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鬼宮”宮主與錦衣少年這一對母子,抱頭痛哭,狀極感人,不管如何,這一幕是令人同情的。
分別了近二十年,幾乎錯過了機會的日子。
唐子良為之心寒,錦衣少年既是“鬼宮”宮主的兒子,他如何殺“鬼宮”宮主呢?
這是一件令他感到極端為難之事——
但是,他必須殺她,“梅花亭”外的三幫四十八名武林高手,為他而死,“正義庭”內的六大門派掌門人,也間接死在了她的手中。
她是一個心思毒辣的殺人魔王,為江湖上着想,他不願顧及這一點私情。
唐子良想到這裏,臉上驟現殺機,他緩緩轉身,向“鬼宮”宮主與錦衣少年走了過去。
“蝴蝶夫人”為之動容。
這時,“鬼宮”宮主把錦衣少年推了開去,她端詳着她夢中愛子,也懷疑這不是真實的。
唐子良冷冷説道:“宮主,我們的賬該算了。”
這一句話説得在場諸人心頭同時一震,即連“蝴蝶夫人”亦為之動容,悚然地望着唐子良。
錦衣少年悚然地注視着唐子良道:“唐兄,你……”
“我們的賬還沒有結完。”
“你……”錦衣少年駭極得説不出話來。
唐子良冷冷道:“我説過我與她的賬還沒有算完,你退下吧。”
錦衣少年駭然注視着唐子良,他緩緩地退了下去,他駭栗悲哀,他想不出事情怎麼會發生,而又如何結束。
唐子良冷冷注視着“鬼宮”宮主,道:“‘鬼宮’宮主,我們該動手了。”
“鬼宮”宮主發出了一聲冰冷冷的長笑,道:“不錯,我們該動手了。”
場面一時之間,又充滿了殺機,唐子良冷冷道:“出手吧。”
“鬼宮”宮主一聲叱喝,身子猝然射起,唐子良似想到了什麼,在“鬼宮”宮主出手之際,他倏喝道:“慢着。”
“鬼宮”宮主把身子收了回去,冷冷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説。”
唐子良冷冷問道:“你不是中了‘魔法移神’麼?而無法行動麼?”
“對了”
“我不想這樣贏你。”
“你要怎麼樣?”
唐子良向錦衣少年道:“你就以‘金光神功’,療你母親的痼疾吧。”
“鬼宮”宮主驚問道:“什麼,你能醫?”
“不錯,我能醫。”
話落,他向他母親“鬼宮”宮主走了過去,他的神情十分憂鬱的,他走到了她面前一尺之處低喝道:“娘,攝神靜氣,通引陰功,灌入三陰……”
説話聲中,他右手急拍而出,疾點“鬼宮”宮主周身三大穴四小穴,然後,推出了內家“金光神功”,在為他母親療傷。
唐子良站立一側,動也不動。
一個時辰過去了……二個時辰也過去了……
三個時辰過後,但見錦衣少年按在“鬼宮”宮主穴道上的手,已滑落下來。
但見他略為睜目,坐地調息起來。
久久,錦衣少年才站了起來向他母親問道:“娘,你感覺怎麼樣了?”
“鬼宮”宮主沉聲道:“我血氣功力,已能運循正常,只是一時之間,雙腳還感到有點痠麻,我想我是好了過來。”
錦衣少年心頭一陣黯然,説道:“娘!唐少俠與你結仇很深?”
“不錯。”
“仇從何來?”
“我一生計劃毀在他手裏了,殺我門人,滅我門派,我與他勢不兩立……”
“娘,我知道你犯了錯誤……”
“什麼?”
“你不該屠殺江湖高手……你就向唐少俠賠個不是……”
“辦不到!”
“娘……”
“你退下去吧,我們非分個勝負不可。”
錦衣少年心頭一陣黯然,緩緩退了下去。
“鬼宮”宮主試行站了起來,她非常自如地來回走了幾遍,她感覺到,一點沒有困難。
唐子良為之心悸。
現在“鬼宮”宮主已治癒雙腳癱瘓,在行動自如之下,武功招式自然跟前大為不同了。
唐子良心念中,“鬼宮”宮主已走到了唐子良面前,冷冷道:“唐子良,我們可以動手了。”
唐子良傲然笑道:“不錯,你先出手吧!”
唐子良話猶未落,“蝴蝶夫人”喝問道:“你們當真非鬥個你死我活不可麼?”
“不錯!”
兩個異口同聲地説。
“蝴蝶夫人”長長一嘆,道:“既然如此,你們打吧!”
“鬼宮”宮主冷喝道:“唐子良我要出手啦!”
“請……”
唐子良“請”字甫出,“鬼宮”宮主一聲叱喝,身子突然射出,疾如電光石火一般,射向唐子良,出手攻出了一招。
出手一擊之勢,果然與原先坐輪椅時大為不同,唐子良亦不由心頭為之一寒,出手封出一掌。
掌力封出,“鬼宮”宮主第二掌又告劈到。
身形轉動之靈活,增加了她武功招式的威力,唐子良一時之間,不由被迫退了三步。
唐子良身形一退,“鬼宮”宮主連擊兩掌。
“鬼宮”宮主現在動手,真有閃電之勢,唐子良大喝一聲,身子欺出,猝然攻出了兩招雙魔掌。
這兩掌在唐子良拚命這下打出,其威力之猛非同小可,“鬼宮”宮主反被迫退了三步。
一來一往,劇烈搏殺。
剎那之間,十招已過。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全落在他們的身上,這一場武林罕見的打鬥,
勝負屬誰,依舊未定。
兩人搏殺之勢,已挾以畢生功力所殺,掌力如濤,內家真力,捲起了狂飆飛射。
錦衣少年為之動容,向“蝴蝶夫人”問道:“你看誰勝的成份較大?”
“一時還看不出來,不過誰敗了都不好。”
錦衣少年頷了一頷首道:“她……真的是你妹妹?”
“不錯。”
“她為什麼不承認?”
“她墮落了,於是認為不配。”
“她是一個不幸的人?”
“是的,洪誠害了我們!……”
言下一片黯然。
倏地——
一聲暴喝之聲,破空傳起,但見唐子良在暴喝聲過後,疾如星瀉地疾射而上,擊出兩掌。
現在.他們已動手過了五十招,招式已沒有原先那麼快速了。
唐子良的拚命攻招,使“鬼宮”宮主有難於招架之勢,她不想硬接,在閃電之下,攻出了一掌。
掌力還未攻出,唐子良連續拍出了三掌。
這三掌挾以唐子良畢生功力所發,其威力之猛,堪稱非同小可,“鬼宮”宮主不由被迫後退五步。
剎時,已近百招。
在招式上,勝負依舊難分軒輊。
但見兩人的額角上,均冒出了豆大的汗水,再這樣下去,極有可能弄得兩敗俱傷。
倏地——
厲喝聲起,“鬼宮”宮主以其瘋狂的攻勢,挾其所有功力,出手擊向了唐子良的面門。
唐子良大喝一聲,右手封去——
在唐子良一封之下,“鬼宮”宮主存心拚命,第二掌又擊向唐子良當胸,這一下不由大出唐子良意料之外。
當下在“鬼宮”宮主第二掌擊出之際,他不得不硬封來勢,左手疾推而出——
砰!
一聲巨爆,但見兩條人影,乍然兩分,唐子良退了五六步,臉色一陣蒼白,幾乎站立不穩。
“鬼宮”宮主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一屁股坐地不起。
錦衣少年脱口而叫!
唐子良目射殺機,一步一步向“鬼宮”宮主欺身走了過去……
一時之間,駭人的殺機驟現場中。
“鬼宮”宮主在兩人這一招硬接硬擋之下,內臟受傷甚重,一時之間,站不起來。
唐子良如再出手,“鬼宮”宮主一命勢必毀在唐子良之手。
倏地——
人影一閃,錦衣少年倏地截住了唐子良去路,喝道:“唐兄,你非殺她不可?”
“不錯,讓路。”
“不!”
唐子良雙目一睜,喝道:“你要幹什麼?”
“她是我母親,我不能看她死在你手裏。”
“這是我們的事。”
“我不能讓你殺她。”
唐子良略為運功調息了一下,喝道:“你不讓路麼?”
“不錯。”
“找死——”
唐子良一聲厲喝,在憤怒之下,他疾拍一掌劈向了錦衣少年。
錦衣少年飄退了五六步,喝道:“住手。”
“你要幹什麼?”
錦衣少年的臉上,驟現殺機,喝道:“唐子良,你真要跟我動手麼?”
“只要你不管這一件事。”
“唐子良,你難道忘了我們是兄弟?”
唐子良心頭不禁一震,道:“沒有。”
“那麼,你怎麼忍心殺我母親?”
“難道留她危害江湖?”
“不管她怎麼樣,我必須保護她。”
“你……”唐子良氣得説不出話來。
錦衣少年臉色一變,道:“這是人之常情,假如我換了你唐子良,你是否也一樣?”
“不,我要看看我母親是怎樣一個人!”
“不錯,她是一個大惡不赦之人,但我請教你唐子良是誰害了我們母親?”
“洪誠。”
錦衣少年冷冷道:“不錯,是洪誠,我們母親一生毀在了洪誠之手,我們為什麼不找他算賬,我母親只是他手下一個無辜的犧牲者罷了。”
是的,“鬼宮”宮主只是洪誠手下一個無辜犧牲者罷了,假如不是洪誠,“鬼宮”宮主也不會有今天。
然而,雖説錯在洪誠,但,她也不能為一點私恨,而為武林造下了一場浩劫呀。
唐子良想到這裏,説道:“可是,她豈能為了一點私恨,而屠殺江湖高手?”
他語鋒略為一停,又説道,“也罷,我不殺她,但,我要她履行敗了的條件。”
“什麼條件?”
“第一、我要她放了被困的武林高手……”
唐子良話猶未落,“鬼宮”宮主説道:“孩兒,讓開,這是我與唐子良的事,用不着你來管。”
她的身子,勉強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錦衣少年為之悚然,他望了他母親一眼,道:“娘……”
“你母親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不必你來求情,退下去。”
錦衣少年退了下去。
“鬼宮”宮主冷冷説道:“唐子良,我既然敗在你手裏,要殺要剮,任隨於你。”
“現在我不想殺你了,把‘血牢’之內的武林高手全放出來。”
“還有什麼!”
“不許你再屠殺一個江湖人物。”
“另外呢?”
“解散‘鬼宮’,這是你敗了的三個條件,你必須辦到。”
“假如我辦不到呢?”
“什麼?你辦不到?”
“不錯。”
“你難道忘記了我們賭招的諾言。”
“沒有。”
“那麼,你必須辦到這三件事。”
“鬼宮”宮主放聲一陣狂笑,道:“罷了罷了,我既然敗在你唐子良手裏,只好答應你這三個條件。”
她語鋒略為一頓,望了站立在三丈之外的矮胖老人,喝道:“阿忠!”
“弟子在!”
“把‘血牢’中的人,交給唐子良。”
“是。”
話落,彈身向“血牢”奔去。
“鬼宮”宮主冷冷一笑,喝道:“你們統統給我滾。”
“蝴蝶夫人”苦笑了一下,道:“妹妹……”
“我不是你妹妹,你還要嚕嗦什麼?”
“在我離去之前,我有幾句話不能不説,什麼事使你變得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縱然是洪誠害了我們,我們也不必如此呀!”
“……”
“鬼宮”宮主欲語又止。
“你不去找洪誠麼?”
“我……”
“我們一生,均是毀在他手裏。”
“我會去找他的。”
“那麼,我們何不一道走?”
“不,我不配……你們滾!”
倏然地,衝動地,她掩臉痛哭起來,她的哭聲,充滿了真執而又動人的感情。
從痛哭裏,可以聽得出來她悲慘的心聲,以及懺悔的血淚,在這一刻,是十分感人的。
唐子良也不由為之心動。
倏地——
一聲冷冷的長笑之聲,破空傳來,道:“‘鬼宮’宮主,你也有哭泣的一天麼?”
聲音乍然傳來,使在場之人,心頭同時一震,循聲望去,但是一條人影,瀉落在場中。
唐子良目光過處,脱口而叫:
“阿芬!……”
來人,正是一別多月的陳小芬。
陳小芬的目光,徐徐落在了唐子良的臉上,一種無限的黯然情緒,代替了她的殺機。
唐子良亦為之黯然,道:“阿芬,我們好久不見了。”
“是的,已經有幾個月了……”她喟然地説着。
“你一切都好吧?”
“好!”
“你兒子呢?他可愛麼?”
陳小芬黯然頷首,道:“他很好,我託人暫時照顧一下,謝謝你關心他。”
“阿芬……”
唐子良欲言又止,一時之間,他不知説些什麼才好。他們雖然分別了一個時期,可是,在暗地裏,他們均在懷念對方,懷念着過去的日子,雖然那已經過去,但過去的畢竟太過美麗。
唐子良輕輕嘆了一口,道:“阿芬,你來幹什麼?”
“我來報仇!”
陳小芬話落,臉上罩起了一片駭人的殺機,看得唐子良打了一個冷顫。
陳小芬轉身向“鬼宮”宮主走了過去。
錦衣少年為之動容,問道:“唐兄,她是誰?”
唐子良嘆了一口氣,道:“被你母親所害的人——你母親殺了她丈夫……”
唐子良話猶未落,陳小芬冷冷喝道:“‘鬼宮’宮主,你還記得我陳小芬麼?”
“鬼宮”宮主乍然抬頭,她悚然地注視着陳小芬,問道:“你來找我報仇?”
“對了!”
“你武功行麼?”——
是的,她武功行麼?這一點也是唐子良所擔心的問題,除非她在這數個月之中,另有一番奇遇,否則,陳小芬的武功自不是“鬼宮”宮主之敵。
但,她既然敢到這裏,武功自然有一番奇遇的。
陳小芬冷冷一笑,道:“這一點,你宮主不必擔心。”
“鬼宮”宮主冷冷一笑,道:“假如你沒有把握,我看你最好還是滾出這裏。”
“我來了,就不會走!”
“鬼宮”宮主冷冷道:“陳小芬,你非向我尋仇不可?”
“對了。”
“也好,我就叫我稱心如願。”
陳小芬充滿殺機地笑了笑,道:“很好,我要出手了……”
陳小芬語猶未落,突然地,她的身子掠了起來,疾如電光石火,向“鬼宮”宮主射了過去。
陳小芬這彈身撲招之勢,竟是出奇的快,這使唐子良與在場諸人,心頭同是一掠。
“鬼宮”宮主低喝一聲,反手攻出了一掌。
“鬼宮”宮主一掌甫自攻出,陳小芬一聲厲喝之下,已在這極快的瞬間,出手攻出了三招。
這三招出手,把個“鬼宮”宮主迫退了一丈來遠。
這時情形不但在場諸人為之動容,即是“鬼宮”宮主本人,亦為之心驚,任何一個人也想不到陳小芬的武功,會高得如此出奇。
錦衣少年脱口道:“我娘不是她的敵手!”
唐子良冷冷應道:“不錯,她不是陳小芬的敵手。”
“蝴蝶夫人”突問道:“阿良,你與這位姑娘感情很好?”
唐子良黯然頷首,道:“是的,娘!”
“你怎麼認識她?”
唐子良把他與陳小芬的一切經過,簡單地告訴了他母親一遍,“蝴蝶夫人”聞言之後,亦為之黯然。
倏地——一聲叱喝之聲,破空傳來,但見陳小芬的身子,平空射起,疾似閃電,向“鬼宮”宮主當頭砸落。
這出手之勢,既快且猛,“鬼宮”宮主此時,只有招架之力,毫無還手之能。
這一掌擊下,使“鬼宮”宮主有難於招架之勢,當下不得不硬咬牙,一招封了上去——
在“鬼宮”宮主一招甫自封出,陳小芬的一掌疾攻而至,“鬼宮”宮主想閃身已來不及。
砰!
一聲巨響,“鬼宮”宮主口血狂飛,一個身子,如電栽了出去,陳小芬一個掠身,射了出去,口裏喝道:“‘鬼宮’宮主,你納命吧。”
倏地——
人影一閃,錦衣少年在情急這下,一掌攻向了陳小芬,把陳小芬的身子,撞開了一丈來遠。
陳小芬的臉上,現出駭人殺機,喝道:“你幹什麼?”
“你不能殺她。”
“為什麼?”
“他是我母親。”
“你母親又怎麼樣?”
“我不能讓你殺她。”
陳小芬冷冷一笑,道:“你阻擋得了麼?”
“望你手下留情,暫時放過她!”
“放她?哈哈哈……你知道我丈夫死在了她手裏?你知道她為江湖造下了多少罪惡之事?——”
“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讓路!”
“不……”
“找死——”
陳小芬一語甫落,人似電光石火一般,向錦衣少年砸捲過來,出手攻出了一招。
唐子良見狀,為之色變。
錦衣少年斷喝聲中,封出了一掌。
人影疾閃,陳小芬閃電般地攻出了三招,錦衣少年一時之間,不由被迫退了一丈。
倏地,一聲斷喝,從“鬼宮”宮主口裏傳出:
“住手。”
“鬼宮”宮主這一喝,陳小芬與錦衣少年,不由雙雙把身子收了回去,陳小芬冷冷道:“你還有什麼話説?”
“鬼宮”宮主,淡然地説道:“陳小芬,你武功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你想殺我?”
“對了。”
“我不是向你求饒,不過,我一生之中,只求你這一次……”
“什麼事你説吧,只要在可能範圍之內。”
“請我暫時讓我活着。”
“為什麼?”
“我還有一件心願未了,我必須殺一個人!”
“辦不到,你想找藉口?”
“鬼宮”宮主全身一顫,正待説話,唐子良已説道:“阿芬,暫時饒了她!”
陳小芬愕了一愕,道:“為什麼?”
“真的,她還有心願未了,否則,我已殺了她。”
“什麼心願?”
“她必須去見一個人,對她,這是十分重要的。”
陳小芬慘然,道:“可是,我不能不為我丈夫……”
“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看在我的面上,你就放過她這一次。”
“這很重要麼?”
“是的,跟你想殺她一樣重要。”
陳小芬慘然一笑,道:“也好,我暫時放了她。”
陳小芬話聲甫落,一陣衣袂破風之聲,破風傳來,但見十數條人影,向場中奔來。
來人,正是那些被困“血牢”的十七位武林高手。
“鬼宮”宮主説道:“唐子良,我把人交給你了,我暫告退了。”
話落,就待彈身奔去,“蝴蝶夫人”突喝道:“慢走。”
“鬼宮”宮主把腳步停了下來,問道:“還有什麼事?”
“你應該見見洪德。”
“為什麼?”
“他為你相思數十年。”
“過去了……”
她喃喃地説道,慘然地移步行去,“蝴蝶夫人”一個掠身,截住了去路,喝道:“留下來,你必須見他!”
“不!”
“你難道這麼冷酷?”
“我不見他,你別迫我。”
“妹妹,見見他,他一生唯你是愛,你何必如此待他!”
“也好……我見他……”
這時,十數位武林高手,痴痴地站立場中,“散發子”“玄陰一子”“梅山神僧”與“尋夢人”均錯愕而立,好像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
唐子良注視着“尋夢人”洪德,簡直跟“鐵血幫”副幫主一模一樣,只是“尋夢人”被困了近二十年,略為枯瘦。
唐子良冷冷説道:“‘鬼宮’宮主,解開他們的‘魔法移神’穴道吧。”
“我兒子可以辦得到。”
唐子良向錦衣少年道:“你就解他們穴道吧。”
錦衣少年頷了一頷首,當下一一解開了這些人的穴道,不久,十七個武林絕代高手,已完全恢復了記憶。
當記憶恢復之後,這些人依舊相顧錯愕。
“蝴蝶夫人”嘆了一口氣,道:“你們還認得唐小麗麼?”
“散發子”驚醒過來,道:“你是‘蝴蝶夫人’,怎麼回事?你老了?”
“你們難道不是?”
“我們被這位‘鬼宮’宮主困了近二十年了……”
這一句話激起了所有之人的記憶,“梅山神僧”宣了一聲佛號,道:“對了,我們均在無防之下,遭了她的毒手,於是,我們便失去了記憶……是你救了我們?”
“不,是我兒子。”
“你兒子,當初交給唐翔……”
“是的,就是他。”
“蝴蝶夫人”接着又道:“唐子良來,見過這些老前輩。”
當下唐子良分別見了這些武林高手之後,同樣地,這些人對唐子良救他們脱困,也感到無比的感激。
當下“梅山神僧”又道:“‘蝴蝶夫人’,她就是‘鬼宮’宮主?”
“不錯!”
“什麼?”
在場所有之人的目光,不由齊落在了“鬼宮”宮主的臉上,每一個人的臉上,無不現出一份駭人的殺機。
“散發子”冷冷一笑,道:“想當年我也是暗遭毒手,現在我倒想領教宮主幾招武功……”
“不錯,殺死她……”
“殺死這女魔頭……”
“看看她到底是誰……”
十七位武林高手,為之譁然,每一個人因被困了近二十年,其內心均充滿了殺機。
唐子良見狀,喝道:“慢着!”
“散發子”冷冷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我並不是阻止你們報仇,可是,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待辦,所以,我們暫時饒了她。”
“什麼事?”
“這件事以後你們終會有明白之日。”
他語鋒略為一頓,道:“老前輩不是‘正義庭’庭長麼?”
“不錯。”
“你知道正義庭怎麼樣了。”
“散發子”臉色一變,道:“怎麼樣了?”
“完了!”
“什麼?”
“在你被困之後,‘鬼宮’宮主命門人裝扮你的模樣,當了‘庭長’……”
他將六大門派掌門之死及“正義庭”一切之事,告訴了“散發子”一遍……
唐子良話猶未落,“散發子”一聲厲喝:
“這話當真?”
“不錯。”
“六大門派掌門全死了?”
“是的!”
“我不殺這女魔頭,誓不為人。”
“散發子”此時委實怒不可遏,當下在一聲暴喝之下,猝然向“鬼宮”宮主射了過去。
唐子良似是估不到“散發子”會猝然出手,當下一掠身截住了“散發子”的去路,喝道:“老前輩慢着。”
“散發子”臉色一變,道:“你要幹什麼?”
唐子良道:“我知道老前輩報仇心切,不過,老前輩可否看在我的份上,放過這一次,事情等以後再説。”
“散發子”強按心頭怒火,道:“也罷。”
“老前輩是否知道另一件事。”
“什麼事?”
“武林又出現了一個門派——‘鐵血幫’,它已為武林造下了一場更可怕的屠殺血劫,已有武林數派滅在其門下?”
“有這等事?”
“不錯,而且看情勢有席捲武林之勢,以我之意,我們來共挽武林這一場浩劫。”
“你説怎麼辦?”
“老前輩請返‘正義庭’重新整理門户,與‘鐵血幫’決一勝負,此是上策。”
“唐少俠説得有理,老夫就照辦。”
“如武林不生靈塗炭,乃老前輩之賜。”
“玄陰子”當先説道:“唐少俠説得甚是,老夫就跟着庭長到‘正義庭’共挽這-場武林浩劫……”
“我也去……”
“我也願追隨門下……”
“……”
十數個人異口同聲,欲追隨“散發子”到“正義庭”,“散發子”説道:“如此甚好,我們走吧。”
話落,就待彈身奔去,唐子良叫道:“老前輩慢着。”
“唐少俠還有什麼吩咐?”
“吩咐不敢,倒是另外有一件事想告訴你,你該先回去看看你妻子與女兒……”
“啊……她們還健在?”
“是的。”
“她們……在什麼地方?”
“在魔人山‘飛水巖’上。”
“散發子”沉思了一下,咬了一咬鋼牙,道:“我雖然想見她們——這與在場有家室的朋友一樣,可是為了武林浩劫,我只好暫拋這一段兒女私情了。”
唐子良不由為“散發子”這一句話所折服,憑他這一句話,當可推想此人人格之偉大。
當下“散發子”向唐子良説道:“唐少俠,假如你再到‘飛水巖’,就告訴她們一聲我在‘正義庭’便了。”
“好的。”
“那麼我告辭了。”
話落,身形一掠,疾如電光石火,彈身奔去。
“散發子”一走,其餘之人,也跟着彈身追去,“尋夢人”正待追去,“蝴蝶夫人”突叫住了他:
“洪大俠慢走!”
“尋夢人”把腳步停了下來,問道:“唐幫主有什麼吩咐麼?”
“我有些事請教你。”
“但説無妨。”
“你是不是有一個哥哥或弟弟叫洪誠?”
“不錯,這一件事當年我忘了告訴你,我的確還有一個胞生哥哥叫洪誠,只因我們從小意見不合,便各奔東西,難道幫主就是被……”
“對了。”
“他……還活着?”
“不錯。”
“他在什麼地方?”
“你們就會相見的,不過還有一件事我想請教你,當初我們三人連袂到此,不是認為‘鬼宮’宮主可能是我妹妹麼?”
“不錯,難道她真的是……她?”
他的聲音有些抖栗,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視着“鬼宮”宮主,他的神情,顯出了無比的激動。
“蝴蝶夫人”説道:“不錯,騙得了別人,但她的聲音可騙不了我……”
“尋夢人”栗聲問道:“你……真的是小梅?”
“不錯!”
“小梅,我終於找到了你……”
他激動地,瘋狂地向“鬼宮”宮主撲了過去,他像任何一個感情支付太多的人一樣,當他見了他思慕中人一般,狂撲着對方,把她抱得緊緊的。
這感情的發泄是極為自然的。
他激動地叫着:
“小梅,我終於找到了你……”
淒涼的叫聲,充滿血淚與真情,是的,他想她多麼苦?數十年的日子雖然失去記憶,但,他在恢復記憶之後,依然瘋狂地熱愛她?
倏然,“鬼宮”宮主像得回到從前的温暖,她忍不住反抱着這個她傾心相愛的男人……
“尋夢人”激動説道:“小梅……我……對不起你……”
這一句話把“鬼宮”宮主的暫時歡悦衝散了,她猛然推開了他,劈劈聲起,她揚手打了他兩記耳光。
她厲聲喝道:“假如沒有你,我豈會有今天?”
“尋夢人”一陣錯愕,隨即慘然説道:“小梅……我錯了!”
他切切地道出了他心目中的懺悔之情,他想説的,卻無法説出。
“鬼宮”宮主喝道:“洪德,當初我叫你不要離開我,而你竟非走不可,以致我碰到了洪誠,誤把他當做了你,將一切交給了他……”
“小梅……我知道我錯了,錯在當初離去……”
“你得到了你的絕世武功,可是,我得到了什麼?”
“小梅,原諒我,給我贖罪的機會……”
“原諒?……我一生愛你,也一生恨你……”
“小梅,讓我再愛你吧!”
“愛我?”
“是的!”
“可能麼?”
“可能的,小梅。”
“我已不是當年的小梅了……”
“在我的眼中,是一樣的。”
“一樣?你看我一樣麼?”
倏然地,她揭去了她的蒙面紗,被毀容之後的奇醜面孔,驟現在場諸人的眼簾。
“尋夢人”為之驚叫出口,身子蹬蹬蹬退了三大步!
“鬼宮”宮主瘋狂地笑道:“你看我是小梅麼?”
“尋夢人”慘然淚下道:“小梅……”
“滾,我已不是從前的小梅了。”——
是的,她已不是從前的小梅了,絕代的花容,已變成了奇醜臉孔,過去的情愛也被魔鬼之手扼殺了。
自然,這是令人心痛的,但萬事由洪誠而起,如非是他,相信“鬼宮”宮主也不會有今天了。
他毀去了“鬼宮”宮主的一切,使她痛恨人生——甚至美滿的家庭。
她也破壞了無數的美滿家庭,唐子良與陳小芬便是一例。
“尋夢人”咬了一咬鋼牙,道:“小梅,他毀了你的容貌!”
“對了!”
“我會殺他的,但,小梅,你為面容被毀,而不敢見我,你以為我愛你的是面容?……”
“那麼,你愛一個人愛她什麼?”
“我愛她整個人,面容只是其次!”
“我不相信你是一個超凡的人。”
“或許我不是一個超凡的人,但,小梅,我會遍訪名醫,醫你面容,小梅,你應該給我贖罪的機會。”
“鬼宮”宮主冷冷一笑,道:“你不必多説了,不管臉或是身子,我均不是從前的小梅,我也學會了寬恕人,我原諒了你,你可以走了……”
話落,她移步走去。
“尋夢人”叫道:“小梅……”
“鬼宮”宮主下意識把腳步停了下來,冷冷問道:“你還有什麼事麼?”
“小梅,暫時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不願意。”
“小梅,你還在恨我?”
“不!”
“那麼,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跟你在一起。”
“辦不到了,你走吧。”
“不,我不走。”
“你何必纏我?……去吧,我也有事要走了。”——
他們切切而談,這淡話的內容是感人的,但過去的畢竟已經過去,再也追不回來了。
唐子良一時之間,亦不禁為他們所感動。
“尋夢人”問道:“小梅,你要去找洪誠?”
“不錯。”
“小梅,那麼,我們一起走吧。”
“你想去?”
“是的,假如你願與我同行,我也感到心滿意足,小梅,你就答應我吧!”
“蝴蝶夫人”接道:“小梅,你就答應他吧。”
“答應了他有什麼用?”
“尋夢人”道:“小梅,對我——這是十分需要的。”
“鬼宮”宮主長長一嘆,道:“也罷,你就跟我們一道走。”
“小梅,我感激你。”——
是的,他內心是感激的,感激這個他一生所愛的不幸的女人,假如當初不是他執意離去,也不會害得“鬼宮”宮主唐小梅會有今天了。
於是一切恩怨情仇,就為此而生。
唐子良説道:“我們可以走了?”
“蝴蝶夫人”問道:“去找洪誠?”
“不錯。”
“‘鐵血幫’幫主是誰?”
“這一點,我不太清楚,不過,她一身武功,高深莫測,其門人有多少,那也不太清楚,不過這些門人武功均是-流高於!”
“那麼,如何找他?闖?”
“闖?這恐怕不太好,以我之力,對付這位幫主雖然不是一件困難之事,不過,‘鐵血幫’地勢險,只怕不是我們所能應付的!”
“以你之意呢?”
“我……”
唐子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一個主意來,以他們這些人的武功,想明闖鐵血幫殺洪誠,必是一件極為困難之事。
除了明闖之外,還有什麼辦法?
唐子良心念,咬了一咬鋼牙,道:“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明闖?”
“不錯,除此之外別無他途可循。”
“那麼,走吧!”
當下一行六人,直朝“鬼宮”之外射去。
路上,唐子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向“蝴蝶夫人”問道:“娘,我想請問你一件事。”
“説吧!”
“你見到邵蓉沒有?”
“邵蓉?我沒有看到,不過,陸友山已經告訴了我有這麼一位姑娘,據説駝子帶她走了。”
“去哪裏?”
“找你。”
“找我幹什麼?”
“聽説她想念你,而且日見消瘦,所以駝子只好帶她出來找你了。”
唐子良心頭微感一陣黯然,當下黯然不語。
陳小芬向唐子良問道:“阿良,邵蓉是誰?你女朋友?”
“是的。”
“唉!能得到你所愛的女人應該是幸福的,可惜陳小芬無福享受!……”
她黯然地輕嘆着!
唐子良啓齒又止,一路飛射而去。
這日,已到了“鐵石谷”!
唐子良當先停下了腳步,“蝴蝶夫人”問道:“這裏就是‘鐵血幫’?”
“是的。”
“現在怎麼闖法?”
“由我領路,見機而行。”
當下唐子良一個掠身,向黑石林立的谷中射了進去,其餘之人,也相繼進入。
黑石谷內,倏傳來了一聲冷喝:
“何方朋友?站住!”
夾着喝話聲中,兩條人影,直朝唐子良等人面前瀉落,來者是兩個藍衣老人。
當首藍衣老人一見是唐子良,心頭一震,含笑説道;“原來是唐大俠,我們以為是誰,不知閣下率人到此,意欲何為?”
“找人。”
“找誰?”
“找貴幫副幫主。”
“唐大俠想見本幫副幫主請隨我來,至於這些人!……”
他語鋒略為頓了一頓,道:“只好留下了……”
“鬼宮”宮主冷冷道:“假如我們非進去呢?”
“這個……”
對方突然冷冷笑了起來,道:“這個勢必先經本人同意,假如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又怎麼樣!”
“你們就不能進去。”
“鬼宮”宮主冷冷一笑,道:“那麼,你是不是同意?”
“這個,我恕難同意。”
“可是,我倒非進去不可。”
藍衣老人的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臉上,冷冷一笑,道,“唐大俠,你們是來找人?還是來尋仇?”
“鬼宮”宮主冷冷接道:“兩者都有。”
“這麼説來,我是不能讓你進去了。”
“找死——”
“鬼宮”宮主一聲斷喝,在憤怒填膺之下,她也顧不得眼前情勢,向藍衣老人射了過去,猛然攻出了一掌。
“鬼宮”宮主心存殺念,這一掌攻出之勢,何等之快,藍衣老人一掠身,彈了開去,對方在彈身後退之際,反手攻出了一招。
這藍衣老人出手之勢,也十分之快,可是“鬼宮”宮主出手之勢,何等之驚人?在藍衣老人還沒有攻出之際,她凌厲的一招,已再度掃了出去。
這當兒——
另一個藍衣老人也似電光石火一般,射向了“鬼宮”宮主,這一個藍衣老人掌力沒有攻出,錦衣少年的掌力已當先攻了出去。
這時,“鬼宮”宮主已攻三招。
一聲慘叫之聲而起,但見那個藍衣老人應聲慘死於“鬼宮”宮主之手。
在“鬼宮”宮主斃下了那藍衣老人之際,另一聲慘叫之聲,也為之傳起,第二個藍衣老人也應聲慘死於錦衣少年之手。
這只是剎那問的事,錦衣少年甫自斃去了藍衣老人,“鬼宮”宮主已掠身而起,向谷內射了進去。
情勢的變化,出乎了任何一個人的意料之外,當下唐子良在“鬼宮”宮主唐小梅掠身之際,他也緊跟着追了過去。
這時,他們已來到了離谷底不遠之處,倏地——
一聲冷喝之聲傳來。
“站住。”
夾着喝話聲中,十數條人影,疾如星火,向唐子良面前,飛瀉而至。
唐子良頓足望去,但見來人赫然是“冰海一客”。
“冰海一客”目露殺機,迫視着唐子良的身子,冷冷説道:“原來是唐大俠,這倒是出乎了我意料之外,閣下率人侵入本幫重地,可是來尋仇了!”
“找人……”
“誰?”
“貴幫副幫主。”
“既是找人而來,為什麼殺死本幫門人?”
“這個——”
“鬼宮”宮主冷冷一笑,道:“就説來尋仇吧,怎麼樣?”
“冰海一客”冷冷一笑,道:“這個你們恐怕找錯了地方。”
“鬼宮”宮主冷冷喝道:“叫你們正副幫主滾出來,否則,我連你也宰了。”
“冰海一客”冷冷一笑,目光落在了“鬼宮”宮主的臉上,冷冷問道:“這位朋友是誰?好大的口氣。”
“鬼宮”宮主喝道:“你不叫你們正副幫主出來麼?”
“不錯!”
“你找死?”
“未必!”
“那就試試!”
“鬼宮”宮主話落,緩緩欺身,向“冰海一客”走了過去。
場面情勢,驟現駭人殺機,這當兒,“鐵血幫”十數個門人,排開了陣勢,將唐子良等人,團團圍住。
一股濃厚的殺機,湧了上來。
“鬼宮”宮主冷冷道:“我再問你一句!”
“你就是再問十句也是-樣。”
“找死——”
“鬼宮”宮主一語甫落,人似閃電一般,向“冰海一客”射了過去,出手攻出了一掌。
“冰海一客”低喝-聲未畢,人已射身而上,在“鬼宮”宮主攻出一掌之際,他也凌厲掃出了一掌。
雙方出手均極快速,人影一閃,乍然而分,但見“冰海一客”身子疾退一丈,駭然之色,溢於言表。
他冷冷一笑,道:“這真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了。”
“鬼宮”宮主喝道:“你再不叫你們正副幫主出來,我活劈了你!”
“那就試試!”
“冰海一客”一語甫落,人似閃電,掠了起來,射向了“鬼宮”宮主,凌厲的一掌已猛然攻出。
一擊之勢,其力甚猛,“鬼宮”宮主低喝一聲找死,人影一劃,已旋身而上,封出了一招。
招式封出,“冰海一客”第二掌已再度攻到。
“鬼宮”宮主哪把“冰海一客”放在眼下,當下叱喝一聲,避過了“冰海一客”的攻勢,反手擊出一掌。
這一掌,不但將“冰海一客”迫退了三四步,這剎那之間,“鬼宮”宮主已連續攻出了第二掌。
所有之人的目光,全注視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冰海一客”的武功雖然不弱,但哪裏是“鬼宮”宮主之敵?十數個“鐵血幫”門人虎視眈眈地注視着場中。
唐子良等五人,也蓄勢待變。
駭人的殺機,瀰漫了場中。
倏地——
一聲叱喝,緊接着一聲悶哼之聲猝然響起,但見“冰海一客”踉蹌後退,噴出-口鮮血來。
“鬼宮”宮主喝道:“你納命吧——”
她飛身向“冰海一客”射去。
驀然地——
暴喝之聲為之響起,但見三個藍衣人,以其閃電之勢,分撲“鬼宮”宮主。
“鬼宮”宮主喝道:“你們找死麼?”
“未必——”
“那就試試看。”
“鬼宮”宮主一語甫落,挾其驚人的身法,向“冰海一客”再度射了過去,其勢之快如電光石火一瞬。
暴喝聲起,三條人影,疾似電光石火向“鬼宮”宮主射了過來,其勢之快,也十分驚人。
就在此時,“鬼宮”宮主的身子突旋轉了一下,向出手攻來的三個藍衣人,擊出兩掌。
這兩掌擊出之勢,十分迅猛,三個圍攻“鬼宮”宮主之人,無不被迫退了開去。
就在此時——
一聲斷喝聲起,錦衣少年挾其憤怒的暴喝,一個掠身,直向藍衣人撲去,出手擊了兩掌。
錦衣少年這出手之勢,挾其怒火而發,其威力之猛,是何等驚人,人影翻飛之下,慘叫之聲應聲而起。
一個藍衣老人已栽地死去。
倏地——
在錦衣少年出手斃去一個藍衣老人之際,十數個藍衣人夾以瘋狂的暴喝,向唐子良等人,合力圍攻過來。
唐子良見情勢的發展,已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是以,當下也奮起神威,向圍來的藍衣人攻去。
一時,場面變成了混戰!
暴喝之聲栗人而可怖。
人影閃飛之中,慘叫之聲為之傳起……
藍衣人已有五個栽於地上,試想唐子良及“鬼宮”宮主等六個人,哪一個不是身負絕世武功之人?
這些藍衣人,又哪裏是這些武林絕代高入的敵手,剎時,又死三人!
暴喝——
慘叫——
這兩種聲響交織成恐怖的樂章,震撼山嶽,聞來令人心驚!
再如此下去,不出片刻,這十數個“鐵血幫”門人,勢必全部死在唐子良等人之手不可了。
驀地——
一聲長嘯之聲,破空傳來,數十條人影,向場中射來,一聲斷喝:
“住手!”
聲似暴雷,震場諸人耳震嗡嗡作響,下意識地,動手之人,全把身子收了回來。
放眼一望,使在場之人,心頭同時一震,這來人正是“鐵血幫”副幫主。
唐子良打了一個無名的冷戰。
“鐵血幫”副幫主目光一掃在場諸人,當他的目光觸及“蝴蝶夫人”,不覺為之脱口而叫。
“蝴蝶夫人”全身一顫,冷冷一笑,道:“果然是你……”
唐子良駭然而問:
“真的是他?”
“不錯!”
“鬼宮”宮主突然厲聲一笑,道:“想不到你洪誠竟跑到這裏來當起‘鐵血幫’副幫主……哈哈……”話落,又是一陣栗人的狂笑。
洪誠為之色變,道:“你……是誰?”
“鬼宮”宮主一斂笑聲道:“我是誰你還聽不出來麼?”
“鐵血幫”副幫主臉色為之慘變,栗聲問道:“你……是小梅?”
“對了!”
“啊!”
他脱口一聲驚叫,蹬蹬蹬退了三四大步。
“尋夢人”突冷冷一笑,道:“洪誠,你還認得我麼?”
“你……是洪德?”
“對了,想不到我們兄弟分別了數十年,依舊還能見面,這倒是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洪誠強顏一笑,道:“不錯,這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鬼宮”宮主突喝道:“洪誠,這數十年來,我以為你死了!”
副幫主冷冷一笑,道:“所幸我還活着……”
“我也希望你還活着,這樣,我才可以找你報仇,哈哈哈……”
狂笑聲中,她突向洪誠欺身走了過去。
錦衣少年倏然一個箭步,截住他母親去路,道:“慢着,我還有話問他。”
他徐徐轉過了身子,目中射出了駭人殺機,迫視在副幫主的臉上,冷冷道:
“副幫主,我有幾件事想問你。”
“請説。”
“你叫洪誠?”
“不錯。”
“我是你兒子?”
“不錯。”
“我母親是‘鐵血幫’幫主?”
“不是!”
錦衣少年喝道:“你為什麼不早説?”
“這……”
“你沒勇氣告訴我這一件事?”
“不!”
“那麼為了什麼?”
“我……”
“你怕我知道這件事?”
“或許是,但這只是其一,或許我不願意讓你知道這一件更不幸的事……”
“哈哈哈……更不幸?難道天下有比父親殺害親子更不幸之事?”
洪誠狂喝道:“那不是我的本意!”
“是‘鐵血幫’幫主!”
“是的!”
“那麼,你算什麼?她的殺人工具?——個傀儡?……”
“住口!”
錦衣少年-陣狂笑道:“難道我説錯了?”
他話鋒略為一頓,問道:“那麼,告訴找,我叫什麼?”
“洪立山!”
“告訴你,我不姓洪,我母親不是姓唐麼,我姓唐!”
“這隨你!”
“唐小梅是我母親?”
“對了。”
“你害了她?”
“不錯。”
“為了什麼?”
“另外一個女人!”
“‘鐵血幫’幫主?”
“對了。”
“你帶着我,毀了她的容,又點了她的穴道,為了什麼?她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沒有。”
“那為了什麼?”
“不讓她將此事傳開武林。”
“好個洪誠,你手段之辣,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錦衣少年話猶未落,“尋夢人”已欺了過來,喝道:“洪誠,你為什麼冒我!……”
“是誰冒了你?”
“你冒了我佔唐小梅的身子,難道是假?”
洪誠冷冷一笑,道:“這不怪我……”
“什麼?”
“當時是她找我,不是我找她,不信你可以問問她。”
“你表明你不是我沒有?……”
“便宜貨誰不要?……”
“尋夢人”的臉上驟現殺機,喝道:“你玩了她,為什麼還毀去了她的一生?”
“這是我做人的宗旨!”
“放屁!”
洪誠一陣狂笑,其聲瘋狂無比,“鬼宮”宮主應喝一聲:
“洪誠,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洪誠一斂笑容,目光一掃,視線落在了唐子良的臉上,道:“你也來尋仇?”
“不錯,我也來告訴你一件事,我是你與我母親‘蝴蝶夫人’唐小麗所生的兒子……”
“什麼?”
洪誠為之脱口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