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很討厭這個人,但也不想跟他多嚕嗦,冷冷地道:“台端一向少會。”
那人一笑道:“兄弟與二位以前很少見面,倒是先父與二位都是熟人!”
孔文紀問道:“令尊是哪一位?”
那人笑道:“寒家世居金沙堡……”
孔文紀哦了一聲道:“原來你是金沙堡主谷亮的……”
那人一笑道:“不錯!兄弟谷長青!”
孔文紀道:“難怪我見了你覺得有點眼熟,谷堡主已經仙遊了?”
谷長青面色微微一變,道:“是的!他是前年去世的,先父當年為了太熱心於孔家的事,得罪了天下的武林道朋友,弄得無處容身,抑鬱以終,想不到今天孔先生居然與關大俠棄嫌成好了,先父當年若知今日的結果,也許就不會那麼傻了……”
孔文紀淡淡地道:“天下的事沒有永久不變的,台端若是為了令尊的事而感到不快,則今天替張雲竹出力似乎也沒有道理,當年落魂堡孔家也是毀在張雲竹手中的呀!”
谷長青神色又是一動道:“孔先生果然厲害,居然連兄弟的身份使命都看出來了!”
孔文紀冷冷地道:“張雲竹的手下都有一股氣味,我一聞就知道了!”
谷長青微異道:“張老爺子雖然擅於製藥,我們身上總不會帶着藥味吧?”
孔文紀兩跟一翻,道:“不是藥昧,是老鼠味,張雲竹自己是頭大耗子,他的手下都有着一股鼠輩的氣味,特別刺鼻子……”
谷長青面色顯得很難看,可是,他沒有發作,勉強忍住道:“兄弟此來,是為了告訴二位到雪峯的走法!”
關山月連忙道:“不用!我並不想去赴約!”
谷長青冷冷地道:“那就算了!”説完回頭就走,孔文紀一把拉住他道:“慢來,到雪峯怎麼走法的!”
谷長青冷笑道:“雪峯在藏邊的大彌山之巔,二位若是趕不及呢,遲個一兩天到達也不妨,索諾木酋長會原諒你們的!”
關山月道:“我並沒有説要去呀!”
孔文紀卻嘆道:“關老弟,只怕我們非去不可了!”
關山月道:“為什麼?”
孔文紀道:“看樣子張雲竹與索諾木已經碰了頭!”
關山月神色一動,谷長青笑笑道:“不錯!張老爺子是跟蹤你們身後來到回疆,前天與索諾木酋長會了面,二人十分投機,成了莫逆之交,因為雪峯上有不少人間難得一見的勝景,張老爺子乃接受索諾木酋長的邀請前往一遊……”
關山月聽説張雲竹與索諾木已經會了面,心中十分着急,表面上還不流露出來,谷長青笑着道:“張老爺子能與索諾木結識,關大俠還是間接的介紹人,他們二位為了表示對大俠的感激,才想請大俠前往一聚!”
關山月一哼道:“他們結交與我有甚相干?”
谷長青笑笑道:“大俠到天山是去找人的,張老爺子已經先到了天山,將大俠要找的人全部移往雪蜂去了!”
關山月一急道:“此話當真?”
谷長青笑道:“赴約與否由大俠自決,反正兄弟已經把話帶到了!”説完他一笑走了,關山月卻怔住了!
這時那老年維吾爾的族長又過來了,朝關山月笑道:“兄弟!你與索諾木族長的私事辦完了?”
關山月點點頭,那老年族長又道:“那我們的競技可以繼續下去了,為了你們,已經耽誤了時間,可是我仍然代表草原上千萬遊牧的子民,向你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關山月一怔道,:“你都知道了?”
老族長點點頭道:“剛才阿巴旺兄弟都告訴我了!”
關山月道:“我參加競技原是為了阻止索諾木的瘋狂計劃,且喜一切都成過去了,不過我不敢居功!”
老族長感激地道:“不!我看得很清楚,除了你之外,誰也沒有辦法能勝過那三頭野熊,因此我才仍然對你表示萬分的感激!”
關山月一嘆道:“殺熊是意外有別人的幫助,而且索諾木是自動放棄了他的計劃,否則我還是無法勝過他們……”
老族長連忙道:“不能這樣説,至少索諾木是為了你才放棄他的計劃的,因此我們全體族長公決把全能勇士的頭銜頒給你,而且還公推你為阿拉真主的守護神,今後草原上任何一部的財產與人員,都可以由你分配動用……”説完又對關飛駝道:“不過這件事必須取得你的同意,因為你代表的米而乞部是唯一反對的,他們認為你還有爭取全能勇士的機會!”
關飛駝連忙道:“不!我怎敢與令主相爭,而且推我參加競技的目的與令主是一樣的,我們所爭的不是全能勇士……”
關山月奇道:“你怎會知道索諾木的計劃?”
關飛駝頓了一頓才道:“是一個叫苦誨慈航的遊方老僧秘密通知我的!”
關山月失聲叫道:“是他!這個老和尚倒是無所不知……”
關飛駝也詫然問道:“令主認識他嗎?”
關山月道:“豈止認識而已,我們很熟的人,不過我覺得很奇怪,像這種事,他應該通知我才對,怎麼會去找你呢?”
關飛駝搖頭道:“不知道,他在前一個月到我家裏來告訴我這件事,而且使我為米而乞部的代表,其實我跟他們全無關係!”
“這個人我要對他重新作估計了,我不知道他在鬧什麼鬼,可是我覺得他不像我所知道的那麼簡單!”
關飛駝道:“我聽他的談吐倒像是個有道的高僧!”
孔文紀冷笑道:“或許還神通廣大呢?索諾木的事我們在三天前才聽他女兒談起,這個老和尚卻於一個月前就知道了!”
關山月皺眉道:“暫時不去管它了,一個張雲竹已經夠我頭痛了,我實在不想再惹起意外的麻煩,飛駝兄弟……”
關飛駝連怔道:“這個稱呼我實在不敢當!”
關山月一笑道:“你別客氣了,過幾天我就準備把明駝令主的身分移交給你,因為你是唯一夠資格擔任這個……”
關飛駝惶恐地道:“不!我希望能跟着你多學一點……”
關山月苦笑道:“跟着我學不到什麼的,只會惹下無窮的麻煩!”
關飛駝興奮地道:“我所求的就是這些,明駝令主必須在不斷的奮鬥掙扎中養成的!你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關山月莊容道:“是誰告訴你的?”
關飛駝頓了一頓才道:“是那個老和尚!”
關山月一哼道:“又是他!”
關飛駝囁囁地問道:“難道他説得不對嗎?”
關山月搖了頭道:“不完全正確!”
關飛駝興奮地道:“這就好了,我跟你一起上雪峯去!”
關山月搖搖頭道:“不行!你留在此地,目前先接受全能勇士的榮銜,在草原上好好地用功,等我雪峯之行回來後再作商量!”
關飛駝十分失望,正想多作請求,關山月正色道:“假如你還想接受明駝令主的名號,就必須聽我的話,明駝令主固然需要從不斷的奮鬥中成長,但必須在草原上紮下基礎!”
關飛駝只得答應一聲,關山月又拿起金神交給他道:“除了這柄金神之外,你不準使別的武器,除了明駝之外,你不能乘別的坐騎,除了草原之外,你不能到別的地方去,這是命令!”
關飛駝又答應了一聲,然後才問道:“這個禁制要等什麼時候才解除呢?”
關山月道:“等你真正成為明駝令主時候!”
關飛駝莊重地答應了!老族長卻失望地道:“你連全能勇士都不肯接受嗎?”
關山月笑道:“很抱歉,全能勇士必須參加你們所有的活動,而我的事情很急,不能多耽擱下去,再者這位秀樹奇峯兄弟跟我等是同一個人……”
老族長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你們都是明駝令主!”
關山月笑道:“對了,明駝令主永遠是草原上牧民最好的兄弟,由他代表我接受你們的友誼與招待,我會同樣地感激!”
老族長想了一下才道:“那麼就請這位兄弟來參加授銜的典禮吧!”
關山月笑向關飛駝道:“你先去吧!等一下我會在人羣中為你歡呼喝采的!”
關飛駝對他躬身行了一禮,跟着老族長走了!
孔文紀卻早已將他們的兩匹黑馬牽來道:“關老弟!我們趁這個機會溜吧!”
關山月笑笑道:“孔兄倒是將我的心事完全猜透了!”
孔文紀含笑不語,兩人跨鞍上馬,趁着草原上忙着集會的當兒,策馬疾馳,剎那間,已經把人羣丟在後面了!
身後傳來咚咚的鼓聲,關山月忍不住駐馬回頭,面上有着嚮往的表情,孔文紀看着他含笑道:“老弟!你好像很捨不得離開似的!”
關山月一嘆道:“是的!我覺得那才是我生活的天地!”
孔文紀道:“老弟!你最好把心收一收,別盡放在草原上了,要不是你趕熱鬧,我們怎會遇上這場麻煩?”
關山月道:“假如草原上有着索諾木這樣一個人,張雲竹遲早都會找去跟他碰碰頭的,我不過是把時間拉近一點而已!”
孔文紀點頭不語,關山月的話沒有錯,張雲竹想利用瀚海心法充實武功,知道了索諾木這種高明的劍手後,一定會去設法找他,從他身上得到一點好處!
二人默思片刻,孔文紀才道:“索諾木原是打算在今天殺死你的,不知怎麼會臨時改了主意,反而將你約上雪蜂去!”
關山月道:“這一定又是張雲竹搶先打了招呼,他怕我也用瀚海心法,將索諾木的武功學了過來,所以才裝模做樣,我相信他心裏根本就沒有在今天跟我決鬥的意思!”
孔文紀不信道:“你怎麼曉得的?”
關山月道:“他的女兒跟我決鬥,只把精招用了一式,還沒有分出勝負,就被他喝止了,不是很明顯的怕我學去了招式!”
孔文紀一拍手道:“這就對了,否則我真想不通他的用意,可是他既然已經知道你有這種能耐,很可能避免跟你決鬥,為什麼又要叫他女兒先出來打一場呢!”
關山月道:“維吾爾人最重信諾,狄蘭娜跟我訂下了決鬥的約會,無論如何,也得應付一場,再者張雲竹雖然告訴過他瀚海心法的虛實,他可能不相信,因此利用這個機會試探一下,以證實張雲竹的話!”
孔文紀叫道:“我知道了,張雲竹可能會用瀚海心法作為跟索諾木交換武功的條件,所以索諾木在見到你的武功表現後,證實了張雲竹之言不假,將原來的計劃也放棄了!”
關山月沉重地道:“不錯1因此這一次雪蜂之行,他們大概不會再讓我活着離開了,張雲竹將我師父等人移到雪峯去,就是*着我去投入他們的圈套!”
孔文紀一怔道:“那我們是否可以從長計議一下!”
關山月道:“有什麼可計議的?”
孔文紀道:“張雲竹忌憚你的瀚海心法,絕不會用武功來對付你的,他把圈套設在雪峯上,我們可以不去上當!”
關山月搖頭道:“不行!他拿着我師父作為要挾!就是叫我別無選擇,而且我也想利用這個機會跟他徹底作個了結!”
孔文紀道:“那也不必上雪峯呀,我們還在別的地方跟他解決!”
關山月道:“他們肯答應嗎?”
孔文紀拍拍胸膛道:“我可以負責,比心機的話,我自信尚不弱於他!”
關山月仍是搖頭道:“不必!我始終覺得鬥心機不是善策,吉人自有天相,我從來沒有存過機心,他的種種陰謀也沒有把我怎麼樣!”
孔文紀輕嘆一聲道:“好吧!反正你是主角,我自然聽你的!而且你的命也的確長,也許跟着你會有點好處!”
關山月輕嘆道:“我此行並無把握,孔兄最好還是別寄望於我,你難道沒有看見我把後事都交代清楚了!”
孔文紀一怔道:“你幾時交代後事的?”
關山月道:“我唯一未了之事便是明駝令主的後繼人選……”
孔文紀笑道:“那小夥子還不錯,但須加以時日多作培育……”
關山月一嘆道:“我對他的人品很滿意,對他的個性還不太放心,假如有時間的話,我是想多開開導他一下,可是隻怕我沒有那份閒空了!”
孔文紀道:“那你剛才就應該把一切都交給他,何必還等你回來呢!”
關山月道:“事實上我已經把明駝令主的身份除下來交給他了,只是不能告訴他而已,明駝令主與明駝是分不開的,我的那頭已經死了,自然不能再佔住那個名號,當我交出金神的時候,也等於交出了明駝令主的一切!”
孔文紀又是一怔道:“那你為什麼還要給他定下那些禁制!”
關山月道:“這些限制是磨練他成器的,我不准他用別的武器,是怕他濫施瀚海心法去攝取別家的武功而產生壞的影響,只有那柄金神才是明駝令主最基本的武功……”
孔文紀道:“另外兩點呢?”
關山月嘆道:“明駝最利於沙漠,他不乘別的坐騎,便只能在草原上活動,這與第三點不准他離開沙漠,是同一個意思,只不過加重限制的約束而已!”
孔文紀道:“你為什麼硬要把他圈在這個小範圍裏呢?”
關山月道:“他像是一頭神鷹,沙漠這個小籠子是關不住的,可是我希望他在任意翱翔之前,先把翼毛養得豐實,孔兄以後也盼能照顧他一點!”
孔文紀連忙道:“別找我,我跟你的生死是系在一根繩上的,假如你死了,張雲竹又豈能放得過我,所以不管你到哪裏,我也只好跟着!”
關山月想想這也是實情,默然片刻才輕嘆道:“我們走吧!”
孔文紀笑道:“是該走了,別讓人在前面等急了!”
關山月一怔道:“誰在等我們?”
孔文紀微笑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是誰幫你殺死雪熊的?”
關山月恍然道:“原來是白伯伯與江帆!”
孔文紀點頭道:“我想你也會明白的!”
關山月道:“我聽索諾木説雪熊是中蛇毒而死,就知道是江帆下的手了,只是他們在什麼時候與孔兄連絡上的?”
孔文紀道:“在你到塔幹部的時候,我無意間碰上了江帆,他們也是為了追蹤關飛駝而來的,由於江姑娘身上的玉帶蛇,使我靈動一動,想到了那比我的毒計更有效,於是叫她先把玉帶蛇藏在場中,果然奏了奇效!”
關山月一怔道:“那孔兄是什麼時候掉換的毒針呢。”
孔文紀輕嘆道:“我沒有掉換,那三支毒針一直在你身邊!”
關山月不信道:“孔兄以前的毒針不會入肉即溶,我在鬥第一頭大熊時,熊死了,我還在它的眼皮上摸到它呢。”
孔文紀道:“不錯!我以後給你粹的是另一種針,前一種針固然有效,但是全針都有劇毒,觸肌即潰,必須藏在我的摺扇中發射,根本無法握在手中,除非你戴上了鹿皮手套,可是那樣一來,人家早就會有防備,完全失去作用了!”
關山月一怔,道:“那我所用的針是不含毒的了!”
孔文紀道:“是的!那種針是以幾種藥物的汁水凝凍而成,入體即溶,只有一點麻醉的作用,我明知那對你的幫助很小,可是不敢先告訴你,怕折了你的鋭氣,幸好後來遇上了江帆,否則今天這三頭雪熊就夠你瞧的!”
關山月沉思片刻才道:“孔兄安排得好,只是事先關照我一聲,也好叫我放點心,更不必叫白伯伯他們跑得老遠了……”
孔文紀笑道:“江帆的那條玉帶蛇就是產在雪峯上的,索諾木豈有不識之理,所以他們必須帶着蛇先溜,免得被他碰上了又生出許多麻煩!”
關山月這才不言語了,策馬急馳,奔出十幾裏後,果然看見白鐵恨與江帆並騎在馬上等候着!
白鐵恨首先迎着他們笑道:“你們倒是來得好快!”
關山月先對白鐵恨行禮問候過了,才向江帆道:“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大忙!”
江帆笑笑道:“關大哥!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我以為你最少也得跟那位雪峯上的太陽多盤桓一陣子……”
關山月面上一紅道:“江帆!你別胡説!”
江帆笑道:“這不是胡説,我覺得那位回族公主簡直美得出奇,難怪你人在中原時,心心念念不忘大漠……”
孔文紀也笑道:“江姑娘!你這可冤枉人了,關老弟是最近才見到那個狄蘭娜,而且還結下一段莫明其妙的怨仇……”
江帆笑着道:“那投有關係,關大哥結怨的女人太多了,那些女人嘴裏雖然恨他,骨子實卻愛得他更深!只要關大哥願意,這種恨,立刻就可以變成愛……”
關山月微有愠色地道:“江帆,你別開玩笑,我還有正經事!”
江帆這才止笑,正色道:“我知道!你又要上雪峯去,張姊姊也趕來了!”
關山月一怔道:“菁菁她們也來了!你見過她們了?”
江帆搖頭道:“沒有,是小白告訴我的,我們先出來在這兒等它,可是蛇神在半路上迎着它,叫它帶信給我,説是她們都來了,張姊姊由於事機緊急,趕着前行佈置,叫你放心赴約好了,這次雪峯之行,也許可以把事情真正作個了結了!”
喜馬拉雅山是世界上最高的山,高拔數千尋,幾與天齊,佛家有納須彌於芥子之説,為以小含大之喻!
須彌山也是指喜馬拉雅山而云,故而也有人將此山稱為大須彌山,山實在是高,仰而不見其顛,因為山頂永遠為雲霧所封!
山也實在大,綿亙數千裏峯戀相連,山頂上是恆古不消的冰雪,據説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到達山頂上去的!
因此這座巍巍高山,就成了人間最大的神秘,自然也有着許多近乎神的傳説與臆測!
仙家説這是登天之梯,佛家説這是頂天之柱,反正都把它當作了天與地之間唯一的連繫!
澈骨的嚴寒,如刃的天風,以及仰不可即的絕峯峭壁,別説尋常人等無法登臨,就是身懷奇技的武林高人,也很少有一探秘境的勇氣!
現在卻有四個人,為了一個奇妙的約會,居然在這廣大的山區中摸索着,尋找一個奇異的山峯!這四個人是關山月,孔文紀,江帆與白鐵恨。
谷長青只説雪峯是在大須彌山中,卻沒有説明在哪一個方向,起初他們以為一到就可以找到的。
直至到達山下,才發現這個想法太荒唐了,一座座上接雲表的巨峯望去幾無盡頭,他們實在無法確定哪一座才是雪峯,而且此地四無人煙,連問訊都無由而得,若是把每一座山峯都找一遍,恐怕一年也不夠。
而他們的時間限制只有一個月。在途中兼程急進,只用了二十天的時間,在他們的意思還以為趕早一點到達,可以使張雲竹與索諾木無法多作連絡,可是他們進入山區之後,才知道若無正確的指示,提早一年也沒有用!
照關山月的意思,認為雪峯必是指最高的一座山峯而言,其他人也有同感,唯獨孔文紀卻不以為然!
他認為雪峯必是一個地名,而且絕不會在很高的地方,因為那是索諾木族人的牧居地!
儘管索諾木父女身懷絕技,那羣維吾爾人卻絕對無法在亙古冰封,寸草不生的地方長年生活!
當然他的見解比較近乎情理,所以大家就在比較平坦的地區內尋找,而且儘量向有人煙的方向着手!
尋訪的結果卻令他們很失望,偶而找到一些山居的人,卻又是藏族,言語不通,交談極難!
好容易藉手勢與文字的幫助,總算表明了他們的來意,得到的答案仍是毫無頭緒,因為藏民信奉的是喇嘛教!與異教徒不相往來,不知道雪峯何在,更不知道這山區內還有另一族人聚居!
白白地浪費了十天的跋涉,卻得不到一點結果,這使他們很沮喪,不過他們並沒有太着急!
雖然一個月的期限已經到了,可是張雲竹派來傳話的谷長青已經説過可以延期的,而且這延期彷彿早在意料中。
離開了最後一家藏族山民的篷屋,他們頓有茫然無所適從之感,要往哪一個方向進發成了最大的問題!
從被浪費的十天中,他們都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張雲竹已經決心在這次的約會中殺死關山月了,由於瀚海心法的原故,他一直不敢與關山月交手!
因此才利用種種的陰謀來陷害關山月,可是沒有一次能成功的,這使張雲竹明白了一件事!
一件他所不肯承認的事,那就是關山月在冥冥之中,始終都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在幫助着他。
吉人自有夭相,這是唯一的解釋,也使張雲竹意識到唯一能殺死關山月的方法便是一場公平的決鬥而不假借任何陰謀。
可是要找一個能殺死關山月的對手很不容易,張雲竹自己不敢出手,受他利用的謝靈運與劉幼夫等人卻又能力不足,現在總算找到一個合適的人了,不是索諾木,就是他的女兒狄蘭娜!
這父女二人詭異莫測的劍法才是關山月唯一的剋星,不過他又擔心關山月會利用瀚海心法偷學去劍招!
所以他才安排了這一場約會,而且使關山月因迷途而延期,以便利用這一段空間來加強索諾木父女,使他們的劍招更凌厲詭異,而且還能脱出瀚海心法的範疇,使關山月無法再以瀚誨心法來逃過這一場決鬥。
張雲竹對瀚海心法的研究頗深,只要有了適當的對象,他應該可以想出一些抗制瀚海心法的劍招來的!
時間拖得越長,對關山月自然也越不利,可是對張雲竹本人也沒好處,因為索諾木的劍招練到瀚海心法所不能控制的程度後,他們父女就成為天下無敵的劍手了,這是張雲竹所不希望的結果。
所以他只想略略地延長一些日子,使索諾本的成就能蓋過關山月在瀚海心法上所得的就夠了。
張雲竹由於放縱貪習瀚海心法的結果,成就上自然已經超過出關山月,可是也為着同練一種心法的原因,使他不敢與關山月正面相對,若是能假手索諾木殺死了關山月,他依然可以掌握着控制索諾木的能力,就可以放心縱橫天下了!
明曉得張雲竹打的什麼主意,卻拿他一無辦法,自然能早點找到索諾木付之一決,趁他與張雲竹尚未準備妥善,關山月或許還有勝望,可是山深天高,竟不知從何找起。又有什麼辦法呢?
關山月頹然長嘆道:“看來我們只有等張雲竹把事情安排好了之後,派人前來通知我去送死了,這一次他算是真正成功了!”
足智多謀的孔文紀,老謀深算的白鐵恨,也相對長嘆,默然無語,江帆不禁失望地道:“張姊姊也是的,她為什麼不等我們一下呢?”
關山月搖頭,嘆道:“她一定是先趕去了,這個女孩子,老是自作聰明,想以自己的力量,妄圖隻手迴天……”
江帆不以為然地道:“張姊姊跟她父親明爭暗鬥到現在,並沒有失敗過,她也的確幫了你不少的忙,你怎麼不相信她呢?”
關山月苦笑道:“她是不錯,可是要跟張雲竹比還是差上一截,在厲魔山莊她費盡心機,卻全在張雲竹的意料之中!”
江帆道:“也許這一次她真的有辦法!”
關山月搖搖頭道:“我不敢相信,更不敢寄望太深!”
孔文紀忽然道:“這雪峯既是如此難找,她怎麼能前去呢!”
江帆道:“這我倒是曉得,是蛇神帶的路!”
關山月忙問道:“蛇神是怎麼知道的呢?”
江帆拍拍身邊的布袋道:“雪峯是小白的家鄉,蛇神曾經去過一次,小白就是他從雪峯上捉來給我的,所以他知道……”
關山月神情一震,説道:“那麼,小白一定也知道了!”
江帆苦着臉道:“我問過它了,它很小的時候就被蛇神捉去了,哪裏還會記得!否則我早就叫它帶路了!”
白鐵恨卻高興地道:“江姑娘!你叫它帶路,它卻一定可以把我們帶到目的地去!”
江帆道:“不可能,我跟小白是自幼一起長大的,彼此的情形都很清楚,它若是知道的話,絕不會騙!”
白鐵恨笑道:“它倒是沒有騙你,因為它自己不知道有這種能力,可是我相信它一定能找到自己的生長之地!”
江帆仍是不信,白鐵恨繼續笑道:“凡是通靈的禽獸蟲魚,都有一種天賦的本能,不管迢迢千里,它們都能不假指引而回到自己的家園!”
關山月這時也加以支持地道:“這倒是不錯的,你看那年年南飛北往的鴻雁與燕子,它們飛越重洋,尋求歸宿,從沒有錯過方向!”
扛帆想了一下才道:“可是小白告訴我它不認識雪峯的路徑!”
白鐵恨道:“它也許不認識路,可是它一定會找到方向,你不妨讓它試一下,因為它自己也不知道有這種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