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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郭英道:“我沒有要他們護送,對他説我們所負的是秘密任務,不宜招搖,假如碰到人阻攔,我們打算力戰殺死對方而滅口的,若是有他們護送,反而不方便了。”

    “這……他會相信嗎?”

    郭英冷笑道:“他當然相信,因為整件劫擄使節的行動,都是沙度夫一人所為,羅剎朝廷並沒有同意,也沒人知道這件事,萬一被人所知,必須殺人滅口!”

    疏勒汗一驚道:“怎麼可能呢,沙度夫説這是他們尼古拉大帝的旨意,他一個人不敢如此妄為的。”

    郭英道:“你對羅剎的內情還不清楚,他們的國內也分兩派,皇帝是一派,皇后凱瑟玲又是一派,雙方的實力差不多。沙度夫他許是皇上的親信,得到皇帝的默許做這件事,皇后派的人必會大力反對,因為他們是主張親西方的,所以沙度夫只有秘密進行。”

    石鷲道:“我可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狗屁事情,我問的是怎麼會打起來的!”

    “我不要他派人護送,説自己有足夠的戰鬥能力,他不信,找了五個勇士試驗一下,這五個人是他軍中技擊最佳的高手,可以以一當十,結果被我擊敗了,他才放心,説碰上了巡邏隊,最多隻有二三十人,就憑我一個人,也足可將之解決了。”

    疏勒汗道:“郭公子真了不起,那五個勇士的確是羅剎中的高手。上次我還派了幾個親兵跟他們較技,三個對一個,結果仍然輸給了他們!”

    石鷲道:“因為你的人太飯桶了,所以你只能給羅剎人做走狗,老傢伙,以後你給我安分點!”

    疏勒汗一臉幸然之色。

    隊伍繞過碉堡而行,碉堡中也沒有人出來盤問,倒是碉堡後門,栓着十幾頭騾子,身上載滿了各種物品,還有兩輛馬車,裝着牲口的草糧,有兩名羅剎的平民車伕,跟隨着大隊而行。

    看見他們來到後,石鷲問道:“這是什麼?”

    “是我們向伊凡要的給養和嚮導,我們不能常常進入市鎮去進購糧食,也要走小路,所以只有找他供給,也要他派人出來引路。”

    疏勒汗道:“那該派軍中的斥候出來,派這些平民是靠不住的,他們可能會與盜匪有勾結。”

    “你怎麼會知道的?”

    “是沙度夫説的,上次跟他結伴同行,他就告訴我們,在邊境的平民都靠不住,他們都是放逐的流犯和農奴,跟盜匪勾結,要我們小心,別跟平民打交道。”

    郭英笑道:“難怪伊凡對我們説,到了沙度堡,把人質接出來之後,就把這兩名嚮導殺掉以求保密,原來他們可能是待決的罪犯。雅麗絲,你去問問他們。”

    雅麗絲沒有立刻前去。

    她是等晚間宿營時,才把兩名嚮導叫來問了半天,才證實這兩個人確是罪犯,他們是沙度夫的農奴,因為欠税而又打傷了收税的官吏,才被流放到軍中擔任苦役。

    他們的家人就在沙度夫的城堡附近。

    伊凡將軍給他們的命令是釋放他們回家,但要他們負責把這些人避開途中的兩道守軍防地而到達沙度堡。

    雅麗絲道:“你們犯的是很重的罪,為什麼如此輕易就能得到赦免呢?”

    一個叫李度的犯人道:“可能是因為我的妹妹在堡中侍候爵士,由她求情的。”

    雅麗絲點點頭,又問另一個人道,“馬可諾夫,你呢?”

    馬可諾夫低下頭面有愧色。

    還是李度替他回答:“他的妻子和我妹妹一起被抓到堡中去侍候爵士,可能也是她求情的關係。”

    馬可諾夫憤然地道:“這個賤人,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他了,我這次回去,碰上她就殺死她!”

    雅麗絲一笑道:“你怪你妻子有什麼用,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弱女子,你有本事,應該殺了沙度夫才對。”

    馬可諾夫瞪起眼睛道:“我當然要殺他,只要有機會,我一定不會忘記這個惡賊的。”

    李度連忙喝止他。馬可諾夫卻粗暴地道:“怕什麼,難道你不想殺他!你的妻子是被他逼奸不從殺死的!”

    李度連連瞪他,卻是毫無辦法。

    雅麗絲一笑道:“你們別擔心,我不是沙度夫的人,也不是告密的。”

    馬可諾夫道:“夫人!我也不怕你告密,在沙度堡中的人,有一半的平民都想殺他,在街上也有人公開大聲地叫罵要宰了他,他自己難道不知道。”

    不過這個問題卻不需要雅麗絲回答。

    因為那個李度聽説雅麗絲不是沙度夫的人,膽子也大了,搶着道:“他當然知道,所以他的身邊才會隨時跟着那麼多保鏢,那些人都是他化了高價聘來的劍手,一批天殺的兇手。”

    雅麗絲笑笑問道:“難道你有什麼人死在他們手中?”

    李度咬咬牙道:“我的弟弟才十二歲,他才是個小孩子,不知道危險。一天沙度夫騎了馬出來打獵,追一頭狐狸逃進了我們的小麥田,沙度夫騎了馬追過去,把我們的麥都踩爛了。我弟弟正在田裏拿了鋤頭去趕他,那批天殺的兇手,他們居然拔劍把我弟弟砍成了幾段,然後還叫獵狗來吃屍體……”

    雅麗絲不禁一震,她不是一個怕見流血的女人,也看過不少的死亡,甚至她自己也殺過人,但是她卻沒有聽過這種殘忍的事。

    因此,她忍不住罵道:“畜牲!”

    義憤是無法偽裝的,兩名囚犯顯然對雅麗絲有了好感。

    李度道:“夫人,沙度夫是個魔鬼,而且又好色如命,像你這麼美麗,跑去找他,豈不等於羊入虎口嗎?”

    雅麗絲笑笑道:“看你們如此憎恨沙度夫,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沙度夫死了,被人殺死的。”

    “什麼?那惡魔死了?被誰殺死的?”

    “被兩位大英雄,不僅他死了,他身邊的那幾個助惡的爪牙,也被兩位英雄殺死了,替你們報了仇。”

    那兩個人立刻跪了下來,抬頭向天,高舉雙臂,表示他們對蒼天的感激!

    雅麗絲這一着是很冒險的,因為對方是羅剎入,而他們此去的行動則是對羅剎不利的。

    所以雅麗絲回報郭英,説她已取得了兩個嚮導犯人的合作,答應在城堡中裏應外合,幫助他們救人……

    石鷲立刻埋怨道:“你怎麼可以把計劃全泄漏給他們知道呢,你真知道他們可靠嗎?”

    雅麗絲道:“我當然知道,你別忘了我也有一半羅剎的血統,我的母親和祖母都是羅剎人,也都是逃亡的農奴。因此我知道在羅剎的平民與貴族之間,仇恨有多深,他們對貴族的地主,都恨不得碎屍萬段。”

    郭英道:“雅麗絲對他們有深入的瞭解,她的評斷不會錯的,我們應該相信她,那兩個人對城堡內的情形,提供了什麼消息呢?”

    “有的,他們説城堡分內外兩層,外層是一些平民以及軍士的眷屬所居,內堡則是沙度夫和他的家人。軍士們休假外宿的住在外堡,輪值的住在內堡。”

    “大約有多少人呢?”

    “全部有一千五百人左右,但經常有五百人在外城,堡中始終維持一千人左右,那些人質一定是被囚禁在內堡的地牢中,那是堡中唯一關人的地方。”

    郭英又問了一些問題後,才陷入了深思。

    因為他們只知道人質被囚禁在城堡中,此外別無線索,連疏勒汗也只是把人質送到了外城附近的一塊空地上。

    沙度夫在那兒設宴款待了他們一餐,露營一宿就回程了。

    疏勒汗連外堡都沒進去,更不知道其中有內堡了,現在總算對敵情有個較深的瞭解,但如何救人仍是沒有一個定案。

    反正,他們以現有的人力,只能智取而無法力攻的。

    別説堡中那一千五百名禁衞軍,他們無法抵敵,回程時還須要經過幾千里的長途,和好幾道駐軍的防區,那一關都不好過。

    何況這些防區的守軍,跟沙度夫的關係並不十分友好,假冒沙度夫的命令,也不見得能闖得過。

    但是郭英仍是彷佛胸有成竹的樣子,繼續前進。

    他跟石鷲接見了李度和馬可諾夫,讓他們知道了這是殺死沙度夫的英雄。郭英手上有着一枚沙度夫的鈴記戒指,那不能證明沙度夫已被殺死。

    倒是石鷲取出了一批零碎,像金殼的雕花懷錶,以及另外的幾枚寶石戒指和胸飾等物,倒是有力的證明。

    這些都是沙度夫和他隨員們身上較為值錢的財物,石鷲依照大漠上的慣例,當戰利品收了起來。

    沙度夫等人不死,這些東西是不會易主的。

    這時候李度和馬可諾夫是完全相信了。

    他們跪在地下,吻着兩個恩人的腳尖表示感激而且更熱心地提供了很多的消息與內幕,甚至於表示可以找到多少人來幫忙。

    郭英在他們的協助下,畫出了一張堡內的形勢圖,作了一番應變的準備。

    雖然,他們原先的計劃是騙,要疏勒汗出頭,偽傳沙度夫的命令,説是要秘密押解俘虜到北疆來作結盟的證明。

    不過,這未必行得通。沙度夫對處理如此重大的事件,不可能如此草率,至少應該派遣一個自己的親信人員隨行。

    郭英的第二步計劃則是挾持堡中的副帥,脅令他釋放人質,然後再威脅他送行,直到邊界為止。

    甚至明白地告訴他,沙度夫已死,他只要合作,可以繼而起來接替沙度夫的地位。

    現在才知道,這個計劃也行不通。沙度夫是個很狡猾的人,他不設副帥,以免部屬的權力太大而生叛心。

    他把軍力分散為四個偏將,分駐在四處。

    這些偏將都是由他自己指派,而且平時沒有機會碰頭,不可能互相連繫,甚至還有意無意間,製造他們之間的衝突,使他們互相憎恨。

    在內堡中也是一樣,他自己把親信的衞隊編為四個團,由四位團長率領管理,權限相等。他自己不在堡中時,則由四個團長輪流值日負責堡中的事務。

    郭英算計一下,到時只能接觸到一位團長,即使挾持住他,恐怕也沒什麼用,其他三個人不會理會這個同僚的死活。

    這些困擾的問題一直在郭英的心頭盤旋着,一直到快要接近城堡了、他還是沒有想到一個最好的辦法。

    離城堡還有四十里時,郭英吩咐紮營,他要利用這一夜的時間,詳細也計劃一下進行的步驟!

    又把石鷲和雅麗絲找來,討論了一些明天進行的最佳方法,卻仍然不得要領。

    他只好嘆口氣道:“不管了,明天看情形再説吧!你們也早點休息!”

    他一個人回到自己的營帳,本來是有小倩侍候他的,可是他把小倩派去監視疏勒汗了。

    因為這個老傢伙很不可靠,他還可能逃走去告密的。

    回到帳蓬裏,小倩居然準備了幾樣菜和一壺酒,放在木板支起的矮几上,低頭跪在一邊道:“公子回來了,婢子知道公子今天沒吃多少東西,辛苦了一天,肚子必然餓了,所以準備了一點小菜給公子消夜。”

    郭英皺皺眉道:“我不餓,吃不下東西,小倩,我叫你去監視疏勒汗的,你怎麼跑開了。”

    “公子放心好了,我給那老傢伙灌下了一顆藥睡下了,這顆藥足可使他睡到明天大天亮。”

    “那還是不能鬆懈,這老傢伙狡猾得很,他很可能識破了你弄的手腳,假裝把藥吃下去。”

    小倩道:“公子説得不錯!他的確是把藥含在嘴裏,而後又悄悄地吐在一邊,假裝睡熟,但婢子卻不讓他趁心,又在他身上點了穴道,最後用牛皮索子把他的手腳都綁在地上,再塞了一顆藥,捏住他的鼻子,用酒硬灌下去,所以他是真正的睡着了。”

    郭英一笑道:“你倒是很細心,不過還是託個人看着他好些,我們的隊伍中,畢竟有一半是他的族人,難保沒有人會去幫他忙的。”

    “是的,公子,婢子注意到了,所以叫小倩跟他同睡在一個帳蓬裏,所以不會有人去打擾的。”

    “你叫小倩睡在他的帳篷裏?那你不是小倩了,啊……你是伊絲妲,難怪我聽起來聲音不太對,卻又很熟悉。”

    跪着的小倩抬起了頭,兩隻眼睛如星星般的明亮,果然是美麗的伊絲妲。

    郭英一把抱住了她,吻住了她的臉,吻着她的唇,好久手放開了她道:“你這個頑皮的小鬼,怎麼跑到此地來,而且還一直躲着不跟我見面。”

    伊絲妲道:“你好像對我的出現一點都不驚奇。”

    “是的,在我預料中,一定會有人跟着來接應,因為我要從事的行動太艱難了,絕不是我們這點人力所能做得了的,在我的預估中,大汗一定不會坐視而趕來接應的,怎麼會是你來了呢?”

    “我來了你好像不高興似的。”

    郭英嘆了口氣:“伊絲妲!我萬分的高興能夠見到你,但是此時此地,我的確希望來的是你父親。”

    “為什麼,我來不是更好嗎?”

    “你來只使我個人感到安慰,但是你對我們將要從事的行動幫助不大,只有大汗來了,他的絕世武功或許能對我們有所幫助,你知道我們要做什麼了吧!”

    “知道!你們前腳出發,我就跟着出來了,因為康伯爾罕王妃告訴了我有關我母親的事,她説那個在宮中殺人的兇手是我母親。”

    “是的!我見過了她,她的武功很高,而且她跟你父親有着很深的誤會。”

    伊絲妲笑道:“他們之間的誤會,完全是受人的陷害,不過現在已經解釋開了,居間作怪的人也被殺死了。他們已經和好如初。”

    郭英道:“這倒是個好消息,那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他們説這件事我不必知道,但他們願意向你解釋清楚。郭英!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也不知道,我見到你母親、只知道她對大汗身邊幾個人仇恨極深,誓必殺之而甘心,她也真有本事,居然闖進了疏勒汗的秘密禁宮,硬是殺了那兩個人。”

    “這些我也知道,我母親被奸計所陷,還是石鷲和雅麗絲搭救出險的,而且她第二次搏殺仇人,更是得到石老大不少的幫助,她很感激石老大。”

    “關於石老大和雅麗絲的事。”

    “我爹從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一直對我母親情深不移,所以在宮中時,石老大和雅麗絲暗中來往,我還經常有心成全他們,現在更不會去幹涉他們了,爹還準備回到族中,公開把雅麗絲贈嫁給石老大。”

    “這……妥當嗎?雅麗絲畢竟是王妃的身份。”

    “大漠上的王妃並沒有像你們中原那麼尊貴,何況雅麗絲還不算真正的王妃,她只是我父王的侍姬,照我們大漠的慣例,是可以送人的,在伊加拉部中,只有一個真正的王妃,那是我的母親青青王妃。”

    “可是在多年前,大汗已經宣佈他死亡了。”

    “這點也不成為問題了,爹已經準備宣佈遜位,把王位傳繼給我,他不再是王公,也就沒有王妃的問題。”

    “可是族中每個人都知道王妃已故。”

    “王妃已故,青青是我父親續-的妻子,這沒有什麼衝突呀!何況他們以後也不會再住在族中。”

    “他們要上那兒去?”

    “這個他們沒説,我也不去問,因為他們説,一定要跟你商量,將來由你告訴我好了。”

    “怎麼會跟我商量呢?”

    伊絲妲笑道:“瞧你問得多好,他們自然知道我已決心嫁給你,你就是王夫,也就是伊加拉汗國的王公,自然要把一切告訴你呀!”

    郭英急了道:“伊絲妲,我不要做王夫,也不要做王公,這是我一開始就對你説清楚的。”

    伊絲妲毫無怨意,笑笑道:“你可以不做王公,卻必須做王夫,我們成婚後,你不肯留下,可以隨你高興地離開,等我有了孩子後,不管男女,我把他養到十歲,傳位給他,指定長老攝政。然後我就可以跟你海角天涯去了。”

    “那萬一沒有孩子呢?”

    伊絲妲一笑道:“你不必為這件事擔心了,我已經有了身孕,而且有近三個月了。”

    郭英幾乎跳起來道:“我怎麼不知道呢?”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全無各種徵象,直到我和母親見了面,她深明醫理,無意替我一診脈象,才知道我已經有了將近三個月的身孕了……”

    郭英拿起她的手,在腕脈處把了一下後,凝重地點頭道:“伊絲妲,你的確是有了身孕了!”

    “原來你也會診脈,那就不會錯了。郭英,我這一生中,只跟你一個人親近過,這個孩子一定是你的!”

    “我又沒有懷疑你,何必要這麼説呢?”

    伊絲妲笑道:“所以我必須要嫁給你,我不能生一個私生子,雖然在大漠上,這不算什麼嚴重的事。一個女孩在出嫁時,帶幾個拖油瓶去也不會遭人非議,但我卻希望能夠有一個名正言順的丈夫,孩子有個真正的父親!”

    郭英嘆了口氣:“伊絲妲,我一定娶你,但是我不能留在大漠上來替你治理這個汗國!”

    “不是替我,是替你自己,你做了王公,連我在內,都是屬於你的!”

    “伊絲妲!我不能接受!”

    “老實説,我也不想接受,有人以為這是了不起的權勢,但我卻知道,這是一項沉重的負擔的責任,像你這一次遠出數千裏,冒死拚命!”

    “對了!大汗對我這次的行動作何意見?”

    伊絲妲笑道:“他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劍劈沙度夫,威鎮疏勒部,父王説他雖是大漠之王,但是沒有你這份魄力,他説他很感激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所以會盡全力支持你,叫你放開手去做好了。”

    郭英苦笑道:“放開手去做?我帶了不到五十個人,卻要跟二千五百名鐵騎對抗,叫我怎麼樣做法?”

    伊絲妲微笑道:“小郭!你不是一個容易退縮的人吧,假如我沒有來,你是不是打算退回去呢?”

    郭英苦笑道:“我們還有退路嗎?已經走到這兒,除了勇往直前,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現在情況並沒有改變,你就當我沒有來好了,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

    郭英卻固執的道:“你沒有來之前,我訂的只是一個冒險的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很微,因為我所有的人手,只能作那個打算,現在你來了,人手增加了,我應該做比較有把握一點的打算。”

    “增加我一個人,並沒有多少幫助呀!”

    “同行的金衣劍士還帶了多少?”

    在他的究詰下,伊絲妲無法規避,只好老實地回答道:“十九個人,宮中的金衣劍士全部出動了。”

    郭英不放鬆地道:“僅僅就是這麼一點人嗎?”

    伊絲妲頓了一頓才道:“還有一批銀衣劍士,由黑河三妖陶氏姐妹率領,不過他們沒有跟過來,留駐在半路。也就是邊境附近。若是我們成功,他們負責接應,若是不成功,他們就阻截追兵。”

    郭英笑道:“你們一行也有二十來個人,居然能不動聲色地掩到附近,的確不容易。”

    伊絲妲道:“我是抄捷徑過來的,而且一路上有很好的掩護,避開了羅剎的巡邏。”

    “由此可知大汗對沿途的環境很熟了。”

    “父王並不熟,倒是我娘很熟,什麼地方有守軍,什麼地方有掩護,她都清楚,好像以前來過不少次的樣子,不過我問她,她卻沒説。”

    郭英點點頭道:“那也差不多,反正我想他們之中,必然有一個是這條路上的長客。”

    伊絲妲輕嘆道:“小郭,你別問我,老實説,我對他們所瞭解的,還不如你多,包括對父王在內。”

    “現在他們呢?”

    “不知道,他們把我遣來找你,叫我配合你的行動,説他們會盡一切最大的能力來幫助我們,但是不便事先跟我們會合,我實在也不懂他們在搗什麼鬼。”

    郭英終於一嘆道:“伊絲妲,我再問一句話,你應該是知道的,大汗帶你出發越邊境時,有沒有告訴你,他根本沒寄望我們會成功。”

    伊絲妲低下了頭,目中隱含淚珠,默然良久後才承認道:“是的,他甚至沒想到你們能安然地到達沙度堡,所以他自己帶了一批人來,一直來到此地,遙遙地躡上了你們,父王才發現你比他想像中能幹得多。”

    “他也説過,先前派遣我們出來,只是作為誘餌,擾亂羅剎人的注意力,然後他自己才會奇襲成功。”

    “是的,他説過,尤其是你們帶了疏勒汗同行,父王認為必難守秘,而你直到現在,都沒有給他一個出賣你們的機會,父王説你實在了不起,父王説阿不都拉是頭狡狐,而你卻是個天才的獵手。”

    郭英哼了一聲道:“最高明的還是他自己,遣我們來替他開路送死,他跟在後面撿便宜。”

    “我也用這話責問過父王,他卻回答説你們成功的機會雖小,但是以你跟石鷲的武功與機智經驗,保護自己應該還有能力。”

    “我們或能自保,但其他的人呢?”

    “我們的族人即使犧牲了也沒有埋怨的,父王説了,這件事關係着整個大漠的安危,每個人都被為它盡力的,包括你也在內,每個人都是在儘自己的本份。”

    郭英頓了一頓道:“怎麼把我也算在內呢?”

    伊絲妲道:“父王是這麼説的,也許他是指我們兩個人的關係而言吧,為了我,你多出點力總是應該的!”

    她有點羞澀。

    郭英也不好意思了,他心裏明白伊加拉汗所指的是什麼。

    那頭老狐狸已經猜出他的身份了,只不過不肯告訴伊絲妲而已,既然他不肯説,自己也是保持秘密的好。

    所以他只有苦笑一聲道:“我倒也罷了,石老大呢?假如他陪上一命,豈非太冤枉了。”

    伊絲妲道:“父王説石鷲一輩子沒做過一件正經的事,給他一次轟轟烈烈的死去,應該是成全他。”

    “你也贊成這種説法嗎?”

    “我並不贊成,不過我知道石鷲就是賠上性命,他也不會埋怨誰的,因為他一生中都在追求新鮮與刺激,這一次也是他心甘情願來的。”

    郭英沒説話了,對伊加拉汗和伊絲妲這父女兩個人,他也實在沒有更多的話好説,他們都太聰明,把人性摸透了。

    郭英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巧妙的運用局勢,現在才知道,他一直是在伊加拉汗的擺佈中。

    最後,他只説了一句話:“大汗是不打算現身了。”

    “是的,那是為了石鷲和雅麗絲,雖然父王有意成全他們,但雅麗絲名義上畢竟是他的王妃,在族人面前,他總得顧及尊嚴。”

    郭英冷笑道:“他一向是設想得很周到的。”

    伊絲妲聽出他的語氣不擇,忍不住低聲笑道:“小郭,你別生氣,以為父王是在利用你。”

    “難道他不是在利用我?”

    “不!他説這件事情上,無所謂誰在利用誰,這是大家都有份的,不問其他,所以父王叫我來跟你一起行動,他不但交出了他唯一的女兒,而且也交出了伊加拉汗國的國君。”

    “怎麼!你已經是國君了?”

    “目前還沒有,但我一回去就是了,因為父主已經立下了詔,禪位給我,着人送到了族中的長老處。”

    “那麼他自己將要幹什麼呢?”

    “不知道,他説他和我娘因受了小人的撥弄,磋跎了不少的寶貴歲月,所以他們不打算再回到伊加拉城了!他們要好好共渡一下今後的歲月。”

    郭英沒有作聲,他知道伊絲妲這番話是轉述自伊加拉汗的。

    伊絲妲自己或許不明白,這是一種試探,也是一種哀懇,祈求自己的成全。

    但自己究竟打算如何呢?

    郭英很矛盾,至少他目前無法作個決定。船到橋頭自然直,這是郭英唯一能採取的態度了。

    這是一個纏綿的夜,一則因為他和伊絲妲久別重逢,再則他們也意識到明天的遭遇吉凶難卜,很可能這就是他們活在世上的最後一個夜晚良宵了。

    第二天,清早,石鷲揭開了郭英的帳門,看見兩個人還並頭熟睡在褥子裏。他還以為是小倩,於是笑着叫道:“鬼丫頭,還不起來準備早餐,今天可能要大廝殺一場,吃飽了肚子,才有力氣拚命。”

    小倩恰好端了一盆洗臉水進來笑道:“石大爺,早就準備了,我特地宰了一頭羊,還有一條牛腿馬上就烤,您先喝杯乳茶吧!”

    石鷲一怔道:“小倩!你在這,那麼小郭旁邊睡的又是誰呢?”

    伊絲妲坐了起來,上身是赤裸的,堅實的Rx房是顫動的,笑着道:“石老大,你以為還有誰呢?”

    石驚嚇了一大跳,但他並沒有背過身子,也沒有盯緊了看,只是快步上前,迅速地伸出了手,啪啪地摑了她兩個嘴巴,然後沉聲道:“小金鈴兒,別當着別的男人面前暴露你的身體,尤其是你漢子在旁邊的時候。”

    説完他才飛快轉身出去了,而且就坐在門口等着,沒多久。郭英與眼淚汪汪的伊絲妲都出來了。

    郭英的臉色平靜,似乎沒發生什麼事。伊絲妲則低着頭,似乎是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但提並沒有生氣。

    石鷲沉下臉道:“小金鈴兒,你生氣恨我嗎?”

    伊絲妲道:“沒有,事實上我還很感激你,因為你教我的是一個做女人的本份,不過在我心理,始終把你當成兄長似的,才沒有什麼避忌。”

    “這我知道,但我畢竟不是你的兄長。”

    “以前我在河中沐浴,你在一邊守着,我全身都沒穿衣服,你都看過了。”

    石鷲一嘆道:“那是從前,你還沒嫁人。”

    “現在我也沒有嫁人。”

    “但是你已經有了男人了,這個男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更因為他是漢人,觀念禮防上和我們不同,伊絲妲,你要學的地方還很多,你該向雅麗絲多請教一下!”

    “雅麗絲又怎麼樣呢?”

    “不怎麼樣!她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歡撩男人,尤其是英俊的小夥子,可是她對小郭,一向是十分規矩,這並不是因為她是王妃,或是為了怕你不高興,只因為她知道小郭是我的兄弟,一個女人,該知道自己的分寸!”

    伊絲妲低下了頭道:“是的,大哥,謝謝你的教訓!”

    這一聲大哥叫得十分温柔,使得石鷲開心的笑了:“現在告訴我,你是怎麼來的?”

    伊絲妲再説了一遍。

    石鷲倒好,他不像郭英那麼多問,只是高興地道:“有你的雙親來幫忙,那真是太好了,大汗的武功有多高,我還沒領教過,但你母親,則是真正的了不起,她一個人也能抵得過千軍萬馬了!”

    伊絲妲也笑道:“娘對你也十分推崇,她説你是俠義無雙的男子漢呢!”

    石鷲居然有點忸怩的感覺,幸好這時小倩把烤好的肉送進來一盤,香氣撲鼻,他為了解除窘態,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郭英草草地用過了飯,他開始很忙碌,首先是找來了雅麗絲,因為她通曉羅剎文字。沙度夫身邊有一大堆自己親筆簽署過的文件,郭英都帶在了身邊,要雅麗絲揣摸沙度夫的語氣,草擬了一份手諭。

    然後郭英找來了一塊羊皮,開始把那些彎彎曲曲的文字描在羊皮上,他雖然不懂內容,卻有着仿照筆跡的能力。

    但是由於文具與文字構造不同,他也要經過好一番的練習才能勉強完成了一封並不太像的信。

    以後的工作倒是方便了,拿出火漆封好口,蓋上沙度夫的爵徽鈴記,就算完工了。

    郭英知道這一着末必能騙得過城堡中的司令官,但是這卻可以使自己一行人進入到城中。

    把偽造的手諭封進了一個皮袋的圓筒中。

    然後他們揮軍一直向沙度堡前去,一直來到城堡下面,才有人喝止他們。

    有一隊士兵出來,問他們是做什麼的,由於這只是一個隊長,所以疏勒汗沒有答話,只由李度和馬可諾夫上前告訴他們,説這是沙度夫爵士派來的特別勤務人員,要到內堡去執行秘密內務。

    由於這兩名嚮導原是堡中道放出去的囚犯。堡中的士兵們都認識他們,所以毫不起疑地放他們進去了。

    而且一直護送他們到了內堡。

    郭英和石鷲一路都在注意兩邊的形勢,這是很重要的關鍵,因為一個弄不好,他們必須要突圍出來的。

    雖然,李度和馬可諾夫答應全力幫助他們,但是這究竟還是不十分可靠的。

    好在事先他們已經把城中的大概口述,由郭英繪成了軍圖,比刻只是對照了一下,倒是沒什麼偏錯。

    來到內堡前,軍防的佈署並沒有那兩個人所説的那麼嚴格,可能因為沙度夫不在,警戒都鬆弛了。

    李度和馬可諾夫説有五百人值勤的,現在看連一半人都不到,連堡牆上也都是稀稀落落的。

    今天輪值的是第二兵團的司令薩凡奇,是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人,紅紅圓圓的臉、一對小眼睛、禿頭,加上一大把鬍子,使他的長相很滑稽。

    因為聽説來的是一批草原上的牧民,他連戎裝都懶得換上,就穿了一身便袍接見他們。

    不過他身邊的衞士倒是全身盔甲,手執長柄的戰斧,十分神氣。

    接見的地方是在沙度夫平時辦公的地方,一間石砌的大屋正中,只放了一張大木桌子和一把椅子。

    薩凡奇神氣活現的坐在椅子上。只有五個人可以晉見,那就是疏勒汗、郭英、石鷲和伊絲妲、雅麗絲。

    這些人中,只有雅麗絲是通曉羅剎語的,自然而然地擔任了翻譯的工作。

    她先介紹了自己這邊的人,只有疏勒汗深深彎腰作禮,其他的人都只淡淡地點點頭。

    不過此行已經由郭英作主,雅麗絲介紹時,説他是伊加拉汗的王夫,也是大漠上全體王族公舉的全權代表。

    薩凡奇的架子大得很,僅只微微地點點頭,連身子都沒站起來,也沒有表示要他們坐下郭英已經火了,沉聲道:“雅麗絲,你對那個混帳説:我們要回去了,締盟的事一筆勾銷。”

    雅麗絲不禁一怔。

    郭英怒聲道:“照我的話告訴他。”

    雅麗絲只得説了一遍。

    郭英更絕,等她説完,立刻回身一抬手道:“走!”

    只有疏勒汗微微猶豫,但石鷲的尖刀抵住他的腰,把他拖着走了。

    這所公事房很大,他們走得也不快,十幾步後,離門口還有一半的距離,薩凡奇跳起來吼道:“站住!你們還沒有交代來意,不準走。”

    郭英低聲道:“不理他,繼續走。”

    薩凡奇見無法喝止他們,怒聲道:“衞兵,攔住他們!”

    站在門口的四名衞兵一橫長斧。

    郭英道:“制服他們,手下稍加留意,別傷人命。”

    石鷲立刻展開動作,疾衝向前,伸手撈住一柄長斧,輕輕一奪,連人帶斧拖了過來,然後雙手一拖,就把那名衞士橫舉了起來,用力向外一擲。

    這名衞兵身材高大,再加上身披戰甲,少説也有兩百來斤重,但石鷲天生神力,就像是丟一捆稻草,把其他三名衞兵都撞倒了。

    一行五個人走了過去,就在這時候,疏勒汗因為脱開了石鷲的威脅,連忙向薩凡奇跑過去,口中還叫道:“將軍,他們是叛徒。”

    只是他的羅剎語不太靈,叛徒兩個字不會説,只好用維語叫出。

    薩凡奇沒聽懂,倒是因為郭英他們已經做出了敵對行動,疏勒汗又對他衝了過去,以為他將有冒犯的意圖,連忙用手一比道:“殺!殺!”

    嘎嘎一聲弩響,至少有十支弩箭由巨大的窗簾後射出,全部釘在疏勒汗的身上,沒容他再出聲,就倒了下來。

    那是埋伏在簾後的弩手,也是一種安全措施。

    郭英神色一變道:“不好,這種弩弓很厲害,必須先解決掉,石老大,你管左邊,伊絲妲,你去制住薩凡奇。”

    他的動作很快,如飛身般躍起,長劍出鞘,卻是割向窗簾的上端網繩,索斷簾落,將躲在後面的那些弩手部罩在裏面,不住的拱動。他再拿起斷繩,繞在外面一捆一收,七八名埋伏的弩手就被捆成一團。

    石鷲更乾脆,他在地下撈起一柄巨斧,對着窗簾橫掃過去,不過他掃得很絕,離地尺許高,恰好都在那些弩手的小腿處。

    只聽見一連聲的吼叫,一個個都滾倒下來。

    然後他再回轉戰斧,每個人頭上敲一下,用力不大,那些弩手還戴了頭盔,可是戰斧太重了,他們仍然吃不消,一個個都被震昏過去了。

    伊絲妲跳上了桌子,利劍突伸,比住了薩凡奇。

    雅麗絲較為辛苦,她要迎戰由門口湧進來的衞兵,而且她的彎刀對戰斧也嫌太輕,好在那是一柄寶刀,十分鋒利,對鈍重的鋼斧不行,砍在木製的斧柄上卻一削而斷,砍在身上也透甲而入,因此也被她砍倒了不少人。

    衝進來的人則苦了,郭英與石鷲都空出手來,一個用長劍,一個用戰斧,劍過首飛,斧落頭斷,沒有一個能活的。

    但門外號角急鳴,人卻越圍越多了。

    郭英把薩凡奇一把提起來,可憐他已經嚇白了臉。

    郭英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利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厲聲道:“走開,否則我一劍砍了這狗頭。”

    他説的是漢語,但看他的神情,每個人都懂了,薩凡奇在哇哇亂叫,想是叫他的部下退後。

    為了主將的安全,那些羅剎兵倒是退後了,讓出了一條路,但仍然圍在外圈,畢竟這些是受過訓練的軍隊,不會遇事潰亂。

    郭英押着薩凡奇,一直走到外面的廣場上,跟自己的那些人會合了,可是四周已密密麻麻地圍上了人,而且弓弩齊到,比準了他們。

    石鷲道:“小郭!你這次可把事情弄砸了,至少你也該忍受片刻,找一個有利的時機再動手,現在身入重圍,我們是絕難得到好處的。”

    郭英低聲道:“石老大,你不懂得,讓雅麗絲辦交涉去。雅麗絲。你把另外三個守城司令叫出來,然後跟他們辦交涉,説在大漠上,沙度夫對我客氣萬分,而這個傢伙居然傲慢無禮,尤其是他殺死了疏勒汗,我們更可以振振有詞了。”

    雅麗絲低聲道:“郭英!俄國人蠻橫無禮是出了名的,他們不會講究這一套的,至於阿不都拉被殺,更無法作為藉口了,他是要舉發我們的……”

    郭英道:“我知道,但是對方不知道,疏勒汗還沒來得及作詳細的説明就被殺了,所以你的態度不妨強硬些。對一批傲慢的人辦交涉,只有以傲慢的態度才能吃定他們。我是大漠上牧民的代表,沙度夫還留在大漠上做貴賓,但如若我們這批人受了傷害,沙度夫也別想回來,這個責任誰敢擔負。”

    雅麗絲只有道:“我就試試看吧!”

    “記住!儘量地傲慢,要他們另外派人出來道歉,並且嚴厲懲治這個失職的薩凡奇,我才會和他們作進一步談話,否則我就轉頭回程,締約之事告吹。”

    雅麗絲高聲地喊了兩遍,對方才出來了三名武裝的軍官,大約就是另外三位司令官了。

    郭英道:“要他們推出一個階級最高的代表來。”

    雅麗絲問答了一陣後道:“他們説四個人的官階職權都是一樣的大,沒有人能作代表。”

    郭英冷笑道:“這是他們的推托之詞,階級相同時,應該由年資最深的一個作代表,這是軍事領導上的慣例,他們假如連這個也不懂,就不夠資格作軍官。”

    雅麗絲依言翻了過去,那三個人果然為之動容,再也不敢耍滑頭了。

    可是他們會商了一下後,一個人發言道:“四位留駐的司令官中,就是這個薩凡奇年資最深。”

    郭英怒然道:“你告訴他們,這個薩凡奇因為身犯大罪,不僅被取消了軍職,而且還是待罪之身,沒資格再作代表了,叫他們另外派個人出來。”

    那軍官忙問道:“是誰取消了他的軍職,定他的罪?”

    郭英道:“是我定的罪,我帶着沙度夫爵士的信物,必要時有權代他行使職權,因為我尊重他們的職權地位,才要他們派個代表出來接收薩凡奇,若是他們無此擔當,我就押着罪犯,交給別的人。”

    郭英這種從容不迫的凜然態度,終於懾服了三個羅剎軍官。

    他們商量之後,終於推出了一個軍官道:“敝人洛瓦斯基子爵,現在由本城各司令官公推為副帥。”

    郭英道:“很好,貴城終於有了一個能負責的人,我現在就把這個罪犯交給你,他犯了怠慢外國使節,輕慢上官以及殺人的大罪,萬萬不可輕恕!”

    他把薩凡奇往外一推,同時將手中的那枚戒指一舉道:“我以沙度夫爵士的代理人身份,提出控告。”

    看了沙度夫的族鈴指環後,洛瓦斯基肅然道:“是!敝人遵命。來人哪!把他押起來!”

    薩凡奇怒叫道:“什麼!洛瓦斯基,你敢扣押我!”

    洛瓦斯基這次卻不再給同僚留面子了,沉聲道:“薩凡奇,你的無知和愚蠢已經闖下了大禍,還敢在這兒咆哮喧鬧,來人!褫除他的甲冑,他的職權暫由該部第一副將代理,立刻收押。”

    薩凡奇的部屬見主帥的職權被革除,本來是不服鼓譟的,可是後來聽説仍由他們自己的軍官率領,倒是乖乖地接受了下來。

    可以想見他們的軍旅建制十分不健全,一個將領的部屬,全是親信手足,如果一個部隊被遣散歸屬到別的將領手下去,必然會受到歧視或排擠。

    洛瓦斯基迫不得已,褫除了薩凡奇的軍職,卻不敢把他的部屬歸併,否則可能會當場導致兵變。

    但是他拔升原部的副將,卻是十分有效的措施,那位新任的司令官立刻就率領手下的親兵上前,除了薩凡奇的甲冑。

    而且動作十分粗魯,薩凡奇的動作略為慢一點,立時就捱了兩腳,可見這傢伙平時對部屬也不很好,一旦有了機會,連那些部屬都想整他。

    洛瓦斯基對薩凡奇也説不上是有好感,所以他吩咐把薩凡奇收押了下去。

    衝突的經過,他早已聽手下人報告過了,知道確實是薩凡奇過份傲慢惹的禍,但是這位牧民代表郭公子的態度氣宇相當不凡,與以前來説的那些沙漠王公們卑躬屈膝的態度迥然不同,也使他深懷戒心。

    於是他試探地問訊道:“敝同僚的魯莽無禮,敝人深致歉意,冒犯之罪,敝人已經將他解職收押,至於如何處置,敝人無權決定,要等主帥示下,請郭公子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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