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振文聞言黑毛老鬼説“地獄魔姬”是他的親姐姐,他忽覺腦中如海濤湧,卡的一聲,身子搖搖欲墜!
天啊,他要殺的第一女人,竟是他的親姐姐,這不由他吃驚。
他愣愣望着黑毛老鬼,雙目轉變為失神,喃喃説道:“老人家,此話當真?”
黑毛老鬼含首笑道:“老夫從來不打狂語,二十年前,我還抱過你。”
“抱過我?老人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黑毛老鬼仰首一陣沉思,久久不語,鍾振文一望黑毛老鬼的神情,心知他在回憶往事……
鍾振文對於黑毛老鬼的所説之言,他認為這是根本不可能,他不敢想象“地獄魔姬”會是他的親姐姐!——
他答應他的恩人張谷晨殺死這個女人,如果“地獄魔姬”真是他的親姐姐的話,他又怎能向他下手!
不、不,不能,天下間那有弟弟殺死姐姐的道理?當然,他希望這不會是真事,否則,天啊!他該怎麼辦呢?
這突然而來的一句話,確實驚憾了鍾振文,他想象得到,一時失離二十幾年的姐弟,如果變成一對勢不兩立的仇人,他又怎麼能對過去之人,做個交代?
忽然——
他心裏似有所悟,“地獄魔姬”既是當年魔鬼使者與雪美人後人,他的父母,不也是魔鬼使者與雪美人嗎?
想到這裏,他不由打了一個冷戰。
一件恐怖的陰影,忽然閃過他的腦際,他暗想!“原來五大門派及江湖各派人物不收我為徒,難道他們與我父母之死有關?”
想到這裏,他睜眼望了望黑毛老鬼,只見他微微吐一口氣,向鍾振文道:
“二十年前,是二十年的事了,那時間,你剛出生不久。”
黑毛老鬼沉思片刻,接着道:“我曾到過你家一次,抱過你,因為你的右腳小指斷了半截。”
鍾振文聞言,望了自己右腳一眼,果然右腳小指斷了半截,忽然間,一種黯然神傷的情景,湧上他的心頭,黯然問道:“老人家,你認識我父母?”
“豈只認識,這裏面,有一段錯綜複雜的原因,你父親,我,還有一個‘地獄神君’同出一師,三個人被江湖人物稱為三‘鬼’,但是這關係,江湖上沒有人知道,困為我們三個人閉口不談!”
他悽然地苦笑了一下,又道:“這三個人之中,以你父親長得最英俊,年紀最輕,武功也是最高的一人,他是先師‘天仙道人’關門弟子,他在數年之間不但武功超過我,就是本門極為難煉的武功,也被他全部煉就,先師因見你父親殺機,情債過重,囑其以後行走江湖必須帶一張奇醜面具,幾年後,先師仙逝,我們便下山行走江湖,當時一件轟動武林的事,突然發生。
傳聞一個絕色美人,瘋狂了武林人物,凡是見過她的人,都難逃她的美色,這便是你的母親雪美人。”
“你母親之美,也確實天下無雙,顏光照人,一笑扣人心魂,也不知有多少武林人物,發誓非得到她不可。”
“可是,她始終沒有把這些人放在心上,而獨對你父親鍾情?”
鍾振文聽到這裏,忍不住插口問道:“她當時知道我父親很英俊?”
黑毛老鬼搖搖頭説:“如果她知道你父親長得英俊,她也不會愛上你父親了。”
“這又是為什麼?”
“這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只不過你母親‘雪美人’恨天下漂亮男人。”
鍾振文望了黑毛老鬼一眼,欲言又止。
當下黑毛老鬼又道:
“有一天,你姐姐鍾振雯突然失蹤、當時你父母找了很久,仍然沒有找到,當時認為你姐姐已經死了,為了紀念她,你父母也把你的名字取叫‘鍾振文’。”
鍾振文問道:
“我姐姐後來怎麼又活了?”
“其實,你姐姐並沒有死,而是被你大師伯‘地獄神君’給劫走了。”
“地獄神君搶我姐姐幹什麼?”
黑毛老鬼一嘆,説道:
“情債牽繞,地獄神君也深愛你母親,為了這個原故,他想在你姐姐的臉上,尋找你母親的記憶。”
“難道我父母不知道?”
“這是十幾年前的事,有一個人進入陣中,才告訴我這件事,你父母自然不會知道。”
“那個人是誰?”
“這個人被稱為天下兩大奇人之一峋‘天山遊子’,此人當初也誤進此陣,告訴我這件事,不過現在此人是否還活在人間,倒沒有一定。”
鍾振文又道“那麼老人家,是否知道我父母已經死了?”
黑毛老完點點頭,説道:“我知道,這也是天山遊子告訴我的。”
“我父母是怎麼死的呢?”
“這一點有聽説牽涉江湖各派人物在內,捲入這場浩劫之武林高手,聽説除了五大門派掌門之外,還有數百個武林黑白兩道人物,至於真正情形,我如出得了這座竹陣,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鍾振文聞言,心裏暗吃一驚,想不到江湖各派人物不收我為徒,原來是跟父母之死有關——
而那一件可怕的事,終於發生,“地獄魔姬”與他是一對親姐弟,這件最大事,他如何去處理呢?當下不由開口問道:
“老人家,‘地獄魔姬’跟我是親姐弟,我能不能殺她?”
黑毛老鬼臉色一沉,微愠道,“你認為天下間有沒有這種事?”
鍾振文心裏一震,説道:
“不過,我答應張谷晨的三個條件,不能不替他完成,再説張谷晨是第一個對我有恩之人,縱然我對不起黃泉父母,我也非殺姐姐不可。”
黑毛老鬼苦笑一聲,望了鍾振文一眼,説道:“鍾賢侄,這件事本來我不該多説,張谷晨既是你的恩人,你答應他三個條件,理該替他完成,何況行道江湖,最注重‘信言’兩個字,何況你姐姐既然如你所説得那麼壞,你就應該殺她,不過天理人情,只恐怕你下不了這個狠心。”
鍾振文喃喃自語:“我要殺她,完成張谷晨託我的第二個條件,他咬了一咬牙,臉色殺機忽露,似是如果‘地獄魔姬’此刻在這裏的話,他即刻便要下手。”——
然而,以後他們碰面之後,是否下得了手。這也是他所不敢想的。
造物者玩弄了這對不幸的獨兒,二十年之別,骨肉之情,竟是一對冤家——
天下間難道有比這更為慘忍的事?
但修忍的事,終於降臨在這個不幸的年青的跛子身上。
當下黑毛老鬼一望鍾振文神情,不由微微一愣。開口説道:“鍾賢侄,你把出現江湖之後的事,告訴我一遍。”
鍾振文只得把他出現江湖之間的事,原原本本告訴黑毛老鬼一遍。
黑毛老鬼做一沉思,説道:“他們不收你為徒,並沒有什麼奇怪,這些人跟你父母之死,都有關係,怎麼會收你為徒,不過有一件事,倒令我不解,各派人物為什麼當初不殺你?”
他沉想,又道:“你所説的錦衣少年楊啓方,大概是‘北扇’楊堅的後人,如果是真的,他跟你也有一點關係。”
“什麼關係?”
“此中情形,錯綜複雜,以後你自然會知道,此刻我還是先療你的傷勢。”
鍾振文説道:“老人家,‘天山遊子’既能出得此陣。你為什麼出不去?”黑毛老鬼聞言,哈哈一笑,説道:“‘天山遊子’一代奇人,胸羅玄機,不要説這竹陣困不住他,就是比這再厲害十倍的奇門陣,恐怕也困不住他,不過我現在並不想逃出去,因為我在這個竹陣中,慮悟出一種絕技。”
鍾振文沉思片刻,又問道:“這竹陣是什麼人所排,有何用途?”
傳聞此陣為上古一位奇人所排,而據説此陣之中藏有幾件武林至寶。
他眼光一掃鍾振文的銀蕭,説道:“須知你母親所用這根銀蕭,也藏有一件武林奇珍,不過你父母尋找了四五年,仍然找不出‘奇’在何處。”
鍾振文望了黑毛老鬼一眼,啓齒又止,當下黑毛老鬼淡淡説道:“你身負內傷極重,我先替你療傷吧!”
鍾振文點點頭,坐下閉目調息,黑毛老鬼微微一嘆,當下他功運雙掌,猛向鍾振文“命門”“將台”兩穴點去……
鍾振文終因禍得福,如非半途殺出來個灰衣蒙面人,鍾振文也不會碰到黑毛老鬼。
他也從黑毛老鬼口中,得到一切他所需要的知道的事,他的父母之死,原來牽涉江湖五大門派及數百個高手在內,難怪他們均不收他為徒。
他的身世之謎揭開了,但是武林浩劫,也從此而起。
這場浩劫涉及之廣,舉世震驚。
五大門派掌門,遼東十六寨,天胖幫、排骨教等數十個武林高手,本來想毀去鍾振文,無奈半途又殺出一個錦衣少年這個行蹤神秘的人物,以及那個恐怖的棺魔。
鍾振文被紅棺魔所救,遼東十六寨又失去了幾個寨主,“斷魂寨”的寨主孫哥達一走,在場之各派人物也不能不走。
就在五大門派與天胖幫,排骨教、遼東十六賽退出原地之際,遠處一聲冰冷至極偽冷笑之聲,又破空傳來。
五大門派及天胖幫、排骨教兩個幫教之主以及門下數十個武林高手,無不吃驚!
舉目望去,隨着冷笑之聲,紅影閃處,一隻紫紅色的棺村,又突然擋住去路。
在場之人,一見紅色棺材突然出現,無不臉色突然變白。
“斷魂寨”寨主孫哥達轉臉一望紅色棺材,臉色不由大變,試想他屬下六個寨主喪命在棺魔手中,現在一見棺魔出現,怎不出怒?
當下手中一揮“降龍棍”,緩緩向棺魔欺去。
五位掌門見棺魔擋住去路,也不由心裏一驚,這當兒驀聽棺魔冰冷聲音説道:“想不到各位全是江湖頂尖人物,不但制服不了一個跛子,還存心走脱,不怕丟臉?”
在場之人被棺魔這一説,臉色不由微微一紅,這是實話,開封城雲集了大江南北各派高手,不但制不了鍾振文,而且又徒勞往反,各派人物的這個跟頭,確實栽到了家。
如今被紅棺魔一説,怎不令在場之人難堪。
當下棺魔又道:“何況各位知道,當初你們不殺鍾振文,留下這個後患,此刻還不乘他武功尚未太高之際,除去他,否則,將來你們各派還想逃過他的手心。”
棺魔所説,無不實話,各位高手,今日會到開封,意在除去鍾振文,否則以後,不堪設想?
不過棺魔這些話,又彼令他們費解,你棺魔既然救走了鍾振文,又為什麼説出這種話來——
其實他們那裏知救走鍾振文的,並不是棺魔本人,而是他的女徒弟?這一點連棺魔本人也不知道。
當下武當派掌門元真子認為棺魔有意挖苦,不由怒道:“你不必欺人太甚,你既救走了鍾振文,又説此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元真子話一出,不由令棺魔吃了一驚,以懷疑的口吻道:“我幾時救走鍾振文?”
“斷魂寨”寨主孫哥達接着喝道:“你打死本寨六位寨主難道還會有假?”
孫哥達這話無疑是晴天霹靂,確實令棺魔大為震驚。
久久,沒有話説。
空氣在孫哥達此話一出之後,忽轉死寂……
半響,棺魔方道:“我知道了,這是我那逆徒乾的好事。”
停了停,又道:“此事棺魔向孫寨主及死者的六個寨主致十二萬分的謙意,這是誤會,此事暫卻不提,各位如果不怕留着鍾振文是一件後患,各位不妨各歸本派。”
棺魔此話未住,孫哥達已經接到:“你的徒弟既然救走姓鐘的小子,你也不能不負責任。”
棺魔聞言,冷聲長笑道:“不錯不錯,棺魔決不置身度外,好在各位還沒有走,如果各位能體會出後事,還是解決這件事以後,再走不遲。”
話落,紅影一閃,棺魔已經失去不見。
棺魔忽之一走,反而使在場之人,愕了一愕。
在場之人心裏清楚,如果鍾振文不除,這留給江湖各派的威脅,確實與日俱增。
於是,在場之人把一走之念,又收了起來,都覺的無論如何,必須除去鍾振文,再走也不遲。
當下“斷魂寨”寨主孫哥達眼光一掃門下的弟子,説道:“本門弟子聽令,把死者暫放此地,等除了這鐘振文之後,再帶回本派。”
其餘十人,除了孫哥達本身揹着凌波仙子沒有放下之外,其它死者,全部放在一處,孫哥達眼看着這六個寨主的死狀,不由的黯然神傷起來……
黎明的曙光,漸漸的升起,無數的武林高手佇立當場,動也不動——
是的,黎明的曙光,雖然帶走了黑暗,但沒有帶走鍾振文對江湖上的威脅。
一聲低沉的佛號宣聲,驚醒了在場之人,轉眼望去,只見少林派掌門谷解和尚宣了一聲佛號之後,開口説道:“此事關係整個武林天下,事到如今,雖然逆天行事,我們也不得不這麼幹了,各位意下如何?”
這件事關係各派安危,在場羣豪,怎麼不知道事態重大,天陣胖幫幫主莊珠,朗聲説道:“和尚説得不錯,好壞我們也得除了他再説。”
排骨教教主候瘦説道:“打鐵承熱,否則,夜長夢多,我們快去看看。”
排骨教教主話住,眼前紅影一閃,毒琵琶突然佇立場中。
毒琵琶粉腮罩起一片寒霜,眼睛一掃在場之人,把眼光落在排骨教教主的臉上,冷冷問道:“請問各位倒底與鍾振文有什麼仇?”
排骨教教主冷冷一笑,反問道:“難道你要替姓鐘的那小子賣命?”
話聲一住,鐵枴一抖,突然向毒琵琶欺來。
排骨教主一欺身,其它門下之人,也緩緩向毒琵琶靠去。
空氣突然緊張。
在場之人,確實對於毒琵琶摸不着來路,她每每詢及江湖各派人物與鍾振文之間的關係,不得不令人懷疑。
是以,排骨教教主忍耐不住,如果毒琵琶是鍾振文的同黨,他便先毀去她再説。
毒琵琶冷冷一笑,説道:“排骨教主,你何緊張,我只是要知道,鍾振文是不是當年的‘魔鬼使者’與雪美人的後人……”
毒琵琶話聲剛落,突然——
一個音聲傳來説道:“鍾振文正是當年‘魔鬼使者’與‘雪美人’後人。”
聲音傳來,使在場之人,無不大吃一驚,轉臉望去,三丈之外,儼然佇立着一個身着灰衣的蒙面人。
毒琵琶聞言,臉色忽然一變,嬌體一-,佇立在那灰衣蒙面人的面前,問道:“這話當真?”
灰衣蒙面人冷冷一笑,説道,“不錯,毒琵琶,你跟鍾振文有仇,令師‘半面魔尼’曾囑咐你碰到‘魔鬼使者’、與‘雪美人主’的後人,才取出那把名震武林的‘毒琵琶’,現在正是時候了。”
毒琵琶暗吃一驚,這灰衣蒙面人,何以知道自己藏在內心之事。
這當兒,灰衣蒙面人,眼光一掃在場之人,冷冷説道:“各位在場朋友,都是德高望重之人,聯合對付一個鐘振文,未免有點小題大作了……。”
他冷冷一笑,又道:“各位想再拿出當年對付‘魔鬼使者’與‘雪美人’的手段,來對付鍾振文嗎?”
灰衣蒙面人此話一出,在場之人,臉色同時一變,天胖幫幫主莊珠身影一欺,怒喝道:“閣下何方高人,臉蒙黑紗,難道是見不得人嗎?”
灰衣蒙畫人哈哈一笑,説道:“莊幫主氣勢凌人,難道要打架嗎?”
莊珠冷冷一笑,説道:“不錯,閣下如果不把來意説明,不要説莊某不讓閣下走,就是在場朋友,也未必肯讓閣下走。”
莊珠這話無疑提醒在場之人,不能讓這個蒙面人退出。
灰衣蒙面人冷冷一笑,説道:“莊幫主,告訴你、不要説你們這些人困不住我,就是再多一百個人,也困不住我,不過,此刻我有事,又不能不走,否則,我非教訓教訓你這種狂傲之態!”
話聲不落,就待縱身躍去,天胖幫幫主再也忍耐不住,忽然大喝一聲,身影一閃,鐧鋒已向蒙面人擊出。
莊珠發動攻勢,其勢如電,鐧影方起,天胖幫其餘門下的幾個堂主,也緩緩期身而上。
其餘三人,對於這個突然而來的蒙面人,無不覺得他可能知道這件事,如不除,也必多一份後禍。
是以,在莊珠一發動攻勢之際,排骨教、五大門派、遼東十六寨“斷魂寨”寨主,全部圍了上去。
只是一個人,緩緩走開——
她正是毒琵琶。
她與鍾振文之間,也有一段仇,她自己並不明白是什麼仇,而是她的師父“半面魔尼”囑咐的事。
她記得:“她師父死時曾説,這琵琶使你瘋狂殺人。現在我要收藏來,除非你以後碰到‘魔鬼使者’與‘雪美人’的後人,方可動用,否則永遠不可動用這隻琵琶……”
想到這裏她微微一嘆,他想不出他師傅半面魔尼,“魔鬼使者”與“雪美人”之間有什麼仇?
而更令他不解的是為什麼要報這段仇,而且是在鍾振文的身上……
暴喝之聲,又突然破空傳來,轉臉望去,只見莊珠鐧影如風,猛向灰衣蒙面之人狂攻而下。
其餘之人,無不虎視視地注視着灰衣蒙面之人的臉上。
鐧影過去,蒙面人冷冷一笑,人影一劃,向場外衝去。
這蒙面人人影之快,確實令人吃驚,莊珠之武功,江湖罕見,蒙面人竟能在鐧影如風之中脱難而去,這份輕功,是了得的。
灰影過處,轉眼之間,已經走的無影無蹤了。
在場之人,無不愣了一愣,暗道——聲:“好快的身法。”
又是一個神秘的人物!
同樣地,這個蒙面人給他們無形中,增加了一份恐懼。
不説在場之人,再説蒙面人脱離場中,正趕往棺魔背後追人。
他趕上棺魔之後,正是鍾振文與楊啓方几乎遇險,虧他暗中擊出一掌,才救的鐘振文一命不死……
(以上一段情節,在本書過程中有非常重要的關鍵,筆者不得不回筆敍及,請各位朋友見諒。)
回過頭來,再説楊啓方一見蒙面之人,似不是壞人物,而對鍾振文又是救命之恩,於是知道如不快走,可能如蒙面人所説,再也走不成。
蒙面人心裏清楚楊啓方如不快走,如等五大門派,天胖幫、排骨教、“斷魂寨”等各路人馬一到,楊啓方想走,也走不了——
那蒙面人為什麼會救鍾振文與楊啓方呢?下文自有詳細交代。
楊啓方人影一起,前衝而去,突然,又停立腳步,心裏暗道:“這蒙面人來歷不明,我怎麼可以把鍾振文交給他?”
心念之中,不由一轉身,又奔回來。
須知楊啓方此次從遼北復身中原,全是為鍾振文之事而來,正因為他與鍾振文的關係,他非查個明白不可。
當下,他回到原處,眼光一掃,正是蒙面人與棺魔分手之時,後來見棺魔答應不殺鍾振文,蒙面人也不得救他,他才放心,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擔心了。
心念之中,輕功一提,疾如流星趕月,飛奔而去。
一聲長嘯,突然破空傳來,楊啓方霍然心裏一驚,舉目一望,大吃一驚!
來人,正是五大門派,以及原先的各路人馬。
五大門派掌門當先領路,浩浩蕩蕩而來,楊啓方一見不由大為震驚,此刻鐘振文昏死於地,如果被這些人發現,如何能逃過這“一死”之危?
心念之此,他不由打了一個冷戰。
五大門派,天胖幫、排骨教,遼東十六寨以及一些武林高手在內,一共六七十人,這聲勢之大,確實令人吃驚。
楊啓方一見之下,嚇得臉色突變!
轉眼之間,大隊人馬,已經到了三丈開外,這一來,楊啓方真是六神無主,如想阻止這些武林高手,決非自己能力所及。
正在這當,突然——
一聲冷笑之聲,突然傳來,放眼望去,隨冷笑聲中,五大門派的面前,赫然又佇立了那個蒙面人。
楊啓方精神為之一震,心想:“以這蒙面人的武功,總可以暫時迫於這些武林高手近身鍾振文。”
五位掌門看這蒙面人突然截住去路,臉色同時一變,抖露一片殺機。
蒙面人眼光一掃在場之人,冷冷一笑説道:“各位果然存着趕盡殺絕之心,難道姓鐘的真跟各位有不共戴天之仇!”
少林派掌門谷解和尚慈眉一皺,宣了一聲佛號,説道:“罪過罪過,施主何方高人,是否賜以真面目?至於鍾振文之事,不但關係江湖五大門派,而且關係整個武林……”
蒙面人冷冷接道:“不錯不錯,鍾振文一身確實給平靜的武林,帶來殺劫,不過,佛家所謂:因果循環,如果各位當初不種下‘果’,今日那有‘因’?”
蒙面人這些話説得在場之人,臉色一變,納納説不出話來。
當下蒙面人冷冷一笑,又道:“鍾振文是‘魔鬼使者’與‘雪美人’的後人,十幾年前,你們不是饒他不死?怎麼今日又非要他命?”
武當派掌門元真子冷冷接道:“此刻情形非當時所比!”
蒙面人哈哈一笑接道:“此刻是鍾振文學了一身武功,這未免小題大作,不過,各位當初對付‘魔鬼使者’與‘雪美人’的手段,也太辣了!”
他冷笑一聲,忽然問道:“當時在‘地獄門’的絕峯上,出動所有中原武林高手,把他們夫妻打下‘地獄門’之內,這原因是什麼?”
谷解和尚笑道:“因為魔鬼使者與雪美人到處殺人……”
“這一點,我知道,不過魔鬼使者與雪美人所殺之人,是大罪大惡極之人,並無濫殺一個好人,你們聯合江湖數百個高手,把他們除去,旨非他們到處殺人之因吧?”
蒙面人對魔鬼使者與雪美人之死知之甚詳,這使在場之人數十個武林高手無不吃驚。
五大門派掌門對於這個行蹤詭秘的蒙面人的出現,不由大感威脅。
蒙面人冷冷一笑,説道:“各位於鍾振文之間的事,本來我也不必過問,鍾振文自然會找你們算帳,至於我與各位之間,並無大仇?如果各位放過鍾振文,我也不難為各位。”
天胖幫幫主氣極一笑,説道:“閣下説話未免太狂,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必是見不得人的宵小之流。”
“好説好説,在下正是宵小之流,不過,總比你們圍攻手段來的高明。”
這話無疑把在場之人,説的一文不值,莊珠再也忍耐不住,忽然大喝一聲:“閣下那就先接我一鐧再説。”
喝聲不落,鐵鐧猛然擊出,一招“狂風掃葉”橫腰掃去。
天胖幫幫主一發動攻擊,其餘門下九個堂主,也一齊而上,蓄勢待發。
這一來,五大門派掌門,也動了殺念,這蒙面人既然對於當年魔鬼使者與雪美人之死,知此詳細,自然不能放過他。
於是五位掌門,心念之中,緩緩欺身而上,剎那間,五六十個高手,把蒙面人圍在核心。
楊啓方見狀,也不由大吃一驚,他突然似有所悟這蒙面人對於當年的魔鬼使者與雪美人之事,既然如此詳細,莫非此人也與鍾振文有關係。
心念之中,突然蒙面人冷冷一笑,怒喝道:“我就接你胖豬幾招名聞天下的鐧法如何?”
隨着喝聲中,人影一劃,只見灰影一閃,天胖幫幫一鐧擊空——
好快的身法。
莊珠不由大吃一驚,這蒙面人武功之高,真是江湖罕見,當下怒喝一聲,一連就是三鐧,突然發出。
場外武林高手,無不虎視耽耽地看着他們兩個人,大有忽然出掌之勢。
這當,楊啓方摺扇突然迎風一展,殺機突起,他注視着場中的動靜,如果他們再有一個出手,他也準備出手。
緊張!
這空氣緊張的令人透不過氣來。
這個行蹤詭秘的蒙面人,沒有一個摸清來路,就連隱在一旁的楊啓方,也看不出對方的武功,是出自何派。
天胖幫幫主攻出三鐧,其勢如電,蒙面人仍然在閃眼之間,全部避過。
避過這四鐧之後,蒙面人冷冷説道:“莊幫主的鐧法也不過如此,現在請你接我一掌。”
掌字剛落,右手一揚,一道奇猛絕論的學力,突然劈出。
這蒙面人發掌之快,震驚了整個在場數十個武林高手,哪曾見過武功如此之高之人。
當下蒙面人一掌打出之後,在莊珠還未撤鐧之即攻至。
天胖幫幫主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當下百忙中,人影一劃,左掌突然推出。
莊珠這一招無非是拼命而發,因迫於眼前的情形,閃身已經不及,不得已存心一拼。
蒙面人何等之人,當下左掌推出,在莊珠一推左掌之勢低喝一聲:“你找死——”
隨着話聲,左掌又擊出。
這兩掌幾乎同在一個時間之內,同時攻擊,天胖幫幫主功力再高,也無法避過這蒙面人的奇奧的掌法。
只見掌力過處,莊珠一個胖大身體,隨着蒙面人掌力,震出一丈之外,哇的一聲,飛出一道血箭仰身跌倒。
場外之人,一陣譁然震驚。
蒙面人一掌震退天胖幫幫主,冷冷一笑,退後一丈之外説道:“我以為‘胖豬’身負什麼武功絕學,原來也不過大一個濃包。”
蒙面人話聲未落,天胖幫幫的九個堂主,一喝大聲,幾乎同時推掌,九道奇猛絕論的掌力推出。
這九個堂上聯合出手之力,確實非同小可,狂風捲處,呼呼聲至。
蒙面人心裏也不由一驚,這九個堂主合力出手,其勢蕩非同小可。
也在天胖邦九個堂主出手之際,五大門派十五個高手,也突然欺身而上,蓄勢待發。
再説九個堂主掌力推出,蒙面人一聲大喝:“你們真的找死——”
死字出口,在九個堂主出手之際,身子飄然而起,避過勢如海嘯山崩的九道掌力,右手忽然擊出。
蒙面人這身手確實快極,避掌發掌,在同一個時間內,便做到了。
掌力過處,慘叫聲中,又有幾個人應聲而倒。
蒙面人出手,震驚場外全部高手,這當兒五大門派的五個高手,一聲怒喝,在蒙面人發掌之際,也出手擊出。
楊啓方一見五大門派出手,臉色不由大變,人影一劃,猛向場中衝去。
但忽然——
他大吃一驚,在他縱身之際,身子竟象被人抓住。
楊啓方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轉身望去,又不覺令他大吃一驚,背後連一個人也沒有。
楊啓方打心裏泛起一股寒意,江湖上竟有武功如此之高之人,能在剎那間,避過他的視線。
就在楊啓方的吃驚之間,一個人聲又傳來:“小孩兒,讓他們去打,你放心好了,他們是傷不了他的。”
循聲望去,只見眼前的大樹之上,端坐着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只見這個老者身着黑色衣服,閉目而坐。
楊啓方聞語,暗吃一驚,心想這老人武功之高,確實令人難信。
一時之間,他不由佇立出神,望着這個黑衣老者。
黑衣老音突然一睜眼,問道:“小孩兒是‘北扇’楊堅之後?”
“正是。”
“今尊大人是否也在中原。”
楊啓方搖搖頭,説道:“家父半年前死了……”他心裏難過,幾乎落下淚來。
黑衣老人聞言,似是吃了一驚,説道:“你父親死了,怎麼死的?”
楊啓方搖搖頭,説道:“家父死因,我正在調查,老人家尊緯如何稱乎?莫非與家父相識?”
黑衣老者微微一嘆,説道:“我與令尊確實有幾面之交,至於我的匪號,你知之無用,還是不談吧,倒是你要找的人,也到了這裏。”
楊啓方道:“什麼人?”
“‘宇宙一絕’公孫明。”
楊啓方心裏一震,想不到我找的人,也到了這裏,不由脱口説道:“他在何處?”
黑衣老備哈哈一笑,説道:“你不必着急,反正你們都會碰到,何況‘宇宙一絕’行蹤神秘,你要見他,恐他也不會見你。”
楊啓方一想不錯,“宇宙一絕”為天下一代奇人生性孤傲,雖然自己想見他,但對方也未必肯見自己。
當下黑衣老人望了楊啓方一眼,問道:“你父親死時,是不是告訴你必須復身中原,找尋‘魔鬼使者’與‘雪美人’的後人。”
“正是。”
“那麼,你知道不知道令尊大人與‘魔鬼使者’‘雪美人’之間的關係?”
楊啓方搖搖頭,説道:“我不知道,老人家能否賜告?”
“現在沒有時間,不過我總會把這件錯綜複雜的事告訴你的,我再問你,那個蒙面人你認識不認識他是誰?”
楊啓方搖頭道:“我正有此一問。”
黑衣老者眉峯一皺,説道:“好戲連台,你等着好了,這蒙面人你不必管他,他死不了,你去找那個跛子吧。”
話聲未落,人影一閃,已經消失所在!
楊啓方看黑衣老者一走,愣了一愣,今日之事,確實恐怖謎離,他想:“這個人是誰?”
當下,他出神片刻,轉身向鍾振文原先所在之處奔去。
這幾個時晨時間,鍾振文已經走了,而進入竹林陣中,楊啓方跟蹤而至,正是黑毛老鬼與鍾振文療傷之際。
楊啓方一見黑毛老鬼之狀,也不由心裏大吃一驚,心思:“這個怪人是誰?怎麼肯為鍾振文療傷?”
心念之中,就待走入陣中,突然,一聲冷笑之聲破空傳來,緊接着綠影一閃,眼前突然飄落“地獄魔姬”。
楊啓方一見“地獄魔姬”臉色不由大變,當下冷冷一笑,看也不看“地獄魔姬”,大步向鍾振文破困的竹林陣中走大。
“地獄魔姬”突然大聲喝道:“你不要命了?”
楊啓方被“地獄魔姬”這一喝,心裏不由一震,突然止步,冷冷説道:“縱然我要死,關你什麼事!”
“地獄魔婉”想不到好心不得好報,碰了一鼻子灰,粉腮一紅,一時之間竟説不出話來。
她的身後四個婢女,臉色突泛憤怒之色。
楊啓方對於“地獄魔姬”恨之入骨,這跟鍾振文恨“地獄魔姬”是一樣道理,他恨“地獄魔姬”毒蛇般的心腸。
説實話,他對“地獄魔姬”之美,也感到震驚,他在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不相信天下間,有此佳人。
如今他不領她的情,實事上他自己也説不出個道理。
“地獄魔姬”冷冷一笑,説道:“不管你領不領‘地獄魔姬’的情,反正‘地獄魔姬’總要説的,你不要小看這十幾個小竹子,它是一個奇門之陣,跛子被困其中,是否能出來,倒還是一個問題。”
楊啓方聞言,下意識把眼光向那十幾個山竹望去,果然發現這十幾個小山竹排例有序,知道“地獄魔姬”所説不假。
當下他收回眼光,冷冷的説道:“這當真的是奇門陣?”
“地獄魔姬”悽然一笑,道:“信不信在於你,不過‘地獄魔姬’言出肺府,也破例對你客氣,希望以後相見,你不會用這種態度對我!”
話落,含情脈脈的眼睛注視了楊啓方一眼,轉身而去。
這一看,使楊啓方怦然心動,“地獄魔姬”人美若仙,一笑傾人,此刻含情脈脈一眼,確實有動人神魂之感。
一時之間,楊啓方不由佇立當場,望着“地獄魔姬”背後出神。
直到“地獄魔姬”消失,他不由黯然一嘆,這剎那之間,象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一道不可去掉的影子……
他想:“難道她會愛我?”
想到這裏,他不由傲然一笑,把眼光又落在在鍾振文與黑毛老鬼身上。
只見黑毛老鬼已替鍾振文療傷一畢,閉目而坐,運功調息。
這當,鍾振文已經緩緩睜開眼睛,當下放眼望去,果覺血脈暢通無阻。
黑毛老鬼睜眼一望鍾振文,説道:“鍾賢侄剛才為你療傷之際,發現你的內力雄厚無比,可是你‘任’‘督’兩脈未通,致無法把‘七星靜脈’內力發揮出來。”
他停了一停,又道:“如果打遁‘任督’兩脈,以你此刻功力,可以打遍天下,難找敵手,而且張谷晨屯積在你‘七星真脈’的內力與那顆‘無元聚魂丹’也能發生極大的作用,現在我只好先幫你打通這兩穴了。”
話落,右手一舉,猛扣鍾振文“天靈蓋”上,低聲喝道:“心歸神,神歸虛,切不可分心他念,柔和我的功力,倒引‘七星靜脈’真元,循經各處經脈……”
鍾振文心裏一震,當下收起雜念柔和黑毛老鬼功力,倒引“七星靜脈”內力,循環經過各處的血脈……
忽然——
黑毛老鬼大喝一聲!
鍾振文猛覺一陣血氣攻心,腦中一動,人事不知。
久久鍾振文才驚醒過來,猛覺全身一陣舒暢,舉目望去,只見黑毛老鬼臉色蒼白,就地而坐,在那裏調息運功。
鍾振文心知他的二師怕已經打通他的任督兩穴,心裏一陣感激,不由淚下。
須知,武林人物武功再高,想打通“任”“督”兩穴,都非易事,他今日能達到此境界,怎不喜極而笑。
久久黑毛老鬼才緩緩睜開服晴,説道:“好險,鍾賢侄,我想不到,你屯積在‘七星靜脈’內力竟如此雄厚,剛才我一時大意,幾乎讓你血液逆流,走火入魔。”
言下驚恐之色,益於言表。
鍾振文恍然大悟,剛才黑毛老鬼一聲大喝,使自己一愣之下,立停倒引“七星靜脈”真元。
當-下不由出口問道:“老人家,我‘任’‘督’兩穴打通了?”
黑毛老鬼點點頭道:“不錯,你任、督兩穴已經被我打通,你當初無法運用的‘內元真力’,此刻已經全部發揮作用。”
鍾振文啓齒又止,黑毛老鬼又道,“現在我必須設法讓你先脱出這奇門陣中。”
鍾振文不由奇怪道:“老人家不出去嗎?”
“我還有一記絕招,尚未煉就,不過此招化去我五年時間,尚未悟出,只要我悟出此招,便出江湖,否則再過一百年我也不復出江湖。”
鍾振文聞言之下,心裏不由暗吃一驚,一記絕招,化去他五年時間,尚未悟出,如果説那一招想不出,便永遠不出江湖?
也由此可以知道,他所要想的一記絕招,是多麼深奧。
心念之下,不由開口問道:“你對退出這奇門陣之法是否熟悉。”
黑毛老鬼搖搖頭,説道:“我一點沒有把握,不過此陣想困住我,也不是容易之事……”
話未落聲,緩緩站起,説道:“你跟我來。”
當下鍾振文愣了一愣,舉步跟着黑毛老鬼的背後走去。
眼光過處,只見黑毛老鬼舉步有序,腳落有規,鍾振文雖不懂黑毛老鬼所走腳步,但也知道必定是按奇門方位而走。
這樣走了約半個時晨,仍然還沒有退出這奇門陣之外。
舉目望去,眼前仍然是巨竹如林,一望無際。
這一來,黑毛老鬼不由大驚,當下不由停下腳步佇立沉思。
須知當年武林“三鬼”之中,黑毛老鬼對於武林各派,奇門絕陣,知之甚詳,研究最徹,如今竟走不出這奇門陣,怎不令他吃驚。
當下他仁立片刻,回頭對鍾振文説道:“想不到這小小竹陣,竟有如此威力。”
鍾振文脱口説道:“老人家,我們走不出去了?”
黑毛老鬼閉目一陣沉思,半晌才道:“不是走不出去,不過想退出此陣,確實極難,環顧當今武林,各派陣法一學,你二師怕不能説是瞭如知掌,大至也可以明白,而此陣內含八卦,中藏謎魂,外罩九宮,三種絕陣配合連環運用,威力奇大無比!”
鍾振文不覺一陣失望,他不由的又黯然神傷起來。
黑毛老鬼沉思片刻,似言語,“八卦,謎魂,九宮,互相配合,陣中有陣,八卦方陣,謎魂顛倒,個步迴轉,九宮罩頭……”他念念至此,不由眉頭一皺。
嘆聲方起,席地而坐,隨手摺一竹枝,在地上亂划起來。
鍾振文舉目一望,也不知道黑毛老鬼所畫陣勢,這當兒,黑毛老鬼又自語道:“九宮罩頭,左轉三步,返身謎魂方消,八卦當前,疾走五左三右,八……八卦出……”
説到這裏,只見他臉色喜色,但這喜色剎那消失,臉上又浮起憂色,手中竹枝一畫,又自語道:“八卦方出,身陷謎魂,六神無主,右轉三三,橫左疾走六六……三六十八……十八步左轉九,右轉九……對了。”
他驚喜大呼,身子忽然站起,一拉鍾振文,説道,“我們走吧,你可以出去了。”
鍾振文,對於陣法一學,一無所知,當下一聽出得了奇門之陣,心裏也不由一喜,緊跟黑毛老鬼背後走去。
這樣又走了半個時晨,黑毛老鬼突然停止步子説道:“你可以出去了,我不遠送你,你前走一步,然後橫跨三步,再前走,就可以出去了。”
鍾振文聞言,反而心沉重起來,片刻相聚,如今又突然而別,怎不令他難過。
當下,他黯然問道:“老人家真的不出去嗎?”
黑毛老鬼搖搖頭,説道:“我自然是能出去,不過我那一招悟不出,便無法藝憾江湖,所以我不出去了!”
鍾振文聞言,幾乎黯然淚下,當下又問道:“二師怕,文兒一生沒有恭敬你老人家,當望你以後……”
黑毛老鬼哈哈接道:“賢侄不必難過,出去之後,除了訪你父母真正的仇人之外,還必須遵守張谷晨臨死遺言……”
説到這裏,他突然似有所悟,説道:“你要的這張藏珍圖,本來我不能交給你,因為這是當初‘地獄魔君’於我賭技之物,聲言二十年之後,必定取回,現在也交給你吧。”
話落,探入懷中,取出一個精巧小盒,遞給鍾振文,説道:“此物交給你,你大師伯‘地獄神君’大約己死,再也不會要回此物,縱然他還活着,也不會從你手中奪去。”
鍾振文從黑毛老鬼這話裏,似是發覺他與“地獄神君”之間不和,當下不由開口説:“老人家怎麼會跟大師伯賭技?”
黑毛老鬼淡淡一笑,“説來話長,以後有時間我會告訴你。”
鍾振文又問:“你説殺死我父母之人,包括江湖各派高手?”
黑毛老鬼微一頷首説道,“正是,不過總而言之,凡是年紀在五十歲以上的武林高手都是殺你父母的仇人。”
他停停,又道:“不過,這些人只是殺手,聞説還有一個主腦人物。”
“什麼人?”
黑毛老鬼搖搖頭,説道:“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此事也難免有水落石出之時。”
鍾振文聞言,牙根一咬,臉上忽露殺機,他想:“總有一天,我非殺光你們這些五十歲以上的武林高手不可。”
楊啓方立身陣外,雖然無法聽見鍾振文與黑毛老鬼的對話,但對方鍾振文臉上顯露殺機,也不由得一愣!
這當兒,忽聽一聲暴喝,無數的人影,飛奔而來。
楊啓方一望,心裏不由暗吃一驚,心想:“難道那個蒙面人死在這些人手中?”
心念至此,他不由突湧出一股怒火,殺機隱隱而現。
轉臉望出,只見鍾振文已經舉步向陣外走去。
楊啓方冷冷一笑,摺扇忽的一張,就待縱身截去,但突然,一個聲音喝道:“閣下何必緊張,讓他們來好了。”
楊啓方聞聲一驚,背後突然又佇立那個灰衣蒙面人!
楊啓方愣了一愣!
蒙面人冷冷一聲,説道:“跛子因禍得福,重現江湖之後,武功可能大非前比,就讓他們走對付他好了。”
他停了一停,又道:“你不是要到燕山去嗎?怎麼不去?”
“我要找的人,已經到了這裏……”
楊啓方話聲未落,只聽一聲暴喝,五大門派以及江湖各派高手,已經到了面前。
楊啓方身影一起,突然立在五大門派的掌門面前!
蒙面人仍然佇立一側一動也不動,這剎那間,情勢又開始緊張起來。
現在除了原先的高手之外,還多了幾個絕頂高手,他們也隱身暗處。
今夜好戲連台,鍾振文如脱困陣之中,勢必大殺特殺不可。
於是,江湖浩劫驟起!
五大門派一見這神秘的錦衣少年,又擋住去路,當下不由臉色一變。
這當“斷魂寨”寨主孫哥達眼光一掃竹林陣中的鐘振文與黑毛老鬼,心裏暗自一驚!
他所震驚的不是鍾振文,而是這個黑毛老鬼!
當下他眼光一掃五位掌門,冷冷説道:“掌門尊駕這陣之人,是不是黑毛老鬼?”
五位掌門及在場羣豪聞言,心裏不由大吃一驚,隨聲望去,也不由臉色大變。
這突然之間發生的事,確實震住了在場之人,這當兒,蒙面人冷冷一笑,向楊啓方道:“你大可放心,這些雖然是大江南北的武林高手,相信他們也不敢冒然一進陣。”
楊啓方聞言,果然退後幾步。
這當兒,忽聞一聲洪笑,舉目望去,發笑之人,赫然是笑道人。
只見他人影一欺,冷冷説道:“我就不相信這竹林陣能困得住貧道,不過冒進此陣,並沒有用途,貧道並不願意費多少時間。”
這當,楊啓方忽覺一陣旋風過後,蒙面人的身前赫然飄落一個黑大漢。
只見勁裝大漢見了蒙面人之後,手舉黃旗,説道:“報告許堂主,廬少主有令,命你即可跟着我回去。”
蒙面人説道:“弟子得令。”
勁裝大漢一收黃旗,眼光一掃羣雄,淡淡一笑,當先縱去,消失不見。
蒙面人一望楊啓方,説道:“我們再見了!閣下。”
話落,人影一起,跟着大漢,飛瀉而去。
楊啓方愣了一愣,心裏不由一陣納悶:“此人是誰?是何幫派的堂主。”
楊啓方心念中,突然一個輕微的聲音來到:“腥風血雨,好戲上台。”
楊啓方隨聲望去,三丈之外一個大樹之上,竟然又端坐那個黑衣老者——
又是一個神秘怪人!
這個黑衣老者是誰呢?
楊啓方心想之間,只見江湖各派高手,在場羣豪已經飄然向鍾振文已出的竹陣之外。
只見五十多個高手,把鍾振文團團圍住!
這場面更緊張無比,如果鍾振文一出竹陣,在場五六十個高手,大有合力一擊之勢。
楊啓方嚥了一口口水,心裏又跳——
忽然
他臉色一變,心裏暗想:“如果這些人在鍾振文一出陣剎那,合力推掌,鍾振文還會有命?”
心念之此,他不由大感事情嚴重。這些武林高手心裏之毒,可見一斑。
心念方落,殺機忽起,當下摺扇一揚,就待縱身躍去,猛聽一聲暴喝,轉眼之間,鍾振文已經走出陣來。
果然不出所料,在鍾振文剛一脱困的剎那,在場羣豪,暴喝聲中,全部推出一掌。
剎那之間,疾如電光石火,鍾振文方出竹陣,突然無數的掌力,忽然擊至不由大驚。
危機一閃。
猛見鍾振文人影一起,厲聲大喝:“你們竟敢用這下流手段……”
枴杖一揮,“風雲變色”猛掃而下,左手一揮,突然推出一掌。
鍾振文此刻身手,確實快得令人驚奇,這連替鍾振文暗中擔心的楊啓方,也大吃一驚。
舉目望去,只見拐影過去,掌力過處數聲慘叫,已經有人應聲倒下。
鍾振文在這極快的一剎那,又飄落在楊啓方的身側——
身手之快。
鍾振文這身手,驚憾了在場羣豪,剎那之間,在場之人不由愣得佇立當場,望着這個武功一日千里的鐘振文。
似是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鍾振文臉上充滿殺機,環視了一下羣雄一眼,仰首大笑,枴杖輕輕在地上叩了兩下。
鍾振文在半日之內,武功進展的如此神速,不但在場羣豪,為之震驚,既是楊啓方,也不由的暗自一驚。
當下楊啓方一望鍾振文,開口説道:“鍾兄弟,未悉陣中何人?”
鍾振文望了楊啓方一眼,説道:“此事我們等下再説。”
他停了停,冷冷説過:“想不道他們不收我為徒原來他們都是我父母仇人。”
説到這裏,他怒火又起,當下鋼牙一咬,準備出手。
楊啓方聞言,不由心裏一震,當下開口問道:“你此話怎麼説?”
鍾振文冷冷説道:“我父母魔鬼使者與雪美人,就是死在這些人的手裏……”
話未落,他又一抖手中的枴杖,緩緩向羣豪欺去。
空氣無比緊張!
大戰一觸即發!
在場羣豪,剛才在鍾振文舉手投足之間,便失去了三位,此刻鐘振文臉罩殺機,一步一步欺來,心裏一震。
楊啓方聞言,知道鍾振文動了殺念,他果然是當年魔鬼使者與雪美人的後人,這恐怖的謎底,終於被他揭開了。
當下楊啓方心裏一動,唯恐鍾振文有失,他摺扇一揚,也跟了上去。
鍾振文此刻已知道他父母死在這些人的手裏,自然他不會放過在場羣豪。
無數帶着驚恐的眼睛,全部聚在鍾振文身上,在場羣豪在這剎那之間,無不感到一股恐怖的氣氛,幾乎同時打了一個冷戰。
鍾振文眼光一掃谷解和尚,冷冷問道:“臭和尚,現在我們不防舊事重提,請問當年我在貴派少林寺跪了三天三夜,你為什麼不收我為徒?”
這一聲“臭和尚”罵得在場的少林弟子,臉色大變,少林派護法長老百塵和尚起身而出,低宣佛號,説道:“施主年紀經輕,未免太過目中無人。所謂佛門廣大,不收無緣之人,本派不收施主,是施主與本佛門無緣。”
鍾振文聞言,仰聲大笑,説道:“你不要説得好聽。”
他冷冷一笑,又問道:“你們都不收我為徒這個謎,不要以為我揭不開,告訴你們,你們不收我為徒,是不是與殺死在下的父母‘魔鬼使者’與‘雪美人’有關?”
鍾振文這話説得在場的人,臉色大變!
鍾振文冷冷一笑道,“你們這些自命江湖正宗門户的五大門派,聯合江湖大江南北數百個高手,把我父母引到‘地獄門’的絕壁,打落地獄門之內死了,是也不是?”——
是的,這件武林人物所擔心的恐怖謎底,終於被他揭開了——
自然,這場武林浩劫,也勢在難免。
在場羣豪,嚇得臉色哭變。
鍾振文眼光一掃,緩緩欺身而上,手中枴杖輕輕在地上叩了兩下,他準備再度出手。
當下他冷冷説道:“你們認為這件事你們不説,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好了,現在我話已經説過,你們都該殺!”
“殺”字出口,人影一起飄身立在五大門派掌門面前,臉上突露殺機!
五大門派掌門在鍾振文欺身之際,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在場的羣豪,佇立不動,這些,雖然雲集了大江南北的武林數十個高手,但這場面卻沉寂的象死-般。
無聲!
靜!靜得幾乎使羣豪跳躍的心,也都可以聽聲。
而在這戳寂的氣氛中,殺機更濃!
鍾振文一欺身,楊啓方也一-身,跟鍾振文並肩而立,低聲説道:“鍾兄弟不可如此大意,在場數十個武林高手。對鍾兄抱有非除去不可之心,鍾兄縱然武功再高,也應忌雙手難抵四手一語,否則,憑血氣方剛,不但報不了仇,反而亂了大謀,鍾兄弟意下如何?”
楊啓方是一個江湖經驗十分豐富之人,當下他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形勢,認為鍾振文憑血氣之勇,勢必穩逃這些武林高手聯合出手的圍攻。
鍾振文聞言,不由一點頭,覺得楊啓方所説很有道理。
不過,他是一個心地極為高傲之人,既然知道他父母死在這些人的手裏,這口怒氣,那能忍耐得下?
當下淡淡一笑道:“楊兄説得不錯,然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怎忍着不報?”
説到這裏,他悽然一笑,又道:“楊兄對於鍾某以兄弟相待,兄弟有一事相求,楊兄是不是可以答應?”
楊啓方一見鍾振文此刻説話鄭重異常,心驚忙道:“鍾兄有事儘管説就是。”
鍾振文説道:“今日之事,鍾振文與在場之人有殺父母之仇,我不能不報,楊兄於此事無關,自不必出手,如兄弟不幸死於此地,請將我的屍體埋了,如我不死,自當別論,楊兄是否做得到?”
這話無疑是臨終之言,楊啓方心裏一愣,驚望鍾振文,答不出話來。
鍾振文淡淡一笑,又道:“此事楊兄答不答應,在於你,我言之於此。”
話落他眼一掃在場之人,怒道:“你們哪一個先出來受死?”
在場之人,驚愕之下,被鍾振文之言,忽然驚醒這場,楊啓方微微一嘆,緩緩走開了。
“卡……”枴杖叩地聲,又傳來,這聲音仍然充滿了殺機。
舉目望去,只見在場的羣豪被鍾振文一喝,無不臉色大變,少林派護法百塵冷冷一笑道:“鍾施主既然知道令尊令堂大人之死,是否親眼看見本門弟子在場?”
鍾振文被問得愣了一愣,當下冷冷一笑,怒道:“你還想強辯,當時你們這些人都在場。”
喝話聲中,他又跨前半步,蓄勢侍發。
百塵冷冷説道:“你施主不必含血噴人,老僧就不在場……”
鍾振文怒道:“你既然未在場,快滾,換一個在場的人來。”
鍾振文此話一出,百塵和尚冉也忍耐不住,當下引聲大笑道:“鍾施主未免太過狂傲,我就先接你幾招如何?”
話聲剛下,欺前一步,功貫雙掌,蓄勢待發。
場面在百塵和尚一欺身之際,空氣突顯緊張,在場羣豪,心念一起,也緩緩靠近過來。
楊啓方手搖摺扇,眼光也看着這裏,伺機而發。
鍾振文冷冷一笑,枴杖一起,怒道:“你既然找死,也別怪我。”
話落,枴杖一揮,突然出手。
鍾振文心泛殺意,一拐擊出,不但快,其勢也勇猛無比。
百塵和尚是少林護法,身負少林派的絕技,當下在鍾振文一拐擊出之際,人影一劃,雙袖一拂,拂出一道內家真力,狂卷而出。
這兩個人發動攻勢,同時在極快的一閃,鍾振文枴杖一出,百塵和尚的內家真力也告拂出。
鍾振文這一拐實中帶虛,當下枴杖一撤,左掌一揚,猛擊一掌。
這突然擊出一掌,挾以鍾振文七星靜脈真力的內力所發,狂風捲處,迎着百塵和尚拂出的內家真力迎去。
掌力相碰,轟然一聲巨響,一條人影挾着塵土飛瀉而出。
在場之人個目一望,只見百塵和尚被鍾振文的掌力震得口吐鮮血,裁倒於地。
在場之人,臉色同時一變。
鍾振文一掌擊出百塵,人影一-,立身在五大門派的面前,怒喝道:“哪一位要出來先受死?”
話落,狂傲之態溢於言表。
少林派掌門谷解,再也忍耐不住,當下忽然大喝一聲,右掌一揚,厲聲喝道:“那老衲就先接施主幾招。”
掌力方出,少林派已有一個弟子,縱身而出説道:“掌門為派令主,豈能輕易動手?此陣可讓給弟子。”
谷解聞言,一收發出的掌力,黯然一嘆,緩緩退了開去。
鍾振文一見少林派掌門又退了回去,不由大怒,怒視了佇立在他面前的少林弟子一眼,怒道:“你當真要來送死?”
那和尚正待回答,一聲冷笑之聲,又破空傳來,隨着冷笑之聲,鍾振文的眼前,突然又多了五個人。
來的人,赫然是“地獄魔姬”和那四個婢女。
鍾振文一見“地獄魔姬”,臉色突然一變,下意識的退了兩步。
黑毛老鬼告訴他的話,在他的腦海一閃而過,天啊!這個殺人如麻的女人,竟是他姐姐。
突然他覺得眼前一陣模糊,眼淚幾乎都要掉了下來。
二十年的骨肉離別,如在某一個時晨相見,他們都應驚喜欲狂,但如今他們竟是一對勢不兩立的仇人!
他下意識的又退了兩步,眼睛一動不動得看着“地獄魔姬”的粉腮上,他想在“地獄魔姬”的粉腮上,尋找他童年對母親的記憶?——
同時,他也要看清,這是不是他真的親姐姐?
場面在“地獄魔姬”現身之後,突然緊張,楊啓方一見情形,也不由一驚!
他咬了一下牙,心裏暗道:“這個女人也真該殺……”
數百雙眼睛,全部聚在“地獄魔姬”的身上,他們要看看這個殺人如麻的女人,如何鬥一鬥這個跛子。
久久,沒有人開口。
楊啓方一見鍾振文呆呆望着“地獄魔姬”出神,心裏不由大感意外,鍾振文何以在剎那之間,好象變了另外一個人——
自然,楊啓方不會知道,鍾振文與地獄魔姬之間的關係。
是的,這不僅楊啓方不得而知,就是連“地獄魔姬”和在場的數十個武林高手,也沒有一個人知道。
“地獄魔姬”一望鍾振文呆呆望着自己,當下冷冷道:“跛子,你怎麼不認識我了?”
鍾振文心裏一痛,“姐姐”兩個字,幾乎喊出口。
然而——
他沒有,他只是痛苦而又悽然一笑,把要流下的眼淚又擠了回去。
這剎那一刻,在與他多年的生命裏,便苛求過,他沒有受過人間的温暖,如今他姐姐就在當前,他又不能叫她,怎麼不計他難過。
何況,他又答應張谷晨,他要殺死“地獄魔姬”啊。
是的,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鍾振文此刻的心情了。
當下他被“地獄魔姬”這一説,不由難過得低下了頭。
“地獄魔姬”一見鍾振文的舉措,也不由大感意外,須知鍾振文是一個極為高傲之人,此刻何以變得如此?——
這個意外,就連無數的羣豪,也不由大感不解。
楊啓方愕了愕!
“地獄魔姬”臉色一變,怒道:“跛子,一拐之仇,我們也應該算了,如果你怕死,把那根銀蕭交給我,我也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話聲中,緩緩向鍾振文欺來。
在悲傷的空氣中,又充滿殺機。
“地獄魔姬”當初中鍾振文的一拐,此時她必在報仇,除非鍾振文告訴她,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地獄魔姬”一收身,她身後的四個婢女,又把鍾振文圍在中心……
鍾振交凝視地獄魔姬一眼,悽然一笑,閉口不語。
地獄魔姬這一來又不由光火了,當下怒道:“你不開口,我偏要叫你開口。”
隨着怒喝之聲,綠影一閃,一掌向鍾振文劈來。
地獄魔姬的武功奇高,這突然一變之勢,猛如海嘯。
地獄魔姬一發動攻勢,在場羣豪,不由譁然,這場好戲,終於開始了。
楊啓方一見這個情況,也怒目而視,手揚摺扇蓄勢待發。
鍾振文從茫然的回憶中,驚醒過來,這當,“地獄魔姬”的掌力已經攻到——
一件悲慘的事,也發生在他們這對不幸的姐弟身上。
鍾振文一見“地獄魔姬”突然出手,立刻眼眉一豎,殺機忽起,忽然一聲大喝道:“你真的該殺——”
他不能原諒他姐姐的行為,她不但殺人如麻,而且她心裏毒辣無比,就憑她對張谷晨的行為,就該殺。
雖然,他喜次他姐姐,可是他的這個姐姐他寧願沒有!
是的,他殺機一起,手中不留情了。
天下至親,——姐姐跟弟弟,終於交上手,人生最、悲慘的事,也不過象這對不幸的人了。
鍾振文一見“地獄魔姬”一掌擊來,隨着喝聲,枴杖一揮,突然掃出。
“地獄魔姬”武功確實高不可測,當下劈掌之際嬌體一劃,疾如星火,右掌也告擊出。
這兩掌幾乎同時一個時間之內劈出,使得場外無數的羣豪,暗地心愣。
鍾振文這一來,也不由後退數步。
楊啓方摺扇輕搖,如果鍾振文有一不支,他便要出手。
“地獄魔姬”見兩掌得勢,膽子為之一壯,當下一聲大喝,一連又劈出三掌。
仲振文幾次想下辣手,一種靈光,卻無數次地閃過他的腦際,似在冥冥中,他父母在告訴他……“振文你能對你姐姐下手嗎?”
於是,他又軟了下來。
如今見“地獄魔姬”手下毫不留情,他怒火一起,殺機忽現,暴喝聲中,在險象環生之下,忽然反擊三掌。
這三掌為鍾振文挾怒而發,説道:“這三招我要你的命——”
“地獄魔姬”估計不到,鍾振文在險象縱生之下,反擊三掌,不由心裏微微一驚,綠影閃處,退後三步。
鍾振文枴杖——揮,一招“雷電交加”,暗藏“風雲拐法”殺手絕招“風雲變色”凌空擊到。
“地獄魔姬”似是不把鍾振文放在心上,當下輕笑一聲,輕飄飄地,又避過了鍾振文這兩拐。
但鍾振文在“地獄魔姬”閃拐之中,左掌一揚,七星真脈的真力全力擊出。
“地獄魔姬”武始縱然再高,也無法在避拐之際,閃過鍾振文全力發出的一掌。
她銀牙一咬,玉手一揚,一掌反向鍾振文擊來的掌力迎去。
鍾振文低喝一聲,“你找死。”他的掌力又加二成。
於是生死存亡,從這一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