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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山嶺上片林密佈,這時竟感覺地動山搖,龍斐輕聲道:“哥!這不是普通武林打鬥呀!”

    花無秋擇定一處展望最佳之處,招手道:“我們拔升到那株高松樹上去。”

    龍斐搶先站起,腳剛踏住一枝粗幹,眼裏已映進那面山下的情景,不由輕聲驚叫道:“啊,雙方好多人啊!獨腳的老和尚!”

    花無秋已到了他的身後,自松枝裏向外一看,見山下是處大石坪,一面排立着十七八具如回人裝束的人物,一個個滿面虯髯,年齡老壯不等,另方是六個番僧和六個高原老人,他一見鄭重道:“是冷風一幫,但多了兩個番僧,他們竟竄到這兒來了,那就冤枉仇大哥夫婦白跑一趟了。”

    龍斐道:“那獨腳巨人和老番看勢是旗鼓相當!”

    原來在拚鬥的只有兩人,其他雙方都各站立一旁慎防飛登之下,全部各擇大樹藏身瞭望,惟武聖和惠明大師對花無秋道:“少施主留心,東面一排五僧從左起第一個頭生肉瘤的名叫‘化生摩何’,第二是‘神島金佛’,他更易識別,其左手有七指,第三是‘絕海菩提’,他沒有下手,現與‘獨腳紅魔’對敵的是‘鐵貝魔僧’,另外兩個你見過,那就是‘哈魯’和‘鳩摩’!他們兩是番僧中的小一輩。”

    花地秋指着西邊道:“這面有八個老頭是誰?”

    惠明大師道:“紅花派共有十三系,每系各立門户,各有首領,但公惟‘獨腳紅魔’為總首領,另外八即為各系首領人物,那此壯年就是他們的徒眾,貧尼為了要明瞭其底細,曾在兩年前親自暗查甚詳。”

    花無秋謹慎道:“晚輩有個冒險主意,不如老師太贊同否?”

    惠明大師道:“少施主請説。”

    花無秋道:“目前這兩方看勢是各逞其能而相鬥,但沒有顯出深仇大恨之情,這種鬥法很難鬧成僵局,終必印證一會就要作罷,晚輩之意,打算單獨由後山繞去,一旦有機可乘,晚輩可造成他們正式火拚。”

    武聖鄭重接口道:“少俠可曾想到他們因你現身而聯合圍攻?”

    花無秋道:“這就是所説‘冒險’兩字,如真的到了那一步,晚輩決不會逞一時之勇而待著不走,同時自信也不會毫無脱身之力。”

    惠明大師關心的道:“你本着所有各種功夫都無法抗飛刀飛劍,慎重提防要緊,必要時無須招架敵人的拳掌。”

    花無秋暗暗從樹上躍落,同時對龍斐道:“你也跟去,不見大場合,難於獨立!”

    龍斐應聲跟隨,仍從原路下山,眾人都出乎意外,誰都想不到花無秋會將一個小童帶去冒險,唯武聖卻點頭暗歎,居然自內心裏對花無秋異常欣賞。

    藍影一閃,忽從兩丈之外的樹上飄來一條人影,筆直落到武聖身邊輕叫道:“爹,你和姑姑快點準備接應呀,他怎能敵得住啊!”

    這是步青雲的聲音,到了這種緊張的時候,她立將以往怨恨拋棄,竟焦急的衝了過來催促父親!

    武聖將她拉到身邊安慰道:“當前的情勢連你姑姑和為父統統算上也非下面雙方之敵,目前只有計取,決非力敵可進。”

    僅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花無秋已帶着龍斐快要接近敵人了,當他們翻下一座斜坡時,忽見草叢中跳出一個酒醉薰薰的槽老頭來怪笑道:“小子,你真有種去單刀赴會?”

    花無秋識出是“南口”杜醉白,拱手笑道:“我還有個弟弟。”

    朽老頭哈哈笑一聲説道:“這個蘿葡頭兒能派用場嘛,嘻嘻。”

    龍斐忽然“啐‘的一聲説道:”老頭子,咱們來拼一場如何?“

    杜老頭雙手亂搖道:“那又當論,我老頭子怎能敵得住你那雙赤蝠呢?”

    花無秋噫聲笑道:“你老是順風耳!”

    杜老頭笑道:“過獎,過獎,喂,小子,當心雷池六王也來了,我老人家打聽得一件消息,紅花派人竟是六王勾引出來的,這件事我得馬上通知武聖,顯而易見,他的手下現已挑明作亂了。”

    花無秋道:“武聖現在正面那座山上。”

    杜老頭道:“你們兄弟二人殺了人膠宮四將的事情,不哥捧他們之故嘛?”

    花無秋瀟灑的雙手一拱,哈哈笑道:“貴派可知今日之戰的起因和結果否?”

    其中一個鬢髮全白的老者搶前拱手道:“年青的中原朋友,這點老朽們到未想到,請問有何因果?”

    花無秋道:“諸位請看高原那一幫人就知起因何在了?”

    數步大聲接道:“大師雖通漢語,可惜欠通漢禮,在下正是。”

    化生摩柯粗聲吼叫道:“胡説!對你還要講什麼禮貌!我問你,迦摩可是你殺的?”

    花無秋點頭道:“在下只是道高一尺罷了。”

    化生摩柯大吼道:“要你賠命!”

    花無秋靈機一動,大聲叱道:“豈有此理,相罵沒好口,相打沒好拳,打架要賠命,那還打什麼。比如那紅花派總首領馬上將你們的‘鐵貝魔僧’打死了又怎樣,你們還不自認武功差勁?”

    他一字字,一句句都是施展真氣發出,不要説是旁邊的聽得清楚,就連打鬥激烈的雙方都一字不漏的聽進耳裏,這種用輕視和挑撥之言立將化生摩柯氣暈了頭,未加思考,大聲怒道:“好畜牲,你居然出言不遜,竟將佛爺們看成一文不值,反將紅花派捧上天去,告訴你,紅花派的武功能算什麼,那不過是武林末技罷,一旦遇上佛爺的偉大神功,那就要他們毫無立足之地。”

    這番僧有勇無謀,粗心大意,出言如雷,他竟目中無人,立將紅花派中兩個老人氣得虎撲而出,其一居然亦用漢語大喝道:“化生黑頭,滾過來!讓老夫數數你的骨頭!”

    化生摩柯巨軀一扭,陰聲笑道:“佛爺正感技癢!”

    老人立將目光注視着冷風一指,皺眉道:“年青人,你明白一點如何?”

    花無秋輕笑道:“貴派這次全體進入中原,據在下猜測,無不受他人影響而來,説穿了不外‘雷池派’的野心人物,不瞞貴派説,冷風早已知那批人物勾結甚緊,然而今他又站在這批番僧一旁,其居心可想而知。”

    白髮老者變色道:“冷風有什麼居心?”

    花無秋道:“靈骨派素有唯我獨尊之心,而當武林具有強大勢力者又處處皆是,他如不施一石數鳥之計,憑他靈骨派又焉得橫掃武林?”

    老者陡然哈哈笑道:“年青人,承蒙慧語指迷,老朽豁然大明!好,今天看他高原羣醜能否全身而退,請問你貴姓大名?”

    花無秋拱手道:“武林多險,請恕在下暫瞞一時,改日奉告如何?”

    老者哈哈笑道:“年少老成,請恕老朽失言了。”

    他説完轉向,對同伴説了幾句方言。

    花無秋雖然聽不懂,但能看出動態,忽見紅花派竟由白髮老者親自率領,居然全部向冷風一方沉重排行而去,知道自己整套計策成功了,急對龍斐道:“冷風看勢不對,他必定單獨撤退逃走,我們由樹林繞過去,先到西邊斷絕他的去路。”

    龍斐跟着進入樹林,問道:“這邊打鬥就不管了。”

    花無秋道:“他們還剛剛才開始,等到雙方拼至要決勝負時我們再來,但時間還早,非經五個時辰之後才見分明。”

    一陣急行,來到南面的山腳下,側耳一聽,隱隱察出自己的人仍集在山上了望那場打鬥。

    忽然,自一顆樹後鑽出樂天翁來輕輕叫道:“小秋,等一等,老師太馬上要來會你!”

    花無秋詫異道:“有什麼事?”

    樂天翁道:“老師太就到了,讓她親自對你説,大概是小海盜夫婦探出什麼消息回來了。”

    正説着,惠明大師已自山上飄然而到,面色沉重,一見花無秋就道:“少施主,雷池派的六王已公開作亂!”

    花無秋毫不驚奇的淡然道:“步老前輩作何處理,你老是得杜醉白前輩的消息吧?”

    惠明大師道:“步施主希望少施主不要插手去管他派內之事,因此請貧尼向少施主轉達他意思,這消息故屬杜老施主傳來,同時也得仇施主夫婦剛才證實,據説六王已率領大批高手在附近現身,計其總數已不下五百餘人。”

    花無秋談笑道:“步老前輩是老師太原的在家弟弟,晚輩請問師太,家父的殺身之仇難道就不報了?”

    晚輩看在師太佛面,我能當作步老前輩之面不發作,那已是盡了最大忍耐能力,如叫我不找雷池派叛徒之仇,試問師太,又能再容忍否?“

    師太嘆聲道:“在貧尼想來,你們都有道理,在步施主一面來説,他如讓別人插手其事,那無疑使雷池派從此名譽掃地,再也無法使武林敬重了,在少施主一面來説,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有正義之人,誰都無法阻你報復,然而貧尼已盡了力量,再也無法可請了,今後……

    唉……“

    花無秋拱手道:“此事在武林自有公論,晚輩還要去截住冷風。”

    惠明大師唸佛號道:“貧尼只希望少施主將來戒殺三分。”

    花無秋道:“為了武林,晚輩到那時恐怕不由自主。”

    惠明大師再無話説,這老尼姑已被花無秋理直氣壯直接堵住了。

    花無秋仍舊帶着龍斐大步奔出,惟樂天翁與惠明大師商量了幾句什麼事情也隨即趕上。

    快到西面時,花無秋回頭向樂天翁問道:“你老可知六王已到了哪裏?”

    樂天翁嘆聲道:“聽小海盜説,他看到六王已朝這個方向來了,但步老與其女步青雲早已迎上去了。”

    花無秋冷笑道:“憑她父女的能力單對六王尚可,要想壓服其一手培植出來的數百高手那就是做夢,搞不好,連他父女的老命都得送掉!”

    樂天翁嘆道:“我想叛徒中忠於步老兒的人物,也許還不在少數!”

    花無秋道:“理由固然説得過去,恐怕武聖自己也不敢保證。”

    行到一堆上坎下面時,樂天翁道:“步老兒之所以不願你去插手,可能他怕你殺錯好人。”

    花無秋搖頭道:“假設他是這個用意,那他就愚得可憐了,試問一個人到了生死關心之際,他能不吐真情?我在向雷派人下手之前,自然不會一言不問就動手呀,只要他自認是好人,我不會濫殺無辜。”

    樂天翁道:“小子,單獨相逢也許你會先問然後下手,一旦混鬥起來,在你那風馳電掣的動作之下,不但你無暇追問,同時對方也沒有解釋的機會呀。”

    花無秋道:“愈是混鬥愈好辦,這些偽裝服賊之人,他焉能不趁機離開,就不離開,他豈敢向我接近?”

    樂天翁見他説得頭頭是道,心想:“這小子的嘴巴比本領還強,我老人家辯他不過。”

    正此之際,龍斐陡然輕叫道:“哥,前面奔來三個人,你看是誰?”

    花無秋抬頭一看,急對樂天翁道:“你老和龍斐在此勿現身,冷風領着‘犀牛王’迦羅利和‘蘭光刀’沙沙保溜來了,讓我一個人出去收拾他們!”

    樂天翁急急道:“小子,冷風立幫雖邪,但無十惡不赦之罪,當今用人之時,你能釋服時儘量降服他,何況,‘蘭光刀’沙沙保,‘犀牛王’迦羅利二人並不太邪惡啊!”

    花無秋點頭道:“晚輩知道酌情處理,主要的還是要看他們知不知道回頭是岸。”

    言罷縱起,恰當冷風等三人亦趕到,隨即大聲叱道:“冷風,這次看你還向那裏逃!”

    相距不出十丈內,冷風等三人嚇得驚叫出口,通身竟感軟綿綿,幾乎立足不住,一個個面無人色。

    花無秋想不到自己的聲威竟到這種地步,居然能將武林中賽一流魔頭嚇成這樣子,不禁也呆了一呆,半晌後,取出“金龍吐納”

    冷笑道:“你們快點運功準備,我生平不殺毫無抵抗之人!”

    迦羅利和沙沙何未曾見過花無秋的真功夫,心尚不服,二人同時拔出長劍,作勢便出手!

    冷風一急,大喝道:“二位快住手,我們雖可抗拒他的飛劍於一時,但何必多此一舉!”

    迦、沙二人自認不是冷風的對手,而今見他竟沒有一斗的勇氣,始知大勢已不可挽救,於是也就頹然低頭。

    花無秋笑道:“冷老頭,本人混跡武林志在報仇除害並非一決逞強,更不懂裝威作虎,你靈骨派在江湖聽來邪,但實際上為害不深,諸位請罷,希望今後不會有傷天害理之事落在我眼裏。”

    冷風老練得如帶領修練千年的狐狸,花無秋的不殺,在別人當會大喜若狂,然在他看今後除了改邪歸正之一途外,稍存二心將心死得更慘!

    不加思考,挺身拱手道:“少俠,你要老朽從此歸隱卻辦不到,因為老朽是個閒不住的老不死,然而不歸隱總要闖出一點事兒,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錯,你這一赦,豈不是叫老朽寢食難安嘛?與其如此,不若馬上死在你的手下!”

    花無秋正色道:“你除了為惡之外,難道就不能為善?”

    冷嘆聲道:“老朽的臭名自五十年前就一直未衰,今後就算為善,請問少俠,武林中連三歲小孩也不會相信吧?”

    花無秋覺出此老在本質上竟一個豪爽異常的人物,立刻改了觀念,大步上前,伸手一把將他拉住道:“前輩為人只要本着良心,哪管他人議論事非,從今以後,貴派之名都無須更改,快請,咱們後會的日子多着呢。”

    冷風大受感動,立即招手沙沙保和迦羅利道:“二位過來,我們今天才找尋到名主了!”

    花無秋搶着迎上,一一握手道:“二位前輩,冷老之言過重了。”

    三個老傢伙被他感動得老淚縱橫,但又開朗至極,然而連一句話都説不出來了!花無秋催促道:“三老火速離開此地,晚輩還要去鬥場。”

    冷風含着眼淚道:“少俠,不是老朽不講義氣,你千萬勿救‘毒龍丹’,‘木精’,以及‘吸髓狐’和‘百寶妖姬’,這些人此次前來雖助我,實際上心懷壞念!”

    花無秋點頭道:“晚輩不是對人一概而論,請問‘百寶妖姬’又是什麼時候到的,聽她名叫蒲柳枝吧?目前打鬥怎樣了?”

    迦羅利這時才接口道:“那妖婦是剛才趕到的,她與‘吸髓狐’是老搭擋,目前雙方都拚鬥到緊急關頭了。”

    冷風臨行又回頭道:“少俠,你不會懷疑老朽加入雷池派六王之內吧?”

    花無秋聞言有異,會心一笑道:“晚輩承認你是個老謀深算之士!”

    冷風這時才開朗的大笑道:“那就再會了。”

    花無秋送走三人未幾,忽見樂天翁帶着龍斐走出大笑道:“小子要得,六王從此有了心腹之患了。”

    花無秋道:“也算他們根本不壞,最大的原因是他們沒有牽入我親仇之內。”

    説完急向前行,未幾又達鬥場邊緣。

    鬥場這時沒有一人在觀望,有單打獨鬥的,有以一斗二的,有三人對五人的,總之已鬥得紅了眼睛,在吉斯派上的一面,此際竟由十九人而增到二十幾人,在整體上已佔上風,但在四個老番僧手下的卻非常吃緊。

    花無秋側顧樂天翁道:“那個‘獨腳紅魔’只有匹夫之勇,他不知道調配人力,假設將八個老的來對四個老番僧,將自己抽出來橫掃對方弱的,這豈不是快刀斬亂麻,早就收事半功倍之效。”

    樂天翁笑道:“這傢伙的個人英雄思想太濃厚,他已犯了非將對手打敗的錯誤而騎虎不能下背了,好在還有五個老番僧尚未到來,否則他紅花派就不堪設想。”

    龍斐忽然大叫道:“哥,快看,那左手七個手指頭的番僧,已將那老者迫向左側樹林去了!”

    花無秋道:“那光老頭還可支持三十招。”

    龍斐道:“你不去看看嘛?”

    花無秋道:“你管不管豺狼和黑狗熊的打鬥?”

    龍斐道:“你沒有聽説過漁翁要蚌而不要鵓的!”

    花無秋笑道:“你比哥哥更狠,好罷,我們都去的。”

    樂天翁隨在後面暗想:“一對幼獅將來必成為邪魔剋星。”

    三人尚未深入那面林內,突聽裏面發出一聲低沉的慘呼!花無秋開聲騰起,急急催道:“快,光頭老者失手了!”

    不出二十丈,迎面撞上那七指黑僧帶着勝利的獰笑行來,花無秋停身一擋,沉喝道:“黑和尚,你的動作不慢!”

    這黑僧就是“神島金佛”,他知花無秋來勢不善,陡將大袖一揮,衝上陰笑道:“佛爺就是要抽出身來找你算帳!”

    花無秋知道這是連武聖還不敢輕視的人物,暗暗運足內功,回頭朝樂天翁示意,叫他將龍斐帶退。

    神島金佛已踏至五丈之處,手中竟多一件東西,揚了一揚,又是陰笑道:“佛爺今天專找你的金龍吐納動手,快點拿出來罷。”

    他手中東西朝外一抖,這時才看出是兩隻如碟形的薄圓之物,但花無秋竟不知貨。

    樂天翁在後一見,大招呼道:“小子,那是‘古佛神鋮’,為佛教中之靈物,與飛劍有異曲同工之妙,一隻無妨,今他有兩隻,慎防一守一攻。”

    花無秋右手立即探出金龍吐納,左手暗釦一隻赤蝠,迎上一步冷笑道:“黑和尚,讓你先出手罷,想你是決心分出生死存亡才肯放手。”

    番僧右手再抖,白光立盛,雙鈸衝空飛起,既而一合,發生“嚓嚓奇嗚,音聲未住,由中雙分,行如鏈,繞空如電,激轉旋,愈飛愈速,漸漸變成一道銀幕!”

    花無秋知逢強敵,右手食、中兩指一按“吐納”

    二字,龍舌脱口飛出!

    金龍有靈性,衝空而入,霎時之間,空中如萬雷俱發,一場不可思議的交手就此展開。

    樂天翁緊張至極,雖立身武林,名成高手,但自認距此境界還望望塵莫及,兩目驚注,看看這方又看看那方,只見花無秋凝神而立,穩如泰山,而老番卻大不如前,顯得沉重無比,最奇的是他一雙黑腿,這時竟一分分地向地下陷去。

    龍斐呼吸急促,喘息頻頻,不由自主,緊緊靠住樂天翁!

    這老頭似已發覺什麼安心之事,漸漸將緊張之情放下,輕聲向龍斐道:“小子,放鬆一點,那番僧已無力將兩隻神鈸分開使用了,你看,他的功力尚差太遠,兩腳已朝地下陷落了,那是證明負擔過重之故。”

    龍斐急急道:“提防他有援手趕來,趕快催促哥哥下手啊!”

    樂天翁道:“這一戰關係太大,你不能隨便説話,好歹由你義兄自己作主!”

    交斗數刻之久了,那番僧似已到達無可再抗之境,地皮漸漸接近了他的腹部。

    龍斐突然大喝一聲!“再下去!”

    番僧應聲下落,他竟只留下半頭在地面上,兩目突出,氣喘如牛!

    天空中緊接着如山崩地裂的一聲,兩片神鈸一震分開,飛速遲鈍,翻翻有墜落之勢,花無秋似已掌握形勢,真氣一收,龍舌歸體。

    樂天翁一見大喝道:“小子,快將對方神鈸吸住,番僧快要斷氣了。”

    花無秋聞言一震,急忙將金龍收起,左掌突伸,向空一招!

    樂天翁一步縱出,如風撲至番僧身前喝道:“神島金佛,中原正派武林從不趕盡殺絕,你還不爬起來!”

    神島金佛的黑臉已全無光彩,那是精力已近乾枯竭的現象,良久不語,如蝸牛一般自土內撐出!立足不住,仆然倒下。

    樂天翁回頭花無秋問道:“老朽作了主,你有什麼意見?”

    花無秋恭聲道:“此僧本待殺之,既然你老慈悲,晚輩豈敢有異議。”

    樂天翁丟個眼色,轉身而行,招手道:“我們還有要事去辦,時間不早了。”

    兩兄弟跟着行出,轉瞬離開一箭之地。龍斐憋着一肚子疑問,這時才問道:“老前輩,幹嗎要放那番僧?”

    花無秋代答道:“殺一惹八,將來不利,今有對方實物在手,此僧活着比殺了還難受。”

    龍斐道:“那為什麼要離開呢?”

    樂天翁鄭重道:“你沒聽出林外已全部罷鬥嘛,顯然是因林中這特殊打鬥之故,雙方不出一刻就會擁到,也許我們要遭重圍。”

    花無秋道:“你老所見極是。只怕還要追來,趁此時機,我們遠離為上。”

    樂天翁長身縱起,揮手道:“快走!”

    忽有一人自右側飛馳而來,花無秋詫異過:“冷風為何單獨趕來?”

    樂天翁道:“雷池派一定有什麼大變化了。”

    花無秋恐怕他人看到,裝着不見,輕聲道:“我們朝正面山林走去,他一定會追來的。”

    冷風似亦懂得他的意思,漸漸將奔勢放慢,遙遙盯住。及至都已進入山林,花無秋轉身拱手道:“前輩何事回頭?”

    冷風朝着樂天翁拱手道:“冬烘,你不會笑我老浪子回頭吧?”

    樂天翁迎上握手道:“冷兄,這是武林之福,小弟恭喜了。”

    冷風點點頭道:“別人説來我不領情,你八十三有資格,閒話少説,請少俠快點真誠援惠明大師,她已被困在華山公主峯後的禁凡谷內。”

    花無秋急問道:“此去有多遠。”

    樂天翁道:“此去公主峯只有七十里。”

    花無秋跟着奔出,疑問道:“老師太豈能被乾坤魔困住?”

    冷風道:“老朽也有這個想法,即老朽也不見得會敗在乾坤魔手下。”

    樂天道:“武聖步老兒在什麼地方,大師一定是追他去的。”

    冷風道:“步老兒已盯着六王不知去向。”

    花無秋向冷風問道:“迦羅利和沙沙保兩位前輩呢?”

    冷風道:“我叫他們隱在禁凡谷外觀變,最重要的是看看那個人的模樣!”

    花無秋忽然想到那個神秘的“乾坤魔”,向冷風道:“前輩曾與那乾坤魔同伴惠明大師和武聖,你老一定知道那妖人的真面目吧?”

    冷風慚然知道:“原來少俠還不知道他是一個妖人嘛?此人不唯是陰陽怪物,而且是個非常殘忍的東西,他自己殺人喝血不算,甚至教會那些死屍喝血,老朽與他聯手固然是為了對抗惠明大師和武聖,但還有個對他不利的用意,少俠和老朽不斷在阻止他所練的‘萬疆大陣’嘛?

    一旦該練成,除為害武林不算,就是普通人也不知要死多少。“

    樂天翁笑道:“你是在暗中破壞那些活死人。”

    冷風道:“我不知毀了多少,慚愧,每次都假借花少俠名義!估計已不下百餘個了。”

    花無秋道:“那魔頭為什麼常常露出一雙半男半女的腳掌?”

    冷風笑道:“他的本質就是陰陽貨,因之心理上就顯出那怪態,他的衣服也半男半女,因其對魔影幻形功夫未曾達到至境,他那雙腳永遠也隱不起來。”

    不知不覺的,他們已經越過不少奇峯幽谷,這一陣猛奔,急似風捲殘荷,他們雖然是間歇的談着,但卻沒有稍事停息。

    不到兩個時辰,冷風輕聲叫道:“不遠了,你們嗅到香味嗎?”

    樂天翁道:“沙、迦二人在哪裏?”

    冷風道:“在前面那座奇崖上,但不可招呼。”

    花無秋搶身騰起,勢如摩雲,他竟以逍遙人聖的輕功衝空直上。

    冷風一見,不禁衝口嘆道:“這真是武林中的奇才,我們老一輩的也該退隱了。”

    花無秋頹旬落地,忽聽一個老人叫道:“少俠來了!”

    自崖頭伸出一個腦袋,花無秋看出是迦羅利,上前問道:“沙老呢?”

    迦羅利道:“他單獨翻過那座高峯去了,臨行時説要偷進禁凡谷去親自看看實情,可是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花無秋道:“你老到此僅僅只聞到香味?”

    迦利辦搖頭道:“還聽到一種古怪的鐘聲,但不經常響間歇一段時間又連響兩下,奇怪的是鐘聲一旦入耳,使你不由自主的來提足內勁抵抗,否則就會心跳難受。”

    正説着,崖下接着趕到樂天翁,龍斐和冷風,三人未停,花無秋即向冷風提出鐘聲道:“前輩並未提起有鐘聲之事?”

    冷風道:“老朽來不及説了。”

    他向迦羅利問道:“那摧心的鐘聲又再響過?”

    迦羅利點頭道:“你走之後又響了五次,但一次比一次嚴重。”

    花無秋側顧樂天翁道:“這又是什麼古怪?”

    樂天翁向冷風道:“這不似佛功的‘梵喝’,也不似道功的的‘五雷聲’好似一種用趨勢氣通過某種實物震出的功能,即所謂‘音、光’毀滅武林中至極修煉。”

    冷風道:“假使這人已經煉成‘音、光毀滅’之能,你我老輩中能防守的也數不出幾個人了。”

    花無秋道:“難道各位前輩想不出這人是誰嘛?”

    冷風道:“武林等於大海:有終身不出山的,有一現即隱的,有了而復隱和隱久思凡的,像老朽這種人一生都在江湖打滾的那就太少了。”

    花無秋決然道:“我們不能因不明對方底細而在此久停,現在就往谷中去罷,看看到底有什麼人物出來阻擋。”

    他怕龍斐內功不足,伸手拉住他領頭而行。

    突然自峯頭連續三聲的鐘鳴,音響所及,真有海浪滔天之勢,遍山遍野的楊木,居然無風自動,枝葉紛落。冷風大叫道:“大家快提真氣抗拒,其勁馬上就會摧心!”

    花無秋早有提防,立將內功灌入龍斐體內!未幾,一陣無形的震力漸漸侵膚而進,真如浪濤一般,潮拜洶湧,源源而來!

    樂天翁、迦羅利二人頭上現出濛濛的熱氣,顯然是在全力抗拒,冷風到底不同,他反將目光注視花無秋面上!

    花無秋似已察覺,偏頭向他笑道:“這是確是一位不可輕視的人物,不管他是邪是正,能與他拚鬥幾下倒是非常過癮!”

    冷風見他危處泰然,驚怪他還能開口説話,不禁駭異不已。暗忖道:“我到現在才知道他的功力竟到了無邊無際之境,好險,這條老命居然沒有被他殺掉,簡直邀天之幸!”

    音勁消退了!樂天翁和迦羅利長長吁了一口氣,同時舉手拭了兩把汗!

    冷風急催道:“這次的鐘聲比我初聞時不知加了多少倍功力,這還是餘勁,身當其中的惠明大師,恐怕尤其難受了,快點進谷要緊。”

    花無秋忽見當前峯頂衝起一條人影,劃了一道孤形,如電曳下峯底而去!不禁大叫道:“施展鐘聲之人離去!”

    這情形冷風也看到,急催道:“快,峯那面就禁凡谷,他可能要向惠明大師下手了!”

    花無秋聞言大急,帶着龍斐拚命繞峯急奔!

    三個老人見他去勢如箭,人人都提功追趕,樂天翁在後面叫道:“小子,提防有人暗襲!”

    時又到了夕陽含山的下午,華山的景物漸漸呈現了一遍迷濛,兩頓飯的時間不到,龍斐已深入那禁凡谷中。當他踏上一堆巨石時,忽見惠明大師向他揖一禮道:“施主來了!”

    花無秋見她立在一塊平坦的草地上,另外再無他人,不禁吁了口氣,急急躍近問道:“老師太無恙否?”

    惠明大師忽見樂天翁竟同着三個不尋常的人物趕到,似亦感到意外,但隨有所悟,一面含笑迎接,一面向花無秋道:“貧總算脱了一次大劫。”

    花無秋接着引見冷風等三老,説明經過之後向貧尼道:“老師太,你老知道那人是誰?”

    惠明大反向冷風問道:“老施主還記得在南嶺之會嗎?”

    冷風本為惠明大師的老對手,見問郝然道:“承老師太不趁勝下手,冷某焉得忘記你老的慈悲。”

    惠明大師合道:“老施主誤會貧尼之意了,武林之事,應以隨結隨了才是,貧尼從不放在心上。“

    冷風猛然跳起道:“你老是問當年旁觀的老道人?”

    惠明大師點頭道:“施主總還記得他手中所拿那隻黃色大鈴吧?”

    冷風連聲道:“記得,記得,但他沒有看出我們分出勝負就走了。”

    惠明大師道:“貧尼後來了要查那道人的根底,曾經走遍天下近三年之久而一無所得,好在家師當年尚未圓寂,因之在不得已而向她老人家請問,承家師指點,就那個道人説是當年武林三大劍術奇人之一,既無道觀,也不知他在什麼地方修真,自稱‘貫天教主’,其手中之鈴名為‘聞天鈴’為道教降魔之寶,貧尼剛才所遭,多半即該道人再現江湖。”

    冷風驚訝道:“他為什麼要找師太麻煩?”

    惠明大師道:“這點連貧尼自己也不明白,當貧尼一進此谷時即遭其鈴音攻擊,好在貧尼仗我佛禪功防守其謹,否則連死因都不明白!”

    樂天翁道:“師太可知他施的即為‘音光毀滅’之功?”

    惠明大師點頭道:“此人幸未練到‘音劍殺人’之境,否則連貧尼這點不成氣候的禪功亦無法防守了!”

    冷風悚人道:“在下只知‘音光毀滅’之功,難道世上還真有‘音劍殺人’無傷無血,又名‘無色劍’但此人距程度尚遠。

    迦羅利恭聲道:“武林中的謠傳無飛劍殺人不見血即為無色劍,那就不確知了?”

    惠明大師含笑道:“於理不通,自屬謠傳,施主豈可深信?”

    花無秋忍不住接口道:“晚輩看到右側公主峯頂悄起一條人影,恐怕就剛才之人,他為什麼突然離去呢?”

    惠明大師道:“少施主所見不錯,他最後三聲鈴響已運出八成真氣,大概是貧尼尚可抗拒而打消再攻之意。”

    她説完招手眾人就地坐下,接着笑對眾人道:“各位施主趕來援助,貧尼心領厚願,相信各位奔了不少路程,快請坐下談罷。”

    大家應音落坐,只有龍斐仍舊立在花無秋身邊!惠明大師見他嘴唇啓動,似有什麼要問而沒有出口,因之笑道:“小施主,你有什麼要問嗎?”

    龍斐恭敬道:“我想知道老師太剛才提起當年三大劍術的另外兩卜叫什麼?”

    惠明大師點頭道:“第二個叫‘透地法師’,此人的劍術與‘貫天教主’完全不同,也是一個獨來獨往奇人,第三個名叫‘無人頭陀’他與以上兩人都曾交手過百餘場劍術而不分勝負,今有一人出現,相信其他二人仍然健在。”

    稍停又對花無秋問道:“剛才少施主可曾聞到鈴聲?感覺如何?”

    花無秋恭聲道:“晚輩只感到心腔內稍覺一悶而已,但旋即泰然!

    為時不過一瞬罷了。“

    惠明大師連呼佛號道:“阿彌陀佛,當今武林尚有一人可以對抗的人物了,然而少施主今後一旦遇上這強敵,你那‘金龍吐納’切忌亂用,否則必受束縛,而以貧尼所授的劍術與其周旋方為上策。”

    花無秋恭聲道:“謹領師太指教,晚輩記下了。”

    惠明大師指着龍斐道:“這位小施主天資優厚,施主有暇時,不妨一一指點於他,今後可能是你一大助手,唯其煞氣過重,施主不可任其隨便出手。”

    花無秋欣然受教,繼而問道:“老師太目前準備何往?”

    惠明大師道:“貧尼既已知道武林出現更加厲害的人物,那就不得不去查訪了。”

    羣人起身準備給她送行,誰料花無秋猛地跳起,探手抖出‘金龍吐納’,面對後谷就要發射飛劍!

    惠明大師忙加阻住道:“少施主,此人與先前那人不同!”

    繼而傳音道:“切忌施飛劍,讓他先動手!”

    在黑黑的後谷方面,突然響起一號佛號,音量之大,簡直好似古剎撞鐘,四山響應,全谷轟轟!眾人俱聞聲緊張,驚注待變。

    未幾,自林石之間步出一個不像出家人的高大頭陀,金箍束髮而蓬亂,滿面虯髯如刺猥,,赤着上身,肌肉隆起,真有點象大佛殿上忿怒金剛。

    惠明大師一見有所悟,輕聲而鄭重的向大家道:“這就是‘無人頭陀’現身了,你們看到了他腰間所掛的那把巨劍嗎,家師曾説那劍名為‘屠鯨’,可作飛劍之用。”

    無人頭陀行到五丈之處一停,巨目如燈,精光熠熠的向這方直射,闊嘴攻處,發出獅吼一般冷聲大笑,緊接宏聲道:“聞天一響,佛爺便知發之因,原來那老雉毛竟在這裏逗人玩耍!”

    “滿口粗言,他那裏象個佛門弟子?”

    眾人一致在心裏嘀咕。

    花無秋挺身跨出一步,冷冷的關道:“和尚可是‘無人頭陀’?”

    無人頭陀又是一聲冷笑道:“哈哈!佛父並不驚奇你小子猜想,原因你身後還有一個當年‘無覺神尼’的弟子不錯!”

    惠明大師慢步行出,合什道:“大師請了。”

    無人頭陀擺擺手,老氣橫秋,道:“小尼姑,你叫惠明?”

    惠明大師莊嚴的道:“大師乃我佛弟子,為何出言無忌?”

    無人頭陀仰天大笑道:“佛爺我不管三規五戒,既不吃齋,又不念經,無忌於言,無忌於行,修的是快樂法,練的是‘混沌九式劍’,滿眼是色,一腦袋瓜子不空,小尼姑,您別向佛爺説啦,哈哈……”

    花無秋早將“金龍吐納”

    收起,這時雙掌已運足了全勁,他不忍惠明大師受辱,再次跨進五尺,怒叱道:“野僧,要滾就快滾,別在此嚕囌!”

    無人頭陀即起收毫不在乎的笑容,變色的指着惠明大師道:“小尼姑,這小子如果想多活幾歲,那你就將他喚回去!”

    惠明大師道:“貧尼對大師的功力估計錯誤了!”

    説完轉身,向樂天翁等道:“諸位施主,退後一點,大家來欣賞那位大師的逍遙劍術!”

    無人頭陀顯然沒看出她的功力,經惠明大師隱含輕視的語意一觸,他才再將目光投在花無秋的身上!

    花無秋冷笑道:“大和尚乃當年劍術名家,在下有心領教幾式稀世之學如何?”

    無人頭陀巨掌腰間一拍,仍舊不屑的怪笑道:“佛爺這把神劍,天下只兩人配按!”

    言罷一伸手,順勢向身旁折根樹枝,道:“憑此對你小子已經看重了。”

    花無秋突然用腳一挑,順勢勾起一根兩尺長的細草,冷笑道:“發招罷,我不願光手來侮辱你!”

    眾從見他更傲,莫不暗暗叫好!

    無人頭陀一見大怒,起手一式厲功,樹枝如電掃出,大喝道:“你小子找死!”

    花無秋不識對方劍式,靈機一動,全身直拔,冷笑道:“讓你三合!”

    惠明大師驚喜於情露於面上,向冷風道:“此子心靈性巧,口中説讓,實際是存心摸清對方的劍法!”

    無人頭陀氣上加氣,樹枝帶鋭嘯之聲,抖手一變,突然竟成滿天羅網,大吼道:“我叫你從此無落足之地!”

    花無秋在身在空中,俯道只見腳底的樹枝簡直似密林一般波動,居然連無人頭陀的身形也不見了,不由大震,左掌向下一按,全峯不惟不墮,反而向上加高數尺,朗聲笑道:“第二合了!”

    樂天翁道:“假使對方這式施展不變,花小子真無落足之地啦!”

    聲還未住,突見無人頭陀陡將樹枝一收,單足立地,大喝道:“小子你死定了,看看佛爺這是什麼招式?”

    花無秋仍舊不認,但卻知道對方是以靜制動法鬥,不管自己向什麼位置落地,他總會快上幾倍追到縱算不死,亦從此落於下風,再無還手之力,心念一轉,冷笑道:“我看你倒有點象笨熊的和尚,三合已讓過了,我要攻你的頭頂了!”

    無人頭陀見他身懸空中尚能吐語悠閒,這才感到對方功力驚人,心中立感一驚,手掌的樹枝無意中向頭上豎起。

    花無秋何等精靈,他就是要對方稍分心神而乘機反攻,同時也只有這一線希望才能找到落足之隙,細草貫頸,草尖朝下,左手扣住一式劍訣,大喝一聲,全力俯刺!

    無人頭陀頓覺頭頂壓力如泰山下塌,勢不可擋,被迫亦運全力硬頂,簡直不能施展招式,心知上當。

    在電光石火之霎,花無秋的草尖已與猛間陀樹枝相觸,兩勁一抵,立刻發出如雷一般的巨震升起,地面被震得搖來晃去!

    緊接着,雙方同時一聲厲叱:“滾開!”

    被震得升高三尺,而頭陀竟踉蹌倒退半丈!

    時機不再,花無秋翻身落地,惟覺手中細草僅只留下數寸而已,但看頭陀時,見他所持的樹枝,居然也只剩下一段了。

    這情形落在惠明大師等眼裏,人人都知道花無秋已仗內勁取勝,但也靠了幾分機智。

    無人頭陀粗心大意,他還不明白自己手中的樹枝比人家那根細草短幾寸,同時以地面的優勢竟比人家退得無地!因此在立住之後陡拔巨劍——“屠鯨”

    吼聲道:“小子,現在叫你嚐嚐佛爺的真正的‘混沌九式’了!”

    花無秋並未否認他劍術神奇,惟對剛才三式已摸出劍路,心想:“刀九式我已知其三,你後六式就有肪絡可循!一念之下,回頭道:”沙老,請借你身上配劍一用。”

    冷風不等沙沙保開口,立刻道:“你用我‘冰魂劍’。他的是把普通鋼劍!”

    花無秋搖間道:“對他這種不知進退,自高自大的冒牌劍術高手就只配普通長劍。”

    沙老頭已將長劍拔出,脱手擲出,叫道:“少俠,劍來了。”

    花無秋招手接過,面對頭陀道:“我們以天亮為限,敗的滾蛋。”

    光陀獰笑道:“佛爺準在一百招之內要你的命,到天亮時你的屍體都被狼吞掉了!”

    花無秋仰天朗笑道:“原來你的名聲是靠吹牛皮得來的!我真替你的百招之外難過。”

    無人頭陀被激更怒,巨劍一抖出鞘,振起九朵分明的劍花,夾聲帶式,如電撲出,吼叫道:“接住佛爺這招‘九日東昇’!”

    花無秋早將惠明大師所贈數套非常深奧的劍法練成,居然亦出九朵擲花迎敵,冷笑道:“你也看少爺的‘九蓮怒放’!”

    無人頭陀突然後退,大叫道:“你是惠明的弟子?”

    花無秋乘機進攻,冷笑道:“你管不着!”

    無人頭陀似知遇上了劍術對手,被迫接招,猛狼慎守,身法如電。

    霎時之間,谷內劍氣大盛,鋭嘯震耳!人影不見!

    冷風緊張的問惠明大師問道:“這頭陀為何説少俠是師太的弟子?”

    惠明嘆聲道:“他是認出花施主所展劍法之故!”

    樂天翁道:“這劍法真是嘛?”

    惠明大師點頭道:“劍法雖是貧尼所贈,但卻並非貧尼所教,一彼一式都是花少施主自己悟出來的,原因是這劍法和另外兩套乃家師生平視為劍門無上之學,且非女性所能運用,所以她老人家不權沒有教與貧尼,甚至家師自己也只用一次,那一次就是對這個頭陀和前説兩大劍術名家,是以他一見便能識出。”

    眾人聞言,莫不詫異,這才明白其中還有這多曲折,可能連花無秋自己都不清楚,難怪未聞惠明大師對他出手沒有什麼暗示。

    迦羅利和沙沙保亦為劍術好手,二人看罷多時,居然神往不已,同時向惠明大師問道:“當前花少俠所施劍術何名,看來恰好是頭陀對手!”

    惠明大師道:“這套共有二十二式,十八式為‘十八羅漢’式,最後四式為‘四大金剛’式,總稱‘如來劍法神劍’半,第二套名‘諸天劍法’,只有十式;第三套名這‘菩提劍法’,那是佛門至純的無上劍法,分‘日、月、星、人、道’五式,至今武林中‘大羅天劍法’的無始劍法,它不惟使一部分演變成羅天劍法,而且發展了七十三套之多,可惜貧尼無暇一一指出。”

    冷風看出花無秋攻勢凌厲至極,簡直就未施一招守式,不禁衝口大叫道:“花少俠,九十八招了!”

    花無秋心中有數,不惟要打倒天亮,而且已存心將頭陀打敗,聞言朗聲道:“前輩何必操這個空心思,你老只注意太陽出來多高就行了,也許我們今晚還要谷中休息一會呢!”

    言中之意,不猜亦明,他在天亮這前打走對手。惠明大師似已看出整個形勢,她這時已閉目養神了。眾人一見,心中更定,但都被雙方的劍術所迷,居然越看越有勁。

    花無秋在數到五百招時,突然大喝道:“野和尚,你該知道收手了,再下去必將毀你數十年名聲啦!”

    無人頭陀嘿嘿陰笑道:“佛爺生平不服輸,你小子只要能勝儘管勝!”

    花無秋冷笑道:“我想替你顧點面子,原來你竟是個潑皮,好!不給你留臉了!”

    言罷,劍出如山,再不施花招,橫掃直劈,有進無退!無人頭陀也有一股狠勁,開始三招,他存心用自己“屠鯨劍”

    硬接硬架,意欲仗劍之利而來斬斷花無秋的普通鋼劍,但他竟忘了對方劍上全為空前的真氣貫足,根本削不到花無秋的劍身,竟是每每尚未接近就被巨大的彈動震開!三招硬拼過,頭陀這才試出自己修練百年內功竟還不如一個十幾歲孩子,使他如夢初醒,驚得面色大變。花無秋也在這三招中膽氣漸壯,再不顧忌,盡撤防守,將攻勢如長江大河的施出,綿綿不絕。

    無人頭陀一見大驚,被迫左閃右避,一退再退,不到一刻,他的背後竟已靠上從側石壁,居然沒有去路了。無人頭陀在名譽與生命雙方存亡之下,突然大吼一聲,同樣抱定作孤注一擲之拚,兩目突出,怪叫如雷,顯出了困獸之勢。

    花無秋不顧一切,劈掃依舊,硬斫硬剁,大有招窮式盡,除此別無他途之概,簡直就沒有一隙停止之機似的!這種情勢,連惠明大師都坐不住了,同時聽慈目張開,居然率領着冷風、迦羅利、沙沙保、樂天翁、龍斐等一同跟着觀看。

    冷風對惠明大師道:“武林中象這種打法的恐怕從來就沒有過,他竟繼續了快近千手了。”

    樂天翁抬頭道:“真的要天亮了,這孩子……唉……”

    花無秋看出無人頭陀拼打的精神毫不消失,無形中起了一分好感,突然大叫道:“和尚,你這時…還不服…輸…”

    他這時亦用勁過巨,出言氣喘,斷斷續續。

    無人頭陀比他更甚,狂喘道:“不…不…不…服…”

    花無秋咬牙切齒的一胸,喘叱道:“你…你…你…不服,就看這……

    這……一招……“

    無人頭陀似知生死存亡在此一舉,屠鯨劍同樣當胸推出!

    不約而同,兩人都用了陰勁,雙劍一繞,霎時吸住!惠明大師一見不好,大聲喝道:“少施主,千萬不可同歸於盡!”

    花無秋自己有數,他的內功勝人一籌,但他不願使一個成名百年的能手就此毀在他的手中倒是真的!吸住不久,他猛地抖手一挑!

    陡見一道白光飛起半空,誰料竟是無人頭陀的屠鯨劍被他一抖竟脱了手。

    無人頭陀悶哼一聲,頹然坐在地上!花無秋長劍如風抵住他的胸口!

    喘息喝道:“服……還是不服……”

    無人頭陀狂喘着瞪住他,胸口起落急促:“你……你……贏……

    了……“

    花無秋困難的收起長劍,劍支住地面,雙手扶住,身體搖搖,顯然已到立足不穩,但面上卻顯出勝利笑容!龍斐不知在什麼時候收回了那把屠鯨劍,這是已走到花無秋側面呈上!

    花無秋仍舊喘着氣道:“這是大師傳的東西,你趕快送過去!”

    龍斐無力伸手,龍斐只好擺在他的面前。

    惠明大師看出花無秋一舉一動都很滿意,口中不斷念着阿彌陀佛,示意四老一少,叫他們趕快警戒讓二人休息。當太陽由東山升起的時候,花無秋似已將精力復原了,只見他交回沙老頭的長劍,再注視一會無人頭陀的神色,之後對大家道:“我們可以走了!”

    樂天翁已見無人頭陀閉目入定,輕聲道:“留他一人在此嘛!”

    花無秋微笑不答,領頭向後谷走去。

    出了後谷,樂天翁又問道:“小子,你笑什麼?”

    花無秋朗笑道:“你老認為他在入定嘛?那是假裝的呀,他是羞答答的不願見人呢!”

    眾人聞言,莫不哈哈大笑!

    冷風道:“少俠,你一場狠攻,真將他的傲氣殺盡了。”

    惠明大師含笑道:“此人一生沒有什麼惡處,聽説就是目中無人!”

    一共五老二少,趁着晨光出了公主峯,及至一座林前,惠明大師向大家告別,單獨向西而去,再經一個時辰,冷風等三老仍照計劃向花無秋道:“老朽不能陪行了。”

    樂天翁笑着點頭道:“三老要處處當心。”

    冷風大笑道:“老朽等從此死也死得有點意思了!”

    分手後,樂天翁領着走至中午,居然找到了一個小鎮,花無秋整夜功頓,到鎮上飽飽的吃了頓午餐,洗了一澡,休息到晚上才又上路。

    在晚風微拂中,他們已離鎮西行了三十餘里,樂天翁忽見前途出現一個道人,觸目一怔,輕聲對花無秋道:“我們前面有高人!”

    花無秋注止目一看,搖頭花無秋可不是那個什麼‘貫天教主’!“

    花無秋道:“先追上去看看,他的腳步似與眾不同。”

    龍斐輕輕的道:“哥哥,讓我先接近!”

    花無秋道:“當心,不許亂來!”

    樂天翁急對花無秋道:“我們由那面邊樹林繞上去!”

    龍斐走近忽覺有點不對,他看出那道人雖然身穿道袍,但看出他頭上並沒戴上道冠,長長的頭髮披在肩上,背且還有兩佛印,心想這傢伙確有一點古怪!

    他正想超到道前面去看看,因為他知道沒有看到對方的面貌,當他尚未舉步的時,耳邊卻傳來一清晰的叫喚道:“龍斐,快到河邊河林中來!”

    龍斐聽了出是花無秋的傳音,不由一怔,急轉身忖道:“他們反而在我的前面?”

    進林一看,忽見還有仇飛仙夫婦二人,真不知他們由何而來?於是上前問道:“仇大哥,你與嫂嫂哪裏來的?”

    仇飛仙輕輕吁了一聲道:“當心!”

    龍斐點點頭,會意的笑道:“這河岸上人不少,他不會注意。”

    花無秋輕聲對仇飛仙道:“大哥!你發現什麼才趕到這裏來的?”

    原來仇飛仙也是剛剛到,只見他打個手勢道:“退往下游再説,此地距離三方面都太近了!”

    “三方面”樂天翁驚訝不已,衝口而問出。

    蘭小英輕聲道:“那還是指大批,實際上何止三方面,快退後,我們到那座河崖最高處去,也許在那兒能看到對河和上游。”

    五人致轉身,悄悄由樹林隱退,未幾,登上了那座高崖。

    原來在上游半里處遠有個渡船碼頭,但對彼崖仍不能一目瞭然。

    樂天翁突然輕叫道:“啊”那道人是在注視一位少年。花無秋等亦已看見那個少年,惟沒有一個對那少年面熟的,仇飛仙忽然向蘭小英疑道:“這個人的年齡,你説象誰?”

    蘭小英望望花尤秋笑笑道:“假使沒有龍弟在身邊,你可能會衝向前去大聲叫喚哩!”

    仇飛仙鄭重道:“不僅是遠看像,他的舉動都象,就只穿着闊綽罷了。”

    樂天翁道:“那小子有點富貴派,功夫卻不凡,無怪那道人一直在瞪哩!”

    花無秋對自己的長像從來未加註意,但對那少年卻暗贊不已,接口道:“他似剛才過渡的,噫!也到下游下來。”

    龍斐道:“他會和道人碰頭!”

    誰料他説的並未實現,忽見道人佯裝突的一轉,居然也向下游走來。

    就在此際,對竟有一大批人突由數家民房後面轉出,居然不找渡船,紛紛踏入飄滑過河,甚至還針對那不知名的少年飛撲。

    在這邊的一座小山下,無巧不巧,也有數批人分三個位置走出,同樣是朝那少年接近,看情勢不尋常。

    花無秋忽然沉聲道:“對河‘雷池派’的六王所率,這面山下有番僧一批,紅花派一批,最多的是各方武林高手,奇怪,怎的竟都找這個少年朋友而來?”

    樂天翁鄭重道:“莫非把這少年認錯是你啦!”

    龍斐突然指出最近河崖的大樹上道:“快注意,那兒竟也藏着一個道人!”

    眾人聞聲注意,一見莫不駭然,樂天翁道:“這才是真的‘貫天教主’了,你們看,他背上揹着一把古劍,腰間掛着雙色鈴子!”

    當各路人都相距不遠的時候,突聽那少年朗聲笑道:“哈哈‘透地法師’,你何必裝模作樣?”

    樂天翁緊張道:“原來這道人就是‘透地法師’這樣看來,連那少年也不簡單了!”

    披髮道人這時只距河崖不到十丈,聞言後回峯陰笑道:“施主尚敢以來姓自居,可見勇氣不小,當今皇上難道已將你遺忘了。”

    少年哈哈笑道:“當年之勢,如不道出真姓朱,也許要替他人背上黑鍋。”

    道人用目四望,似亦感重驚奇,鄭聲道:“他們是來尋找什麼人?”

    少年笑道:“據區區猜測,不外是找尋傳言的那位‘金龍大俠’可惜他們把我來張冠李戴了。”

    道人哈哈笑道:“這倒是非常有趣,可惜他們時運不通,居然找到‘神劍王孫’頭上來了。”

    二人對話之餘,各方人物已迫近一箭之處,樂天翁突然對花無秋道:“原來這少年説量被當今皇上秘密搜查無着的四太孫!

    花無秋詫異道:“什麼叫太孫?”

    樂天翁道:“這是本朝皇族的密史,也許只有你不知道!”

    仇飛仙笑道對花無秋道:“武林人不怕皇家禁忌,讓大哥來告訴你,太孫就是太祖朱元璋之孫,為當今皇上之侄。”

    繼又輕聲道:“當今皇上奪了侄兒之位作皇帝,曾秘密搜殺太孫的兄弟,這具少年可能就是四太孫,現在你懂了嗎?”

    樂天翁道:“前皇據説有兄弟七人,個個都練有深厚武功,這事只有惠明大師最清楚,你將來請問老師太就知道前皇秘密。”

    花無秋忽然若有所思,面上顯出神秘之情,對樂天翁道:“這樣説來,不今皇上就不是個正大光明之人了?”

    樂天翁道:“你要抱不平嗎?”

    花無秋道:“那要看我將來的發展了!”

    正説着,突見一個黑影幾少年欺近,一看原來是“絕海菩提”

    只聽他厲聲叱道:“還我神鈸來。”

    這番僧到了那少俠身前還未識出真假,可見他粗心到了什麼程度,以致逗引那少年哈哈笑道:“保其愚劣至此,你要小王如何還法?番僧,你仔細看看?”

    絕海菩提舉掌直劈,吼聲道:“佛爺不管你如何易容變飾,今天你是走不了!”

    少年閃開五尺,面對“透地法師”

    朗笑道:“大法師你我在劍上的功夫不分上下,現在請看小王的掌式如何?此言一出,周圍懼聞,人人都驚訝不已,原因是見他並未將”絕海菩提“

    放在眼裏,假設大家知道他與“透地法師”

    劍術相等的話,那更莫測高深了。

    “透地法師”陰笑而不理,怒吼如雷,二掌如電再出。少年不再閃避,但卻立勢隨便,及至敵掌夾着無倫的勁力迫近。突見他右掌猛擊,竟是硬接硬擋。

    “轟隆”一聲大震,當地沙石齊飛,少年在原地未動,番僧卻蹬蹬蹬邊退三步!

    震聲未停,四周人聲大譁,莫不駭然驚愕!

    一掌強弱,乾坤分明,番僧不識相,又待撲上……少年一見有氣,大聲叱道:“野僧勿動!否則小王不再留情!”

    番僧尚未開口,忽見其背後同樣撲出三個,居然“化生摩柯”,“神島金佛”,“鐵貝摩僧”全部出動!披髮道人“透地法師”

    突然哈哈笑道:“”朱施主,剛才只有一個,你的掌法顯不出真正功夫,現在可以大展一番了?“

    “這雜毛存心畜性旁觀,我豈能叫別人老頂着黑鍋!”

    花無秋長身撲下崖!口中喃喃自語,回喃喃回語,回頭向樂夭翁道:“請你老管住龍斐!”

    在樂天翁點頭之餘,他已身到崖下,拔身再起,如電射到當地。朗聲笑道:“那位朱兄,欠債的來了!”

    他這一現身,霎時激動了四周之人,雷池派的六王率領三十幾個高手齊聲吼。一擁撲到,一色長劍出擊,銀芒四射,全部堵住河緣。

    那少年仍舊神定氣閒的立在原地,惟兩眼卻緊緊盯着花無秋一絲不瞬。

    “透地法師”知道了武林盛傳的“金龍大俠”

    他的目光竟如利劍一般,大有要看透花無秋心髒似的。

    眾番僧這一下可看出真假出來了,但人人都顯出愕然之色,甚至有點猶豫不決!

    花無秋突然向河邊大樹招手道:“那位道長,法駕莫非即為‘貫天教主’嗎?何必隱身,要看熱鬧就走近一點,人言法駕曾大敗過”透地法師“?此言是否當真?”

    一少年聞言大笑接口道:“原來還有高人藏在一旁啊!這位兄台真正神目如電!”

    他已猜出花無秋的搗鬼,繼又朗聲道:“兄台怎知當年三劍術名家之事呢?”

    花無秋拱手笑道:“耳聞罷了!承兄過獎了。”

    “透地法師”急向那大樹膘了一眼,突然朝花無秋陰笑道:“你耳聞何人之言?”

    花無秋哈哈笑道:“法駕原來還不知道啊,當年武林至今傳下幾句歌謠,説什麼,‘貫天敗透,無人得漁利,三劍齊名,可惜有高低’請差別這不是事實嘛?”

    “透地法師聞言大怒,不疑他突然面對大樹厲叱道:”貫天,滾出來,這謠言必屬你造出的!嘿嘿,當年那一戰未分出過勝負,你居然自己臭美,現當後輩濟濟,你我當眾分個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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