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立道:“是的,他是我們裏面頂尖拔萃的一個,所以被二門主看中了,委身下嫁,白福不知道這件事,見到馬百平的技藝非凡,起了警覺之意,才設法拉攏馬景隆,許他參予最高機密,但馬景隆想到他的兒子可能會成為天殘門中的新主人時,自然而然就投到我們這邊來了,所以白福才會死在他的鞭下。”
林奇問道:“天殘門的兩位門主是誰呢?”
陶立道:“大門主叫白金鳳,二門主叫白銀鳳,姐妹兩人都是一身技藝無敵,只是性情上不同。”
林奇哦了一聲,陶立又道:“大門主比較熱情,是個火美人,差不多我們都跟她有過一手,只有馬百平這小子例外,他偏偏看上了冷淡的冰美人二門主,而且居然有本事贏得她的芳心下嫁,由此可見這小子是比我們聰明。”
林奇道:“二位告訴我這些事想必有所指教吧?”
陶立道:“是的,大門主雖然普渡眾生,但有個喜新厭舊的毛病,好不了幾天就一腳踢開了,不過主要也是我們的長相太五,實在配不上她。”
林奇道:“不錯,你們一夥兒來的四位在品貌上講,實在是談不上一個俊字,這是為什麼呢?”
陶立乾笑一聲道:“那是遴選的四位長老早就看出大門主的毛病,不敢選俊的去,馬百平是唯一的例外,因為要利用他把馬景隆拉過來,所以在學武時,幾位長老也特別照顧他,他跟二門主成歡,也是四位長老一手促成的。”
林奇道:“二位對兄弟究竟有什麼指示呢?”
陶立笑道:“林兄雖然是天絕谷出身,不過在馬百平那兒也不太得意,我們才跟你打量商量,想把你引薦到大門主那兒去,以林兄的這份品貌與風流才情,必可獲取大門主的好感,使我們也跟着沾點光,免得者是被壓得抬不起頭。”
林奇沉思不語,楊猛又道:“四位長老也分成了兩派,兩位支持大門主,兩位支持二門主,已是個均勢的局面,我們是大門主這邊的,看看最近的情形,似乎我們這邊要失先機了,我們才作了個打算,必須為自己站穩腳步。”
林奇道:“二位打算如何呢?”
陶立道:“馬景隆為他女兒的打算是假的,他是看中了燕青這小子長得漂亮,想把燕青抓住了,作為引誘大門主的資本,因為大門主就是見不得好看的男人,到時候説不定真肯讓步把一切都拋了。”
林奇道:“燕青可不是好擺佈的。”
陶立道:“那你可錯了,馬景隆已經學會了天殘門的迷心大法,只要燕青落在他的手裏,不出三天,就可以使他整個人變了完全聽受支使,到時候可沒有我們混的了。”
林奇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陶立這:“殺了燕青,我們領你去見大門主,以後就看你的了。”
林奇道:“那又何必要殺燕青呢,我們先走一步就行了。”
陶立冷笑道:“林兄,説句不怕你生氣的話,你跟燕青比一比還是差多了,即使我們促成了你跟大門主,只要她一見到燕青就沒有你的份兒了,照樣把你一腳踢開。”
林奇的臉上浮起一陣失望的神色,很明顯的,他自己也知這是實話。
默思良久後,林奇才道:“要殺死燕青並不是件容易的事,現在已經找不到他了,我們必須等候在金紫燕的樓外,等他再來的時候,突然出擊,才有希望,這小子的劍術很精。”
陶立笑道:“對了.青萍劍史劍如,加上陳亮與裘梅風三老聯手都未能收拾他下來,自然是不容易對付的,所以下次碰到他的時候,在我們兩人出面挑戰,林兄在後面‘施展穿心一鏢問題不就解決了。”
林奇道:“要我施展穿心鏢?”
楊猛立刻道:“林兄如果説不會,那就太不夠意思了,馬老兒父子也許還不清楚,我們可清楚得很,林兄是天魔會主手下的三十六殺手之一.豈有不會之理。”
林奇道“天壤會主的身份,二位比我清楚多了.可見二位對天魔教內情瞭解之詳怎會想到我是三十六殺手之一呢?”
楊猛笑笑道。“林兄,我們雖然知道天魔會主的真正身分,卻不知道他手下的殺手是哪些人,出為這是連治心所管轄的部門,林兄雖不知道天魔會主是誰,卻實實在在是殺手之一,而且是僅存的殺手之一,除了連治心之外,大概只有林兄一個人專擅此技了,我們找你參加大門主的陣容,也是想借重林兄的這一手特技。”
陶立跟着道:“是啊,否則論英俊,林兄也不過臉皮白淨而已,要找一個比林兄更為瀟灑的小夥子也不是難事兒。”
林奇沉吟片刻道:“實在很抱歉,二位弄錯了,我不會穿心鏢法。”
陶立臉色一沉道。“林兄這麼説就太不夠意思了,馬景隆雖然糊塗,我們可不糊塗了,在莫愁湖畔的別莊裏,莫老二死於穿心一嫖,就是閣下出的手,如果我們把這個消息遞給連潔心,想想她跟莫梓的感情,林兄可就不會太痛快了。”
林奇急急道:“你們怎麼亂猜疑我呢?’
陶立冷笑道:“黑虎陶宏跟我不是堂兄弟而是親兄弟,他也是應大門主所諭進到天魔教中卧底做工作的好細,因此對林兄的事,我們不會不清楚的。”
林奇不禁一怔道:“什麼?你們是親兄弟。”
陶土道:“不錯,天魔會主對引進的殺手身世調查得極詳,但他無法翻遍每一家的家譜,陶宏是我的二哥,從小就過繼給我叔叔為後,於是由親兄弟變為堂兄弟,不過我們自己都知道彼此是同胞手足,相互間還會有什麼秘密嗎?”
林奇忍不住道:“陶老大的確該死,這種事就是親如父子兄弟夫婦,也在嚴誡泄露之列,他怎麼可以説出來呢。”
陶立道:“別忘了他是我們這邊送去卧底的。”
林奇道:“你急於殺死燕青,也是為了想替陶老大報仇吧?”
陶立笑道。“沒有的事,馬百平是我們的領班,他自然會告訴我家兄是死於何人之手。”
林奇臉色一變,陶立又道:“林兄,你別緊張,雖然你下的手,但我知道你是受了尤俊的蠱惑,尤俊在紅葉莊伏誅,家兄的仇已經報過了,現在林兄是否肯衷心與我們合作……”
林奇苦笑道:“天魔會主身死,馬景隆對我已不信任,我目前的處境已經無路可投了,還能不合作嗎?”
陶立笑笑道:“林兄又客氣了,馬景隆是白福最信任的人,而林兄又是馬景隆的心腹,怎會不信任呢?馬老兒趁着自福閉關練功的時候,冒充白福逼反了連潔心,又利用林兄暗殺了莫樣,使連潔心恨透了天魔教,殺死了費道,逼得白福半途收關突圍,使鋼鐵陣容的天魔教毀於一夜之間,雖然有的人把功勞記在燕青頭上,但真正的功勞,當是林兄與馬老兒兩個人,於是整個天魔教的勢力,輕而易舉地轉到馬家的手裏,也就是轉到二門主的手裏去了。”
林奇神色大變,退後兩步道:“你們究竟是什麼意思。”
陶立笑笑道:“我們説了這麼多的秘密,無非力證實一件事;賀就是莫梓的死是誰下的手。”
林奇一怔道:“你們並不知道是我下的手。”
陶立道:“的確無法證實,但現在總算知道了。”
林奇道:“你們怎麼會想到是我下的手。”
陶立道:“你們的行動十分隱密,的確無人知曉,但是在進襲天魔教總壇前,馬百平宣佈把天魔教中的異己份子都清除了,事實也的確如此,可是後來居然發現林兄還活着,這就頗堪玩味了,三十六殺手是連潔心一手訓練的,他們也都知道連潔心與莫老二的私情,斷然不會對莫老二下手,因此唯一的可能就是林兄了。”
林奇臉色大變道:“那麼你們説的那些話都是假的了。’,陶立搖搖頭道。“不,有真有假,天殘門的事完全是真的,有關兩位門主的事也是真的,假的是她們姐妹兩人的個性,馬百平的妻子白銀鳳才是個人儘可夫的淫婦,大門主白金鳳豔絕宇寰,孤芳自賞,一直不滿意妹妹的作為,而且大門主鑑於天殘門之亡是咎自本身,並不想報復,只是想從天魔教手中取回祖業,重整門户而已,在對付白福的事件上,姐妹兩人是一致的,但天魔教殲滅之後,她不願意又讓馬百平起而代之,為愚武林,才想再度清理門户,可是天殘門中的元老多半為權勢所惑,站在二門主那邊去了,大門主恐怕已經受到他們的挾制,我們哥兒倆是大門主的忠實部屬,為了拯救大門主的危境,不得不乞求外援。”
林奇道:“你們找到了我?”
陶立笑道:“林兄,你是馬家的死黨,如果找到了你,不是把大門主更陷入絕地……”
林奇又退後了兩步道:“那你們要我幹什麼、’陶土道:“如果找到了殺死莫梓的正凶,可以把連潔心爭取過來,這是我們要借重林兄的地方。”
林奇嗆然出劍道:“你們別做夢了,憑你們兩個人就能奈何我了?”
陶立與楊猛同時出劍,奮力搶攻,把林奇通退了幾步,慢慢已到達河邊,陶立才笑道:
“林奇,現在你該明白了吧,如果以真正的武功而言,我們勝你有餘。”
林奇在雙劍的威逼下,簡直沒有還手的餘地,不禁變色怒進:“你們要明白,穿心鏢並不一定要在背後才能殺人。
陶立笑道:“狐狸尾巴顯出來了,穿心鏢法原是天殘門絕技,卻被白福把持住了,他也拿這個作為殺人的無雙利器,一隻是你要慎重考慮一下,在正面出手,是否有效。”
林奇道:“至少殺死你們其中一個沒問題。”
陶立道:“這個我們相信,因此你選擇一個下手好了,另外一個絕對有把握置你於死地。”
林奇色厲內在地叫道:“你們都不怕死。”
陶立道:“是的,我們都是天殘門中最忠實的二代弟子,在加入門户前,就置生死於度外,因此我們都不在乎誰死,只要活着的一個能殺死你就行了。”
兩人再度進逼,林奇忍無可忍叫道:“你們為什麼要找上我呢?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你們該找馬景隆去。”
陶立道:“遲早會遇上他,只是目前你的身價最高,控制住你才能使連潔心交出穿心鏢法之秘。”
林奇道:“絕不輸給她,令主也防備到他可能有一天會倒戈相向,所以把穿心鏢法的決巧全數教給了我,莫老二也是此中能手,我如果不深得其奧,怎麼能殺得死他呢,又怎麼能使連潔心相信是天魔令主所為呢?”_陶立道:“這一點我們也相信,但我們寧可要連潔心而不要你,因為你太險惡了,天魔會主如此器重你,你都會出賣他,我們又怎能信得過你。”
林奇知道非力拼不可,將牙一咬,正待出手。
楊猛忽然叫道:“燕大俠,我們把話説得這麼清楚了,還不能打動你嗎?”
林奇一怔道:“燕大俠,是燕青嗎?”
才説完這句話,背後突然一涼,一枝長劍已透心而過,陶立忙叫道:燕大俠,留活口才能夠取信於連潔心。”
燕青由橋洞下現身出來道:“不必,這手鏢法太惡毒了,貴門如果有想重起於江湖,最好就是使這種殺人手法永絕於世。,,
他從林奇的背上撥出了長劍,踢倒屍體,望着兩人道:“二位知道我在橋下。”
陶立道:“是的,我們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説出那些秘密,請大俠予以援手。”
燕青道:“你們説的話都是真的?!’
楊猛道:“千真萬確,馬百平已經帶人去到天絕谷天殘總部,等他把天殘門的勢力全部掌握後,就會進一步去對付大門主了,我們迫於無奈,只有向大俠乞援。”燕青道:“天絕谷中有哪些人在?陶立道:“二門主及大門主在東天目山的天殘谷,與西天目的天絕谷相去不過二十里之遙,因此大門主危在旦夕,請燕大俠仗義一伸援手。”
燕青道:“我怎知你們説的是真話?”
陶立道:“燕大俠一定要相信我們,你見到大門主後就會知道的,她絕對是個善良的人。”
燕青想了一想道:“你們告訴我,鐵騎盟是怎麼回事?”
陶立道:“鐵騎盟是柳浩生新組的一股勢力。”
燕青道:“他是站在哪一方的7”
陶立道:“以前是忠於大門主的現在就不知道了,大門主為人忠厚良善而無野心,一心一意只想重建門户,使天殘門成為武林中一個正大光明的門派,根本不懂得權詐之勢。她培植的一些人手,恐怕都被二門主收買過去了。”
燕青看看楊猛道:“閣下對鐵騎盟還有補充嗎?”
楊猛道“沒有了。鐵騎盟三個字,我們昨夜才聽到。”
兩個人都先後説出過鐵騎盟三個字,也沒有發出任何意外,那證明他們對鐵騎盟是真的不知道。
不過燕青卻十分慎重,沉思片刻才道:“假如象你等所説.我倒是願意助貴門主一臂之力,可是二位如何讓我相信你們的話是可信呢?”
楊猛與陶立對看一眼,然後點點頭。楊猛從胸前取出一塊銅牌遞給他道:這是人谷的路線與標記,燕大俠靠這塊牌子就可進人天殘谷,見到大門主了。”
燕青掛到手中這:“這就是證明嗎?”
楊錳道:“不,我們還有證明的方法。”
説着與陶立互相刺向心髒,透背而出,陶立才苦笑道:“我們以死為證,大俠可以相信嗎?”
燕青倒是呆住了,扶住兩個人的身體,不使他們摔倒。過了一會兒,才猛地回要道:
“憐憐,借惜,出來。”
憐憐與惜惜在遠處的掩藏處後現身出來了,燕青道:看看這兩個人的傷勢。”。
惜惜一見他們中劍的部位,立刻道:“傷及心臟,命在須臾,沒救了。”
燕青道:“假如受傷者是我呢?”
惜惜頓了一頓才道:“燕爺,您還沒有到能死的時候。”
燕青道:“那就把他們像我一樣地救活過來。”
憐憐看了一下燕青的神色,知道不必再多説什麼即把陶立扶到一旁,開始慢慢地拔出劍來。
惜惜卻有點為難地道:“爺,咱們存有的救命藥只能用這憐憐卻白了她一眼道:“惜惜,爺的意思是要他們活下去,你還多説什麼。”
惜惜怔了一怔,遂即明白了,她們的救命靈藥是存量極微,只夠再用兩次,如果完全用來救兩個人,就無法再使燕青活一次了,但憐憐的話卻給了她一個啓示,這兩個人僅須維持生命不死,並不須要為他們易形脱胎,胸背上的劍洞也無須彌補得毫無痕跡,因此只要用一半的藥量就夠了,她們手頭的存藥至少還可以為燕青留下一手。
於是兩個人不再説話,先為楊猛塞下一顆護命金丹,再以迅速的手法拔出了長劍,彈上止血生肌的藥散後,獵獵取出僅存的白獺髓,正準備傾倒一些,斜裏冒出一個聲音道:“用不着,敷上普通的傷藥就行了。”
那是龍雨田的聲音,跟着他的人也過來了,低聲道:“只要保住他們的命就行,療傷的部份,天殘門裏有極品聖藥,比咱們的強多了。”燕青怔了一怔,龍雨田道:“我都聽見了,這是一個機會,看看那位醫道高明的岐黃聖手,倒底是不是在他們那兒。”
燕青也懂了,龍雨田的意思是想要試探一下,那個在鐵騎盟中施禁制手術的人,可能就在天殘谷中,萬不可讓對方知道這邊擁有白獺知這個秘密。
不過燕青遲疑了片刻才道:“先生,他們能支持到浙江嗎?”
龍雨田道:“沒問題,我保證他們死不了,只是復原的遲早與復原的程度,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憐憐已迅速地紮好楊猛的傷口,又開始為陶立如法泡製,燕青道:“我知道你們一定會跟來的,龍老大概是先上史劍如那兒去轉了一下,那邊情況如何?”
龍雨田道:“鬼影子都沒見到一個,可能於老兒發現情況有異,叫他們都緊急撤退了,還是你這兒收穫良多。”
燕青道:“是的,但我不知道者兩個人所證的真確性如何。因此我想去證實一下,反正是順路。”
龍雨田道:“從這兩人以死諫來邀信的情形看來,似乎還可以相信,只是我們還得提防一下。”
燕青笑笑道:“我會注意的.如果是真的話,那倒是一個好消息,龍老是否也有意一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