲。
她又參四下找尋開關.但仍找不到有可疑之處。
驀然,數聲大喝,起身鐵門之外,聲如震鳴,震得幽室“嗡嗡”作響。
她佔頭一震,暗道:“糟!有人發覺我進了這裏,我得趕快守住關口,別讓他們拉動右邊鐵環,連我也關在機關之內。”
即急走至門邊,探首向外細看——
陡見五六個五旬以上的莊中高手,手執刀劍,向門前走來,五六人都似乎有所顧忌,雖聲色俱厲,來勢卻甚緩慢。
她凝勁雙臂,一聲不響,坐觀動靜。
五老者行至距鐵門尚有五六步,即停止前進,當首一人手中長劍一揮,喝道:“何來賤婢,竟敢擅闖龍門,傷人劫犯,簡直是不要命了?”
“……”無人回應,只聞不絕的“嗡嗡”迴音。
另一老者接着喝道:“你若想不死,就趕快滾出來,老夫念你無知,在二莊主面前替你説上幾句好話,放你自去。”
“……”鐵門內依然無人答應。
當首老者道:“你若再不出來,老夫可要扳動機關了?”
居二的老者道:“這賤婢諒是不想活了,我們就扳動機關,連她關起來,讓他後悔莫及。”
四人齊道:“對,扳動機關吧。”
居三的老者裝模作樣地道:“好!讓我來扳。”上前一步,故意在暗道壁上亂摸。
罌粟花將身子緊貼石壁,只用一隻眼睛注視五人,見五人色厲內荏,裝模作樣的神情,不禁暗自好笑,暗道:“你們倒真狡獪,竟想嚇我出去,哼:我罌粟花豈是被你們嚇得倒的人。”依然靜坐不動。
五人見門內無動靜,好生奇怪,當首那人回頭道:“你們看見她入內的麼?”
居二的老者道:“我們都被她施計騙過,點了我們穴道,雖沒有見她入洞,但,石鼎和石板均被扳開,這鐵門也大開,很明顯的,是她所幹的。”
“這就奇怪了,她若在內,斷不敢不出來。”
居二的老者道:“我前去看。”
“你小心點,管她在不在內,先把鐵門封了再説。”
居二的老者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有手執劍,左掌護胸,伸長看脖子,一步一顫地向鐵門走近——
驀然,一股無形猛勁,向他劈來!
他心頭一顫,怒吼一聲,左掌猝然推出——
平起一聲“轟隆”,震得暗道土崩石裂,餘音迴旋,歷久不散。
那老者被威勁掌力,震得蹬蹬後退,倒在當首老首的懷中,當時口吐鮮血,昏厥過去。
淇他四人,見此情景,嚇得面無人色,瞪目結口,面面相對,不知所措。
好半晌,當首的老者才道:“怎麼辦呢?∵
右邊的一人道:“老九功力不弱,竟接不過那賤婢一掌,可她不同凡響,我看還是退回去,與二莊主商量一下再説!”
左邊一人道:“機關秘密被揭,我們不能把守道口,二莊主已經氣極,我們再不將機關鐵門關上,勢必被二莊主處死。”
當首老首道:“你這話倒不錯!”
左邊那人道:“乾脆,以我們四人之力,與她一拼,即使死了,也可面對黃泉祖宗。”
當首老者道:“地道狹窄,不便施展武器,怎麼與她拼呢?”
左邊那人道:“這樣吧,集我們四人的功力於一點,與她對掌,我不相信她一個女流,能勝我們四人的功力!”
“怎能將四人功力集於一點?”
“我與你並肩在前,老七和老十在後,以掌貼我倆的背心,以本身功力透給我們,由我們掌中發出。”
“對!對!還是老五聰明,如此集我們四人的功力與她相碰,饒她功力再高,也抵抗不住,可是,如她不與我們硬碰呢?”
老五道:“她若不敢硬碰就好辦了,我們即拉動鐵環,關下鐵門,將她也關在內。”
“好辦法:好辦法。”當首老者説着,將昏在他懷中的老九放在地上,對老五道:“我們先把武器收起來。”
四人一齊將手中武器插下鞘中,當首老者與老五雙雙運掌,手臂抬起,掌心朝外,準備以“浪打孤舟”的招式發出。
老七以右掌貼在老五背心,老十以右掌貼在當首老首背心,將全身功力集中右掌,待對面二人一發動攻擊時,即以全身功力運出相助。
原來這五人,是蟠龍山應的十大護莊人中的五人,武功不弱,是蟠龍山莊一二流間的人物,當首那老首位居第四,莊中之人稱他為四叔。
四人準備就緒,即齊步向鐵門走近。
藏身門內的罌粟花,聞四人的談話後,心房不禁狂跳,她自量自己功力不弱,硬接二人掌勢,足可立於不敗之地,如要接下四人所集的,可不容易了,縱然不被震斃,也必重傷,倘若因作被他們關在此幽室之中,事情可就麻煩了。
初時,她擬不與四人硬拼,欲衝出鐵門,以“幻影身法”將四人制住,但暗道狹窄,施展不易。
她又擬乾脆讓四人入室中下手,但恐四人不入室中而拉動右邊鐵環,放下鐵門,將她關在室中。雖説金童會來救她,但金童尚在與二個老道士搏鬥,勝負還未可知。
眼見四人就要來至門前,不由她多加思索,忙運集十成功力於雙掌,猛一挫身,一招“推山填海”,將所集之勁,全部推出。
老四和老五備自大喝一聲,四掌齊出,硬接來勢。
老七和老十在前面二人出掌的同時,鋼牙一咬,輸出全身勁力,助長老四和老五掌勢。
雙方掌勁乍觸,焦雷聲起,暗道磚石“嘩啦!嘩啦!”紛紛塌下,尚幸建築堅固,沒有阻塞通道。
暗道中陰風颯颯,灰塵迷漫。
四人被震得踉蹌後退,老四老五“喀喀!喀喀!”口吐鮮血,倒地昏厥。
老七老十搖晃欲墮,也各吐出一口鮮血,卻未昏倒。
二人撫胸相,驚懼非常。
老七看了一眼口角尚在溢血的老四和老五,顫聲道:“不行!快走,否則,我們五人都活不成了。”
老下也顫聲道:“二莊主會不會……”
“留此必死,若走,尚有一線希望,即使二莊主無情地要將我們處死,也比死在這賤婢掌下好得多。”
“四哥五哥他們呢?”
“把他們揹出去。”話落,左手挾起老四,右手挾起老五,半抱半拖地向外走。
老十也即抱起滿身塵土的老九,隨後跟出。
且説罌粟花接下集四人功力的一掌後,感覺並不比老四、老五好多少,口中鮮血直噴,震倒在地,只是沒有昏厥。
她恐四人乘機衝入室中,或拉動鐵環,即欲站起,但頭昏花,胸前劇痛,雙臂麻痹,兩腿痠軟,心不由主。
她驚懼而又無可奈何地暗歎一聲,閉目運功,趺坐調息。
但,很奇怪,但半晌都無人衝將進來或拉動鐵環,只聞門外有人低聲談話,卻昕不清談些什麼。
又過了一會,仍是平靜無譁,而連談話之聲也不復再聞了。
她想:他們可能不知我受了重傷,不敢再進而出去了。
她又想:“他們或許也受了傷,正在運功調治?”
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吃力的站了起來,擬至門前探看究竟。
她手按胸前,一踉一蹌地向門邊走來——
驀然,左腳一沉,像踏在爛泥之上一樣,因身受重務,又在未留神中陷下左腳,頓時竟仆倒在地。
她趕忙翻身坐起,運目一看,見平坦的地面上,被她踏陷一個八寸寬,五寸長的圓形小洞,就當她運目察看小洞的同時,室中陡起一陣“軋軋”之聲。聲起之時,地面發生劇烈的震動。
她以為觸了機關,嚇得連聲叫:“糟!”急忙一滾,滾出門外,才吃力的將站起來。
但,鐵門並不像他想像的一樣下降,再運目內看,奇蹟突現,只見室中的鐵壁,竟徐徐上升。
她喜極的返回室中,暗道:“想不到誤打誤撞,竟觸動機關,豈不是因禍而得福麼?”
心語甫落,即放聲叫道:“金姑姑一-金姑姑——”
“誰?”隔室傳過五嶽神丐的聲音。
“是金兒麼?”奔月嫦娥也急回答。
“不!是我。”罌粟花手按胸部,忍着劇痛,踉蹌走近,彎下身子探看。”
“你是誰?”奔月嫦娥又問。
罌粟花吶吶答道:“是我,我是……我是……”終於沒有説出她的姓名。
鐵壁徐徐上升,漸漸地,已有半人高了。
五嶽神丐領先,低身由鐵籠走了出來,隨後古道老叟,翻天一掌,奔月嫦娥、柳絳珠,王一帖,也相繼魚貫而出。
六人乍見罌粟花,都不由一愣。
五嶽神丐摸着腦袋,道:“你……姑娘你……”
奔月嫦娥道:“是姑娘救了我們的?我們素不相識,怎麼冒此危險而來相救?”
罌粟花以衣袖擦了一下口角血漬,道:“是的,晚輩救援來遲,尚請金姑姑原諒。”
奔月嫦娥激動地握着罌粟花的手,道:“姑娘説哪裏話,此恩此情,金碧霞沒齒難忘!噢!姑娘貴姓芳名?”
翻天一掌插嘴道:“哦!姑娘莫菲是楊金花姑娘。”
罌粟花微低首,道:“是的,晚輩正是楊金花。”
奔月嫦娥乍聞“楊金花”三字,有若當頭一聲焦雷。忙松去緊握罌粟花玉掌的手,後退一步,驚訝地道:“你……你就是楊金花∵
罌粟花答道:“是,以後請金姑姑多多指教。”聲音極低,像煞一個深閨大姑娘。”
奔月嫦娥復又上前一步,細細打量了罌粟花一會,道:“你受傷了?你怎知我們被陷在此。”
罌粟花撫摸着胸部,道:“他們集四人的功力與我對掌,不過,傷勢並不要……”
話猶未説完,雙目一蹙,“喀喀”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接着,搖晃欲到。
五嶽神巧忙伸手將她扶住,側首對王一岵道:“快給他服一粒傷藥。”
罌粟花內傷極重,剛才因恐有人衝入室中和拉動鐵環,方能提起精神,不讓昏厥,後見無意中觸動開關,鐵壁上升,興奮之餘,也是勉強方能支持。
此時,見五嶽神丐等過來,精神慢慢松馳,又被眾人一陣盤問,吐出一口鮮血後,即昏厥在五嶽神丐懷中。
王一帖自懷中掏出一粒內傷藥丸,塞入罌粟花口中,運功手掌,按在她的小嘴上,以真氣將藥丸逼入咽喉。
奔月嫦娥道:“她怎會來此?”
五嶽神丐道:“是呀!童兒同她弟弟出去,難道未遇到她?否則,怎會不與她同來?”
“啊!誰告訴你這個秘密?”
“是九爪神龍之女邱如鳳。”
奔月嫦娥驚訝道:“是她,她怎肯告訴你?”
“大概是為了金小俠。”
七人亠面談,一面走,不一會,即來到洞口。
罌粟花驚駭道:“糟!出口被他們封了。”
五嶽神丐上前視察,可從一條極小縫隙,看見外面的陽光,並可隱隱聽到外面的響動,回首道:“天已亮了,外面似有打鬥之聲。”
柳絳珠道:“一定是童哥哥在外與他們打鬥。”
奔月嫦娥道:“我們得趕快想法出去。”
五嶽神丐運勁推了一下堵塞出口的青石,彷彿生了根,-點也推不動。
奔月嫦娥道:“怎麼樣?”
五嶽神丐道:“推不動。”
罌粟花道:“上面有一石鼎壓住,可能除石鼎外,還加有重物。”
古道老叟道:“我們集數人之力試試看。”
此處原書缺失
四周的莊中高手,似乎心懷恐懼,遲遲不敢向前。
十七八丈外,有四五十人,個個手執刀劍,圍成一個大圈。
圈中有三人正在打得塵灰飛揚!慘霧瀰漫。
打鬥的三人,就是金童,古風道人,千古一指。
金童左脅下,挾着遍體鱗傷,血跡斑斑,不省人事的山中太歲。
古風道人在金童身前,千古一指在金童身後,二人都不停疾揮手中拂塵,盡採短打急攻的戰術。
金童頭髮散亂,衣衫襤褸,前後都可看到他白嫩卻很結束的肌肉,渾身血跡,似已受傷不輕。
他左手挾着不省人事的山中太歲,只以右掌對付二位武林高手的前後攻擊,已至危在須臾的情況了!
奔月嫦娥乍見之下,心房急跳,道:“快!童兒快不行了。”與柳絳珠和罌粟花同時衝出洞外。
她急急的道:“伯伯、叔叔快去救童兒!”
三老見三女都已出來,毋須再防守洞口,同時大喝一聲,掌風齊出,各自向身後的莊漢劈去。
三老雖不能算武林的特等高手,但對付三二十個莊漢,卻毫無問題。
三老同時發動攻擊,氣勢何等凌厲。
那些莊漢都只是三四流的人物,哪能擋得住,急忙向兩側閃避開,讓開一條空路。
古道老叟一面前衝,一面高聲叫道:“童兒不要慌,我何來助你。”
五嶽神丐一面前撲,一面哈哈狂笑,聲如雷鳴,震耳欲聾。
圍着金童的數十人,見五嶽神丐等撲來,立即擰身錯步,舞動手中武器,向四人迎來!
數十人中,有“五虎將”,有“八總管”,都是莊中的一等高手。
數十人這一迎上,五嶽神丐等不得不剎步應付,自不能去助金童了。
三老被阻,氣得怒吼如雷,立展絕學,出招攻擊。
眨眼間,即有五六位莊漢,被三老擊得口吐鮮血,昏倒在地。
一位六旬以上的老者,陡然怒聲喝道:“你們這些飯桶,快給我滾開!”舞動一條足有二十餘斤的鐵棍,向五嶽神丐掃來。
另有一個使虎尾鞭的老者,於眾莊漢退開後,即撲向古道老叟。
翻天一掌和王一帖,本欲趁機前往援助金童,卻被另四個老者擋住。
使棍的老者,是蟠龍山莊五虎將之首,綽號大聖棍,棍法甚精,功力尤厚,只遜過天雲龍半等,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氣。
大聖棍獨鬥五嶽神丐,五嶽神丐雖是丐幫幫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在一時半刻之間,也無法取勝,反而被逼處於下風。
只大聖棍舞動手中鐵棍,東一抖,西一架,勢如龍飛蛇舞,寒風凜凜,上面“雪花蓋頂”,下而“橫掃千軍”,果然棍法純熟,氣力逼人。
但,五嶽神丐豈是省油之燈,雖因手無寸鐵,逼處下風,卻也應付裕如。
再説那使虎尾鞭的老者,他是五虎將之二,綽號神鞭將軍,鞭法頗也不俗,與空手的古道老叟,正打得激烈拉成平手。
奔月嫦娥見五嶽神丐等被人阻止,不能往援金童,心中大急,回對柳絳珠道:“你在這裏照顧楊姑娘,讓我前去……”
柳絳珠蓮腳一頓,嬌軀一扭,道:“不!同你一起去。”
罌粟花道:“我不要緊,你們去吧。”
因金童情況緊急,無暇與罌粟花客氣,只微一點頭,即與柳絳珠向前衝去。
罌粟花見二人去後,心忖:“我救她們,是想博取她對我的好感,如要博取她的好感,就是裝出義俠之風,助人而不求報酬。”
心念及此,四下看了看,即乘人不注意之時,退至檐下,縱上屋脊,悄然而去。
且説奔月嫦娥和柳絳珠馳往援助金童時,也被四人攔住,並舞劍向二人劈擊。
奔月嫦娥橫手一步,攔在柳絳珠身前揮掌相迎。
攔路莊漢雖不敢欺得過近,但奔月嫦娥卻無法前行。
柳絳珠一見之下,立即後退幾步,繞路前奔。
場中到處都有人,哪會由她前進,頓時,又趕上五個莊漢將好攔住。
一應漢道:“小姐,你就是陰山冥谷石腹中的小妞兒?”
柳絳珠小嘴一嘟,道:“不告訴你,快走開!”
“哎呀,何必那麼兇,你可知道我們莊主少爺為了你,差一點患了相思病?”
“胡説,快走開!”玉掌一揮,向那攔路莊漢掃去。
她進一揮,意在推開那些莊漢,以便繼續前進,不想,在一揮之下,她身前的三名莊漢,竟像風吹落葉似的,翻飛飄滾,一直滾出三丈之外,被地上砂石擦得衣衫破爛,皮裂血流。
附近的莊漢見狀,哪個不怕死的,誰還有膽攔阻!趕忙向兩側閃避讓出一條大路。
柳絳珠微愕了一下,急向前走。
到達距金童約一丈五六時,又有一名不知厲害的莊漢前來攔阻,那莊漢剛要橫劍吆喝,陡覺一股無形猛勁向他壓來,他想運掌抵擋,但像着邪似的!手腳都失去自主,“嘭”的倒在地上,順着壓來猛勁,滾出四丈之外。
那股猛勁,原來是柳絳珠在氣極之下,吐出的怒氣,誰知一口怒氣,竟會把一個體壯力強的大漢,吹出四丈多遠,説來,實難令人相信,不過,如知道其中道理時,就不得不由人不相信了。
要知柳絳珠練的是五六百年前遺下的“通天神功”,“通天神功”以防身為主,自然偏重於氣功。
柳絳珠自小就練習這種神功,故每每在不知不覺中,都會發出通天神功心法的動作,推開堵洞的青石,揮滾三個莊漢,都是她預先未想到的效果。
她見金童頭髮散亂,衣衫不整而破爛,滿身血跡,狼狽至極的神情,心痛如被刀割,那還顧得厲害,向前疾撲,雙手亂搖,口中亂叫:“你們不能打死我童哥哥,你們快住手,快住手。”
説也奇怪,古風道人和千古一指,一見柳絳珠搖手之勢,深知厲害,不禁大驚失色,趕忙飄身後縱直至三丈之外,回過身來,怔怔地看看柳絳珠。
柳絳珠並未理會古風道人和千古一指為何如此,直奔至金童身前,緊握金童的右手,淚眼盈盈地道:“童哥哥,你受傷了?”以衣袖替金童擦抹額上的汗水,又替他整理亂髮。
金童喘息了一會才道:“受了一點外傷,不要緊,你們倒受了驚嚇了。”
“是的,我們被陷落機關中,可是,我知道你會來救我們的,我一點也不怕。”
金童側首一看,見他姑姑正被五六名莊漢圍攻,急道:“你替我照顧這位伯父,我去援助姑姑。”將肋下的山中太歲交給柳絳珠,翻身撲向圍攻奔月嫦娥的六名莊漢。
“金施主別走,我們還沒有分勝負!”古風道人話間,一抖拂塵,向金童追來。
柳絳珠左手抱着山中太歲,忙攔住古風道人追勢,右手亂搖,急道:“不!不!你不能再打我童哥哥。
古風道人見柳絳珠前來攔阻,不敢大意,忙煞衝勢,運勁拂塵之上,喝道:“你……”
只説出一個“你”字,即感一股柔而含鋭的無形勁風,向他撞來。
他急忙將蓄有勁力的拂塵一抖一拂,欲將來勁阻擋回去。
豈料,他在一抖一拂之下,頓時,感到胳膊痠軟,虎口麻痹,手中拂塵隨之飛射而出,落在七八丈外的屋脊之上,而尚有一股綿綿不息的勁力向他壓來,逼使他不得不仰身後退。
千古一指急忙趕上,將古風道人扶住,道:“怎麼樣?”
古風道人喘息道:“不錯,是她!剛才的勁風就是她發的。”
千古一指驚駭道:“是她!她是什麼人?年紀小小,怎會有如此神功。”
“是呀!如不趕快邀集天下英雄,將他們除掉,後患當真不堪設想了。”
“不錯,今天已無勝利希望,唯有邀集天下英雄,全力以赴了。”
不説二個老道士商量對付金童之策,且説金童將不省人事的山中太歲交給柳絳珠後,似乎放下一副重擔,急忙馳援他的姑姑,吐聲喝道:“擋我者死,避我者生!”
圍攻奔月嫦娥的五六人,見金童撲來,哪還敢再攻,未等他撲到,即嚇得抱頭鼠竄。
金童撲至奔月嫦娥身前,噗的跪在地上,道:“童兒該死……”
奔月嫦娥忙把他扶起,抱入懷中,悲傷而哭,道:“孩子,總算還記得姑姑。”
“姑姑之恩,童兒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你往哪裏去了,怎麼一去就是二三天?”
“一言難言,童兒願受姑姑責罰。”
奔月嫦娥將金童推開,側首瀏覽全場,見三道老叟正大顯神威,神鞭將軍雖有鋼鞭在手,也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古道老叟陡然大喝一聲,左掌一晃,虛取神鞭將軍面門,右掌隨後而出。
神鞭將軍本已被古道老叟弄得眼花繚亂,不知古道老叟左掌是個虛招,急忙舉鞭招架。
就在他舉鞭之時,古道老叟右手已到,正好扣住神鞭將軍握鞭的右手手腕,同時,一記橫腿,將神鞭將軍掃翻在地,滾出六尺之外,爬不起來。
就在神鞭將軍倒地的同時,突聞五嶽神丐一聲怒吼,轉首看去,見五嶽神丐右手一撈,正好夾住大聖棍二千餘斤的鐵棍。
大聖棍也大吼一聲,將鐵棍猛力一扭,欲將鐵棍奪回。
但,五嶽神丐臂力太大,握得很緊,在一扭之下,竟把一根二十餘斤的鐵棍扭成兩段,各自握了一段。
五嶽神丐有半根鐵棍在手,神威立現,一招“逼狗跳牆”,把大聖棍逼退一丈七八。
五嶽神巧哈哈笑道:“再接老化子幾招如何?”
大聖棍滿面驚容,雙目一掃全場,見場中,只有疏疏落落七八個人了,二莊主過天雲龍也已不知去向,大勢已經去矣!
他暗歎一聲,將手中半截鐵棍擲於地上,轉身而去。
五嶽神丐見場中之人,在倏然之間,即走去大半,過天雲龍也不知何處去了,心中疑惑,暗忖:“莫非他們還要玩什麼花樣?”急忙走向奔月嫦娥等處。
此時,翻天一掌和王一帖也已把對手打敗,向奔月嫦娥走來。
七人剛會合一處,忽聞一陣嘿嘿笑聲——
七人忙循聲看去,見古鳳道人和千古一指並肩徐步走來。
五嶽神丐忙拱手迎上,哈哈笑道:“二位越來越風采了,名望也越來越高了,居然能把昔日的對頭也臣服在二位之下。”詞意之間,是諷刺二老道士將降尊替蟠龍山莊效力。
二老道士均有良好的修養,聞言之下,內心雖然不安,卻未顯露形色。
古風道人道:“離恨天君傳人金童,姦淫燒殺,荼毒武林,人心惶惶,怨聲載道,真所謂:人神共憤,天地不容,貧道等,為挽救武林浩劫,不惜數十年之清修,號召武林,誅此小丑,有何不對?”
五嶽神丐又哈哈笑道:“金童不過是一乳臭孩子,二位未免太抬舉他了。”頓了頓,繼道:“他雖是大魔頭離恨天君的傳人,但他的一切行動,老化子清楚得很,什麼姦淫燒殺,荼毒武林,只不過是陷害的藉口。”
“若説武林動盪,人心惶惶,也許不假,可是二位之不惜數十年清修,卻非為此,而是恐他為父索債是真?”
古風道人道:“數月來,他殺人不下百數,難道還不能抵他父親血債?”
“難道自衞而殺人,也不該麼?”
古風道人一指場中橫七豎八的屍體道:“這些人何辜,也算是自衞?”
金童怒道:“他們若不向我攻擊,我何得擊殺他們?”
古風道人道:“如要説理,就是説一年也説不清,我們用武功解決吧。”
金童冷哼一聲道:“武力解決我又何懼!”
古風道人道:“好,八月十五,貧道等在……”
古風道人話聲未落,陡然,數十名莊漢去而復返,接着,見九爪神龍神態凜然,由外而來。
他身後跟着蟠龍公子,過天雲龍和十餘老者。
九爪神龍之突然出現,不但五嶽神丐等大感意外,就是古風道人和千古一指,也不由一愕。
練武場中的莊漢,乍見九爪神龍回來,頓時歡聲如雷,急先恐後地迎上施禮。
九爪神龍雙目如電,臉若冰霜,向五嶽神丐等掃了一眼,只冷哼一聲,即向古風道人和千古一指一拱手,造:“仙駕蒞臨,山莊生輝,恨在下出門歸遲,未能迎接,請二位仙長多多包涵。”言畢,深深一揖。
二老道士同自還禮道:“好説,好説:莊主回來正值時候。”
九爪神龍道:“二位仙長護莊之德,在下永銘心板。”轉對蟠龍公子道:“寶扇給我。”
蟠龍公子道:“讓孩兒先領教他們幾招。”自懷中掏出“風雷扇”舉步向五嶽神丐走來。
古風道人忙喝道:“施主且慢。”
蟠龍公子退回原處,道:“仙長有何指示?”
古風道人以傳音入密功夫,對九爪神龍説了幾句話。
九爪神龍頓時雙目睜得老大,一瞬不瞬地看着柳絳珠,顯然,古風道人對九爪神龍説的話,是有關柳絳珠的事。
好半晌,才轉對古風道人道:“仙長的意思是……”
“貧道等早有計劃。”
九爪神龍點頭道:“仙長既有計劃,在下自當遵命,請,請入莊內招待,俾表在下謝意。”
古風道人和千古一指點了點頭,曲九爪神龍陪着同回蟠龍門走去,過天雲龍和蟠龍公子也隨後而行。
金童面對殺父仇人,哪能忍受得了,怒喝道:“站住。”
古風道人等同時停在原地。
九爪神龍道:“對不起,老夫未預備小俠酒菜。”
“哼!誰希罕你的酒菜,我是要你的項上人頭!”
“沒有問題,只要你有能耐取得下。”
“我倒要試試你的人頭是否堅固!”運掌向前走來。
古風道人忙搶上一步,站在九爪神龍身前,道:“貧道剛才一句話尚未説完,就是:八月十五,貧道等在嵩山恭候小俠的大駕,一了新仇舊帳。”
金童道:“此地與嵩山,今天不是八月十五,根本毫無關係,等我取下九爪神龍人頭後,再清理我們之間的舊帳吧?”
“如此説來,小俠是不敢赴嵩山之約了?”
“笑話,莫説嵩山,就是刀山劍林,我金童又有何懼,八月十五屆期一定赴約。”
古風道人低宣了一聲無量壽佛,道:“但願施主言出必行。”
“你是怕我失約麼?哼,我不但要拜訪嵩山少林,還要拜訪貴派,及曾參與圍攻先父的各派呢!”
“好,就此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請借一步,讓我先取九爪神龍人頭!”
蟠龍公子怒喝一聲,錯步欺上,道:“小子驕狂過甚,開口取人之頭,好!我們就看看誰的人頭落地,將手中的“風雷扇”一抖,“嘩啦”一聲,寶扇大張,頓時金光奪目,寒氣逼人,使人心懷檁懼……
金童見蟠龍公子開扇之勢,動作純熟,似乎經過一番研究道:“在此短短數月中,難道九瓜神龍已創出一套扇訣,要看看他所創扇訣,究竟有多大威力。”
當下,冷笑道:“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諒邱兄已非昔日,在下再接邱兄一扇試試。”
蟠龍公子也冷笑道:“小子果然有些見識,你既知我扇上功夫有所成就,何以還不納頭求饒。”
“我無暇你與閒聊,出招吧。”
“你就試試看吧。”
此時,場中雖有一百餘人,卻是鴉雀無聲。
一個個的眼光,凝視着潘龍公子和金童。
蟠龍公子走至金童四步之處,陡然一挫腰,大喝一聲,寶扇在他手中,連使了幾個扇花,才把扇風發出。
這一招,是九爪神龍自招的扇招,命名為“殺威奪命”出招前的幾個扇花,意在殺威,出招才是奪命。
因為寶扇有映人目眩的金光,九爪神龍創招時,就是利用寶扇特有的金光,使敵人眼花而驚駭失措。
果然,金童被幾個扇花弄得眼花繚亂,差一點盲目發掌相迎。
尚幸他得了癲翁的全部修為,內功精湛,雖被扇光弄得眼花繚亂,卻未失明,把蟠龍公子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直至蟠龍公子招勢發出“隆隆”扇風向他捲來時,才將“風雷扇訣”中的“雷厲風行”的招式發出迎接。
倏然間,風聲呼嘯,雷聲隆隆,太陽無光,雲簍變色——
掌勁扇風接實,平起“轟隆”一聲震天價響,頓時,寒風颯颯,天搖地動,場中之人,氣血驟停,附近房屋瓦梁,“嘩啦”地倒榻。
金童連退三步,為五嶽神丐趕上扶住,雙臂痠麻,氣血上浮,差一點衝而出。
但見蟠龍公子,在一聲“轟隆”之後,即像斷線風箏一般向後飄飛,為九爪神龍接在懷中,口中鮮血直噴,不時不省人事,寶扇吊在他手腕上,左右擺動。
九瓜神龍俯首看了一眼懷中兒子,不禁又驚又怒,嘿嘿道:“好狠辣的手段。”
五嶽神丐哈哈笑道:“比不上莊主在冥谷奪扇時的一半。”
九爪神龍怒喝道:“你別高興,今天如由你們活着出莊,我誓不為人。”
五嶽神丐道:“莊主素性奸狡當然不能算人,哈哈……”
這一笑,可把九爪神龍笑得鬚髮直豎,七竊生煙,一轉身,將懷中的蟠龍公子交給過天雲龍,並在蟠龍公子腕上解下“風雷扇”,對古風道人和千古一指道:“請二位仙長助在下一臂之力。”
古風道人道:“自然!”
九爪神龍居中,古風道人居左,千古一指居古,並排向五嶽神丐走去。
三人這一行動,五嶽神丐可笑不出來了。
五嶽神丐自忖:我們八人,除金童之外,不但無人能接下一記扇風,就是能接下二老道士五十招的,也沒有人,金童接蟠龍公子一扇,雖處上風,但也受傷不輕,我們該如何應付?
他胸際像風車般的亂轉,轉來轉去,都轉不出一個良策,不自覺地扶着金童連步後退。
金童深吸了一口氣,拂開五嶽神丐的扶持,道:“你走開點,讓我來對付他們。”
五嶽神丐急道:“你的傷勢……”
“不要緊,”轉對九爪神龍等三人道:“你們哪個先上?”
九爪神龍冷笑道:“你真有本事,就請先接本莊主一扇。”説時,運功行氣,豎扇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