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飛和江楓經一番深談之後,簡直感動的熱淚盈眶,江楓不但替他背上了殺死王龍的罪名,而且,還大力支持他洛陽居總管的職位,最重要的自願留任副總管,不為任何利祿,名位所動,誓共進退。
所以,鄧飛在晉見天虛子時,竟也能表現得不亢不卑。
天虛子早已得知九頭鳥傳來的消息,這老道士想了很久,還是想不通、韓霸為什麼會對鄧飛如此忠誠,擁護。
所以,在接見鄧飛時,一直不停地在鄧飛身上打量,似是要持穿鄧飛的內腑五臟,可惜,看了很久,仍然,找不出一點可以令人敬服的地方。
但卻看得鄧飛心中發毛,忍不住道:“副總堂主如若認為屬下才不足當此大任,當然可以調屬下離開這個職位,另委賢能接任,至於韓霸願否留任副總管,那就請副總堂主踉他當面談了。”
“你很適任現職^”天虛子笑道:“因為,你有一個忠誠擁護你的副總管韓霸,何況,萬副總堂主也對你不錯,曾經面託我照顧你,不過,天馬堂上是否肯放開手和內宮大於一場,我也無法作主,我看總堂主也不便擅自作主,恐怕要召集福壽院中六大樓主研商一番才會有個決定。
我這就動身回去,快則十日,遲在一個月內,定會有一個明朗的消息,也許我會再回來,説不定老萬也跟着我一起來,你就等候迴音吧!這段時日裏,可要多多珍重。……”
這番話頓然使鄧飛有些慌亂起來,急急説道:“副總堂主,我們兩挫內宮中人的鋭氣,殺死了宮主門下三龍之二,這個仇恨已經結得很深了,如是總堂不支持洛陽居,鄧某這個總管,那能幹的下去?”
“有韓霸在這裏,我想可以暫時撐得住場面,……”天虛子笑道:“老道只能答應你,在總堂未決定是否對抗內宮之前,你們如被逐離了此地,總堂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責……”
“如內宮再派高手到此,我想,他們不會留下活口……”鄧飛道:“撐不住,我們只就有死路一條,千祈萬禱,希望副總堂主能早作決定,我們在這裏恭候佳音了!”
天虛子淡淡一笑,道:“鄧飛呀!走馬行船三分險,何況在江湖上打滾的人,你已活了六十多歲,死而何憾?”
鄧飛微微一呆,口中連應了兩個是字,心中卻暗暗罵道:“你出身正大門户,但你心地的險狠、生性的殘酷,就算下五門出身的綠林人物,也是望塵莫及了。”
這時,坐在一側的九頭鳥突然接口説道:“副總堂主,為了使鄧兄安心,屬下想留下來,助鄧總管一臂之力!”
“你要自願留下來,小刁,你沒有喝醉吧?”天虎子看着九頭鳥,臉上是一股大感奇異的神色。
“屬下滴酒未沾……”刁鵬道:“屬下留下來,也是為副總堂主樹立德威。”
九頭鳥果然不凡,一記馬屁,拍得天虛子怪異的瞼上忽然綻開了笑容,道:“好吧,你有些豪氣,老道就把帶來的四位護法,十位香主留下來,由你指揮,至於魯長老和你身份相若,留下來,對你反而礙手礙腳,老道帶他回總堂去。”
“多謝副總堂主……”
刁鵬是真的感激,竟然一撩衣襟,跪了下去。
鄧飛跟着也矮了半截。
天虛子揮揮手,讓兩人起來,説道:“老實説,對內宮中人那份跋扈氣勢,我老道也是看不下去,但我們殺了內宮宮主兩個弟子,理虧在我,星火燎原,何況,你們燒起的是一把大火,鬧下去,可能會造成一場大火拼,沒有充分的準備之前,誰也不敢擔起這個擔子,就是總堂主也沒有這麼硬的肩胛,再説,老道還擔心另外一件事,不知是否會引起另一場大風波出來……”
“什麼事?……”鄧飛道:“也和屬下這洛陽居有關嗎?”
“當然有關……”無虛子道:“你該記得,韓霸殺死那位玄衣姑娘吧?她已説明了不是內宮一系中人,但韓霸仍一掌要了她的命,這一掌威鎮全場,我老道也自嘆弗如,可是,為什麼呢?一定要殺死她?如果,她是另一系中的人,咱們豈不是多結了一個強敵?”
他沒有説的很明白,但鄧飛和習鵬都聽得心中有數,而話中有話,對韓霸已動了一些疑念。
他性格陰毒,表面上,事事微求別人意見,其實心中早有定規,又會隨機應變,對人刻薄寡情,但對事物的觀察,卻又洞見細微,入骨三分,當真是老謀深算,奸滑無比。
鄧飛道:“副總堂主可是懷疑韓霸故意在煽風點火,引起紛爭?”
“我沒有這樣説呀!……”天虛子道:“也許他年紀不是太大,好勝之心還強,想在老道面前露一手,讓我瞻仰瞻仰……”
“副總堂主是一語中的。……”九頭鳥道:“韓霸如是個平庸之*,早就被黃龍活殺了,這可是性命交關的事,實也怪不得他出手狠毒?”竟然為韓霸辯護起來。
“説的也是,如果不是他那兩掌,説不定早已鬧出個血淋淋的局面了,……”天虛子道:“不論勝敗,雙方都會有很大的傷亡……”
站起身子接道:“事情緊急,老道就立刻動身。”
説走就走,雙肩一晃,人已如輕煙般穿窗而出了,消失不見。
是有意的炫露,一種絕頂高明的輕功。
這是迎賓閣一間大客房,鄧飛探着窗外看了好一陣子,才回頭嘆息一聲,道:“刁長老,副總管好像對韓霸動了懷疑?這就麻煩了?”
“不用擔心……”刁鵬道:“天虛子副總堂主一向多疑,對誰都會存着一分懷疑。”
“可是,這件事非同小可……”刁鵬打斷了鄧飛的話,接道:“鄧兄,你每個月平均解繳總堂多少銀兩?”
“大概,兩萬到三萬之間……”鄧飛道:“刁長老……”
“不用這麼客氣,咱們平輩論交,我叫你鄧兄,你叫我刁兄、老刁都成,就是別再叫長老。”
“兄弟恭敬不如從命,刁兄,這件事……”
“兩萬多兩銀子,幾近總堂每月開支的半數……”刁鵬接道:“總堂多處事業收入,都被內宮一系中人搶去,目下收入鋭減,就上下情況而言,總堂受不了這個損失,少了洛陽居這份收入,總堂很可能入不敷出,所以,他們必需支援洛陽居……”
鄧飛道:“真的……”
“當然真的,總堂也明白日後收回比現在保有困難百倍,所以,他們不會任令洛陽居再落人內宮一系手中,……”刁鵬笑道:“總堂中人幾乎大都由這筆收入中,分到一些利益,他們自不會坐視不管,老實説,你一咬牙真要撤離,總堂中人,可能會比你更緊張!”
刁鵬又道:“我常住總堂,長老的身份,不高不低,也有參與機要的機會,所以,我對總堂中的情形,瞭解較多……”
鄧飛道:“就鄧某所知,總堂不是還有大筆的黃金儲存嗎?”
“不錯,總堂還有五萬兩黃金存着,……”刁鵬説,“但那是老本啊!用一個少一個,非不得已,誰也不願動用……”
“有道理……”鄧飛道:“這麼説來,保護洛陽居的事,用不着我擔心了……”
“但你擔心一下也好,至少,讓天虛子副總堂主看到你的緊張,……”刁鵬放低了聲音又道:“這表示你不知道他心中想法,他一向不喜歡瞭解他心中想法的人。”
“承教,承教……”鄧飛感激的抱拳一揮,道:“如果,天虛子副總堂主面報總堂此行經過時,言語間傷到了韓霸,説他故意製造衝突,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這一點,更不用你多慮了,……”刁鵬笑道:“他如此批評韓霸,那無疑是自打嘴巴,他坐鎮現場,指揮全局,弄出如此一個大批漏來,如何能自圓其説,所以,他會一路思索,想出一個漂亮的説法出來。”
鄧飛道:“但副總堂主,提出的一些問題也對,細細的想一想,今日的事,也確有可疑之處?韓霸如果沒有一掌擊斃那玄衣少女,事情就不會如此複雜了?”
“怎麼?總管也懷疑韓副總管?”刁鵬道:“面對強敵,還要受到自己人多方逼迫,他能忍下這口氣,已經是不容易了,如果換了我們兩個,具有那等高明的武功,會不會翻目相向呢?
“唉!他曾把一口怨氣,發泄在刁兄身上,但刁兄對他,卻又是如此的關注,”鄧飛道:“韓霸知曉此事,定會對刁兄,極為感激。”
刁鵬搖搖頭,道:“説起來,當真慚愧,我逼他出手傷敵,而且又出言諷激,如是換了我刁某人,絕不會留下那個人一條性命,但韓霸卻放過了我,在下心中存了一份深厚的感激,所以,我要留下來,希望能對洛陽居略盡綿力……”
“這就不敢當了……”
只聽一陣急促步履之聲傳來,打斷了鄧飛未完之言。
“什麼人?……”
鄧飛霍然站起,厲聲喝問。
步履聲在門外停下,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了進來,道:“屬下胡七求見總管。”
“進來吧!”
胡小七就是胡元的代號,推門而入,説道:“兩位風塵滿身的中年人,自稱是總管多年的好友,求見總管。”
“可有名帖?”
“沒有,也不肯通報姓名,但他們説,只要一見面,總管就立刻可以認出他們。”
胡元説出了兩人的模樣。
“有這等事,……”鄧飛有些茫然地説,“會有什麼人呢?我到洛陽居的事,老友故舊知曉的不多!”
九頭鳥也直冷冷的在觀查着鄧飛,看出他不似作偽,淡淡一笑,道:“鄧兄,來人能找上迎賓閣來,顯然已對你的行蹤十分清楚,……”
“刁兄的意思是……”
“出去看看,兄弟陪你去,如若是找麻煩的,那就用不着帶他們進來了……”刁鵬説,“就在迎賓閣外面,把他們撂倒。”
鄧飛點點頭,道:“胡小七,能不能把他們的樣子,形容一下?”
胡元沉思了一陣,道:“兩個人的個子,都不太高,四十到五十之間,長的有點神似,應該是一對兄弟,帶着一樣兵刃,是一種很奇怪的兵刃,像刀,但又不是刀……”
“月牙刀……”鄧飛道:“刀的尖端,有一個形如月牙的東西,……”
“對!就是那種怪異的兵刃……”胡元説,“在下從未見過那樣的兵刃!”
“老鄧,可是已猜到他們是誰了……”刁鵬微微一笑道:“是朋友?還是仇人?”
“朋友!不過二十年沒見面了,怎麼會找來洛陽居呢?……”
鄧飛放低了聲音,道:“他們沒有加入天馬堂,不可能知道我在這裏?這件事有點古怪?”
“怎麼?連二十幾年老朋友,也不相信!……”刁鵬語意雙關道:“除非他們投入了天王門,當今江湖之上,還有那個門派,敢和天馬總堂為敵?”
“對!對!刁兄一言提醒夢中人,咱們去瞧瞧吧!”鄧飛並未叫胡元帶路,當先向迎賓閣外行去。
迎賓閣外,果然站着兩個不高不矮的中年人,年約五十左右,兩鬢微斑,腰中各掛着一支江湖上極少人使用的月牙刀。
但大出意料之外的是鄧飛並未立刻向兩人招呼。
胡元站在鄧飛身後數尺,一副人微言好輕的低姿態,實則全神貫汪,留心看情勢的發展。
他奉命留守迎賓閣,職司護衞鄧飛,但暗中卻要注意情勢的發展,必要時立刻傳報江楓。明明是鄧飛二十年的故舊,為什麼鄧飛竟似全不相識。
胡元看的愣住了,暗道:“這是怎麼同事?河湖詭變,果然是很難測度。”
事實上,刁鵬也看得一臉迷糊,鄧飛可以裝作不識二人,但兩人怎的也不識鄧飛呢?
原來,刁鵬和鄧飛並肩而行,走在一起,兩個中年漢子,四道目光分在兩人臉上轉動,不知在看些什麼?
刁鵬腦際間靈光一閃,道:“鄧兄,小心!”
鄧兄兩個字一出口,兩個中年人突然撲向了鄧飛,刀光閃動,直取要害。
兩個人,兩柄月牙刀,展布出的刀光,足足有十八尺方圓,完全把鄧飛圈罩在一片刀光之中。
刁鵬的寬面雙刃刀幾乎是兩人月牙刀出手的同時,也離鞘而出,閃飛起一道寒光,迎向那落向鄧飛的一片刀幕,護住了鄧飛。
胡元暗暗讚道:“好快的一刀,當真是兇名之下無虛士,這九頭鳥果然是難纏的人物。”
他心中念轉,手中的長劍也離鞘而出,殺了上去。
九頭鳥那一刀具有相當的威力,封開一把月牙刀後,立時向另一個大漢攻去。
刁鵬對自己的武功,具有強烈的信心,攻敵必救,一招解危。
那知對方竟然全不理會習鵬的刀勢,月牙刀仍然指向鄧飛的左胸。
幸好胡元的長劍,及時而至,擋住了月牙刀。
九頭鳥卻看一呆,忖道:“這兩個小子,全不顧自己的生死,只求傷敵,算什麼武功。”
就在他一怔神間,那柄被他封開的月牙刀,忽然卷地飛旋,轉向鄧飛雙腿。
這一招變出意外,刁鵬吃了一驚,大聲喝道:“老鄧,快些閃避呀!……”喝聲中飛身而起,頭下腳下,手中雙刃刀插地如樁。
金鐵交鳴聲中,閃起一溜火光,封住卷地如雪的月牙刀,左袖揚動,四支亮銀稜,脱手而出。
四稜皆中,右首大漢,噢了一聲,立刻斃命。
胡元人已從鄧飛身後穿出,反手一劍,刺入了左首大漢心臟要害,當場了帳。
這一劍有如神來之筆,繪出了一片豔麗彩色之章,看的鄧飛、刁鵬,都為之神色一動了。
這正是南刀門段九的反手一刀,但已被胡元運用到劍法變化之上。
“好劍法,老鄧啊!你這批手下,……”刁鵬道:“個個都是高手嘛!”
“刁兄誇獎了……”鄧飛在兩柄月牙刀攻襲過程中,表現的鎮靜,確有泰山崩於前面色不變的氣度。
使刁鵬心中暗生敬服,但也對鄧飛這等不知死活的舉止,有些不滿,忍不住冷笑一聲,道:“奇怪呀!老鄧,如若在下手中之刀,晚那麼一絲絲,封不住對方的月牙刀,你那兩條腿,還能夠保得住嗎?”
鄧飛行近兩個中年大漢的屍之前,伸手在兩人的瞼上揭下了兩副人皮面具。
這時,露出兩張年輕人的臉來。
敢情,來人是經過了精密的易容手法。
刁鵬凝目望去,由兩人的臉上判斷,來人最多在二十三四左右。
但聞鄧飛説道:“也許保不住我的兩條腿,不過,鄧某人對刁兄的武功,很有信心……”
“少灌迷湯,刁某人不吃這個,但我奇怪的是,你怎麼能肯定我刁某人會拼上全力救你,這是拿老命開玩的事,像你鄧兄這樣的老江湖,怎會不分輕重?”
“這是一種判斷能力……”鄧飛道:“我一見他們時,已知道他們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死亡殺手改扮,他們無法肯定的認出來習兄和我的身份?如不是你那一句鄧兄小心!他們還需要一段猶豫時間,但最終仍是難免一戰了。
這些死亡殺手的可怕之處,就在他們認這一個目標之後,不計本身的生死,只求傷敵,也不理會別人的攻擊,他們心中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他們奉命殺死的人!丁長老和劉清、周源兩位護法,都死傷在他們的手中。”
“內宮一系中訓練的殺手……”
“對!……”鄧飛説,“今天,兄弟能逃過一劫,全憑刁兄相護……”
“你的護衞,也很不錯……”刁鵬的目光投注在胡元的身上。
鄧飛把自光凝注胡無身上,臉上是一種感激和懷疑組合而成的怪異神色,道:“是的!
你很不錯。”
“多謝總管……”胡元躬身抱拳,表現出了很高的崇敬和禮貌。
“關於刁兄心中之疑,兄弟也有解釋……”鄧飛説,“這些死亡殺手,都有鋭利的殺人眼光,只要兄弟閃避、還手,被他們瞧出了破綻所在,那就會全力攻殺,怪招連出,追魂、奪命,兇厲非凡,但如兄弟站着不動,他們找不出破綻所在,就只有向我發動一般的攻擊,有刁兄在旁相護,他們又不會對你下手,以刁兄的技藝,勝算很大,所以,兄弟賭這一記,算是被我賭贏了。”
“原來如此……”刁鵬説,“他們施用的兵刃,就是這種月牙刀嗎?”
“不是!是一種鋒利的彎刀……”鄧飛説,“兵刃的不順手,也是他們威力減弱的原因之一。”
“看來,對事物觀察方面,刁某是大大的不及鄧兄了!”
“如果易地而處,我相信刁兄亦必有應付之道……”鄧飛道:“現在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內宮一系中除掉我鄧某之心,十分積極,明取暗襲,不擇手段,兄弟也該作一些防備措施了!”
“不錯!刁某可以把留在長安的四位護法,十位香主調入洛陽居來,以增強人手。”
“非不得已,不能在這裏動手,這樣吧!……”鄧飛説,“刁兄可以把四大護法中的兩位調入洛陽居,再調兩三位香主進來,餘下的仍留在洛陽居外,等待刁兄之命。”
“好!就這麼安排,刁某親自走一趟,把他們重新佈署一下,……”大步向外行去。
目睹刁鵬去遠,鄧飛下令收拾現場,一面舉步向花樹林中行去。
胡元受命保護鄧飛,只好緊隨身後。
林中幽靜,四顧無人,鄧飛突然停下腳步,回顧着胡元,道:“你們都是韓霸引來的人,個人身手不凡,剛才那反手一劍,不但鄧某人自嘆弗如,就是刁鵬也看的心生敬佩,我不明白,你們這等身手高明的人物,怎肯屈就洛陽居的鏢手?”
這番話很難答覆,一語失錯,就會露出馬腳,胡元謹慎小心的思考了一下,道:“不到這裏,又能到哪裏去呢?總管心中如有懷疑,何不去找韓副總管談談呢?”
“他已經告訴了我很多事……”鄧飛道:“現在,我必須要了解的一件事是,你們幾人的武功,是不是都很高明?”
“這個,沒有一定之規,屬下很難回答……”胡元説,“不過,有點可以向總管説明的,我們幾人之中,在下的身手,是最差的一個了。”
鄧飛點點頭,道:“你也不叫胡小七了?”
“屬下是姓胡……”胡元恭恭敬敬的回答。
“只要你們沒有陷害我的用心,鄧某人也不用多問了……”
“總管應該感覺得到,韓副總管和我們,都在盡全力保護總管。”
“好!你很明確的説出來這一點,也就夠了!”鄧飛果然不再多問,步出花樹林,直向住處行去。
胡元緊隨身後,一副全神護從的樣子。
洛陽居地區廣大,花樹遍佈,雖有多次的搏殺,但都侷限一隅,再加上有意的掩遮,都未傳播出去。
所以,洛陽後的生意,並未受到影響,依舊是客如流水馬如龍。
只是梅花姑娘卻請了病假,專為梅花而來的客人,無不大失所望。
江楓恢復了本來面目,亦來探視梅花,他要求證一下,“惑心術”對人的影響,能有多久。
梅花經過了連番的大挫折之後,是否還把這個一度刻骨難忘的男友,放在心上。
此刻洛陽居中的飯莊、賭場,雖然仍照常營業,但卻已壁壘分明,原本分佈在各處的年輕鏢手,大部分集中酒客買醉的飯莊中,賭場方面,卻集中了天馬堂的人手,維護着場子。
洛陽樓是最安定的一個地方,青鳳的身份,已經擺明了,天馬堂和內宮中人,都不敢侵犯到她。
洛陽樓的事,也就沒有人插手多管了,一切由青鳳接管。
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分配銀子,原本是統收統支,盈餘下來的三分均分,如今卻成了三分天下,各人收到的,就歸各人所有
化名田玉的江楓,步入了梅花廳中。
這裏是梅花專用的宴客雅室,只見房中一片幽暗,和別處燈光輝煌不大相同。
原來,此刻,已經是掌燈的時分。
這時候的洛陽居中四季花婢的住處,早已戒備森嚴,倒不是防備遊客誤入天台,而是阻止天馬堂中人前往窺伺。
七寶和尚兩度遣人前往巡視,但都被內宮中嚴密的守衞攔下,而且態度堅決,完全沒有通融的餘地,擺出了不惜一戰的決心。
大和尚心中明白,那列入禁地的所在,很可能正在醖釀着一場陰謀,掩蔽着一些秘密。
如若內宮早已有人趕到。
那人也來的十分秘密,天馬堂中人早已派了人監視了各處要道,但卻沒有發現有內宮中高手趕到。
四季花婢的住處,雖然不大,但卻集中在一處。
平常這一羣美女居住的地方,並非男人禁地,遇上了大出血的客人,也會被引入各人的閨房中小坐,但卻有一個嚴厲的規定,絕不能在這裏翻雲覆雨,頂多是樓樓抱抱,温香擁滿懷……。
但四季花婢也並非完全無法親近,但那個代價可就大的嚇人了。而且,每個人的行動,都十分隱密。
當然,她們別有目的時,也會主動的投懷送抱。
江楓聽了七寶和尚的説明,決心一探究竟,先回到和梅花約定的客棧一趟,店小二告訴他,梅花沒有來過……。
江楓就立刻趕往梅花廳中……。
也許真有高人到來,點醒了梅花,脱出了情網,也許她已然身受禁制,無能獨自行動……。
“是你……”桂花緩步由黑暗的屋角中行了出來,道:“梅花身體不舒服,要休息幾天,過幾天再來。”
她一直沒有發現到江楓的可愛,心中十分輕視,講完話,連連揮手,示意江楓趕快離去。
桂花不在燈火輝煌處接待客人,卻跑到梅花廳中黑暗一角里躲起來,用心何在?
這個秘密,引起了江楓強烈的好奇。
“桂花姑娘啊!小弟已很久沒有見到梅花姑娘了……”
“多久啊?……”桂花被江楓温柔態度,引起了一份同情,目光轉投在江楓的臉上。
“大概,總有兩三天了吧!……”
“噢!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桂花有些譏諷地説,“兩三天你就忍不住了,田公子,我看梅花就是被你這一股磨勁給磨得受不了,才不肯再見你……”
“不!……不是啊!……”江楓裝出一股陷身情海的迷惘,道:“我想再見梅花姑娘一面,告訴她一件重要的事!”
“告訴我吧!我會轉告好……”
“我想離開長安了……”
“要走了?……”桂花道:“到哪裏去?”
“是回家……”江楓道:“如果我生意作的順利,明年,再來探望梅花姑娘!”轉身向外行去。
“慢一點……”桂花道:“我會告訴梅花姑娘,你明天此刻再來一趟,也許梅花姑娘會抱病見你,至少,我會在這裏等你,給你一個交代。”
她可以不把江楓放在眼裏,但她卻不敢開罪梅花。
“能不能麻煩你桂花姑娘,現在去告訴梅花一聲?……”江楓説,“我就在這裏等她,明天中午,有一幫客人要運貨南下,小弟準備和他們同行。”
“你家也在江南?……”
“是!小地方杭州。”
“這個……”桂花沉吟子一陣,道:“好吧!你坐在這裏別動,等我回來。”
“多謝姑娘……”江楓緩緩在一張木椅上坐下。”
看他一副誠誠敬敬,為情惘然的樣子,桂花就多瞧了兩眼,這一看,頓覺着芳心一動……。
只見人低首垂目而坐,雙手放在膝上,臉上是一股自憐自苦的神色,透出了無比的渴望和期盼,但卻又拘謹的像一個剛拷打過的小媳婦,集悽惶愁苦於一身,是那麼動人憐惜,是那麼引人同情。
這就激起了桂花的俠氣,和潛伏於內心深處早已被嚴酷訓練掩遮住的女人天性母愛。
感覺到這個男人是那麼悲苦無助,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緩步行近江楓,伸出纖巧玉手,把江楓的頭臉,擁入懷中,柔聲説道:“田公子,別這樣折磨自己,不論你有什麼困難事情,我都會幫助你,乖乖的坐着,我去去就來。”
她感覺到自己正在幫助一個天下最需要幫助的人,要當仁不讓,全力以赴,內心中温柔洋溢,竟然伏下身子,送上了一個深長的香吻,才轉身而去。
這是天狐夫人‘惑心術’中的苦字訣,竟然也有着如此驚心動魄的威力,當真是藝人佳境,無所不能了。
目睹桂花去遠,江楓緩緩站起身子,在梅花廳中搜查了一遍,不見有人潛伏,也就肯定了桂花留在這座梅花廳的目的,是在等人!
江楓不解的是,桂花既然受命在此地等候,那個人定然十分重要,卻又為什麼不能直接到梅花的住處商量?
難道來人不是內宮中人?
所以,必須先在梅花廳中見面,明白了來人的用心後,再作決定。
如果不是內宮中人,來人又會是個什麼身份呢?
江楓猜測不出,但可以預料的是在如此緊張時刻,梅花絕對不會有閒情逸致,去接見一個和大局全然無關的人,這個人究竟是誰?
忖思之間,微風飄然,桂花已飛躍而入,站在江楓身前,道:“田公子,事情有些變化,暫時無法把消息傳給梅花,這裏你不便久留,快些走吧!”
她受惑不深,這一陣奔走來去,似是已清醒不少。
江楓也明白再留無益,站起身子,準備離去,忽見紅燈一閃而隱。
桂花突然出手,一把抓住江楓的右腕,低聲道:“走不了啦!
藏在這裏吧!你自己千萬小心,形跡敗露,必死無疑,我也救不了你。”
不待江楓回答,牽着他走入屋角一張木幾之旁。
木几上置着一隻很大的花瓶,插了幾支晚冬的臘梅,散發幽幽清香。
這是很好的藏身所在,置花的木幾前面,有兩張太師椅擋住,留下了夠大的空間。
桂花就在左面那張太師椅上坐下。
江楓心中忖道:“無心插柳柳成蔭,想不到會有這樣一個意外的機會,見識一下來訪的神秘人物。”
但聞一陣輕微的步履傳入耳際,行人了梅花廳中。
江楓凝神傾聽,發覺進入廳中的人,至少有三個以上。
桂花迎了上去,低聲道:“梅須遜雪三分白……”
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道:“雪卻輸梅一段香。”
江楓暗道:“這暗語倒也訂的客氣,彼此謙讓一番。”
“桂花奉命迎客,閣下可否取下面紗,讓賤妾拜識金面。”
“老夫老矣!羞以醜容見姑娘。”
“唉!這麼説來,戲妾是無緣識荊了!”
“來日方長,姑娘又何必急在一時呢?”
江楓忖道:“春、夏、秋、冬四季花婢,不但姿色秀麗,武功高強,似是也讀了不少的詩書,才兼文武,來訪之人,竟也能對答得體,不見粗俗,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呢?”
但聞桂花説道:“劍搖山河動……”
“刀映日月明,桂花姑娘,老夫不能耽誤太久,勞請早些通報吧!”
“好!桂花帶路。”舉步向外行去。
只聽衣袖揮動之聲,耳際響起那低沉的聲音,道:“室中有人,老夫賞他一把斷魂香……”
江楓心中一動,趕忙閉住呼及,只可惜,仍是晚了一步,一味異香撲鼻,立刻暈了過去。
好霸道的迷香。
江湖上兇險萬端,有些時候,雖有着絕世武功,卻也無法派上用場,保全自己。
夢裏不知身是客,江楓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佈設簡單的雅寶之中。
説簡單,確實簡單,這房中除了那張寬大的雙人牀外,只有一個木製的長條桌子,兩張竹椅,桌子上放置着一面銅鏡。
倒是牀上的錦帳繡被,頗有富豪之家的氣慨。
另一個特色是房間很小,但卻打掃的非常乾淨。
看窗外日光明亮,應該是近午時分。
想昨夜暈倒時,是華燈初上,夜幕低垂時分,這一暈竟然過去七八個時辰之久,不禁暗暗一嘆,忖道:“江楓啊,江楓,你如此的大意粗心,能有幾條命丟……”
“江大哥,你終於醒過來了!……”吟雪笑容如花,手捧一個加盍瓷碗,緩步行了進來。
江楓挺身坐起,才發覺上身光裸,吃了一驚,又急急躺了下去,目光四顧。
葉雪緩緩把手裏的瓷碗,放在木桌上,順手拉過一張竹椅,在牀邊坐下,道:“江大哥,你看什麼呀?”
“衣服,我的衣服呢?”
“洗了……”葉雪道:“衣服、褲子,還有一雙臭襪子,全都洗了……”
江楓但手一摸,連內褲也未穿着,可真是裸卧被中,寸縷未着,不禁一皺眉頭,道:
“我的內衣褲……”
“連你的人都清洗了,內衣褲還會穿在身上不成,……”吟雪笑道:“江大哥,你是不是有點害羞啊!”
江楓嘆息一聲,道:“什麼人出的主意?什麼人幫我洗澡?”
“主意是張姨拿的,她説你全身髒臭,非要好好的清洗一下不可……”葉雪暖昧一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張姨下了命令,我們只好動手脱你的衣服了……”
“你們?還有誰呀!”
“我了……”吟霜款款蓮步走進來了,接道:“好一陣刷洗呀!姐和我兩個人,把你放在一個大木盆裏,足足洗了半個時辰!”
“我有那麼個髒法嗎?”江楓道:“我記得昨天才洗過澡啊!”
“大概是殘脂剩粉吧……”吟霜道:“張姨説你髒,我們就只好拼命幫你洗了,江大哥,你知道麼?你的臉上、嘴上,都留着殘餘的胭脂。”
江楓想起昨夜桂花那深長的一吻,頓覺雙頰飛紅。
“是嘛!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吟雪笑接道:“應該是玉人在抱,輕愛密憐,怎麼會鬧的身中迷藥,暈迷得不醒人事,江大哥,你和什麼奼女鬼怪約會,鬧出了這麼一個大煞風景的結局啊!”
“當心啊!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二物不算毒……”吟霜低下頭去,小巧的櫻唇,幾乎碰在了江楓的嘴上,道:“最狠女人心哪!”
江楓急急轉過臉去,道:“離遠點,江大哥的嘴巴很髒!”
“幸好,昨天把你洗乾淨了……”吟霜笑道:“江大哥只喜歡吃胭脂,我和姐都要跟張姨學着去塗脂抹粉了。”
二女幼年習練天狐神功,全身膚色白裏透紅,有如三月中的桃花,動人已極,天下最好的脂粉,也調不出那麼美的顏色。
“不不不……”江楓急急接道:“你們的膚色豔如春花,千萬別用脂粉掩遮去珠玉麗質,國色天香。”
“江大哥的意思,可是説我們麗質天生,長的差強人意了……”吟雪道:“不知是由衷之言,還是哄我們幾句,讓我們聽得高興?”
江楓心中明白,狐性多疑,這幾句話,似是玩笑,也是試探,如是言語中有了錯失,很可能會刺傷二女的心。
天狐武學,順情放縱,她們也許不會計較心中情郎,有多少紅粉女友,但卻十分重視自已在情郎心中的地位,用情深如刻骨,外表長媚,內心卻專情貞潔。
他習練天狐武功,知之甚深。
江楓心中十分不願承認二女是紅粉知己,閨中膩友,但經過昨夜那一次裸身清洗,恐已經難再推托之詞……。
再看二女,四道清澈的目光,凝神深注,充滿着深情期待,只好嘆息一聲,道:“你們兩個人,當真一點也不瞭解自己嗎?”
“不瞭解……”吟霜微微搖頭,道:“所以,我們要江大哥給我們一個品級,使我們知道自己有多少的份量,也好……”
也好怎麼樣,吟霜沒有説下去,但江楓卻接了口,道:“如論品級,江大哥給你們定級九品……”
“啊!……連個七品的知縣也輪不到啊!……”葉雪道:“勿怪我們百般的奉迎取悦,江大哥卻一直不把我們放在眼中了?”
“姐!九品官員,大概只是個驛長的身份,……”吟霜神情黯然地説,“過去,咱們是自作多情,今後,可要自重自愛一些,不要再惹人生厭了……”
“對!人間九品,只是個小小的驛長……”
吟霜詞鋒如刀的打斷了江楓的話,道:“這麼説,我們連人也不是了?難道是一對不修私德的小狐女?”
“你們如是一對狐女,江大哥豈不成了一隻大狐狸,但我的意思是,你們確不是人,是瑤池中的九品蓮花,謫下凡間的小仙女……”
“真的嗎!……”吟雪的雙目中淚光湧現,道:“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是真的,江大哥言出衷誠,如論你們之美,當今美女,恐已無人能夠及得了。”
“是不是絕世美女,我們並不放在心上……”吟雪説,“我們習練天狐神功,知道合籍雙修是天狐神功中最高的境界,聽説,不但可以延年益壽,永保青春,而且,也可能攀登仙界,長生不老……”
江楓呆了一呆,道:“誰告訴你這些事情?”
“怎麼?我説的不對嗎……”葉雪道:“我和霜妹練了十幾年的天狐神功,心靈上也有了這種感覺!”
“仙道無憑……”江楓道:“羽化登仙,肉體飛昇,只是一種傳説,江湖奇人中,以張三丰追求仙業最為具體,積極,但也沒有留下可資考證的仙蹟,吟雪,你如心存此念,只怕大大的失望了。”
“江大哥,我不要追求仙業!……”吟霜笑道:“我只要快樂充實的活個幾十年也就夠了,我要生兒育女,養兩個娃娃,過過當孃的癮頭,可是,我們練的武功,隱隱有采補的技巧,那還能嫁作常人媳婦嗎?……”
“只要你不存心害人,就不會傷人……”江楓道:“天狐神功雖然詭異,但卻無妨,嫁了人一樣可以過正常的日子……”
“那多麻煩呀!閨房私情,還要處處小心……”吟霜道:“豈不是太辛苦了,我看哪!
還是跟着你這隻大狐狸比較安全,也免得失足成錯,造恨人間,小狐女配上大狐狸,那就天下太平了。”
“江大哥,不要再拒人於千里之外了,我們開始練習狐神功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是你的人了,我們見你的時日雖短,可是你已經在我們心中成長了十年,你該知道:天狐神功,會使人早熟。
娘雖然是傳授我們武功的人,但她涉入不深,還體會不出狐心相印,技藝相吸的天狐武功神髓……!”
“想不到,你們已達到了這等境界,江大哥倒是失敬了。”
吟霸道:“我不信你真的瞧不出來,你只是存心逃避罷了,江大哥,你究竟在怕什麼呢?
我們的爹孃不是已經給了你明確的表示嗎?
張姨也不反對我們委身相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已齊備,也不算有愧倫常聖德,你就委屈點,免去洞房花燭那一道俗禮吧!”
突然掀開棉被,鑽入被窩,嬌軀如蛇般,纏了上去。
她豪放大膽,尤過吟雪。
吟雪看着吟霜的縱情恣放,竟然是全無顧忌,微笑如花的道:“霜妹,你怎麼不用點狐媚手段,讓江大哥品評一下。……”
“你瞪着一對大眼睛,看的那麼入神,我縱有千百手段,也有些施不出來呀!……”吟霜道:“小妹我功力雖深,可還是頭一次接近男人……”
“原來是還有點害羞……”吟雪笑道:“那就讓姐姐幫你一把,江大哥,酒肉和尚把你送來這裏,偏偏你又暈迷不醒,害得我們兩姐妹一夜未曾閤眼,為了查驗你的傷勢,看遍了你全身每一寸地方,想一想,我們確也無法再嫁別人,這不能怪我們,是天意,在劫難逃啊!”
她自言自語着,也鑽入了被窩之中。
二女熱情洋溢,極盡嬌柔,把江楓折騰得熱血沸燒,情慾奔放。
但二女卻又緊守着最後一關,蓬門不肯為君開。
她們未經人道:男女相擁,親吻撫摸,覺着十分好玩,但江楓這個苦,可就吃的大了,被二女撩逗的慾火難禁,卻又不便強迫二女就範,當真是受盡了慾火焚身之苦,還得咬着牙剋制自己……
(哈哈……)
二女都是大行家,江楓又不便施展出天狐武功,平息慾念,也不能施展異術誘對方,真是進退不得,急出了一頭大汗。
也許是張四姑早已經隱身在暗中觀看,也許是她這危急時刻正巧趕了回來。
只聽張四姑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好了,丫頭們,起來吧!
要懂得適可而止,再這樣折騰下去,你們的江大哥不死也要脱層皮了。”
二女冷靜下來,發覺了江楓紅似火,全身熱的燙人,不禁吃了一驚,匆匆起身下牀,剛理好滿頭亂髮和折皺的衣服,張四姑已推門而入。
看了江楓咬牙而卧的神態一眼,再看看二女形貌、神情,張四始心中一動,暗道:“三個小風流,在牀上扭成一團,竟然能不及於亂,保持清白,簡直是有點神乎其説,如非我親眼看到,實難相信。”
雪、霜二女回顧了張四姑一眼,齊齊躬身一禮,道:“張姨,江大哥好像病了。”臉兒飛紅的跑了出去。
絕!跑出去就算了,吟霜特別回頭,一下子帶上了房門。
張四姑心中忖道:“人小鬼大!……”
人卻一屁股坐在江楓的牀沿上,道:“你中的一步倒,那是******物中最厲害的一種,藥效奇速,而且暈迷的時間又長,好像要十二個時辰才會藥性消退,完全清醒,你好像提前醒了過來。”
江楓點點頭,神情卻十分怪異。
張四姑微微一笑,道:“你們三個糾纏了近一個時辰,兩個丫頭,仍是完壁,這一點君子之風,大姐倒是不能不佩服了。”
伸出細巧的玉手,按在江楓的頭上,道:“好燙啊!霜丫頭沒有騙我,兄弟,怎麼會這個樣子呢?……”
“被她們整慘了……”江楓欲言又止。
張四姑皺皺眉頭,道:“説呀!怎麼回事?兩個丫頭幫你檢查傷勢,裸身洗浴,就算身為人妻,也不過如此罷了,你們狐哥狐妹,一脈相承,我看,你就收了她們吧!先讓她們安心工作,拒擋強敵,以後的事,以後再想辦法?”
“她們都告訴我了,我也明白無法推拒了,所以,才被她們鬧成了這個樣子?”江楓苦笑一下,接道:“大姐,不要碰我,我被她引動心火,真氣岔經,再鬧下去,真要一命鳴呼了。”
張四姑是何等經驗豐富的人,何況江楓那副被慾火焚燒的情景,立刻心中明白,嘆口氣,道:“你如此自苦,還不忍逼誘她們獻身,大姐十分感動,這大概就叫作盜亦有道吧!
幸好大姐來的及時,我會救你的……”
江楓眼紅如火,望着張四姑默然不語,但神情向卻流現出無比的感激。
張四姑寬衣解帶,盡去了全身的束縛。
她雖是已屆中年,但仍然玉肌雪膚,曲線玲攏,胴體的完美,如二十許人。
江楓掀起了棉被,張四姑魚一般滑入了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