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邪中的老大厲古,面對着一僧一俗冷冷的道:
“山陽峯與穆家峪和妙峯山向無往還,你們僧俗結黨漏夜間山,不知是何用意?”
灰髮白鬚老人,正是密雲縣北穆家峪的子母銅穆端陽,同來的肥胖和尚,乃是妙峯山慧光寺的智圓大師。老英雄穆端陽頭一擺尚未答話,立在身旁的智回大師,便哈哈一笑道:
“厲施主!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厲古聞古面色一寒道:
“和尚!山陽峯可不是你隨便化緣的地方,你説話可得思量着點。”
這時,穆端陽微微前移了半步,對智圓大師道:
“大師,咱們不必和他們多説。”
接着,便對厲畝道:
“厲氏兄弟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在這秦嶺一帶,更是無人不知,當然是提得起放得下,能做能當。老夫只向尊駕請教一件事情,如蒙見告,真與寶山無關,老夫等掉頭便走,絕不攪擾諸位清興。”
老二厲年在旁冷哼一聲,道:
“只怕你們來得,去不得呢!”
穆端陽一瞬雙目,智圓大師又是哈哈一笑,厲古向後微一擺手,示意厲年不要插嘴,接着問道:
“什麼事,你們説罷。”
穆端陽神情微帶激動的道:
“劣孫穆小端可在貴山?”
厲古聞言微一猶豫,並向對方請人掃了一眼,毫無表情的答道:
“在怎麼樣?不在怎麼樣?”
穆端陽雙目精光驟射,沉聲説道:
“如若不在,只有請諸位寬宏老夫今晚的孟浪,如若在麼”説至此處,穆端陽向對方看了一眼,接着道:
“劣孫究竟有何得罪之處。須請諸位交代明白。”
這時立在五邪厲獨身旁的一個長面馬瞼老人,忽然接口道:
“穆老兒,你的口氣倒是不小、你們成羣結綵闖山陽峯,已經罪不可赦,再加上出言無狀,更是不能輕饒了!”
穆端陽尚未答話,智圓大師乃哈哈一笑道:
“真是馬不知道臉長,山陽峯主人還未表示可否,你這綏外野魔不在綏外守着你那一片黃沙廢土,竟到達深山之中來啃石頭,難道此事與你有份麼?”
智圓大師邊説便轉頭對穆端陽通:
“他就是綏外八魔中的老二,反面人度邸柏。”
穆端陽正想説話,邸柏已冷哼一聲,道:
“人為老夫所擒,怎能説與老夫無份?”
穆端陽聞知愛孫已有着落,更是迫不及待,乃疾喝一聲,道:
“人在那裏?”
同時,突出左掌向長面入魔邸柏的左肩抓去。
邸柏面色一變,右肩微塌,尚未還招,忽見大邪厲古右袖一拂,穆端陽猛覺一股大力撞向左肋,當被斜着震退兩步,接着聽厲古道:
“有話可以慢慢的説,何必動手動腳?”
智圓大師與其餘各人正發作,接着又聽厲古道:
“人是在此地不錯,或放或留老夫還未便全行作主,不過有一方法可以變通,使大家亦不傷和氣。”
厲古説至此處,掃了眾人一眼,智圓大師即插口道:
“山陽峯主人能肯慈悲,此事即好辦多了。”
厲古作作未聞,繼續説道:
“你們所要尋找之人,就在那邊”説着,順手向左前方一指。
眾人順着厲古所指方向看去在月色昏暗下,見在百丈之外一處出腰地方。矗立五個石堡,智圓大師與穆端陽在未來山陽峯之前,均會聽悦厲氏兄弟專吃五毒,並且建堡儲養,以供食用。此時一看之下,智回大師心中猛然一沉,穆端陽更是關懷愛孫心切,鬚髮俱顫,一聲暴吼即欲衝上。
智圓大師伸手一攬説道:
“老英雄暫請勿急。”
乃掉頭目注厲古,説道:
“老衲常聽江湖傳説,山陽峯儲有百毒,平日都是建堡蓄養,倘若傳説是寶,那石堡之中自然盡是毒物,如此一來,我那徒兒還有命在?”
厲古冷冷的説道:
“這就要看令徒的功力和運氣如何了。”
智圓大師高宣了一聲佛號,一收過去玩世之態道:
“厲施主還有什麼交待麼?”
厲古仍然冷淡如前的道:
“我適才説的變通兩全辦法,即是人在那還石堡之中,你們可自行去找,救出來人便可自行帶走,如果不慎而為毒物所侵,可不能怨老夫不在事前説明。”
這時,立在智圓大師身後的一個白麪少年,後面隨着一個滿腮短髭的壯漢,二人同時向前跨近數步,那少年輕聲問智圓大師道:
“請問大師,家父是否為此人所害?”
智圓大師輕答道:
“不是。”
並隨即向後邊諸人打招呼,喊一聲:
“走!”
當先須向石堡方向馳去。
子母鐧穆端陽最為激動,雙鐧已經入手,緊隨智圓大師身後。
其餘諸人,均亦兵刃出手,尾隨而去。
厲古對着諸人的背景有冷哼一聲,便與長麪人魔即相等的迴轉青陽宮。
如在從前,以“山陽五邪”的暴戾無行,早與來人動上了手。今日之一忍,主要的原因,是在五天之前,才在法化禪寺受挫,又以庭中尚有人等着有要事待商,明知穆小端生存無望,乃故示大方,讓智圓大師等十人先闖毒堡,如能被毒物所害,正可省去一番麻煩,即攸不遇害,亦必鬧得狼狽而退,那時再來個落井下石,一網打盡亦不為遲。
這時,見智圓大師等十餘條黑影,已經撲近毒堡,遙聞穆端陽蒼沉的在喊:
“端兒!端兒!你在那裏?”
聲音蒼勁而淒涼?
厲古邸相等人聽到這個聲音,並沒有絲毫的同情之感,僅在他們的嘴角上刻刻出一絲兒冷酷的笑紋?
智圓大師等十餘人撲到近前,見毒堡並排兒共有五個,像五個大圓筒,依高低形勢建築在山腰之上,每一個毒堡高約三丈,全是用巨石堆成,用油淚合逢,堅固異常。每堡相離約有兩丈,各堡都無門窗,只在上頂築出一段高約三尺的四方石垛。
三丈高矮的毒堡,還難為不住智師等人,這時各人已紛紛躍上石堡,到達堡頂垛口之處。
智圓大師和穆端陽分別撲上中間最左面的兩座石堡,其餘八人各都躍上其餘的三座石堡。
每一石堡的垛口,都是用生鐵鑄成的方蓋,嚴密的扣封着,在生鐵蓋的兩邊,一邊有一枚鋼環,以備開閉的時候握手之用。
這五座石堡,在外表看來,沒有絲毫出奇之處,但是眾人誰都知道內中所隱藏的,是些隨時可以致人於死的毒物。
智圓大師正在端相那方生鐵蓋有無異處,忽聽一聲暴響,穆端陽已將最左邊的石鐵蓋一鋼擊碎,智圓大師即忙喊道:
“老英雄,千萬留神!”
穆端陽宛如未聞,左手銅隨向垛口一絞,一陣輕響,忽見無數蛇頭沿着垛口婉蜒伸出。
智圓大師心想不好,忽又聞右邊石堡咚咚兩聲趙氏兄弟已連續摔下。
在同時之問,更嗅到一股腥臭的氣味中人慾嘔。
智團大師向左右一看,見四個毒堡的生鐵蓋子。除去最左邊的一個,已被穆端擊碎。其餘三個亦全都被同來諸人揭開。
在月光之下。見由各毒堡頂端的方形垛口,分別而緩慢的飄出一層黑色的淡煙,隨着風飄散空際,適才所嗅到的腥臭氣味,正是這種東西。
智國大師深知這種淡煙,都是惡毒所聚,中人立即昏迷,乃大喝一聲,向左右招呼道:
“各位閉住呼吸。”
隨向腰間一探,取出丹丸急先銜在口內。接着雙手齊揚,分向兩邊投出六粒,分贈最右邊及靠左兩石堡的六人,隨着一躍而下,又往摔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趙氏兄弟二人,每人口中塞了一粒。
等到智圓大師二次躍上石堡的時候,突問左右兩邊麼喝連聲,最右邊堡頂已滿片蜘蛛,小的如同雞卵,大的有拳頭大小,行動快速往返如飛,正圍着堡頂的三個同伴不住攻擊。
這三個人一個是渾厚結實的池通,另兩個是孫全和羅敏章。
他通雙掌齊揮,孫全的左槍右錘,和羅敏章的兩柄快斧,全都凝聚全神舞個不停。
不過蜘蛛這類毒物,體積雖小,但運動極為靈活,孫全和羅敏章的槍錘快斧連續舞動,總覺着有如殺雞牛刀,英雄沒有用武之地。反而不若池通的雙掌,一振即是一片,所以除卻池通尚能立雖原地之外,孫羅一人倒被迫得夜堡頂上到處跳躍。
左邊古堡是虞輯加,王蜕,樂小方三個人兩枝長劍一口金刀,正對着一羣紅色毒蠍拼力揮舞。
努圓大師眉頭一披,又復一掠而下,將中毒的二人,一手個提上毒堡,放置在自己身旁。
然後,雙手一伸將鐵蓋輕輕提起,接着一股黑色煙伴着一陣腥臭由垛口升起,智圓大師單袖一拂,身子隨着貼近一着,在鐵蓋之下,還有一層細密的鋼網,鋼網的下面。滿附着尺許長的蜈蚣,周身黑紅,微帶亮光,看着非常可怖!
智圓大師微微搖了搖頭,心中才明白左右各堡的毒物能逃出堡外的原因,是被同伴將鋼網搗毀所致。
心中暗忖鋼網不動固是穩妥,但還是目的午救人,不的黑網又如何查出究竟?
這時,左右喝聲更急穆端陽仍緊據垛口,雙鐧飛舞如飛,滿片蛇影灑落四周。
智圓大帥將心一橫,右掌疾出,猛抬急壓,“噗”的一聲,整個鋼網帶着附滿的所有蜈蚣,盡落堡底,微一俯首,只風堡底漆黑,僅藉着射進垛口的一線月光,可見十萬毒物蠕蠕移動。
隨着又見無數線條蜿蜒而上,智圓大師右手復又拍出一掌,右手虛空一幌,一流火線投向堡底,藉着火子一點光亮,模糊中看見堡底似乎有一站着,上下已滿着毒物藥,被火焰一照四處奔逃,隱約之間看見籠內行像坐着一人。
智圓大師精神一震,舉日瞻望,這時自己的同伴全被迫下平地。在五座毒堡的前後左右,全佈滿丁毒物,足夠行動的一個同伴,全都滿頭大汗,只有穆端陽尚在堡頂。但亦離開垛口約有三尺,無數條毒蛇羣湧而出,細的相同拇指,粗的可及兒臂,看情形亦是極為不利。
老禪師一面迫往垛口,一面提聲喊道:
“人在這裏,請老英雄與各位到此地會合。”
穆端陽手中雙鐧一陣急揮,跟着一聲暴喝,人已騰空而起,中間了微一接腳,便落在智圓大師身旁,雙足甫落便急聲問道:
“人在那裏?”
智圓大師用手向垛口內一指尚未説話,穆端陽已全身撲上。
老禪師大袖急拂,將穆端陽阻了阻,沉聲喊道:
“老英雄請勿過急,救人必須從長計議?”
穆端陽即時一死,旋乃恍然大悟,心中忖道:
“自己真是老糊塗了,只知拯救愚孫心切,這滿堡毒物如不先行想妥對策,如何能下得去?”
就在這咯一遲滯的工夫,他通孫全羅敏章虞輯如,王鋭,嶽小方等六人,也都先後縱上中央毒堡,與智圓大師等二人會合一處。
但孫全、羅敏章一人已為蜘蛛齧傷,虞輯如同時亦中蠍毒,三人縱上堡頂之後,立即跌坐不起。
這時,身後石垛口的蜈蚣,已源源而來,遍地的蛇蠍蜘蛛,帶着嘶嘶之聲,向着中央石堡蜂擁而來。
在堡頂上邊的十人,已腹背受閒,穆端陽的雙鐧和池通的雙掌,拼命抵擋着突出了垛口的大羣蜈蚣,智圓大帥,王鋭,嶽小方等三人,沿着堡頂周圍,掃蕩着不斷爬上石堡的蛇蠍蜘蛛,尚須注意保護着已受傷的五人。
此時已經月上中天,正主兒敵人一個遠未交手,被這大羣毒物,已將這兩位武林前輩及八位高手困得手足無措?
附近遍地與毒堡上下,雖然毒屍狼籍腥臭無比,而各類毒蟲仍是越驟越多,苦於應付。
穆端陽為着救愛孫心切,勢如瘋虎而絲毫不計利害的疾舞雙銅。連整個垛口都已砸去,他的想法是洞口越大,毒物散的越快,救出端兒的時間越早,豈知如此一來,毒物擁出得越多,越是難於收拾!
如果不為救人,專求脱身,當然還難為不住這十位武林人物,但觀目前形勢,要想求得兩全,已勢不可能。
尤其穆端陽老英雄,寧肯拼上老命一條,亦絕不肯就此捨棄愛孫而退。
智圓大師眉頭皺了兩皺,心中正思忖着如何善後,忽聽一聲嬌喝,接着自正南山腰紅陽官方向射來一條纖小人影,疾如飛星一閃而至。
人在空中離着毒屋約在七丈以外,又隨着入影灑出一片青光,直射智圓大師等人所據毒堡的前後左右,另外一股強烈青光穿過被穆端陽所打開的洞口,直着射進中央毒堡。
隨着即是一股濃烈的硫磺氣味,和一股焦灼的腥臭。
突見遍地毒物帶着急驟的嘶嘶之聲,向四周躥奔。
從紅陽宮方向射來的這條細小人影,甫一着地。便帶着一片烏光,緊貼着地面向橫裏卷出三丈有餘,一陣狂風,呼嘯而過,狂風所經過的地方,將聽有毒物一掃而光,這種威勢使立在毒堡上正與羣毒撕拼的諸人,全都猛然震驚失色!
但是,堡前的毒羣威脅是解除了,而中央毒堡的蜈蚣,被硫磺一燒,反而不顧死活的潮湧而出。
迫得堡上的五人,連眼前形勢全未看清,又疾忙轉身應付新敵。
只聽背後連聲叱喝,兵刃交擊,好像很多人正混戰在一起。
穆端陽是全神關注着端兒,已經不計生死。對所有變化。也都不會放在心上,只有智回大師心中萬分納悶,乃大袖猛揮,遙機回頭一瞥,見一身着黑色勁裝的少女,手中拿着一張烏黝黝的短弓,與山陽峯的敵人打得正酣。
智圓大師心中不由一動,暗自正在思索這烏弓少女的來歷,忽聞一聲清嘯,聲音勁足悠長,山陽峯請邪頓慌亂,烏弓少女亦略為停滯,短弓復又一卷攻上。
智圓大師微一側目,見自西南的白陽宮方面,射來一條黑線,空中突然一亮,接着一縷青碧光華直投堡底,隨着射入的,乃是適所見的那黑線。
藉着亮光一照,相距又近,在黑線射入堡口時,在眾人眼前幌,聳促間看出似是一條人影。
這時,堡內一陣翻騰,響聲如潮,立在堡頂的五人全都一怔。
在眾人怔愕之間,還未及思索的時候,忽見一個長方形的物體,從石堡缺口一冒而出,立在缺口四周的智圓大師穆端陽,和池通王鋭嶽小方三人,同時大喝一聲,兩雙肉掌四般兵器,乃合力撲上。
這時,大家才發覺這個長方形的物體,好像一個編織精密的大鳥籠之外邊蒙着一層極薄的絲網,內中似是坐着一個人,正由一條瘦長人影,單手託着向空中急升而起。
但見這條人影,右手一劃身形微擺,這五入合力的圍擊,竟似無法着力,而人與鳥寵已經升向半空。
堡頂的五人還未來得及採取次一步的行動,空中的人影在升至距離堡頂約及三丈的時候,上身猛然一旋,左肩一沉右足一撐,全身平空斜卧,衣衫飄風,橫着射出,輕靈的落在鬥場之外,姿勢美妙灑脱無比。
穆端陽又是一聲暴喝,全身竣在撲去,身廣尚在空中,便雙鐧猛揮合着下撲之勢,一個“斬關破鎖”。直射着對方衝去。
面前這人仍然左手託着鐵籠,右手微微一拂,穆端陽突覺右手腕被一股大力輕好一撞,右臂遽然下沉,非但左手鐧無法遞出。整個身子全失去重心,跟蹌撞出數步始行站穩。
穆端陽滿腔怒火,明知來人不善。此情此景那能再計利害,正欲再施殺招,忽聞一個朗爽謙和的聲音道:
“老前輩暫請息怒,先看一看這是否諸位所要拯救的人?”
穆端陽心中一震,暗想自己太也荒唐,是敵是友都未弄清,即連下殺手,如果是友,又將如何説詞,真是越老越不濟事了!
這時,智圓大師穹池通王鋭嶽小方四人,也已將五名受毒傷的同伴救至附近,聽來人口氣,知道不是山陽峯的人,便與穆端陽同時撲向近前。
此時,來人已將鐵籠放置平地,智圓大師湊近一看,見鐵籠內萎頓的坐着一人,全身浮腫不言不動,整個面貌已無法辨認。
智圓大師與穆端陽同時全被怔住,相互對望了一眼,智圓大師即忙問道:
“老英雄。端兒離家時穿的什麼衣服?”
一句話將穆端陽提醒,即忙扭頭一看,接着又湊近半步,仔細端相了半天,僅在衣着和麪貌輪廊上看着像端兒。
穆端陽立即沉呼一聲:
“端兒!”
只見鐵籠內坐着的人身子微微一動,臉上的肌肉也抽動一下、如非隔得很近,這一點點小的動作,簡直是無法看清。
穆端陽悲喊一聲:
“孩子……”
底下的話尚未説出,已經淚如泉湧,隨着單鐧一劃,籠外附着的絲網及網內的鋼骨,便應手而斷,接着把鐧一支,身子一探雙手將端兒托起,鬚髮顫抖,悲傷不已!
智圓大師低宣佛號,連道罪過。
池通,王鋭,嶽小方三人,見此情形呆立一旁偶然若失。
穆端陽悽鋭的對智圓大師説道:
“大師,這孩子還有救嗎?”
智圓大師還未回答,忽聽先前那個朗爽的聲音在諸人身截然的説道:
“有救!”
丁是,十雙帶着最大希望和祈求的眼光,一齊向這發話的人循聲注視。
在他們身旁三步遠的地方,正立着一個身着寶藍長衫,瘦長俊拔英挺曲灑脱的少年,適才説話的正是此人。
這份超俗的神采,眾人一見不由全都精神一震。
智圓大師首先跨前一步單掌問訊,道:
“劣徒適才已承蒙施主救出萬蟲毒堡,老袖等已感同身受,如能再仰施主大力救其不死,老袖更當誦經三巴,為施主祝福!”
穆端陽在旁雙手抱着孫兒,身子深深一躬,説道:
“老夫穆端陽先為愛孫及受毒傷諸位同伴向少俠致謝。”
池通,王鋭,嶽小方等人,也情不自禁的隨着老爺子躬身拜了下去。
青年曬然一笑,對穆端陽與智圓大師道:
“兩位前輩不必多禮,晚輩願略盡棉薄,藉前輩俠隱遺中之力,為貴同伴受傷諸人去除毒傷”
接着對穆端陽道:
“請穆老前輩先將令孫放卧地上。”
隨又向池通,王鋭,嶽小方諸人微一示意道:
“煩勞諸位將其餘受傷的人也一併抬在一起以便治療。”
池通等三人、即忙將趙氏兄弟及孫全,羅敏章,虞輯如等受毒傷的五人抬至近前.平卧在一起。
穆端陽回頭向身後一看,微一猶豫的道:
“少俠,這附近的千萬毒物,不會幹事罷?”
青年又微微一笑道:
“老前輩放心。有‘沉淪珠’在,絕然無妨。”
智圓大師聞言心中突然一動,隨接口説道:
“少施主所言,是否兩百年前武林怪傑濟龍子老施主所用的善卸百毒的寒熱絕寶‘沉淪珠’?”
青年看了智圓大師一眼,點頭答道:
“大師見聞淵博,弟子所説的正是此物?”
智圓大師仔細的端詳着面前這位青年,同時雙手合十念一聲:“善哉!善哉!”轉頭對穆端陽道:
“吉人自有天相。老英雄儘可放心,端兒的生命這次有救了?”
穆端陽對於這位妙峯山高僧一向非常崇敬,聽他如此一説,心中大慰、一面連點暗首,一面將愛孫輕輕放在地上。青年將端兒內外衫的紐扣慢慢解開,右手一閃一團碧光落在端兒心頭。
這時,眾人始才看清這沉淪珠大如鵝卯色作青碧。正由青年右手持着放在端兒頭心之上,沉淪珠微一接觸端兒頭心,青光稍欠,接着整個沉淪珠好似蒙上一層薄霧,作灰黃色慢慢升起,味通羶腥至為難陽?
但是,隨着薄霧的上升,端兒的全臉和頭部的腫脹逐漸消下來,繼之,又將沉淪珠移至心窩胸部以及兩臂亦漸漸消腫,最後。移置臍眼。腹部及兩腿兩足亦漸形平復,這時才慢慢看出端兒的影户。
如此往復治療之後,又輕握沉淪珠在端兒周身滑滾撫磨,經一個時辰,才恢復本來形象,但仍是不言不動,全身皺紋更是難看至極。
又過傾刻,忽見端兒兩腿一動,從處鼻孔微微哼一聲。
穆端陽等諸人,自端兒療傷開始,全都精神貫注佇立一旁。
尤其穆端陽一見端兒一動鼻中一出聲,更是迫不及待,急急邁前一步,即欲出聲呼喊。
青年鄧時抬手一揮,似有意又似無意,穆端陽頓覺一股勁韌之力直嗆喉管,口正半張,可是要呼出的聲音,竟被嗆了回去。
穆端陽臉色微變,旋見青年歉咎而和平的説道:
“老前恕我孟浪,令孫此時級須靜養,不能多加攪擾,生命中然無疑,亦須三個月的休養始得復原,並且全身皮膚都將脱落。”
穆端陽對於對方這青年人適才的舉動,雖然略有不滿,但一聽到是為着顧慮愛孫的安全而發,亦鄧心平氣和全不計較。
這時,青年又着手繼續為孫氏兄弟等人療傷,由於其餘諸人,功力都不算弱,中毒不深,同時又都預服了智圓大師的印毒丹丸,治來倍覺容易。
青年一面治着諸人的毒傷,一面自言自語的説道:
“這幾位受毒較輕,更幸的是毒力聚而未散,大概毒汁吸入之後,那邊也就打完了。”
眾人適才全副精神,全部集中在受傷諸人身上,聞言一看鬥場,果然情形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