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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石洞內新功練就 香花嶺嬌兒失蹤

    桃花仙子計的滿腔怒氣,正感無處發泄,一見來人這般狂妄,想也不想,便一聲嬌叱,隨手揮出數點紅影。

    她這一手“魂七絕桃花”,在武林中堪稱歹毒,來人似乎知曉厲害,大叫一聲;懸空一個筋斗,硬生生剎住前進之勢,立化“殞星瀉地”,降落地面。

    在悽迷月色之下.現出一個左袖虛垂,而目頗為猙獰的老叟。

    這老兒一現身,炯炯雙目,向續發紅須叟甘為我和百臂邪君歐陽猛意味深長一瞥,嘿嘿一聲乾笑。説道:“諸位倒是興致不淺,竟悄悄來這‘瓦屋山’中,練習投石手法,有趣!有趣!”

    綠髮紅須叟和桃花仙子心中有病,不禁雙頰隱泛紅潮,倒是百臂邪君歐陽猛沒邪念,聞言呵呵一笑,説道:“獨狐堂主,你怎地説起行外話來。要説暗器,雖不説是以傲睨天下,但至少可稱此中能手,即使要學練,也用不着這樣夜練!你説是嘛?”

    桃花仙子見有人解圍,自是高興,向着百臂邪君投以一瞥感激之色,心想道,要不然,咱們豈非浪得虛名……

    她説這話,主是隱含反唇相譏之意,綠髮紅須叟甘為我深恐雙方説僵,自己處境困難,不待化仙子繼續往下講去,立即搶着道:“請看,敵人就在洞中。”

    獨臂毒君循着綠髮紅須叟手指望去,只見兩丈餘外,屹立一面石壁,在那石壁接近地面丈許高處,有一方形石洞,洞中盤膝着一位劍眉星目的書生,正在閉目垂簾,練習一種上乘內功,周身熱氣蒸騰,白霧繚繞。

    接近洞之處,坐着的卻是一位絕世佳人,身上披着一件寶光四射的雲霞披風,右手持着一柄烏黑髮亮的古劍,似覺眼熟。

    他還沒有來得及細想,這一對年輕男女是誰?忽聞百臂邪君呵呵笑道:“毒君,你毋須枉費心機想這一對男女的來歷,還是由我來説吧!”言畢,便將飛天玉蘆彭中軒及彩雲仙子中良轅,加以扼要介紹一番。

    獨臂毒君這才哦了一聲,説道:“我説嗎,怎的洞口那位美人兒如此眼熟,原來就是那位神秘書生呀!”

    他話聲方落,驀聞洞口傳來一聲低哼。

    老魔頭立即住口不言,桃仙仙子説道:“咱們為了想生擒二人,獻與教主,但那賤婢不知會一種什麼功夫,咱們竟無法攻入洞中。”

    獨臂毒君説道:“仙子何不使用‘追魂七絕桃花’?”桃花仙子和洞前堆集的大堆碎石,因而也就明白他們適才何以投石之故!

    自己委實不該涉想到男女和私情上面,而出語譏道。他如此一想,心中不由開起一種愧疚之念,説道:“唉!我真後悔適才説話的猛浪!”

    桃花仙子嫵媚地一笑,説道:“咱們只有去向教主報告了!”獨臂毒君狐不羣,頗不以為然,自告奮勇説道:“論武功,咱們或許沒有辦法,但他們既是不能離開石洞,咱們便有辦法可想了!”

    桃花仙子俏笑一聲,説道:“獨狐堂主素以詭計稱於世,而且又擅長用毒,咱們此時只有惟閣下之馬首是瞻了!”

    這項高帽子,便得獨臂君狐不羣大是受用,歡聲説道:“小弟倒要與這位彩雲仙子對對,如果不成,請不要見笑才好!”

    言訖,微一思忖,便將三人集中在一起,一陣低聲經語後,便各自散開。

    彩雲仙子呂良轅,不知毒君在搞什麼鬼,同時,對方説話之聲,又細如蚊蟻,聽不真切,早已提高警惕。

    這一見四人分散開來,更加感到莫名其妙。不過,她從各人臉色的變化觀察,認定是懷有鬼計。

    果然,四魔這一站定位置,立時雙齊揚,洞口上空,立即響起波波之聲,緊跟着湧現出漫空紅霧,隨着山風向洞口捲來。

    彩雲仙子呂良轅焉敢大意,雙臂微揮(元乾秘藏)絕學“先天一元神功“潮湧而出,把那漫空紅霧散開去。她方自竅笑,這些魔頭,怎的如此蠢如驢,忽見數點光影,點着洞角急閃而來,如非彩雲仙子練成夜眼,絕難於發現。

    她猛然想起,這是獨臂毒君子依仗以為惡的見血封喉、劇毒無比的“天魂修羅針”,不由芳心大警。蓋此時揮劍吸引,及施展掌力震退,兩者均不及。

    她知道,這種霸道暗器,又在這位曠世魔頭手中施出,威力自是十分強大,如穿其進入洞中,則軒哥哥豈能倖免,一時情急智生,嬌軀霍地一滾,擋住了”天魂羅針”前進線路。但聞數聲輕響,雲岡起萬道金光,那樣霸倫的暗器,竟化一縷輕咦,轉瞬即水電沓。

    綠髮紅須叟,方自吧息彩雲仙子這位美豔佳人,行將形神消滅,香消滅隕,不忍座觀,忽聞桃花仙子發出一聲驚咦,睜眼一瞧,只見對方仍然活着.而且娥眉倒豎,星目圓睜,一臉怒意。

    綠髮紅須叟全身一震,再看獨臂毒君等亦是一臉茫然,他們全沒有想到彩雲仙子的雲霞被會將她困住,恐怕以後再休妄想:”

    她有此想,圖謀之心益極,説道:“毒君,你還有辦法麼?”獨臂毒君沉吟有頃,鋼牙一咬,沉聲説道:“咱們看來,只有施展這一毒計了廠百臂牙君歐陽猛順道:“不知毒君施用何各奇妙毒計?”獨狐毒君因失去七支“天魂修羅針”,正在懊惱,聞言冷冷説道:“這是一種極其簡單的辦法,咱們只消將一些枯木萎草堆積洞外,用火所措點燃;然後再滲合毒藥,隨着濃煙卷向洞中。洞中之人,其勢不能永久聞住氣管而不吸氣,只要他一旦將毒煙吸人腹內,僅需一個時辰,便將失去功力,毒發身亡。”

    綠髮紅須叟立即贊成道:“這真是一個好主意,既省力又省事,可惜咱們先前竟未想到。”桃花仙子和百臂邪君,亦未有異議,各自分頭尋找引火這物,朝洞口丟去。

    片刻之間,四人搬來無數枯樹,落葉,萎草,怕不有四五尺高,獨臂毒君從懷中投出一包黃色藥末投去,那些草木一經着火,便聞一陣劈劈啪啪之聲,霎時火光沖天,濃煙四起,向石洞一帶擴散。

    站立洞口的彩雲呂良轅,不由頗為着急,心中暗驚,這獨臂毒君獨狐羣,竟打出這種缺德主意。

    如果施用掌力震散濃煙,試想如此漫長時間,豈非活生生要把自己累死!

    如果閉住呼吸,一任濃煙瀰漫洞中,自己雖或不懼,但軒哥哥豈不危險?

    就在好念頭飈轉之際,濃煙已朝洞口捲來。

    時間坦促,已不容她多人和考慮,趕快施展掌力震散那含有毒氣的濃煙。

    然而,那生生不息的煙霧,卻不斷向洞中湧至,彩雲仙子即使本領再高,為了保護軒哥哥的安全,也被弄得狼狽不堪。

    不過,暫時對她依舊無可奈何。

    好在,那些濃煙雖是連綿不絕,到底所費掌力不大,三兩個時辰之內,如無特殊意外變化,估料決定能夠渡過。

    反而是洞外的四個魔頭,不斷向四處尋找柴薪,弄得滿頭大汗,也輕鬆不了多少。

    桃花仙子柳眉一蹙,將手上的樹杆投入內,沉聲説道:“獨狐堂主,你所謂妙計,我實在領教夠了,咱們累得一塌湖塗,你不看那賤婢,卻坐在洞口,陰一掌,陽一不好似在練太極拳似的,即使那麼打上一輩子也損不了一根汗毛,不得,你這計劃,必須加以修正。”

    綠髮須叟甘為我,更因失去武功,如同常人,此時已是氣喘吁吁,附和道:“我同意仙子意見!”

    桃花仙子哪能吃他一套,馬上還以顏色,説道:“老頭兒,你打什麼官腔,咱們的事,自然由咱們作主。大不了,你撒手先去好了!”

    她這樣一説,把個獨臂毒君獨狐不羣,氣得直吹鬍子,哇哇一聲怪叫,“你以為我會搶功麼,這想不到,也太卑劣!好,走就走口巴!”

    説時,當真提起毒藥囊負氣欲去。

    綠髮紅須叟甘為我,見兩人一爭吵,不知應該勸誰,因為,他知道桃花仙子最難於侍候,弄不好,自己還得捱上一臭罵,不禁手足無措。

    自然,這情形也落到彩雲仙子呂良轅眼中。她深盼這些魔頭來一個窩裏反,只要把明日在午刻渡過,便什麼都不懼了!

    偏偏就在桃花仙子與獨臂每君獨狐不羣大鬧彆扭這際,百臂邪君歐陽猛,挾着兩株合抱樹杆快步走來。

    綠髮紅須叟若遇救星,趕緊呼道:“歐陽尼還不快來,仙子與毒君發生歧見!”

    百臂邪君轟隆一聲道:“可不是,這位教主夫人,忽然感到不耐,硬指在下這辦法是徒勞無功。而且……而且………”

    百臂邪君説道:“而且什麼?”

    獨臂毒君根然説道:“而且,她叫我滾蛋!”

    百臂邪君歐陽猛,也有點不悦仙子所為,心想:就算你是教主夫人,但毒君亦是堂之主,你這樣,豈非有點仗勢欺人。不由説道,“夫人,迪旅遊是你的不是了,毒君這次跟咱們合作,完全出自私交……”

    他很想説:“你如此得罪於他,無疑是自毀助手!”

    桃花仙子不待他説下去,“總巡查長,你意聽信他一面之辭嗎?”

    百臂邪君道:“本座不敢!不過,夫人儘可説出相互爭執的原因為何?”

    桃花仙子臉都氣白了,用手一指綠髮紅須叟道:“他是在場目擊之人,不訪問問他看!”

    綠髮紅須叟不等百臂邪君詢問,便將兩人你言我語複述一遍,內容雖無改變,語氣間卻是偏向於桃花仙子的。

    百臂邪君哈哈一笑,説道:“你們誰都不錯,只是語氣間有點意氣用事,怪只怪我遲到一步,害得你們吵嘴,,算了罷!從此刻起,咱們除一面維持煙火外,並同以三個掌力,逼使濃煙竄人洞內,諒她一人,未必能保得無恙。只要她稍微一大意,而疏忽戒備,便有機可乘了!”

    兩人表面上雖是鬧得很僵,其實內心裏,懼各後悔自己的莽撞,是以經百臂邪羣如此一説、便一下雲霧全散,立時六掌齊出。

    那奔騰着的一股暗勁,真是有如排山倒海,威力大得不可思議,捲起一條煙往,如怒海咬般,朝着石洞疾射而至。

    彩雲仙子也不禁駭然,單臂一圈,言嗎論劃了半個圓弧,覆地雙昌推。

    只見火花一閃,立時‘卡嚓’一聲,宛如平地春雷,彩雲仙子呂良轅雙高一陣搖晃,後退兩步,胸口隱覺氣血翻湧。

    但百臂邪君歐陽猛、獨臂黃君狐不羣、桃花仙子三人,亦未佔得多少便宜,只覺得那股發出去的輕力突然反震回來,全部胸前如受重擊,馬步浮鬆,移開原地兩尺。

    這真是駭人聽聞的事,以三人功力的總和,就是天欲教主金背釣叟,未必便一定能抗得住,想不到彩雲仙子如此年華,便具有如此驚人功力,怎不驚凜之至。

    三個魔頭互望一眼,然後鋼牙一挫,再將功力潛聚雙臂,嘿的又是一掌。

    掌風未至,好驚心鋭嘯,便令人生出寒意,彩雲仙子呂良轅她已是無可選擇,一聲嬌叱,又硬將這一掌接了下來,接是接了下來,直震得她連退數步,不禁耳鳴心驚。原來這一掌,百臂邢君歐陽猛、獨臂毒君獨抓不羣、桃花仙子三位蓋世魔頭,全用上了二成功力,足可撼天地摧山嶽。

    彩雲仙子呂良轅,如果根本不予置理,這些掌風,即使威力再大,也傷她得,其反彈之力,欲置三魔於死地。

    由於她過份關心飛天玉龍彭中軒的安危,深恐所着雲霞被突破,萬一阻不住三魔聯手一擊,豈不後果不堪設想。所謂事不關心,關心則亂,她這暴我在還手,不但自己內腑受了微傷,而且還間接救下三魔於不死,之又是她所始料不及。

    彩雲仙子呂良轅,頓感喉頭髮甜,但她何等要強,立即強納一口真氣,定住了身影。

    就在這時,綠髮紅須叟甘為我陡然地發出一聲淒厲號叫,聲如狼嚎,其餘二魔胸頭如受千斤重擊,啪的一聲,全來個母豬坐泥,面色蒼白。

    原來那股含毒氣的濃煙,被彩雲仙子“先天一元神功”一逼,迅速倒卷而回。

    綠髮紅須叟距洞口三丈餘遠,本無虞波及,他沒想到彩雲仙子掌力會如此強烈,以至發覺要想飄身撤退,卻因自己失去武功,措手不及,他雖團住呼吸,仍被一股濃烈的毒煙,生生從鼻孔灌人,禁住連聲咳嗆,一縷毒氣,隨着氣管襲人肺部。

    綠髮紅領叟甘為我,乃是失武功之人,缺乏抵抗力,毒氣發作自然極其迅速,立感一陣痙攣,死亡的恐怖,使得這位蓋世魔頭,變成紫黑,而且將形體逐漸縮小如嬰兒,跟着化成一灘黃水,只剩下綠髮紅須。

    桃花仙子不忍睹視,首先大叫一聲掩面狂奔。

    百臂邪君歐陽猛嘆息一聲説道:“獨狐堂主,點子如此厲害,單憑你我,必然無濟於世,咱們還是走吧!”

    獨臂毒君獨狐不羣囊中毒藥,已用去十之七八,他雖頑強,亦是無可奈何,向着洞中彩雲仙子呂良轅和飛天玉龍彭中軒二人瞄了一眼,然後踏着曙色,如飛遁去。

    彩雲仙子見羣魔有的骨化形鎖,有的見機逃增,片刻之間,只剩下一個火堆,閃着微弱的火光。

    這時,那堆黑黑的濃煙,已變成乳白,隨着晨風,嫋嫋升上天空。

    一場龍我叟虎鬥已成過去,瓦屋山又恢復了它原有的平靜。

    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心説:“自己夫妻二人,又經過一次死亡。”

    她藉着些微的晨光,向丈夫望去,只見他凝神一志,現出一派莊嚴威相,周聲三尺之外,紅光隱隱,這證明他的功力,已進入又一高深境界。

    彩雲仙子如花玉容上,現出一片欣慰之色。

    她因適才接下天欲教中三位高手兩記聯手合擊,不免內腑受了點微傷。

    自己正好趁此時運功療治,遂仗劍盤坐洞口,按照療治要決,療起傷乘。

    一個時辰過去!……又一個時辰過去!天空仍然顯得十分灰暗.地上雖還猶有餘燼,但已不再冒煙。

    彩雲仙子呂良轅此時,不但掌傷已愈,而且內力更見充沛,自是精神奕奕。

    她一骨碌站了起來。一看天色,大約已是午時,再等片刻,軒哥哥所修練的“先天畢雹回鎮彈功”,便可大功告成。

    她自從經過這次事變,絲毫不敢大意,連向附近山谷,採摘山果黃精之類充飢都不敢。

    獨個兒徘徊洞口。不時抬起額首,仰望天空灰色的雲層,心想:“這日定是個陰天。”

    驀地——

    遙空傳來一聲鶴晚,不禁極目望去,只見一點白雲,在空中翱翔,繞着瓦屋山秀旋。

    她忽然想起松鶴老人家養了一隻白鶴,那一次張瘋子伯伯和小軒、何鐵女,這位前輩便是跨着白鶴將他們救了!

    如今小軒還差兩個月滿四歲,歷年隨着丈夫,在江湖上東奔西走,竟沒有機會去湖南九首山,見愛子一面,不禁勾起了思子之情。

    她正朝思亂想,卻空中的那隻大白鶴,穿雲下降,刷的一聲,掠着樹梢,忽又沖天而起。

    就在一瞬之間,她看了鶴背上正坐着一個老頭兒,十分眼熟,像極了張瘋伯伯。

    她毫未考慮,引頸一聲長嘯,有如幾天風嘯。

    嘯聲未落,空中鶴味之聲,又已傳來。

    彩雲仙子不由大喜,因為那大鵬。已統空一同,展翅掠下。

    鶴背上坐着的,果然是瘋雙伯伯。她這一見親人,雙臂一張,便朝老人撲去。張瘋子居高臨下,自然看清崖下的雲霞被風少婦,正是呂良轅,立刻飄身離開鶴背,將少婦摟着。彩雲仙子呂良轅嬌聲問道:“瘋子伯伯,你怎的離開了九宮山,跨鶴西遊!”

    張瘋子哇哇怪叫一聲,説道:“好哇!咱爺兒才一見面,你便罵我死!”彩雲仙子莫明其妙,撒嬌不依,説道:“瘋子伯伯,你與我相見高興還來不及,哪會咒你要死,這不是莫大的冤枉麼?”

    張瘋子道:“人死了,才稱做跨鶴西遊,剛才你怎麼説着?”

    呂良轅這才知道適才那句跨鶴西雅的詞句,有着語病,但她雖覺肚裏好笑,卻不承認,説首“瘋子伯伯,請問你老人家坐騎是什麼?”

    張瘋子道。“自然是白鶴了!”

    呂良轅道:“那麼你從湖南香花嶺來到四川,所以方向呢?”

    張瘋子毫不考慮道:“當然一路向西!”

    呂良轅笑着説道:“瘋子伯伯,你這不是跨鶴西遊是什麼?”麼字一落,不禁笑得弓彎腰。誰知張瘋子插頭説道:“伯伯哪有這種跨鶴酉遊的田情逸趣.是為着追尋小軒的蹤跡,唉!人都快急死了,你還……”

    彩雲仙子呂良鎮大吃一驚,説道:“瘋子伯伯,你説什麼?”她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張瘋子重複一遍,接道:“我是來尋小軒的蹤跡呀!”呂良轅心中的愛子小軒失蹤,宛如剜去心頭一塊肉,大叫一聲,便昏厥過去。

    張瘋子急得手足無措,忽然從洞中轉出一個人來。説道:“張伯伯不用慌,讓小侄前來給她推宮活血,轅妹不過是一時急病攻心,不要緊的。”

    張瘋子這才看清來人,正是飛天玉龍彭中軒,不由大喜,説道:“阿彌陀佛,幸而是在此地遇見賢侄,否則老朽真會急死了!”他恍如在大海里抓着一塊木反,她似得救了!

    説話間,彩雲仙子呂良轅,經天玉彭中軒,微一推拿,已然悠悠轉醒,只是哭喊着:“小軒,小軒……你在哪裏?”

    她這時神志已清,一看自己躺在丈夫懷裏,更是嚎啕痛哭。

    卞-天玉龍彭中軒急忙安慰道:“轅妹,你這樣悲傷,豈不更加使瘋子伯伯難過,你何不忍耐一時,聽瘋子伯伯述説小軒失蹤經過,看是何冬所為,咱們再設法救不遲廠

    果然他這話十分有效,彩雲仙子掏出一塊綠色紗巾,拭去淚痕,悲傷説道:“瘋子伯伯,小軒究竟是怎樣失蹤的?松鶴老人知道嗎?”

    張瘋子道:“松鶴老神仙如果知道就好了,就是他不在山上,小軒才被歹徒劫去!”

    飛天玉龍忍不住插問道:“然則他老人家去了哪裏呢?”

    張瘋子道:“他老人家為替小軒煉製一咱藥丸,為他增長功力,去嵩陽玉女採集一種紫色顏蒲,乃是出事前三天去的,估計距今天該有七天了!”

    彩雲仙子道:“瘋子伯伯,不要盡講閒話,快些告訴侄女,小軒是怎樣失蹤的?”

    她是急不暇待。

    飛天玉龍彭中軒道:“這樣急幹什麼?你也得讓瘋子伯伯坐着説呀!”

    張瘋子伯揀了一塊大石坐下,道:“我知道你們一定很着急,但老朽卻不是一個會霽故事之人,真不知從何説起!”

    飛天玉龍彭中軒道:“瘋子伯伯,你不用急,儘管揀重要的説吧!”

    張瘋子瞥了一眼身旁正在剔翎羽的大白鶴一眼,説道:“賢夫婦既是不嫌老配説話顛三倒四,那我就將小軒失蹤經過略述啦!”

    他説到這裏,低咳一聲,清理了一下喉嚨,然後才開始了他的敍述:話得從頭説起,當松鶴老人從何鐵女手中救下了小軒和張瘋子,並用千里傳百告訴飛天玉龍彭中軒後,便跨鶴迴轉湖南香花嶺。

    張瘋子雖是一身傷痕,但在松鶴老人療治下,很快便已痊癒。

    那時,小軒還兩歲不到,正在呀呀學話,雖説摘棗抓梨,無母可活,提拉屎撒尿,卻也夠麻煩的。

    松鶴老人便做起保姆來。

    當年市場上,卻沒有嬰兒服裝售賣,-切都得自行裁剪。這一下,瘋子可傻眼了,只得把布匹拿去,請教松鶴老人。老人傢什麼都懂,就是對嬰兒服裝,同樣感到外行。兩個老光棍沒有想到撫育孩子竟是如此困難,才知做母親並不簡單。

    張瘋子無可奈何,只有下得嶺去,找一家農婦縫製。

    小軒這孩子,長得本奶粉裝玉琢,令人十分疼受,時常由張瘋子抱着在嶺上玩耍。

    松鶴老人,一面用真力,打通他奇經八脈,一面喂以藥伐毛洗髓,轉瞬便是兩年。

    小軒更加長得天真活潑,而且把松鶴老人傳授給他的基本功夫,練得十分在行,雖還四歲不到,便像普通六七歲的孩子一般高大。

    他叫松鶴老人不是師父,而是爺爺,叫張子為爺爺。兩個老人和這推齡的孩子,感情愈來愈深,恨不得把自己一身技藝全傳給他。

    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一個人的身體成長,是循歲而增加的。有許多武功,因限於年齡及內力,是無法傳授的。

    松鶴老人為求孩子速成武功,便決心制煉成一種靈藥,每服一粒,便能嗇加半年功力。

    這一爐美丹,共計九九八二一粒,每月服用一次,預計小軒於十二歲時,便可服完,無形中便增加四十年功力,既因先天姿質之繼,再得良師靈藥之助,這孩子決不負望,成為一朵武林奇葩。

    可是,十二種主藥,已有了千年獲警,參王,首烏,雪蓮,拘把,鹿茸,阿膠,鶴涎,蟒膽,藝草,黃精等十一種,尚缺紫色菖蒲。

    這些紫色營蒲,卻甚是難尋,只有嵩陽玉女峯,才生產這種仙草。

    松鶴老人便決定親身前往採擷,雖説由湖南前往河南嵩山,往返千里餘里,為了小軒這孩子,他是不辭跋涉的。

    張瘋子勸他跨鶴飛行,老人卻不肯,將大白鶴留下,以便陪着孩子一同遊玩。

    他説:“以自己武功,往返萬把里路,算得什麼,何況,頭散慣了,也應該疏筋骨。”

    臨行時,他又教了小軒一段“百禽十段錦”。

    老人家這才身形一晃沒入香花嶺下蹤跡不見。

    張瘋子深感責任重大,雖説這“香花嶺”,一向平靜無事,等閒武林人物,不敢妄窺,他知道這孩子的父親,近年成名江湖,難免結有分家,松鶴老人既然走了,自己還是小心為是。

    他便帶着小軒和大白鶴,在洞口一帶玩耍,不準遠離,照説,應該無事才是。

    誰知第一天過去了,安然無事。

    第二天,張瘋子正在洞內替小軒煮鹿膽,忽聽孩子發出一聲驚喲,跟着一陣鶴唳之聲傳來。

    等到他慌慌張張跑出洞外一看,小軒已然不在,地下遺留了一頂孩子的帽。

    大白鶴在空中嘎然一聲,落下地來,眼中流出焦急之色,意思是要張瘋子騎着它前去追敵。

    瘋子再也顧不得禍中的鹿膽,一飄上鶴背,焦我刀地道:“鶴師兄,快追!”

    大白鶴雙翅一展,沖天而起,片刻之間,便追出香花嶺下。

    張瘋子坐在鶴背上向下俯視,只見前面一團紅影不住跳動,心中正疑惑前面奔行之人,是否既是掠去孩子的賊人,忽然一縷高昂的童音,傳入耳鼓。

    這聲音,他熟悉極了,知道前面奔來的果然是那掠小軒的賊人,不由大聲叫道:“小軒,張爺爺來救你啦……”

    空中風聲呼呼,地面上的人,怎會聽得見?

    不過,就在他呼聲一落之際,大白鶴雙翅一展,便已空雲下降,落在賊人去路之上。

    這突然的變化,倒把正在奔行的賊人駭了一跳。

    張瘋了一飄身下鶴背,立時大喝一聲説道:“你這賊人是瞎了狗眼,怎敢將我的侄孫擄去,還不乖乖將背上揹着的孩子給我放下。”

    他一面説話,一面打量來人,他雖是一生遊戲風塵,見多識廣,卻沒見過這種豪客。

    原來這個身材高大,穿着一看紅色蟒飽,腳登降靴,腰橫玉帶,頭上戴着一頂金盔,獅口虎鼻,雙眉如帚,兩隻球服,閃射出異光,顯得甚是威嚴。

    心想:“難道這位,乃是朝中的一位將軍……”

    繼而一想:“不對呀!哪有將軍不帶隨從,潛在這荒山峻嶺,擄劫小童,定是江湖上招搖撞騙的大騙子無疑!”

    如此一想,膽子也壯子些,邁步上前,真向紅袍豪客退去,口中卻道:“小軒別怕,張爺爺來啦!”

    他這般豪氣沖天,對別人視若無睹之狀,加以他又乘白鶴追來,倒令人莫測高深。紅袍豪客也不禁現出一臉嚴肅之色,身形向後倒退半步。

    他正在為自己拆穿對方西洋鏡而大得意,出手如風,向着紅袍豪客抓去。

    他這招大擒拿手法,乃是松鶴老人傳授給他的,威力自是不同。

    紅袍豪客只見滿在手影,罩住全身要穴,不禁暗生凜駭,心説:“中原道上,果有奇人。”身形一閃,便已避在一旁。

    張瘋子十拿九穩,以為對方既是江湖行騙之徒,絕沒有事實功夫,還不是輕而易舉便將對方抓住。

    哪知他出手雖快,那紅袍豪客卻也不慢,輕輕一閃,便已閃開,這一回輪到他吃驚了。

    他看出這人身法,似乎較松鶴老人的“松鶴躍飛”輕功,猶有過之,便不禁暗自嘀咕起來,忖道:“難怪他竟敢冒充將軍,原來他長了一雙飛毛腿,我若是不在三五招之間將他收拾下來,如果他撒腿一跑,我一人沒法救下小軒。”

    他這想,不再怠慢,一式“金繩縛龍”,電光萬火般向紅袍豪客抓到,左手卻全力劈出一掌。

    紅豔豪客眉頭一皺,故技重施,誰知身形未定,一股掌風迎胸撞來。

    他知道自己再不出手不行了,急切問-掌揮出,跟着借勢錯步旋身,他以為這跨鶴老人真是奇人,因而不敢大意。

    誰知這一掌硬接下來,紅袍豪客並無異狀,張瘋子反而蹬蹬蹬退三步。

    紅袍豪客帚眉一層,嘿嘿乾笑一聲,説道:“我當閣下有什麼驚人絕藝原來竟是濃包一個,再敢糾纏,定叫汝魂登鬼域。”

    張瘋子一怔之後;才知自己看走了眼,心中不由湧起一陣詫愕,驚駭,焦急………等情緒。他不能眼看小軒被人掠走,虎吼一聲,便又如飛撲去。

    他表面上好似失去理智,其實,他心中早有打算雙臂猛揮,仍展出大擒拿法中一式絕招“怒海縛龍”朝紅袖家客脈抓去。

    紅袍豪容既已看滿腔對方武功遠不如自己,不再躲避,嘿的一聲,一拳如飛揭出,

    勁風狂湧如出,張瘋子哪能抗拒,雙肩猛沉,在腳一一旋,讓過搗出。

    他雖是讓開了,那股狂風仍奮朝前湧出,把一座高聳的石碑,轟隆一聲,震得碎石四濺,齊腰斷裂。

    張瘋子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猛烈的掌風,頓時目瞪口呆,心膽僅裂。他知道單憑自己要想把孩子奪回,實在難於登天。

    心想:“我雖然奈何不了你,但松鶴老人,還有孩子的父母,懼是當今馳名寰宇的人物,未必全無辦法。不守,自己得摸清這紅袍豪客的來歷,否則,日後向何處找尋。”

    他這想,便不再動手,説道:“閣下武功,瘋子佩得很,不知可敢把姓名告訴老朽。”

    紅袍豪客仰天狂笑一聲,説道:“告訴你諒你也不知,本將軍龍騰是也!”

    張瘋子更加莫明其妙,心説:“看不出廟堂上,竟隱有這般高手,倒是難得!”

    他想到這時微微一頓,接着又道:“龍騰將軍,可知此子是誰?”

    紅袍豪客一抖玉帶,搖頭道:“不知!”

    張瘋了見他以無虛偽之態,心頭反而落下一塊大石,暗忖:“此之既非尋仇而來,小軒這孩子諒無生命之虞。”繼説:“不知將軍何以不在府第納福,卻來這荒嶺掠去孩子,是何用意?”

    紅抱將軍雙肩一揚,將肩背上的孩子改抱懷中,似極憐愛,呵呵笑道:“此於清艉神情,是一個練武奇材,曠世難逢,本將軍愛之如命,欲將之收作蛉瞑,並傳授本門謫系武功,為我血城一派,放一異彩!”

    張瘋子對血城二字,極感陌生,説道:“將軍雖是名高望重,但此子父母,亦非常人,且又系武林之聖松鶴老人弟子,將軍如果真的愛惜於他,何不讓其父母師長歸來,當面要求。否則,你教老朽何以交待,好在,咱們就居香花嶺上,將軍隨時均可登門造訪,若此刻能將孩子留下,則老朽當定重謝不盡。”

    照説,他這番話説得頗婉,那位自稱龍騰將軍的紅袍豪客,理應將小軒交回張瘋子老人才是。

    他向懷中孩子望了一眼,只見小軒劍眉虎目,唇紅齒白,有如粉裝玉琢,他哪裏見過這般可愛的孩子,不由心腸一橫,説道:“老頭兒,哪來那麼羅嗦,本將軍孩子是要定了,如其父母師長不依,可教他前往‘血城’找我!”

    言訖,身形一晃,立展“血輪狂風輕功”,化一縷紅影,激射而去。

    張瘋子知道強奪不得,自己更不知‘血城’何在,深恐失去紅袍豪客蹤跡立即跨鶴,尾隨追去。紅袍豪客的輕功雖是了得,但究竟不如長了翅膀的大鶴迅捷。一路而行,被張瘋子糾纏不已。

    有時發起火來,真想一把老人擊斃,然而每在重要關頭,常被大白鶴凌空撲救,亦是無可奈何。

    於是張瘋子跨着白鶴,一路尾追不捨,追來川境。

    就在不久之前,那紅袍豪客,卻在這瓦屋山中突然失去蹤跡。經在白鶴在空中偵察,敵人絕未遠去。

    彩雲仙子呂良轅,聽張瘋子説罷事情經過,不由大吃一驚,説道:“軒哥哥!金背釣叟未除,而今‘血城’五虎將,又出現江湖,你説怎麼辦?”

    飛天玉龍彭中軒,撫着愛妻披肩長髮,柔聲安慰,説道:“轅妹,不要着急,那龍騰對中原武林甚是陌生,只要他們‘血城’一派,不與天欲教攪在一起,尚不足為患。否則,今後開林前途未可樂觀。……”

    張瘋了聽得一頭霧水,説道:“賢侄們,那‘血城’一脈,究竟是何來歷,怎麼中原道上,從未聽説!”

    彩雲仙子呂良轅,知道這位世伯想急於知道,遂原原本本將自己二人,如何夜入括蒼山,自己不幸被幽冥教主擄去,獻與血城大帝,如何被丈夫飛天龍潛入血城捨命相救。據説:‘血城’一派,乃是傳自遺尤,武功別樹一幟,人手雖是不多,但個個均屬罕絕高手,尤其是五虎將軍,更為厲害等話。

    “如果幽冥一教武功,出自‘血城’,那也算不得什麼?因為老朽曾經誅殺過不少該教作惡弟子!與天欲教主金背釣叟功力相若,至於‘血城’大帝,恐怕當今武林無人能敵。幽冥教主毛茹不過五虎將中之一,龍騰將軍門下寄名弟子而已,哪配稱真正‘血城’一派門下。”

    至此,張瘋了便算完全明白了,説道:“既然那‘血城’龍騰攜着小軒逃來瓦屋山中,想是上天有意不教惡賊得手。

    “這樣吧!老朽跨着白鶴,在空中偵察,賢侄夫婦不妨在地面搜尋,如有發現,即長嘯一長一短為訊如何’”

    飛天玉龍彭中軒道:“到底薑是老的辣,瘋子伯伯之言頗有道理,咱們這分途搜查吧!”

    張瘋子也不管氣,嗖的一聲縱上鶴背,雙翅一展,立即再升上半空,繞間瓦屋山盤旋。

    飛天玉龍彭中軒道:“轅妹,我察南北,你察東西,以咱們的武功,不消兩個時辰,便可察出敵人蹤跡,而且這樣,必然有着機會在這山中核心地帶碰頭機會。”

    言畢,身開一閃無蹤。彩雲仙子呂良轅,自從得知愛子失蹤,哪能不急,一着丈夫去遠,也就蓮足一點,朝東方山徑奔去。

    片刻後,彩雲仙子進了一座山谷。這座山谷,風景絕佳,地上長着綠油油的春草,此刻野花盛開,蝴蝶飛舞,又有一條山澗,水聲淙淙,順着谷口,向山外流向。

    她不由看得出神起來,忽然一簇灌木之後,閃出一條紅影,五指突張如釣,朝着彩霞仙子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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