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使佛雲叟十分滿意,當即大家還商量了一下,才準備分頭安歇。
燕青又吩咐道:“我們雖然來得秘密,但不能不做萬一之準備,所以各位不但易容要時時保持,就是行動也要十分謹慎,本宅的人均受過囑咐,不至泄漏出去,但我們也儘量不在人前露臉為佳。”
大家都答應了。
好在楊家空房很多,住下十幾個人沒有問題,為了避免形跡泄露,每個人住一間房,不舉燈火,不交談,而且還輪流替代更夫打更巡夜,以策安全。
睡了一夜,第二天,燕青到各人房中去聯絡一下,每個人都在,就是不見了沙麗與張自新兩個人。
沙麗是擔任最後一更巡夜的,張自新則推説練功,沒有擔任工作,這倆人雙雙失蹤,立刻引起大家的驚擾。
集會商量了一下,大家認為以張自新的武功,被人擄劫是不可能,除非是他自己一個人偷走了。
沙麗要不是跟他一起走,就是發現他溜走而追了上去。
反正這兩個人的失蹤不會有什麼意外的,而且他們所去的地方,也一定是洛陽,説不定是闖山去了。
張長傑的反應很生氣,怒聲罵道:“這個畜生簡直混賬,多少人為他策劃,顧慮他的安全,他倒不拿自己的生命當回事,他難道不明白自己身上的責任有多重?”
眾人都默默無言。
半晌後,燕青才道:“也許我們加在他身上的責任太重了,才逼得他一個人行動的。”
張長傑道:“這話怎麼説?”
燕青道:“我與張兄弟相處不過一年,卻深刻理解他是個很堅毅的人,凡事有他自己的主見,很難受人影響而改變,而且他行事講究光明磊落,最討厭用詭計,我們對付強永猛的方法固然着重在安全,但是施詐太多,不易為他所接受,而這裏大部分都是他的長輩,他又無法違抗,只好不辭而別,用他自己的方法去處理了。”
張長傑道:“我們何當願意用詭計,但對付強永猛這種人,不用手段行嗎?這畜生一定會吃虧的。”
燕青道:“那也不盡然。”
張長傑道:“那你説説看。”
燕青道:“張兄弟出道以後,一直就用赤忱對人,即使是臨敵交手,胸中不藏機詐,可是他也沒上過當,天生赤子,有時心機反而不如坦蕩的胸懷更能屈敵於凜然正氣之下,無怪乎張兄弟對我們不滿意了!”
李靈鳳加以支持道:“燕大哥説得不錯,我們在強永猛手下時,幾次曾奉命暗算張兄弟,可是面對他時,總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量壓着我們不敢下手,連強永猛也是如此,他暗中監視着張兄弟多次了!那時,張兄弟的武功未成,強永猛如要殺他並不困難的,但始終看一看就回來了!”
哈回回急道:“自新既然已經去了,我們也不必再待在這兒等機會了,還是先去看看情形吧!”
藥師輕嘆道:“他們也不知走了多久,追是追不上的,朱梅對那所山莊監視很嚴,想必會有所通知的。”
大家想想也只有如此辦了。
於是仍分為幾組,只有張長傑與燕青兩人公開身份,啓程向洛陽進發,為了避免引人注意,其他的都趕在頭裏到達劉莊,用各種掩護的方法進入莊裏,等燕青與張長傑到達時,朱梅也聞訊趕到了。
晤談之下,對張自新失蹤之事固然感到震驚異常,卻可以保證兩人沒有到山莊上去,因為四派的門人不分晝夜,用各種方法,自身在山莊四周,耳目之廣,將整片山都包圍在內,從昨天開始,就沒有類似的人上過山。
山上也沒有特殊的人出入,每天有固定的人出來購買鮮果菜蔬等給養,這些人都是熟面孔,毫無一絲動靜。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不安的心又稍微沖淡了一點,張自新沒有上山涉險,至少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與沙麗究竟到哪兒去了呢?
這又使眾人費盡猜疑,絕不會是受了暗算,因為沒人能做到這一點。
惟一的解釋是張自新認為楊家並不大安全,便帶了沙麗,到一個隱秘的地方偷偷練功去了。
這種功夫,必然是專為對付強永猛的,跟大家在一起,可能會受到注意,至於為什麼要帶沙麗,這也有個解釋。
他們兩小無猜,感情極為深厚,小沙麗一定捨不得放張自新一個人走,也只有沙麗會聽張自新的話,假如他與別人商量,一定不會任他一人獨自離去的。
哈回回道:“自新選沙麗值班的時間離開是有道理的,這個小丫頭不會拒絕他任何要求,何況自新還肯帶她一起走,只是這兩個孩子太不懂事了,他要練功夫,向我們説明一聲,還會不同意嗎?而且還可以替他安排……”
燕青道:“張兄弟就是不願要我們安排,才不聲不響地走了,他有自己的主見,我們也別去管他了。”
藥師道:“不錯,我們還是計劃一下我們的行動吧!”
燕青搖頭道:“師父!我以為我們不該有任何行動,我們攻擊強永猛的主力是在張兄弟身上,他就是怕我們有所行動,才抽身一走。”
張長傑道:“難道少了他,我們就不能行動了嗎?”
燕青道:“事實是如此,除了張兄弟,誰也無法與強永猛正面交鋒,雖然家師、李大俠與東門夫人都有一手絕技足夠對付他,但成效如何,誰也沒有把握,只有跟張兄弟配合施為,才有較多的機會,我們必須等張兄弟的消息。”
東門雲娘道:“我也主張等候,倒不是燕青兄所説的理由,張自新行蹤未知,認為他是去練功,也只是我們的猜測,並不能確定,説不定他是偷偷地上了山呢!”
朱梅道:“那是不可能的。”
東門雲娘搖頭道:“朱大俠監視雖密,卻也不能説全無疏漏,像以前一樣,山莊在我們的控制中,花蝶影的十二金釵仍然能摸進來,由此可知山莊中的暗道還很多。”
朱梅道:“張自新可找不到那些暗道呀?”
東門雲娘道:“沙麗在山莊中到處亂鑽,或許她有所發現,告訴了張自新,兩個小孩子才偷偷地去了呢!”
燕青道:“這也可能,否則張兄弟絕沒有帶沙麗同行的理由,她的武功還差,幫不了忙,經驗又少,相貌且有特徵,很容易泄漏形跡,帶了她有很多不便。”
東門雲娘道:“所以我主張等候一段時間看看,張自新的確是上了山,必然會與強永猛接觸,成功了,我們一定會知道,不成功,必是遭了毒手,強永猛去了勁敵,我們不去找他,他也會找我們的,假如強永猛一直都沒有動靜,這才證明了張自新是練功夫去了,我們也好放心一點。”
這個提議總算為大家所接受了,一行人就在這所別院中焦躁不安地等待着,日復一日,過了半個月。
每天朱梅蒐集四下的消息,山莊上總是沒有動靜。
這使大家稍稍安心,卻也增加了大家的焦急。
終於在一天傍晚,劉莊上接到了一封柬帖,帖子是發給李靈鳳與張自新的,署款的卻是幾個怪名子。
“字達東門靈鳳張自新以及敝同門巴魯克赫達二師:半年前應大內之請,西訪齊天教,會先後挫傷於二位及強永猛之手,茲聞諸俠西下,齊集洛陽,乃特柬邀請明日辰正,假洛陽齊天教舊日總壇,一併候教,以雪前恥,幸勿爽約為禱,拉薩喇嘛正教大活佛治下四佛,薩達,哈赤星,脱脱,巴爾赫勒同拜。”
這封柬帖是齊天教派人轉送來的,卻給大家以莫大的震驚,送柬帖的是徐中行,送到了還不走,要等待回話。
燕青出去接見他。
第一句就問道:“真有這回事嗎?”
徐中行淡淡一笑道:“自然是真的,人家老遠從西藏趕來,豈能假得了,現在人還在賓館住着。”
燕青道:“賓館設在什麼地方?”
徐中行道:“別莊下面的三清觀,原是山莊的產業,武當的松月道人離開後,道觀就空了下來,臨時改作賓館之用,那四個番僧就住在這裏面!”
燕青一怔。
自從武當門人撤離道觀之後,因為那是山莊的前門,朱梅不敢進入,只好任它空閒着,而且為了避免門人受害,也不敢接近那兒,只是遠遠着人監視。
據説那兒裝點得很平常,只有幾個火工道人在裏面閒住着,怎麼會變鹹了賓館,住進了人都不知道呢?
徐中行又道:“這四名番僧是着了俗裝前來,到賓館投帖挑戰,因為不知道各位何在,才託我們轉告,各位明天是否去應約?請轉示一聲,以便回報!”
燕青微一沉吟道:“強永猛作何表示呢?”
徐中行道:“教祖自京中失意後,本來息隱江湖,只想終老洛陽,可是為情勢所逼,又不能不應付,只好勉力為之,教祖説各位如果不便,就不必費神了,想區區四個番僧,不足為患,教祖一個人也足以打發。”
燕青逼:“強永猛何以知道我們不便呢?”
徐中行笑道:“燕大俠不是明知故問嗎?張自新已經有半個月未見了,明天是否能趕到赴約,頗成問題。”
燕青變色道:“你們怎麼知道張兄弟失蹤半個月了?”
徐中行道:“失蹤?”
燕青點點頭,又搖搖頭。
徐中行道:“難道張自新的去向你們也不知道?”
燕青不答,只是追問道:“你們怎麼知道張兄弟已經有半月未見了?”
徐中行笑道:“齊天教雖因教祖的失意而暫告解散,可是散佈在各地的耳目仍然由教祖直接指揮,沒有中止工作,鉅細事務,依然躲不過教祖的眼睛,我們在半月前到達汝州楊宅,接着其他人也先後到達,住了一夜,就一起到此地來了,就是張自新沒有來,也沒有看見他留在汝州……”
燕青故作鎮靜地哈哈一笑道:“你們既然耳目靈敏,應該知道張兄弟在什麼地方呀?”
徐中行道:“這倒真不知道,本教只能摸準你們大隊的行動,卻無法得知每一個人的下落,不過教祖將洛陽左近的百里內都展開了一番搜索,沒發現他的下落,知道他一定趕不及參加明天的約會了!”
燕青淡然一笑道:“你們的工作做得雖然徹底,到底還有顧不到的地方,張兄弟近在咫尺處,明天的約會看看情形,如有必要,他自然會出面,否則就由靈鳳小姐一個人對付就夠了,因為張兄弟是負責對付強永猛的,行動必須隱秘,以免受到暗算。”
徐中行冷冷地一笑道:“你們行事也太小心了,教祖在京師已經親口認輸,你們還如此不放心!”
燕青冷笑道:“是強永猛叫人不放心,他既然宣告失敗,卻又邀集總部,擴充勢力,是何居心?”
徐中行笑道:“這是從何説起呢?教祖離京後,原是想到這兒取回一些藏金,買廬隱居,哪知來到此地後,發現一個人都沒有了,他怕偌大一片產業空着可惜……”
這片山莊原來是朱梅遷讓出來的,燕青倒無詞駁斥,因為強永猛並沒有用武力強佔,只好冷笑道:“強永猛如果有心隱居的話,何處不可以安身,我不相信他會短少銀子……”
徐中行笑道:“這倒不然,教祖離京之日,身無分文,以教祖的身份,總不能去搶人家,山莊中還有一筆藏金,是教祖歷年的積存,取出動用,倒不能算不對吧!”
燕青道:“那麼你們呢?”
徐中行道:“我們是追隨教祖的,教祖到哪裏,我們也跟到哪裏,我們來到這裏之後,見教祖一人要管這片山莊是不可能的,遂也留下繼續服役了,這又有什麼不對?”
燕青冷笑道:“什麼都對,就只有一點弄錯了,這片山莊,原是東門夫人的產業,強永猛憑什麼住下來?”
徐中行笑道:“東門夫人只有一小部分,其餘大部分是教祖經營的結果,如果東門夫人有意收回,可以跟教祖當面交涉,劃割清楚,這筆賬是他們倆人的事,別人插足不了,現在燕大俠只要表明一下,明天是否赴約?”
燕青道:“當然去,我們跟強永猛,也有一筆賬要算算清楚,藉着這個機會,正好一清兩便。”
徐中行道:“那在下就據此回報,着手準備了!”
燕青冷笑道:“你可以轉告強永猛少搗鬼。”
徐中行也冷冷地一笑道:“教祖那天只是對張自新一個人認輸,可沒有把你們這些個放在眼中,還用得着搗鬼嗎?”
燕青道:“那是最好了。”
徐中行又道:“有一點倒是需要轉告各位的,那四名番僧個個武功不弱,各位如果應付不了,還是由教祖獨任艱鉅為佳,無論在不在,我們都還是中原武林源脈,不能夠讓外人先佔了個頭籌。”
説完就告辭走了。
燕青回到後面,大家早已隔簾聽得清清楚楚,個個臉色沉重。
朱梅道:“我把注意力全放到強永猛身上去了,竟然沒注意到外人到此。”
藥師嘆道:“這倒不足為慮,倒是我們的行蹤,被強永猛探得一清二楚的,實在是太可怕了!”
拂雲叟道:“是啊!早知如此,我們何必在路上受那麼多的罪,結果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了。”
燕青道:“好處是有的。”
拂雲叟道:“你倒説説看?”
燕青笑道:“至少一路上就避過了強永猛的耳目,得以平安無事到汝州,問題出在汝州,青青,我想你的家中,一定有齊天教的耳目潛伏,才把我們的行藏泄漏了,張兄弟失蹤消息,也是如此傳出去了。”
張長傑道:“不錯,自新的失蹤,我們並未聲張,因此強永猛只知道他不在了,並沒有知道他是失蹤了,否則早就來找我們了,明天的約會,也是他試探一下我們的動靜,看看自新究竟在不在?這件事同樣令他不安。”
燕青點點頭道:“小侄也是這個想法,但不知張兄弟到哪兒去了,是否會趕得上明天的赴約?”
眾人對這一點最為關心,卻也得不到一點結論。
最後還是藥師一聲長嘆道:“不去管他了,自新只要不是受到強永猛的暗算,必然是另有打算與準備,我相信他會在必要時現身的,即使他不來,我們也不能老是躲着,憑我們各人現有的力量,可與強永猛一作拼決,大家還是早點安歇,明天上山赴約,瞧他變什麼把戲再説吧!”
第二天的清晨,是個陰沉的天氣。
大家積壓在心頭的憂慮也加重了,因為此行不知吉凶如何,每個人都盼望奇蹟般的看到張自新的出現,卻又希望他最好不要來。
因為,大家對強永猛此刻的情況一無所知。
盼望張自新出現,是想知道他確實安然無恙,希望他不要來,是對此行毫無把握,假如大家能確知他的下落,則沒有人願意要他來的,就因為張自新一去如鴻飛冥冥,才引出大家這種矛盾的心情了。
拂雲叟所受的內傷大致是好了,只有那隻左掌,被強永猛一擊粉碎,再也無法復原。
燕青照強永猛的那樣,給他也設計了一隻鋼掌裝上,這隻手掌成古佛拈花狀,兩指對捏三指分上,指尖成利刃,外面用寬大的衣袖罩起,看上去並不順眼。
這老兒自從捱了一掌之恥,凝聚畢生功力,練了一招掌式,假如有機會給他貼身肉搏,這一招奇襲,也可以給強永猛一個重創,以報前日之恥。
加上藥師、李鐵恨與東門雲娘三個人的絕技,至少有四項殺手是專為對付強永猛的,這是他們今天惟一的倚仗了。
再者散花仙子管翩翩的散花手,李靈鳳的絕命神針,燕青與楊青青的天龍劍式與唯心劍式的合併,以及哈回回的奇異莫測的摔跤手法與神奇掌功實力,也相當堅強了。
走到觀前山門處,只有徐中行與齊天教中舊日的兩名護法,哈國興、林元山在等候接待他們。
這三個人武功雖是一流之選,在羣俠眼中猶不值一顧。
一行人以張長傑為主,當前發話道:“我們來赴約,強永猛有什麼特別的花樣嗎?”
徐中行笑道:“各位是前來應四名番僧之約,與教祖毫無關係,藏邊四佛已先上去了,教祖和各位一樣,也是應約人之一,怎麼會有什麼條件呢?”
張長傑冷笑道:“你別裝糊塗了,光是四個番僧,我們才不理這一套呢!我們是衝着強永猛而來的。”
徐中行道:“那各位見到教祖之後,再行商議好了,在下只負責接待各位上山,此外一概不知。”
張長傑哼了聲道:“強永猛在哪裏見我們?”
徐中行道:“在齊天教舊日的總壇大殿,現在已經闢為練武廳,沿途決無機關埋伏,各位儘管放心好了!”
張長傑冷笑道:“我不相信強永猛會這麼大方?”
徐中行道:“這是真的,教祖自從京師失利,在未能重振英風以前,決不會掛起齊天教的旗幟!”
張長傑冷冷地道:“他還準備東山再起了?”
徐中行道:“教祖自己倒是沒有那個意思,可是我們一般舊日門下再三力請,希望能有個出身,教祖雖勉強同意了,但雄風未振,前恥未雪之前,絕不做此打算。”
張長傑道:“他在什麼時候才準備做此打算呢?”
徐中行笑笑道:“那可不一定,反正他敗在張自新手下,一定要公開擊敗張自新之後,才有意思復出江湖,咦!張自新今天怎麼沒來呢?”
李靈鳳道:“對付幾個番僧還用不到他,我一個人就夠了,他不會在強永猛的勢力範圍中現身。”
徐中行微笑道:“各位太小心了。”
李靈鳳道:“小心點總是好的。”
徐中行道:“此地只是我們的一些舊日同伴聚居之處而已,並不是誰的勢力範圍。”
張長傑道:“少廢話,上去再説。”
徐中行笑笑居前引路。
眾人各懷戒心,慢慢登山。
連過了幾道關口,都沒有什麼異狀,一切都跟從前一樣。
燕青看得仔細,臉上不住現出冷笑。
徐中行微感不安,忍不住開口道:“燕大俠曾經在此主持過一段時間,應該看出此地毫無改變,沒什麼可疑的。”
燕青笑道:“我説過可疑的話嗎?”
徐中行不安地訕訕道:“大俠雖然沒説出口,表情上卻似乎有點不太放心,在下一看就知道了!”
燕青笑道:“你既然會看相,我也不妨明説了吧!這裏的一切可疑得厲害,但我也相當放心。”
徐中行道:“大俠看出什麼可疑的地方?”
燕青道:“此地既然為強永猛所重據,多少該有點變動,現在都裝出一成不變的舊樣,豈非大有可疑,我相信這是做給我們看的,等我們上山之後,立刻就改頭換面,叫我們上得下不得,我不是猜測,而是肯定的判斷。”
徐中行終於臉現佩服之色道:“燕大俠果然是法眼如電,明察秋毫,無怪乎教祖仍在想念不已。”
燕青笑道:“強永猛既然還想念我,就該把個好位子給我留着,即使一時沒有人替手,凡事自己辛苦點,也比找個飯桶來接手強得多。”
徐中行忙問道:“大俠説誰飯桶?”
燕青笑道:“當然是白少夫還有誰?”
徐中行道:“燕大俠你……”
燕青繼續道:“我一看這窩囊的佈置,就知道是他的鬼主意,所以我雖然瞧着可疑,卻也十分放心,白少夫那幾手玩意兒,在我面前耍不開來。”
説着剛好走到第六道關的門前時,門後閃出白少夫來,一臉怒色道:“燕青,你別欺人太甚,你瞧出是我佈置的不足為奇,等你有本事闖下去,我才佩服你行。”
燕青望着白少夫微笑道:“你終於忍不住冒出頭來了?”
白少夫道:“我又不想躲着你,幹嗎不敢見你?”
燕青笑道:“你們父子狼狽為奸,殺死了兩位張叔叔,張老伯因為你父親也賠上了一條命,不忍心趕盡殺絕,才放你一條生路,叫你回去閉門思過,誰知你惡性不改,又投到強永猛手下來為虎作倀,這次可不放過你了!”
白少夫傲然道:“話別説得過滿,還不知道是誰不放過誰呢!白某今天敢代教祖做主,容你們上山,自然有把握叫你們下不了山,現在拼嘴勁沒用,你還是留點精神考慮一下回頭如何保全性命吧!”
燕青淡然一笑道:“我不緊張,哪怕你佈置再密,我總有辦法破解它,實在不行時,我只要向強永猛點點頭,立刻就能取代你的地位,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白少夫陰惻惻地一笑道:“燕青,你的能幹是沒話説的了,我自承遠不如你,可是我這個笨蛋今天有一項最精彩的表演,那是你做夢也想不到的,憑着這一手,你在教祖那裏想取代我的地位還不太可能,現在,別的我也不想跟你多説,藏邊四佛在大殿上已經等候很久了,你們快進去吧!”
説完他仍是帶着一臉陰沉,轉身先走了。
燕青倒是頗為驚愕,望着他的背影道:“這傢伙怎麼突然神氣起來了,難道他真給強永猛出了什麼高明的主意不成?”
徐中行低聲道:“這個不太清楚,可是他此刻的確很得勢,教祖以下,就是他權勢最大,燕大俠,如果你們無法勝過教祖,我倒是希望你能協助教祖,把這個傢伙給整倒下去,在他手下做事,真不是滋味。”
燕青道:“你們非聽他不可嗎?”
徐中行苦笑道:“沒有辦法,我們跟定了教祖,教主偏又對他言聽計從,不得不受他的管制。”
燕青道:“難道你們是天生的奴才坯子,非要跟人才能過日子,除了強永猛,你們就無處可去了嗎?”
徐中行搖搖頭,道:“燕大俠,你別説我們,你們各位除了追隨教祖之外,只怕也別無去處。”
管翩翩怒聲道:“放屁,最後還有一死呢!西天路上,強永猛的勢力總達不到呢?”
徐中行道:“那是教祖惟一管不到的地方,但是我們還不想死,管仙子,説句不中聽的,你們今天除了一死之外,下山只怕很難。教祖回山之後,功力又進步了很多,簡直超過人體的極限,達到了無法想像的境界,就是有張自新一同前來,你們也凶多吉少,張自新不在就更別談了。”
管翩翩愕然道:“前後不過才兩個月,強永猛莫非是吃了仙丹靈藥不成?他以負創之體,絕不可能有多少長進。”
徐中行道:“我不知道,但是最近幾天,教祖曾對我們公開展示神功,仙子該記得山後的望月峯,那兒有三十九個大大小小山峯,小的如亭,大的如廳樓……”
管翩翩道:“我當然記得,那是我與雲姐經常談天賞月的地方,本來是一座整峯,我特別叫人去修成那個樣子,成為一處勝景,現在怎麼樣了?”
徐中行道:“教祖將大家召到那兒,然後徐步在各峯間走了一轉,每經一峯,就在峯腰處拍上一掌,走遍三十九峯後,教祖袍袖一揮,三十九峯都成了碎粉,望月峯成了一片平地,這種功力,舉世誰人能及。”
管翩翩一驚道:“這簡直不可能。”
燕青也道:“這的確是不可能的,或許他是早做了手腳,然後故做神秘,用以駭人耳目的吧!”
徐中行一嘆説道:“如果做給我們看,實在無此必要吧!”
管翩翩道:“他是要借你們之口,傳到我們耳中。”
徐中行道:“那又是為什麼呢?教祖的武功原在各位之上,用不着故意做作示威,而且我事後收拾現場,發現那些碎石確是功力所震碎,絕無其他機巧在內。”
眾人都不禁默然,而且也走近大殿。
徐中行不敢再多説話了,引眾人人殿後,殿中已撤去各種擺設,只剩下一所空空的大屋子分設了許多座椅。
一邊是四個碧眼突額的紅衣番僧,後面站了九名跟隨,也是藏人裝束,另一邊是齊天教中諸人。
僅留一張虛席,是專為強永猛而設的。
靠東面一排椅子,則為羣俠所備,數量恰好為來人之數,沒有張自新與沙麗的份。
別的人還沒有留神,燕青卻心中一動,意識到事情比想象中嚴重多了,強永猛竟然已把握張自新他們今天不會前來了,而且連沙麗的失蹤也被他們注意到了,他心中在估計着張自新等二人是否已遭了他們的擄劫或殺害。
張長傑朝四個番僧看了一眼,從他們身上的衣着,就知道四個在喇嘛教中的地位極高,比已故的巴魯克、赫達還高,武功自然也較之精深,他的注意力被這四個人吸引去了,暗中也在盤算應付之法。
張長傑口中也不便先打聽,只問白少夫道:“強永猛怎麼還不出來?”
白少夫笑道:“等各位坐定後,教祖就會出來了,此刻教祖正在更衣,俟着裝完畢,就會出來的。”
燕青冷笑道:“又不是要做新郎,打扮些什麼?”
白少夫道:“對我們來説,今天可是個大日子。”
説完門口有人用響亮的聲音喊道:“教祖駕到。”
白少夫那邊的人都起立恭迎,其餘兩邊則端坐不動。
喊聲過後,後殿出來一列人,最前是八名垂髫華服少女,各提長練吊燈,燈中燃着上好的極品龍涎香。
少女之後則是四名手執金爪長柄斧鉞的披甲武土。
最後兩名美婢,則手握長柄宮扇,交叉成蓋,簇擁着一身新裝的強永猛入殿,最後跟着花蝶影與十二金釵中僅剩的七妹。
這副排場完全是宮中皇帝的派頭,儀仗隊一直將強永猛送到座前坐下,強永猛一揮手,叫手下人也入座。
藥師冷笑道:“強永猛,你倒是會排場,這副氣派比你以前當齊天教祖時還神氣得多。”
強永猛笑道:“這是白少夫的意思,他出身於長春劍派掌門,又在宮中待過一段時間,出手自然豪華一點,我也覺得有點排場,對振奮人心頗有作用。”
藥師道:“振奮人心?哪些人的心需要振奮?”
白少夫道:“今天是本教重行開府之日,必須莊重一點,才能造成一片新的氣象,討一個好吉兆。”
藥師道:“難道你們又打算重組齊天教了?”
白少夫一笑道:“不錯,今天是黃道吉日,又難得有嘉賓雲集,重為本教開府之慶,別有意義。”
藥師冷笑道:“強永猛,你要不要臉,在京師你親口認輸,答應放棄一切江湖活動,才兩個月,你又故態復萌,玩起這一套把戲了。”
強永猛笑道:“我重任此位是循武林朋友之請,藏邊四佛還來賜教,帖子是下給齊天教祖的,我總不能向他們示弱,説自己不是齊天教祖了。”
白少夫接着道:“何況教祖神力已成,準備與張自新一決高低,且有必勝的把握,自然要恢復以前的身份了。”
燕青道:“在沒有勝過張兄弟之前,似乎言之過早。”
強永猛不理他,轉向白少夫笑笑道:“少夫,你怎麼不把我們齊天教的匾額掛上,名不正言不順,難怪人家不相信有重新組教的能力了。”
白少夫一笑道:“屬下早有安排,就在等一個最適當的時機懸額,來呀!把匾抬進來,準備侍候教祖拈着上匾。”
殿後進來一男一女,抬着一方匾額,羣俠愕然起立,因為這一男一女,正是失蹤的張自新與沙麗。
兩個人都是眼睛發直,臉部表情痴呆,可是行動如舊,身上也沒什麼帶傷的樣子,將匾額抬到殿中後。
白少夫用手一指道:“掛上去,鳴炮,侍候上香!”
三句話是三道命令,殿外有侍候的人立刻燃起一串長鞭炮“噼啪”聲中,張自新單手託匾,飛躍而起,將匾額安在正樑上,而且他還在腰間取出數枚大鐵釘,以拳代錘,將匾額釘牢後,飄身落地。
強永猛一笑道:“辛苦了,到旁邊坐着去吧!你們的父親來了,看到了嗎?要不要過去見見?”
張自新和沙麗移目望來,一臉漠然之狀,搖搖頭。
強永猛得意地一笑。
當下由七妹送上一把燃着的線香,交給強永猛,強永猛一臂已殘,用鋼臂代臂,另一隻手臂也被燕青弄成了癱瘓,此刻都似完全痊癒了,行動自如,握香在手,躬身一禮後,將香火往上一擲,點點星火嵌進匾上。
本來平無一物的木牌上,爆出一蓬銀色火星,閃了一陣之後,變成了四個飛金擘窠大字:
紫府重光。
這一手倒不稀奇,因為那四個字早就刻好了,用藥物泥封,香火將藥末中的松脂燃起後,現出了字跡。
強永猛卻哈哈大笑着道:“我用這四個字,總算對得起你們了,至少我承認被你們擊敗一次,現在又重新振創,但看你們有沒有辦法再把這塊匾取下來!”
羣俠已被張自新的情形震呆了,對於他那套做作根本就沒在意,也沒聽見他説的什麼,只有藥師叫道:“強永猛,你在他們兩人身上施了什麼鬼手腳?”
強永猛笑道:“你不是精通岐黃,深解醫理嗎?為什麼竟看不出一點端倪呢?我讓你到跟前去診斷一下如何?”
藥師當真就想過去。
哈回回忙阻止道:“梁大俠,使不得,他們神智昏迷,心神喪失,一定是受了什麼迷神藥物的影響,此刻六親不認,你過去,説不定會吃虧的。”
強永猛哈哈一笑道:“還是老回子有見識,這兩個人的心神已受我控制,誰要是走近他們身邊,發生任何事可不能怪我,因為他們已成了兩具行屍走肉……”
藥師勉強忍住了。
強永猛又笑笑道:“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解決,目前有外來的朋友,我們先接待來賓後再説。”
那四名喇嘛中站起一個高大的中年僧人,以漢語道:“本教有兩位同門蒙各位慈悲超度,如以本教修行濟世之宏旨,自不應有尋仇之舉,然本教兼行政治,統治全藏,更蒙朝廷器重,以國師見尊,為了維護本教的榮譽,不得不向各位要求一份公道,區區寸心,尚請各位羣豪見諒。”
強永猛笑道:“很好,但不知各位要什麼公道?”
那僧人道:“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敝同門身受之遭遇,也得要那個人照樣的嘗試一下滋味!”
強永猛道:“那你可找對人了,殺死兩位貴同門的人,一個是我,一個是李靈鳳,不巧我們現在已分為兩邊,你是否要與我們兩邊為敵呢?”
那僧人道:“我們實事求是,不管在哪一邊。”
李靈鳳起身道:“巴魯克是強永猛殺死的,赫達是我殺死的,你們劃出道兒好了,我絕不推辭。”
僧人道:“相信你還沒有殺死赫達師弟的本事,那天的情形我們很清楚,完全是強永猛在後面主持……”
強永猛笑道:“我可以一肩承擔。”
僧人道:“殺人的事自然要找你,可是張自新曾以摔跤手法侮辱過巴魯克師弟,李靈鳳曾經殘去巴魯克師弟一足,這兩筆賬,我們要先算清楚!”
強永猛笑道:“張自新已在我的控制之下,他的問題由我代為解決!另一筆賬則由你們自己去清算好了!”
僧人冷冷道:“不行!”
強永猛道:“為什麼不行?”
僧人道:“張自新的賬必須要由他自己解決,冤有頭,債有主,我們行事有一定的準則,絕不拖泥帶水,涉及旁人,何況你身負二命,也管不了別人的事。”
燕青見強永猛居然肯替張自新出頭攬事,心中覺得很奇怪。
因為張自新已受強永猛的控制,所以留之後殺,完全是想利用張自新做工具,來對付自己這邊的人,為什麼又不讓他出手和番僧決鬥呢?
心中稍一打算,就有了主意。
燕青試探着道:“張兄弟已喪失行動能力,他的事由我們來處理好了,你們找一個沒有行動能力的人,未免説不過去吧?”
那僧人道:“我看他的情形,極似中了本教的迷魂大法,雖然只有施術者能命令他,但我們可以將他從昏迷中驚醒過來,讓他恢復自主能力。”
強永猛臉色微變道:“胡説,誰説他中的迷魂大法?”
僧人冷笑道:“敝四師弟哈赤星是專施迷魂大法的能手,有覺迷佛之尊稱,是與不是,經他一試便知。”
強永猛冷笑道:“辦不到,他現在是我的人,接受我的保護,任何的問題,都衝着我來好了。”
燕青心中一動,也明白強永猛不放張自新出來的原因了,這是一個解救張自新的機會,必須好好加以利用。其他的人也在轉同樣的念頭,因此一時不做表示。
強永猛沉聲道:“這裏是我的地方,由不得你們做主,要就找我,要就滾蛋,今天是本教重新開府的吉日,我才對你們如此客氣,否則我就叫你們來得去不得了!”
那僧人臉色一沉道:“我們不遠千里而來,只有一個目的,此一目的不達,我們絕不會罷手。”
強永猛道:“很好,我就瞧瞧你們有多大能為!”
僧人冷笑一聲道:“假如不能按照我們預計的要求,我們也顧不得佛家戒殺的本旨,要大開殺戒了!”
強永猛叫道:“行!單打羣毆,隨便你提好了,強某今天不將你們全數留下,立刻摘下殿上這塊匾……”
那僧人回頭與三個同伴略加商量,隨即派出另一名矮胖的番僧,徐步出場,也操漢語道:
“本師脱脱候教!”
強永猛瞥了他一眼道:“你們署名藏邊四佛,乾脆先個別介紹一下,免得我一個個地打發起來麻煩!”
脱脱道:“這位大師兄金龍佛薩達……”
他指的是最先説話的那個僧人。
然後又指其餘二人道:“這就是四師兄覺迷佛哈赤星,六師弟普度佛巴爾赫勒,本師排行第五,號稱大力神佛。”
強永猛笑道:“閣下號稱大力神佛,但不知力有多大?”
脱脱傲然道:“恨天無柄,恨地無環,天若有柄,本師就扯它下來,地如有環,本師就拔它起來!強永猛,你自稱齊天教祖,本師能把你變成了個平地教祖。”
強永猛淡淡一笑道:“齊天平地,相去雲泥。強某倒不明白大師用什麼方法而能使強某如此跌降。”
脱脱傲然道:“那還不簡單,本師用力一掌,將你碎成一團肉泥,你不就成個平地教祖了嗎?”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那不如麻煩大師手下賣個人情,乾脆手下多用點勁,將強某打下地獄去,強某豈不是要做幽冥教祖了?強某在人間威震天下,死後如能號令羣鬼,倒也不愧人生一世,等大師西歸之後,少不得還有見面的時候,那時強某感念大師成全之德,一定備加款待。”
脱脱雖懂漢語,卻不會這種伶牙俐齒比嘴勁的工夫。
被強永猛説得心頭火起,厲聲大叫道:“放心,佛爺們都是西天金身羅漢轉世,哪裏會到地獄去。”
強永猛笑道:“強某既號齊天,自然與西天佛祖同等地位,你不過是佛祖駕下的羅漢,豈敢對強某無禮。”
脱脱知道在口頭上絕對講不過他,只有厲聲叫道:“強永猛,佛爺不跟你廢話,快出來到佛爺掌下領死。”
強永猛臉上作色道:“強某為一教之尊,在本教中哪有你恣意咆哮的分,白少夫,替我拿他下來,掌嘴四十。”
白少夫含笑起立道:“教祖是要他每邊掌嘴四十呢?還是兩邊一共四十,請詳加指示,屬下才好施刑。”
強永猛道:“你看着辦,只是要辦得漂亮一點。”
白少夫笑了一下道:“那自然,教祖限定四十之數,以屬下的揣測,可能是兩邊的總數,可是屬下認為憑他對教祖不敬,想再加一倍,每邊都賞他四十。”
強永猛笑道:“你看他捱得起這麼多嗎?”
白少夫道:“屬下手重,他一定挨不起的。”
強永猛道:“那可怎麼是好?”
白少夫笑道:“不過也沒關係,哪怕他死了鞭屍,也要湊滿這個數目。”
強永猛點點頭道:“可以,少一點都不行。”
白少夫含笑出場,對脱脱道:“大師父,你可聽見了,像你這樣犯了十殺之罪,教祖法外施仁,只打你幾個嘴巴示懲,真是天大的恩典,你可得挺着點,一共才八十下,挨完了能留得命在,固然是你運氣,挨不住死了,也少受點痛苦,至少能留個全屍,比上次那兩個貴同門好多了。”
脱脱怒不可遏,大聲喝道:“滾回去,佛爺找的是強永猛,不跟無名小卒動手。”
白少夫微微一笑道:“你別狗眼看人低,我現在是齊天教總壇執事,坐本教第二把交椅,由我親自司刑,這是莫大的光榮,照道理你該跪下來接受賞賜才對。”
脱脱哪裏忍得住,虎吼一聲,騰身起撲,就是蓋頂一掌,力沉勢猛,出手尤疾,但白少夫卻像鬼影般的,輕輕一晃,眼前已不見蹤跡,跟着啪啪連響,根本看不見他是如何出手的,僅從聲響上聽出,他已擊出八掌。
脱脱號稱大力神佛,除了力大之外,必然還具有極其精細的外門功夫,皮肉粗厚,刀劍都不能傷。
可是這八掌挨下去,兩邊臉頰上竟現出了紅紅的掌影,可知白少夫不但手法奇特,掌下的勁力也着實可觀。
羣俠眼見白少夫如此身手,心下都微微吃驚。
藥師較為熟悉,知道這是強永猛的拿手武技閃電神掌。
看來在這短短的三個月中,白少夫的確得了強永猛不少的傳授。
這一套掌法是強永猛的不傳之秘,當年對門下的四大使者都沒有傳授,居然現在捨得教給白少夫了。
管翩翩也是認識這套掌法的,見狀低聲道:“藥師,強永猛居然將閃電神掌教給他了,這小子藉故施展,分明在向我們示威,今天不僅強永猛難敵,連這小子也相當扎手,我們的計劃看來不易實施了!”
燕青微笑道:“沒什麼關係,白少夫急於表現,卻也顯露了他們的弱點,強永猛已經無人可用了,才造就了這一個笨蛋,對我們毫無一點威脅。”
藥師忍不住斥道:“你也太自信了,白少夫並不是個笨蛋,張自新就是在他的手上被騙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