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青他們三個人回頭走向屋外,來到鏢局門口,但街上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連兩邊的店鋪中也空蕩無人,顧客、夥計,掌櫃的都成了起來了,長街上一片岑寂透着一股緊張而又令人窒息的氣氛。
馬向榮人雖然粗豪,到底走了多年的鏢,江湖閲歷很豐富,四下看了一遍冷冷笑道:
“霍五真不是東西,在裏回拖了我們半天,外面都佈置好了。”
杜雲青卻笑笑道:“那倒是錯怪他了,神龍幫中如果僅有一個可敬的人,霍大鵬就是那唯一的一個。”
馬向榮道:“他會不知道門口的佈置嗎?”
杜雲青道:“也許不知道,因為他做太太剛直,有許多事是不會讓他知道的,即使他知道,也不必要告訴我們吧!我們畢竟是跟神龍幫作對的。”
“那他在裏面何必裝出那份假道義。”
“這可不是假道義,而是職責分明,他管的刑堂,也是一般所謂的內三堂,在神龍鏢局裏所發生的事,由他全權負責,他不允許以卑劣的手段行事,所以排了命阻止,今天全虧了他,否則要救出紀姑娘很不容易。”
馬向榮道:“兄弟,莫凌風是你手下敗將,難道你還會怕了他。”
杜雲青一嘆道:“我倒不是怕他,我知道他拿紀姑娘作威脅也是假的,必然是隱藏着什麼陰謀,因為任何人都可能在這種情形下受威脅的,神龍幫以玩鬼計出了名,從不講信義!
“即使答應受縛,他們也不會放了紀姑娘的,但是我不知道他究竟在鬧什麼鬼,我沒想了許多的可能,但再也沒想到那兒有機關埋伏。”
馬向榮一嘆道:“是的,我也沒想到,那一蓬鐵箭簡直使人無法躲開。”
杜雲青一笑道:“設計這個暗器的人是天才,暗器上淬的毒不烈,但多中幾支也夠致人死命的,除了是深知內情的人,絕對無法倖免,霍大鵬是知道的,所以他踏上去時,已經作了準備,機關發動時,他站着不動,運氣作稟,但中了四支前,而且都人肉不深,所以還能撐得住,如果換了第二個人,只有睜着眼睛送命了。”
馬向榮嘆了一口氣,紀小如不安地道二“杜大哥,真對不起,完全是為了我。”
杜雲青笑笑道:“不是為你,他們根本是要對付我,你卻是受了我的牽繫,該説對不起的應是我。”
馬向榮道:“現在別説那些了,我們該怎麼辦?”
杜雲青笑道:“總不能在門口不走呀!好在這是大街上,神龍幫再不要臉,也不好意思大庭廣眾之前用暗器偷襲,他們埋伏的一定是人,憑真本事間就是了。”
語畢又笑道:“紀姑娘,三個人中間只有你是又有馬又有創,我跟馬尼都是赤手空拳,因此等一下有了敵人,你可得打頭陣。”
馬向榮不以為然地道:“兄弟,你怎麼要小如打頭陣了。”
杜雲青笑笑道:“難道大哥會比紀姑娘高明嗎?”
馬向榮道:“這不是高低的問題,而是沒有叫一個女孩子上前拚命,我們兩個大男人卻縮在後面的道理?”
杜雲青笑笑道:“對付神龍幫這一批不講道理的傢伙,不能用講道理的方法,大哥,我們必須活着,才能夠講道理,否則死對頭,道理全叫他們佔去了,我們就更沒理了。”
馬向榮仍是無法同意,但又辨不過這小老弟,嘴裏前南咕咕地,紀小如忽然笑了:“馬叔叔,你看社大哥是不是那種貪生伯死的人呢?”
馬向榮道:“正因為他不像那種人,我才覺得彆扭。”
紀小如道:“知道他不是,還有什麼可別扭的,我知道他要我打頭陣的意思是要我在強敵臨頭時騎了馬,快點衝出去,免得夾在一起拖累他。”
杜雲青笑了一笑,表示默認,紀小如卻有點有服氣地問道;“杜大哥,我當真那麼差勁?”
“不,論手下玩意兒,你比烏兄還來得一點,但武功跟護命是兩碼幹事兒,臨敵的經驗跟江湖閲歷在排命時比武功更靠得住一點,最重要的是你沒有殺人的經驗。”
“誰也不是在生來就懂得殺人的,凡事總有開始。”
“嘴裏説跟實際行動還有一段距離,到了性命相搏,手只要稍微慢一步,心只要軟一軟,很可能就是自己遭殃,到時候你下得了狠手嗎?”
紀小如咬咬牙:“現在我下得了手了,現在我只想殺兩個人來出出心頭這口氣,尤其是對神龍幫的人,找不會再客氣,碰上一個就宰一個!”
“剛才你有機會殺兩個人的,怎麼沒下手?”
紀小如一怔:“是你拉住我的。”
“我只拉一下,隨即放開了,後來你有機會。”
“可是霍大鵬擋住了,除非先殺了他,我才能殺莫凌風,你總不會要我把霍大鵬也一起殺了吧!”
“當然不會,霍五是神龍幫中唯一的血性漢子,你如果對他也下得了手,你就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的女暴徒了,像我一樣,走到那裏都會有人要對付你.”
“杜大哥,我們可沒有誤解你。”
杜雲青笑笑道:“我已經習慣被人仇視了,而且我問心無愧,至少我沒殺過像霍五這種漢子,而且我也沒有受過雷五的恩惠,如果你在那時對霍五出手,連我都不能饒恕你了。”
“那你就不能怪我狠不下心。”
杜雲青笑笑道:“我沒有怪你,相反的我還非常地讚許你,一個女孩子躍馬橫劍,行快江湖,那是多麼美的境界潤此我不希望你的劍上染上血腥,更不希望你由此而牽人江湖恩怨仇的無止糾紛之中,一個女俠成了個女煞星,那是多麼煞風景的事,小如,聽話點,做個乖女孩子,不要心中懷怨,不要殺人,那會使你看起來可愛得多。”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叫得非常自然,也叫得紀小如臉上一熱,頓了一頓才道:
“杜大哥,你要我束手待斃等人家來殺我了。”
“有杜大哥在,殺人的事輪不到你,何況你這麼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孩子,誰也不忍心來傷害你,以莫凌風而言,那麼一個壞邪,也只是做做樣子嚇嚇人而且,他也不會真的傷害你,因此我希望你回頭能走就走,不要管我們,不要牽進殺伐糾纏之中,擴命、殺人、流血,都不是你這種女孩子應該做的事。”
紀小如很感動,她雖然個性強,但絕對明理,知道杜雲青説的是好話,嘆了一口氣:
“壯大哥,我不是個蠻橫好鬥的女孩子,你勸告我的那些話,家父也時常訓誡我,所以一直到現在,他老人家不肯讓我進嫖局,可是有的時候,情勢不由人,像今天發生的一切,我想不置身其中也不行,家父現在安危難卜。”
杜雲青道:“分尊不會有事情的。”
杜大哥,你不必騙我,我的穴道受制,耳朵還管用,你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家父已經被報……”
“我想那是不可能的,令尊不是個輕舉妄動的人,如果沒有相當把握.他絕不會單身來犯險的。”
“他的把握在那裏呢?鏢局裏的人手馬大叔清楚,除了馬秦二位大叔外,另外還有幾個縹師只是普通身手,天馬嫖局是憑仁義去走欽,並不打算跟人很勝逞豪,家父根本沒有可倚仗的人手,他又那來的把握呢?”
杜雲青苦笑一聲:“紀姑娘,我説不上什麼理由,但我總認為分尊與神龍之間總有一點不尋常的微妙關係存在,否則以他的屠龍劍法,如果心有戒意,憑神龍幫這些人手。想制住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紀小如道:“壯大哥,我知道家父對你的態度難使你有好感,我也不知道他對劉半雲的被殺何以如此耿耿於懷,但是我對他老人家的為人,可以説一句,家父以仁義待人,對誰都沒有私心,沒有戒心。”
馬向榮踉着道:“兄弟,這一點我也可以保證,紀老爺子為人是沒話説,他對你仗義拯救天馬鏢局,並非不知道感激,只是對劉半雲之死感到很傷心,他不能説兄弟你殺得不對,但是要他向你表示謝意.他實在説不出口。”
杜雲青笑笑道:“我對這件事絕不會放在心上,各人有各人心裏的想法,第一個死在我劍下的是個不會武功的人,那時我初次出道,看見一個小夥子揮拳痛毆一個老翁,那個老翁跪地求饒,而年輕人連打帶罵.毫不留情。
我上前一問,那少年竟是老翁的兒子,這種逆子我想誰都是會看不下去的,等我上前要殺那青年時,老翁卻為他的兒子求饒,我於心不忍,告誡一頓後.放過了那青年,過了兩天等我再經過那裏.發現那個逆子又在毆打他的老父,這次我不管那老翁如何的哀求,我仍然殺了他的兒子。”
馬向榮道:“這種衣冠禽善當然該殺。”
杜雲青輕嘆道:“但那個做父親卻未必這樣想,甚至於還在怪我多事,所以我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我行事只問是非,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並不在乎別人的看法,那個老翁逢人就哭訴我殘暴,殺了他的獨子,不知內情的人,仍然會以為我是個兇殘好殺的惡徒……”
紀小如道:“家父不是那種人。”
杜雲青道:“不錯,所以我才覺得這其中必然有一些我們不瞭解的內情,紀老英雄踞劉半雲的交情是一回事,神龍幫劫了天馬鏢局的義賑義鏢,以及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透着詭異,所以我認為他不會有什麼危險。”
紀小如道:“莫填風那樣對我是事實。”
杜雲青不禁默然了,紀小如道:“我也想到家父與武威揚之間有着什麼默契,所以才會單獨前來赴約,釋清誤會後,一起貪雪去了,但是若真如此,莫凌風又怎麼對我如此,家父再好的修養,也不能容我受人如此欺凌吧!”
她一連用了三個如此,且語氣一個比一個加重,神色也一句比一句疑重,杜雲青倒是沒話説了。
他在心裏有種直覺,事態的發展很曲折,絕不會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單純,世紀小如的話也很有道理。
神龍幫勢力再大,紀秋夫畢竟是京師首屈一指的武林宿老,莫凌風對小如所施輕薄行徑,在一般的狀況説來,只是輕薄小過而已,但是對一個江湖名家的女兒而施,則無異是向紀秋夫的盛名挑戰。
何況莫凌風是在明知對方的身份之下而為之,挑釁的企圖極為明顯,紀秋夫如果就這樣都能容忍下來,今後就別想在江湖上混了。
換句話説,假如神龍幫與紀秋夫之間的敵意不是相當明顯,莫段風不敢如此明大妄為.那麼紀秋末被氣而搖往蘆溝橋的説法也就很可能了.這一點被證實可能,紀小如是紀秋夫唯一的女兒,置身事外的可能也很小,武林人的聲譽是更重於生命的。
他們默默地前行,奇怪地是走完了長街,已經接近鎮口了,仍然沒有動靜,馬向榮詫然道:“奇怪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了,難道是他們硬噎下這口氣了?”
杜雲青笑道:“不可能的,假如神龍幫今天沒有什麼行動.以後也別想混了,今天我們等於是在武威揚的臉上甩了幾個嘴巴,他有這麼厚着臉皮忍下去嗎?”
馬向榮道:“可是咱們已經快走出鎮口了。”
杜雲青笑笑道:“街上家家閉户,可見是早得了警告,雖然沒看見一個人影,但是屋後瓦上,埋伏着不知多少犯殺手,只是正點兒沒來,不敢輕舉妄動而已。”
“神龍幫中十二神龍已經去了八個,只差武威揚沒露面,此外就是老大鐵背蒼龍熊大叫與老三駝龍謝他,算是兩把硬裏子,也沒什麼可倚仗的了。”
杜雲青一笑道:“馬大哥,神龍幫的勢力自陝西到山東,縱橫四省,黃河兩岸都是他們的天下,就靠這十二個人能撐得那麼大的局面嗎?”
“他們是仗着人多勢眾,可不是仗着武功高。”
杜雲有一笑道:“人多勢眾不足為憑,我們兩個人兵不血刃就挑了他們的神龍鏢局,又何嘗在乎人多,我相信他們還有一批隱藏的高手,那才是真正上的實力,昨天他們沒想到我會插手,所以來不及準備,但是從街上的情形看,這批好手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再前走了幾步,正是一家店鋪,鋪子房是個酒館兼車行檔房,停了十幾輛空車。
那個載他們前行的車伕倒是很熱心.就在座酒上等着,看見他們前來,忙迎了出來道:
“二位要回去了?”
馬向榮道:“是的,事情辦得很順利,所以快了一點,恐怕要辛苦了你一下,再趕回去了。”
車伕道:“沒關係,這是應該的,只要兩位等一下。”
馬向榮道:“你要是還沒喝好就忍着點,到了京城裏,我請你上東順樓吃羊肉去。”
車伕笑了,道:“爺,你這不是在罵人嗎?我們趕車的,顧客就是衣食父母,那有為了吃喝讓客人等着的道理,而是牲口讓人帶去上料修賺去了,我又不能自巴拉着你們去。”
馬向榮道:“那就算了,我們沒有功夫等。”
車伕道:“急也不在這一會兒,爺,你要乘車回去,就非等不可.所有的車都已把牲口卸下,趕去喂料了。”
馬向某一看,果然十幾輛車全是空的,皺皺眉道:“那有這麼巧.趕在一起湊熱鬧去了。”
車伕道:“説來你不信,也不知道那個缺德鬼搗蛋.把這兒所有的牲口的跨鐵都給投了兩個,大夥兒都起鬨了起來,説是車行跟鐵匠鋪子使壞,那兩夥人都不承認,説多年的老主顧,怎麼能幹那個事兒?結果還是地方上出來説合,讓他們免費換新蹄鐵,而且連吃喝草料全免費。”
杜雲青笑笑道:“他們倒是挺負責的。”
車伕道:“可不是嗎?我趕了這麼多年車子,還設遇上這種事兒,二位爺,你也進去隨便吃喝一點,有五位客人都是在等着,這也是地方招待的。”
杜雲青哦了一聲道:“地方是誰?這麼好客。”
車伕道:“是這條街上的地保,也是個混混兒,跟各處各地都熱.也是他照管不周了,他該負責的。”
杜雲青笑着説道:“這位朋友挺熱心的,倒是該見見。”
車伕道:“不錯,姜維跟賽張飛都是蜀中大將,這位朋友必是個英雄人物,請出來見見好嗎?”
車伕用手一指道:“他就是在那邊座頭上,我把他叫過來,我説美大哥,我這兩位客人要跟你交一交。”
賽張飛是個又黑又粗的矮胖漢子,一付地方上混混兒的樣子,聽見招呼後.便映着大勝了過來了,老遠就一拱手:“小的姜維在這兒侍候着,二位爺有什麼吩咐。”
他心裏大概是很害怕,也不敢走近,説話的聲音都有點羅嗦,杜雲青笑道:“聽説姜兄很慷慨好義.”
姜維什道:“那裏,那裏,這是應該的。”
杜雲青道:“我跟這位馬尼才是應該為這件事負責的人,因為這一切的行為都是想把我們留下來而已,所以我想問問姜兄,一共花了多少錢。”
姜維追憶道:“這是什麼話,本人是長辛店的地保,出了這種事.是小的疏忽不周。”
杜雲青臉色一沉:“姜老大,你是受了人家的好處,還是受了人家的唆使,或者還是得了指示這麼做,趁早説明白,否則別怪我不講交情,你敢惹上我杜雲青,大概總是有兩下子,我倒要領教領教。”
姜維的臉都嚇白了,吃吃地道:“杜……杜大俠,這不關小人的事,小人是受了一位講爺的吩咐。”
杜雲青冷笑道:“那姓洪是的是何方神聖?”
“積爺是就是中九門提督卞大人家的護院教師,大名叫天傑,外號人稱九頭獅子。”
杜雲青禁微微一怔:“九頭獅子洪天傑.我沒聽説過有這麼一號人物呀!三頭六臂已經很了不起,此公名叫九頭獅子,想必更為驚人。”
馮向榮卻笑了道:“兄弟,這傢伙還能算個人物呀!他只是外城的一個青皮混混。”
杜雲青道:“能夠混到九門提督府當護院教師就不錯了。”
馬向榮笑道:“京師各大宅院都有護院教師,只是名目叫得好啊!實際上不過是站在門口,巡巡院子,比打更的少了面移而已,在這種難兒裏還能找出人物來嗎?”
杜雲青道:“那倒不一定,京城裏面是卧虎藏龍之地,説不定還真有一些高人隱土埋沒在此了。”
馬向榮道:“別的我不敢説,在護院教師這一行裏,絕對找不出一塊好料,名目上叫得好聽,可是一個管事的二爺都能對他們指東劃西,那是奴才的奴才,你想有志氣的人會幹這個嗎?”
杜雲有笑道:“姜老兄!你聽見馬爺的話了嗎?一個奴才的奴才能指使你,你豈不成了奴才的奴才的奴才了。”
姜維一張勝漲得飛紅.只有苦笑道:“杜大俠,你才高藝高,自然不在乎,小的可意不起,卸掉馬賺錢是他要小的叫人乾的,銀子也是他出的,小的只是一個地保,別説他是九門提督正堂的護院教師,就是提督大人的哈叭狗兒,小的也得罪不起。”
杜雲青道:“那個姓洪的給了你多少銀子?”
姜維説道:“-……百兩,不,不,是一百五十兩。”
杜雲有哦了一聲:“他的出手倒真大方,一結就是一百五十兩,看樣子這一行還真有出息。”
馬向榮道:“護院教師根本沒有月錢的,在府裏吃日閒飯,逢年過節,打領個三五兩賞錢,完全靠着平時在外招搖撞騙,欺壓一些外鄉跟小商家.撈些外快,他那兒這麼多銀子,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支使着他。”
杜雲青笑道:“我這人就喜歡挖根查底,姜老兄,你把那位洪大爺請出來就沒你的事了。”
姜維苦着臉説道:“洪爺把事情交代過就走了,看你這麼熱心,一定是個夠朋友的人,我有事牽託。”
姜維連忙道:“大俠只管吩咐,小的只要能力所及。”
杜雲青用手一指那輛車子道:“很容易,只是辛苦一點,我們要回北京去,有勞把車子拉過來。”
姜維不禁臉有苦色道:“杜大爺,劉三的車一來就説要趕着走的,他的那頭驢子是最先換蹄鐵的就決好了。”
杜雲青道:“我等不及,你既然得了人家好處來阻止我們的行程,我就得找你算帳,快拉過來。”
姜維苦笑道:“杜大俠,小的只要拉得動,就拉你上北京去也沒問題,可是小的實在沒那個勁兒。”
杜雲青笑道:“姜老大誤會了,人家不拿你當人,姓杜的卻不會把人當牲口,叫你拉到北京去我們自己有馬匹,只要你把車拉來套上。”
一邊説着話,一面用手指指紀小如的馬匹。
姜維連忙道:“這容易,小的馬上就拉過來。”
那車伕也道:“只要有馬,立刻就可以走,我幫着去。”
杜雲青止住了車伕道:“不必,他得了人家一百五十兩銀子,這是他該出的力氣。”
姜維過拉着車橫,把車子抱了過來,雖然才只有十未立的距離,但是他卻顯得很吃力。
脖子上的有篇都現了起來。喘吁吁的一步一協.好不容易才拉到面前放下。
杜雲青很注意車輪在地下的印痕,看了半天,車伕正準備接近紀小如的馬好套上車子,而且還通:“姑娘,你這匹馬性於馴不馴?假如性子烈,還得請你幫個忙拉住點兒,才能上套頭。”
紀小如道:“沒關係,你抗去好了,本鏢局裏的馬,管騎也管拖車,性子温得很。”
車伕接了轡頭,還沒直達車子旁邊,杜雲青忽然道:“這位老大,等一下,你這輛車子置了多久了?狀況如何?”
車老大一怔道:“一年多了,正是最管用的時候,我上兩三個人輕快得很。”
杜雲青道:“那你該好好保養.沒事兒在車軸上多抹點油,免得跑起來吱吱呀呀直響。”
車老大道:“沒有的事,早上我還抹了三兩中油,除非是載得重,否則不會有聲響的。”
杜雲青笑道:”可是這位委老大拖過來時還是空車,怎麼會吱吱直響呢?”
車老大怔了一怔道:“是呀!你一説小的也覺得了,是有點邪門兒,難怪剛才小的總感到有點不太對勁兒,而且姜大爺兩膀子很有把勁兒,拖輛空車也不該這麼累。”
説着要揭車簾,杜雲青道:“會不會鬧鬼。”
暮色漸深,陰沉沉的天氣,陰冷冷的風,本就吹得人不舒服,杜雲青一説鬧鬼,車老大的手就停住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遂又笑道:“爺,你別開玩笑,小的這輛車雖是已置了一年多,一直是乾乾淨淨的,連個病人都沒拉過,怎麼會閉鬼呢!”
杜雲青笑道:“要不是周克怎麼會有那些邪事呢,你別忙着去掀車簾,説不定裏面藏着一羣凶神惡煞.一口把你腦袋給咬了去。”
車老大心中有點發毛。要去掀車簾,又有點不敢,正在猶豫的時候,杜雲青又問:“這輛車子值多少?”
車老大道:“前年打道的時候是七十兩銀子,才跑了一年多,最少也值得五十兩的。”
杜雲青道:“老大,咱們打個商量好嗎?我出一百兩銀子.你把車賣給我。”
車老大道:“舊車能賣一百兩,那當然好啊,爺,你不是開玩笑吧!你要買車子幹嗎?”
杜雲青笑道:“不是我要.是這位姜老大要,姜維,你賠這位老哥一百兩,車子就歸你,你怎麼説?”
姜維只得彎腰陪笑道:“你杜大俠的吩咐,小的當然一定還辦,劉三,回頭上我那兒拿銀子去。”
説完又向杜雲青恭身陷笑道:“‘杜大使,車子就算小的奉敬了,小的這就給套上。”
杜雲青臉色一沉道:“美老大,話要説清楚,這車子可不是你的,買車的銀子是在姓供的傢伙給你的一百五十兩下扣除。沒要你拘一個子兒。”
姜維尷尬地道:“是,是,你怎麼説都一樣。”
杜雲青冷冷笑道:“不一樣,因為你是代人辦事,我才不加追究.如果你是洪天傑,我就要你好看了。”
姜維嚇得臉又白了,趕緊説道:“小的給你套車去。”
江雲青伸手一攔道:“慢,我還要點東西。”
“你要什麼儘管吩咐下來,只要小的拿得出。”
杜雲青一笑道:“我要的東西很容易辦,只要兩捆麥杆兒,一任於某油。”
“容易,容易,店裏就有,只是杜大俠,你要這個玩意兒子嗎呢?”
杜雲有道:“肚子餓了,想烤耗子肉吃。”
紀小如忍不住笑了:“杜大哥,你別開玩笑。”
姜維也道:“杜大俠,你老要是不嫌棄,店堂就在眼前,我給你吩咐下去,妙兩個好萊。”
杜雲青沉聲道:“我就是喜歡吃耗子自。”’姜維不敢多説.連忙道:“是,是,這就去拿。”
其實不等地動手,早有幫困的漢子替他到店裏去,抱了幾大捆的麥杆兒,提了一簍子油來。
杜雲青吩咐道:“把油然一半在車頂上,另外一半澆在麥杆兒上,然後把麥杯堆在車子的四周邊。”
姜維一怔道:“杜大俠,這是幹嗎?”
杜雲青笑道:“這叫火燒死耗子,車子裏藏着一批見不得人的耗子精,他們想共扶作怪,今天撞到我社某手裏,其他們遭了殃,各位站遠一點,我來表演一齜五鼠大問北京城,杜天師降妖捉怪,美老大,就麻煩你客串個角兒。”
姜維急得都快哭了,道:“小的不敢。”
杜雲青冷笑道:“姜老大,你這就不夠意思,別人叫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我麻煩你這麼點小事,你就推三阻四,難道你以為我姓杜的好説話不成。”
姜維噗一聲跪了下來,連連叫頭道:“杜大俠,你高抬貴手,燒了小的吧!小的實在是不敢。”
杜雲胄道:“你知道里面有人?”
姜維一臉怕恐之色,但在杜雲青的通視下,無可奈何地點點頭,杜雲青冷笑道:“你終於説實話了,是誰?”
姜維頓了一頓才道:“不知道,人是跟洪爺一起來的,只告訴我説要藏在車子上對付兩個人,小的一個也不認識,更不知道要對付的就是你杜大俠。”
杜雲青笑笑道:“這就奇怪了,你不知道要對付的是我,我們以前沒見過,你怎麼知道我姓社。”
姜維又沒説話了,只是連連叩頭道:“杜大俠,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別説提督府的護院教師小的惹不起,神龍鏢局小的更惹不起,他們硬逼我做的。”
杜雲青道:“這麼説你覺得找杜雲青惹得起了。”
姜維臉色如土,不敢開口了,杜雲青不理他,轉身對着車子道:“車子裏的朋友,既然找上了社某,就大在方,出來當面鑼鼓作個解訣.像這樣鬼鬼祟祟地躲躲藏藏,玩些暗算的手段,就不像個男子漢。”
馬向榮與紀小如則各據一方,守住兩邊的車門,以防裏面的人突然衝出來,可是車子裏面居然無反應。
杜雲青等了一下,又沉下臉道:“各位既然這麼夠交情,拚着挨冷受凍卷在車廂裏,杜某無以為報,只有為各位生把火,供各位取暖以報盛情了。委老大,麻煩你把油給我淋上去。”
姜維仍不敢動,馬向榮道:“兄弟,何必為難他呢!他不過是個地頭上混混,自然不敢得罪這批人的,我來好了,咱們燒它個夠!”
杜雲青道:“不,大哥,你穿着就好了,這些工人登門聲不響地躲在車上,無非是想趁我們不防備時,利用暗器偷襲,咱們可不上這個當。”
馬向榮不禁一怔,暗罵自己太孟浪,比起江湖閲厲,還是差得太遠。
杜雲青仍是催姜維行動.
姜維苦着臉道:“杜大俠,你明知道接近車子會有危險,何苦硬要通小的去送死呢!”
杜雲青道:“你不會有危險,他們知道你是自己人,剛才你把車子抱過來的時候,不也是沒事嗎?”
姜維道:“杜大俠,現在可不一樣,我要去淋油,放火,他們還能放得過我嗎?”
杜雲青道:“當你為了一百五十兩銀子幫他們算計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了,杜某號稱笑面追魂,是出了名的煞星,可不是吃素吟經的修行人。”
姜維嚇得發抖,江雲青臉色一沉道:“姜維,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我叫你去淋油點火,你雖然冒險點,還不一定會死,可是你不聽我的話,我馬上就能要了你的命.”
姜維見杜雲青瞼上已浮起了殺機,不敢再挨下去了,提了油笑,抖抖瑟瑟地向車子走去,但走了兩步.他雙腿一軟,就癱在地上起不來了,簍中的油設了一地。
杜雲青眼中冷光華射,沉聲道:“姓姜的,你別躺在地上裝死,以為設了油我就不會燒車子了,告訴你我今天燒定了,你趁早給我再提一簍來,否則我就在你身上點了火,把你把進車子裏去,你身上佔滿了油,倒是塊很好的引火材料,你是怎麼説。”
姜維見他已經亮着了火摺子,嚇得一跳而起道:“杜大俠,我這就去,這就去。”
正在這時候,車子裏發出了一聲斷喝道:“姓壯的,你這樣對付一個無辜的人,算得是什麼英雄。”
杜雲青一笑道:“朋友,你終究沉不住氣了,我倒真佩服你的定力。問到這時候才出聲.不過你還是差了一點,要是你能熬到油淋上去還不出聲,杜某為了佩服你的鎮定功夫,絕對不會點火,走路回北京去了。”
車帶一鍁,一條人影像話似的射了出來,馬向榮正好攔住在正面,可是那條人影往上一日,居然越過了馬向榮.
疾若廢車.矯若流星,這傢伙算得上是個絕頂高手,湊起過馬榮局,居然寒光四射罩下。
這傢伙夠厲害,也夠陰的,他轉身上彈、下彈,都看不出是帶了突然的樣子,然後突然撤出暗器。
杜雲青先後仰險以待,而且已力蓄雙臂,難備接上一掌的,驟覺寒光吸肌,立刻收臂滾地躲避。
卻已慢了一步,寒光在他肩頭掠過,立見血光進射。
來人站定後,卻是個身軀佝樓的駝背漢子,手中握着一柄寒光四射的軟到,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道:“杜雲青,久聞你的新月劍出手追魂,殺人無數,今天也叫你嗜嗜被殺的滋味了,我的龍舌軟滋味如何?”
馬向榮看看他的長相,再看着他手中的兵器,駿聲道:“駝龍謝化。”
謝化哈哈一笑道:“幸會,幸會,馬鏢頭好抬舉.居然識得賤名,聽説你把我們老五打了,倒是失散得很,回頭我再向馬大鏢頭請教。”
杜雲責那劍捱得不輕,由肩到背,長約尺許的一道口子,皮肉都翻卷開來,血流如注。
紀小如驚呼一聲,上前要探着他的傷勢,駝龍謝化的動作很敏捷,一飄攔住了她,道:
“紀姑娘,你別插進來,我不想殺你。”
紀小如倉然拔出長到道:“謝化,你也是成名人物,對一個赤手空拳的人出手暗襲,你要不要勝!”
謝化哈哈一笑道:“我駝龍自從出道以來,一直使用這口龍舌劍,性杜的間江潮也不是一天了,他應該知道的,這怎能算是出手暗襲。”
謝他道:“我們可不知道你是駐龍。”
謝化道:“馬大鏢頭,咱們以前也沒會過,你一見面就叫出了踐名,這話説不過去吧!
神龍幫中其他人還可説不好認,我防龍背上帶着記號,要説不認識在下,恐怕誰也不會相信。”
馬向榮道:“你從車子裏冒出來,誰會想得到。”
謝化道:“杜雲青知道車子裏有人,也知道是神龍幫的人,自然該想到我駝尤可能在車裏。”
馬向榮正要開口,杜雲青卻一伸手道:“大哥,他説得對,這是我應該想到的,所以吃了虧不能怨人,駐龍,社共闖資江湖五六年來,在全無防備下,你能在我雷霆一擊下保住了性命的也是第一人,笑面追魂名不虛傳,我倒實在不捨得殺了你。”
杜雲青冷冷地道:“閣下還要繼續動手嗎?”
謝化笑道:“杜雲青,你以為我藏在車上挨冷受凍是為了吃飽了設事幹嗎?為了施展這雷霆一擊,我們動了不少腦筋,雖不算完全得手,但也差不多了,我難道還會縱虎歸山,等你再來找我報仇不成。”
杜雲青冷冷地道:“閣下是非殺我不可了。”
謝化一笑道:“謝某到現在為止不傷一個仇家,就是因為謝某行事講求穩健,從不留後患。”
他抖着龍舌軟劍,又行欺步向前,紀小如道:“駝龍,杜大哥已經受了傷,又是手無寸鐵,你欺負他算什麼英雄,有本事衝着我來.”
謝化哈哈大笑道:“欺負他不算英雄,欺負作就算英雄了嗎?紀姑娘,府上的願花劍式雖然精妙,但令尊大人落在我們手裏,你如果要保全令尊的性命,最好還是站開點,別管我們的事。”
紀小如咬咬牙,問道:“你們把我爹弄到那兒去了?”
謝化道:“敝幫主請他到蘆溝橋賞雪去了。”
紀小如怒哼一聲道:“你胡説。”
樹化笑道:“一點也不胡説,蘆溝橋東三里處,有一所蘆雪小築,是武幫主的基業,靠着永定河,正是貧雪的好去處,令尊大人此刻恐怕正在蘆雪芹上,面對永定河,嚐嚐飄飄白雪的滋味。”
紀小如道:“我不信。”
謝他笑道:“信不信由你,蘆雪芹是我們今為他蓋的一所蘆事,寬約一尺見方,高約半文,全是蘆葦杆子搭成的,下面怕他冷,還給他生了一盆炭火。”
紀不如還沒聽懂,叱道:“那有這麼小的亭子。”
謝他答道:“亭子是小了一點,但令等是坐在亭子頂上的,所以也就夠了,而且他的下半身穴道被制了不會隨便動彈,所以穩得很,下面的火盆有十八日之多,暖和得很,絕對凍不着他。”
紀不如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謝化笑道:“分尊的屠龍十八式太精絕了,武幫主仰慕得很,才想了這個辦法把他請去,他下盤的穴道到了一個時後就會解開,那時他的身子被火炙得受不了,一定會挪動一下,蘆葦架的亭子只要一動就會散了。
等他的身形一動,事散人墜,下面是熊熊的火盆,令等又是打了赤腳,當然不能踩下去,就只好踏在盆緣上!
那兒也燒得很燙了,無法久站,因此他的屠龍十八式中最後那三式招招,天馬行空,飛星追月三斬就藏不住了,武幫主也正好藉機會請教一下。”
紀小如聽得目中噴火,厲聲叫道:“你們太卑鄙了。”
謝化笑笑道:“令尊大人大客氣了,武幫主再三請教,他仍是秘技自珍,不肯施展出來,鄙人就出了這個主意,退出令尊的絕招。”
紀小如怒極劍疾刺,但謝化的劍法不弱,身形尤為輕捷,輕輕一縱就解開了,而且揮劍反刺。
兩個人就此交上了手,紀小如使的是家傳到法,並且很精熟。
但駝龍對這些劍很清楚,不僅從容化解,更利用絕妙的輕功身法,往來騰躍移抓,老是利用她的空隙進攻。
戰了十多回後,紀小如不但沒佔到便宜,反而險象橫生。
她不禁打出了真火,怒叱一聲,身形技空而起,追上凌寧的謝化,到發寒芒如電,直罩將過去。
這正是屠龍劍式中的精招天馬行空,紀秋夫的天馬鏢局就是以此而得名,精招一出,果然不同凡響,謝化就沒有那麼從容了,縮頭緒頸,把身子捲成一團,像個肉球似的,滾過劍幕中去。
嗆郎一陣交響後,人影乍分,雙方飄然落地,謝化的身上衣衫盡碎,開了七八道裂痕.但是他毫無受傷的樣子,笑了一笑道:“好到法,幸虧駝子早有防備,在身上穿了件軟甲,否則這一把下來,我這一條龍就要大卸八塊了。”
紀小如卻怒道:“謝化,你躲過了一劍,躲不過第二劍的,等我一劍出手,你穿了軟甲也沒有用,除非你找過鐵桶,連腦袋都縮過去。”
謝化一笑道:“這麼説下一招姑娘是要攻擊我的頭部了,那我倒要小心一點,不過姑娘也要注意,敝人也不是木頭雕的,等候着姑娘進招,我也會反擊的。”
紀小如冷哼一聲,挺劍正欲再進,杜雲青忽然上前.伸手拄住道:“小如,得意不可再往,你已經證明能勝過他了,又何必要趕盡殺絕呢?”
紀小如急道:“杜大哥,那根本不能算我勝,是他自己撞過來的,分明是他穿於軟甲以為我無法奈何他,我非要叫他嗜嗜厲害不可。”
杜雲青一嘆道:“小如,你為什麼不多想一想,軟甲雖然能御兵刃,但不是每一個部位都能保護在內的,這是很危險的事。謝化總不會有這麼好心,來逼着你玩兒,供你大小姐消沉吧!”
紀小如不禁一愕道:“那他是於什麼?”
杜雲青笑道:“因為他是駝背,為了彌補身體上的殘缺,他苦練輕功,因此在輕功身法上,他是十二神龍中最好的一個,擅長輕功的人,最怕就是身上累贅,他居然在身上穿上軟甲,你想他幹什麼?”
紀小如道:“為了防身,來抵擋你的新月劍。”
杜雲有道:“我的新月創只取咽喉部位,那是抵擋不住的部位,他是為了你而披甲。”
紀小如一怔道:“為了我?這是怎麼説?”
“武威揚在蘆雪芹設下毒謀,要想退取分尊的封式,令尊大入未必會讓他稱心,但他用這個方法來對付你,倒是大有可能,你的火候不及今尊老練,變化未能運用自如,只要看看他身上的劃痕,就可以知道那一招出手的先後變化與運劍的分寸手法。”
紀小如優然這:“難怪他一直用輕功凌撲擊,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這真太卑鄙了。”
杜雲青笑道:“神龍幫對屠龍封式謀求如此之力,可是這套創法參考他們十分重要,因此你還是藏兩手的好。”
謝化在對面哈哈大笑道:“杜雲青,你的心思夠靈活,但是你也該打聽打聽,我駝力行事,從來也沒有漏失過,你雖然看出了我的用意所在,但是仍然無法阻止達到目的,那三招劍法,她會乖乖地使出來。”
杜雲青笑笑道:“閣下説得太有把握了,紀姑娘如果一直不再使用呢?”
謝化微笑道:“她如果捨得這條命,嘿,自然可以不用動手了,這麼多招,她自己心裏也有數,如果不施展那幾手絕活兒,她想保住性命大概很不容易。”
杜雲青沉聲道:“閣下想得太如意了,如果紀姑娘不跟你交手又得如何呢?”
謝化笑道:“這事恐怕由不得她。”
杜雲青道:“假如我向你挑戰呢?”
謝化道:“閣下在玄真觀徒手搏三龍,是因為他們沒有注意,才被你一招得手,現在你已身受重傷,要想徒手跟我對博,恐怕很難討得了好處。”
杜雲青淡淡地道:“徒手搏龍,我不敢這麼賣狂,小如,把你的劍借給我用一下。”
紀小如怔了證遵:“杜大哥,這不是新月劍,你使起來順手嗎?”
杜雲青笑道:“我不是非用新月到不可,我把劍鑄成那個模樣,沒有特別原因,只是使劍招的威力稍減,但對這種卑劣的小人,就用不着講仁慈了。”
紀小如道:“什麼?你使到尖偏向一邊,只是使劍威用減?”
杜雲青道:“是的,大家都把我的劍法稱為新月劍示,實際該叫寒波劍式,但因為封式太過凌厲,出手難以控制,所以才將劍尖鑄成新月形,偏向一邊,把許多博刺的招式限制住,避免殺傷力太強。”
紀小如道:“我還以為你的招式必須要配合那種兵刃才能施展,沒想到是為了這個緣故。”
説着把劍遞給了杜雲青,他接劍在手,揮了兩下,隱隱已有一股寒氣迫人,銀輝的劍身上居然泛出淡青色的寒光,把劍鋒批向謝化道:“駐龍,來吧!有些事由不得自己作主的,現在我找上你了!”
樹化為他的先聲所奪,遲疑着不敢應戰,杜雲責向前通了兩步,謝化居然退了兩步,最後才道:“姓杜的,你已經受作了,謝某不想欺負你,等你把傷養好了再作一搏。”
語畢一個縱身,躍出三四文遠,喝道:“走!”
他首先朝外彈射而退,跟着車市掀起,裏面衝出了四個人,都是一身勁裝,手執兵器,緊追謝化而去了。
這個結果倒是很出人意外。
紀小如道:“這其是什麼意思呢?”
馬向榮冷笑道:“他們躲在車上,無非是想等我們近時,用晴器偷襲,現在被社兄弟給發現了,當然只有跑了。”
紀小如道:“這批傢伙真是太卑鄙了。”
杜雲青這才向姜維看去,他嚇得臉色蒼白,嘴唇也發了紫,南響地説道:“杜大俠,這是他們逼我做的。”
杜雲青微笑道:“美老大自己是不想跟我們作對的了。”
當然了,小的有幾個腦袋,敢跟壯大俠作對。”
杜雲青笑道:“那一百兩銀子賣車的錢,你還是要照付的了。”
姜維道:“當然,當然,小的這就去拿來。”
杜雲有道:“不是給我,是給這位車主劉三哥。”
姜維可惜地道:“是,是,小的馬上就拿給他。”
杜雲青道:“你別回頭上痛快,一百兩銀子將近十斤,帶在身上沉甸甸的很不方便,我想對方給你的一定是銀票,你就付票子吧,不必麻煩去兑銀子了。”
他表現得相當精明,姜維無可奈何地從身邊掏出了一疊銀系,數了一百兩出來,交給了劉三。
劉三倒是不敢拿了,遲疑地道:“杜……社爺,你現在又不必繞車子了,何必又要買小的車子呢?”
杜雲青笑着道:“不,我還是要買下來燒移好玩,你放心拿去好了,姜老大也是地面上常混的朋友,他知道現矩,當着我面交割清楚,以後絕不會再找你了。”
劉三無可奈何地接了很累,杜雲青又問道:“劉三哥你套一輛車子要多久。”
劉三説道:“那還要多久,抽一袋煙的功夫足夠了.”
杜雲青笑道:“姜老大,劉三的目子已經調理好了吧?”
姜維忙道:“好了,小的去提油的時候,已經看見他們完全弄好了。”
杜雲青道:“麻煩你去牽了來好馬?”
姜維見他一下要買車子,一下子要燒車子,一下子要牽騾子,不知道要搗什麼鬼,但他也知道這個煞星不好惹,還是順着他一點好。”
於是姜維轉身到後面牟取了去,杜雲青對着車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