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希真怔住了,他以為已經把赤鯨組的勢力擊垮了,卻沒有想到問題仍然沒有解決,而且擄去了千代美子。
美子是在房間裏化裝時被擄去的,這種日式的房間都是平房,屋外是院子,還有木製的窗户,而且這是間很有名的傳統大旅館,治安一向良好,住進來的客人非富即貴,從沒有宵小光臨,所以也沒有注意到這些。
假如來人推開窗子進來,把人制住了再弄走,倒並不是難事,不過美子是名受過訓練的警探,想要不動聲色地把她制住也並不簡單。
駱希真倒是頗為冷靜,他一聲面用電話緊急通知了山下長官,一方面展開了初步的偵查。
屋中並未凌亂,美子的衣服還摺好了放在一邊,卻少了一套戲裝,證明她被擄時已換好了戲裝,但她會乖乖的跟人走了嗎?而且,她離開時,一定是由窗户上走的,否則就一定會經過門,別人就看得見了。
這是很重要的一個關鍵!駱希真打開窗户,拿了手電筒在窗外找着,希望能發現一點蜘蛛絲馬跡。
這一番辛苦並沒有白費,她在窗外的泥土上發現了兩個鞋印,那不是普通的鞋印,鞋底有兩條凹槽,這是一種日式的木屐,而且是日式婦女穿着的,藝妓們多半穿着這種鞋子,美子也應該穿上一雙的,可是她的那一雙還留在屋子裏,離開時是打着赤腳的。
那麼這鞋印不會是美子的,但一定有名藝妓在窗口站了很久,這個人很值得推敲。
駱希真在鞋印上還找到了一些東西,那是半截口香糖的殘膠,還很軟,所以只剩下了一半沾在地上,另外一半想必是踩在那雙木屐上被沾走了。
駱希真很小心地將那半片香口膠拾了起來包好放進了口袋,然後又在附近找着。
他在牆上又找到了一支細小的鋼針,這是一種內貯麻醉藥的細針,用空氣槍發射的,打在人身上,幾秒鐘就能叫人昏迷,美子多半就是被人以這種麻針醉了昏迷,然後才被人帶走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這些證據,但是卻無法展開偵查,因為他不是警方,沒有權利向人問話的。
山下長官遠在東京,答應坐直升機在兩小時趕到,不過他已經命令了距離最近的人員,至遲在半小時內就可以到達,駱希真只有耐心地等待着。
兩名國際警探人員在二十五分鐘內就來到了,他們亮出身份,和駱希真連繫後,立即展開了偵查。
首先要查究的是麻醉槍的來源,那倒不難找,根據針頭的方向,他們立刻找到另一間客房。
距離這邊約莫是三十公尺,客廳的走廓正好對着這邊的窗户,以空氣槍瞄準射過來,並不難取中目標。
只是中間有幾顆小樹,因此影響了瞄準,第二槍才擊中了目標,牆上才會有留下一枝鋼針。
兩名警探一名叫服部良一,是位資深的探員,他判斷之後,首先將旅舍的登記薄取來一查,那間屋子並沒有租出去,可是他去到房間裏一看,分明是有人居留過,而且還來不及整理,立刻把侍應生找來一問。
結果是有了,那房間是有人居住過,住在裏面的人卻大有來頭,是上議院的議員鳩造。
鳩造議員是這家旅舍的常客,但很少在這兒過夜,每次都是來盤桓幾個小時,多半是帶了女人來此幽會。
這種幽會自然是需要保密的,所以他從不登記,而且每次都在這一間屋子,因為這間屋子有個方便之處,就是有條直通過道,屋旁也有塊小停車坪,他可以開了車子一直進來。
這樣子做也是為了保密,沒有人知道他車子裏同來的是什麼人,每次他都是似電話事先連絡好,點下酒菜後,侍役在他到達前把酒菜送到屋中,就不來打擾了。
今天也是照例辦理,只不過他要了四人份的酒菜,而且他是在發現美子失蹤前十分鐘離開的。
那個時間還不知道已發生了事情,沒人會去懷疑他或想到他。他開的是一輛黑色的林肯轎車,車窗上都是金色的隔熱紙,外面看不見裏面,也沒人知道他來時有幾個人,離開時又有幾個人。
但整個時間,只有他一個人離開,所以美子的失蹤,以他的嫌疑最重!
不過,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鳩造議員的當選,赤鯨組所屬的事業機構曾經捐助過鉅額的幫助金,這證明他與赤鯨組是有密切關係的,但是這不能作為證據説他擄走了人,必須要有更確實的證據提到上議院,才能辦他的罪,國會議員的身份畢竟不同。
不過目標總算找到了,省了許多偵查上的麻煩。
山下長官一行六個人也在兩個小時後來到,先聽取了他們所作的簡報,山下長官對駱希真的偵查讚不絕口,他認為一個外行人居然能如此細心,的確是奇蹟,就是一名受過訓練的幹探,表現的也不會此他好了。
尤其是這個鳩造議員涉嫌,對他們的幫助太大了,在美子父親的文件上,記着一個叫鳥的人,看來似乎是個重要的人員,許多外國的線路,都是他去搭上的,這是赤鯨組的販毒組織中,一個極為重要的人物。
但是翻遍赤鯨組的重要人事資料,就是找不到這個叫鳥代名的人,鳩造只是接受赤鯨組事業機構的資助競選而已,那些事業機構都是合法的,資助的公選人員也不只一個,他們與赤鯨組都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尤其是這個鳩造,他平時跟赤鯨組的人也不來往,更懷疑不到他了。
赤鯨組是一個龐大的機構和組織,衍生了很多的關係企業,各有專人負責,有些是完全合法的,有些卻專幹違法的勾當,這些機構在縱橫之間,似乎都沒有什麼連繫,只是在暗中互相照應而已。
販毒和販賣軍火,是他們兩大違法組織,不過他們的行事很機密,除了取得各種掩護外,人事資料也是絕對的機密,連他們本組織的人也不知道。
他們的組魁是赤鯨熊太郎,只是一名傀儡而已,他卻擁有了一切合法機構的大部份股權,成為整個機構的執行董事長。説他沒權利,他有時權大得很,説他有權,很多事他卻不知道。似乎幕後有了團體在告訴他該做些什麼,下些什麼指示,給予那些方面的配合。
這個幕後的智囊團,才是整個組織的靈魂,而販賣軍火和毒品的負責人,正是這個智囊團中最具權力的人,因為赤鯨組具有一些合法機構,在營運上並不賺錢,有的平平,有的還有赤字,可是他們的組織卻日漸擴大,賺來的錢全用在員工福利上,形成一種變相的酬庸。
比如説,一間公司,一年的盈利是四十萬美金,但他們花在年終獎金,休假獎金和各種福利措施上,卻多達六十萬美全,公司就有了二十萬赤字,這些赤字年年累積,龐大到超過資金本額了,但他們不會垮,反而擴展到更大,因為他們借得到錢,而且不知他們透過什麼關係,向外國的銀行借到了鉅額的貨款。
看起來,他們是完全合法的,至於那些外國的銀行為什麼肯貸款給他們,卻是個很有趣的答案,因為有些大財團或國家給那些銀行一些極大的放款利潤用來作交換條件的,銀行本身明知貸出去的款項很可能會變成呆帳,卻依然毫不考慮地加以支持。
手法之精妙,令人歎為觀止,國際警探花了極大的努力,才挖出一些零星的資料,他們的判斷是赤鯨組把販毒和販賣軍火的利潤來作變相的津貼,這是可以肯定的事了,但是苦於沒有證據,而且也無法蒐集到證據,這些龐大的犯罪組織有着足夠的財物,聘用了權威的專家,使一切的非法變成合法了。
唯一的治本方法是偵破他們的犯罪組織,斷絕他們的非法財源,那些文件的獲得固然大有幫助。但鳩造的出現,使那頭神秘的鳥也有了方向。
接下來的研判,是鳥為什麼要這樣做,其冒身份被識破的危險,擄劫一名國際警探的幹員以交換李卡度和露露的釋放呢?
答案是明顯的,李卡度和露露之所以要追殺美子,是怕那些文件仍有可能在她身上泄露,這證明了文件的重要性,但鳩造能夠劫持美子,自然殺她更為方便了,但他留下了她的一條命,證明了李卡度和露露比文件更為重要,他們兩人腦子裏的秘密,對整個組織更具危害,特別是對鳩造,所以他才不惜一切地要救這兩個人。
目然,滅口也是個好辦法,但是山下長官在抓到兩個之後,立刻予以最嚴密的看管和保護,甚至於拘禁的地點也是在高度保密中,鳩造他們一定作過嘗試了,發現無法成功,才退而求其次,用了下策!
山下長官很興奮地分析了案情之猙,駱希真道:“看來長官是不準備用那個人去交換美子了。”
山下長官有點歉然地道:“是的,駱君,這是不可能的,本部是司法和執法機構,我們的任務是掃蕩罪惡,向罪惡作戰,絕不可能向罪惡低頭投降的!”
他看見駱希真低頭不語,又加以補充道:“我不是對美子忍心,她是我最優秀的部屬之一,又為本部建過大功,我比任何人都關心她,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相信美子本人也會同意的,本部人員,在加入之初,就作過慎重的考慮,如果她沒有為組織性的決心,在宣誓時,就可以拒絕加入的。”
“我是説長官是否考慮一下,先作了交換,然後再盯緊他們三個人!貴部的力量做得到這一點的。”
山下長官搖頭道:“我不能冒這個險,李卡度和露露還沒有作多少的透露,因為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知道多少,無法對他們作徹底的偵訊,現在他們的重要性增加了,我更不能放他們。”
“他們不會比鳩造更重要吧!”
“那當然,在文件的顯示上,鳥是他們的靈魂,但鳩造是國會議員,如果沒有他們的指證,我們就動不了他,這兩個人一被放出去,很可能就會被滅口了,那就失去了兩個重要的人證了。”
“他們肯合作嗎?”
山下點點頭道:“現在應該會了,因為鳩造用了很笨的方法,他們也明白,鳩造的目的不是要救他們出去,而是要他們的命。”
駱希真也知道交換的可能性極微,嘆了口氣道:“那只有儘可能地找出美子的下落去營救她了。”
“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只要能確知美子的下落,我將不惜一切去救她,那怕是攻擊鳩造的私邸也在所不惜。”
“鳩造的那輛轎車,該是個線索。”
“那還用你説,服部在一個小時前,就通知了警視廳,出動全部警力,在附近六十公里的範圍內,全力注意那輛轎車,一有發現,立刻知會我們,鳩造本人的下落也是一樣,找到了他,也立刻通知我們。”
“假如他把人質轉了手,問他有什麼用?”
“至少有點用的,他是唯一在案發時離開的人,涉嫌最重,我們有權利問他,也有權利要他交代出行蹤以及開車的人,綁架本部的警探人員,這是大案子,我們掌握了人證,他再有權利,也無法抵賴和拒絕合作的。”
“那不是打草驚蛇了嗎?”
“這也有好處的,第一、讓他知道涉嫌,他就不敢危害美子的性命,第二、他的行為公開出來,對他的行動就失去了保障,別人知道他已受警方注意,就不敢再跟他來往了,甚至於有人要考慮對付他了。”
“那對他似乎不太公平了。”
山下長官臉色沉下來:“沒什麼不公平,至少我們知道綁架美子的一定是他,如果必要,我不惜把一切案情公佈出去,讓社會大眾來制裁他,我為美子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駱希真心中也頗為感動,山下是個好長官,他對美子不能説是不愛護,但他也有立場,以他的立場如果真像他剛才所説,他的犧牲也將很大,固然可以整倒鳩造,但自己也可能倒下去,因為在沒有掌握確切證據前,攻擊一位國會上議員,必將引起很多非難的。
想了一下,駱希真道:“最好,我們先在本案上求證,把關係人都找齊了,再來對鳩造下手。”
“這當然更好,駱君有什麼建議?”
“我想這些藝妓們中間,必然有一個涉嫌的。”
“那很容易,服部在聽完你的分析後,已經通知了旅館的經理,把全部的藝妓都集中此地,一個也沒離開,我們一起來偵訊好了。”
駱希真也沒有推辭,他陪着山下長官,把那些藝妓們一一叫來,分別訊問,問的重點很簡單,她們在表演開始時,有沒有離開出去過?到那兒去,有沒有證人?有沒有看見誰出去過?
答案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她們沒有離開過,化裝室和道具都在一向較大的房間內,她們也都集中在一起,互相都可以證明。
但是駱希真卻找到了一個有嫌疑的人,那是個叫有馬稻子的女人,已經四十多歲了,是藝妓中的教練,她平時不出場表演,卻要負責隨時監督,因此她的行蹤是活動的,而且也是最不受注意的!
駱希真知注意到她的襪子,藝妓們所穿的襪子是用白布縫的,別人的都很乾淨,只有她的比較髒!上面沾了些泥上。
駱希真沉聲道:“你出去過。”
“我沒有,我的襪子比較髒,是因為我到處走動,可能能不小心沾上的!”
駱希真道:“我有證據證明你出去過,而且在美子的窗子外面站立過。”
他取出懷中的香口膠,取來道子的木屐,果然沒錯,屐底上還沾着一點殘餘的香口膠。
山下長官帶來了化驗師,他們立刻展開了化驗工作,證明了屐底的泥土是花園中的,那是一種作培植用的堆肥,只有灑在花園中,而且香口膠的口沫也驗明是美子的,她在緊張時,有嚼香口膠的習慣,而且她留在屋中,只把香口膠的殘餘吐向窗外,稻子如果沒有到過那兒,是不可能踩到這種東西的。
證據確實,她無可抵賴了,只有承認道:“我到過外面,也和美子小姐隔窗講過話,她是為了化裝的問題向我請教,我告訴了她,如此而已。”
“你先前為什麼不説呢?”
“我談話完畢時,美子小姐還是好好的,我想這些跟她的失蹤沒關係,我也怕麻煩!”
“你跟美子談話時,對面的屋子裏有人嗎?”
“我沒注意,不知道那兒是否有人。”
“那時天已黑了,對面屋子裏是否有燈光,你怎麼會沒注意。”
“我是真的沒注意,這些屋子即使沒人時,廳中的燈也是亮着的,這樣會顯得熱鬧些!”
她説的倒也是實情,駱希真又問道:“你見到美子小姐時,她已經化好妝嗎?”
“不!化了一半,因此才會問我的。”
“她的衣服穿好了嗎?”
“穿好了,是一件純白的和服。”
“她的窗子是開着的,還是關着的。”
“是開着的,我在園中透透氣,剛好她伸頭出來,看見了我,才向我問話的。”
“是她先看見你,不是你去敲窗找她的?”
“是的,我們習慣上不會主動去找客人談話的。”
“稻子小姐,我發現你説了謊,美子如果正在化妝,她不會穿好了衣服,那件白色的衣眼很容易弄髒,她在屋中試穿時,都是先擦掉了口紅再穿的,又怎麼可能穿好了服裝再化妝呢,假如她正在化妝,一定沒穿衣服。”
“這我不知道,我看見她,她是穿好衣服的。”
山下道:“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很重要,如果她沒穿衣服,就不可能開着窗子,她在化妝時,有着不穿衣服的習慣,最多隻穿一條底褲,她不可能開着窗子讓人家看見的,除非她聽見窗外有人叫她,而且確定是個女人時,她才會來開窗!假如是稻子主動地叫她,那就有問題了。”
“什麼問題。”
“方便讓對屋的人瞄準射擊,稻子顯然有共謀的嫌疑!”
山下長官點點頭,可是稻子卻一口咬定她所見,這卻是無法對證的。
駱希真道:“長官,我雖然是根據美子的習慣,無法提出更確切的證據,但我還有旁證,請你立刻檢查一下稻子的身體以及化驗一下她的尿液,看她是否一個吸毒犯。”
山下長官的眼睛發了亮,這個稻子黑黑瘦瘦的,一付精神不振的樣子,但老年藝妓,多年是那份行狀,所以沒有持別注意。
不過駱希真卻是中國人,她對藝妓的生活毫無所知,只憑他的直覺,這個稻子一付仙風道骨,就是道友的樣子,駱希真見過不少的道友,對他們共同的特徵有着很深刻的印象。
國際警探帶來的化驗師經驗很豐富。同來的兩名女警也很有經驗,她們把稻子帶到一邊去,只花了十幾分鍾,還沒等尿液的報告出來,她們已有了結論。
稻子的大腿根部針痕宛然,果然是個海洛英的注射者,而且癮已很深。
這與美子的失蹤案子並沒有直接關係,但卻是極為有力的旁證,稻子涉嫌參與綁架,缺乏明顯的動機。
不過,有了稻子吸毒的證據,一切就明朗了,一個毒癮很深的人,是會做出任何事的!
稻子哭哭啼啼的招認了,她是在四點多鐘時,接到一個電話,由一個叫池田的人打來,要她幫助進行一些事,代價是供應她四兩純海洛英。
案情略為明朗化了一點,卻沒有什麼用,池田松人是一個通緝在案的中盤毒販,但因為他生性狡猾,而且一直有良好的掩護,所以警方始終找不到他,現在有了稻子的口供,也只是增加他一條參與綁票的罪名而巳,無法證明他跟鳩造議員是一夥的,除非是抓到了他,經由他的口供證實了他與鳩造參議員的勾結,才能採取進一步的行動。
山下長官很苦惱,似乎要下定決心來辦這件案子了,但是他絕不會低頭,以釋放露露和李卡度為條件來換取美子的安全,那兩個人是在公開犯罪時被逮捕的,山下長官即使是國際警探日本的最高負責人,他也無權作此決定,因此他只有祈求駱希真的諒解。
駱希真是個講理的人,他也瞭解到山下長官的立場,是不能夠枉法從事的,先前他提出請求,也不是要向歹徒屈服,而是一種部署的手段,既然辦不通,他就不強求了,不過他提出了第二個要求。
要求國際警署公開發表新聞,首先確定千代美子的身份,讓大家知道她是國際警探的探員,也公佈露露和李卡度的照片,説明他們的罪行,最後承認千代美子被擄以及歹徒所提的條件,然後鄭重聲明警方的態度,絕不向歹徒妥協,並將盡最大的努力,根據線索,與一切有關的歹徒周旋到底,將他們繩之以法!
山下長官皺眉道:“赤鯨組的案子正在偵查期間,公佈案情,會增加破案的困難的!”
“長官,這案子事實上已不是秘密,凡是赤鯨組的人都已知道了,倒是一般的社會大眾不瞭解,反而便於他們的掩護,公佈案情,使大家都知道,對破案只有幫助!”
“可是在名單上的人就會提高警覺了。”
“你可以避免提及名單的事,如果警方不怕丟臉,不妨承認文件被歹徒毀滅的事。”
“我不怕丟臉,但是那樣做有什麼用。”
“藉機會鬆弛名單上人的緊張,他們不知道警方握有備份,自以為安全,為了怕警方追究,他們目己會向鳩造施加壓力,阻止他殺害美子,甚至於釋放美子。”
“鳩造會肯接受嗎?”
“他若不是個衝動的人,應該會接受的,他綁架美子的目的在交換露露與李卡度,並非出於私人的怨憤,現在警方將案情公開,交換已無可能,因為長官已無權決定,他們抓去了美子,反倒是妨礙了。”
“假如鳩造在美子面前亮了相,他還會把美子放回來嗎?那不是直接構成他的犯罪事實了。”
“我想這可能性不大,鳩造應該是個謹慎的人,他們是用迷藥將美子麻醉後帶走的,他一定不願在美子前公開漏面,尤其是他還準備用美子來作交換,原是打算放回來的,因此他一定不會跟美子照面。”
山下長官考慮了片刻道:“只要不破壞原則而能保護美子安全,我會考慮實施的,美子是我得力的部下,我同樣關心它的安全。”
山下長官考慮的結果,果然接受了駱希真的建議,把案子對社會公開了。
一個幹員被綁架,牽涉到一個龐大的黑社會組織,而且還涉及了龐大的國際販毒案子,這是十分轟動的新聞,山下長官沒有説赤鯨組所為,但是他在公佈案情時,並不掩飾那些已涉嫌的罪犯,都是赤鯨株式會社的職員,或是屬於他們的關係企業。
這個案情的公開也是十分富有刺激性的,報上都以頭條新聞來處理,電視新聞也放映了各種的寫真照片以及採訪,其中被採訪得最多的自然是赤鯨株式會祉的最高負責人赤鯨熊太郎。
熊太郎是赤鯨組的組魁,但他也是十幾個機構的董事長,他無法否認那些已發生的事實,只能推卸説是屬下一些職員們的擅自行動,這些職員們的行動,他只有道義上的責任,卻無法為他們負責,因為他本人是個規矩的生意人,規規矩矩地做生意,不會唆使他們做這種事。
他本人對此感到十分的遺憾,願意盡一切的努力,幫助警方找到千代美子。
他倒不是虛偽的敷衍,而是真心的幫忙,發動了他手下的很多職員,透過了很多的關係在找,可是仍然沒什麼結果。
駱希真在一位幹員的陪同下,親自去拜訪過他,甚至於提出了鳩造議員的名字,並説明了當時的情形,以證明鳩造議員的涉嫌。
熊太郎聽了發生苦笑道:“駱君,現在是我們私下談話,我可以肯定地説一句,一定是他,但真是他的話,我也只能很抱歉的説一句,我愛莫能助。”
“他不是你赤鯨組下的一員嗎?”
“不是的,他是我們幾個會社的顧問,卻不是我們的人員或職員,你知道顧問的意義,他們是平時領取高額的車馬費,有問題時替我們擺平的那種人,赤鯨組是一個龐大的機構和企業團體了,我們需要這樣的人。”
“對他做的事,你也干預不了?”
“是的,駱君,不怕説句丟人的話,在赤鯨組中,我有很多事也管不了了,我這董事長只是個虛銜,他們讓我掛個名,領一份薪水而巳,實際上我卻負不了責,都是一些力壯派的重要幹部在負責,我能負責的幾個單位,都是規規矩矩的,關於那些非法的勾當,我已插不上手了。”
“赤鯨組不是你一手創立的嗎?”
“是的,但這樣的一個組合,不是我一個人所能創立的,我只是其中的老大而已,但是我已經老了,跟我同時創業的一批老弟兄有的已故,有的也處於半退休狀態,實際上都不負責了,他們的地位雖高,卻不負責任了。”
駱希真點點頭道:“我瞭解這個狀況!”
熊太郎感喟道:“我這個最高負責人可以叫他們做什麼,假如説我要對付一個人,他們一定會很快辦到,但是卻無法叫他們不做什麼。”
“是的!但社長至少還可以整頓一下,召集一些人,對某些人的行為作一些制裁,因為這些人的行為對大家都產生了威脅。”
“這是可以的,事實上我已經開始做了,但是隻能使大家對那些人不再支持,卻無力去制裁他們,因為他們是所謂的實力派,我們也沒有辦法去制裁他們。就是對鳩造,我也只能在私底下承認他涉嫌,卻無法提供證據,我也不知道他幫我們做些什麼。”
訪問告一段落,此行可以説是毫無收穫,但至少確定了一件事,鳩造是最大的涉嫌者。
他的座車在原宿的一家旅館門口被找到了,但鳩造議員卻不在那兒,車子是他的兒子,鳩造國正在用着,他正跟一批原族在旅社中昏天黑地地胡搞着。
警方人員也去請問過鳩造議員,他更妙了,美子被綁的那一天,他和幾個議員在打中國式的麻將,雀戰通宵,有充分不在現場的證明,他的座車被他的兒子借用了,用去做了些什麼,他完全不知道。
他的兒子游手好閒,不務正業,成了所謂的原族,那是日本的嬉皮士的別稱,他們大部份在原宿的公園中活動,所以才被稱為原族。
這一批叛經離道的青年們,醉生夢死,奇裝異服,吸大麻煙,搞同性戀以及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那是被人稱為迷失的一代,這些青年們大部份都有着良好的家世,也受過良好的教育,但是家長們卻忙於事業,沒有給他們適當的照料,他們就用這種方式來追求自己的生活。
鳩造議員整個撇清了自己的嫌疑,還親自詢問了他的兒子國正,國正迷迷糊糊的,他承認到過那家温泉旅館,是跟幾個朋友一起去的,可是他喝醉了,醉得人事不知,連如何離開的都不知道,反正醒來後,他們已在原宿的旅館裏,一直鬼混到現在。
問他是那些朋友,他倒是舉了兩個出來,但究竟有幾個人同去,他已記不清了。
那兩個朋友是跟他一起在原宿找到的,總算有一個傢伙還記得有個叫池田的傢伙也參加過他們,他們也供出了池田是在原宿一帶混的,負責賣大麻煙給他們!以後就不知了行蹤,他們也和國正一樣,喝醉了酒,如何離開箱根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綁架了一個人。
線索很吻合,嫌疑最大的該是池田了,但是這個叫池田的傢伙卻失了蹤,警方早就在找這個人了。
駱希真雖然明知鳩造議員説的話不盡實在,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所提供的不在現場證明十分完美,但是跟他一起打牌的那幾個人全是國會議員,而且這些人多少跟赤鯨組有關係的,他們也可能提供偽證,可是再也提不出證據了。
鳩造議員可惡在他並不是推説完全不知道,他輾轉地把池田擠了出來,出脱了他自己。
稻子的被捕,已經咬出了池田,他們再把箭頭指向了池田,加重了池田的嫌疑。
駱希真事後對山下長官嘆了口氣道:“看來池田是會當作犧牲了,很可能不久後就會發現池田的屍體。”
山下長官苦笑道:“我們想到有這可能,所以一直沒有提出池田的名字。”
“但是稻子已經咬出了池田,那是瞞不了人的,所以國正的朋友們也巧妙地牽出了池田這個人,這表示了他們有意思放棄池田這個人了!這對我們都是個機會。”
“我不明白這個機會何在?”
“他們計劃放棄池田,池田卻不甘心被犧牲的,目前他也許還不知道訊息,但知道了,他就要開始逃避了。”
山下點點頭道:“這倒不錯,但是要怎麼樣才能使他知道呢?”
“透過一切的方式,公開的或地下的,放出風聲,就説警方已接獲密報,指證他是綁票案的主持人,有意要他頂罪,而且即將狙殺他,叫他提高警覺,即速向警方投案,警方會保護他的生命安全,否則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來不是加速他的死之嗎?”
“也許是可能的,但是警方不妨一試,如果能在對方展開行動前把消息傳出去,就可以多個機會。”
山下長官考慮了一下才道:“這種做法是反傳統的,一般的習慣上,警方對於重要的涉嫌人,都是儘量地保密,從沒有公開的,但我不得不承認,駱希真所提的方法是很好的策略,我同意一試。”
駱希真笑笑道:“因為池田是從對方口中提出的,他們也是根據警方的習慣而作的措施,等警方大力地找這個人時,他的屍體出現了,線索就斷了,所以我們必須以反常的手段來進行,警方可以把這個消息通知赤鯨熊太郎本人,請他協助,他雖然找不到池田,但卻有很快的方法,把消息傳達出去的。”
“是的,我親自跟熊太郎連繫,説明狀況,看他的意思,似乎也很希望把鳩造那批人排除掉,一定會幫忙的。”
他是個辦事效率很高的人,當着駱希真的面,就用電話跟熊太郎連絡了,如果不是他本人出面,想找熊太郎還很不容易,因為熊太郎要躲避麻煩,已經杜絕了對外的連繫,不接任何的電話了,但是山下長官的電話,他卻不能不接,而且在兩分鐘內就接通了他本人。
瞭解狀況後,熊太郎同意以最快和最隱密的方式傳出消息去,他不能保證找到池田,卻相信可以避開一些有關的人,把消息傳到池田的耳朵中。
可見他雖然不太管事,但是對一些人,還是能掌握的,他也私下地透露,池田藏匿的地方,最大的可能還是在原宿一帶,那是他活動的大本營,因為那兒是大麻煙最暢銷的地區。
大麻是違禁品,但警方對這一類物品的取締還沒有十分的積極,因為大麻對人體造成的傷害並不十分的明顯和激烈,它能使人進入迷幻的狀態,但不會上癮。
池田在大麻的供應圈子裏是權威,而且自成一個系統,他雖然也兼供應海洛英,只是附帶的業務,因此,他在原宿那邊,有着很良好的掩護。
至於是怎麼樣的掩護,熊太郎卻提不出來了。
這個資料的提供,對警方已經十分重要了,山下長官立刻下令所屬,以各種方式,打進原宿的各階層去。
駱希真不願閒着,他也利用了自己的關係進行着偵查,他的偵查路線是十分直接的,原宿有一家武道館,館主叫巖下真平,是個很有名的武師,在合氣道與空手道方面頗有成就,曾經帶領過學生到香港去參加過國際技擊此賽,他的學生敗在駱希真的手下,得到了第二名,他本人則因為身份和顏面,沒有報名參加比賽,但是他卻私下去找駱希真切磋了一下,結果是平手。
打成平手固然是他的技藝有獨到之處,但駱希真多少也給他留了點分寸,他自己是明白的,所以他對駱希真的技藝是十分推崇的。兩人雖無深交卻十分地相惜。
駱希真報名求見,立刻受到他熱烈的歡迎,握住了他的手,熱烈地搖撼着:“駱君,在報上看到你的消息,我正在奇怪,你怎麼不來看我,我也找過你,卻一直不知道你的下落。”
“我這次雖是為渡假而來,卻一直是帶着麻煩,所以我不便跟好朋友連絡,怕把麻煩帶給你們。”
“駱君這話太見外了,你我之間,還談得這些嗎?”
駱希真笑道:“但我知道閣下是最可信賴的朋友,在困難時來找你,一定不會受到拒絕的。”
“當然沒問題,駱君需要那一方面的幫助,打架要人手,我這兒有的是,不過你已有國際警探做後援,他們的力量此我強得多了。”
“不是打架,是我一個人,一個叫池田的人。”
“駱君!池田是個很普通的姓,日本有着幾千幾萬個池田,你必須還要提出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但這個池田似乎很有名,尤其是在原宿區,一提池田,人人都知道。”
“喔!就是那個池田。”
“是的,就是那個池田。”
他沒有多作介紹,但巖下似乎已經知道那個人了,駱希真很直接地把事情的發生,以及他涉嫌的地方一説,然後道:“我們要找這個人,實在是為了救他,否則他一定會莫明其妙地被暗殺掉。”
巖下沉思片刻道:“他是個毒販,我是開武館的,跟這種人從不來往,而我的學生們跟他也沒有來往的。”
“我知道,不過我也知道你是這個地區最受尊敬的人,你的學生在這個地區很多,他們的工作範圍很廣,消息很靈通,所以你若肯幫忙,很有可能找到他。”
巖下仍在考慮,駱希真又道:“巖下君,我們都不是黑社會,但是我們都是以道義為做人的根本。”
“是的,池田這個人是社會的渣滓,但他沒有侵犯到我,我不能幫警方去把他找出來。”
“巖下君,情況不一樣,假如你幫警方抓他,是有違道義的,但是現在都是在救他,我相信你也明白的!這是對大家都好的事。”
巖下想了一下道:“好!我陪你去試試看,這次不是幫助你,也是幫助我自己,因為赤鯨組把武器大量輸入,不但增加了大家生命的威脅,也使我武道大受傷害,手指一引就能殺人,誰還肯習武來強身自衞,我對軍火販子特別的深惡痛絕!”
他只讓駱希真換了套衣服,使他看起來更像日本人,然後就帶了駱希真出門而去,在原宿的公園裏轉了一下,已經遇到了好幾個他的學生,每人對他都十分恭敬,可見他在這個地方是十分吃得開的。
他的學生跟池田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是能找到關係的人物,只不過問了五六個人,他已經問出了池田棲身的地方,竟是住在一家公寓的樓上。
東京的公寓是很擁擠,尤其是這一棟公寓,幾乎是原族的大本營,裏面住的幾乎是清一色的嬉皮,留着長頭髮,大鬍子,穿着奇裝異服,男男女女地雜居在一起。
池田居住的那一間公寓是在三樓上,他們兩個不動聲色地找了上去,恰好看見有三個大漢先一步上去敲門,而且手中執着手槍,頗見得來意不善。
池田的屋子裏顯然正在開派對,音樂聲很嘈雜,這三個人敲門很用力,裏面才問了一聲,一個傢伙已不耐煩,猛地一腳,把門踢開了。
裏面右着幾十個人,一股大麻的味道飄出,烏煙瘴氣,有人對他們破門的行為顯然不滿,五六個人上來厲聲喝問,幾個女的則尖聲怪叫。
那個大漢拿着槍管一揮,擊在兩個人的腮幫子上,把他們打倒了,厲聲道:“不相干的人滾開,我們找池田。”
其餘兩個人也都亮出了手槍,一付凶神惡煞的樣子把大家都嚇住了,池田在地面上也是個人物,而且他也有着槍,同時也認識這三個傢伙的,他也掏出了槍叫道:“小治,你這是幹什麼。”
那個叫小治的傢伙道:“沒什麼,我們老大要找你。”
“龍大郎找我幹什麼,他自己為什麼不來。”
“不知道,他只叫我們把你帶去。”
池田破口罵道:“八格野鹿,龍大郎跟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他要找我,也用不着這個樣子。”
“他是要我們好好來請你去一趟,可是你這裏這些傢伙太討厭、太嚕囌,所以只好來個乾脆的。”
池田皺眉道:“好了!好了!龍大郎找我沒好事,無非是要錢罷了,走!走!我見了他再算帳去。”
大概他房間裏的嬉皮士都是他的客户,他也不願意他們受到傷害,更相信自己的後台,那個龍大郎不敢對他怎麼樣,準備跟他走一趟了。
他收起了槍,跟着那三個人出了門,還向屋裏的人囑咐了一陣,叫大家盡情地玩,他很快就回來。
那三個人也沒有繳他的槍,左右夾着他,一起來到樓梯口,駱希真和巖下都躲在那兒,兩個人突起發動,一人對付一個,出手就把對方擊倒了下來,巖下還叫道:“池田,這三個傢伙要殺死你!”
剩下的那個傢伙果然開了槍,砰的一向,擊中了池田。
池田倒了下來,可是他在中槍之後,仍然能舉槍反擊,砰的一聲,對方的眉心間開了一朵血花,可見他的槍法很準,而且他的槍火力也很大。
他中槍的部位在胸前,已經有鮮血流出,但受傷的情形並不嚴重,他又把槍口對準了巖下。
巖下怒聲地罵道:“八格野鹿,你這傢伙真是忘恩負義,我們剛才救了你的命,你卻用槍對着我。”
池田咬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但知道你們絕不是我的朋友!”
巖下哼了一聲道:“何以見得呢?”
池田冷笑一聲道:“因為我這一輩子都是在跟警探作對,絕不會有一個警探朋友。”
巖下道:“我們不是警探。”
池田冷笑一聲道:“除了警探之外,沒有人會來救我,而警探救我的目的,卻不是為了幫助我,而是要抓我。”
巖下哼了一聲道:“池田!你在這一帶混,應該認識我,我叫巖下真平,是巖下武道館的館主,這位駱希真君是香港來的名武師,我們都不是警探。”
池田仔細地看了一下,大概他對巖下真平的印象頗為深刻,失聲叫道:“啊!你是真平師。”
“你既然認識我,就不該再用槍對着我了。”
池田頓了一頓才道:“真平師,我對你是十分景仰的,三年前我曾經想投到門下學武,但是被拒絕了。”
巖下真平沉聲道:“我對擇徒的條件很苛刻,尤其注重品德,我也不記得你曾要求入門,很可能你在報名時就被我的學生否認了。”
池田低下頭道:“可能是吧,我在原宿的聲名狠藉,被拒於門外是應該的,今日救命之情,我十分感激,但是先生卻不必叫我去投案,我不想進監獄。”
巖下道:“我不管這種事,但是駱君有個女朋友,被人抓走了,我們已經查出是你參與其事。”
池田想了一下道:“有這回事,那個女的叫千代美子,是國際警探的屬員。”
“我不認識她,但是駱君卻是我的好朋友,他來向我求助,要求救出他的女友。”
池田又想了一下道:“為了報答先生的救命之恩,我可以説出人質所在的地方。”
巖下道:“謝謝你,你也該説出主使的人!”
池田搖頭道:“那可不行,盜亦有道,我不是一個好人,但是我在道上混的,我不能有違道義。”
“你對他有道義,他卻要殺你滅口,這次就是為了綁架案子牽上了你,他怕你被捕而牽出他,才派人來殺你。”
“我知道,那三個傢伙説是龍太郎的人,但龍太郎的手下我會認識,我早已瞭解到他們會對我不利了。”
“這麼説來,你早有了自保之道。”
“那倒沒有,可是我別無選擇,我若不跟他們走,他們也不會放過我,那樣他們就會亂傷人了,我故意裝着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跟他們到僻靜的地方,原是想出其不意,先發制人,跟他們拼一下的。”
“對方有三個人,你拼得過嗎?”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就是拼不過,也不會誤傷到無辜了,所以我對先生的相救之情,仍是十分感激。”
“你倒是個很講義氣的人。”
“我是的,在我這個圈子裏混,道義是很重要的。”
“只可惜你所依賴的人卻不太講義氣,綁架美子小姐是他的授意,出了事,他卻想犧牲你。”
池田咬咬牙道:“他會後悔的,我的外號叫原宿之虎,這頭虎也不是好欺負的。”
“你想自己去找他算帳?”
池田冷笑道:“我不會放過他的。”
駱希真道:“你鬥得過他嗎?他不但是赤鯨組的首腦,而且這是國會議員,財雄勢大。”
池田微怔道:“你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駱希真道:“是的,我們不但知道他是誰,也掌握了他不少犯罪的證據,立刻要對付他了,所以你不必去找他報復,還是把一切都告訴我們,由我們去對付他!”
池田冷笑道:“你們對付得了他嗎?”
“我們可以請求國際警探的支援。”
池田搖搖頭道:“對不起,我不跟警探打交道,否則我以後就無法再在道上混了。”
“你以後還打算混下去?”
池田作了一個苦笑道:“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除了混之外,我別無求生的技能。”
巖下真平叱道:“胡説!混黑道也算是求生技能?”
池田淒涼地一笑道:“真平師,我知道這話你聽不進去,但我從十三歲就開始混了,一直混得很不錯,我一個月的收入抵得上一個公務員一年的收入,而且還不扣所得税,這棟公寓是我買下來的,有五百方尺,包括全套豪華的設備,對一個日本人而言,這是一個難以實現的夢幻,所以我無法再去接受平凡的生活了。”
巖下嘆了口氣,他也知道這是事實,在東京的日本居民,置產是件難以想像的事,一對在公家機構服務的公務員,在畢生辛苦服務三十年後,省吃儉用,最多隻能在公寓中置下一個幾十方尺的小單位。只有走偏門的人,才有資格買得起這麼大的房子。
因此他也知道不必再對池田説什麼了,只是道:“美子小姐被藏在什麼地方?”
“就在這裏,跟那些嬉皮們在一起,不知道在那一個房間裏,你們去一找就能找到的。”
“就關在這個地方?”
“沒有關它,這不是囚人的地方,她是完全自由的。”
駱希真道:“怎麼可能,她若是完全自由,怎麼會不跟我們連絡,她已經失蹤幾天了?”
“她的身體是絕對自由的,只是她的神智不太清楚,我每天給她注射一針迷幻藥,使她的神智昏迷。”
駱希真叫道:“該死,你怎麼能這樣子虐待她。”
池田笑笑道:“駱君,別忘了她是被綁架的肉票,我這樣對待她已經很客氣了,不綁不捆,行動自由,有吃有喝,有人陪她玩!”
“可是你使她神智迷失……”
“那只是幫助她生活得愉快而已,駱君,你別擔心有人會侵犯她,我可以保證沒這種事,這些人都是久年的大麻煙吸食者,也多半是性無能者,你別看他們男男女女,脱光了衣服在一起,很少會發生什麼事。”
“很少會發生,但不是絕不會發生。”
“對別人不敢説,但美子小姐卻絕對不會,因為她幾乎一直都在昏睡中,這兒並不缺女人,那些人興致來時,隨時都能抓到一個,卻不會找一個睡美人,會説會動的女人都很難引起他們的興趣,更沒人會去找一個不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