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他倏聽十丈之外,果有衣袂飄風之聲,才瞬間的工夫,已見三條人影,宛如行雲流水般健步如飛掠身而至。
那三人就在秦官羽的眼前三丈處,突然剎住前行之勢。秦官羽俊目望去,只見這三人之中,一個為中年書生,身着青衫,臉孔相當俊秀,舉止瀟灑脱俗,令人見了泛起好感,他手中拿着一把摺扇。
只是兩眼光芒如電,有種陰森的威嚴。
這中年書生的左右各站着個十二三歲的活潑男童,左童雙手捧劍,右童雙手提琴。
秦官羽心想,這會不會是個俠士,因為從他的風度氣質上看,均自然流露出幽雅而高貴的形態。
那中年書生如臨風玉樹般峙立,道:“閣下就是宇內首奇文曲武魁秦官羽嗎?”
對方問得沒頭沒腦,而且態度冷傲,立把剛才秦官羽對他的好感一掃而光,他心中微怒,冷笑着朗聲傲道:“正是,請問閣下大名尊諱?”
中年書生冷冷道:“閣下難道不自愧為宇內首奇文曲武魁的名號嗎?”
接着,只聽他傲氣凌人地用鼻音冷哼一聲,再輕蔑地道:“閣下與這名號不符。”
聽得秦官羽火冒千丈道:“在下自信當之無愧。”
中年書生又不屑地冷冷哼聲道:“大爺卻非要你改改不可!”
這下,秦官羽可怒髮衝冠了,試想,天下豈有如此不講理之人,自己的名號與他何干,他卻非要自己改掉不可.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此人在一照面之下,即能認識自己的名字與別號,則定大有來頭。
然而,秦官羽的怒火一起,就算眼前是當今的皇上也要去鬥一鬥,他怒火中燒地清吟一聲,傲然輕蔑地冷聲道:“可惜本少爺不擬更改。”
對方仍用凌人的口氣道:“這是其次問題,我問你,陳鳳儀現在何處?”
哦!原來這中年書生是為陳鳳儀而來的,敢情對方即是夏侯園的園主?心想着,雙眼冷芒直遇對方,冷冷哂笑道:“閣下莫非是夏侯園主?”
中年書生微愣,隨即冷聲道:“即知本爺大名,還不從實招來?”
秦官羽極其輕蔑地冷笑道:“失敬,失敬,少爺果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只是令愛妾陳鳳儀……”
他為惹對方怒火,下文就此打住,口含冷笑,俊臉仰天,一派無視於這夏侯園主的氣象,隨口朗聲吟道:“多情自古空餘恨,由來好夢最易醒…。”
夏侯園主突呈殺機,冷喝道:“小子,快從實招來。”
秦官羽俊臉陡沉.傲聲喝道:“你就是聯盟盟主,是嗎?”
夏侯園主微愣之後,突然嘿嘿地淒厲笑道:“你小於竟知道得不少,光憑此點,你已是死命難逃了,小子,陳鳳儀現在何處,從實招來,或者本爺發發慈悲,可留你十全屍。”
秦官羽冷冷哂笑,故意傲聲喝道:“你就是排於本少爺之後的八奇之一,幹變萬化幻麪人嗎?”
夏侯園主雙眼驟變即逝,倏地悽嘯聲道:“你小於竟知得太多了,多得令死神不得不把你魂魄勾去。”
秦官羽則冷哼道:“本少爺冠於你,還不乖乖地聽命滾開,惹起本少爺的怒火來。”
接下,又極盡其奚落輕蔑地重重哼了一聲。
夏侯園主當真是七竅冒煙,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如何,竟被這樣的後輩輕蔑,當下只聽他悽喝一聲,身形宛如魅魑般,倏然欺近秦官羽,齊駢中食兩指疾如電光火般向秦官羽胸前“膛中”“巨闕”兩穴點來。
當真快得眩人眼目。好個秦官羽,他怎地不知,夏侯園主經不起這激將之法,定然會倏然動手。
當下,他傲然地冷笑道:“如此偷襲,盟主笑煞人也。”
聲響中,身形急地疾旋,早巳施出“天龍神步”,輕鬆自如地閃過夏侯園主的偷襲,斜飄三丈之外,傲然峙立。
不屑地舉頭望天,仍是一派自如,若無其事地把個夏侯園主奚落一旁。也在這霎間,秦官羽突地雄心萬丈,豪氣干雲。
為什麼呢?因為他現在已發覺古伯父的這“天龍神步”,自從出道江湖後,屢次施展,均建奇功,無往不利。
既然如此,何不給對方個神秘莫瀾呢?主意打定,反而朗聲大笑。
夏侯園主一摺不中,直直地愣立當場,雙眼當真又驚又奇又怒又恨。
要知他在忍無可忍怒火千丈的情況下,出手攻襲秦官羽,這一招二式,已用足了八成精力,打算一襲而成。
但是對方竟然如此輕描淡寫、瀟灑自如地閃過,這怎不叫他驚駭!
他仍然冷笑道:“果有兩手,我問你,陳鳳儀往何處去?”
秦官羽正眼也不看他,道:“恕難奉告。”
夏侯園主雙眼如火,喝道:“你還敢逞口舌之能嗎?”
“奇怪,陳鳳儀又不是我的妻妾或親人,我怎地知道她在何處呢?”
“你想找死?”
“你又沒把你的愛妾交我保管,怎地尋我要人呢?天下之大,當真無奇不有,丟了妻子,竟然如此亂尋別人麻煩!”
夏侯園主雙眼噴火地喝道:“你當真不説?”
“哦!我又不是你愛妾的……”
他突地停止下文,這怎能出口?這樣不是顯出自己是個下流之輩嗎?
此刻的夏侯園主對秦官羽真是恨入骨髓,但他剛才一襲不中,戒心大起,尤其是人家既敢自稱首奇,定有一點兒門道!
當下,他喝道:“劍兒……”
聲響中,只見站於他身旁之幼童,捧劍遞到他身前,他電抽出劍,“嗆”的一聲,冷冷寒光倏閃,檬檬的森冷劍氣,逼人眼目。
他抽出劍冷喝道:“小於,亮出兵器,好容我教訓你一頓。”
秦官羽傲然大笑道:“對付你這種下流的園主,在下空手已綽綽有餘了。”
這豈是夏侯園主所能忍受的,只聽他暴聲狂吼道:”小子,你想找死不難!”
只見他手中劍一揮,劍光閃爍,快如電掣風馳般地卷向秦官羽。目光下,只見劍氣奪目宛如滔滔江水,又似狂風暴雨,齊向秦官羽罩下。
秦官羽冷冷一笑,疾施天龍神步閃過這一劍的攻襲。
但身形未隱,劍影夾着絲絲之聲已如風起雲湧般襲至。
好在他定力過人,身形疾沉,就在尖鋭的劍氣將逼身之際,復疾施天龍神步,快如星瀉般閃過這致命的一劍。
夏侯園主厲吼一聲。
手中之劍一緊,身軀如影隨形般地欺近秦官羽,一劍又復刺到,劍影如山,劍刺破空呼嘯直如狂濤,捲住秦官羽。
秦官羽因有上次的經驗,是故早已運足十成精力提氣輕身,晃身閃過。
試想,以夏侯園主在武林中的崇高地位,竟然連施三劍而沾不到人家的一角衣袂,早怒得他呱呱直叫。
只見他厲嘯一聲,劍光修然幻出三道擎天銀龍,電掣般地向秦官羽上中下全身刺來。
秦官羽雖感傲駭,卻仍是哈哈大笑道:“我讓你三招而不還手,如此諒你該相信我秦官羽立即成為宇內首奇文曲武魁了吧!”
喝聲中,早知夏侯園主已然施出壓箱武功,全身戒備地一閃而過,腳才站定,又驀聽一聲大喝道:“小子,着……”
一道宛如閃電殷銀光,當胸射至……
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他知道想施展天龍神步自己不及,就在那間不容髮之際,他本能地疾速晃身。
好險呀!竟然給他閃過了。
就在他閃過的瞬間,才發現這等步伐竟是雜亂無章哩!
夏侯園主連攻無效,蹊然抽身暴退,厲喝道:“你最後施之輕功,叫何名稱?”
秦官羽靈機一動,冷冷曬笑道;“其名古怪,叫聯棺盟屍。”
夏侯園主雙眼盡赤,怒芒似火,喝道:“今天我若不殺掉你這小子,誓不為人。”
接着,倏然吭然長嘯。
嘯聲未歇,宛如流星劃空般地飛射到六條人影,這六條人影着地,不聲不響以圓形把秦官羽圍困於核心。
也在同瞬間,破空暴響起一聲龍吟長嘯。
嘯聲未歇,三條黑影,宛如水銀倒瀉般地飛掠而至,同時響起掙錚聲響道:“掌門,三老來也……”
聲響中,丐幫三老已經以鼎立之形站於秦官羽四周,而面則對着外圍六人。
秦官羽俊跟一瞥這三人,心胸為之大震,原來這三人竟不是丐幫的三老,他正在詫異之際,又聽一聲大喝道:“掌門,二老來也……”
聲響中,又見二條影子以快捷無倫的速度,掠身於秦官羽之旁,不錯,這正是丐幫三老之二的妙手神偷,與三白鬼丐。
同時,耳際響起細如蚊聲道:“盟主,區區為神秘人,此三人乃三國廟廟前三佛,當心夏侯園主,他是千變萬變化幻麪人,是有點兒邪門的,鎮定,懾神。”
秦官羽方才知道,這三人乃是三國廟之人,心下大安,耳邊卻又響起蚊聲道:“盟主,這夏侯園的六人,乃夏侯園的六園丁,盟主叫出其名,讓他們驚駭驚駭。”
同時,又傳音入密的細聲道:“羽兒,剛才你幹得好,你哪來如此輕功呢?現在我才知道,你若鎮定時,宛如天神,然而激動哩!
唉!就像在恐怖林前一樣,令人失望!
“切記,此舉決定羽兒的前途,也決定丐幫今後於武林上的地位,告訴他,首奇就是首奇,文曲武魁就是文曲武魁,決非其他八奇可望其項背的,知道嗎?”
秦官羽聽完這些話後,傲然笑道:“貴園六園丁大駕,失迎,失迎……”
夏侯園主臉色大變喝道:“你知道得太多了!”
秦官羽傲然冷冷笑道:“不多不少,適可而矣。”
夏侯園主突地一改常態.轉為和氣道:“秦兄,難道我們之間不能談談嗎?”
秦官羽知道此種人物最會變鬼變怪,既然這樣,何不看他有什麼花樣玩出?主意拿定冷道:“那是最好不過了,請直談。”
夏侯園主和氣道;“秦兄,其實我們之間只是一場誤會,在下為尋賤妾心急,是故才得罪秦兄,盼請海涵。”
“豈敢,豈敢……”
秦官羽見他如此客客氣氣.已知花樣來了,當下存着好玩的心情往下靜觀,夏侯園主心中打轉不知虛實,卻仍道:“本爺遇着敏兒,方知賤妾欲偕秦兄同行,是故敬問秦兄可知賤妾欲往何處?”
秦官羽傲然冷道:“閣下難道沒有遇着千里飛俠嗎?令妾曾當面與在下及千里飛俠辭行,詳情請問千里飛俠,便會清楚。”
聽得夏侯園主臉色陡變道:“這可當真?”
秦官羽傲然冷笑道:“宇內首奇文曲武魁秦官羽,難道會説謊不成?”
“千里飛俠呢?”
“聽説系奉你之命,行事去了。”
夏侯園主沉思片刻道:“如此算在下理虧,無故冒犯秦兄,真是抱歉,盼秦兄別記恨。”
秦官羽心下好笑,想不到對方竟這樣客氣起來,看來花樣即將施出,於是忙也用軟和的口氣道:“豈敢,豈敢!”
夏侯園主突呈嚴肅道:“秦兄對武林大局,諒知之甚詳了?”
秦官羽心下暗笑,看來對方把話拉入了正題,忙朗笑道:“只一知半解而已。”
夏侯園主輕嘆一聲道:“唉!武林紛亂,生靈塗炭,七派難撐大局,鬼穴呼之欲出,看來武林血劫已將降臨。”
秦宮羽暗笑道:“以閣下之才能,正是支撐武林大局之賢者呀。”
“豈敢,豈敢;就是因為有鑑於此,奉爺才發起建立個聯盟,秦兄可知道?”
“知之甚詳。”
“本爺做得對嗎?”
“對極了,閣下掛羊頭賣狗肉,美其名為平鬼穴,卻是為虎作倀,如此這般,閣下雄才大略,霸業武林,可預期成功了。”
聽得夏侯園主火冒三千丈地淒厲慘聲一笑,狂聲喝道:“六園丁聽命,殺掉這小子。”
秦官羽也傲嘯一聲,沉聲道:“丐幫五老,廢掉這些園丁的右手。”
丐幫五老恭聲道,“遵命!”一齊電閃往後抄劍,在嗆、嗆的劍吟聲響中,五道寒光,冷檬檬地眩人眼目。
也在這瞬間,修然響起聲清吟!
吟聲中,一道人影疾沉着地。
那條人影不偏不倚正好站在秦官羽之旁,秦官羽俊目微瞥,業已看清了來人,正是丐幫的首座長老不死老丐。
只是他竟身着黑色勁裝,面蒙黑巾,震天大笑道:“羽兒,師叔來也。”
秦官羽傲然大笑道:“如此一來,正是勢均力敵。”
三國廟的廟前三佛之一卻躬身稟遭:“殺雞焉用牛刀,區區如六園丁,長老可應付裕餘,至於夏侯園主由首座長老應付可也,不知掌門心意如何?”
秦官羽沉思片刻道:“也罷!”
二聲“遵法旨”的聲響中,一道白光疾速地射出六園丁的包圍。
六園丁之中二人,在厲喝聲中,四掌掄起一片掌山手林,倏然如狂風暴雨般地向晃出之人攻去。
此刻,秦官羽才知道晃出之人是誰,原來是三國廟的座前三佛之一。
注目看清,才知這三國廟的座前三佛,竟然也是一身衣衫檻褸,鳩形鵠面,手持丐幫長老所用的竹節杖。
只聽他冷哼一聲,道:“無用的東西,滾開去!”
哼聲未歇,挾着二聲悽叫,這三國廟三佛竟不知是用什麼手法,把這二個園丁震退於三丈外,當場暈死過去。
他身形微掠,已傲然峙立在夏侯園主身前,轉過臉來對着秦官羽恭聲道:“稟掌門,在下是否可出手了?”
秦官羽大為一震,天呀!就連臉容亦與師叔一般無二,如同翻版,心下對三國廟已加上一層敬佩之念了,他立即喝道:“師叔請吧!”
但剛才這假不死老丐所露的那兩手卻是大大地驚駭住夏侯園主了,試想六園丁在夏侯園內的武功,僅決於十大護園及座前三老。
試想想,只一個照面,連人家所施的招式還未看清,就已暴飛而出跌於三丈外暈死過去,這怎不令他心膽俱喪呢!但他能因此而退卻嗎?當然不!以聯盟盟主之尊,豈可輕易貽人笑柄?但眼前的事實,卻是吃力而不討好呀!
假不死老丐冷冷哼道:“本幫掌門以金玉之軀不屑與閣下動手過招,是故已連讓你三招.諒閣下該自量了吧?”
聽得夏侯園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道:“放屁!”
假不死者丐震天地大笑道:“夏侯園主口出名言,令人心折,如此聯盟,聯盟之光大可預卜也,聽着,區區為丐幫首座長老,雖不恥與閣下交手,但奉掌門之命,出於無奈……”
夏侯園主怒吼聲:“你想找死……”
口中雖是狂吼,卻未見他動手,顯然是色厲內荏。
假不死者丐卻侃侃而道:“現在聽着,你閣下如能在本長老手下走過三招,算你前生吃了六十年素齋,燒了六十年好香,就恕你不死,滾開你,否則……”
否則之後,冷冷哼聲。
氣得夏侯園主雙眼滴血咬牙切齒,全身不住地發抖,厲喝道:“放狗屁……”
秦官羽愈看愈為這夏侯園主而感羞愧難當,如此園主,如此辱罵,他竟只有睜眼乾瞪的份兒,而無膽魄出手討回一口氣。
這種盟主園主羞煞人也。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他如此被辱,哪裏算是男子漢。
假不死老丐則震天大笑道:“又是出口成章,欽佩,欽佩,小心聽着,第一招內,割去衣袂一片,接招……”
聲響中,假不死老丐倏然欺近,手中竹節杖緩緩劈出,只見竹光青閃竹尖急抖,直取夏侯園主的面門大穴。
夏侯園主被逼無奈,厲吼一聲斜身拔劍,頓時寒光打閃銀光燦爛,光華電掣中,只見一片眩人眼目的銀彩籠上假不死老丐。
秦官羽看得驚心動魄,很顯然,這夏侯園主業已施出了平生所學了,光看此招的攻勢浩翰無邊,當真無懈可擊,看來這假不死老丐定然會是吃力而不討好了。
思索間只聽一聲厲喝道:“着……”
青影劍光倏斂.人影陡分,已然響起震天大笑道:“第二招,點你胸前巨闕穴,廢掉聯盟盟主、園主的一生武功……”
這瞬間,秦官羽已然看清一切。
原來,假不死老丐仍完好如故,而夏侯園主呢,則臉色一片蒼白地暴退數步.衣袖果然被割了一道裂痕,袖角飄落於地。
秦官羽見狀,倏然暴喝聲道:“一老後退……”
假不死老丐正欲欺身攻襲,聽話,忙恭應聲:“遵法旨。”
秦官羽這時朗笑道:“盟主請吧!我們素無恩怨,何必拼個你死我活呢?”
夏侯園主冷哼聲道:”別趾高氣揚.我若不踏平丐幫.誓必自毀夏侯園。”
接着朗聲喝道:“四園丁,負回我們的傷人,走!”
走聲中,他當先疾躍而起,快逾閃電般飛射而去,瞬間即失了影蹤。
這四園丁中,兩人抱起受傷的兩同伴,也宛如星飛丸跳般疾瀉而去。
瞬間工夫,夏侯園的人已走得無影無蹤了。
此刻,不死老丐才揭開面巾道:“為什麼不殺死他呢?”
秦官羽忙接下道:“還不是時機。”
奇裝異服怪影客及杯弓蛇影神秘人,也先後躍落入場中。
兩人齊驚訝問道:“盟主此舉,大悖常情呀!”
秦官羽點點頭道:“正是大悖常情,但在下已成竹在胸哩!”
接着温和道:“請五位長者前輩,巡邏監視四周。”
五老齊聲恭應道:“遵命……”説着,各電躍而起,疾速無比地飛躍而去。
此刻,秦官羽才道:“這是個欲擒故縱之法,使他對我們虛實莫測,試想這夏侯園主的武功尚且不及三國廟前三佛,殺了他又有何用呢?”
不死聲丐急聲道:“我仍不解。”
“其實,這只是為同盟鋪路。”
怪影客驚叫聲:“鋪路……”
神影人卻低頭道:“請詳説。”
秦官羽忙道:“問題是此人難道真的是夏侯園園主嗎?”
“千真萬確。”
“一點不假。”
秦官羽才道;“若等幾天後,同盟這句詞傳遍武林後,夏侯園主最先所懷疑的,就是本幫定是同盟之一。”
三人齊點頭道:“不錯。”
“以本幫的武功論,夏侯園主已親自目睹,定有戒心,而由那三口號之高傲,可知同盟並非只我一幫而已,如此,就收到預期之效果了。”
不死者丐急聲道:“這我不解。”
秦官羽忙解釋道:“説穿了,聯盟有鬼穴撐腰……”
怪影客也沉甸甸地嘆口氣道:“不錯,夏侯園主的武功,在這種情況下難使出幻麪人之絕招,這種幻面絕學,在當今武林上,可説是極盡其邪道之能事,尤其他的幻面術一層,雙眼能勾人神魂蕩人心槐,一下子,可變為七孔流血,一會兒,又可變化赤面鬼,當真令人無法抗拒。”
秦官羽驚叫道:“那麼他為什麼不施展呢?”
怪影客連忙接道:“説穿了,是他沒有準備,他是為尋愛妾而來,並沒打算在路上找人打架呀!”
秦官羽驚訝問道:“這可奇怪了。”
“何怪之有?”
怪影客忙接下道:“何怪之有呢?八奇個個非等閒人物,據説幻麪人遇着強敵時.必有四個大漢共抬一尊大鼎,立即煙霧嫋嫋,朦朧地籠着他的全身,在檬檬嫋嫋的煙霧中,他變鬼變怪,只要敵人與他的雙眼一接觸就會魂飛魄散!”
秦官羽驚叫道:“那麼剛才不殺他,倒是失了個大好良機了!”
怪影客忙道:“也可如此説。”
秦官羽沉思片刻道:“也不見得。”
不死老丐點頭道:“羽兒説得對,也不見得。”
怪影客驚叫道:“願聞其詳。”
秦官羽笑道:“在下當時一連點破了他的三種身份,他也曾變色過,尤其是千變萬化幻麪人,在下不是也當面刺破他於八奇的身份嗎?”
“是。”
“唔!對呀!”
秦官羽繼續道:“試想,我既能識他是幻麪人,他可能也聯想到我知道他的成名伎倆,是嗎?”
“這有何關係呢?”
秦官羽接下道:”目前,我們若想與聯盟真正地交上手,孰勝?
孰負?”
神秘人這時方插口道:“可能是平分秋色。”
怪影客點頭道:“正是勢均力敵。”
秦官羽點點頭道:“就因如此,我們才不可魯莽行動,試想,他們有奸細在我們處,我們一舉一動,均為對方所監視,這對我方是否較為不利呢!”
“呀!呀!”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使敵人對我方虛實莫測,如此可分散敵人的心神,同時可令敵人時時提防時時戒備呀!”
神秘人朗笑道:“秦兄的話,當真令人難測。”
秦官羽朗笑道:“戒備與警惕,是有時限的,等一鬆懈,就會比平時更疏忽了,是嗎?這是人類的通病!”
怪影客則道:“更詳細地説明吧!”
秦官羽點點頭道:“也就是説,當同盟之三個口號傳遍武林之際,這夏侯園主最先所想到的就是本幫,而在下對他又知之甚詳,連同被鬼穴撐腰之事亦能知其來龍去脈,試想,他們敢低估我方嗎?”
“當然是不敢。”
“正是如此,於是聯盟鬼穴就把所有的精華集中於至尊堡內,是嗎?”
怪影客點頭道:“對!必會如此!”
“這就只得接下剛才所説的話了。”
神秘人點頭道:“對!剛才只説了一半,其他一半未詳啦!”
秦官羽忙又道:“由在下師叔率領二十名精英夜襲聯盟總堂夏侯園,那時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至尊堡的成敗。偷襲,只是給他們一點顏色,使他們驚駭後即全身而退,如此,聯盟便感失措。”
神秘人拍手哈哈大笑道:“好辦法。”
怪影客則急問道:”再往下説!”
秦官羽忙接下道:“就在第二天的早晨,貴廟與貴家立派專差人聯盟,稟告昨夜有所謂同盟偷襲本廟、本家,傷亡甚眾,只得遣回派往至尊堡內之門人來應付恐怖宴夜同盟的第二度襲擊。”
神秘人驚叫聲道:“好辦法!”
怪影客卻憂鬱地道;“但鬼穴派往本家的奸細假至尊,該如何應付呢?”
秦官羽笑道:“那更簡單不過了,派他協助至尊堡便是,臨行前,曉以大義,就説聯盟組織、本家既然能入就該矢志效忠,就是捐身獻命亦要為至尊堡之存在而拼命,如此他們自會放心,但為防萬一,由他領隊,暗中派人監視他的一切行動,這不就得了嗎?”
怪影客高呼:“對,好,絕,妙,再説下去……”
神秘人卻説:“聯盟怎會同意至尊堡內的各派門人,齊調回他們的派中呢?”
秦官羽驚訝道:“由在下師叔所率領偷襲聯盟的人,須如此向他們再約於恐怖宴之日再度光臨呀!屆時仍由在下師叔率領原班人馬攻襲,問題是,夏侯園距離至尊堡約幾天的路程,這點誰知道?”
神秘人道:“最快須二天路程!”
秦官羽高興地笑道:“這是最好不過的事了,當然,在那種情況下,鬼穴誓必傾其全力幫助至尊堡!”
神秘人笑道:“此點須由武林第一家的門人應付鬼穴高手了,上官老鬼你可同意?”
上官鵬怪影客點頭道:“我家的天蜈蚣珠只有四顆呀!”
神秘人哈哈笑道:”再好不過了,上官鵬夫婦,二位令嬡,加上同盟,諒已夠了!本廟呢,只有在卞等五者合共十人,光此十人入恐怖宴再加上七派掌門,便可能夠了。”
秦官羽點頭道:”實力仍感不足,但非拼不可了。”
上官鵬卻沉聲道:“貴廟主呢?”
神秘人憂鬱地道;“實不瞞上官老兄,敝廟主走火入魔,但精元武功仍在,只要他肯出面,一切便解決!”
“為什麼他不出面?”
神秘人沉聲道:“你怎知他不出面呢?”
怪影客上官鵬驚奇道:“不然你為何不把他算在內呢?”
“在下還得徵求他的同意呀!”
怪影客歉聲道:“如此在下失敬了。”
秦官羽點頭道:“最大的關鍵是在貴家與貴廟,傾全部之高手,但有人乘機攻襲貴派,豈非不堪設想當然,鬼穴、至尊堡均是自身難保,夏侯園更須戰兢以赴,問題是另外那一些邪惡的魅魑哩!”
怪影客哈哈笑道:“此點秦兄過慮了,除非我們四人之中有個奸細,否則可保安全,再説我家雖是出來四人,但家內仍是高手如雲呀!”
秦官羽哈哈笑道:“如此決定,可也。”
怪影客點頭道:“贊同。”
神秘人也點頭遭:“同意。”
秦官羽沉思片刻繼續道;“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我的身上,這陳鳳儀,我該用什麼方法擺脱掉她呢?”
神秘人想想道:“如此吧!你一看九九重陽將屆,就設法擺脱她,為顧全大局,已不須再裝愚庸了,更萬不可被她迷住,你就遵守諾言跟她闖個十天左右,不就得了嗎?”
秦官羽心想也對,忙道:“既然一切已決定,各位有事,就請別客氣了。”
神秘人點點頭道:“在下負此責,就回廟安排一切,上官老鬼,不死者丐,秦兄,請保重,後會有期!”
説着,拱手一揖,身形倏然疾射,宛如一陣旋風瞬間失去蹤跡。
隨着,怪影客也告辭他們電掠而去。
現在,就只留下秦官羽與不死者丐二人了。
此刻,不死老丐極為不放心地道:“羽兒,你身負大責,此去與虎同行,唉!師叔怎能放心!”
秦官羽感謝地笑道:“師叔,羽兒也並非三歲孩童,何必擔憂哩?再説羽兒若不經過一段時間歷練,怎可以出人頭地,師叔安心吧!羽兒就此告辭了。”
不死老丐憂鬱地點點頭道:“切記,處處小心,唉!”
一聲低沉的嘆息聲,表現出親切的關心,連秦官羽亦感到無限依依……
荒山靜寂。
山谷楓林已褪卸了碧綠的長衫,花木凋零,一幅蕭殺的秋影。
深秋的陽光,似乎起得特別晚,東方已呈魚白,朝霞未散,煙霧如輕紗般罩着整個大地。
秋的早晨,也特別靜,萬籟沉寂,只有瑟瑟秋風呼嘯而過,迎面生寒,遠處有松韻如濤,深秋,畢竟不如初春的明媚可愛。
秦官羽默然獨行,步伐緩慢,此刻,他的腦中,可説空洞而清白,沒有任何雜念,但心情卻如鉛一般沉重。
倏然一聲嫋嫋悦耳的嬌聲響道:“秦弟,原來你在此地?”
秦官羽轉過身一看,卻為眼前的女人所迷住了。不錯,她年屆花信,宛如一朵盛開的玫瑰,是那麼的妖豔、嫵媚。
她,身着水綠色的宮衫,豐滿而竊窕,纖細均勻,一股成熟而迷人的風韻,細腰如柳,隆胸澗臀搖曳生姿,令人陶醉。
在她的身上,只有美,只有豔……
這種成熟的美,似乎每一分肌膚都有着誘人的魅惑力。
尤其是一股淡淡幽香,迎風輕送……
秦官羽呆住了。
愛美,是人的天性,何況又是一個年方弱冠的少年,他簡直已經被那種成熟的美所迷惑。
她是誰?原來就是夏侯園主的愛妾陳鳳儀。
陳鳳儀被看得有些害羞,粉臉上泛起了紅暈,放出瞭如秋水般的媚眼,嬌聲道:“秦弟,儀姊可美嗎?”
這聲音輕如薄霧吹送入秦官羽的耳中,駭然一震,這怎麼可以,自己若真地被迷上了,那同盟大責師門血仇將何以負?
他趕忙收斂心神朗聲道:“美極了!”
陳風儀則嫋嫋地走近秦官羽,嬌聲道:“秋晨雖是蕭瑟,卻仍有其欣賞價值,我們慢慢地走,欣賞這曠野風光吧!”
聲音仍是輕柔得猶如流水細訴,秦官羽被這帶有磁性的嬌聲所吸引,只見他迷惘地點丁點頭道:“好的!”
一個是修長而偉岸的身軀。
一個是豐滿而竊窕的倩影。
雙雙在那輕紗般的薄霧中姍姍前行。
煙霧迷檬,人影雙雙,這是多麼富有羅曼蒂克的氣氛啊!
五更未盡。
萬籟沉寂中,口聽一聲輕柔得宛如流水細訴。嬌滴滴的聲響道:“秦弟……”
“嗯!”
但卻沒有了下文。
深秋,雖是梧桐葉美,花木凋零,然而,仍有它的美,看光禿的梧桐不是挺着胸,掙扎在秋風中嗎?它是那麼的堅毅,好像對秋風説,你若吹不倒我,等春天來臨,我不又是生氣蓬勃,綠葉成蔭嗎?
是的,秋風吹不倒梧桐。
然而,秋風卻吹得秦官羽與陳鳳儀二人的衣袂飄飄蕩蕩。
二人愈走,間隔愈近。
一隻纖纖柔荑,握着一隻粗壯的手。
俄頃,又是一聲:“秦弟……”
“嗯!”
這對答是如何的單調!
二人在這簡單的對答中,卻包含着無限的柔情。
秦官羽由心的深處冒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愛意。他愛這女人,不管如何這女人該是屬於他的,他如此地下了決心。
而陳風儀呢,她的芳心之中卻不住地泛起輕輕的顫抖,她愛這少年,她要佔有他,不顧一切。
尤其是她知道,他也正被她所迷住!
然而,這正常嗎?不!確實不正常,她自己年近三十,而他卻年未弱冠,如此,豈非成為畸形戀愛嗎?
尤其是她萬不能叛背夏侯園主呀!
不錯,夏侯國主,她不但不愛他,相反的是極端討厭他,然而,他對她卻有着二十年的養育之恩呀!
但能為這養育之思而犧牲了自己的青春與一生的幸福嗎?
但她能與這少年結合嗎?
許多許多的問題在她腦中盤旋着,於是她的芳心顫抖,她該怎麼辦呢?
朝霧,終於散開了。
絢麗的朝霞照耀了大地,這正表示出一天新生的開始。
而他們兩人仍是迷迷惘惘地走着。
太陽終於由地平線上升起了,照着高聳的修竹,照着他倆。
終於,陳鳳儀又絮絮輕訴道:“秦兄可知,這是儀姊的本來面
目?”
沉湎在温馨如蜜之愛的迷惘中,秦官羽也軟聲道:“不怕被園主認識嗎?”
“不!再也不怕了!”
秦官羽詫異問道:“為什麼呢?”
這時,秋陽給與陳風儀一個指示,無論如何人是爭取光明的,她不能老在憂鬱黑暗之中,自嗟自嘆。
正如朝霞一樣,雖是絢麗異常,等陽光一現,瞬間不是消逝得無影無蹤了嗎?
她所殘餘的青春歲月已極短促,若不加以爭取,豈非徒活一生嗎?
於是她如訴似怨道:“儀姊決定背叛園主了。”
“為什麼?”
“討厭他呀!”
秦官羽失聲脱口道:“我也討厭他。”
“為什麼呢?”
“不知道!”
陳鳳儀卻嬌清滴地幽怨道:”我卻知道。”
“你,你知道為什麼?””因為,因為我愛你……”
愛情的組成,由心而起,由暗示與鼓勵而發,秦官羽早如春江氾濫般.如今再也控制不住,倏地旋過身,粗魯地雙手一張一抱,把個陳鳳儀擁入自己的懷中如夢囈般哺喃地道:“我也愛你,儀姊,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