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肖香向唐寅張開雙臂。
唐寅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搖頭問道:“你又想怎樣?”即便以他現代人的思想也無法理解她跳躍姓的思維。
肖香理直氣壯地説道:“當然是揹我上去了,井口那麼高,我自己可爬不上去。”
唐寅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還是走到肖香近前,説道:“上來吧!”
肖香剛趴到他的背上,唐寅還沒來得及往上爬呢,她便連聲叫道:“等一下、等一下,快放我下來。”
唐寅翻了翻白眼,放下肖香,轉回身問道:“這回你又怎麼了?”
肖香衝着唐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聲下氣地柔聲説道:“風王殿下,你身上的靈鎧太硬了,能不能先把靈鎧散掉再揹我上去?我很輕的,壓不壞你!”
她心裏肯定都恨透了自己,現在露出這麼燦爛的笑容,唐寅不用細想都能猜出其中有詐。他笑眯眯地説道:“散掉靈鎧,好讓你在我背後**一刀是嗎?”
肖香聞言,笑臉立刻變得漲紅,她結結巴巴地急聲説道:“我身上又沒有武器……”
“要想致人於死地也用不着武器,只需一根頭簪就夠了。”
説話時,唐寅還瞥了肖香頭上的金簪子一眼,然後轉過身形,冷聲説道:“嫌硬的話,你也可以留在這裏,等着你的人來救你!”
看着唐寅的背影,肖香牙根都癢癢,真恨不得拔下金簪,狠狠戳在唐寅的頭上。
她強壓怒火,故作輕鬆地聳肩道:“既然你對本宮有這麼多的顧慮,本宮也不難為你了,就這樣吧!”説着話,她乖乖地趴到唐寅的背上,這回她也不嫌他身上的靈鎧太硬了。
唐寅仰起頭來,望了望頭頂上方的井口,接着,他深吸口氣,身子先是向下一低,而後一躍而起。
雖説他背後還揹着一個人,但這一躍足足跳起有三米多高,趴在他背上的肖香忍不住發出一聲短暫的驚叫,幾乎懷疑他是不是飛了起來,下意識地把他的脖子摟抱得緊緊的。
等他的身形竄到極限時,雙手齊出,就聽咔、咔兩聲,他的十指深深扣進井壁的石縫中,整個人如同壁虎一般牢牢的貼在井壁上。
唐寅換氣,然後雙臂再用力向上一撐,人又竄了起來,這回他躍起有一米左右,如法炮製,他幾個起落,人已穿出井口,跳到了井外。
到了外面,他長長吐出口濁氣,向周圍觀瞧,肖香説的還真沒錯,這裏是一座無人居住、已荒廢許久的村莊,面積不大,只有幾間孤零零的小茅草屋而已,現已千瘡百孔,破敗不堪,地上、土坯牆上長滿了雜草。
這裏距離關口城只有幾里地,他可以肯定,天眼和地網的探子肯定有打探過這裏,但一定沒人下過這座枯井的井底。
唐寅心裏琢磨着,突然發現肖香還在自己的背後掛着呢,他沒好氣地問道:“你打算在我身上賴到什麼時候?”
肖香總算是回過神來,慢騰騰地從唐寅背上滑下來,低着頭,沒説話,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
唐寅沒有再理會她,默默盤算了一下,感覺這裏差不多位於關口城和川安邊境的正中間。
他想了片刻,對肖香説道:“關口城你是回不去了,這裏距離邊境也不算太遠,你可以自己走回川營吧?”
肖香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唐寅,問道:“你讓我自己回去?萬一路上遇到豺狼虎豹、山匪賊寇怎麼辦?”
唐寅噗嗤一聲笑了,慢悠悠地説道:“如果真被你遇到了,我倒不擔心你,反而會擔心它們!”
“你……”肖香握緊拳頭,他明顯在指桑罵槐,説自己比豺狼虎豹、山匪賊寇還可怕。她蠻橫地説道:“我不管,既然我先前投奔了你,你就有責任保護我的安全。”
“呦!你還賴上我了不成?”唐寅揚起眉毛,笑看着肖香。
“你要這麼説也可以。萬一我在回去的路上發生了什麼意外,你可就解釋不清楚了,父王一定會認為是你殺了我!”肖香咬牙切齒地威脅道。
唐寅揉着下巴還真就認真的考慮了一會,點點頭,覺得肖香説得也沒錯。他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我要你送我回國!”見自己把父王搬出來後唐寅的態度軟化下來,肖香立刻又變得趾高氣揚、得意洋洋,如同女王一般在唐寅面前發號着司令。
唐寅樂了,被她氣樂的,説道:“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送你回去,既然你自己不敢走,那就隨我回風營!”
肖香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説道:“你風軍的營地本宮已經待夠了,裏面住的都是羣不懂禮數的番邦蠻族,本宮再也不想去那裏了!”
唐寅臉上的笑意未減,不過手伸了出來,捏住肖香的後脖根,像提小雞似的把她拎到自己近前,笑道:“你是在罵我不懂禮數是嗎?看來我對你實在太客氣了。”
此時他的笑容讓肖香有種不寒而慄之感,他鋭利又陰冷的眼神彷彿刀子似的,能直插進人的心臟。
肖香打了個冷戰,吞口唾沫,強裝平靜地説道:“本……本宮知道了,你定是怕了我方軍中的將士們,所以才不敢送本宮回國,對……對吧?”
“我在激我!”唐寅笑呵呵地説道:“好吧,就如你所願,我送你回去。我也正想見識見識,這支駐紮在邊境的川國大軍有什麼厲害之處!”
明知道對方用的是激將法,但姓情孤傲的唐寅還偏偏就吃這一套,在他的字典裏,向來就沒有‘示弱’二字,也沒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沒想到唐寅還真敢答應自己,肖香像看怪物地看着他,過了半晌,她忍不住提醒道:“唐寅,你可要知道,我國在邊境駐軍有二十萬眾呢!”
唐寅仰面而笑,放開肖香,同時散掉身上的靈鎧,傲然説道:“我視之如草芥。”
肖香心裏剛剛生出的那點佩服之情隨着他的話立刻煙消雲散,她暗暗撇嘴,心中哼笑道:我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等到我軍將士把你擒下後,我定要你跪在本宮的面前。
心裏是這麼想的,她可沒有表現出來,還獻媚似的挑起大拇指,讚歎道:“風王殿下好氣魄啊!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難得能把唐寅勾到己方的軍營去,肖香現在生怕風軍會找到這裏。
想想自己如果能生擒風王,這得是多大的功勞,得露多大的臉,一個唐寅,比一百一千個關口城都重要,等到那時,自己回到都城,父王不知會怎麼誇讚自己呢,舉國上下,也不知有多少人會矚目自己呢!想到這裏,肖香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挑,小臉都透出迷人的光澤。
她心裏在想什麼,唐寅又怎會不知,他暗中嗤笑,川軍兵力是多,他也不可能打得過全部,但他若想跑掉還沒有誰能攔得住他,唐寅這點自信是有的。
唐寅送肖香返回川國,路上無話,並沒有發生意外。
這條路段位於平原地帶上,又是川安兩國之間的交通要道,兩國的商人、百姓往來頻繁,路上也根本不可能存在什麼比豺狼野獸、山匪賊寇。
兩人走出了五、六里地,再往前看,前方是一大片營寨。這片營寨,旗幟招展,軍帳如林,波瀾壯闊,一眼往不到邊際。
這就是川軍大營!唐寅看得真切,微微眯縫着眼睛,提起精神,暗暗加足戒備。
他二人正往前走着,突然之間,道路兩旁的草叢中傳來一陣沙沙聲,緊接着,數十名川軍從草地中站起身形。
人們手中或張弓或端着弩箭,衝着唐寅和肖香大聲喝問道:“站住!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唐寅沒有應話,肖香則臉色一沉,呵斥道:“連本宮也不認識了嗎?你等回去稟報,見到金將軍,就説五公主回來了,讓他速速出營來迎接。”
紅袖公主?眾川兵聞言心頭頓是一驚,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子就是紅袖公主嗎?他們都沒見過肖香,也不知道她所言是真是假,但卻不敢無禮。
眾人紛紛把手中的弓弩放下,然後齊齊插手施禮,其中一名隊長垂首説道:“公主殿下請在這裏稍等,小人立刻回營通稟!”
肖香眼珠轉了轉,又補充道:“你告訴金將軍讓他快一點,他若只怠慢了本宮倒不要緊,要是怠慢了本宮的貴客,風王殿下,那他可要小心自己的腦袋了。”
風王?!眾人不約而同地瞪大眼睛,下意識地看向肖香身邊的唐寅,難道此人就是傳説中的風王?他怎麼會和公主在一起,又怎麼會和公主一塊回來的?
川兵想不明白,事關重大,那名川兵隊長哪裏還敢再耽擱,急急答應一聲,像火燒屁股似的轉身就往川軍大營的方向跑去。
看他漸漸跑遠的背影,唐寅轉頭對肖香説道:“我已經把你平安無事地送回了川營,我們,也就此別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