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月去時雖沒告訴人,但是卻不是沒人知道,冷家莊上下都是全日戒備,等候她姑奶奶的這次行動了,在她的前前後後,早有了一大批的人喬裝潛行追隨着。
快到將軍府前時,水文青站在路旁等着她,冷寒月笑道:“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真放心讓我一個人去拼命呢,原來你還是丟不下我的。”
“我怎麼會丟下你呢?你是我老婆,我豈是那種不顧家的男人。”
‘你還記得我是你老婆,那在這十天內,你怎麼不來看我。”
“誰説我沒來看你,每天我最少有兩個時辰在陪着你。”
“見鬼了,我連你的影子都沒見着。”
“你躲在屋子裏,那兒是冷家莊,冷大小姐的居處是禁地,我可不能隨便亂問。”
“禁地從來也沒禁過你!”
“這我知道,也沒有人真會禁止我,所以我每天還是去報到一遍,卯時到達,正好趕上你出來練刀,我就在一邊悄悄地看着,直等你練完回去,我才離開,有一天你練得高興,多練了一個時辰,我也陪你多站了一個時辰。”
“啊!你為什麼不出來。”
“這可出來不得,因為這正是你的刀法進境到凝鍊的時候,萬萬不可分心,你所學的刀法近厲,天生有一種威殺之氣,極難控制,可是上一次的挫折,終於使你突破了那一重阻礙,昨天我見你已能收斂自如,我知道你今天必將有所行動,又要忙着做好一切準備。”
“這還有什麼好準備的。”
“對付常玉琳是一件大事,當然必須謀定而後動,尤其是要知道他將有些什麼行動。”
“他有些什麼行動呢?”
水文青困惑地道:“就是這一點不解,據我所知,他似乎沒有任何行動,每天照常在大營處理公務。”
冷寒月道:“他那人胸無點墨,處理什麼公務,所有公文都是那些老夫子們代擬稿批閲的,他一個大營中居然資了十多位老夫子,比人家多出好幾倍。”
不過他的頭腦冷靜,處理問題很快,一件事情發生,他立刻就下口令,由老夫子撰文發出,立刻執行,他營的公文處理是最快的,分工也最細,一人管一個部門,倒需要這麼多人。
“文青,軍旅之中,都是些行伍的事,別的將領都只有一兩位老夫子就夠了,那要十幾個人的。”
水文青心中一動道:“不錯!他幕中的師爺是多了一點,這些人個個都狠忙,想必是替他處理很多的機密事務,這幾天他不是沒有行動,而是由那些老夫子代他策劃,發出了通知應變,難怪他篙定得很,因為他算準了我無法奈何他。”
“你到底能不能奈何他?”
“我不是説過了嗎?假如他規規矩矩,我是奈何不了他,但他若有所異國,我就能制裁他。”
“他把我拘禁起來。這不算是異國嗎?”
“不能,因為他是在錦州捉到你的,如果他闖進皇宮大內把你給擄劫出來,那才是犯了大逆之罪,他捉起來的是冷寒月。”
“冷寒月就可以隨便欺負了。”
“只怕是如此,寒月,你要弄清楚,你這冷大小姐只是對內有權威,對外,你可不是名正言順的密探人員,連塊腰牌都沒有,你不具有任何身份…”
“可是我以冷寒月的身份辦了多少事了,誰都知道我在冷家慶的身份。”
“知道是一回事,認真追究是一回事,寒月,這是你自己破壞制度,道理上可沒得説的。”。
“那我現在去找他也是無理了。”
“你只能以私人的恩怨去找他,可別跟他談公事,否則你一定輸,就算你是以公主的身份兼領密探也不行,廷制規定。
皇親國戚,如果兼領公職,必須見諸明令公佈,至少也要知會各部大臣一聲,你卻少了這一道手續。”
冷寒月泄了氣道:“這麼説來,我什麼都不是了。”
水文青笑道:“嚴格説來,你的確什麼都不是,不過對常玉琳而言,他卻不能這麼説,至少他知道你是誰,還有,他也該知道你是我的老婆,他的算盤打到我老婆頭上,實在是膽大包天,所以我要找他算帳去。”
冷寒月也笑了道:“你別臭美了,我是你老婆,你求過親嗎?經過明媒正娶嗎?”
水文青聳聳肩道:“做水大娘子不需要經過那一套,只要我水某人公開放一句話就行了,誰敢不承認就算他有種,不信你見了常玉琳,只管端出這個身份去,他要是敢有異議,我就挖出他的眼珠來。”
冷寒月嬌笑道:“臭美,我才不要仗你的聲勢呢!我憑冷寒月三個字,也要割下他的狗頭來。”
水文青凝重地道:“寒月,你別小看他,我聽説他在背地裏跟許多奇技異能之士學了一身好功夫,擊技已致上乘,你不見得能勝過他,再説他身邊也着實有一批好手,你千萬大意不得。”
冷寒月道:“我知道,你雖然不防備他,我卻始終對他沒放過心,一直都在注意他,他身邊有四鐵衞,雙羅漢,都是絕世高手,可是我有把握在一刀之下劈掉他們。”
水文青道:“沒那麼容易,一對一,你或許能除掉一兩個,兩對一你就絕無勝算,所以我才要跟你一起去,否則我不現身,在暗中策應還有利得多,可是我不放心,怕萬一接應不及就要遺憾終身了,你父親有三個女兒,常玉琳有幾十個表妹,我卻只有一個老婆……”
冷寒月聽得十分甜蜜,這時兩個人也走到了將軍府的大門口、有個漢子迎了上來,開口問道:“二位是…”
冷寒月一沉臉道:“去!去!別來這一套,你若是不認識我們兩個人,就不配在京師站大門!”
水文青也沉聲道:“一等威遠侯水文青跟冷家莊冷大小姐要見常玉琳!”
那人怔住了道:“原來是二位呀!”
才説了這一句,冷寒月吧的一聲,就打了他一個嘴巴,厲聲道:“水侯爺已經報了爵位身份,你居然敢不行禮,常玉琳的門上難道連規矩都不懂了。”
那人才爬了起來,府裏又出來了一個人,四十上下年紀,一身斯文打扮,抬起腳來,把那個人又蹦了一腳喝道:“不長眼的東西,水爵爺已經報了爵號,就不是你的身份能接待的,你該趕緊叩頭行禮,然後報進去,還有你上前搭訕的份兒!”
説完又朝水文青和冷寒月一拱手道:“學生羅化民,執掌鄂國公府記室,參見爵爺和冷大小姐。”
記室是私聘的,未經詮敍,有職無品,但地位極為重要,算是主人的私人代表,也等於是府中的總管。讀書人自有風骨,所以見了侯爵可以長揖不跪的。
水文音也拱拱手道:“羅先生出來最好,我們要見常大將軍,先生可別説他不在家,我知道他剛回來。”
羅化民微怔一怔道:“爵爺好厲害,大將軍今天是微服出門,混在家將的隊裏一起回來的,還是沒瞞過爵爺。”
水文青道:“先生知道我是做什麼的,京中的事,我很少有不知道的,尤其是府上,近日來一直很受注意。”
羅化民道:“本來大將軍已有吩咐,對任何登門來訪的客人,一律以不在擋駕,但爵爺已經知道他在家,這個藉口自然行不通了,請!”
“先生能作主讓我們進去了。”
“學生是做不了主的,可是學生也知道攔也攔不住二位,只有擔些干係,請二位進去了!”
“那就麻煩先生了。”
羅化民在前,把二人引到儀事廳上,常玉琳和五六個人都在那兒,看見了他們,常玉琳的神色頗為不自然,尷尬地起立乾笑道:“文青,表妹,你們終於來了。”
冷寒月冷笑道:“你知道我們一定會來的。”
常玉琳道:“是的,從你離開我別莊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準備着你們要來。只是沒想到你們遲到今天才來。”
冷寒月道:“多等幾天,讓你有準備的時間不好嗎?”
常玉琳哈哈大笑道:“我沒有什麼好準備的,從我決定請你來的那一天開始,我已經作好一切準備了。”
冷寒月道:“很好,你準備如何對我交待呢?”
常玉琳微笑道:“我沒什麼好交待的,我冒犯了表妹,只是自家親戚間開開玩笑,現在我道歉賠個罪就是了。”
“你倒説得輕鬆,道歉一聲就算了。”
常玉琳道:“你還想怎麼樣,如果作私務處理,我接受你的任何條件,如果你要當作官司來打,我也靜候大理寺的傳訊,大家對簿公堂再評理。”
“你還有理可評?”
“表妹!在私下的場合,我可以承認我無理,若到了公堂上,我可不怕講理。”
冷寒月氣極拔刀道:“我要殺了你!”
常玉琳的反應相當冷靜,退後一步道:“表妹,你究竟是個女人,只會撒潑使賴,從小人就如此,現在還是如此,所以你辦不了大事,現在你能不能安靜下來,讓我跟文青談一下正經的。
這番話他是故意説來激怒冷寒月的,因為他對這個表妹太瞭解了,她要強好勝,總以為自己不遜男兒,最聽不得的就是這種話,他也有意要激怒冷寒月的脾氣,來一場大鬧混戰而實現他的計劃。
可是這一次他卻大出意料,因為冷寒月居然安靜了下來,退後一步道:“對不起,文青,我大沖動了,現在跟他鬧起來,有理也變成無理了,他説得很對,女人是不適合辦大事的,文青,你來跟他談好了。”
常玉眾頗感意外的地道:“我的小表妹終於成長了!”
冷寒月道:“常玉琳,你不必説風涼話,我不會上你的當了,你在錦州那樣對我,也沒把我當作表妹,所以你也不必肉麻,把親誼掛在嘴上。”
常玉琳剛要開口,水文青已道:“王琳,這不是我們兒時吵架了,所以你也不必再在口頭上賣弄精神了,我們面對事實來談問題。”
常玉琳一頓才道:“好,談向題,你們想必見過皇帝了,他對我有何意見?”
水文青道:“皇帝對你很痛心,甥舅之親,他對你寄於多少期望,你還是辜負了他。”
“我辜負他?若不是我的撐着,他那些兄弟們早就把他給擠了下來。”“沒這麼容易,玉琳,你把你看得太重要了,幾位親王不穩是事實,但是他們不敢輕動,因為朝廷自有一股安定的力量,天下兵鎮,有一半是忠於皇帝的。”
‘那一半人不足恃,他們只忠於朝廷,誰掌有朝廷,他們就忠於誰,可不是忠於那一個人。”
“可是目前是皇帝掌有了朝廷。”
“皇帝能穩居朝廷,是因為我手中那二十萬禁軍在鎮壓着,否則那能如此安穩,而這二十萬禁軍,卻是我一手招募訓練整編的!”
‘你只是負責訓練統領而已,他們還是屬於朝廷的,由朝廷撥發糧餉豢養着他們,那可不是你的。”
‘文青,説這些無聊話沒有用,要能指揮他們才行,天下的兵馬都是朝廷豢養的,可是受朝廷指揮的又有多少?”
“別的我不敢説,你這二十萬禁軍都不聽你指揮,他們只服從大將軍的指揮,一旦朝廷撤了你這大將軍的職位,他們就不服從你了。”
常玉琳神色一變道:“皇帝準備撤我的差。”
“皇帝念在親誼,希望能全始終,所以只要你自動交出兵權,維持你鄂國公的封邑和封號,兼任札部尚書與大理寺正卿職,用你的鐵腕手法去整頓一下吏治。”
常玉琳冷笑道:“讓誰來接我班。”
“目前還沒有定,由我暫攝,我會培養一個適當的人選來接任。”
“問題是你接得下嗎?”
“玉琳,我知道你仗持着培植了很多私人,可是你卻不知道有多少是我的人。”
“你派人打入了我的禁軍?”
“無所謂打入,招募時,我跟你共同負責的,升遷考核時,我也作了一半的主。”
“你早就想拱掉我。”
“我沒有這種意思,你自己也明白,當初你擔任這個職務,還是我一力推薦的,我如想要你這個位子,就不會輪到你!”
“當然了,老頭子早就把你看作了東牀快婿,外甥當然親不過女婿去。”
水文青淡然一笑道:“這話説得太幼稚,皇帝信任我,除了我有能力外,最重要的是我可以相信。”
“我如果不同意交出來呢?”
“皇帝有一份手謝,命令你交出兵權,交在我身邊,但是我不希望用到它,大家維持一個客氣。”
常玉琳臉上變得十分陰沉,沉默片刻才道:“你把那道密諭拿出來,我要看看,我不相信皇帝有那麼大的魄力,會下這道密諭!”
水文青摸摸胸前,那裏面有紙張的悉碎聲,然後道:“秘謝在這裏,但等我亮出來後,事情就很糟糕了,而且秘諭是給我的,不是給你的,我不必交給你看。”
常玉琳哈哈大笑道:“文青,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子了,要解除我這大將軍的職務不是憑一份秘諭就行的,那得派個欽差,帶着旨意到大營去當眾宣讀才能生效,我倒要看看有誰敢擔任這個欽差。”
水文青道:“那是官方的手續,在事後自會有人補辦的,我這個部門行事不要那些手續,其實有沒有上諭都是一樣,我只要口頭宣佈一聲就夠了。”
‘你的權力有這麼大嗎?”
“你知道我的權力有多大的,所以我這個職位必須要有不激用權力的人來擔任。”
常玉琳冷笑一聲道:“文青,別繞圈子了,我知道你身邊並沒有什麼上諭,可是我也知道你能夠叫皇帝發出那樣一道手諭,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叫我接受這個命令。”
水文青道:“我是個很慎重的人,假如沒有七分把握,我不會貿然上門來的,我來了,就表示事在必行,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常玉琳頓了一頓才道:“就為了我捉起表妹這件事。”
“那件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個人已不可信任。”
常玉琳又哼了一聲道:“文青,我已經算客氣的了,沒有即時要老頭子下台,而且還保他在有生之年穩坐江山,夠得上仁至義盡了。”
水文青道:“不過這不是你大將軍該做的事。”
“我該做什麼事?你憑良心説,幾個王子夠不夠能力繼大統,是不是能比我更好。”
“道理不是這樣子説的,若論能力,比你強的不知有多少,在你前面至少能排出一萬名來。”
“但他們卻沒有我手上這份兵權。”
“你又來了,兵權不是你的,是朝廷賦於你的,現在朝廷已經撤掉了你的兵權。”
“就憑你的一句話?”
“就憑我的一句話!”
“但是我卻不承認你這句話!”
“我有能力要你承認這句話的。”
“我也相信我有能力不接受這句話,好了,文青,話都説完了,你可以回去試着辦辦看,假如你辦不通,我也念在交情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準你帶了寒月離開。”
水文青道:“這件事很急.不能再拖了,我今天就要辦好這件事。”
“怎麼樣?就憑你們兩個人?”
“你知道我不會只是兩個人來的,寒月脱險之前,我已經在作準備,等一切準備就緒我才來的。”
“我也早作了準備,因此我們不妨賭上一賭,看是誰的準備充分一點。”
“玉琳!你一定要抓破臉?”
“是你不給我機會,要我去幹禮部尚書和大理寺正卿,那不是笑掉我的大牙。”
“我不以為那有什麼好笑。”
“那就看最後是誰笑得出來吧!”
水文青嘆了一口氣道:“王琳,別逼我動手,我們小時候打過不知多少次架了,你沒贏過一次。”
“我不跟你爭匹夫之勇,我學的是萬人敵。”
“可是現在我就憑匹夫之勇吃定你了。”
“文青,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不擅匹夫之勇,拼命的事,自會有人奉陪。”
“屋後閃出兩名僧人,身壯如塔,像是廟前兩尊金剛,水文青道:“這就是你帳下的降龍伏虎雙羅漢嗎?”
一個僧人道:“不錯,酒家了空,那是酒家的師弟了凡,出身五台山,降龍伏虎不但是本師的外號,也是本師的手段,有誰想超渡,本師的降龍杖下大發慈悲。”
冷寒月不出聲,衝上前就是一刀。了空用鋼杖架開了,哈哈大笑道:“這個婆娘蠻得緊,很對本師的味口。”
常玉琳道:“大師,她是本爵的表妹,你杖下留點神,打傷她可以,可不能要了她的命,我舅舅那兒不好交待。”
了空道:“不妨,灑家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敲一下就是,只會叫她滿地亂爬,保證不傷她一點肉。”
他這兒口齒輕薄,但冷寒月的刀卻絲毫不容情,着着進逼,了空應付得漸漸困難了。
常玉琳也訝然道:“表妹,看不出你的刀法竟然凝鍊如此,文青能把你教成這個樣子着實不簡單。”
冷寒月在第二十招上找了機會,忽地滾着進去,刀光一閃,又是那招六月飛霜,了空痛吼一聲,雙腳還留在地上,人已倒向一邊。
六月飛霜本就是至威至殺的一手殺着,而冷寒月這些日子來迭經血戰,刀法更形凝鍊,只要給她有機會發出這一刀,很少有人能躲過的。
了空斷足之後,身子在地上撐着要外起來,冷寒月上前又是一刀,寒光過處,齊胸處將人砍為兩截,心臟掉了出來,仍在突突地跳個不停。
但她這份狠勁也震住了對方,對一個已經受了傷的敵人還能下殺手的畢竟不多,常玉琳臉上的笑容凍結了,僵硬得很難看,吶吶地道:“你……殺了他!”
冷寒月冷冷地道:“不錯!我屠盡了你的爪牙後再來殺你,常玉琳,惹上了我是你最失策的事,我跟你沒完沒了,誰也救不了你了。”
倒是一邊的伏虎羅漢了凡很冷靜地道:“大將軍,現在你是否還要留下這個女施主的性命?”
常玉琳大叫道:“不必了!殺!格殺勿論!”
了幾抽出了一柄大戒刀,悶聲不響地衝向了冷寒月,水文青道:“寒月,這個和尚交給我。”
冷寒月十分聽話,收刀退付一邊,水文青刺出了一劍,剛好封住了了凡的進路,將他逼過一邊。
了凡道:“爵爺!灑家是為師兄復仇。”
水文青道:“大和尚,別説這種話,你們放棄了江湖人清高的身份,把命賣給豪門,死了只有認命談不上什麼仇,宦門是非中只有利害,沒有恩怨。”
了凡道:“但大將軍對我門户有恩。”
水文青淡淡一笑道:“説恩,只個過是倚仗官勢,擺平了五台山與少林寺的一場衝突而已。”
“你説得輕鬆,那場衝突下來,我五台可能門户全毀。”
“沒那麼嚴重,少林也是名門正源,不會趕盡殺絕,可是那一次是你們理屈,是你們五台的門下,殺了少林弟子的家人,人家登門緝兇並沒有錯。”
“可是闖到五台要人就太過份了,置我五台於何地?”
“那是你們包庇自己的門人。”
“門有門規,我們自己會處分的。”
“人家早就告到五台了.是你們不加處置,人家才找上門的,大師父,五台這幾年所作所為己經不像個門户了,我知道你們是走通了權貴的門路有人撐腰才無法無天了,那是很很危險的事情,弄不好真會使門户全滅的的!”
了凡道:“水爵爺,灑家等受恩深重,誓以身報,而且灑家這師兄死了,灑家不能不理。”
水文青道:“大師父,令師兄是死於公平格鬥,我以半個江湖人身份説句話,你收拾了令師兄遺體,迴歸門户去吧,常玉琳再也包庇不了你們了,他的大將軍職務即將交出,再也沒有任何權勢了。”
常玉琳鐵青着臉不説話,了凡想了一下才道:“水爵爺!
酒家答應了常大將軍誓死相隨,無法退出了!”
冷寒月冷笑道:“好得很,你們報常玉琳的恩好了,我即日下令,啓動在冷家莊的全部人員,掃平五台,你是知道我是什麼人,也該知道我是否有此能力。”
了凡的臉色一變道:“你憑什麼那樣做?”
冷寒月道:“因為你們幫助常玉琳謀逆有據,我就可以這樣做。”
了凡道:“水爵爺,灑家等你的一句話!”
水文青笑笑道:“我也會支持她這樣做,江湖人介入朝廷黨爭是犯大忌的事,為廷律所不許,這是你們自己走錯了路,怨不得別人!”
了凡對水文青的身份是知道的,也瞭解到事態的嚴重性,只有看向常玉琳道:“大將軍如何指示?”
常玉琳哼了一聲道:“我已經豁上了,必須幹到底.如果你們支持我,我當然不會虧待你們如果你們背叛我,等我得勢後,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了凡急了道:“那不是叫我們兩頭為難嗎?”
常玉琳冷冷地道:“沒什麼好為難的,現在是你們面臨選擇的時候,我的底子你們清楚,如果你認為我現在垮定了,也不妨到對面去,但是希望你眼光看準些,不要招致滅門之禍!”
了凡臉色又是一陣急變,但最後他仍是朝水文青一合掌道:“水爵爺,請你原諒,灑家身受厚思,無以為報,已在佛前立誓為大將軍效力,殺身在所不計。”
這是他的選擇,常玉琳哈哈一笑道:“文青,表妹,你們看見了,了凡已經作了選擇,你們只不過是掌握了部分密探而已,跟我還是不能相比的。
水文青輕輕嘆道:“你也太迷信於權勢了,恐怕你自己也不明白你真正所掌握的實力有多少,玉琳,你別以為手中有了二十萬的禁軍就是大權在握了…”
常玉琳冷笑道:“你已經告訴過我,你在禁軍中塞了人了,可是我仍然相信我能控制他們,而且這只是我的一部分實力而已,我還有其它的支持。”
水文青冷冷地道:“你若是指一些支持你的邊鎮管師,那更不可靠了,因為這些人最投機;你若是抓住了大權、他們才會支持你,但你若要靠他們發兵支持你造反,諒他們沒這個膽。”
常玉琳叫道:“我才不是靠這批混蛋呢,我有個最大的支持者,説出來會嚇死你們。”
冷寒月道:“沒有人能嚇倒我們,而且也沒有人會支持你了,除非能得江西寧邸的支持。”
江西寧王宸濠自己野心勃勃,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他與常玉琳自然不可能勾結的,冷寒月也是説來當作笑話的,但是常玉鵬上浮起詭異莫測的笑容,倒使水文青一怔道:“玉琳!
你真跟寧邸有勾結”
常玉琳微笑道:“天下勢力有一半人了寧邸手中,我若要找個合作對象,自然要找個有本錢的。”
冷寒月也震驚地道:“那怎麼可能?”
水文青卻一嘆道:“想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可能,這兩個人都膽大妄為得過了份,一定是有了相當的仗持,也只有他們之間互相有了默契,才會如此無所忌憚。”
冷寒月道:“但是他們之間怎麼會合作呢?”
“因為他們誰都吃不掉誰,只有合作了。”
冷寒月道:“將來又怎麼辦呢?誰來掌握天下呢,寧王不會擁護常玉琳吧!”
常玉琳道:“那當然宸濠自己也是不甘心為下人的,跟我一樣,所以我們約定的是平分天下,北六省屬我,南七省屬他,一人一半。”
“他肯答應嗎?”
“北六省的人他控制不了,非答應不可,一如南七省的人,我也控制不了,必須要跟他合作不可。”
水文青道:“只得半壁江山,你們會滿意嗎?”
“我不滿意,他也不滿意,不過那是以後的事了,目前初步的協議是如此。”
水文青沉聲道:“王琳!我沒想到你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皇帝授你以重權,就是要你去壓制那些藩王的。”
常玉琳道:“不管他給我的權多重,都是替人作嫁,我要的是屬於我自己的權。”
水文青長嘆一聲道:“王琳!你要這樣説,我也沒辦法了,現在皇帝已撤消你的軍權了,江西還會支持你嗎?”
常玉琳道:“他一定會支持,因為沒有我的合作,他也真玩不起來了,方今兵力,我手中握有四成,他手中握有四成,其餘一成是在觀望不定中,一成是真正忠於朝廷的,我們兩人合作;才能穩握天下,我手中這份實力到了朝廷手中,他就不能這麼暢所欲為了。”
水文青道:“王琳,我相信你説的是真話,也瞭解到一點,朝廷不能公開來撤辦你的差事。”
常玉琳道:“朝廷要想撤我的軍權,我定會抗交,朝廷若要動我時,他就會發兵支持我,因為這也是保護他自己,如果朝廷得到了控制的優勢,他將是第一個遭殃的人,這一點大家都很清楚。”
水文青道:“不錯,每一個人都能很清楚這種局勢,只有一個人不清楚,那就是你自己,如果這世上沒有了你,情勢就會改變了。”
常玉琳哈哈大笑道:“不錯!如果能殺掉我,局勢就會大變了,因此我必須好好地保護我自己,因為我一身系天下安危呢。”
就在這時候,了凡的大戒刀猛地砍了過來,他聽了常玉琳的分析後,似乎更堅定他的選擇了。
水文青用力地架開了那一刀,發現這和尚的臂力很雄厚,刀勢很緊密,是個很難纏的角色,只有打起精神應付着,常玉琳也極為有興趣地在一旁看着。
冷寒月實在氣不過他,忽地揮刀衝了過去,常玉琳也電疾抽劍,噹的一聲,架住了她的寶刀,把她格退兩步。
冷寒月一怔,常玉琳笑道:“表妹,你如果以為我好欺負,那就大錯特錯了,老實説,這些年我暗中所下的功夫,絕非你們能想象的。讓你和水文青聯手也未必能勝我。”
水文青卻被了幾緊緊地纏住,不可能過來聯手了,冷寒月只有咬牙挺恨再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