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個人叫出的名字不一樣,噴內心吃驚的程度是相同的,尤其是司馬瑜,更是咋舌瞪目,莫知其所以,萬萬想不到這喬汝幽靈.將自己解救出的人,居然會是自己亟欲除之而後決的混元筆方天華!
再一聽苦孩叫他薛英粹,在驚詫中又有一點明白明白了他一身詭異功夫的由來,也明白了他何以在危難之中,獨獨會將薛演解救出險,那一定是為着她母親薛冬心的關係,惟一令他不解的像薛冬心那樣一個冰清玉潔的俠女,何以會與這等絕兇的惡促發生情愛的牽結!
苦核也似十分激動,厲聲叫道:“薛英粹!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問問你,警娘跟你弟弟倒底是怎麼一會事?”
方天華冷冷一笑道:“大師兄!你已經出家了,還問這些世俗的事幹什麼?”
苦核睜目大叫道:“我就是為着全娘才出家,當然要問問清楚!當年我把苦娘讓給你,你是如何向我提出保證的,想不到你反而將她讓給了你那個寶貝弟弟,你今天不把事情解釋明白,就別想活着離開!”
方天華略頓一頓,才冷冷地道:“女人心,海底針,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心移情到那個鬼八怪身上的……”
苦核怒叫道“胡説!一定是你有對不起她的地方!”
方天華的臉色略變了一下,才冷冷地道:“要你管這麼多用事幹嗎!答娘又不是你的什麼人?”
苦核怒道:“她是我的師妹……而且我愛過她!”
方天華哈哈大笑道:“你別忘了她也是我的師妹,我也愛過她,她自己要變心,我有什麼辦法!”
苦核臉上幻過一陣疑惑問道:“我不相信她會放棄你而去愛那個獨眼龍弟弟的,你們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方天華忽而湧起一片兇色道:“我們也許有過一點誤會,那都與你不相干,再者我要對你聲明一件事,我叫方天華,不叫薛英粹,也不是薛英粹的哥哥,憑我方某這等人物,怎麼會有那麼一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弟弟……”
苦孩詫聲道:“方天華!你是混元筆方天華?那個聞名於世的兇人?”
方天華哼了一聲道:“我是兇人你是屍魔,大家都差不多!”
苦核搖頭道:“我不是説好壞的問題,我只是奇怪你明明是薛英粹,怎麼又會改名字叫方天華了!”
方無華怒聲道:“我本來就是方天華,薛英粹三字是我今生的恥辱,幸好我已將這種恥辱洗雪了!”
苦孩異道:“你越説越令人糊塗了……”
方天華怒笑一聲道:“沒有什麼可糊塗的,我應該是姓方,然而因情勢所通才不得已姓薛!小的時候我不知情,直到有二天我弄清自己的身世時,也明白了我身上所負的血海深仇,所以我殺了薛家那個老鬼,為這件事使我失去了完娘,也便宜了薛英粹那混蛋,不過薛英粹也沒事幾年豔福,畢竟還是死在我手中……”
苦核大叫道:“原來是你害死薛英粹的……”
方無華厲聲一笑道:“那算得了什麼,他們父子兩條命,也抿不了我們方家一門深仇,只可惜薛家已再無可殺之人了!”
苦孩呆呆地道:“你們究竟是怎麼一會事,薛天侖與我家是世交,又是幾十年的鄰居,我從未聽説過他與人結過仇,更沒有聽説過你們勝方的這家子人……”
方天華冷冷地道:“薛天侖的事豈會全告訴你們,尤其是他所做的傷天害理之事……”
苦核沉思片刻又道:“我實在難以相信……”
方天華冷笑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姓方的犯不着騙你,你既與薛家近鄰,可知道我是否薛家的人……”
苦核目光遊移地道:“那我倒無法確定,你是由薛天倉從外面帶回來的,那時你才一幾多,回來的還有個啞奶媽……”
方無華陰沉沉地道:“他對他們如何解釋的?”
苦核道:“他説你是他在外面所生的孩子,你母親病死了,他只好帶你回家來撫養,他的妻子妒性很重,我們並不懷疑他的話,而且他們夫婦對你十分鐘愛,即使後來薛英粹出世了,他們也未改變對你的態度……”
方天華怒笑道:“他妻子喜歡找是因為她自己的兒子實在不像個人,薛天侖對我好是因為內咎,若不是後來吸奶孃告訴我一切,我幾乎要一輩子矇在鼓裏,認賊作父呢!只可憐那奶孃,她忍受一切苦難,巴望着我長大,等待着我替父母雪仇,結果也遭了芽天侖的毒手……”
苦校搖頭道:“不對!啞奶孃是病死的!”
方無華想哼道:“不錯!她死於胃病,實際上是胃裏被鐵針穿破了孔嘔血而死,鐵針是藏在饅頭裏讓她吃下去的,饅頭是薛天侖硬塞在她肚子裏的……”
苦核仍然搖頭道:“不可能吧!薛天侖不像個惡毒的人,而且奶孃死時你才十一歲,剛剛投到我家門下……”
方無華冷漠的臉上突地泛起一片慘痛之色,痛苦地道:“一點也不錯,那時我還小,可是薛天侖已經耽心日後她會將秘密混一答該失聲急事以滅口,沒想到奶孃臨死之前也安排了一件地
方天華長嘆道:“不錯,罵了我一場就離開了我,發誓永不見我!”
苦校長嘆道:“真是陰着。錯!你為什麼不gwegr之後,忍痛寫了一封血書,説明了薛天倉一切毒辣的手段,然後用銅管擰起吞到腹中,臨死時拉着我的手,一言不發,淚水直流,那時薛天侖也在身旁,她不敢表示什麼,直到她死後,我才發現手掌中嵌着一小木片,上面刻着幾個小字……”
苦孩急忙道:“是些什麼事?”
方天華厲笑道:“十年後發我家!”
苦校一陣默然,司馬瑜也聽得如痴如呆,萬萬想不到這魔頭會有如此一段離奇的身世,可是方天華並未説出他與薛家究竟有些什麼仇恨,因之連忙問道:“後來怎麼樣?”
方天華瞟了他一眼繼續道:“我當時也莫明其妙,不過我從小就機智過人,知道奶孃此舉必有深意,就把這件事放在心中,半夜無人時才偷偷地思量着……”
苦核也點點頭道:“不錯!你不時候的確很聰明,也很沉默,一直到芙娘來了之後,你才活潑起來!”
方天華突然很頓煤地道:“別提苦娘了,不是她我何至於淪為兇人,又何至於落到今天這份情形!”
苦核臉色變了一變,半晌才道:“警娘雖是我的表妹,卻比我小得多,有時我代替父親督導你們用功,她總是磨着我外教她一點,所以她入門雖晚,進境卻比你們都高,一直到她十七見那年,還是常坐在我的膝蓋上聽我講解內功心法,咳……要不是為了成全你們,我又何至於棄家出走,想不到事情會有那麼多變化的方天華煩燥地道:“你要是不退避還好得多,蕪娘嫁了你也不會嫁那個該殺的薛正粹了……”
苦孩睜目怒道:“我完全是一片愛人之心……八名與秋水粘麼了?你十年之後果真掘開了奶孃的,紅他與人結過價,更沒有
方天華想了什在日方一個晚上,氣沖沖地道:“薛天侖的事豈會全告訴你們,尤其是他我找到了那支銅管,也找到那六支生鏽的鐵釘,藉着月色我讀完了那封血書,一時悲憤無度,竟將那封血書和淚吃了下去,這是我所做的最笨的一件事……”
苦核一怔道:“為什麼?”
方天華很聲道:“因為我再無其他的證據可以證明薛天侖的罪行,也無法使美姐相信我的行為是出之於復仇?”
苦核不解地道:“你可以好好對她解釋呀!”
方天華苦笑道:“沒有用!那時薛英粹也愛着安娘,你走了,你父親死了,薛天侖是我們推一的長輩,我走去找他算帳時,他正好在替自己的兒子求婚!”
苦孩一怔道:“這怎麼可能呢?薛無侖應該知道你們很好,再説他那寶貝兒子怎麼能配得上苦娘呢?”
方天華怒聲道:“人不會不良私的,薛英粹再笨再鬼,總是他親生的骨肉,他自然要為自己打算了!”
苦核默然片刻道:“姜娘也不會答應的!”
方天華輕輕一嘆道:“答娘一定是拒絕了,我進去時他正在苦苦相求,而且我聽見芙娘説:‘英粹也是您的孩子,我嫁給他不也是您的媳婦?您知道我們已經……”’苦核臉色一動道:“你們已經怎麼樣了?”
方天華卻故意避開話鋒道:“我在急怒中聽見‘英粹也是您的孩子’這句話,一時激動情緒,又犯下一件錯誤!”
苦核也忘了自己的問題,急忙道:“你又做了什麼?”
方大華目射厲光道:“我做了應該做的事,把三支生鏽的鐵針刺進了那老賊的心房,又一掌劈碎他的頭顱!”
苦孩失聲道:“警娘就是這樣誤會了你的!”
方天華長嘆道:“不錯,蕪娘認為是為了她的緣故而殺父,痛寫了我一場就離開了我,發誓永不見我!”
苦校長嘆道:“真是陰着陽錯!你為什麼不當着芙始的面先把事情説明了再動手呢!全娘是愛你的,縱然沒有證據她也會相信你的,而且在薛天侖的口中也可以得到一些線索呀……”
方天華苦笑道:“我一見到那老賊的面,仇恨的火在心中燃燒,什麼都顧不得了,那裏還想到那麼多呢?”
苦孩默然片刻才道:“那以後你又見過芙報了嗎?”
方天華也沉思片刻才道:“我殺死薛天倉後,又去殺了他的妻子,可就是找不到薛英粹,答娘也不見了,我飽受刺激後,心情大變,浪遺蹟江湖,做了許多壞事,也殺了許多人,於是兇人之名不勝而走,直到有一次為了爭奪上清秘設,在泰山文人峯頭,被天山空空神尼與鐵劍先生展翼聯手打下深谷……”
苦核不屑地道:“你真泄氣,憑着我們長孫家的技藝,怎麼會敵不過那兩個傢伙……”
司馬瑜聽他的話氣侵犯心中兩個極為尊敬的前輩,不禁有點生氣,正想開口辯解,方天華卻搶着道:“不是那麼會事,是我自己不想活了,故意失手的!”
苦核驚道:“那又是為什麼?”
方天華嘆道:“因為我又遇到了美娘,她已經下嫁薛英粹了,兩人隱居在太湖之畔,還有了一個孩子,我找到那兒,去娘一見面就跟我動手,她的功夫高得出奇,十幾個照面就把我趕跑了,幸好她還念些舊情,沒想殺死我!”
苦孩興奮地道:“妙哇!她得到我的特別傳授,自然是天下無敵,你跟薛英粹都要差上一天截呢!”
方天華冷冷一笑道:“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們的功夫雖然是你啓的蒙,可是以我們另外的遇會,不知要比你高出多少,我雖然打不過去娘,還不見得怕你!”
苦核臉色一變,方天華卻搖手道:“武功的問題留着等一下再解決,你還要不要聽下面的事?”
苦核免強壓抑不怒氣道:‘稱快説!”
方大華笑了一下,又長嘆道:“正因為全娘對我的誤會,使我感到萬念俱發,所以才想借人家的手殺死自己,因為我發現不僅苦孃的武功高出我很多,連那個呆子薛正粹也非昔日可比5”
苦核忍不住又插口道:“他那人雖然笨一點,可是心無二用,學起武功來,反而容易精深!”
方天華冷笑一聲道:“那倒不見得,他進境再高,還是逃不過我的手,永遠地斷了薛家的根!”
苦孩又是一動,方天華卻不等地開口就接下去道:“我在文人峯頭栽下去。卻沒有死,半峯間有課構將我攔了一下,使我及時挽救了自己的生命,於是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養好了傷,也利用那段時間將奪得的半部上清秘友加以研習,三年後重臨太湖,剛好遇見薛正粹單身一人在湖上泛義、於是我趕上去,向他説出兩家的深仇,趁他愕然失神的時間,將另外三支鐵釘插進了他的心口,再將他拋屍湖中,當我大快思?兒,回到岸上,警娘已抱着她的女兒起來了,一言不發又找我護公我來不及解釋,逼得只好動手自衞!”
方天華搖頭道:“很難説?我們打得正激烈的時間,那個小女孩兒哭了起來,她自動地停了手,回雲安慰她的女兒,找不想跟她為敵,只好然地走了!”
苦孩籲一口氣道:“她始終還對你留下一點情分!”
方天華突地變色長笑道:“誰知道呢!她現在已經改了姓名;薛冬心從這三個字看來、她已經把在大永遠地開閉在生命之外了,年華已逝,往事不堪重提,大家都老了,年青時博夢也該忘了!”
苦校一聲長嘆道:“你始終沒有問她表白過你自己嗎?”
方天華悽然搖頭道:“沒有!從薛正粹死後,她連面都不容我見了,雖然她不想殺死我,可不在乎殺死她自己,為了不通她走上絕路,我也不敢再去找她了,好在血仇已復,此生何祛,就是留着這份惆悵吧!”
司馬瑜聽到這裏,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面對着方天華這種落寞的神情,把滿腔的敵意都化為烏有,反而有點同情起來,苦核卻一翻眼睛道:“蕪娘還有個女兒?”
方天華神色一動,大聲道:“不錯!你問這幹嗎?”
苦核談笑道:“以你那種軌革除根的手段,何以肯獨獨地放過她,她不也是薛家的後代嗎?”
方天華臉色激動地道:“胡説!我方某雖然名列兇人,還不屑於報復一個女孩子,何況她還有一半屬於美眼!”
苦核仍是詭然一笑道:“在你與薛英粹之間,我是比較喜歡你的,因此當年才肯把老孃讓給你,想到會限居然會與薛英粹生下一個孩子,連我都不甘心,你若不忍心下手,我倒可以替你去剪除那個女孩子!”
司馬瑜聞言大驚,誰知方天華卻比他更為着急,厲聲大叫道:“你敢!要是你動了她一根汗毛,我絕不饒你!”
苦孩微笑道:“你幹嗎對一個仇人的女兒那麼關心呢!除患務盡,難道你不怕她將來找你報復嗎?”
方天華徵了一怔才道:“我想她不至於那麼做,藝娘也不會把這些事告訴她,即使她真有那一天,我也會毫無抗拒地任她宰割,成全她……的一番孝思!”
苦核大笑道:“她若真要殺你的話,就不是孝思了!”
方天華臉色大變遇:“你這是什麼話?”
苦核依然大笑道:“你何必還裝呢!那女孩分明是你與藝孃的孩子,否則你不會放過她,美娘也不會一次又一次的放過你
方天華長嘆無語,司馬瑜倒是大為吃驚,聽了半天的故事,居然沒想到這一點……,難怪方天華在外島陸沉之際會把恭淇從水中救起,更難怪薛淇在見到自己之後,言語支吾,方天華一定是對她有所表示了!
苦核又哈哈大笑道:“你跟在這小子身後,故意碰壞我的事,實際上還是在為你的女兒打算,因為你的女兒愛上了他,怕我傷害了你的未來女婿……”
方天華看司馬瑜還在那兒傻怔怔的,不禁怒喝道:“傻小子,你還不快走,難道真想留着做活死人嗎?”
司馬瑜這才從沉思中驚醒,吶響地道:“方……前輩…我見到薛到輩時,一定替你把事情解釋清楚……”
方天華怒喝道:‘用p你還留在這兒子嗎!不為了這件事,我才很得管你死活呢?”
司馬瑜遲疑地道:“您還沒有把您跟薛家結仇的原因説出來!我解釋的時候,不是毫無根據嗎?”
方天華神色一動,啓唇待欲有所言,苦孩卻大笑道:“小夥子!別做夢吧!你跟本走不了!”
方天華微怒道:“你一定不放過他?”
苦核沉聲道:“佳才難求,他不答應我的要求就別想離開,其實那對他只有好處……”
方天華也怒聲道:“你那點擺弄死人的玩意兒只會糟榻人才,看在藝孃的份上你放過他吧!”
苦孩厲聲道:“為了你和美娘,我犧牲已經夠多了,現在輪到你們為我犧牲了,只要把這小夥子借給我三年,包你造就一個絕頂奇才……”
方天華怒聲冷笑道:“看你自己的樣子就夠了,入生有多少個三年,你耽誤了他不要緊,我可不能叫我的女兒嫁個活死人!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苦核瞼色一變道:“你是一定要跟我作對了,別忘了你的武功是從那兒學來的,更別忘了你叫我什麼?”
方天華大聲笑道:“我的師兄是長孫無明,你現在已是個出家的老和尚,那些欲家淵源早就不存在了!”
苦核大怒道:“好一個忘本的畜生,我一掌劈了你!”
叫聲中伸手就是一掌,還取方天華的前胸,方天華舉手一格,砰然巨響中雙方各退了一步!
苦孩厲容更甚,聲發如雷,叫道:“匹夫!你學了我們長孫家的功夫,反倒用來對付我!”
方天華冷冷地笑道:“長孫家的武功算得了什麼,我叫你見識一下真正的絕頂功夫,也免得你自狂自大!”
説着雙手連揮,攻出了十幾招,手法奇奧,再加上他深厚的內力,當真有天搖地動之勢!
苦孩在詫然中手忙腳亂地應付過去,雖然沒有受傷,卻已狼狽不堪,連身上那領僧衣也被勁風颳得殘破不堪。這一來可激發了他的兇性,慕地大喝一聲.雙掌齊所,掌心中湧出兩道彩色光華,如潮湧至!
司馬瑜認得這是五行真氣,卻想不到苦核竟能同時溶合發出,不禁大是吃驚,幾乎要叫出聲來!
五行相生相剋,土製水。水制火,火克木,木克主,金又克木,薛冬心傳他之際,只教他因勢制宜!
然而苦核已把這五種神功溶合使用,使之相生相成,木生火,火成金,金生水……這威力簡直無法想像!
方天華也是一怔,趕緊盤腿坐下,一手拄地,一手在胸前緩慢地移動着,凌空劃圈!
那圈子裏湧出一股談青色的氣流,迎上苦核的掌風,立刻膠着不動,苦核連連運勁前這,掌風也突突地向前擠壓,卻始終衝不過那一圈氣牆,不禁大聲怪叫道:“你這是什麼功夫?”
方天華神色上還維持着平靜,臉皮的肌肉卻在微微顫動,顯見得吃力之至,緩緩地道:
“陰陽賦憑乾坤,本於一氣而已,你怎麼連上清吳氣都不認識!”
苦校將牙一咬,雙手上的勁道用到十二分,連開口説話的精神都分不出來了,方天華也是一樣,圈子越書越慢,勁力也越用越大,緊緊地糾纏着!
司馬瑜被二人的爭鬥驚得有如置身夢境!不!就是做夢也想不到世上會有這麼深的功力!
方天華的額際已有汗水流下,用眼色向他暗示了一下,司馬瑜先是沒注意,最後才發現了,趕忙走前問道:“前輩有何指示?”
方天華再對苦核望了一下,司馬瑜依然不明白他的意思,方天華無奈,只得用拄地的那雙手寫道;“點他的天樞地機二穴!”
司馬瑜望一望苦孩,見他與方無華一樣汗水直流,知道二人此刻功力悉敵,自己只要稍加助已只須一伸手就能制他於死地!
可是他怔了一下,只搖搖頭道:“晚輩不能乘人之危!”
方天華臉色一動,手在地下又寫了一個字:“滾!”
司馬瑜固執地道:“不行!前輩是為了我才出手的,我怎可一人離去!”
方天華長嘆一聲,手指仍是寫道:‘哦勝望不多……”
司馬瑜趕緊道:“在下生死俱與前輩共之!”
方天華搖搖頭,臉上微現怒色,手書道:“並死無益!答眼處誤會不釋,餘死而含很!
盼從餘言!”
司馬瑜還在猶豫,方天華又連連急書道:“餘氣已有竭象,良機將失,速行,否則負餘出手之心矣!”
司馬瑜見他寫到最後,筆遺蹟已經歪曲難辨,知道他説的是真話,再看他喘息之狀,心中大是為難!
方大華已經沒有能力再寫字了,只是把祈求的眼光望着司馬瑜,汗水滲透了他的衣衫,神情疲憊不堪!
苦核也差不多,可是他的火候似乎略高於方天華,所以還比較好一點,目光炯炯,嘴角含着一絲殘忍的笑意!
司馬瑜作難良久,才毅然對方天華一揖道:“前輩個句成全之德,在下畢生難忘,在下一定代前輩將心意傳到!”
方天華一陣高興,精神已了一點,伸手又歪歪斜斜地寫着:“善視演幾……”
司馬瑜卻正容搖頭道:“她既然是您的女兒,我就不能再跟她好了,因為我的恩師間接是死在您手上的,我不能找您報仇,卻也不能再怒您的女兒!”説完他又作了一損,回頭朝宇門外投足飛馳而去!
走出沒多遠,就聽得身後一陣巨震,忍不住收足回頭張望,卻見那座破廟已變為一片廢墟!
那捨命力拚的兩個人,一定是在力竭之前,鼓着僅剩餘的一點精力,硬碰了一下!
誰勝?誰敗?誰死?誰生?還是兩敗俱傷!
司馬瑜不敢想,也不願望!只是在心底埋下一聲嘆息,帶着惆悵的心情,循着山道急急抬路而去。
依然斜陽芳草岸,依然柳籠十里提。
春色濃濃地點綴着杭城,點綴着西於湖。
司馬瑜意興蕭索地觀湖在湖畔,湖上的遊防往來如梭,吹面不寒楊柳風,燻人欲醉,卻吹不開他深鎖的愁懷!面對着一湖春水,尤增感慨!
前年他還與師尊長眉笑煞在一起,伴着冷如冰享盡湖上春光,而今卻已人事全非了!
在荒山古寺中邂逅苦核後,又意外地遇見了方天華,意外地發掘到方天華與薛冬心之間的曲折情事,更意外地離開了那裏?
方天華與苦核的生死未卜,他不去關心這些,不管是誰死了,或是兩人都死了,上是應該的事,因為他們兩人都做過不少惡事,一個是屍魔,一個是兇人,自有其取死之道!
惟一的遺憾是他也沒有找到薛冬心與藤摸,想起對方天華所作的承諾,心中加上了一重負擔!
渡過了一段寂寞的時光,他重回此地,因為這是他與冷如冰約定重晤的地方。想起冷姐姐,他不禁由心中生出一股親切之感,於是……追魂太歲閻飛莊上的初識,慈雲下院中的譴倦,一齊都浮上了心頭,使他特別地懷念起來!
一年的期限已過了五天,冷姐姐應該早到了,怎麼到現在還是芳蹤渺渺,她會發生什麼意外嗎?
想着!想着!他突然變的異常地焦灼,根本無心測覽湖上的勝景,只是不安地來回跌踱着!
忽然有一陣叮噹的聲響傳人他的耳鼓,抬頭一望,原來是一個走江湖的賣卦先生,敲着報君知迎面走來!
他年紀不過四十來歲,一付落拓文人的打扮,除了右手的鐵片外,左手還擎着一條白布長幡,上面寫着“陽天下主”四個墨字,司馬偷初時並不在意,以為這是尋常的江湖水土,可是仔細一瞧那四個字時,卻又不禁微微一愕。
原來這四個字寫得鐵筆銀約,十分有力,筆意雄勁,尤屬罕見,一個普通相上能寫出這麼好的字,倒是件不尋常的事。
因為就憑這一筆書法,也不至於流落到要靠賣卜為生,流浪江湖。
沉思間,那相士已走到跟前。
司馬瑜受到那四個字的吸引,目不轉睛地盯在上面望着。
司相士見到司馬偷出神之態,含笑上前問道:“相公可是要:問卜,山人文王神課,靈驗如神……”
司馬瑜搖搖頭,相上又繼續追着道:“山人還精解相法,預知休咎,善曉吉吉,指示心中疑難!”
司馬瑜對他那一套江湖口吻毫無興趣,只是指着那一方布幡問道:“這四個字可是先生自己寫的!”
相上神色微微一動道:“山人落拓江湖,全仗口舌為生,那裏還請得別人代書,當然只有自己塗鴉了!”
司馬瑜一嘆道:“看先生的筆法蒼勁,連古來許多名字都難望項背,何以會如此潦倒呢?”
相士也是一嘆道:“亂世文章都不值錢,這幾個字又算得了什麼?縱或敝書略有可取,世上如胡士法限又得幾人!”
司馬瑜聽他語中略有牢騷,剛想表示一個同情之意,那相士又笑道:“山人賣卜有年,知己唯相公一人,只愧身無長物相敬,免費送相公一卦吧!”
司馬瑜只佩服他的字寫得好,對他那套江湖切口實在不感興趣,乃笑着推辭道:“先生不必客氣,在下不過敬重先生是個斯文同流,卻不敢多作打擾!”
相士微微一笑道:“相公不要瞧不起山人的卦,山人雖然仗此為生,卻不是普通江湖術上可比,尤其是山人的文王神課,並不隨便出賣,非要合了山人的條件,山人才量人而卜!”
司馬瑜被他這番話引起了興趣,笑問道:“先生卜卦有些什麼條件?”
相上微微一笑道:“非絕大疑難之事不卜,非生死關頭不卜,愚夫俗子不卜,無緣者不卜!付代價不卜!”
司馬瑜哈哈大笑道:“先生在開玩笑了,前面三個條件,倒還罷了,付代價不卜,先生總不能白做生意?”
相上也哈哈大笑道:“正其如此,山人縱有鬼谷之神,管格之靈,始終落得兩袖清風,一身蕭條!”
司馬瑜更有興趣了,笑着問道:“那麼先生是如何找到主顧的呢?以先生的條件只怕一年也難得遇上一兩個!”
相士輕輕一笑道:“山人就憑這一對眼睛,相天下之土,自然能於芝公眾生中,找到有緣之人!”
司馬瑜心中微微一動道:“但不知在下台了先生的那一項條件,才蒙先生如此見重關顧?”
相士雙目一睜,精光暴射,莊容道:“相公五個條件都合,山入行卜以來,還是第一次遇上相公這等顧客!”
司馬瑜被他的眼光一震,知道這相士必非常人,也不是漫無國的地找上自己,心中暗存戒意,臉上還是含笑道:“既然如此!就請先生指示迷津吧!”
相土淡淡地笑道:“那就恕山人直言無忌了!”
司馬瑜幫作從容地笑道:“君子問兇不問吉,先生且説無妨?”
相士凝神他片刻才開言道:“山人從根公氣色上看來,日內必有兇險臨身,幸而晦紋不深,尚無性命之虞!”
司馬瑜一聽他還是這套江湖陣腔濫調,不禁有點失望,淡淡地一笑道:“多承指教,在下定然多加謹慎!”
相士微有不悦地道:“相公莫非認為出人放作驚人……”
司馬瑜輕笑道:“先生太多疑了,在下絕不懷疑先生之相理,只不過認為生死禍福,全在為人存心,在下並無虧之心處,災禍當來自來,當消自消,不必太放在心上!”
根土哈哈大笑道:“相公不愧達人,只是還有點想不開,豔神當來自來,使人當過自過,相公若是把這片等人的心情也同作禍福觀之,便不會這樣焦灼了!”
司馬瑜聞言大驚道:“先生能夠再説明白一點嗎?”
相士笑着道:“其實山人已經説得很明白了,相公這幾日流連湖畔,不是在等着一位紅粉佳人嗎?”
司馬瑜一時情急,不禁拖住他的衣衫道:“你怎麼知道的?”
胡士輕輕一抖衣袖,已將他的手拂開道:“山人結緣天下,專覓有線人,已經注意相公幾天了,今日時機已經迫在目睫!不得不出來自薦於相士……”
司馬瑜更急了問道:“你説什麼迫在眉睫了……”
相士笑笑道;“相公此刻空閒自在,那危機自然不是應在相公身上,山人方才在抽中暗佔一卦,卦象屬陰,其位在西,應是西行陰人把臉,此人與相公大有關係,再一看相公的風度舉止,這陰人定是個嬌嬌滴滴的俏佳人……”
司馬瑜本來就懷疑冷如冰遭遇到意外,再聽這相上一説更加證實自己的猜測,迫不及待地道:“快説我冷姐姐遭遇到什麼意外?”
柏士搖搖頭道:“山人不過是從卦象看出奈的,並沒有預知一切的能力,否則豈不是成了神訕了!”
司馬瑜也不知道他是真是假,但是對方並無敵意,也不能向他變瞼,只得強捺住性子道:“先生至少可以告訴我她在什麼地方吧?她有危險嗎?”
和主笑笑道:“這個山人或可效勞!”
司馬瑜急問道:“那在那裏?”
根土又捏了一下手指,口中響前搗弄了半天才笑道:“好叫相公放心,那人雖處險境,目前尚無性命之虞……”
司馬瑜大是焦急地道:“我是問她在那裏?”
相士搖頭道:“卦象是一種虛無縹緲的靈感,它只能透露出事情的微象,卻説7;出實際的時地……”
司馬瑜大失所望地道:“方才先生還説可以……”
根土又點頭道:“不錯!山人是那樣説過,卦象不足憑,可以測字,測字測機,觸機決疑,心誠則靈!”
司馬瑜趕忙道:“那先生快測字吧!”
相士見他那種情急之狀,反而故意嘔他道:“從相公這份焦急上看來,那失陷的女子,與相公的關係一定很密切!”
司馬瑜幾乎要發火了,大聲叫道:“在下是請先生解決疑難,不是請先生來探討私事的……”
相上連連點頭道:“相公説得很是!不過山人也不能無中生有,至少相公該先説個字出來,山人才好測機!”
司馬瑜遲疑一下才道:“要怎麼樣的字?”
相士笑道:“什麼字都行,最好是完全不加思考,信口説出,無心之機,往往會有最佳的啓示!”
司馬瑜對着一湖綠波,信口説了一個水字。
相上閉目作態,將水字連唸了好幾遍,才睜目笑道:“妙妙妙!一池湖波春水造,此水曾載西施淚,又傳佳訊到小橋,水輕橋下冷,冷水結成冰,冰化水,水成冰,冰生於水冷的水,冰化之水冷如冰……”
司馬瑜聽他一陣克語,甚至於直接説出了冷如冰的名字,不禁大是生疑,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厲叫道:“冷如冰怎麼樣了?”
相上白眼一翻,舉起手中的報君知筆直對着他的指骨上敲下來,以司馬瑜此刻的功力,便是鋼刀也難以傷得了他,可是這相士的鐵片僅只輕輕一擊,卻令他感到一陣澈骨的痛楚,大叫一聲放開了手。
相士從容地施施離去,口中還朗聲吟道:“面向東,寒夜風,盈盈一水兩岸通。月將沉,星無痕,離人思婦欲斷魂!切記切記!兒(去矣!”
司馬瑜在驚癇中回過神來時,那相士已去得無影無蹤了,只有空際還飄蕩着他朗朗的歌聲!
司馬瑜一則心急於冷如冰的噩耗,再者也驚於那相士的身法與功力,痴痴的站在當地,竟不知如何是好!
半天之後,他才從紊亂中安定了下來,首先地推天那根上一定是位隱名的高人,而且對自己決無惡意J
否則以他那輕輕一擊,即令自己疼痛難當;而沒有傷及皮骨,足見他比自己高明多了,他若要殺害自己的話,只是舉手之勞,然而他並沒有那樣做!
既然他對自己沒事惡意,則他所説關於冷如冰之事,也一定不會虛假,他與自己斯磨半天,只是為了告訴自己冷姐姐的消。良!他知道冷姐姐蒙了難,又不肯多透露一點,究竟是什麼居心呢?
司馬瑜在心中又將相上的全部談話從新回味了一遍,依然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可以作為進一步思索的資料!
最後他才想到相士臨去時所唱的歌了,那些歌詞毫無意義,為什麼他要加上“切記”!
“切記”!兩聲招呼呢?
他本量絕頂聰明的人,冷靜地想了一下,突然以手擊額,連連罵自己道:“該死!該死!怎麼會連這麼簡單的啞謎都是解不開,真是杜讀那麼多年的書了!”
“面向東”!則背所對之處一定是“西”。“寒夜風”!因事思象是個“冷”字。“盈盈一水兩岸通”!明明白白是指橋而言。“西冷橋”!這三句話已經指出地點了!“月將沉!星無痕!”是指時間,現在正是三月上旬,月流星暗,應在二更時分。“離人思婦欲斷魂!”是説明冷如冰的處境,那個時候她可能會有性命之虞!”
“冷姐姐在嘉興城中已經受到薛冬心的指點傳授,功力大有進境,天山綠梅谷中守制一年,對於上清功發也大有參悟,比請自己應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是誰能令她陷入危境呢?”
“冷姐姐都受制於人,我能救得了她嗎?”
“對頭是那一路人物呢?方今江湖中黑道已鮮有高手,正道人物又不會與冷姐姐為難腦……”
“今天那個神秘的相上也不知是什麼人物,敵友難分,是敵!他怎麼不加害於我!反而告訴我冷姐姐的消息!是友!他動力比我高多了,也比找早知道冷姊物下落,為什麼他不出手救冷姐姐呢?”
這些錯綜複雜的問題在他心頭-一掠過,剛剛才冷靜下來的頭腦中立刻又充滿了紊亂……
“不管怎麼樣,今夜西冷橋一定要去,拚死也要救出冷姐姐,多不然的話,我就與她併骨橋下,做一對同命鴛鴦吧!”
“對薛演!因為她是方天華的女兒,我不能再愛她,對靳着紅!我們的感情只在有無之間,只有冷姐姐,才是生死同命的夥伴,把一切都歸諸於命吧!”
在千頭萬緒中,他作了個最壞的決定,然後抬起頭來,揹負着雙手,悠悠去欣賞湖上的春光。
同時他的心情也感到了無限的平靜。
西冷橋上的月夜透着份外的淒涼,縱然是蒲葦青青,荷系正錢,料峭春寒中,一聲呼呀,打水道上緩緩地蕩來了一艘巨訪,訪艙的碧紗窗上,透出了濛濛青光,簡或也映出了人影幢幢!
司馬瑜雕身在橋洞的石墩上,藏在橋技的陰影裏,輕易是不會被發現的,但就是被發現了,也不會引人注意!
原來他在黃昏時,忽而靈機一動,將身上的孺衣青衫,與一個乞兒對調了一下,因以此刻敝衫蓬頭,塗泥赤足,乍然一看,只不過是一個無處棲身,聊借橋下以御春寒的乞丐罷了!
巨防駛至西冷橋畔,慢慢地停住了,看那巨訪的型式,氣派非常豪華,好像是什麼巨室富豪的遊防,然而深更夜半,泊舵在這荒涼的地方,實在有點不倫不類。
司馬瑜心中猛烈地跳動着,根據那相士的暗示,冷如冰一定是在這船上,因此他忍不住就想上去一看究竟。
身子剛一移動,不知為了什麼原因,猛然又縮了回去,仍然先前那姿勢壞了起來。
接着船上發出一個蒼勁的喉嚨問道:“王三,去看看這附近還有什麼雜人沒有?”
那個被叫做王三的想是舟上的船伕,聞言立刻回答道:“啓稟師爺,別的地方都沒有人,就是橋洞裏有個要飯的叫化子!是不是要把他給打發了?”
司馬瑜聞言心中立刻一驚,自己在天色乍暗時就躲了進來,剛才不過稍稍動了一下,就被人家發現了,而且這橋下黑暗異常,對方不過是一個船伕,卻能在一瞥之下,把衣着與打扮都看得清清楚楚。
震驚之餘,卻又有點欣喜,幸好自己換了衣服,否則豈非立刻就要被人識破行藏,但不知人家又會如何打發自己,構思未及,那艙中蒼勁的喉嚨又説話了:“算了!一個乞丐礙不了什麼事,你去叫他安靜下來吧!”;
王三答應了一聲,立刻有一道黑影像箭也似地射了過去,伸指就點了他背上的軟麻穴!
司馬瑜本來已準備發作的,及至諺明那人出手的部位時,立刻放棄了抵抗的意圖,乖乖接受制裁!
原來這軟麻穴受制之後,通常人都會失去知覺,三個時辰後自動醒轉,司馬瑜此刻生死玄關已通,對於那一點已經毫無所覺,但他還是裝作受制一般,身子先是一震,繼而軟軟地爬在石墩上!
那條黑影等了片刻,見他毫無其他反應,才放心地飛回船上報告退:“啓稟師爺!已經解決了!”
蒼勁的喉嚨哼了一聲才吩咐道:‘對巴窗子打開,通知主人説一切都準備好了!”
王三又答應了一聲,接着船上的紗窗-一部打開了,司馬瑜緊張地向艙中望去,卻不禁大失所望!
他碑以為淨如冰會在船上的,誰知這僅是一艘空船?除了一個花白鬍子的老者之外,另有一個濃眉粗眼的大漢,根據他們適才的對話,這老者定是所謂師爺,那大漢則無疑的是船伕王三。
雖然冷如冰不在船上,可是司馬瑜知道這支船必定大不簡單,那名師爺在聲氣中可以聽出是個內家高手,更從王三的身手上看來,他們口中的主人必然更為高明,因此他只得耐心地等下去!
王三走到船頭上,先用火把子點亮了一盞精緻的宮燈,然後輕輕一縱身,拔高丈許.將宮燈掛在艙頂的桅杆上,這時那師爺也輕輕地拍了兩下手掌,立刻在艙下轉出一列妙齡少女,每人手盧託着精緻的銀製器皿!
司馬瑜這時才明白了一點,先前他總覺得這艘遊防艙面高記常航,原來原來還有着下層,只不知冷如冰是否也被困在艙下-…然而由船上種種奇異的跡象推測,他心中的戒意漸深,也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那些少女將手中的銀皿在桌上安放安當,揭開皿上的銀蓋,赫然覺是一味味的食餚以及一些名貴的珍果!
接着又有一些少女安下了杯筋酒壺,然後-一魚貫退到艙底,只留下兩名穿着紅色宮裝少女。
師爺見一切都籌置安當了,才對那兩名少女招呼道:“依依!朗翩!誰備迎接主人!”
那兩名少女答應了一聲:“是!”隨即啓袖取出兩支似籤如竿的樂器,放在口邊,粉腮微鼓,一縷悦耳的輕音立刻從樂器上傳出,嬌嬌地向湖上擴散出去。
司馬瑜又驚又異,不知他們在弄些什麼玄虛,忽聞湖上也傳來一陣輕嘯,悦若龍吟,接着眼前出現了一片駭人聽聞的景象,假若不是親身目睹的活,他説什麼也不能相信世上有這種事!
原來繼清嘯之後,半空中緩緩旭飄來一團黑影,那團黑影片約文許,厚有屍餘,黑黑的不知何物,就像是一方國台,上觀站着四個人,三男一女。
男的當頭一人紫施金冕,赫然有王者氣象。一個是滿身紅衣的僧人,碧目險鼻鷹耳盤髯,顯然是天竺入,另一人則是個面目可惜的駝背道者,最令司馬瑜震驚的是那個女子,素衣請客,不是冷姐姐又是誰來!
這四人彷彿勝雲駕霧一般,在那黑色的圓形物上緩緩自空而降,輕輕地落在艙面上,那個天竺憎人首先哈哈大笑,繼而看不太純熟的漢語道:“王爺!你這排雲舟當真神妙得不可思議!這十里水程,瞬息即止……”
駝背道人馬上也接着道:“是啊!道家所謂憑虛御空,凌雲馭氣,貧道以為只是欺人之談,想不到今夜真的領受到了!”
那王者男子輕輕一笑,並不作任何回答,只是從容地跨下圓台,一增一道也跟着下來,最後是冷如冰,她的神容戚然,秀眉深鎖,彷彿有無限心事。
這時那兩名宮裝女子已經停止了吹奏,先鋪匐着行過禮,然後膝打過去,將那圓台的旁邊一個栓狀物體拔起,闡產生一陣絲絲的漏氣聲,圓台也扁了下來,縮成薄薄的層,她們又動手將它擲了起來,送到艙下!
司馬瑜勉強壓抑着自己,冷靜地旁觀着!
冷姐姐玉人無悉,使他十分欣尉,只不知她是如何與這些在一起,然而從她那種萬分無奈的神態上看來,她一定是受了逼迫而致……
排雲舟之謎算是解開了,那不過是一個皮囊,充滿了輕浮的氣體,所以才能載火升空,然而設計製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