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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洛水河畔兩老翁

    夜間行路比白天快了許多,加上他心急如焚,走得也就更快了一些,不大時光巳出去了幾十里路,到了汶河之旁。

    汶河是一條大河,必須要有渡船才能渡得過河去,但此刻天色己夜,河上波光粼粼,靜靜的一片,那裏還有一條渡船。

    丁棄武不禁有些着急。

    忽然……一旁的蘆葦叢中傳出了一絲燈光。

    丁棄武急忙走了過去,定神看時果見一條小船泊在蘆葦深處,船上兩名老者正在相對飲酒。

    丁棄武急忙叫道:“船家……”

    相距甚近,船上的一名老者立刻應道:“深更半夜,客官難道還要渡河?”

    丁棄武忙道:“不錯,在下因有急事過河,相煩兩位把在下渡過去吧!”

    另一位老者抱怒的道:“別理他,別叫他擾了酒興,深更半夜的誰伺候他!”

    丁棄武聽得清楚,連忙又道:“兩位把我渡過河去,我一定多付船錢!”

    那老者冷冷一笑道:“多付路錢,你準備付多少?”

    丁棄武怔了一徵道:“隨便兩位要多少,在下照付也就是了!”

    那老者哼了一聲道:“口氣可不小!”

    聲調一沉,又道:“那麼,我要你一千兩錢子,你付得出來麼?”

    “一千兩銀子……”

    丁棄武苦笑道:“兩位這就是開玩笑了,那有擺渡過河,要一千兩銀子的道理!”

    那老者道:“那麼你給多少?”

    丁棄武為難的道:“十兩銀子如何?”

    那老者一笑道:“一千兩變成十兩,這可真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轉向另一位老者道:“反正咱們也是閒着,就渡他過去算了,十兩銀子可以夠咱們喝一個月的。”

    另一位老者卻搖搖頭道:“你真是小器,好像生下以來就沒見過銀子,十兩銀子買動你了……”

    轉向丁棄武叫道:“這樣吧,如果你真要渡河,就拿二十兩吧,二十兩銀子不能算多了!”

    丁棄武咬咬牙道:“好吧,就是二十兩,搖船過來吧!”

    那老者向另一位老者道:“你看如何,二十兩銀子他也甘願出,只多説了兩句話就添了一倍,早知如此就非他五十兩不可!”

    另一位老者道:“算了,出門在外,都是事事作難,就別再爭長道短,擺他過去吧!”

    説話之間,小船已經咿咿呀呀的搖了過來。

    小船搖近,丁棄武方才看清了兩人,只見他兩人都在六十歲左右,一身破衣襤褸,像是貧困的漁民,另一位又像討飯的乞丐。

    然而,兩人的吃喝卻十分講究,擺在船頭上的酒食十分豐富。

    丁棄武不由暗暗稱奇。

    一經踏上船頭,一名禿頭的老者立刻冷冷的道:“咱們是先小人後君子,你最好先把銀子付出來,二十兩正,一分一毫也少不得。”

    丁棄武有些不快的道:“在下既然答應了兩位,自然不會少付你們一分半毫。”

    於是,伸手入懷,果然取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了另一位蓄有長髯的老者,長髯老者接過銀子,放在手中掂了幾掂,道:“嗯,差不多了……”

    轉向那禿頭老者道:“夥計,開路吧!”

    禿頭老者應了一聲,跑到船尾去搖起櫓來,小船也就咿咿呀呀的向對岸駛去。

    長髯老者目光灼灼的瞧着丁棄武道:“客官為什麼要急着過河!”

    丁棄武道:“在下説過了,因為有急事!”

    那長髯老者及不客氣的道:“這簡直是廢話,花二十兩銀子過河自然是有急事,你不説老夫也能知道……”

    聲調一沉,又道:“老夫是問你有什麼急事!”

    丁棄武不願得罪他們兩人,一來兩人年紀都如此大了,二來,兩人十分窮苦,是些可憐的小人物,犯不着跟他們過不去,此外,也是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丁棄武並不會游水。

    在陸地上,他是翻天覆地的英雄,但在水面上他的本領卻一點都無法施展。

    所以,他微微忖思了一下,道:“在下是去探視一位病著的親戚。”

    長髯老者不放鬆的道:“什麼親戚?”

    丁棄武皺眉道:“這……好吧,告訴老丈也沒有關係,患病的是在下的岳父!”

    “噢……”

    長髯老者點點頭道:“客官尊姓大名?”

    丁棄武又暗暗皺眉道:“在下姓伍名七丁。”

    “伍七丁?”

    長髯老者哈哈一笑道:“好名字,你在家排行是老七麼!”

    丁棄武怔了一徵道:“不是啊!”

    長髯老者笑道:“如果不是,為什麼要叫七丁,七丁者,第七口壯丁也,不是麼?”

    丁棄武也忍不住笑了一笑道:“前輩開玩笑了!”

    長髯老者目光一轉道:“客官佩帶寶劍,可是一位行走江湖的武林人物!”

    丁棄武連忙搖搖頭道:“在下雖粗學過幾招薄技,但不過是為了防身之用,實在算不上是武林人物。”

    長髯老者一笑道:“令岳又是住在那處村莊,姓甚名誰?……”

    微微一頓,又道:“老夫等世居此處,附近數十里內的每一人家,老夫都認得他們……”

    丁棄武微怒道:“老夫要問的太過分了,在下沒法一一答覆老丈的詢問……”

    説話之間,船巳駛到河心,那禿頭老者哈哈一笑,停止搖櫓,人卻一下子鑽到水裏,小船開始在河面上打橫、旋轉,停止了前進。

    長髯老者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丁棄武又驚又怒的道:“兩位這是什麼意思?”

    長髯老者收取笑容道:“沒有什麼意思,是我那老夥計的老毛病又犯了……”

    微微一頓,又道:“他的毛病是游水,這也難怪,一輩子是在水裏長大的,方才喝了幾杯酒,又搖了搖櫓,累出了一身大汗,所以才下水去遊遊清清身體。”

    丁棄武苦笑道:“希望他遊得快些,早些回來搖櫓,以免耽了我的事!”

    長髯老者笑道:“你放心,最多他也不過是游上一個時辰,一定會回來的!”

    “一個時辰?”

    丁棄武大感煩躁的道:“兩位既然巳收了在下的銀子,做事就不該這樣有頭無尾!”

    長髯老者笑道:“客官不要看我們窮,這二十兩銀子,我們也還見過,不能就把我們兩個老傢伙賣給了你!”

    丁棄武皺眉道:“老丈這是説什麼話,在下只不過要求兩位渡過河去,並沒有其他的要求!”

    長髯老者道:“不錯,是渡你過河,但他熱了,去遊游水,沖沖涼,再回來搖船也不遲,難道這一刻的功夫你都等不得麼?”

    丁棄武無可奈何的道:“好吧,我等就是!”

    一賭氣在船頭上坐了下來。

    其實他雖急於過河,也還不急到這種程度,等上一個時辰,也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他實在很氣這兩個老傢伙,如不是看在他們又老又窮真想好好的教訓他們一頓。

    那禿頭老者下水之後,就沒有了聲息,長髯老者則蹲在矮几前又喝起了酒菜,同時向丁棄武舉杯道:“客官何不也來喝上一杯。”

    丁棄武搖搖頭道:“多謝。”

    長髯老者從從容容,微微一笑,又道:“看客官匆匆忙忙渡河,必定有什麼愁煩之事……”

    丁棄武接口道:“在下已經説過了,是在探望家岳父的病況。”

    長髯老者神秘的一笑道:“是去探病也好,是有別的事情也好,反正心中一定十分愁悶……”

    微微一頓,又道:“俗話説得好,一醉解千愁,老夫並不要你的酒錢,就來喝上幾杯又有何妨?”

    丁棄武道:“在下不常飲酒。”

    長髯老者又是一笑道:“難得難得,老夫就有這個喝酒的毛病,不可一日無酒,否則老夫認為生不如死!”

    丁棄武也笑道:“喝不喝酒,會有這麼嚴重的事。”

    長髯老者目光一轉,道:“拋開喝酒的事情不談,客官這樣匆匆忙忙,莫非有什麼人追你不成?”

    丁棄武冷笑道:“老丈儘管猜吧!”

    長髯老者道:“老夫問得的確夠多了,但客宮為何不問問我們,難道你對我們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丁棄武淡淡的道:“在下認為無此必要。”

    長髯老者道:“為什麼!”

    丁棄武平平靜靜的道:“在下與兩位素不相識,眼下不過是想請兩位幫忙渡河,此後你東我西,各不相干,要問姓名又有什麼用處……”

    微微一頓,又道:“老實説,在下也不想交兩位的朋友,就更沒有問姓問名的必要了。”

    長髯老者點點頭道:“這話也對,不過,老夫卻偏偏有這個毛病,客官不問,老夫卻非説不可……”

    目光一轉,接下去道:“老夫與那位夥計,都是丐幫的人。”

    “丐幫……”

    丁棄武有些意外的道:“這倒失敬了……”

    原來丐幫雖窮,但素以俠藝馳名天下,故而丁棄武聞言不由有些肅然起敬。

    長髯老者哈哈一笑道:“丁少俠現在不會懷疑老夫了吧?”

    “什麼?……”

    丁棄武愕然一震道:“老丈如何知道在下姓丁?”

    長髯老者笑道:“伍七丁不是丁棄武麼,老實説,沒有任何事能瞞得了丐幫的耳目,丁少俠大名早巳傳遍江湖,老夫等就更是清楚無比了。”

    丁棄武只好點點頭道:“既然老丈已經知道,在下也就不必再隱瞞什麼了……”

    微微一頓,又道:“在下確然就是丁棄武。”

    長髯老者道:“那麼丁少俠要去何處……”

    哈哈一笑,又道:“總不會真的是去探令岳父的病吧,據老夫所知,丁少俠在這附近並沒有任何親戚可言。”

    丁棄武嘆口氣道:“在下是去伏牛山。”

    長髯老者道:“不知了少俠是為了什麼事要去伏牛山?”

    “這個……”

    丁棄武略一遲疑,笑笑道:“丐幫之中消息最是靈通不過,既然已經注意上了在下,想必知道得十分清楚,何必在下再説上一遍?”

    長髯老者一笑道:“丁少俠説得對!”

    但他卻暗罵丁棄武奸猾。

    丁棄武目光轉動道:“在下一向十分敬重丐幫,既然貴幫也把我丁棄武當成朋友,就勞駕老丈快些把我渡過河去吧!”

    “不……”

    長髯老者一笑道:“有一件事必須丁少俠解釋一下。”

    丁棄武皺眉道:“不知老丈説的是什麼事!”

    長髯老者道:“平安鏢局的事!”

    丁棄武皺眉道:“既然丐幫消息那樣靈通,難道不知道平安鏢局中的實情!”

    長髯老者道:“實情是丁少俠殺人放火,所以敞幫主下令要我們注意丁少俠……”

    微微一頓,又道:“那種殘酷毒辣的手段,在江湖中是萬萬容不得的,所以敝幫不自量力,要將丁少俠置於死地!”

    丁棄武冷冷一笑道:“丐幫一向正直無私,總不會顛倒黑白,是非不分吧?”

    長髯老者點點頭道:“這就是老夫要丁少俠解釋的原因!”

    丁棄武點點頭道:“好吧,既然事情有了這樣大的誤會,衝着丐幫這兩個字,在下也不能不解釋一番……”

    於是,他把在平安鏢局所發生的一切事都仔仔細細的説了一遍。

    長髯老者點點頭道:“以丁少俠説來,丁少俠自然是合乎俠藝之道,但……”

    丁棄武道:“莫非老丈對在下的解釋還不能滿意?”

    長髯老者道:“老夫滿意不滿意卻沒有什麼用處,問題在於敝幫主……”

    轉頭大叫道:“夥計,上來吧!”

    但聽水中咕嘟一聲,禿頭老者由水中一下子冒了上來。

    只聽他失聲一笑道:“怎麼樣,事情解決了沒有?”

    長髯老者道:“行了,事情差不多了,丁少俠願意跟咱們進一步談談!”

    禿頭老者像落湯雞一般,但卻毫不在意的走了過來,道:“丁少俠怎麼説?”

    丁棄武苦笑道:“兩位既是丐幫之人,一開始就該明説,何必這樣故弄虛是……”

    長髯老者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我們一直懷疑平安鏢局的事是丁少俠所為,如果我們的猜測屬實,則少俠的為人不問可知,我們不能不小心一些了!”

    丁棄武道:“那麼現在又要怎樣?”

    長髯老者道:“説不得要麻煩丁少俠陪我們去見見敝幫主,談上一談!”

    丁棄武皺眉道:“在下雖然對貴幫幫主十分敬仰,但在下目前還不想去拜訪他,平安鏢局的事就麻煩兩位代向貴幫主説一聲吧!”

    長髯老者搖搖頭道:“丁少俠如果真的尊敬敞幫主,還是去上一趟的好!”

    丁棄武道:“但在下沒有時間。”

    長髯老者笑笑道:“如果平安鏢局的事果如丁少俠所説,則丁少俠去上一次,可以取得敝幫主的諒解,否則便表示丁少俠説的全是假話!”

    微微一頓,又道:“與丐幫為敵為友,全在丁少俠這一決定之中。”

    丁棄武付思了半晌,只好嘆口氣道:“貴幫主在什麼地方?”

    長髯老者道:“不遠,就是在徂徠山中!”

    丁棄武目光微轉,道:“好吧,我去……”

    長髯老者欣然道:“這才表示出了少俠磊落的風度,夥計開船,咱們天亮之前還可以趕到徂徠!”

    於是,禿頭老者又去搖櫓,不久,船到當岸,三人舍舟登陸,一同向徂徠山的方向飛馳。

    徂徠山距汶水只有五十多里的路程,三人不到兩個時辰,就到了徂徠山下。

    丁棄武向長髯老者問道:“貴幫大寨聽説是在青山,為什麼貴幫主會在徂徠山中?”

    長髯老者一笑道:“不錯,但敝幫主眼下是出巡在外,故而眼下正在徂徠分舵之中。”

    丁棄武不再多言,不一時,就到了一片破破落落的村莊之前。

    丁棄武皺眉道:“這裏就是徂徠分舵?”

    長髯老者點點頭道:“敝幫一向窮苦,不論衣食住行,都是因陋而簡,自然沒有其他幫派的毫闊……”

    禿頭老者道:“丁少俠見笑了。”

    丁棄武忙道:“老丈説那裏話來,在下如何會笑貴幫的窮苦!”

    説話之間,兩名老者已在一處茅舍之前收步停了下來。

    禿頭老者伸手叩門,同時輕輕叫道:“傳報李舵主,我們回來了!”

    只聽大門呀的一聲打了開來,一名年輕的化子施禮道:“弟子參見兩位長者。”

    丁棄武此刻方才知道這兩名老者在丐幫中是長老的身份。

    長髯老者急忙道:“去告訴李舵主了沒有?”

    那年輕的化子忙道:“已經去傳報了……”

    説着伸手一指,道:“舵主來了!”

    但見一箇中年化了急步趕了出來,也是淡淡向兩名老者施了一禮,道:“參見長者。”

    長髯老者淡然一笑道:“少禮,幫主現在……”

    李舵主忙道:“幫主深夜始睡,目前仍在熟睡之中。”長髯老者道:“這沒關係,你去叫醒幫主,就説已經請來了丁少俠……”

    李舵主應了一聲,立刻轉身而去。

    長髯老者微微一笑道:“我們到客廳去等候消息吧,敝幫主知道丁少俠到來,必然很快的就會出來相見。”

    於是,三人一同行人了一間草堂之中。

    不久。

    果見李舵主已經匆匆而至,長髯老者急忙問道:“幫主起來了麼?”

    李舵主吶吶的道:“幫主身體有些不適,方才吩咐屬下,請兩位長者給丁少俠接風,明天一早,幫主再和丁少俠相見。”

    長髯老者微微有些尷尬的道:“既然如此,李舵主吩咐廚下備辦酒菜去吧?”

    李舵主忙道:“幫主已經親自吩咐下去了!”

    長髯老者只好向丁棄武笑笑道:“敝幫主上了幾歲年紀,身體時感不適,怠慢之處,還望丁少俠不要見怪!”

    丁棄武忙道:“這是老丈過分客氣了,在下可以等,這些小事沒有關係!”

    説話之間,只見兩名小化子果然送上了酒菜,雖然不算十分豐富,但也雞鴨魚肉件件俱全。

    長髯老者殷殷勸酒,丁棄武不便推辭,只好比一連幹了幾杯。

    忽然……丁棄武覺得有些不對,當下忙運內功,果然發覺已經中毒,幸而他眼下功力高深,連忙以本身內力將毒素迫到胸膈之下。

    定神向兩名老者以及李舵主看去,只見他們一個個俱皆面色鐵青,搖搖欲倒。

    長髯老者沉聲吼道:“李舵主,這是怎麼回事……”

    李舵主9內吶的道:“屬下……也是……弄不清楚。”

    一句話説完,人已蓬然倒了下去。

    長髯老者瞧瞧丁棄武道:“你……”

    丁棄武冷冷的道:“在下也發覺已經中毒,曾認為這毒是你們下的,誰知道你們也中上了毒,這倒是怪事……”

    禿頭老者叫道:“快……查……”

    一語未完,人也倒了下去。

    長髯老者張口欲言,但僅是口唇蠕動了一陣,也相繼倒下了地去。

    丁棄武轉頭看去,只見門外只有兩個伺候的小化子,早巳嚇得目瞪口呆,不如所措。

    丁棄武伸手一招道:“你們來!”

    兩名小化子不敢違拗,只好一同進了屋來。

    丁棄武輕聲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其中一名小化子道:“小的叫何成。”

    另一名小化子也接口道:“小的叫劉同。”

    丁棄武道:“這酒菜都是你們兩個人送來的,是不是?”

    兩名小化子俱都嚇得面色慘白,劉同吶吶的道:“是,是……但

    ……”

    丁棄武道:“你們不必怕,這不是你們下的毒,我可以負責洗清你們的嫌疑……”

    何成連忙跪了下去道:“求丁少俠救救我們,我們的確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劉同也跪下下去道:“如果毒死了兩位長老和舵主,我們也難逃一死,還求丁少俠救命!”

    丁棄武點頭道:“你們不必怕,我自然要把這件事弄個清楚,只要事情一弄清楚,就沒有你們的事了……”

    微微一頓,又道:“這酒萊你們是由何處弄來的?”

    劉同忙道:“自然是由廚房之中!”

    丁棄武道:“廚房之中究竟有什麼人!”

    劉同道:“除了兩名大師傅之外,再沒有別的人了!”

    丁棄武點點頭道:“好,現在,你們快帶我到廚房去看看。”

    兩名小化子點首應命,立刻與丁棄武一同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丁棄武處處留神,發覺這丐幫的徂徠分舵之中處在一隻寧靜,根本不像發生過什麼事情似的。

    不久。

    巳到了後進的廚房之中。

    兩名小化子首先奔了進去,不待丁棄武走入門內,只聽那兩名小化子同聲叫道:“啊……他們也完了……”

    丁棄武愕然一驚,急忙向廚房中走了進去,定神看時,果見兩名大師傅已經俱都昏倒了就地之上,丁棄武速忙俯下身去查看,只見他們與兩名長者及李舵主的情形完全一樣,也是中毒所致。

    丁棄武原對廚房的化子起了疑心,如今他們同樣的俱都中毒昏迷,事情就大大的有了問題,下毒的人是誰,為什麼廚房的化子也會遭了毒手?

    丁棄武轉向兩名小化子道:“你們幫主在什麼地方?”

    劉同怔了一怔道:“小的們雖然知道,但是不敢説!”

    丁棄武道:“為件麼不敢説?”

    劉同道:“幫主吩咐過了,不能泄露他的所在,否則便是死罪!”

    丁棄武道:“他什麼時候來的!”

    劉同道:“是昨天清早。”

    丁棄武道:“他來了之後,是個什麼情形?”

    劉同道:“幫主一來到之後,就是累了,就一直休息到現在,不曾出屋……”

    何成接口道:“小的們根本見不到幫主,至於幫主還做了些什麼事,和什麼人説話,小的們實在更不清楚了!”

    丁棄武道:“你們幫主以前來過麼?”

    何成道:“來過很多次。”

    丁棄武道:“他以前來的時候,是否也是這個樣子?”

    何成搖搖頭道:“幫主最是平易近人,以前來的時候,從來沒有這個樣子。”

    丁棄武咬咬牙頭道:“這就是了……”

    微微一頓,接着道:“現在快些帶我去見他。”

    何成吶吶的道:“但幫主的令諭……”

    丁棄武皺眉道:“事到如今,還管它什麼令諭不令諭……”

    聲調一沉,又道:“如想救你們的性命,還是快些帶我去找他要緊,再不去找,也許已經晚了!”

    劉問瞧了何成一眼,道:“好吧,咱們帶丁少俠去見幫主吧!”

    何成點點頭,同意了劉同的意見,於是兩人一同帶領丁棄武走去。

    不久。

    兩人在一棟茅屋小院之前收住腳步道:“幫主就在此地,但我們……”

    丁棄武搖搖手道:“好,你們不必進去,可以等在此地。”

    於是,他單獨的進入了小院之中,只見茅屋中燈火猶亮。

    丁棄武不稍怠慢,身形疾晃,衝入了茅舍之中,原來那茅舍的房門是虛掩着的。

    進入房內,丁棄武下由又是一…旺,原來房中空空如也,並沒有一個人在。

    他略微搜索了一下,連牀下也都看過了,根本就無人在內。

    丁棄武疾忙出屋,但他隨之又是一驚,原來兩名化子的後腦上俱都中了一枚含有劇毒的袖箭,早巳雙雙毒發身死。

    丁棄武疾忙飛身上房,四下眺望,但見銀河耿耿,曉星欲落,天色已到了將陰之時,但卻連一個人的影子也無法看到。

    丁棄武繼續搜索,發覺整個丐幫分舵之中,已經再也沒有一個活人,俱皆中毒或被淬毒的袖箭射中後腦而死!

    丁棄武既驚且怒,急忙趕到與兩名長者喝酒的草堂之中。

    只見兩名長者與李舵主俱已毒發而死。

    整個分舵之中既已沒有一個活人,丁棄武更覺無法再留,只好向村外走去。

    他不用去想,幾乎已可以確定這是有心人所為,以這種乾淨利落的手法看來,必是有心人已經到了此處,否則不會這樣輕易的得了手去,而自己竟絲毫不曾發覺。

    他不知該怎樣處理這件事,以目前的情形看來,只好暫時不管,還是先去伏牛山要緊。

    於是,他又向着伏牛山的方向走去。

    但走出不足數里,忽見一簇叢林之中走了兩個人來,攔住了去路。

    丁棄武見狀一徵,原來那竟是九華老人路九重與他的孫兒路文傑。

    丁棄武只好雙手一拱道:“老前輩……”

    路九重老臉鐵青,忽吼道:“禽獸……”

    丁棄武皺眉道:“前輩為何出口傷人?”

    路九重咬牙道:“我問你,你要去何處?”

    丁棄武苦笑道:“在下一向恭敬前輩,但前輩這樣疾言厲色,卻使在下很難忍受!”

    路九重咬牙道:“老夫並不怕死,如果武功不敵,可以一死!”

    丁棄武嘆口氣道:“但在下並沒有與前輩為敵之意,前輩又何必如此激動?”

    路九重道:“如果沒有為敵之意,你最好坦白回答我的問話,事情弄得清楚,咱們就兩相罷休!”

    丁棄武道:“前輩儘管問吧?”

    路九重道:“你深更半夜,要去何處?”

    丁棄武道:“在下要去伏牛山。”

    路九重哼道:“去伏牛山是為了什麼事情?”

    丁棄武道:“前輩想必已經知道了少林的變故,在下正是要去查個清楚!”

    路九重哼邏“關於少林的事,老夫是聽説過了,但少林的變故不到少林去查,要去伏牛山查,究竟查些什麼?”

    丁棄武道:“前輩也許還不知道,少林出事之前,掌門心靜曾去過伏牛……”

    路九重忖思了一下道:“好吧,這個我也不問,那麼你是由何處而來?”

    丁棄武怔了一證道:“由泰山于家堡而來。”

    路九重冷冷的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丁棄武只好應道:“徂徠山。”

    路九重厲聲道:“這就怪了,由泰山去伏牛山,卻要經過徂徠山,這是什麼走法!”

    丁棄武皺眉道:“前輩究竟聽到了些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追問?”

    路九重道:“由泰山去徂徠,是不必經過這徂徠山吧?”

    丁棄武點點頭道:“前輩説得不錯。”

    路九重道:“那麼,你似乎應該有點解釋!”

    丁棄武嘆口氣道:“事情是這樣的,在下到汶水渡河之時,遇上了丐幫的兩位長者……”

    於是,他只好把丐幫慘案發生的前前後後,仔細的述説了一遍。

    路九重耐着性子聽完,冷冷的咬牙道:“老夫也聽到了一些消息,不妨説出來和你對照的對照。”

    丁棄武道:“前輩聽到了什麼,儘管明説。”

    路九重道:“老夫昨夜寄宿在山下白楊鎮的旅店之中,忽然聽到隔壁房中傳出了哭聲,老夫動了疑心,才靜靜的去聽那人為何而哭……”

    丁棄武道:“不知是為了什麼,難道為了丐幫之事?”

    路九重點點頭道:“正好被你猜中了,確實就是為了丐幫之事,因為那人是丐幫徂徠分舵中唯一生還之人!”

    丁棄武急道:“不知他現在何處?”

    路九重哼道:“你不必再問,難道他還等你去追殺,他早就趕去崤山大寨報訊去了!”

    丁棄武急道:“想必他走不太遠,前輩可以去追上他,問個清楚

    ……”

    “不必了……”

    路九重冷冷的道:“老夫早巳問得十分清楚了,是你深夜闖入了徂徠分舵,因為你知道丐幫幫主在此,想要取他的性命,所以你才深夜而至!”

    丁棄武忙道:“這完全是誤會,在下與丐幫素無仇恨,為什麼要把他們的幫主弄死!”

    路九重咬牙道:“如今你目的已達,自然要説跟他們沒有仇恨,難道你還會承認是兇手不成?”

    丁棄武道:“前輩該相信在下的話,少林以及丐幫的兇手,都是那有心人所為……”

    路九重道:“什麼有心人,如果一定説有,那有心人就是你!根本沒有另外的有心人!”

    丁棄武咬牙道:“前輩不能再聽我説句話麼?”

    路九重哼道:“老夫並沒有堵上你的嘴巴,你儘管説吧,自然,最好你能説出為什麼要把丐幫幫主以及徂徠分舵的人完全殺光?”

    丁棄武咬牙道:“我沒有,這完全是他人的預謀!”

    路九重冷笑道:“誰的預謀!”

    丁棄武道:“自然是那有心人!”

    路九重怒叱道:“快不必再拿這些話來搪塞我,有心人就是你,你就是有心人……”

    丁棄武道:“至少,還有一件事可以證明。”

    路九重道:“什麼事?”

    丁棄武道:“前輩請想,如果在下真的是殺人兇手,為什麼我還沒下山來,而那人就在旅店之中哭了起來?”

    路九重道:“難道你行兇之後一定會立刻下山?”

    丁棄武道:“既然如此,在下不論説什麼都是多餘的了,但至少還有一點,在下如果敢殺丐幫幫主和徂徠分舵的人,又為什麼不敢承認!”

    路九重道:“這就要問問你自己了!”

    丁棄武道:“在下沒有什麼話好説,只有等事實來做證明!”

    路九重道:“什麼事實?”

    丁棄武道:“自然是那真正的殺人兇手!”

    路九重道:“不可能有另外的兇手,平安鏢局之事,與此地丐幫的事,明明都是你自己一人所為!”

    丁棄武道:“前輩硬要如此説,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隨便前輩好了!”

    路九重刷的一聲拔出了背後長劍,怒氣勃勃的沉聲大叫道:“很好,快些拔出劍來,老夫要再與你一分勝負生死!”

    路文傑急忙攔住道:“爺爺,不行!”

    路九重道:“為什麼?”

    路文傑吶吶的道:“爺爺不會是他的對手,和他動手正好中了他的道兒!”

    路九重大怒道:“華山一派中不容有怕死的門人,如果你怕死,從今天起你就不是我的後代……”

    路文傑為難的道:“爺爺……”

    路九重大怒道:“閃開,否則我也一劍劈了你!”

    路文傑叫道:“爺爺,如您定要動手,也讓我先擋他一陣,我若不行時再由爺爺動手!”

    路九重點點頭道:“也好……”

    丁棄武心中一動,道:“在下又想起了一件事來,不知前輩是否還有興趣一聽?”

    路九重怒道:“你別妄想拖宕時間,究竟要説什麼,快些説來吧!”

    丁棄武道:“前輩與令孫這些日子來是否都在一起?”

    路九重一怔道:“你為什麼要問這些沒有緊要的話?”

    丁棄武道:“請前輩暫時不要問是什麼原因,只請您回答我這句問話!”

    路九重道:“他是有一段日子沒有在我身邊,但這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丁棄武笑道:“與我自然是沒有關係……”

    微微一頓,又道:“請恕在下再問一件事,華山一派是否容許門下弟子練習其他門派的武功?”

    路九重冷冷哼道:“自然不許!”

    聲調一沉,又道:“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丁棄武道:“令孫目前就身負其他門派的武功,而且是從有心人那裏學來!”

    路文傑大叫道:“丁棄武,你休要捏造黑白,血口噴人!”

    丁棄武笑道:“事實勝於雄辯,你不動手則已,如果要動手,我就會迫你施展出來!”

    路文傑大叫道:“胡説!”

    丁棄武慢悠悠的道:“閣下可以亮劍攻來了!”

    路九重也叫道:“文傑,還不快些與他動手?”

    路文傑十分為難,但卻不得不亮出劍來,向丁棄武叫道:“你做的事巳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快些亮劍受死吧!”

    丁棄武冷冷一笑道:“亮劍不難,只怕閣下要當場出醜!”

    路文傑不再多言,刷的一聲,一劍向丁棄武當胸刺了過來,丁棄武舉劍相迎,刷刷刷,一連三劍,展開了一輪快攻。

    路文傑還攻了三劍,只覺對方劍勢凌厲萬端,一時不由心慌手亂。

    丁棄武大叫一聲道:“路文傑,小心下面的三劍,管叫你屍橫當場,除非你用出有心人所教的劍式,也許可以逃得過你的性命

    ……”

    不待話落,寶劍一連三劍疾攻而至。

    這三劍與前面的三劍果然不大相同,但見劍花朵朵,有如一片光幕一般向路文傑罩了下去。

    路文傑大驚失色,急忙就地一滾,欲圖選過丁棄武的劍招。

    然而,丁棄武的劍法實在太凌厲了,任憑他如何閃躲也無法避得開去。

    眼見路文傑必喪生不可,路九重心頭一慘,暗暗發出一聲長嘆。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路文傑寶劍奇招突出,但聽鏗鏘兩聲,他已經突圍而出,終於避開了丁棄武的凌厲劍招。

    丁棄武冷冷一笑,住手不攻。

    路文傑則面色死灰,一言不發。

    路九重怔怔的瞧着路文傑,一時竟無法説得出一句話來。

    丁棄武淡淡一笑道:“前輩現在相信在下的話了麼?”

    路九重面色鐵青大叫道:“文傑,你過來!”

    路文傑面色慘白,但凜於路九重的怒氣,只好低着頭走了過去。

    路九重怒氣勃勃的道:“説,方才你用的是什麼劍法!”

    路文傑吶吶的道:“是……孫兒與人交手時偷學了來的!”

    路九重緊盯着道:“與什麼人交手!”

    路文傑道:“孫兒並不知道他是誰,那是孫兒上次去南嶽之時在路上遇到的……”

    路九重道:“他叫什麼名字?”

    路文傑吶響的道:“孫兒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他説過他是叫有心人……”

    路九重喃喃的道:“有心人……莫非真有這樣一個人不成?”

    丁棄武接口道:“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前輩現在總應該相信了吧?”

    路九重並不理會丁棄武的話,顧自又向路文傑大聲叫道:“把那次的事情詳細説出來。”

    路文傑只好回憶着道:“那天孫兒貪圖多趕幾里路程,錯過了宿頭,就在半路之上遇上了他,一言不合動起了手來……”

    微微一頓,又道:“就是在交手之時,孫兒偷學了他招式,每在交手之時,就會不經心的使用出來!”

    路九重怒叱道:“胡説!”

    路文傑急道:“孫兒説的完全是實言,孫兒縱有天膽,也不敢哄騙爺爺!”

    路九重咬牙道:“那劍法比我們華山一派的高明許多,依你所説,他不但沒有殺了你還被你學來了他的劍法,這實在是不可思議之事!”

    路文傑吶吶的道:“但這都是實情……”

    路九重仰天長吁了一聲,道:“華山一派從來不許有叛門的弟子,當年祖師立有嚴諭,違者必斬!”

    路文傑連忙雙膝跪了下去,叫道:“孫兒並沒有叛門,爺爺明察!”

    路九重咬牙道:“還説沒有叛門,那你的古怪劍法是為何學來的!”

    不待話落,突然拔出了背後寶劍,划起一片寒光,逕向路文傑砍了下去。

    路九重愈説愈傷心,也愈説愈憤怒,當下不分清紅皂白,撥出背後長劍就向他的孫兒路文傑一劍吹了下去。

    路文傑自知無法逃脱,心頭一慘,只好把雙目一閉,靜靜等死。

    然而,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丁棄武突然長劍疾出,向路九重揮起的寶劍迎了上去。

    但聽鏗鏘一聲,路九重的寶劍被震得偏了開去,使路文傑僥倖地避開了這一劍。

    路九重勃然大怒道:“丁棄武,你這是什麼意思?”

    丁棄武苦笑道:“前輩不覺得這樣做太魯莽了一些麼?”

    路九重咬牙道:“這是我們華山派的家事,你似乎無權過問!”

    丁棄武道:“在下的確無權過問,但在下卻願向老前輩建議,凡事該冷靜一下,仔細研究研究!”

    路九重哼道:“事實俱在,還有什麼可研究的,老夫如不殺他,還有什麼頭面去見地下的歷代祖師?”

    丁棄武道:“至少前輩應該想到,這是那有心人的一項陰謀,前輩殺了令孫,豈非正好中了他的狡計?”

    路九重怔了一怔道:“你説説看,這如何是一項陰謀?”

    丁棄武道:“以令孫的話看來,大約絕不會假,是那有心人有意傳授令孫武功。”

    路九重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丁棄武道:“最明顯的一點理由是他想用令孫來與在下衝突,以便坐收漁人之利……”

    微微一頓,又道:“因為他與在下積不相解結,有着深仇大恨,在下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能心安?”

    路九重道:“他與你究有什麼深仇大恨?”

    丁棄武激動的道:“難道前輩還懷疑平安鏢局的慘案是在下所為麼?”

    路九重道:“這是説那有心人!”

    丁棄武道:“自然是他……”

    微微一頓,又道:“前輩與先岳父是莫逆之交,大約知道他有一份得自塞外的天風圖……”

    路九重道:“老夫的確知道,但白展堂語焉不詳,老夫自然也不便深問,所以這件事老夫也不過只是知道而已!”

    丁棄武道:“事情就壞在那天風圖上……”

    目光一抹,道:“有心人的目的是在那天風圖,所以他早就攏絡在下!”

    路九重道:“他為什麼要攏絡你?”

    丁棄武道:“當時他認為天風圖已經送到華山前輩的手上,而他那時自忖不是前輩的對手……”

    路九重道:“原來他曾約你一齊去找華山的麻煩!”

    丁棄武道:“應該説是去找天風圖!”

    路九重咬咬牙道:“好吧,你怎麼樣呢?”

    丁棄武道:“在下自然拒絕了,因為那時在下在急砍殺了家岳父復仇!”

    家岳父三字,使路九重與路文傑多少總有些不大舒服的感覺,因為他們與白展堂本應該是親戚,卻沒想到這親戚落到了丁棄武頭上。

    丁棄武停頓了一下,又道:“而後,有心人似乎知道了天風圖仍在家岳父手上,所以他才乘前輩與在下等先後走了之後,即進入了平安鏢局……”

    路九重道:“那麼你……”

    丁棄武道:“那賊子不但殺人,而且還放火,在下是看到火光之後才趕去的,但不幸卻還是去晚了一步……”

    長吁了一聲住口不語。

    路九重咬牙道:“可怕,可怕……”

    丁棄武道:“有心人不但搶去了天風圖,也已經找到了藏寶,而且正在習練上面的武功,目前他的武功日有進境,只怕不日之間,就可以把那秘笈上的武功全部習成……”

    微微一頓,又道:“目前受害的已有少林與丐幫兩大派,假以時日,江湖武林之中將不知要被他弄成一個什麼樣子!”

    路九重道:“這賊子現在何處?”

    丁棄武道:“在下現在就是要去找他!”

    路九重道:“他在伏牛山?”

    “不……”

    丁棄武道:“在下去伏牛山只是想先查出心靜掌門的死因,然後再去找他!”

    路九重一驚道:“少林心靜掌門當真已經死了嗎?”

    丁棄武道:“在下雖然沒見到他的屍體,但卻已經見到了由他臉上剝下來的麪皮,如今已經做成人皮面具,藏到了有心人的臉上。”

    路九重咬牙道:“如果此事屬實,老夫將號召天下武林同起誅討,務必消滅了這賊子!”

    “不必”

    丁棄武急急的道:“那樣一來,除了弄得武林沸騰,惶亂不安之外,並沒有什麼好處!”

    路九重道:“為什麼?”

    丁棄武道:“不怕前輩見怪,以有心人的武功而論,只怕集合了全體的武林豪傑,對他也是沒有什麼用處!”

    路九重咬牙道:“會有這樣嚴重?”

    丁棄武苦笑道:“不論前輩相信與否,這是事實!”

    路九重悚然一驚道:“以你看來,有心人的目的何在?”

    丁棄武道:“征服天下武林,使他成為惟一的霸主,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路九重嘆口氣道:“如此説來,武林之間豈不變成任憑他宰割之局了麼?”

    “不……”

    丁棄武道:“在下可以降服得了他!”

    路九重道:“就是憑了你那天山流雲劍法?”

    丁棄武苦笑道:“以在下的天山流雲劍法,實在巳經不是他的對手!”

    路九重困惑的道:“那麼,你……”

    丁棄武道:“在下願意坦白告訴前輩,在下也有一份奇通,向且一定會超出於有心人之上!”

    “噢……”

    路九重道:“丁少俠肯詳細説一説麼?”

    由對丁棄武的稱呼上,已經可以看出他對丁棄武確然巳是有些相信了!

    丁棄武道:“前輩是武林長者,想必一定會聽説過天冥老人的事吧!”

    路九重點點頭道:“自然,這是武林中的大事,老夫自然是聽説過了!”

    丁棄武道:“在下碰上了天冥老人……”

    “什麼……”

    路九重大是愕然的道:“不要開這種玩笑,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天冥老人……”

    丁棄武道:“在下所述前輩不會相信,但這卻是事實,而在下説完之後,前輩就會相信了……”

    於是,他把那一段經過仔細的説述了一遍。

    路九重靜靜的聽丁棄武説完,連連點着頭道:“果爾如此,也許是武林之中該當有救,那麼,丁少俠的武功……”

    丁棄武道:“在下認為是可應付得了!”

    路九重道:“老夫以及天下俠道羣雄誓做你的後盾,自然,如果你認為用得到的話!”

    丁棄武道:“眼下暫時不必,因為罪魁禍首隻在有心人一個,只要能把他除去,天下自然可以太平……”

    微徽一頓,又道:“要想把他除去並不能倚靠人多,只需在下一人也就可以足夠了!”

    路九重點點頭道:“好吧!老夫專等你的好消息!”

    説罷又轉向路文傑道:“還不快向丁少俠謝救命之恩,如不是丁少俠,爺爺早就一劍把你劈成兩半了!”

    路文傑忙向丁棄武雙拳一拱道:“多謝丁兄!”

    丁棄武也是雙拳一拱道:“路兄不必客氣,事情既經説開,誤會已經消除,在下的目的就算達到了!”

    路九重道:“那麼丁少俠目前……”

    丁棄武道:“在下剛才已經説過了,希望就此趕到伏牛山去先查看心靜大師的真正死因!”

    路九重道:“既然如此,丁少俠就請自便吧!”

    丁棄武點點頭,道:“在下就此別過了!”

    雙拳一拱,就向前走去。

    他並沒有回頭,因為誤會既然解釋明白,他也就沒有什麼話可説,當下頭也不回的一直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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