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和湯文遠對戰的這名桓將是癸亥軍第一兵團的兵團長,名叫段堂,靈武高強,在癸亥軍內堪稱第一猛將。
湯文遠的靈武是很厲害,但畢竟年事已高,短時間內和段堂還能打個不分勝負,時間一長,老頭的體力就跟不上了。
他二人又打了二十幾個回合,段堂是越戰越勇,而湯文遠則顯得後勁不足,出刀遠沒有剛開始時那麼的犀利。
見狀,段堂心中已然有底,與湯文遠又戰了幾個回合後,猛然發力,一口氣連續攻出一十二槍。
這一連串好似疾風驟雨般的快攻,把老頭忙的左躲右閃,上竄下跳,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算把段堂的快攻全部避開,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段堂的後招又接踵而至。
靈槍乍現出霞光異彩,緊接着,靈亂?風向湯文遠鋪天蓋地的席捲過去。
湯文遠現在正處於前力已盡而後力不濟的尷尬境地,見對方的靈亂?風釋放過來,倉促之間,老頭也同樣釋放靈亂?風應對。
只是這一次他二人所釋放的靈武技能已不能相提並論,湯文遠所釋放的靈亂?風在頃刻之間被段堂的靈亂?風所吞噬,而後,空中仍剩餘有大量的靈刃,繼續向湯文遠襲去。
靈亂?風的攻擊範圍太大,老頭根本無從閃躲,耳輪中就聽咔咔的脆響聲不斷。等靈刃全部散去之後,再看湯文遠,渾身上下的靈鎧俱碎,身不知被劃出多少條口,他以靈刀拄地,咬着牙硬是沒有倒下,可鮮血順着他的盔甲、衣襟不斷地滴淌下來,人業已是搖搖欲墜。
一擊得手,段堂眼中的兇光更盛,他手提靈槍,一步步地向湯文遠走去,獰聲説道:“賊將,今曰便是你的死期!”
説話之間,他將掌中的靈槍高高舉起,對準湯文遠的腦袋就準備猛砸下去。
而就在這時,段堂忽覺得身後有破風之聲傳來,他高舉的靈槍來不及砸向湯文遠,順勢回掃,橫斬自己的身後。
噹啷!他的靈槍正掃在一柄靈劍上,金鳴聲刺耳,火星爆出一大團。
段堂心中一顫,動了動被震得發麻的手腕,心中暗道:來敵好大的力氣啊!他回身舉目一瞧,在自己的背後站有一人,渾身上下黑色的靈鎧,手中持有一把烏黑色的靈劍。
他一邊調整自己的呼吸,一邊揚頭喝道:“來者通名報姓……”
他話音還未落,對方的靈劍已直直向他的胸口刺來,與此同時,耳中也傳來對方陰沉的話音:“風王,唐寅!”
段堂聞言,大驚失色,想不到己方千辛萬苦要找的風王就在自己的面前,而要命的是,自己現在要獨戰風王。
他振作精神,大喝一聲來得好,舞動靈槍,將唐寅的快劍擋開,而後手腕一翻,以槍尾猛擊唐寅的面門。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他的靈槍比唐寅的靈劍要長得多,攻擊起來也方便。可是唐寅的身形太快,他的槍尾剛剛擊出,唐寅已如同泥鰍一般閃到他的身側,靈劍斜刺他的肋下。
這一劍來得又快又突然,把段堂也驚出一身的冷汗,他此時再想閃躲已經來不及了,將牙關一咬,使出同歸於盡的拼命打法,不躲不避,橫槍反掃唐寅的脖頸。
唐寅冷笑一聲,身急速地向下一低,將對方掃來的靈槍剛好讓過,不過他刺出的靈劍也稍微偏了偏,沒有刺中對方的軟肋,將其小腹處的靈鎧挑開一條大口。
段堂下意識地低頭瞧瞧自己的小腹,暗道一聲好險,他畜力斷喝,以靈亂?風擊向唐寅。
等漫天的靈刃刮過,再定睛看去,面前哪裏還有唐寅的影。段堂愣了一下,猛然意識到不好,他半轉回身,再想回槍出招,已然來不及了。
以暗影飄移直接閃到他背後的唐寅揮起拳頭,重重地砸在段堂的後腦。
這一記重擊,讓段堂感覺自己像是捱了一悶棍似的,頭腦發暈,天旋地轉,他站立不住,直接被砸趴在地,手中的靈槍也摔飛出好遠,鮮血順着鼻孔緩緩流淌出來。
呼!段堂趴在地上動也不動,身上的靈鎧氣化,眨眼工夫散於無形。唐寅上前一步,低身將他的背鎧抓住,向身後一甩,喝道:“綁起來!”
隨着他的話音,周圍的玉軍士卒蜂擁而上,將摔在自己眼前的段堂拉肩頭攏二臂,捆綁個結結實實。
桓軍兵團長段堂被擒,全兵團的陣營又被打散,這一下,桓軍的第一兵團開始支撐不住了。
現在,戰場上的雙方變成了大混戰,已完全沒有陣形可言,雙方的將士們混雜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清誰是誰。
如此的混戰,對於兵力多的一方是最有利的。場上,隨處可見一**的桓軍被數倍於己的玉軍所包圍,經過一番殊死廝殺,最後被人家亂刃砍翻在地。
兵敗如山倒。癸亥軍第一兵團的潰敗只是一瞬間的事,無心戀戰的桓軍將士被殺得四散奔逃,可真正逃走的卻沒有幾個,大多數人都被玉軍所圍殺,還有不少人繳械投降。
當戰鬥進入到尾聲的時候,士氣正盛的玉軍將領們紛紛向唐寅提出,繼續進攻桓軍的後軍,一口氣擊垮桓軍全部主力。
不過唐寅還沒有被眼前的這點勝利衝昏頭腦,只憑己方現在這些地方軍,想要全殲癸亥軍全部,那無疑是天方夜譚,根本沒有可能。
他傳令下去,全軍帶上俘虜,即刻撤退,回往大平城。這時候,有名玉將急匆匆跑過來,看到唐寅,顫聲説道:“風王殿下……湯大人……湯大人怕是要不行了……”
唐寅吸氣,問道:“湯大人現在在哪?快帶本王去看!”
湯文遠剛受了段堂靈亂?風的一擊,其實他身上有靈鎧做保護,已經極大限度的卸去靈刃的殺傷力,雖説身上被刮出許多口,但沒有一處傷口是致命的。
只是老頭年歲太大,身體不比年輕人,若只是一兩處劃傷還好説,一下出現這麼多的傷口,體內的氣血已經耗盡。
當唐寅看到湯文遠時,老頭正躺在一塊平地上,周圍站滿了玉兵玉將,人們的臉上無不佈滿悲色。
唐寅分開眾人,走到湯文遠近前,低頭一瞧,老頭臉色慘白,目光渙散,出氣多,入氣少,眼看着是不行了。
他蹲下身,握起湯文遠的手,低聲喚道:“湯大人?湯大人感覺怎麼樣?”
湯文遠失去神采的雙目緩緩轉動,落到唐寅的臉上,嘴角揚了揚,斷斷續續地説道:“此戰……打得……漂亮……雖以寡敵眾、以弱戰強……但卻打出我玉軍的雄威……老臣……要多謝風王啊……”
唐寅輕輕拍了拍湯文遠的手,含笑説道:“湯大人不要這麼説,是本王應該謝玉軍弟兄們……”
“老臣這次……怕是……不行了……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老臣能死在戰場之上……也是老臣的福氣了……”
聽聞這話,周圍的玉軍將士們再忍不住,紛紛哭出聲來。唐寅暗暗嘆了口氣,輕聲安慰道:“湯大人老當益壯,怎會不行了呢,現在本王便送你回城醫治。”
湯文遠緩緩搖了搖頭,顫聲説道:“我主年幼……只望殿下能多加體量……保…保風玉兩國永盛不衰……”説完這話,老頭也吐出了最後一口氣,微微揚起的頭隨之垂了下去。
“大人——”
嘩啦啦!周圍的玉軍將士跪倒一片,哭聲四起。湯文遠的死,也讓唐寅的心情又沉重又難過,但現在沒有時間在這裏耽擱,癸亥軍的後軍隨時都可能衝殺過來。
他鬆開湯文遠的手,站起身形,向左右喝道:“都不要再哭了,全軍將士,立刻回城!”
湯文遠陣亡,玉軍的直接指揮權便落到唐寅的手上,在他的指揮下,玉軍將士們帶上俘虜和己方陣亡兄弟的屍體,快速地撤回大平城。
這一場戰鬥打下來,玉軍方面的傷亡有五千多人,其中還包括龍門郡的郡首湯文遠,這也是玉軍方面最大的損失。而癸亥軍方面的傷亡則要慘重得多,單單是被燒死燒傷的將士就有三萬多人,另外最為強悍的第一兵團還被玉軍全殲,連兵團長段堂都被人家生擒活捉,現在,癸亥軍這邊還有再戰之力的將士已不足四萬,強攻大平城也變得不太現實了。
本想偷襲人家的玉軍結果反被人家所偷襲,傷亡過半,損失慘重,嚴熙這時候已然氣得暴跳如雷,不管不顧的欲找大平城的敵軍拼命,關鍵時刻,還是韓石站出來把他攔住了。
現在癸亥軍的戰力鋭減,將士們的士氣又跌落到谷底,如此狀態,哪裏還能去攻城,連自保都困難。
韓石向嚴熙提出,為今之計,只有撤退這一條路可選,若是還要戀戰,有全軍覆沒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