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輕風微蕩,一條小小的山道蜿蜒曲繞在羣山之中,兩旁雜草野花叢生。陽光灑在地上,好像染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黃。
這個地帶雖然遠離城鎮,隔絕村落,但從這一條小路看來,卻並不是人跡絕無的地方,小山石道被走得光坦坦的,如果耐心地繞過左轉右彎的的羊腸小道,便會發現一棟小小木屋倚石而立。
住在這木屋中的人,不用説必是隱逸之士,虧他想得出如此清悠的地帶,木屋對面便是山谷,遍生老松,遠望而去,彷彿落在松海之中,直如仙境。
這一日辰時時刻,那小道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年約六旬,身上穿着一件青衣長衫,眉目之中神光閃爍,他似乎在找尋什麼,一路上行來,不時停足止步,左盼右望不已。
這時陽光直灑上來,他雙目覷成一線,但眼珠轉動時,不時有令人驚駭的光芒閃動。
他走了一刻,忽然停下足步,似乎在側耳傾聽,果然只聽一陣足步之聲,一個人影自路角轉了出來。
那人一身雪白衣衫,他似乎絕不料這等偏僻小道之上,竟有第二人出現,登時不由一呆。
青衣老者雙目一睜,微微拱手道:“兄台請了。”
那白衣人也是年約六旬,頦下白髯根根,相貌也自不凡,他呆了一呆,朗聲道:“兄台有何見教?”
那青衫老者微微一笑道:“老朽想要尋找一人。”
那白衣老者咦了一聲,青衫老人卻接着道:“不知兄台此去……”
那白衣人朗聲道:“不瞞兄台,老朽便是居住於此。兄台要想尋找何人能否見告?”
青衫人怔了怔道:“老朽想找一位姓薛的先生。”
那白衣老者雙目之中神光一閃而滅,聲音忽然低沉下來道:“敢問兄台貴姓大名?”
青衫人神色依舊,緩緩反問道:“你便是薛老先生麼?”
那白衣老人伸手微微拈了拈頦下銀鬚,沉聲道:“老朽薛大皇。”
衫人微微一笑道:“那就不會錯了。”
白衣人原來便是鼎鼎大名的銀嶺神仙薛大皇,他心中滿懷疑慮,雙目不住量那長衫老者,口中冷然説道:“兄台找尋老夫有何貴幹?”
青衫人笑了一笑道:“要想請薛兄去解釋一件經過!”
薛大皇心中一驚,右手忽然舉起胸前,這個架式乃是他獨門招術,極為飄忽,實虛變化無端。專是用以試探對方的,若是對方有任何舉動,由虛而實只是一瞬間之事,千斤內力立刻可以吐出。
他右手才舉。那青衫老人忽然身軀微微向後一仰,薛大皇陡然大吃一驚,他乃是武學的大行家了,只覺對方向後移了半尺不到,自己腹腰之下已蓋在對方攻擊威脅之下,若是雙方同時發力,自己註定要吃大虧不可,所謂“行家一伸手”,薛大皇心中駭然,右手卻毫不停留一直舉過胸前,假裝拈拈銀髯,心中卻不住盤算,不知這個老人到低是何來頭!
青衫人身軀緩緩直立而起,薛大皇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青衫人不由微微一怔,忍不住開口問道:“薛先生何笑之有?”
薛大皇笑道:“兄台今老夫想起一件往事!”
青衫人奇道:“什麼往事?”
薛大皇笑道:“十年前的事了,也是在這兒發生的。”
青衫人面色微微一變,但迅即淡淡問道:“可是與老朽有關麼?”
薛大皇神色陡然一冷道:“兄台大名不肯相告,老夫與你素來謀面,那事豈會與你有關?”
青衫人微微一呆,接口微笑道:“説得不錯。”
“那一年,有一個人來找老朽,也説了一句要老夫解釋的話!”青衫人噢了一聲,薛大皇道:“那時候老夫可不像現在火氣都消了,衝着他這一句話,便和他動手起來!”
青衫人淡然一笑道:“那人想是不知薛先生的名號,自找麻煩了!”
薛大皇冷笑一聲道:_
“老夫一連打他一十五拳,他拳拳硬接下了,第十六拳他反擊一拳,老夫真力沒有他長,登時被他震退三步之遠!”
青衫人驚啊了一聲道:“那人是誰?”
薛大皇笑道:“老夫敗得心眼,那人姓楊名陸,當年丐幫幫主!”
青衫人面上神色又是一變道:“楊陸神拳天下聞名,薛先生一拳之差,那裏便算是敗了……”
薛大皇冷然道:“老夫方才想到,老夫一生久住塞北,極少日子盤桓中原,幾十年來先後兩次,卻都遇上有人找上門來,武林中人真是看得起老夫了。”
青衫老人微笑不語,薛大皇又道:“第一次找上門來,老夫結識了天下英雄第一人,真是不虛一行,至今老夫猶想往不已。這一次不知老夫將要結識什麼神仙人物?”
青衫老人淡淡一笑道:“薛老先生,老朽只請教一事。”薛大皇冷冷道:“兄台請説吧。”
“有一個姓白的少年白鐵軍,薛先生認得麼?”
薛大皇啊了一聲道:“識得識得,與他有數面之緣。”
青衫老人面色一變,正待開口再説,薛大皇卻搶先説道:“老夫並曾與他一度交手,他可真是一個強勁的青年!以老夫之見,十年之後,武林非此子莫屬!”
青衫老者面上一陣古怪的表情,低聲道:“所以薛先生寢寐不安?”
“老夫不知兄台所言有何用意?兄台是那白鐵軍什麼人?”
青衫老者冷笑道:“薛先生你説我是什麼人吧!”
薛大皇臉色一變大聲道:“老夫是一再容忍。兄台將話先説清楚了,老夫要領教領教。”
青衫老者突然仰天一聲大笑道:“銀嶺神仙薛大皇的火焰掌是五湖聞名。不錯,只是也用不着以之對付武林後輩吧……”
薛大皇面色一變,怒道:“老夫在少林寺中對白鐵軍打出火焰掌力,那時已將他認為勁敵,絕無欺凌之心……”
青衫老人面色一怔,插口道:“什麼?在那少林寺中?”
薛大皇點了點頭道:“不錯,那一日少林方丈也還在場……”
青衫老人忽然又是一陣大笑道:“那麼,你是第二次了。”
薛大皇大怒道:“兄台可別敬酒不吃……”
他話音陡然一頓,緩緩問道:“你説……什麼第二次?”
青衫老人雙目一翻,霎時滿目之中精芒四射,冷冷地道:“薛大皇,大丈夫敢做敢當,什麼時候開始,你變成了畏首畏尾之人?”
銀嶺神仙雙目之中陡然露出殺氣,他仰天大笑道:“衝着這一句話,兄台,今日你是不得好走了!”
青衫老人冷冷一哼道:“你對那白鐵軍追擊三番,火焰掌力凌空虛擊,好威風好本事,老朽倒要見識一番……”
薛大皇似乎怒極反倒平靜了下來,他冷冷一曬道:“今兒咱們是註定要動手了。只是在動手之前,薛某有一言相告。”
青衫老人雙目一皺道:“快説吧。”銀嶺神仙道:“老夫對兄台今日所言,是一無所知,簡直不知所云,不過既是見台如此態度,老夫也懶得弄清楚了,而且就算弄明白,老夫還是要看看在中原所遇第二個拜門客人的本領!”
青衫老人面上神色陰沉之至,緩緩跨前了一步,銀嶺神仙薛大皇緩緩吸了一口真氣,他方才從那一式中已發覺對手的強勁,這時那還敢有一分一毫大意,雙足之間也貫足了內家真力。青衫老人冷笑一聲,突然開口道:“老夫也有一言相告……”
銀嶺神仙不將真氣散去,開口道:“老夫洗耳恭聽?”
他語音之中貫足真氣,震得空氣嗡嗡做聲,那青衫老人沉聲一字一字説道:“白鐵軍喪生你火焰掌下,老夫要叫你也喪生火焰掌力之中!”
銀嶺神仙陡然呆了一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耳,但卻又欲言又止,只是冷冷一笑,淡淡道:“老夫渴望知道,兄台是那白鐵軍什麼人?”
那青衫老人面上現出一絲哀傷古怪的神色,冷冷答道:“老夫傳授白鐵軍一十八年,卻不料……”
他話聲未完,銀嶺神仙薛大皇突然仰天大笑起來,那笑聲之中充滿了內家真氣,直衝雲霄,好一會他才停住笑聲,朗聲道:“好痛快,好痛快,老夫一生要會天下高人,始終不遇,卻是每每高人找上門來,楊老幫主使老夫見識中原神拳之威,今日老夫將可看見失傳百年擒龍手法,若是老夫沒記錯,兄台便是魏先生吧!”
那青衫老人冷笑不語,薛大皇卻是語聲不絕:“老夫曾私謁天下英雄,南北雙魏當執牛耳,魏定國是老夫之友,南魏卻是始終聞名而未見面,魏若歸,咱們終於會上了!”
青衫老人冷笑道:“魏定國告訴你老夫與白鐵軍的關係了!”
銀嶺神仙道:“不錯,也只有南魏之門才出得了白鐵軍那等人物。”
魏若歸冷笑道:“如此,薛先生請賜招吧!”
銀嶺神仙雙目一定,登時神斂氣靜,他這時心中不敢有半分雜念,一心只在於這個蓋代強人,甚至連大戰的結果都分不出心來考慮!
薛大皇左足微微踏前-步,右掌向下一劃,猛可斜斜推了出去,同時右足一圈,身形卻是不退反進!
這一式喚作“雪地拖刀”,乃是銀嶺神仙近年來潛心領悟的絕招,神妙無方,攻退有度,他一上手便施出如此招式,只因對手是南北雙魏之一。
魏若歸面色凝然,右掌一拂緩緩切出,那出手的部份極為古怪,但薛大皇只覺一股勁風直逼下來,自己雙足攻勢登時被封閉。
薛大皇不持招式用老了,突然右手一撤,左掌斜伸如刀,倒削而起!
這時他心知自己先出手,已佔了先機。萬萬不能被逼退一步,是以招式才返又攻,而且這一式乃是實攻實打,掌緣才遞出,嗚嗚呼嘯之聲狂作!
魏若歸卻是足不下退,上身陡然平平向後移了將近半尺,猛然右手一振,反迎而上。
“拍”的一聲,這兩位蓋代奇人交手第二招便實對了一掌,薛大皇佔攻先的優勢,但覺自己內力一阻,身形為之一震,急看魏若歸時,只見他身軀一陣搖動,寬大的青衫斜飄而起。
薛大皇大吼一聲,驀地右足飛起,猛向魏若歸下盤橫掃而過,攻勢未盡,突然身形凌空,右足也是一掃而至。
這一式着實險惡無比!薛大皇“龍門神腿”是四海聞名的,相傳有一年他在燕北面對青松幫一十二舵舵主,在杯酒之間,雙腿一連踢出七七四十九腳,將十二舵主-一踢倒在地,立刻風傳武林,這時他佔得先機,竟在第三式開始,施出“龍門神腿”!
只見那腿影重重疊疊,右腿未落,左腿已起,破空之聲已分不出先後,形成嗡嗡一片。
魏若歸雙目如炬,他知道自己已面臨重大危機,這當兒別説是還擊,就是退守都萬分艱難。
南魏魏若歸在江湖上永遠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他絕跡武林,人們只知其大名,卻從未見過他真實的功夫,這時只見他雙足倒踏,不住向後退走,他每一步踏出,動作與薛大皇卻是大相徑庭。
那薛大皇雙足閃動已成模糊一片,反觀魏若歸,只見他步步分明後退之時正是薛大皇踢實之際,停頓之時正是薛大皇的虛晃招式,是以但見他一步一步倒踏,卻步步問在薛大皇腿影之後!
別見他退得緩慢,其實比疾退後縱要艱鉅得多,有一步踏錯了,立刻骨折筋斷重傷在地!
是以魏若歸全身真力貫足,雙目一眨不眨隨着薛大皇的雙腿,霎時只見他額角汗漬滲出,由小而大,可見他心神緊張已到了何等程度!
魏若歸一路退到第廿一步之時,右足向後跨了半步,這一步踏得好不玄妙,整個身形隨着這一跨之勢側轉了半圈,而這一步卻並未踏實,剎時之間右足凌空一劃,不退反進,疾疾一掃而出!
他這一腿掃出,部位、時間拿捏得好不精妙,正當那薛大皇右足攻勢已盡,左足將起來起之時!
那薛大皇右足攻出,足風籠罩足足有半丈方圓,照説魏若歸決計攻不出來,但南魏方才足下一踏,身形竟銀轉了半圈,待那足風貼身而過,立刻反攻一腿。
薛大皇只覺對方腿勢未至,勁風已如泉而湧,急切之間不容再想,身形向後一側,後退一步,那綿綿不斷的攻勢登時中止。
魏若歸噓了一口氣,雙掌合併,雙目之中精光陡長,右掌貼着右臂疾推而出!
這時他與薛大皇之間的距離已足有一丈,但拳風真力劃過半空,噓地發出尖響,薛大皇咬牙右手一立,生生推出半尺,但這一剎時間,魏若歸身形已欺近不及三尺之地!
魏若歸左右拳交相而起,忽然左拳一翻,右掌猛探而出,無端響出尖鋭噓聲,薛大皇但覺雙目盡赤,大吼一聲道:“擒龍手!”
説時遲,那時快,然嶺神仙薛大皇的身形一立,雙掌一合立分,猛可一股熱風憑空而生,他已在這一刻時發出了火焰掌力!
魏若歸掌勢才遞出一半,突然大吼道:“慢着!”
薛大皇只覺一股真氣直衝上來,猛地吐氣開聲,生生止住掌勢,魏若歸冷冷道:“路過的朋友請現身吧!”
薛大皇呆了一呆,心知自己方才心神專一,耳目竟然失聰,這一點已較南魏遜了一籌,面上不由微微一紅。
果然只見路旁樹葉一搖,走出一對人來。
只見先一人年約六旬,面色清癯,身旁站着的是一個廿歲上下的少年,相貌清秀,銀嶺神仙人眼認得,原來正是左冰!
那魏若歸看見兩人,面色不由大大變了一下,但迅即掩飾過去,這時其他三人並沒有分神留意。那老人對薛大皇頷首道:“閣下便是薛神仙?”
薛大皇點了點頭向左冰道:“小子,你同誰一起來了……”
那老人微微一笑道:“老夫姓左,草字白秋!”
薛大皇怔了怔,震驚問道:“你——你就是在白秋?”
左白秋點點頭道:“這是小兒,咱們方才上來,便見兩位正在搏鬥不已,薛神仙‘龍門神腿’果是名不虛傳,只是這一位,左某卻是素未謀面,直到方才薛神仙呼出‘擒龍手’,左某方知原來是南魏先生駕到,難怪方才受影移形身法,左某父子算是開了眼界了!”
魏若歸道:“原來是名震天下的左白秋先生,老夫真是三生有幸,能有緣一見——”
薛大皇似乎震驚過度,此刻猶自吶吶不知所言,左白秋笑了一笑道:“薛神仙,左某父子今日登門求見,是有一事相求的!”
薛大皇道:“薛某與左老先生素不相識,不知有何事要薛某效勞?”
左白秋微微一笑道:“左某想問薛神仙一個問題!”
薛大皇怔了怔道:“左老先生請説。”
左白秋頓了頓才道:“乃是有關十年之前土木驚變之事!”
薛大皇陡然面色劇變,這時卻沒有人注意及那魏若歸面上神色更是變得可怕,左白秋這時雙目緊緊盯着薛大皇,口中一字一語道;
“左某認為薛神仙總不至知而不言吧!”
薛大皇怔了怔道:“左老先生此言從何説起?”
左白秋道:“左某但要請求一事,那一年丐幫楊陸幫主隻身入星星峽的前後經過!”
薛大皇突然冷哼一聲道:“這個與左老先生有何相關?”
左白秋冷然道;
“但卻與錢百鋒相關太大了!”
薛大皇吃了一驚道:“左——左老先生與錢百鋒是相交麼?”
左白秋冷冷道:“錢百鋒與左某至交廿年了。”
薛大皇啊了一聲,道:“錢百鋒現在何處?”
左白秋雙眉一皺道:“左某但要請教薛神仙,閣下久居塞北,那年土木驚變之時卻入關閉居,據錢百鋒所説,當年楊老幫主曾親自登門求見——”
薛大皇點了點頭道:“不錯,這一件事方才我也曾對魏若歸提及。”
左白秋道:“曾聞北魏魏定國與薛神仙乃是至交好友,不知當年生變之時,那北魏身在塞北還是關外?”
薛大皇不假思索答道:“那時他在關內。”
左白秋道:“薛兄敢確定此言麼?”
薛大皇想了一下,開口道:“只是魏兄當時和老夫分手之時,曾説將到關內一行!”
左白秋冷冷哼了一聲道:“薛兄在關內見過北魏麼?”
薛大皇道:“不曾見着。”
左白秋道:“左某再請問薛兄,那楊陸老幫主求見薛兄到底為了何事?”
薛大皇遲疑了一下,説道:“他説及一人舍名,一人捨命之語!”
左白秋呆了一呆道:“一人舍名,一人捨命?薛兄可否再説清楚一些?”
薛大皇道:“他要求老夫一事!”
左白秋微微一頓,卻不見他繼續説下去,只得開口再問:“不知此為何事!”
薛大皇皺了皺眉道:“這個,老夫不説。”
左白秋道:“薛兄,此事有關楊陸,錢百鋒,以及多少恩怨和陰謀——”
他話未説完,薛大皇搶口道:“什麼陰謀?左兄説什麼?”
左白秋面色陡然一沉道:“薛兄又在做作了。”
薛大皇怒火上衝,大吼道:“左白秋,你説——”
他話聲陡然一頓,似乎想起什麼,雙目一轉,沉聲説道:“你説老夫又在做作,從這‘又’字看來難道你也知那白鐵軍傷在火焰掌下之事?”
左白秋和左冰一齊點頭不已。
薛大皇仰天大笑道;
“一日之間,一切罪名都加在薛某一身之上,薛某也不多説了,左白秋,要怎樣劃出道來吧!”
這時那南魏魏若歸冷冷一笑道:“薛大皇,咱們的事還沒有了呢。”
薛大皇只是冷笑不語,左白秋微微哼道:“南魏的替形換位身法薛兄已領教過了,左某一見也是自嘆弗如!”
那魏若歸冷然道:“左老先生好説了,誰不知鬼影子身法天下第一,武林——”
他陡然面色大變,左白秋當時一怔,隨既會過意來,剎時只覺如夢方醒,恍然大悟道:“原來——原來是你!真是天網恢恢……”
薛大皇不知所措,那魏若歸陡然之間大笑,聲,身形好比箭矢一般向後急射而去!
左白秋冷冷道:“這筆債又算到你頭上來了。”
那魏若歸身形在半空,怪笑道:“都來找老夫一人吧!”
那最後一字傳出,身形已在好幾十丈外,簡直有如巨鳥凌空。
左冰喊道:“爹爹!快去追他——”
左白秋卻是搖了搖頭道:“時候還不到呢!”
薛大皇被這突變驚得呆了,半晌説不出話來,好一會才道:“是——是怎麼一會事?”
左白秋長噓了一口氣道:“他不是南魏本人!”
薛大皇吃了一驚,吶吶問道:“不是——南魏魏若歸?”
左白秋沉聲道:“只是——他也姓魏,人稱北魏魏定國!薛兄,你的生平好友!”
薛大皇簡直驚得呆住了,他再也説不出一句話來,左白秋道:“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魏定國定下連環毒計,卻不料為他自己一言所敗!”
薛大皇道:“左兄請明白……”
左白秋道:“知道左某便是人所稱的鬼影子者,就只北魏一人!”
薛大皇只覺驚奇,怒交心胸,這對面的人,竟就是身兼武林兩重盛名的奇人,而方才向自己挑戰的,卻是生平老友魏定國!
左白秋道:“魏定國定下連環計,想來那白鐵軍必是傷在他手中了,並移禍與薛兄。”
薛大皇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不知那白鐵軍之事究竟如何?”
左白秋道:“左某也是聽傳言,説白鐵軍身遭火焰掌所襲,若此事為北魏所為,他又冒為南魏尋仇,目的究竟何在?”
薛大皇吶吶道:“難道他想……他想挑撥薛某與那南魏?”
左白秋道:“以左某之見,目的不止為此!”
薛大皇道:“薛某想不出其他原因目的。”
左白秋道:“怕是要傷薛兄掩沒某件秘密!”
薛大皇呆了一呆,半晌説不出話來。
左白秋嘆了一口氣道:“北魏處心積慮要隱沒什麼事,咱們先不去説它,老夫要問薛兄之事,是有關一個外族高人。”
薛大皇道:“外族高人?什麼外族?”
左白秋道:“有一個瓦喇的高人,名叫郎倫爾的,薛兄可是知道?”
薛大皇好像被人打了一拳,登時呆在當地,那“郎倫爾”三字好比驚天巨雷,競使得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