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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嶗山七鳥的七禽劍法原是各人自成一套。然而,動起手來,都又互有默契,此起彼落,配合得很好!

    柳氏父女的太極劍法講究以靜制動。多半是在守勢中取勝,遇上他們四人聯手為陣,自然不易找到進攻的缺點,幸好趙千里的少林劍法着重攻勢,而且十分犀利,因此三個人配合起來,倒也頗具威力!

    風無向看了一下,覺得嶗山七鳥的聯手陣勢雖強,但這三個人動靜配合得宜,不但不會吃虧,好象還稍占上風,遂打消了插手幫助之意,對夏侯傑道:“夏侯兄,看樣子這兒還用不着我們……”

    柳瑤紅試出對方並沒有多大利害,忍不住高聲叫道:“對,你們有事儘管先走好了,等下子我把這四頭呆鳥解決了,很快就可以追上你們!”

    她可能還是第一次出手與人正式為敵,出劍極為犀利,卻也難免犯了心浮氣躁的毛病,幸好柳文佩一支劍十分穩健,處處都在照顧着她。再者趙千里臨敵經驗雖不足,劍法卻得自真傳。他為人也比較謹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看情形他們的確很安全。

    然而夏侯傑卻搖搖頭,沒有要走的意思。風光向急道:“夏侯兄,這四個人受萬里追魂之利用已是千真萬確的事,要不然範成江也不會故意製造糾紛……”

    夏侯傑點點頭道:“不錯!他們的目的在耽誤我們的行程。可是,照這四個人的能耐,並不能阻礙我們。”

    風無向一怔道:“那夏侯兄認為如何?”

    夏侯傑道:“我就是不明白,所以要等着看個究竟!”

    風無向略作沉思道:“好,那兄弟也參加進去,早點把他們解決了,大家一起上路!”

    夏侯傑沒有贊成,也不表示反對,風無向拔劍加入戰團,他到底是少林門下的成名高徒,一加入進去,戰況立見改變。這倒不是他的劍法有超人之處,而是他的作戰經驗較為豐富。一眼就能看出敵我的情勢優劣之所在。

    他首先發覺嶗山四鳥的劍法單打獨鬥時,的確難入高手之列。

    然聯合在一起,有其他三人為之作後盾,變成了只攻不守的優勢,即使是造詣再深的劍手,也很難勝過他們,無怪他們能造成赫赫的聲名,也無怪他們不肯落單行動,到那裏都是成羣結隊的!要想擊敗他們,除非是先把他們分開,可是要把他們分開,倒是件不容易的事,因為這四人各居一面,進退與共,步履一致,好象是演習了一般。無論遇上多大的強敵,也不會亂了方寸,除非是在特殊的情況下……

    所以他搭上手之後,立刻展開了一輪急攻,劍如狂風驟雨般,搶盡先機,反倒使柳文佩等人拘束住了。

    嶗山四鳥也被他這二陣急攻封住了手腳,變為有守無攻的局面,而且漸漸向後退去,不過他們聯手之勢仍是十分緊。風無向搶攻得手,更是不肯放鬆,他步步進逼,手下劍勢更急。柳瑤紅目瞪口呆地叫道:“表哥!原來你的劍法已經進步到這種境界,你可瞞得我真緊!”

    柳文佩已經停下了手,得意地微笑道:“你表哥天資過人,我這點本事實在不夠資格教他。否則我何必把他送上少林去學藝呢!不過他能有如此境界,倒是我想不到的!”

    也因為風無向佔盡上風,柳瑤紅與趙千里都歇下手來,拄劍旁觀。

    柳瑤紅尤其興奮,大聲叫道:“表哥,加點勁,把這四個傢伙好好地教訓一下,現在可知道厲害了!”

    她正説得高興,忽然驚叫出聲,原來風無向腳下絆着一塊隆起的石條,身形立即失平衡向前栽去,差一點兒撞到對方的劍下,幸好他人生得機警,就地一滾,躲過了錢健的一招狠刺。

    可是他沒有防到路邊的排水溝,一下子滾進溝裏,雖然裏面沒有水,溝也不深,然而那溝寬僅尺許,他滾落下去,行動極為不便,更糟的是握劍的手剛好壓在身下,身子被山溝夾住一時抽不出來!

    七鳥中的赤鷹範成江生性最為陰殘,豈能放過這個機會,他衝出圈子,擰劍猛往下刺,劍尖對準了風無向的頸間,存心要置他於死地!

    夏侯傑等人相距較遠,搶救不及,柳瑤紅尤其關心,差點沒有急得哭了出來。她奮不顧身地拔劍猛撲,意欲也將範江成殺死,替風無向報仇!

    嶗山七鳥中其餘三人自然不容她如此,錢健連忙挺劍擋住,柳文佩與趙千里雙雙挺劍趕來。劉漢武與張仁杰分頭迎上,變成了十對一的局面。由於柳瑤紅等人情急拼命,他們自然難以抵擋!

    錢健一面架住柳瑤紅的急攻,一面叫道:“老四!快回來!站住位置!”

    範成江一劍刺下去後,久久未見動靜,他的劍尖原是對準風無向的咽喉下手,不想風無向將頭一低,張開鋼齒將他的劍尖咬住。這種防衞的方法可以説從所未見,無怪他會呆住了,聽見錢健的聲音,他才如夢初醒。

    可是叫他就此放手,他實在不甘心,呆了一呆,兇心又起,手中的劍柄用力往下一壓,同時還抬起一隻腳,使勁往風無向的肋骨上端去。

    在他的意料中,風無向是萬難逃過這一腳的。

    因為溝中並無轉側餘地,肋骨雖非致命之處,可是風無向負痛之後,一定會把口張開,他那一劍就可以推刺進去了!想得儘管如意,事實卻大出意外。他的腳還差寸許就要踹上風無向的身子,風無向的一隻空手猛然伸出,託着他的腳往旁邊一帶,將他平摔出去。

    他心知不妙,手中的劍柄握得更緊,希望能由劍的拉力穩住身形,不讓武器脱手。

    誰知風無向的心思更妙,一切的行動都在預料之中,利用他的拖力,牙關咬得更緊,順勢立起身形,那隻空手趁機戳向範成江的肘彎,剛好點在關節上,格勒輕響中,範成江痛徹肺腑,劍自然握不住了,身子也失去了平衡,向地上栽倒下去,風無向仍不放鬆,跨步上前,揮劍下削!錢健等人雖在纏鬥,注意力仍放在這裏,柳瑤紅等人也是一樣,所以見到風無向轉敗為勝,錢健情急衝過去救人,她居然沒有攔阻!

    錢健衝到風無向身邊,風無向的劍已經砍了下去,他心知救人無望,揮劍涇削風無向的腰部,意欲殺死風無向,替範成江報仇!

    風無向手勢不變。只是一低頭,用口中咬住的那柄劍迎向錢健,鏘然聲中,雙方用力都不小,風無向是以劍身平着迎架,那柄奪來的劍應聲而折,只有三四寸仍咬在他的口中。錢健似乎沒想到風無向的齒勁如此堅刃,不由呆了一呆,他低眼向地下的範成江望去,只見他在痛苦地輾轉呻吟,卻不象受傷的樣子,身上也沒有傷痕!

    風無向由口中取出斷劍,淡淡一笑道:“錢大俠不必緊張,令師弟雖然敵不過我,我卻不想傷害他的性命!”

    錢健微微一愕,拱拱手道:“風老弟高誼隆情,嶗山七鳥當永銘於心,日後有機會必然報答!”

    範成江在地上哼道:“大哥!我的兩隻手都毀了!”

    錢健又是一呆,風無向微笑道:“範四俠對人的手段太過狠了一點,嶗山七鳥的報復方法尤使人不敢領教。晚輩沒辦法只好截斷了他右手的關節筋脈,拍碎了他左手的肩胛骨,限制他這一輩子用劍了!”

    柳瑤紅哈哈大笑道:“好極了,嶗山七鳥一個不少,只是多了一頭折腳鷹,傳聞出去,一定有很多人高興的!”

    錢健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扶起範成江,沉聲道:“以老四的武功,風老弟殺了他亦不為過,只是將他傷成殘廢,似乎太過份了吧!”

    風無向微笑道:“我留下他的性命已經是很客氣了,誰叫你們嶗山七鳥行事的原則太偏激了呢。敝表妹只搶走了他的一匹馬,你們就要我們大家一起陪着送命,我假如不毀了他的雙手,破了你們的聯手劍陣,今天這個局面將如何了結呢!”

    錢健深沉地道:“風老弟果然好算計。範四弟成了殘廢,聯手劍陣已破,今日無力言戰。可是山高水長,日後不乏見面的日子,總有一天嶗山七鳥要報答風老弟的感情!

    風無向也沉下臉道:“紅雀,你也是在江湖上稱闖字號的,可別提醒我做出那種斬草除根的絕事!”

    紅雀錢健悍然地道:“嶗山七鳥不過四個人在場,就算你把我們全殺死了,還有三個人會料理後事的!”

    風無向默然片刻哈哈一笑道:“以風某本人的脾氣的確不想放過你們。可是,風某出身少林名門正派,不容我做出斬盡殺絕的事,你們走吧,天長地久,風某總等着你們。”

    錢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扶着範成江牽馬欲往來路行去,夏侯傑一橫身擋住道:

    “你們換條路走吧!”

    錢健一怔,夏侯傑又道:“雖然你們不承認跟萬里追魂有聯絡,但是我敢擔保你們是為他效力!”

    錢健頓了一頓道:“是又怎麼樣,任你們這幾個人想與俠王作對還差得遠呢!”

    夏侯傑微愕道:“你們管萬里追魂叫做什麼?”

    錢健大聲叫道:“俠王,俠中之王!”

    風無向哈哈大笑道:“行俠乃光明正大之事,萬里追魂那種鬼鬼祟祟的行為,也配稱得上俠字,底下再冠上一個王字,那真是荒天下之大唐!”

    錢健怒目道:“假如俠王聽見你現在的話,你就有好日子過了!”

    夏侯傑立刻道:“風兄的話可以算上我一份,你儘管告訴他去,別説是背後罵他,當他的面,我也照罵不誤!”

    錢健怒道:“好!那你就讓開道路!”

    夏侯傑微笑道:“萬里追魂不是在前面嗎?你們往後走,怎麼找得到他呢?”

    錢健臉色一變,掉過身去,將範成江扶上馬,與另外兩人跨鞍疾駛而去,柳瑤紅立刻道:“夏侯大哥,你怎麼放他們從這條路走了呢!他們不是正好趕去通知萬里追魂嗎?”

    夏侯傑搖頭嘆道:“你真以為萬里追魂在前面嗎?”

    柳瑤經道:“難道是在後面?”

    夏侯傑點點頭道:“不錯,我們追過了頭了。”

    風無向怔然道:“夏侯兄,這一來兄弟也弄糊塗了,照錢健失口的情形看來,萬里追魂的確是落在了後面。可是我們既然追過了頭,他又何必叫嶗山四鳥前來糾纏我們呢!”

    夏侯傑道:“萬里追魂計出萬全,就是因為太周全了,反而出了漏洞。他派遣嶗山四鳥前來是為了阻止我們回頭的,只可惜他行事太神秘,沒有把內情指示得明白!”

    風無向連忙道:“夏侯兄能説得明白一點嗎?”

    夏侯傑道:“我們預約三頭行進,各以五十里為限。若無發現便立刻回頭,萬里追魂的藏處一定頗為嚴密。第一次被我們滑過了,他又怕我們回頭。所以才使出那一疑兵之計,以便造成我們的錯覺使我們一直向前!”

    風無向道:“他不聲不響讓我們往前摸好了。”

    夏侯傑道:“這就是他太周全而漏出的破綻,他怕我們走出不遠又回來,因為他棄馬不用,證明行事之處就在臨近,我們遲早也會發現的。所以,他叫嶗山四鳥前來鬧一陣,堅定我們前進之念!”

    柳瑤紅道:“我還是不懂!”

    夏侯傑道:“真要阻止我們前進,嶗山四鳥是否能辦得到?他們聯手劍陣雖強,我相信大家一起上手,破之絕招非難事,風兄一個人就辦得到了!”

    柳瑤紅不以為然地道:“那倒不見得,表哥差一點就死在範成江的劍下。他太不小心了,決鬥的時候,怎麼可以顧頭不顧腳呢?那一路跌得好險!”

    夏侯傑笑道:“令表兄習技少林,闖了幾年的江湖,假如真是那麼粗心,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柳瑤紅怔了一怔叫道:“原來表哥那一跤是故意摔的!表哥!你真壞了,害得我空急了一場!”

    趙千里道:“倒底是夏侯兄見聞淵博。其實,我也應該想到的,師兄是在嵩山本院練功的,敝門的基本功夫就是先走梅花樁以穩固下盤,那怕是刀山劍林,師兄也不致亂了腳步,一塊石塊怎能絆倒他呢!”

    柳瑤紅低下頭道:“是啊!看來我們是白操心了!”

    風無向連忙道:“這倒不盡然,不是你叫了那一聲,範成江也不會情急出列,我依然無法破他們的連手劍陣,那一跤才等於是白摔了!”

    柳文佩道:“老朽先時的確也沒有想到,因為無向裝得太象了,可是,這種事不可以為例,儘管你有十分把握,仍是帶着一半的危險性。假如你一口咬不準,這時那有命在!”

    夏侯傑笑道:“-老伯這可是過份操心了,風兄是個極謹慎的人,他在行動中絕無冒險的成分,那一招空口接劍,恐怕下了不少年的苦功呢,小侄看那斷劍上的齒痕宛然,想見他是胸有成竹的了!”

    風無向這才微微一笑道:“夏侯兄過獎了。兄弟這一招空口接劍固然下過多年苦功,也只能用來對付範成江那種人。若是夏侯兄的情創刺過來,兄弟縱然能接住,只怕也要變個癟嘴老翁了!”

    柳瑤紅忍不住笑了,片刻道:“夏侯兄還沒有説明何以嶗山四鳥是萬里追魂派來阻止你們回頭的呢?”

    夏侯傑道:“第一、嶗山四鳥的武功並不能阻止我們,萬里追魂卻偏偏派他們前來,而且大言不慚,公開找我們全體的麻煩;第二、他們阻止的對象應該是我與風兄,可是柳老伯與柳姑娘找他們拼鬥時,他們並未拒絕,而且動手的時候,守多而攻少,故意表示弱象,好讓我與風兄抽身先行……”

    風無向道:“是啊!兄弟還催促夏侯兄趕快上路呢!若非夏侯只想得周到,我們又上當了!”

    夏侯傑笑着又道:“第三、他們若是真心尋仇,應該嶗山七鳥同時行動才對。可是另外三個人卻將馬匹出借,落在後面,顯然是萬里追魂用得着他們。最使我懷疑的是柳老伯等五人前來,只騎了四匹馬……”

    柳瑤紅道:“範成江的馬被我搶來了,他想將馬匹搶回去,所以才不另騎一匹馬!”

    夏侯傑笑道:“嶗山四鳥明知對象是我們,奪馬無望,那番話不過是説着好聽罷了。

    他們真正是想吵鬧一場後,假裝不敵,知難而退,留下五匹馬,好供我們五個人向前趕路!”

    柳瑤紅拍手大笑道:“夏侯大哥簡直想到萬里追魂的心裏去了,就是有一個地方預料錯誤!”

    夏侯傑微愕道:“請柳姑娘指教!”

    柳瑤紅笑着道:“剛才夏侯大哥説嶗山四鳥假裝不敵,知難而退,他們不敵是事實,用不着假裝!”

    夏侯傑笑着道:“很是很是,多承姑娘指教!”

    雙方都是在開玩笑,所以大家聽了都笑起來,只有趙千里一個人不笑,他莊重地道:

    “既然夏侯兄發現萬里追魂在後面,我們就應該爭取時間,趕快退回去!”

    眾人都為之一震,柳瑤紅急道:“對啊!我們這一陣説話,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大家快走吧!”

    夏侯傑搖手道:“不急!不急!”

    風無向也笑道:“夏侯兄自然胸有成竹。否則,早就動身了,那會留在這兒閒談呢!”

    柳瑤紅忙問道:“那我們還等什麼?”

    風無向道:“等人前來領路,萬里追魂近在眼前,我們卻無法找到,可知那地方十分隱蔽,與其漫無目的地亂撞,倒不如好整以暇,等人帶我們前去!”

    柳瑤紅不解地道:“誰會給我們帶路?”

    風無向用手一指道:“那不是來了嗎?”

    他的手是朝天而指,晴朗的碧空中射來一對銀星。卻是兩隻白鴿,夏侯傑微笑道:

    “風兄與我倒是一樣心思,我正在懷疑萬里追魂的消息為何如此靈通。必有特殊的通訊方法,果然不出所料!”

    這時那一對白鴿已飛到臨近,柳瑤紅不待吩咐,伸手一揚射出兩支袖箭,風無向欲待喝止,已經來不及了!

    那一對白鴿如星丸急墜,柳瑤紅跑去拾了起來,風無向忍不住埋怨道:“表妹,你太魯莽了。我們就是想跟蹤這對白鴿找到萬里追魂的,你把它們射了下來,不是斷了線索了嗎?”

    柳瑤紅一噘嘴道:“你又沒説清楚,我還以為你們要截下鴿子上的消息呢!”

    夏侯傑見事已如此,倒也不便再説什麼,從她手中接過白鴿。由鴿腿上取下一張小字條,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寥寥幾個字,“來人已返,速告俠王阻截!”

    另一隻鴿腳上卻是一張黑絹,用紅色寫着:“七弟手臂殘於風無向之手,盼以透骨針報之!”

    夏侯傑見狀一笑道:“幸虧柳小姐這兩箭,否則風兄就要傷於陰謀之下了!”

    風無向不以為然地道:“我倒不相信那什麼透骨針能傷得了我!現在信是無法送到了,否則我真願意試一試!”

    柳瑤紅道:“這也不難!我負責把信送到就是了!”

    風無向一怔,柳瑤紅繼續道:“這兩頭鴿子並未受傷,我的袖箭是沒有箭頭的,只不過將它們擊昏而已!”

    風無向半信半疑,可是那兩頭鴿子身上的確沒有傷痕,更不見血跡。

    柳文佩笑道:“紅兒以前專好利用袖箭射殺鳥雀,我怕她養成好殺之心,所以不准她在箭上安鏃!”

    風無向道:“無骸之箭,練來有什麼用!”

    柳瑤紅笑道:“用來打穴道呀!這比隔空點穴更有效呢,功力再深的人,最多也只能將暗勁送達半丈之內,我用手一指,十幾丈都得心應手,而且還不止一支,剛才忘記使用了,否則用不着你出手。我也能把嶗山四鳥收拾了!”

    柳文佩喝道:“你又在胡説了,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你這點暗器手法算得了什麼?”

    夏侯傑見那兩頭白鴿已開始甦醒,忙道:“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只可惜身上沒有筆,否則倒是可以改上兩個字!”

    “我有……”柳瑤紅道

    説完臉又紅了,她從腰間取出一枝畫眉的燒焦木棒低聲道:“這個能用嗎?”

    柳文佩笑道:“丫頭!你從不畫眉,怎麼會帶着這個玩意兒?哦!我知道了,今天你見到表哥來了,本來想打扮一下的。剛好被我看見了,你就趕緊藏了起來。我正在奇怪你揹着牆鬼鬼祟崇地幹什麼!原來是……”

    柳瑤紅這下可真的不好意思了,她跺了一下腳,回頭拔腿就跑。風無向忙道:“師弟!你快去把她拉住。現在我們可不能先露行跡……”

    趙千里傻傻地要追上去,柳瑤紅卻站住哼道:“不用拉,我不會誤了你們的大事!”

    風無向反倒有點不好意思地道:“表妹,你別生氣,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柳瑤紅哼了一聲,心中仍未釋然,夏侯傑將小字條上的字已改為將字,成為“來人將返速告俠王阻截……”

    柳文佩道:“改這一個字,有什麼用?”

    夏侯傑道:“把口氣變得緩一點,叫他們不太着急就行了,否則萬里追魂反會看出破綻!”

    風無向卻將那張黑紙原封不動地捲回鴿腿上,雙手一鬆,兩隻白鴿沖霄而起,大家立刻跟着追去!

    柳瑤紅卻急道:“表哥!你怎麼認真了!”

    風無向笑道:“你不要急,我已經知道了,心裏自然有個準備,他們要暗算我就不太容易了!”

    柳瑤紅道:“你總是自恃藝高膽大,處處逞強,害別人替你擔心。我不管了。等一下見到那嶗山三鳥時,我立刻賞他們一把袖劍,我可不要你冒險!”

    説時真情流露,連眼圈都紅了,風無向倒不禁力之默然,夏侯傑與柳文佩相視微笑。

    為了追蹤白鴿,他們倒是不敢怠慢,跑出近十里路,白鴿鑽進一家院落中不見。柳文佩忙道:“原來在這裏!”

    夏侯傑停住腳步道:“柳伯知道這是哪一家嗎?”

    柳文佩道:“這是我們方才向銀燕林芳借馬的地方,早知如此,根本用不着求鴿子帶路了,這是一所荒宅。宅主姓林,據説是前朝林和靖處士的後人,不過現在已經沒落了。只有一個老人家在守着廢宅!”

    林和靖三個字使得夏侯傑與風無向二人俱是一震,而且夏侯傑失聲叫道:“一定是這裏了!”

    風無向也應聲道:“不錯,我原來還以為是梅家的故宅,誰知竟會在這個地方!”

    林和靖是稗話野史上很有名的一個文人,他胸懷耿潔高雅,以梅為妻,以鶴為子,留下千古佳話!

    這所廢園的主人既為林和靖的後人,追隨先祖遺風,多少總與梅有點關係,也許那柄絕世神劍之秘,就在這所廢園中,柳文佩見他們兩人都是這種口吻,忍不住問道:

    “你們説什麼?這地方有些什麼古怪?”

    風無向連忙道:“舅舅,現在來不及多作解釋了,因為話頭太長。三言兩語也講不完,您到過這裏嗎?”

    柳文佩道:“住在本城的人差不多都到過這裏。因為這家的主人追隨祖風,喜愛梅花成性,園中梅林、勝蹟極盛,稍有身份的人,差不多都邀賞玩過。只是十幾年前,故主棄世,後繼無人,逐任之荒廢,可是這片園林還是靠着一些紳士們維持着……”

    夏侯傑忙又問道:“埋香冢是怎麼回事呢?”

    柳文佩笑道:“説起來這倒是一件極為香豔綺麗的典故。據傳,兩百年前,這所園林的主人曾在梅園中邂逅一個女子。那女子長得如花似玉,知書識字,詩文俱佳,就是不知道來歷。那時這姓林的主人也是風流倜儻,兩個人居然莫明其妙地發生了戀情,緒數年。一夜那個女子又莫明其妙地失蹤了,那個男的苦思成疾,奄奄數載,臨終之前,突萌異念。命家人修了一所空墓,將那女子的遺留物件埋入墓中以寄深思。這故事可信不可信很難説,不過也有人説是靈狐變化,前來證緣的!”

    夏侯傑與風無向對視一眼,飛快地奔到廢園前面,找了一個牆上的缺口向裏面窺伺,卻靜蕩蕩的不見人影。

    這時尚為深秋,梅葉盡落。梅萼初綻,還沒有到開花的時候。梅林中依稀可以見到一些頹廢的亭台樓閣,柳文佩跟着上來道,“那座石亭就是棲鶴亭,本來飼養着十幾頭白鶴,自從主人死了之後,鶴去亭空,只留下一片殘跡供人憑弔了,不過那梅花還是年年開花的……”

    夏侯傑低聲問道:“埋香冢在什麼地方呢?”

    柳文佩道:“在更深入的地方,是一所大石墓,造得很講究,大家都在墓旁的石台上賞雪玩梅。”

    夏侯傑沉思片刻道:“飛鴿傳信,萬里追魂知道我們會來,為了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我們最好能分兩路追去,一撥人由大門口直接前闖,吸引他們的注意。另一批人則從此地秘密潛入!”

    柳文佩點頭道:“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人員如何分配?”

    風無向道:“我必須跟夏侯兄在一起!”

    柳瑤紅賭氣地道:“我一個人從前門硬闖!讓他們全力來對付我。你們就可以安全地進去了!”

    夏侯傑笑道:“萬里追魂不是傻子,他在此地佈置嚴密,絕不會使用全力去對付一方面的。倒是潛入的人危險性更大,不過柳小姐的選擇並無錯誤,就是力量太單薄一點,萬里追魂不知在這兒留有多少人手,光是嶗山七鳥中二個女子就不好對付。因此我想請柳老伯與趙兄一起走前門,聲勢也壯一點!”

    柳瑤紅正待反對,風無向忙道:“這是正理,表妹的劍法很過得去,可是對方的手段更厲害,明攻暗算,可能一起來,尤其是那透骨針,更不知是什麼東西,你要多小心一點,多兩個人互相照應着就安全多了。”

    柳瑤紅見他説話的態度很誠懇,而且提了她一下,心中有點活動了,柳文佩接着道:

    “不錯,那透骨針一定是種極為歹毒的暗器,可是從鴿足上的字條看來,那玩意兒專為對付無向才用呢!假如我們能吸引住嶗山三鳥,使她們無暇去對付無向,倒是對大家都有好處!”

    柳瑤紅一聽連忙道:“那我們就走吧!而且我們指名找嶗山三鳥出來答話,表哥就更安全了!可是以後怎麼碰頭呢?”

    夏侯傑道:“你們在前面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等你們將人吸引得差不多了,我們就乘虛而入,你們根本就不必進來,在外面拖得越久,我們的方便也越多!事後我們自然會出來跟你們會合的!”

    柳瑤紅點點頭,卻又不放心地囑咐風無向道:“表哥,你可千萬要小心一點,別太逞強了!”

    柳文佩笑着道:“你表哥在外而闖的世界比你多,經驗比你豐富,還用得着你關照他這些!”

    柳瑤紅臉上又泛起一陣紅潮,連忙掉頭走了。柳文佩和趙千里怕她有失,連忙也跟了上去。

    風無向朝夏侯傑吁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夏侯傑卻笑道:“風兄!我看令表妹對你真是一往情深,你倒是不能辜負她,而且在江湖上,像令妹這種人品也是千百難得其一。”風無向連忙擺手道:“夏侯兄!任何方面你教導我,兄弟都願意虛心接受。

    就是在感情上,你可不夠資格教我,因為你自己在這方面也不夠高明。”

    夏侯傑頓時默然無言,風無向忙歉然道:“夏侯兄!小弟出言無狀,你可別見怪!”

    夏侯傑輕輕一嘆道:“風兄説哪裏話來。正因為我自己是個情場上的失敗者,所以才瞭解到其中的苦況……”

    風無向微笑道:“兄弟原來不叫這個名字,上篙山習技後,家師才賜了這無向二字,他認為我天生是個絕情的人,這一生只能與湖山終老,所以命名無向,叫我時刻警惕,別招惹起情感的糾紛,耽誤別人的終身!”

    夏侯傑看了他一眼,風無向卻全神地凝注着林中的動靜,好像對感情的事,確實漠不關心。他不由輕輕一嘆,片刻之後,林子的一端傳來一片喧鬧聲,風無向笑了一下道:

    “他們行動了,我們是否也可以開始?”

    夏侯傑道:“稍等一等,看看動靜!”

    風無向果然又靜伏原地。喧鬧聲越來越大,而且隱約有兵器交觸之聲,林中人影輕閃,有三四個身着灰衣的人被鬧聲吸引,往前面而走,行動疾如狸鼠,身手矯捷,可見都是武林好手。

    風無向欽佩地道:“夏侯兄果然心細如髮,假如象兄弟那樣冒失,行蹤早露,那番聲東擊西之計豈不是白費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夏侯傑想了一下道:“萬里追魂的佈置如此嚴密,我想他在林中埋伏的絕不止這幾個人。可是再等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處了,為了爭取時間我們還是進去吧!”

    風無向聞言立刻飄身進了圍牆,夏侯傑跟着進去道:“風兄,阻礙難免,我們速戰速決,萬一遇見伏敵,自不必纏戰過久,但是也儘量避免到傷人流血!”

    風無向一怔道:“這就難了,速戰速決,自然出手就是險招,又如何能不傷人呢?”

    夏侯傑笑道:“風兄雖非佛門弟子,卻是出身少林佛家,相信一定有慈悲為本的手段……”

    風無向微微一笑道:“原來夏侯兄存心要我把壓箱底的玩意兒全掏出來,敝門的劍氣閉穴功夫極為隱密,連本門弟子都很少知道,夏侯兄怎麼曉得的?”

    夏侯傑道:“兄弟在參加泰山劍會之前,曾經得到苦果和尚的一些指示,對各家專長武功略有所知……”

    風無向怔了一怔道:“這個和尚倒很博聞。這些事他插上了下手,又加上了一個萬里追魂,看來還真辣手呢!”

    夏侯傑眉頭一掀道:“對了,我們將全副精力放在萬里追魂身上,竟把他給忘了,假如梅氏祖孫確是被陷在此地,他怎麼會毫無動靜呢?”

    風無向道:“夏侯兄怎知梅氏祖孫失陷在此地呢?”

    夏侯傑嘆道:“她們因為掌握着神劍之秘,才成為萬里追魂注意的對象。可是萬里追魂一路上只是把我們列為防備的對象,處處阻擾我們,分散我們的注意,可見他對梅氏祖孫早在拿握之中,才有精神來對付我們,萬里追魂將此地設防得如此嚴密,更可見他已控制了此地,假如這就是藏劍之所,梅氏祖孫也一定在此了!”

    風無向呆了一呆道:“是啊!夏侯兄,你真沉得住氣,既然你早就想到了,為什麼不快點採取行動?”

    夏侯傑道:“不必急,萬里追魂一定還沒有得手,所以才不讓我們前來,否則他早就退定了!”

    風無向道:“不管怎麼樣,反正我們早去早好!”

    説着預先往林中竄去,夏侯傑手按劍柄,始終跟他保持着一段距離,以防萬一,這段距離在風無向遇襲時,他可以從容馳援而不至兩個人同時失陷在內。

    走進二十餘丈後,棲鶴亭已在眼前,石柱茅蓋,松木為欄,頗具風雅,亭畔是一個淺他,假如在一個月白風清之夜,或暮或酒,欣賞着池中立鶴逸姿,那是何等風雅的情調,只可憾人事不永,景物全非。

    亭殘池涸,鶴去影諮,徒留一份令人惆悵的殘跡!

    風無向走到亭畔,突然茅蓋上飛下兩道灰影,前挾寒光,襲向他的兩側,風無向雖然沒到到埋伏的人躲在亭蓋上,可是他身處險地,隨時都在戒備中,有風吹草動,手中青銅長劍立刻反揮上去。

    刷刷兩聲,血光四濺,兩個人連一聲都來不及叫出來,即已攔腰被斬為四截,砰然墜地。

    夏侯傑一皺眉頭,風無向立刻道:“夏侯兄!這並不是小弟好殺成性,因為他們的突襲太急了,小弟還來不及多作考慮,劍已揮送了出去,換了別人,只怕也是一樣的反應!”

    夏侯傑走過去掀翻那兩段死屍一看,不禁訝然道:“這兩個人的臉好熟。”

    風無向也走了過來,仔細瞧了一下道:“這是武當門下的兩個弟子,依輩份而論還是黃先青的師叔,與鐵冠真人同輩。不知為何在此,而且還換了俗裝……”

    夏侯傑哦了一聲道:“難怪我看來面熟,我與鐵冠真人較劍時,他們都在旁邊觀戰。

    所以才有點印象。他們埋伏在此,難道也受了萬里追魂的誘惑與利用?”

    風無向道:“這還用説嗎?武當人多勢眾,門中弟子難免總有一些敗類,尤其是他們這一代,仗着鐵冠道長的威名,常在外面倚勢凌人,鐵冠道長對他們也沒有辦法,只好將絕技改傳俗家子弟,不過他們的劍法也相當了不起,剛才幸虧兄弟在情急之下,使出達摩劍式,一舉成殲,否則纏鬥起來,我們雖不至落敗,勝來卻也大為費事!”

    夏侯傑點點頭道:“是的,他們兩人也是自恃藝高膽大,所以才敢欺身下擊。萬沒想到風兄出劍如此犀利!”

    風無向有點高興地道:“是啊!萬里追魂安排這兩名高手在此,致少也認為可以擋我們一下的。他們死得這麼快,恐怕萬里追魂自己也沒有想到。”

    夏侯傑微現優色地道:“我們日後見了黃兄?恐怕不好交代吧!不管怎樣,他們總是他的長輩……”

    風無向道:“怕什麼,武當門下出了這種敗類,我替他們清除了,他應該感激才對。

    其實鐵冠道長對他們也相當頭痛,這些傢伙輩份既高,又是他同輩的師弟,管嚴了,自己的面子上不好看,管鬆了,忽視例規又何足以服眾。不過他們只是行動傲慢一點,經常出出風頭而已。象這樣與萬里追魂勾結,恐怕他還不知情,若是曉得了,至少會氣個半死。”

    夏侯傑略一沉思才道:“既是如此,我們費點事把他們掩埋了見到黃兄也不必提起……”

    風無向連忙道:“現在哪有工夫?”

    夏侯傑道:“武當究竟是武林主脈之一。看在黃兄的份上,我們也該替他保存一些額面,這件事傳説出去,別説武當不好看,我們也沒有光彩!”

    風無向無可奈何地道:“好吧!不過對外可以不説,見了黃先青,卻一定要告訴他,叫他通知鐵冠真人善自警惕,免貽門户之羞。我這不是幸災樂禍,實在也是為了大局着想,少林武當一都丟不起這個人,休慼相關,我想他不致於怪罪我們的。”

    夏侯傑低聲道:“以後再説吧,先埋屍體要緊。”

    風無向四處看了一下,彎腰在池邊搬起一塊大石,將兩個屍體的腦袋都砸爛了。

    夏侯傑神色一變,風無向立刻解釋道:“目前我們的事更重要,實在無法抽暇挖穴埋屍,把他們的面目砸爛了,讓人家都認不出來就行了!”

    夏侯傑雖不同意,卻也無法説他的行為不對。因為風無向的顧忌很有道理,假如那柄神劍落在萬里追魂手中,其後果更不堪設想,比起這掩屍滅跡之事,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他輕嘆一聲道:“這樣太對不起他們了!”

    風無向道:“這也算不了什麼,若是按照門規來説,他們真該碎屍萬段,家師就是鑑於武當這些老一輩的行止張狂,所以將少林一些行為略差的同輩師兄弟,一律禁閉入關靜坐,非等到惡念皆除,才準出關。家師就是怕發生這種事,因此出家人修持工夫不夠,最易受好人所誘……”

    説着暗處又傳來幾聲微響,夏侯傑警覺得快,他連忙拔出情劍迎空連揮,將襲來的一蓬暗器劈碎。

    二人低頭一着,卻是幾顆黑色的木珠被劍鋒劈成兩半,散落一地,風無向神色一變道:“來人的暗器手法相當高明,且又躲在暗處,我們倒是應該小心為是!”

    夏侯傑望了一下道:“不知道他們躲在哪裏?”

    風無向道:“一定是在樹後面,而且那兩棵大樹的可能性最大,夏侯兄,我們從旁邊包抄過去把他們逼出來!”

    夏侯傑察度一下形勢道:“沒有用,等我們到達那裏,人家早就遲走了。我想還是小心戒備,繼續前進吧!”

    風無向點點頭道:“也好!不過為了謹慎起見,小弟想先做一番肅清工作,夏侯兄!

    請你守住我的背後,兄弟用師門秘授的青磷彈先把他燒出來!”

    説着伸手入懷,取出一顆青色小丸彈朝前一彈,樹後果然冒出一條灰影,風無向將握劍的手一鬆叫道:“你就是逃上天去,只怕也難逃一死!”

    劍去如虹,一下子紮在那人的後心上,那人朝前一跌,但立刻又爬起來,帶着背上的劍繼續前奔。夏侯傑正要追上前去,風無向再次揚手,彈出一縷青光。

    他剛才虛張聲勢,那顆青色彈丸還留在手中,現在才真正地發出去,那人背上又中了一彈,冒出一蓬青色火焰,爆得血雨橫飛,身子砰然倒地。青彈中的綠色火焰,在他的身上燃燒,那人滾了幾滾,已經無力再動。

    等夏侯傑走過去,那人已燒得面目全非,混身焦黑,背上的那支劍也摔落在遠處,身上還在冒着縷縷黑煙,夏侯傑見狀微驚道:“風兄,這青磷彈真厲害!”

    風無向長嘆一聲道:“這類火毒兇器原是川中唐門的獨門暗器,家師昔年曾為唐家解決了一項大困難,蒙相贈三粒,以為報答,家師身在佛門,要之無用,可又不好意思拒絕,遂收下來,給了兄弟一粒,以備遇上什麼窮兇極惡的奸徒,作為防身之用。”

    夏侯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兄弟也在奇怪,象少林這等名門大派,似乎不曾有這種歹毒的暗器,不過風兄將這一粒青磷彈用得太可惜了。”

    風無向道:“我假如不取出青磷彈,那個傢伙也不會如此輕易現身!”

    夏侯傑道:“我是説風兄脱手飛劍,已使那人受傷了,似乎用不再着浪費那一顆青磷彈。”

    風無向長嘆道:“我必須使用青磷彈,毀去他的面,因為我不忍心見到他的面容。”

    夏侯傑又是一怔道:“難道風兄認識他?”

    風無向默然片刻才嘆道:“可以説認識,也可以説不認識,當我看見夏侯兄劈碎的木珠時,知道這是少林特有的菩提珠,目前會使這種暗器的,連家師在內只有三人,一個是家師,另兩個都是我的師伯!”

    夏侯傑更為吃驚地道:“那這人豈不是……”

    風無向黯然地道:“家師的菩提珠是玉質的,無塵師伯是象牙的,只有無相師伯是木質的……”

    夏侯傑這才明白風無向何以要用青磷彈毀屍了。

    風無向繼續道:“我見到木珠之後,心中已有所疑,所以才報出青磷彈之名。因為家師贈彈之時,無相師伯也在旁邊,只有他才知道此彈之威,因此他聞言逃遁,我更確定是他了,這……真想不到,我還替武當擔心呢,怎知少林門中,也會有這種敗類!”

    夏侯傑低下頭道:“我們只見到他的背影,尚未確定是否令師伯,而且兄弟久聞無相大師年高德助……”

    風無向搖頭道:“不必懷疑,我知道一定是他,家師接任掌門之時,他表現得最不服氣。因為家師在同輩中排行第三,資歷聲望都不如他,然而大師對家師極為器重,鼎力支持,他才委屈地承認了。家師對兩位師兄也極為恭順,請他們在少林上院清修納福,無相師伯卻偏不肯接受,情原屈尊擔任藏經閣主持,以便多招攬一些實權,藏經閣主持的地位僅次於家師……”

    夏侯傑對於少林的權掌內務不想深知。只是皺着眉頭問道:“萬里追魂究竟用什麼方法將這些享譽極盛的武林人物收錄己用的呢?”

    風無向道:“是啊,這一點頗令我不解,嶗山七鳥與武當的兩位道長猶自可説,無相師伯在少林雖不得意,其地位也相當高了,怎麼也比當萬里追魂的走狗強!”

    夏侯傑沉思道:“我們對萬里追魂必須重新估計了,他的勢力已經伸展到每一門派中,難怪武林中的大小事故他都十分清楚!”

    風無向點點頭道:“不錯,連少林武當這些門規極嚴的名門大派都在所不免,其餘各家還用説嗎?今天我們必須揭開他的真正面目,找出他的用心所在……”

    夏侯傑心中也有同感,他們不敢多作耽誤,急急地向前走去。穿過重重梅林,進入深處,果見一所大石洞冢。

    那是用白石板砌成的,佔地極廣,墓坑四周還徹有平台,設有石桌石椅供人坐賞,可是那塊樓有埋香冢三字的大石碑卻被人放倒了。

    露出一個深深的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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