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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黑暗中不停地有閃光亮起,也夾雜着有清脆的槍聲。夏志昌趕上去時,正遇上有兩條人影抬着一架黑黝黝的傢伙過來道:「許爺,水聯珠是抬來了,可是青姑娘説這玩意見只能夠擺擺樣子,可不能真放。」

    「去她的,槍不能放還有什麼用?」

    「她説,本就是一架老爺貨,再加上不懂得保養,早已毛病叢生,一放骨頭就會散了。」

    「放她媽的屁,這臭婊子懂個什麼,王爺不過是叫她探聽一下消息,她就真的端起來了,人五人六的,以為自己是什麼人了,架上,架上,對準了給我轟!」

    兩個漢子忙把那一架水冷式的馬克槍給架好了。

    夏志昌這才看清兩邊的人是隔着一條路,對上了火,哈吉泰在對方十五六丈外的地方,躲在一處花壇的後面,掩蔽的位置並不好,但是他們的火器較為精良,而且那些部下的射技也較優,看上去仍是佔了上風。

    這邊是散開的,人勢也較多,但他們都是用短槍,射程上不及,卻又不能逼近,一冒險就挨槍,路上已經趴着十來個人了,大部份都已經寂然不動,小部份的人則在作垂死的掙扎。

    難怪許武要紅了眼,不顧一切地豁開來幹了,等機槍架好後,許武在一塊石頭後面叫道:「哈吉泰,你出來回話,同時也看樣東西。」

    哈吉泰也夠大膽的,他真的從花壇後面站起了身子,把上半身露出來。

    這時如果有人打冷槍,一槍可以撂倒下來。

    但是沒人敢,因為發射的人必須要先探身出來才能瞄準,可是他們的槍支射不到這麼準,也無法取準,靠着運氣,命中的可能太小了,何況只要一槍不中,對面的子彈卻能不偏不倚,立刻跟到,誰也不會嫌命長,自己去找死的。

    哈吉泰勇氣如天神地道:「許武,是不是你們已經屈服了,把人交出來。」

    許武冷笑道:「哈吉泰,你倒想得輕鬆,我説過了,人質可以放,但是一定要有條件。」

    「條件就是夏志昌的腦袋?」

    「是的!我們知道你眼夏志昌沒什麼交情,而且你也是為着鷹王府所懸的賞格來的,只要你交上人頭,十萬兩銀子的賞額仍然一文不少。你有什麼不上算的?」

    哈吉泰冷笑一聲道:「許武!你既然清楚一切,自然也明白你擄去的兩個人質,跟我的關係並不大,倒是跟夏志昌的關係密切一點,他把這兩個人寄在我這兒,就是對我的一種考驗,如果沒有這兩個人,他還會來見我嗎?他不現身,我怎麼找他去。」

    「我想你一定有辦法的,如果你沒辦法,這兩個人質放在這兒,就由我們保管,等夏志昌來找我們好了。」

    「那我就這麼白白的忙一場了麼?」

    「不!等事完之後,敞上夏王爺仍然會有一份人情。」

    「我哈吉泰可不是來打秋風的。」

    「對你哈小王爺我們王爺出手絕不會太小家子氣,總要像個樣子才行。」

    「他能出多少?你們殺了我一個弟兄,一條人命又值多少銀子?」

    「哈小王爺,這會兒我們已經是十幾條人命了。」

    哈吉泰冷笑道:「那是活該,是你們先起的頭,趁我不在的時候惹上了我的。」

    「哈小王爺,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有理的事情全叫你一個人佔了,別人往那兒容身去?」

    「那不管,反正我哈吉泰是不吃半點虧的,乖乖的把人給我交出來。而且還要把殺我弟兄的兇手交出來由我帶走,一切還可商量,否則我就要血洗七星坪。」

    「哈吉泰,你想得太輕鬆了,我可不是怕你,只不過是我們這會見正忙着,沒空跟你多纏着,你若是再不知進退,我可就不客氣了。」

    「哈哈……你的不客氣我已經領教過了,路上趴着那十幾個死人,不都是你不客氣的表示嗎?」

    「你別恃着有幾桿長槍就吃定人了,跟鷹王府一此,你還差的遠呢。只不過這兒是王爺辦理私事的地方,不便派遣長槍隊過來……」

    「今天下午,我也領教過王府的長槍隊了,就那幾杆破槍我連瞧都不瞧一眼,所以只把入給吊了起來,槍都放在腳底下,那種破傢伙,一百杆換我目前所有的一杆,都沒人肯幹的。」

    許武氣不過道:「哈吉泰,你別神氣,你的槍械也不過是從積石崖劉鐵獅那兒硬奪來的,你自己原先連一杆破槍都沒有。」

    哈吉泰微微一笑道:「許武!你説的話就像是三歲小孩子説的一般可笑。不錯!我的槍是從劉鐵獅那兒奪來的,他又不是什麼地方的官兵,只不過是一般坐地打劫的搶匪而已,下午我會過省府的保安處,他們還對我十分感激,説我是除暴安良呢。因此我再向你警告一句,我的這些槍械是明的,公開登記過的,倒是你這兒,窩了一大批私藏搶械的匪人,打死了活該,跑出去叫官方逮住了,也有得好看的。」

    「笑話!誰敢逮我們?」

    「你別以為夏維光敢包庇你們,這會兒他自身已經難保了。儘管他在青海的勢力大,但也只能在他那一畝二分地裏稱雄,此地是西寧市,是青海省會所在地,你們要是真出了事,他絕不敢出頭吭一個字。」

    許武何嘗不知道,夏維光平時也再三告誡過他們不得公開滋事的,他們只是夏維光私設的武力,暗地裏可以包庇他們,表面上,卻不承認跟他們有半點關係的,但是被哈吉泰當面揭穿,他不禁惱羞成怒,厲聲道:「哈吉泰,你欺人太甚!」

    「是你們先欺人,上門殺人又擄人,還留下話叫我來交代的,我現在人來了,就看你們怎麼交代了。」

    「條件我已經開出去了。」

    「那是你的條件,可不是我的條件,你也該打聽一下,我天山雕對人談判,向來都是我開條件,沒有對方還價的餘地,更別説是向我開條件了。」

    「哈吉泰!你看清楚,這是什麼!」

    他揮揮手,兩名漢子把架好的機槍推出來一點,為了要叫他看清楚一點,還特別點了個燈籠在旁邊。

    哈吉泰如果不是跟一丈青先有了協議,這時候一定會慎重考慮了,他見過這種機槍的火力,槍口不斷地噴火,射程遠,殺傷力大,兩個人一挺槍,可以消滅百十名騎兵,所以才有水聯珠的別稱。

    但是現在,他卻不在乎地撇撇嘴:「這是德國造馬克沁水冷式機關槍,毛病太多,德國人自己不用了,才賣出來的。你們下午上我那兒去時,已經亮過相了,我要是在乎就不會來了。」

    許武大感意外地道:「你不在乎?你知道我只要一個口令,就可以把你那夥人掃成馬蜂窩!」

    「許武!你唬外行可以,我是從大漠來的,見多了。這種玩意兒從大漠上流進來的,我還會不清楚,最多打到百來發,水箱就幹了,離了水,它就是廢物。」

    「不錯,它能喝水,而且不斷地要水來冷卻,在沙漠裏缺水的地方,它是不方便,但是此地可不缺少水,我旁邊就是水池。」

    魚池就在不遠的地方,補充水很方便。

    許武更高興地道:「何況你才十幾個人,我還用不着百來發子彈,眨眼之間,就能把你們打得抬不起頭來。」

    哈吉泰相信一丈青不會騙自己,這挺機槍上一定做過手腳,打不了幾發,所以他一聲冷笑道:「你既然以為自己佔足了優勢,為什麼不開火呢?難道你還會講究客氣不成?」

    許武雖然對手下表示過不要理會一丈青的話,但心中多少有點顧忌的,因為夏維光確曾交代過,這一類重頭火器,民間是嚴禁收藏的。

    再者,他也確實擔心這挺傢伙不爭氣,響不了兩下子就停了火,紙老虎若是嚇不住人,今夜這個場面就不容易收拾了。

    哈吉泰那十來個弟兄因為死了一個同伴,個個都紅了眼,見人就拚命,目前已經拆了十幾個人了,再鬧下去,還不知道要如何收拾。

    説起來是自己這方理虧,鬧開來,鷹王府也無法給自己公開的支持。

    這一切的起因,卻是他惹的禍,那個阿魯就是被他殺的,當時只為一時興起,回來之後,弟兄四個一琢磨,覺得跟天山雕公開結怨是件很不智的事,已經落下了一頓埋怨,而又找不到夏維光去請示一下。

    為了這個,他們四大天王的老大黑虎蘇宏,已經立刻去找攝政王,報告一下現況,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本來還可以拖一下,因為當時只報了個七星坪的地名,沒想到該死的一丈青又去把哈吉泰給抬了來?

    事情擠到節骨眼兒上,他只有咬牙硬幹了,一狠心,手往下一落,沉聲道:「開火!」

    「嗒……」機槍口噴火了。

    哈吉泰疾忙伏下身子,槍彈在花壇上打起一蓬散土,這種槍的火力是驚人的,那塊作掩蔽的石頭在彈下粉碎,眼看着在後面的人就要藏不住身了。

    那知只十幾發後,槍聲停止了。

    許武一心注視着前方,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事,機槍架在一個突出的石槽後面,有很好的掩護,對方一定要站起來,才能看見這兒,卻不能射到這兒,除非是站得更高,才能使子彈滑進來,那時,只要把槍口微抬,就把能對方掃下去了。

    一連十幾發,眼看就可以把哈吉泰轟出來了,槍聲突然停止,使許武大為憤怒,厲聲吼道:「給我打呀!王八蛋!誰叫你們停止的!」

    一面説一面回頭,卻見機槍的口轉得向着他了,不由嚇得他一大跳,叫道:「秦得泰、劉瞎四,媽的,你們瘋了不成,怎麼衝着我來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許二爺!秦得泰説他們兩個太累了,要休息一下,叫我來替替手,我可不太熟,這玩意兒是怎麼個撥弄的。」

    一面説,一面還用手亂撥亂動,嚇得許武連忙伏下身子大叫道:「喂,別亂開玩笑……咦,你是誰?」

    他伏在地上抬頭看去,但見自己的那兩名機槍手已經躺在一邊,而此刻機槍把手,卻握在一個老頭兒手裏,那正是那個自稱為吳長順的老傢伙。

    吳長勝只把自己的名字改了一個字,勝順之間,只有一點音別,但是因為他的形貌已改了許多,誰也認不出他就是以前王府的頭號侍衞不敗神龍。

    知道不敗神龍叫吳長勝的就沒有幾個人,這老頭兒開了十幾年飯館卻有人能證實,一個絕世的高手能操此業,把自己隱藏了十幾二十年,那是沒人能相信的。

    所以到現在為止,還沒人能認出他來,他之所以被擄為人質,只因為他是跟夏志昌一起過來的。

    倒在地上的秦得泰跟劉瞎四倒是真正的嚐到了滋味,他們看見一條人影輕捷無聲地飄過來,手中一根長棒在他們喉頭一戳,他們就倒下了,又悶、又痛,但是全身卻像死了一樣,半點力氣都沒有,就這麼直挺挺地躺着,身上像有萬千根針在刺着,就苦於哼不出一聲,更不能將他們的所受所感告訴別人了。

    吳長勝卻笑笑道:「許二爺!你真健忘,不是你用車子把我們給拉來的嗎?怎麼你一下子就不記得了!」

    許武怎麼會不記得呢?可是他怎麼也不明白這老傢伙怎麼會跑出來了,頓了一頓才道:「你……怎麼出來了,是誰把你救出來的?」

    吳長勝嘆了口氣道:「我在那地牢裏不住口地念佛,我平時最虔信觀音大士,口中直念觀世昔菩薩,救苦救難,果然菩薩顯靈,祥光一道,降在那位胡三爺的身上,使他善心發作,要放我出來,葉四爺不肯,他們就幹了起來,葉四爺打死了胡三爺,可是他的手下又跟葉四爺拚得同歸於盡。」

    「鬼話連篇!」

    「我知道這難以令人相信的。可是那麼隱蔽的地牢,若不是菩薩顯靈,我跟孫姑娘又怎麼能出來呢?」

    許武-了眼,不知道怎麼才好,他明知這老頭兒是連篇鬼話,但是他們既然出來了,那麼胡老三跟葉老四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情勢急轉直下,使他有手足無措之感,眼前這老頭兒裝瘋賣-,卻絕不是外行,因為他的手指就搭在槍機上,只要一動,自己就會像個蓮蓬似的滿身是孔了。

    伏在地上雖然不敢動,心理卻在動念頭,他只希望自己的手下能夠抽空給這老頭兒一槍。

    但是吳長勝卻道:「許二爺!你可招呼你那些弟兄,乖乖的放下槍站出來吧,孫姑娘跟我一起出來了,她的雙槍被葉老四收去,也取了回來,正一肚子火呢!」

    正説着,只聽得砰砰兩聲槍響,兩名漢子慘叫着滾趺出來,蹬了兩下腿後不動了。

    他們的位置正好是可以對機槍座所在發冷槍,大概他們正打算行動,卻已被孫小琴先下手為強。

    孫小琴藏身一棵樹後,更絕的是她把一盞孔明燈給拉低了,使光線照到這邊來,把那些槍手的位置都暴露了出來。

    這盞燈本來是照向花壇那邊,使哈吉泰的人無法行動的,現在局勢全變,孫小琴在後,哈吉泰的人在前,那些槍手不待許武招呼,都自動地棄槍站了出來,許武差點沒氣破了肚子,但是他不能怪這些手下,他們的地位太不利了,捱下去只有送死。

    許武還有一個希望,就是前面還有一部人手,他們若是暗中潛過來支援,就有一線轉機可是接着而來的一陣竹哨聲把他最後一線希望也幻滅了。那是規定的撤退信號,是到了緊急狀況時才用的,聽見了這種訊號,凡是能夠撤退的,必須立即撤退,放下任何手頭的任務。

    因為這兒是西寧城,夏維光還不敢公然的設立太多的私人武裝,天香樓還要替他辦一些暗中的勾當,他更不能承認有關連了,但是他也知道,這兒果真要出了什麼問題,他還是難以推託。

    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要有人落在別人的手中,只要不是明着留有證據,他儘可以一推六二五,賴個乾淨。

    所以,他才下了那個規定,若有事故發生,第一重要的是人走,人走掉了,天香樓是處銷金窟,任何人都可以來居留的,這裏萬一被找到什麼違規的東西,就可以往客人身上推了。

    萬沒想到在這個要命的開頭,吹起了斷命的信號,能夠溜的人固然拔腿開溜了,那些不能溜的也都一個個拔腿悄悄地溜了。

    他們被迫放下了武器,高舉了雙手站在一堆,卻還沒有被捆上,聽見了撤退信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黑暗處滑了進去。

    哈吉泰的那些弟兄因為未得指示,不敢開槍,孫小琴也只發了兩槍,看見那些傢伙並不理會,她不想多傷人,而且那些傢伙只是人跑而已,並沒有去拾地上的槍械,她也就不加追截了。

    人一下子跑得乾乾淨淨,許武卻不能跑,一來是他被吳老頭兒的水聯珠比住了,不管他的行動多快,他還是跑不過子彈的。

    二則,那撤退的命令並不包括他們四大夫王在內的,任何事情,都必須要有人出來頂着,夏維光早就要求過他們在必要時出頭頂下來。

    現在似乎就到了那個時候了,他只有咬咬牙,站在那兒不動,孫小琴已從暗中冒出來道:「哈大哥!你可以過來了,謝謝你的搭救!」

    哈吉泰微微一怔,但是沒看見夏志昌現身,他聽吳長勝那一篇胡説八道,就知道是夏志昌所為。

    但是夏志昌此刻以不現身為妙,他也樂得打馬虎眼兒了,哈哈一笑道:「那裏!那裏,孫姑娘受驚了,你們二位既然是我哈某的客人,我就有義務要負責你們的安全,只遺憾的是我援救來遲,二位受了委屈了。」

    吳長勝也笑笑道:「我是個苦老頭子,拳打腳踢,挨兩下沒什麼,倒是孫姑娘,挨的那幾鞭子不輕,這些畜生,對一個姑娘家也這麼狠。」

    孫小琴看看許武道:「沒關係,六月的債,還得快,我很快就能收回來的。」

    她慢慢朝許武走過來,許武沉聲道:「孫小琴,你們現在是仗着人多勢眾,我許二爺認了,但是你若想侮辱許二爺,可是打錯了主意,許二爺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跟你們拚到底。」

    他到底是個成了名的江湖人,可以栽跟頭,卻不能丟人,所以他已經擺出一副拚命的姿態了。

    哈吉泰上前一步道:「孫姑娘,由我來好了。」

    他再跨前兩步道:「許武,你曾經傷了我一個兄弟的性命,他們都認得是你下的手。」

    許武一昂頭道:「不錯!可是這滿地上,已是二三十條人命了,你又作何交代。」

    「這些人都是死於亂槍之下,沒什麼好説。子彈離了槍口,誰也收不回來,誰碰上誰倒楣,但我那名弟兄可是活生生死在你手下的。」

    「那是他自己找上來的,許某也沒仗着傢伙,是用空手劈中他的,技不如人,死而無怨。」

    「這話也對,但那是你們欺上門來劫人,我的弟兄奉命守護,自然要盡他的職守。」

    「那你該找個能幹點的人守護。」

    「許武!你以為自己練了幾手鐵沙掌,就自命不凡,認為是天下無敵了。」

    許武赫赫一笑:「這話在廿年以前,還可以一説,現在卻狗屁不值了,我的鐵沙掌再厲害也沒有用,你們這些人隨便那一個一扣手指,就能要了我的命。」

    「你放心,我如果要開槍來對付你,此刻你早就平躺在地上了,你以徒手殺了我一個弟兄,我也要以徒手要回這份公道。」

    「哈吉泰,要殺要割,二太爺認了,可沒精神陪你消遣,你還是叫人開槍算了。」

    「你不敢跟我動手。」

    「笑話,除死無大難,我已經把性命豁上了,還有什麼不敢的事,只是不想叫人在臨死前還當狗熊耍,我陪你徒手過招,挺長了脖子,送上來給你打。」

    「你難道不能還招?」

    「我當然能,可是我一掌打傷了你,你這些部下立刻一陣亂槍,我又何必多費這個事呢?」

    哈吉泰一笑道:「許武,我明知道你是在使奸耍刁,但仍然給你一個機會,你放心,我們哈薩克人不會幹那種卑劣的事,即使對敵人,我們仍然給予個公平一搏的機會,我們徒手交鋒,雙方到有一個人不能動為止,我殺了你,算是給我兄弟報了仇,你有本事殺了我,也大可以放心地走路。」

    「是真的?有什麼保證。」

    「我用真主阿拉的聖名來作保證,只是我必須聲明的是,殺了我之後,你可以走路,卻不能再多生枝節,如果你還想打別的主意,那可怪不得我們。」

    「沒那麼容易,哈吉泰,我們也死了很多人,尤其是我的兩個結義兄弟,本來是在看守地牢中的人質,現在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孫小琴搶着道:「不錯,那兩塊料都已死了,是本姑娘的雙槍送他們上路的,你耍想替他們報仇嗎?」

    許武道:「你的槍是怎麼回到你手上的?」

    「那你不必管,反正我擔下來了,你要報仇,可以找我來,給你兩支槍,咱們一對一。」

    「我沒用熟那玩意兒。」

    「隨便你用什麼,本姑娘卻還是用雙槍。許武,你不耍滑頭了,我可不像哈小王爺那麼忠厚,你再多一句,我就先給你一槍。」

    哈吉泰道:「孫姑娘,請你給我一個面子。」

    孫小琴道:「哈小王爺,這傢伙又陰又狠,依我説,根本不必跟他多説廢話。」

    「他殺了阿魯,我必須依照哈薩克的習俗來複仇。」

    孫小琴道:「好,我答應你們事了之後再找他,但是他自己要識相,快點滾蛋,我從一數到卅,之後,就是我跟他的事了。」

    哈吉泰道:「許武,你聽見了,如是你能殺了我,你就趕快溜吧,我相信在一數到三十時,你已足夠躲開了,否則你只有自認倒楣。」

    許武道:「哈小王爺,你也是技擊名家,我要打倒你,也要費很大的力氣,到時候恐怕未必走得動了。」

    哈吉泰卻不理他那一套了:「走不動你就爬,爬不動你認命。姓許的,我把你當個人物,才求得這點人情,你要是不上路,我就讓孫姑娘來找你算帳了,我能管自己的族人,卻管不到孫姑娘,誰叫你也欠她的。」

    許武見無法再討到什麼便宜了,也不敢再耍賴皮了,他看到孫小琴身上血跡盈然的鞭痕,知道這個-家結定了,而且還結得不輕。再嚕囌下去,很可能會惹得她當場就給自己一槍。

    因此他運足了氣,勁貫雙臂,拉開了架勢。

    哈吉泰卻很隨便,直取中門,伸手就進招,他用的是大鷹爪手,屈指如鈎,抓向對方的胸前。

    許武的鐵沙掌也勁道十足,猛地拍向哈吉泰的肩頭,手法奇疾,寓守於攻,連消帶擊,不愧為技擊名家,只不過是運氣不妙,遇上了哈吉泰。

    這一拍定然會先哈吉泰的鷹爪手而及體,以他的功力也足可將哈吉泰的肩骨拍碎,縱然被抓上,也沒有勁。

    掌將及體,哈吉泰仍未撤招,許武心中大定,掌勁全部貫注在右掌上拍下去。

    但是他卻忘了哈吉泰馳名大漠,又豈是那麼好相比的,而且邊塞的武功路子怪異,跟中原不同,也不能以中原的標準去衡度的。

    掌心印在哈吉泰的肩膀上,許武心中一沉,他發覺自己好像是打在一堆蓬鬆的棉絮上,毫無半絲抗力。

    哈吉泰的腰腿肩似乎都是一氣相連的,肩朝下沉時,腰往旁惻折,腿也跟着彎下去,用卸字訣把他的勁力完全卸掉了。

    可是哈吉泰的手指卻摳住了許武的胸前衣襟。五指堅如鋼鐵般的繼續摳向肌膚。

    許武知道這種鷹爪功的厲害,連忙運氣抗拒,同時急速撤回右手,把哈吉泰的手朝一邊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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