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魔姬道:“母親,三四個女孩在愛弟弟呢!你説他怎麼辦!”
“真的?”
“當然真的,不信你問問他!”
鍾振文急道:“母親姐姐在説謊,故意在你面前欺負我。”
雪美人道:“好拉好拉,你們別叫了,文兒,如果人家愛你,你可不要辜負人家姑娘對你的情意,否則,你便是一個罪人!”
鍾振文道:“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好好的待她們。”
地獄魔姬大笑道:“不打自招了,你剛才還不承認呢!”
鍾振文這一來羞的無地自容,結結巴巴的望着地獄魔姬不知如何回答。
還是雪美人説道:“你弟弟臉皮薄,你不要欺負他。”
地獄魔姬格格一笑,好象得到了勝利,當下一行四人,又奔去!
突然雪美人輕輕“噫”了一聲,突然止步,這舉動,使鍾振文等人,也停下來。
鍾振文心中一驚,脱口道:“母親,發生了什麼事?”
雪美人道“那個年輕人。”
鍾振文側眼舉目望在他們原來站身之地,果然立了那個漂亮的青年。
鍾振文不由心中奇怪道:“他倒底是誰?”
這個神秘的年輕人,確實令雪美人與鍾振文摸不着來路,好似跟着鍾振文的。
但,他決不是一個不良之人,他見人之間,猶帶害羞之狀,這種樣子,分明象是一個處世不久的少年。
但,他是誰呢?
為什麼跟蹤他們?
這英俊年青人,也似發現了鍾振文等人在望着他,當下羞然一笑,向林中走去。
一個神秘人物。
雪美人道:“我們以後也許可以知道他是誰,現在我們走吧!”
雪美人話音未落,一聲冷笑之聲,突然傳來,一條人影,迅速飄落在鍾振文等人面前!
這突然飄落的人影,使鍾振文等人大驚,齊向後退步。
眼光一掃,使鍾振文與地獄魔姬臉色大變,一個懷抱搖琴的人,已立在他們面前——
來人正是“天音”,婉小玲!
婉小玲突然出現在此,其目的自然是為地獄魔姬而來……
只見她手輕輕地一幌搖琴,冷冷説道:“地獄魔姬,你還認得我嗎?”
聲音冰冷,充滿殺機!
地獄魔姬心中大驚,她象預感到一件事,將在她身上發生!
當下,她定了定情緒,説道:“姑娘是婉小玲嗎?”
“對了,我就是婉、小、玲。”她冷冷地笑了,然後望着鍾振文,道:“掌門人,張谷晨死時,告訴你一些什麼?”
鍾振文突然泛起一片歉意,他曾經答應張谷晨,殺死地獄魔姬,如今他下不得手。
現在被婉小玲這一問,怎麼不令鍾振文心如針扎?
婉小玲又冷冷道:“掌門人,你有沒有對不起張谷晨?”
鍾振文喃喃道:“是的,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他!”
婉小玲陰森森一笑,又説道:“掌門人,張谷晨對你恩重如山,如果不是他,你有今日,你答應他的條件,替他做到沒有了……”
鍾振文臉色蒼白,額角微微見汗,他象一個犯人接受了死刑的宣判一樣。
然而,那也沒有他此時的情緒痛苦,這痛苦包括了他的悔恨,不安、創痛……這些錯綜的情緒,幾乎使鍾振文停止呼吸。
雪美人一見情況,知道他們三個人之間有——段極為重大的事情發生,當-F,向婉小玲問道:“請問這位姑娘,倒底你們三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婉小玲道:“我應該感謝你在百花谷之時,對我的一次救命之恩,至於我找你女兒之間的事,別人不能勸解。”
“倒底什麼事呢?”
“這一點,你以後會知道的,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談。”
婉小玲語音未落,向地獄魔姬道:“地獄魔姬,張谷晨是不是死在你的手裏?”
地獄魔姬臉色一變,説道:“是的,我殺了他。”
地獄魔姬話音未落,婉小玲一陣長笑,聲似鬼哭聽得人膽戰,但細聽之下,這那裏是笑,天啊,這是斷腸的痛哭。
這哭聲聽之使人柔腸欲斷,使得在場之人,無不感到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鍾振文大驚,道:“婉姑娘,你怎麼了。”
婉小玲哭聲仍然沒有停止,顯然她愛的男人,一但證明死了之後,怎不令她寸腸欲斷,痛心疾首?
痛哭的哭聲,使黑黑的夜色,罩起了一片憂愁的氣氛。
哭聲突然停止,她木然的問道:“他真的……真的死了?”
地獄魔姬眼睛突然一紅答道:“是,我殺了他,他死了。”
婉小玲聲音喃喃的説道:“你為什麼要忍心殺他?”
兩顆豆大的淚水終於滾落出地獄魔姬的眼睛,她纖手輕抬,擦去眼淚,説道:“為了‘名’與‘利’我殺了他。”
“名、利?”
“是的,‘名’和‘利’,我殺了張谷晨之後,我就可以接掌終南派的第四代的掌門,同時,張谷展也埋藏了無數的珍寶,在什麼地方,我想得到。”
“你不愛他嗎?”
“地獄魔姬”慘然一笑,説道:“我當時不知道什麼是愛。”
“當你想害他的時候,你不曾想到愛他的女人是多痛苦嗎?”
“以前我忽略了這點。”
婉小玲慘然長笑一聲,道:“他是一個美好的少年,他也愛你,忠實你,當他愛你的時候,他也不理我,冷落我,然而,我還是深深的愛着他,如果他有對你的三分之一對我,我為他喪了命,也在所不惜。”
這是衷心之言,任何人都會相信婉小玲的話是真的。
地獄魔姬臉上流淚,道:“當我知道我錯了之後,別人也不會原諒我了。”
婉小玲慘聲笑笑,説道:“我是否應該替他報仇?”
“地獄魔姬”緩緩的側過了頭,道:“你是應該的,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在我們動手之前,我要跟我母親説兒句話。”
“你説吧。”
地獄魔姬回頭,痛苦叫道:“母親!”心中一酸,眼淚滾出。
雪美人的芳心一痛,説道:“女兒,有什麼話你説吧。”
“地獄魔姬”痛哭説道:“母親,你知道我以前是一個罪人嗎?我不但害了張谷晨,而且也殺死了很多的男人,我與她交手,你不能動手,母親,你答應我嗎?”
“我答應。”
“地獄魔姬”開口又止,象是有幹言萬語,無從説起,當下望了鍾振文一眼,説道:“弟弟,姐姐對不起你,請你不要記掛在心上,當你以後碰到楊哥哥的時候,請告訴他……”以下的話,被眼淚吞沒了。
鍾振文的心中一驚,脱口應道:“楊哥哥?楊啓方?”
“是的,楊啓方,你答應我嗎?”
鍾振文幾乎脱口將楊啓方就是地獄神君,以及被地獄神君所害的事,告訴地獄魔姬,但在這緊張關頭,他又忍下來。
楊啓方是否還有復活的希望,這是誰也想象不到的事情,他怎麼能在地獄魔姬面前告訴她?讓她傷心?
想到這裏,他説道:“會的,我會告訴他的。”
地獄魔姬展眉一笑,道:“我真感謝你,除此之外,我再也沒有所求了。”
她轉身對婉小玲説道:“婉姑娘,我們動手吧!”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之人無不感到地獄魔姬命在旦夕。
就在這空氣緊張之中,一個人影猶如一道閃電,飄落在雪美人所在的三丈之處的樹林之中。
這人影奇快,落在樹林之中,竟然沒有一點聲音!
這時,婉小玲厲聲一笑,道:“是的,我們應該動手,不管當初張谷晨是否愛我,我部應該替他報仇,否則,我心裏難安。”
一語未落,閃到“地獄魔姬”的面前,蓄勢待發。
地獄魔姬深深受到良心的責備,她一生中雙手粘滿血腥,死不能恕罪。
想到這裏,地獄魔姬心情開朗起來,她存心一死!
當下,冷冷一笑説道:“婉姑娘,那麼你出手吧。”
婉小玲也不答活,搖琴一擺,一招獨劈華山,突向地獄魔姬擊來——
這招快如閃電“地獄魔姬‘雙目一閉,竟然不閃,眼看婉小玲就要擊到。
突然——
婉小玲一收擊出的搖琴,叫道:“地獄魔姬,你為什麼不出手。”
這一來大出地獄魔姬意料之外,當下一愣,道:“我不應該還手的。”
“為什麼呢?”
“我要讓你報仇。”
“你認為,你一出手,我就報不了仇嗎?”
“地獄魔姬”黯然笑笑説道:“這總要化你一點氣力。”
“我要你出手,否則,我們之間是不平的。”
地獄魔姬心念一轉,道:“既然如此,我就要得罪了——”了字出口,玉手揚處,一掌已向婉小玲劈去。
婉小玲陰冷冷道:“對了,我們這樣才公平。”
挾着叫聲左掌突揮,硬接“地獄魔姬”劈來的一掌-
的一聲響,掌力捲起一起沙土,滿天飛揚,這快如閃電的一閃間,婉小玲一聲大叫,一掌又已經攻到。
地獄魔姬一揚掌,突然,她一咬牙,把擊出的掌力又收回來,此時,婉姑娘推出的掌力,已經攻到。
眼看“地獄魔姬”就要喪命的婉姑娘的掌下,突然——
一聲陰森森的冷笑之聲,突然傳來,一個人影,以一閃電之勢,在婉小玲掌力攻到“地獄魔姬”之時,把她帶開。
這突然來的人影,身法確實快的令人無法看清,雪美人與鍾振文同時一驚!
個目望去,使在場之人,全部愣住!
救走地獄魔姬的竟是一個五十開外,骨瘦,面目可怕的道人!
沒有人認識這個道人是誰,除了雪美人之外……
那怪道人陰森森一笑,向婉小玲道:“女孩子,不要怪我多管閒事,‘地獄魔姬’跟我倒有點關係呢,所以,我救了她。”
怪道人話音未落,’地獄魔姬‘大聲叫道:“臭道人,我的事誰要你管——”管字未出,一掌向道人劈出。
“地獄魔姬”也不管來是誰,一掌怒發出,快如閃電,怪道人冷笑聲中,右手輕輕托住地獄魔姬的手。
這一出手就令人大驚,突然聽雪美人大叫道:“住手——”人影如煙,立在怪道人的面前!
事情突變,使在場之人全愣了,沒有一個知道那怪道人的來路。
但在雪美人的叫聲,卻又充滿了發抖,想來這怪道人突然而來,事情決非平常。
就連充滿殺機的婉姑娘,也突然佇立不動,愕然的望着這個怪道人!
怪道人喜喜一笑,説道:“雪美人,還認得我嗎?”
雪美人的聲音充滿了發抖的音韻,説道:“陰冥真人,想不到你還沒有死,這到是出乎我雪美人的意料之外,我們之間的帳也該結了。”
雪美人的這“陰冥真人”四個字出口,使鍾振文臉色大變,這個怪道人竟是奪取他母親貞操的第一個人。
心念中,他臉上充滿殺機,眼睛一閃不閃的看着陰冥真人,他準備出手了。
“陰冥真人”陰森森一笑,説道:“雪美人這又何必?我們可以重修舊好,做一對人間仙伴,你説怎麼樣呢?”
這一句話氣得雪美人渾身發抖,大聲喝道:“你住口——”這時,在場之人無不把眼光,聚在雪美人與陰冥真人身上。
婉姑娘被這突然事情,忘記了再向’地獄魔姬”出手。
“陰冥真人”陰森森一笑:道:“怎麼,你不答應?”
“答應,我要吃你的肉!”
陰冥真人笑道:“你要吃我的肉,沒有問題,不過吃肉要看地方,‘那塊肉’我不是已經叫你吃了一次?”
這話外之音,説得雪美人膽肝皆炸,這種污髒言語,竟在當眾之下説出。
當初雪美人的貞操,就是斷送在陰冥真人的手中,如今這個百年魔頭,會再出現江湖,其目的除了找雪美人外,還存心領袖武林天下。
當下,一雙眼睛,直看着雪美人的蒙面紗上、此人年紀雖已經在百歲之外,但是,好色之意,仍然不減當年。
雪美人聲音發抖,説道:“陰冥真人,你接我一掌再説。”
話音未落,白影閃處,一掌已經向陰冥真人擊出。
雪美人武功之高,可以説天下無雙,這一掌之勢,何等之快。
但,陰冥真人不愧是百年魔頭,只見他輕飄飄一閃,雪美人掌已擊空。
神技驚人,即是鍾振文也嚇一跳,他真的估不到這個陰冥真人武功如此之高。
雪美人一掌落空,冷冷一笑,正待出掌,只見陰冥真人臉色突然一變,道:“雪美人,你不願意跟我走,我照樣能把你帶走。”
“你帶的了?”這句話出自鍾振文之口,“陰冥真人”望了鍾振文一眼,“小孩兒是地獄門派的第四代掌門人?”
鍾振文的臉上充滿了殺機,説道:“不錯,如果你敢動我母親一根毛,我就毀了你這個空門中的敗類!”
“陰冥真火”放聲大笑,道:“掌門人好大口氣,不要説你,就是當今能接我十掌之人,根本沒有,我看你要命,還是滾開些。”
鍾振文人影一騰,截住陰冥真人的去道,道:“那不妨試試。”
“陰冥真人”陰森森一笑,然後把眼光又落在雪美人的面上,道:“雪美人,你是要我動手呢?還是跟我走?”
雪美人也不答話,大叫一聲,右手一招“狂風怒濤”突然擊出。
陰冥真人冷笑聲中,人影幻出,又以絕快的身法,閃過雪美人一掌,只見他右掌疾出,點向雪美人“玉乳穴”。
出手輕浮,使鍾振文大怒,當下枴杖一揮,舉步轉身,一招“風雪交加”攻出,口中大叫“吃我一拐!”
鍾振文枴杖過處,陰冥真人冷冷一笑,已經閃過鍾振文這一拐。
鍾振文出手也奇快,大叫聲中,在陰冥真人閃身之時,又一掌:“再接我一掌陰陽難分——”
滿大掌影,在陰冥人轉身之際,又罩向陰冥真人。
這厲害的掌勢,使陰冥真人大驚,他真做夢也道想不到,這個年青人,武功如此之高,他能名滿江湖名不虛傳。
但他不愧是一個百年魔頭,當下心中一驚之下,使出一招“風吹影動”,避過鍾振文的這一掌力。
就是如此,陰冥真人也嚇出一身冷汗,驚望着鍾振文,半晌,陰笑道:“不錯,武功果然令人大驚,不過,憑你的武功,還不是我的敵手,我為了愛材之念,不忍向你下手,滾吧。”
陰冥真人這句話決非誇大之辭,憑鍾振文的武功決非他的對手。
可是在鍾振文聽來,無疑是火上加油,他生性本是一個極為高傲之人,如何受得起“陰冥真人”的這一激?
當下放聲大笑,説道:“你有多大能耐,敢如此賣狂?”
陰冥真人也不答鍾振文所問,望了雪美一眼,道:“雪美人我要出手了!”
話音未落,緩緩向雪美人欺來,口上泛着輕薄的笑容。
雪美人氣得咬粹銀牙,大叫一聲:“陰冥真人,我不饒你。”
在陰冥真人冷笑聲中,雪美人再度撲身,猛向他擊去。
陰冥真人這一來,怒火上湧,大叫一聲,震得在場之人大驚!
人影閃過,在雪美人的掌影中,陰冥真人欺身而上,右手已經點出。
雪美人在陰冥真人一騰身之際,她右手又告擊出。
但陰冥真人比雪美人的更快,大叫一聲:“你給我倒下。”
雪美人説也真怪,在陰冥真人大叫過後,緩緩的倒在地上!
陰冥真人以絕快的手法,又把雪美人提在他的手中。
鍾振文見狀臉色大變,也不分好壞,枴杖呼呼掃出。
陰冥真人大叫道:“掌門人你不要你母親的命了?”
陰冥真人這一叫,果然生效,鍾振文果然收枴杖後退。
陰冥真人臉上泛起陰笑,道:“掌門人,如果你不要你母親命了,你出手吧。”
鍾振文臉色大白,額角微微見汗,這當兒,“地獄魔姬”、許月霞,雙雙截住陰冥真人的去路。
鍾振文一咬牙,他寧願保護母親的貞操,也不願他母親再受陰冥真人的毒手。
心念一定,殺機忽起,叫道:“如果你敢把我母親帶走,我也只好存心一拼!”
陰冥真人冷笑道:“雪美人跟我不是平常關係,如今我們只是重温舊夢,你怕什麼?”
鍾振文枴杖一抖,大聲喝道:“住口”。
陰冥真人:“你怎麼樣?”
“把我母親放下!”
“你不要叫,我不放呢?”
“你就別想走!”
“那不妨試試!”
陰冥真人話音剛落,人影一騰,鍾振文在陰冥真人一騰之際,一掌一拐忽然擊出。
鍾振文一來存心拼命,掌力奇猛無比,陰冥真人果然被迫退數步。
鍾振文一掌一拐得勢,膽子一壯,當下大叫,又出兩掌。
陰冥真人被鍾振文迫的無名火起,雙目暴睜,射出兩道怕人的光芒,大聲叫道:“小雜毛,我就先殺了你。”
反身撲向鍾振文,在鍾振文的掌力之下,反擊兩掌。
這兩個絕代高手,一個是心存殺機,一個是老羞成怒,這場格鬥打的日月無光。
地獄魔姬與許月霞,虎視着場中,如果鍾振文一有不支,她們立即出手。
如果雪美人叫陰冥真人帶走,不但雪美人聲譽有毀,同時也關係到鍾振文面子問題。
於是,鍾振文無論如何,也不能叫陰冥真人把雪美人帶走,否則,雪美人必定又要遭受到陰冥真人的踐踏。
雪美人一生充滿不幸,她的童貞曾斷送在這個武林敗類之手,雖然她得到了幸福的歸宿,但那畢竟是短暫的。
暴喝聲中,舉目望去,只見陰冥真人在暴喝之聲過去,劈出八掌。
如非陰冥真人右手帶着雪美人,行動不便,鍾振文怕不早死於他手。
在陰冥真人的八掌過後,只聽的呼的一聲,鍾振文的身體已經被陰冥真人的掌力震出,口吐鮮血,栽倒於地。
地獄魔姬與許月霞大驚,大叫一聲,縱身而上、向陰冥真人雙雙擊出一掌。
就在地獄魔姬與許月霞出手之際,一個聲音叫道:“兩位姑娘暫請住手。”
這突然而來的聲音,使“地獄魔姬”和許月霞同時收身後退,舉目望去,使得這兩個少女同時怔住。
一個奇美無比的少年,佇立當前!
這俊美少年象是一個大姑娘,臉上泛着羞態,來人正是雪美人原先所見的那個俊美少年。
這美少年突然出現,看得地獄魔姬與許月霞怦然心動,暗叫一聲好美的少年……
只見美少年望了陰冥真人一眼道:“陰冥真人,你的陰冥神功已經練就了。”
這一話聽來平淡無奇,但在陰冥真人聽來突然大驚,這年青人怎麼會知道他在苦練“阻冥神功”的事?
當下呆了半晌,喝叫問道:“你這小孩兒是什麼人?”
美少年笑道:“這你又何必知道,不過你陰冥真人可不要想把這個人帶走。”
這當,鍾振文已服過一包金元散之後,調息一陣,傷勢已好。當從地上一縱而起,眼光一掃,他突然愕了!
這個美少年是誰,怎麼又在這裏出現。
當下,鍾振文也不管這美少年是誰,縱身向陰冥真人撲去,口中叫道:“陰冥真人,我也還你這一掌。”
鍾振文這一來完全是一鼓作氣,他的武功本來就不是陰冥真人的對手!
鍾振文與陰冥真人再度交手,又是狂擊,這時美少年苦笑一聲又退開去。
地獄魔姬見狀大叫道:“弟弟你已負傷未全部復元,請把他交給我。”
陰冥真人衡量了一下情況,覺得自己不能久待,被這些後生纏住。
心念之中,快擊兩掌,-的一聲,鍾振文又被陰冥真人震出五大步,口吐鮮血,身體——,倒於地上。
陰冥真人在這一閃間,騰出五丈之外,飛奔而去。
地獄魔姬大叫一聲,“那裏走……”蓮足輕點,奔向陰冥真人。
美少年突然叫道:“這位姑娘不要追了,你追不上他!”
這當許月霞已經走到鍾振文的面前,看他雙目緊閉,臉色起白,心中一痛,眼淚滾出,低聲叫道:“鍾哥哥……”
鍾振文二次受傷,真元受到巨大損害,當下美少年走到鍾振文面前,拿出一包丹藥放入人鍾振文口中,伸手快拍鍾振文幾個大穴。
鍾振文再次醒來,天色已經大亮,當下四周一看,不見了陰冥真人,臉色大變,説道:“陰冥真人呢?”
“走了。”
“走了,我母親呢?”
“地獄魔姬”傷心而哭,説道:“也被他帶走了。”
鍾振文突然從地上躍起,眼露殺機,喝道:“什麼時候走的?”
“地獄魔姬”正要回答,那美少年已先含笑問道:“你是鍾振文嗎?”
鍾振文被問的愕一愕,怒視了少年一眼,道:“不錯,你是什麼人?”
美少年泛起羞色,説道:“在下吳智,陰冥真人的武功?舉世無雙,憑你的武功,決非其敵,在下想問你一個人……”
鍾振文接道:“誰?”
美少年説道:“你認識一個叫廬玉蓮的女孩子嗎?”
這一句話問得鍾振文的心中,隨着泛起了一片闇然神傷之情,他反問道:“你問她幹什麼?鍾振文問到這裏,腦中突然想起一個人,廬姑娘莫非就是失身於他?”
想到這裏,鍾振文的臉上,突然也泛起一股怒意!
那個美少年,似乎是還沒有發現鍾振文臉上的表情,他臉上一紅,訕訕的説道:“我是廬姑娘的朋友……”
“朋友?”鍾振文冷冷的大笑起來:這笑的聲音也越來越高,好象是怒氣大發的狂笑,又象是委曲的發瀉!
笑聲未落,厲聲叫道:“那你是不是她的丈夫?説!”
美少人被鍾振文這突然一喝,吃驚的大退半步,望着鍾振文……
鍾振文突見這美少年問及廬玉蓮,腦中有悟,厲聲問道:“你是不是他丈夫?説!”
美少年被鍾振文這一厲問,驚的下意識的後退半步,驚望着鍾振文……
鍾振文的臉上殺機更濃,逼問道:“你怎麼不説?”
在場數位女孩子的眼光,同時集聚在美少年的臉上。
吳智納納他説道:“我……我……”
“你是不是她丈夫?”
吳智象一隻小羊,見到老虎一樣,嚇的渾身發抖,往後退去……
一付可憐的神情,看的在場之人,無不心起憐惜之情,鍾振文心中又湧起無名情緒!他看着這個猶如大姑娘似的美少年,他覺自己對於一個不認識的人,不應該太過份,縱然他是廬姑娘的丈夫,自己也不應該如此呀!
然而,他愛廬玉蓮。
如果此人真是廬玉蓮的丈夫,自己不知要如何難過?
他闇然的望着少年,語氣緩和不少,道:“我只是問閣下是不是她丈夫?”
“我不知道……”
“不知道?”鍾振文冷冷應一聲,道:“你是不是她丈夫你會不知道?”
“真的!”美少年期期矣矣地説道:“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師父告訴我,廬姑娘是我未來的妻子!”
“妻子?”鍾振文應了一句,他的腦海,如遭雷擊,他沒有感到震驚,而是失意,這情緒使他腦海變成空洞。
他證實了,這個俊美少乍,就是廬姑娘失身之人。
美少年不明白鍾振文與廬玉蓮之間的感情,他悽然笑笑,説道:“是的,我師父這麼告訴我,其實,我也不知道!”
鍾振文茫然難過起來了,他緩緩低下頭,説道:“你應該得到她的,……你是……一個美少年……”
吳智道:“你見過她嗎?”
“我見過!”
“她長得美嗎?”
“是的,他長得很美麗,……美的足可以配上你……”
吳智高興的笑了起來:他是一個初涉世未深的少年,他不知道人間的醜惡,存在他的腦海裏的,是美好的一幅畫。
他一收笑容,説道:“是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她……我師父告訴我,説她很好,叫我安慰她,……不要讓她難過!”
這一些話,在鍾振文聽起來,無疑象是利劍穿心,面對這個美好少年,他還應該再説給他些什麼呢?
在場數個女子,無不感到黯然傷神,緩緩低下頭去。
鍾振文幽然道:“好了,你應該走了,你應該好好的去安慰她,她是你的妻子……也許她是一個不幸之人……”
言下不勝淒涼!
吳智愣了一愣,説道:“你不是知道她住的地方嗎?”
鍾振文搖搖頭説道:“我不知道,她不知走到那裏去了。”
“我師父説過你知道的!”
“你師父?他是誰?”
“我不知道……他是一個老和尚。”
鍾振文苦笑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在那裏,你是為打聽她而來?”
“不,我師父説:‘如果你要報仇,非要找她不可……’”
“找她?”鍾振文大笑起來,説道:“我不會找她的。”
“你會的,除了她之外,你報不了仇,也殺不了‘陰冥真人’,所以,我師父説,你非要找到她不可!”
鍾振文冷冷道:“為什麼?我這一生也不見她,縱然是鍾振文死了,喪命在‘陰冥真人’的手裏,我也不見她,永遠不。”
吳智不解道:“為什麼?你恨她?你不是説她很好嗎?”
神傷的情緒,湧上了鍾振文的心頭,他真想痛哭一場,發泄這股強壓在他心中的委曲,可是,堅強的個性,使他硬生生的把要流下的眼淚又咽回去,道:“是的,我恨她!”
“這……為什麼?我師父説你跟她很好的——!”
鍾振文聞言,他茫然了……面對這純潔而又美好的善言,針針見血……他覺的沉重的情緒,壓在他的心頭。
他長長一嘆,況道:“你不會了解的,我們還是不説吧。”
吳智愕然的應了事,他不知道這中間是為了什麼,可是一種敏感的本能,從他純潔的心靈湧起,脱口道:“這樣她一定不是一個好姑娘,要不然你不會恨她……如果你恨她……,那我也不見她了……”
這句話説的鐘振文大驚,急忙説道:“你不能不理她,她是一個好姑娘,非常好的一個少女,你不能不理她……”
“可是,你為什麼恨她?”
“因為,你不會了解的,她已經是你的妻子,你怎麼能不理她嗎?”
吳智呆呆望着鍾振文,他無法理解鍾振文這話中之意,鍾振文苦笑了一下,説道:“閣下,我們要走了!”
吳智突然又笑了一聲,説道:“我師父説你一定要找她的,她會替你報仇,你要救你母親的。”
鍾振文冷冷一笑暗想:“我會找她?笑話,鍾振文向來不求於人的……”心念中,口中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説了!”
吳智笑笑,這當兒,鍾振文轉身,就侍縱身躍去,突然間,他想到了一件事,轉身問道:“請問陰冥真人住在那裏?”
“他住伏中山白雲峯。”
“那麼我們要走了!”
落話,轉身而去,許月霞望着鍾振文的背影,長然一嘆,蓮步輕移,走到吳智的面前,道:“廬玉蓮是一個很好的姑娘,見到她的時候,好好安慰她,你會嗎?”
“我會的。”
許月霞開口又止,苦笑着,代替了她要問的話,於是她一轉身,向鍾振文追去。
“地獄魔姬”回頭望了“天音”婉姑娘一眼,又默默的低下了頭去,幽聲道:“婉姑娘,我們再動手吧!”
婉姑娘突然笑了起來,説道:“不,我不殺你了,我要你永遠的難過下去,讓你用心靈的債去償還他。”
鍾振文聞言之下,把舉步的腳,又收回來,他突然叫住婉小玲,道:“婉姑娘……”
婉姑娘苦笑道:“掌門人不必多言,我知道你是怎麼一個人。”
這時,在場人,無不感神傷之情,而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情。
婉姑娘一轉身,向前奔去。
望着她淒涼的背影,“地獄魔姬”忍不住掉下了幾滴悔恨的眼淚,緩緩道:“我害了這個可憐的少女……”
她真的用心靈的悔恨,還給了張谷晨的心中欠債,可是,這欠債,她要經年累月的付出,這是多麼重大?
她第一次痛心大哭了!
枯葉,襯托着婉姑娘淒涼遠去的背影,她——是一個真正愛張谷晨之人。
地獄魔姬舉手擦去臉上的眼淚,她的目光,突然觸到停立一邊的吳智,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向許月霞説道:“許姑娘,這個人,為什麼是廬姑娘的丈夫?”
許月霞將鍾振文告訴她的事説了一遍,這一些經過,聽得“地獄魔姬”大驚,説道:“當真有這等事?”
“當然是真的,否則掌門人,也不會這麼恨廬姑娘了。不過,這中間的經過情況如何,我們就不知道了。”
地獄魔姬望着鍾振文沉重的步子,道:“可以知道我弟弟是多愛她。”
話落,深深嘆一口氣!
許月霞苦苦一笑,代替了她心中所要説的話,她想:“我何不是深深愛他呢?”
然而,她沒有把話説出來,當下“地獄魔姬”苦笑了一下説道:“許姑娘,你去趕我弟弟,我不和你們……道了!”
“為什麼?”
地獄魔姬悽然道:“我不配跟我弟弟在一起,因為我是一個可怕的人。”
“你……你……”
“去吧,我要走了,天際茫茫,我們説不定還有相會之日。”
話落,也不等許月霞回答,人影一騰,消失不見。
許月霞目送地獄魔姬遠去的人影,不由淚下,她能體會地獄魔姬的心情。
那個美少年仍然沒有動,許月霞帶着一片痛苦的心情,追鍾振文而去。
他們兩人並肩而行,存在他們心中,是千言萬語可義不知從何説起。
沉重的步子,使這平靜的夜晚,增添了一份悽然之感,蒼蒼夜,茫茫路,鍾振文要在什麼時候才能走完這段不幸之路?
久久,許月霞開口道:“鍾哥哥,你為什麼不找廬姑娘呢?”
“找她?”鍾振文悽然笑起來,道:“我找她幹什麼、我們要重新墮入情網?”
“你還愛她?”
“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還是愛她的,你之所以不去找她的原因是你怕丟這個臉,因為,你曾經命令她脱離地獄門派。”
鍾振文沒有駁斥許月霞的這句話,他確實沒有面子而去找廬姑娘,然而他知道自己還在深深的愛着她!
他長嘆一聲,道:“事情已以過去了,我們還是説別的吧。”他突然不見了“地獄魔姬”,不覺問道:“我姐姐呢?”
“她不願意跟我們在一起又走了”
鍾振文幽幽道:“走吧……統統走吧……”他狂瘋地笑了起來,説道:“人世間,我又變成了一個孤獨的人。”
“鍾哥哥個還有我呀!”
“是是,我還有你……”他咬一下牙,情緒堅強了起來,説道:“許月霞,不,許姑娘我們要去救我母親。”
“你不是他的對手呀!”
“我知道,可我不能不去……”
“你真的不找廬姑娘嗎?”
“找她?她在那裏?”
“那個姓吳的不是説你知道地方?”
“我不知道,他胡説。”
許月霞不再多開口相問,當下兩個人就要奔去,突然,一聲冷笑之聲響起,一條黑影,快如閃電落在鍾振文的面前。
鍾振文一驚,下意識的後退兩步,舉目望去,使他心中暗暗一跳,一手手持枴杖的白衣少女,立在鍾振文的面前。
那個少女一拐一跛的向鍾振文走來,口中冷冷道:“鍾振文,還認識我嗎?”
鍾振文傲然道:“凌波仙子,想必你是為我而來吧?”
“不錯!”凌波仙子腮色一變,説道:“你擊斷我一條腿,使我修養半個月的光景,現在我們該結這筆帳了吧!”
鍾振文人笑道:“你當初不是打斷我一條腿,這不是公平嗎?”
“很公平?鍾振文,你摸摸你的良心,是我打斷了你的腿嗎?”
“如果不是你把我推下懸壁,我會斷上一條腿嗎?”
“可是!”凌波仙子冷冷笑道:“我為的是你好,如果不是我推你下斷壁,你便死在斷魂寨!”
鍾振文怒道:“胡説,你為我,你既然為我而來,你要怎麼樣?”
“殺你!”
“你辦不到的!”
“那不妨試試!”
凌波仙子話音未落,人影一騰,枴杖掃出,向鍾振文擊出一拐!
騰身出拐,使鍾振文大驚,凌波仙子竟在數月之內,煉就一身武功,就從她彈身出拐之勢,可以看出來。
當下鍾振文大驚,人影不敢怠慢,轉身之際,“風雲交加”突然掃出。
鍾振文出拐奇快無比,但凌波仙子的武功確實高出一籌,她竟能在一個時間之內,避過鍾振文一拐,再度出拐。
這第一下鍾振文不由大驚失色,凌波仙子何以在短短的數月之間,武功如此了的。
當下人影一騰,橫開數步,避過凌波仙子一擊,道:“不錯,想不到凌波仙子武功竟能使鍾某人大開開眼界,不過!”他冷冷一笑道:“你還不是我的對手,滾吧!”
凌波仙子突然大笑,説道:“鍾振文,既然沒分勝負,何以既我就不是你的對手?你再接我一拐——”
人影而上,枴杖再度掃出,又向鍾振文猛攻三拐。
就在凌波仙子一拐攻向鍾振文之際,遠處三條人影,向場中奔來。
許月霞舉目一望,心中大驚,來人赫然是南海教中三個堂主。
許月霞見三個堂主來到場中,笑道:“三位不在南海,而到中原不知有何大事?”
其中一人説道:“老夫是受教主之命,來找廬姑娘的。”
許月霞一驚,脱口應道:“找廬姑娘,有什麼事?”
“她母親死了!”
“什麼?她母親死了?”
“這……這是真的?”
“是的,三天前就死了,於是她父親就令我們三人到中原來找她回去奔喪,貴派的掌門人大概是答應的吧?”
“此是人生大事,鍾掌門人當然是會答應的,可是,廬姑娘……”
“她不在嗎?”
“正是,她此時在什麼地方,我們都還不知道呢!”
許月霞一語未落,一聲暴喝之聲。轉眼望去,只見鍾振文在暴喝之聲過後,人影一騰,呼呼向凌波仙子打出三拐。
這一來,鍾振文真的感到驚奇了,凌波仙子的武功竟在數月內,快的如此驚人,他使出地獄門中的武學,竟無法把她制下。
當下心中一急,搶攻三拐,拐影如山,罩身擊出。
眼看凌波仙子就要喪命在鍾振文的拐下,但凌波仙子人影一轉,出手竟反擊一拐,突然,平空一聲大叫:“住手——”
一條巨大的人影,奔來!
鍾振文被這一叫聲之下。驚嚇的插身後退,舉目一掃來人,臉色大變,欺前一步,伏身下跪道:“小侄叩見二師伯金濘。”——
來人,正是一代名震武林的黑毛老鬼!
黑毛老鬼似是沒有見鍾振文伏身下跪,大眼睛,注視在凌波仙子的臉上,問道:“你剛才所使的這套拐法,是在什麼地方學來的?”
聲音如雷鳴,凌波仙子驚的下意識的後退半步,一時之間答不上話來。
這一着大大出於鍾振文意料之外,愕然的望着黑毛老鬼。
黑毛老鬼又道:“説呀,你從什麼地方學來的這一招?”
凌波仙子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冷冷道,“你管我從什麼地方學來?”
黑毛老鬼如鍋底的臉上,突露殺機,怒道:“你好狂傲,我問你再不説,我就先教訓你一頓。”
他話音一頓,又道:“你這套拐法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
這一叫,無疑是平地打雷,但凌波仙子仍然冷冷道:“我不説你怎麼樣?”
黑毛老鬼聞言,厲聲大叫道:“你這小孩兒好可惡——”巨影問處,巨手突揮,打向凌波仙子的粉腮!
凌波仙子見他突然揮掌,已知不妙,當下正待轉身,但她遲了!
只聽叭的一聲響,凌波仙子竟沒有避過這一掌!
這一掌看去平常,但黑毛老鬼手大如茶盤,力大大無窮,凌波仙子被打的金星亂冒,口流鮮血,半個臉腫起來!
黑毛老鬼喝道:“你説不説?”
“不説!”
黑毛老鬼怒道:“你這女孩確實可惡的透頂——”
話音未落,左手又揮出,“叭”的一聲,再度響起,凌波仙子的臉,又着了一掌。
兩掌打的凌波仙子幾乎昏死過去,一粉腮臉,如今變成紅臉關公。
她嬌身搖了兩搖,幾乎倒地。
黑毛老鬼又喝道:“你説不説!”
凌波仙子一咬牙:“不説。”
黑毛老鬼一咬牙,就等把凌波仙子劈於掌下,突然,他長長的嘆一口氣,把揮出去的掌,又收了回來。
在場之人被黑毛老鬼的舉動,弄得如墮霧裏雲中。
當下黑毛老鬼眼光看到伏跪於地的鐘振文,嘆一口氣,道:“鍾振文不必多禮,起來。”
鍾振文應一聲,緩緩立起,立一側,黑毛老鬼問道:“鍾振文你認識她嗎?”
鍾振文點點頭,道:“她是斷魂寨孫哥達的女兒!”
“什麼?”黑毛老鬼臉上突然大變,栗聲道:“斷魂寨?孫寨主……”
“不錯。”
黑毛老鬼不答鍾振文所問,他的臉上泛起一種複雜的情緒,愣然愕住,久久、久久,才説道:“她真的姓孫?”
“不錯,到底什麼事?”
黑毛老鬼緩和了臉上的情緒,望了凌波仙子一眼道:“孫姑娘,……這件事我不知道如何向你開口,不過,你應該告訴我你剛才所用的這一套拐法‘青女拐法’是從哪裏學來的,因這拐法,除了我與另一個人知道之外,在普天下的武林之中,再也沒有第二人知道。”
凌波仙子聞言微微一驚,她的腦海中掠過了一句話……,她打了一個寒戰,道:“我仍然不告訴你!”
黑毛老鬼臉上微微怒色,但,一聲沉重的嘆聲之後,黯然之色,化去了他臉上的怒容,道:“那麼,你去吧,我會到斷魂寨找你父親的。”
任何一個人都看的出來,黑毛老鬼要問的這套拐法必與他有很大關係。
只是其中的原因,沒有一個可以推測出來了。
凌波仙子的心中,也突然想到什麼重大事情,她非回斷魂寨不可!
當下聞言,向鍾振文冷冷笑道:“掌門人,我們這帳以後再算了。”
話落,人影一騰,轉眼之間,已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鍾振文正待間話,許月霞一步,到鍾振文面前,道:“掌門人……”
鍾振文的眼光一掃三個老者,愣了一愣道:“什麼事?”
許月霞道:“南海教教主特派教下三位堂主到中原來找廬姑娘!”
“廬玉蓮……”
“正是,因為她母親在三天的死了,找她回去奔喪!”
鍾振文聞言,臉上神情微微一變,驚道:“這話當真!”
其中一個老者向鍾振文一禮道:“老夫正是為找廬姑娘而來,因為這是人生一件大事,為人子女,應該回去奔喪,掌門人應體驚,應準趕回南海一次!”
這些話説得鍾振文久久答不出話來,為人子女,在母親去世之前,無法見上一面,這是多麼悔恨的事?
可是,廬玉蓮在哪裏?
他呆了半響,才説道:“可是,她走了!”
“走了?廬姑娘為貴派的弟子,人在哪裏,難道掌門人不知道?”
鍾振文苦笑道:“她已經脱離本派。”
“脱離貴門,為什麼?”
鍾振文一咬牙,控制了他這種悲慘情緒,説道:“不為了什麼,她在數天之前,就已經脱離本門,已非地獄門派的人,她的人影在哪裏,這就是我不知道的了。”
鍾振文此話一出,把三個南海教堂主,驚得呆立於當場,久久説不上話來。
鍾振文然然一笑,又道:“三位可以回南海去了,如果我見到廬姑娘,我定告訴她就是,別的我一概不説。”
三個堂主似懂非懂點點頭,把眼光一掃許月霞,象是在等許月霞回答。
許月霞悽然道:“三位回去吧,廬姑娘確實脱離本門,她在哪裏我們還不知道呢?”
其中的一個堂主道:“可是,這是一件大事情……”
許月霞道:“她不能回去,這當然不好,可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呀!”
三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説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回去覆命,不過,你們在這數日之內,見到廬姑娘一定告訴她這事。”
鍾振文答道:“我們會的。”
當下,三個堂主,也不再多説什麼,轉身飛奔而去。
鍾振文這時心中突起不安之情,他確實應該找廬玉蓮告訴她這件事。
可是,他能找她嗎?
他已經説過,他一生也不會再看見她,他恨透了這個女人,當然,這恨是由愛為出發點的,愛恨相連。
他以輕輕一笑,發泄了這份對廬玉蓮的情緒,除此之外,他能做什麼?
但,他明白,他要變成另外一個罪人,別人不會原諒他。
他看了黑毛老鬼一眼,道:“你已經悟出二十年的那一招。”
“不錯,我悟出了,我聽人説,你的母親沒有死?”
“正是,我母親沒有死,且又出現江湖,可是……她又被‘陰冥真人’搶走!”
“陰冥真人?”
“是那個陰冥真人……”隨着把他母親雪美人出現江湖……,而後又被“陰冥真人”搶走的事情説了一遍。
黑毛老鬼嘆一口氣,道:“你母親大難不死,難能可貴,你快去救她,我也要到斷魂寨那裏去走一遭!”
鍾振文突然問道:“你問那套拐法為什麼?”
黑毛老鬼被問的臉上露出黯然神傷之色,道:“我也有不幸之事。”
“什麼事?”
黑毛老鬼苦笑道:“以後再説吧。”
“到底是什麼不幸的往事,你告訴我嗎?”
“以後會的。”
“現在呢?!”
“沒有時間呀。”
“我們邊走邊説,這樣可以省時間。”
黑毛老鬼沉思半晌,道:“好吧,我説……”黑毛老鬼的聲音未落,背後的一個聲音突然説道:“掌門人……”
鍾振文回頭一望,吳智不知是什麼時候,已經立在他們的背後看着鍾振文。
鍾振文愣了一愣,説道:“閣下,你還有什麼事?”
“我想跟你們一起去,你們不是要去找陰冥真人嗎?”
“正是。”
“你答應我和你們一道去嗎?”
鍾振文心中想道:“此人忠厚過人,武功驚人,何不就讓他同去,説不一定,他還能夠幫我一臂之力呢?”
心念中,道:“好吧!”
吳智泛起感激之情,道:“你太好了!”
當下四個人舉步緩緩而行,鍾振文向黑毛老鬼道:“你説吧!”
黑毛老鬼苦笑一下,道:“這件事我確實不該説的,不過,我還是説了。”他默然一笑,繼續道:“每一個人的本身,都是一場戲,只是這場戲是否精彩,這要看這人的遭遇而定了。
人,任何一個人都有不幸之事!
唯這不幸的事,或大或小,大的不幸,一生忘不了,小的不幸,會隨着時間流過而沖淡,這就是不幸的分別。
而我所受的不幸是大是小?我自己都茫然不知!
那一年,我二十歲!
二十歲在一個人的生命過程中,是最美麗的日子,而對我,卻是悲哀的。
我悲哀的:我長的容貌不揚,身體巨大,二十歲那年,我已經一丈有餘!
沒有女人喜歡我!
在愛情的區域中,我只是羨慕別人,這情緒齒齧着我的靈魂!
但是,不幸的事情發生了,我也愛上了一個女人!
她長的跟我一樣,也是面容不揚,身體高大,然而她是一個名花有主,她已經跟人定親了。
但,我們相愛了。
這種愛情,當然是違背常情,然而,它畢竟發生了。
他的未婚夫是當時名震武林的‘追魂手’石應忠,此人年紀輕輕,出手卻辣!
他殺人出沒無常,每次出現,以‘追魂血掌’告訴對方,然後在三丈之內下手。
不知道我們是心心相印,還是別的,我們竟愛的如此深刻,終於做出了一件不可思義的事——發生了超友誼的事。
當時,我們相愛時,曾把兩人的武學,用於半年的時間,合成一套武學……”
鍾振文説道:“就是凌波仙子的那套拐法嗎?”
黑毛老鬼點點頭,道:“對,這拐法是由我一生所學,參以‘小閻姑’任風姬所學武功鋭化的精英,命名‘青女法’,只是那少女所使用的是拐,但招式一樣。
當時——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如非,任何人不得使用這套武功。
如今這少女使用的這套拐法,使我想起了我一生的戀人。
當初我們相愛以至發生超級關係,這時間雖然很短,但,我引以為美麗的點綴。
‘追魂手’終於知道了這件事,可是他表面上不動聲色,暗中把任鳳姬誘到一個絕頂,把她推下斷壁而亡。
當我知道這件事之後,痛不欲生,我與任風姬的感情顯然不應該發生,但‘追魂手’這種手段,也太毒。
於是,我決定除去這個武林中的敗類,藉以為任風姬報仇。
我終於找到他,蒙山一戰,三天三夜,他終於又中我一掌,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我因為內力損失大,坐地療傷,我本應把他斃於掌下,但,我不忍心,還是讓他自生自滅。
因當時‘追魂手’中我一掌,是精神散開之際,就不死,也無法再危害江湖。
從蒙山之戰之後,我也就心灰意冷,我曾找了幾年,均沒有找到‘小閻姑’任風姬,我斷定她已經死了。
自那時候起,‘追魂子’也就在江湖上不見了……”
黑毛老鬼説到這裏,臉上生起痛苦之情,鍾振文道:“你後來就沒有見過那位姑娘嗎?”
“沒有。”
“會不會她沒有死?”
“今天我突然發現這個少女所使用的這套拐法,使我突然想起。”
“會不會是凌波仙子的師父?”
“這個説不一定,我總要查個水落石出,並且……”他話音一頓,繼續説道:“追魂手也出現在江湖上。”
鍾振文大吃一驚,脱口説道:“追魂手又出現江湖?”
“不錯,數日前,我便聽到他在洛陽、潼關、開封一帶殺人。”
“真的?難道也沒有死?”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據説他再次出現江湖之後,出手比以前更毒,截止目前,已經有三個人死在他手。”
鍾振文嚇得一愣,説道:“那麼,你難道不去查看?”
“我當然要查的,不過,這一次追魂手的標誌還沒有出現呢!”
這一些談話,四個人已經走出一里有餘,當下黑毛老鬼道:“鍾振文,我剛才見你所使拐法,以及內力已至化境,你在數日之間,何來的這超羣的武功?”
鍾振文只得把進入地獄門,找到陰魂經!遇到許嶽青的事,説一遍。
黑毛老鬼驚道:“想不到你終於得到了‘地獄門’中的全部武學,成為本門的第四代掌門,以後我還望你指導呢!”
鍾振文正待回答,黑毛老鬼又道:“加以你現在武功而論,雖然説不上超過我,也跟我相差無幾,救你母親,我想不去,縱然我去,也幫不了大忙,以後有情形告訴我好了。”
鍾振文道:“你哪裏去?”
“斷魂寨。”
“要看看凌波仙子的這拐法從何而來?”
“是的。”
“那麼我也不遠送了。”
黑毛老鬼也不多説話,人影一騰,巨影過處,已去三丈之外!
數日後——
鍾振文一行三人,終於來到了這絕仞千丈的白雲峯下F,舉目上望,“白雲峯”被一片白茫茫的雲罩着,一條小道,直達峯頂。
當下鍾振文微徽一停步,説道:“不知陰冥真人是否回來了——”
一路很少開口的吳智突然説道:“掌門人憑你我三人的武功,非他敵手……”
鍾振文又冷冷的接道:“難道我不要救我母親了嗎?”
吳智道:“當然要救,只是你應該去找廬姑娘……”
“找她,我辦不到。”
“可是,你已經領教過了陰冥真人的武功……”
“縱然以命相拼,鍾振文也要救母親出險,如果你怕,現在迴轉不晚。”
吳智的臉上一紅,説道:“我只是好言相勸,找到廬姑娘,再合以我們兩個人的武功,就可以制限他,如果掌門人執意如此,我們走吧。”
鍾振文何不知道他的武功,尚不是陰冥真人敵手,然而,他是一個極為高傲之人,他那有臉見廬玉蓮?當下苦笑一下。
許月霞説道:“掌門人我們快走吧,説不定天要下雨了!”
鍾振文看看天色,果然黑雲密佈,點點頭,當先向白雲山峯奔去。
白雲峯上,一個場面,寬數十丈,此面現出一個巨大的石洞,洞口巖壁上,寫着三個斗大金字“白雲洞”。
鍾振文眼光一掃之後,低聲道:“許姑娘,此時我們尚不知洞內是否住着陰冥真人,同時,我母親是否已經搶回,現在你與這位朋久進入洞內,誘出陰冥真人,好讓我進去看個究竟。”
許月霞點點頭,與美少年吳智舉步向白雲洞走去。
鍾振文隱身一側,把眼光視在許月霞與美少年吳智身上……
許月霞與吳智舉步走向“白雲洞”,兩個人同時感到一陣緊張,全身功力提運雙掌,他們準備突然出手。
白雲峯上,空氣隨着許月霞與吳智的腳步聲之下,驟現緊張。
轉眼之間,許月霞與吳智兩個人已經站立在洞口!
鍾振文嚥了一口水,心情突然感到未有過的緊張,陰其真人是否真在洞中?
突然——
就在鍾振文心念未落,他的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怎麼,鍾掌門人想要用調虎離山之計,誘出陰冥真人?然後你可以進洞救出你母親雪美人?”
鍾振文大驚,一轉身,嚇的臉色大變,發話之人,赫然就是陰冥真人。
鍾振文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憑自己的武功,怎會叫陰冥真人來到自己身側,而自己不知道,憑這一點還想報仇?
鍾振文大驚之餘,一時之間,他竟站立不動看着陰冥真人!
的確,這剎那之間發生的事情,震驚了鍾振文!
陰冥真人陰森森一笑,道:“掌門人,怎麼樣?你千里來為什麼,你放心好了,你母親與我有不尋常的關係,你何必着急?”
陰冥真人的笑聲,使鍾振文驚醒過來,他臉色一變,殺機突露,放聲大笑,道:“陰冥真人,你交不交人?”
鍾振文這厲聲一喝,使走向“白去洞”的許月霞與吳智同時大驚,人影一騰,猛向鍾振文立身之處奔來。
陰冥真人笑道:“交出來?”他臉色一沉,繼續道:“憑你們這些小孩也想到‘白雲洞’來散野,也太不自量力了!”
鍾振文臉色大變,枴杖輕輕抖一下,怒道:“你當真不交出來嗎?”
陰冥真人正待答話,只見吳智突然一欺身,站立在陰冥真人的面前,説道:“掌門人,由我先擋他一陣,你去救人。”
鍾振文點點頭,人影如電,忽然向“白雲洞”奔去。
鍾振文人影方出,陰冥真人右手一揚,狂風已經卷向鍾振文。
在這極快的閃間,美少年吳智的掌力也已經攻出。
這三個人發動攻勢,幾乎在同一個時間之內,快如電,吳智突然出手,其勢非同小可。
陰冥真人估不到這個美少年出手如此之快,當下他心中微微一愣,再左手以以雷庭萬鈞之勢,再次擊出三掌。
這時,鍾振文在吳智的保護之下,枴杖揮出,搶攻三招,直奔白雲洞。
鍾振文人影一騰,許月霞也大叫一聲,加入戰圈,一招“達摩易筋經”中的絕學,已經掃向陰冥真人。
陰冥真人想不到這三個年輕人的武功如此之高,一時之間竟被吳智與許月霞纏住。
鍾振文幾個起落,已經到了白雲洞,舉目一望,只見洞內一片漆黑。
當下鍾振文一頓腳之後,騰身向“白雲洞”進入!
突然——
一聲冷冷的笑聲,從洞中傳出,鍾振文大驚,隨着笑聲,一條紅影立在當前。
鍾振文下意識後退幾步,舉目望去,他臉色大變,這人赫然是毒琵琶!
鍾振文估不到毒琵琶會在這白雲洞之中,大驚之下,不由呆呆愣了半晌,毒琵琶冷冷一笑道:“鍾振文,你認識我嗎?”
鍾振文苦笑一聲,道:“毒琵琶!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在這裏不好嗎?”她冷冷笑起來道:“鍾振文,想不到我們當初一別還能在此相見,確實一件出人意料之事。”
鍾振文感到一陣難過,這個深愛自己的少女,想不到竟與陰冥真人同流合污,這難道還不使自己難過嗎?
想到這裏,他長然一嘆:説道:“你與陰冥真人住在這裏?”
“不錯!”
“你為什麼會與他同流合污……”
毒琵琶冷冷道:“鍾振文,你認為你是一個好人嗎?”她瘋狂的笑起來,説道:“那個小賤人沒有來嗎?”
“誰?”
“廬玉蓮!”
“廬玉蓮?”鍾振文突覺心中一痛,他苦苦一笑道:“你恨她?”
毒琵琶道:“我不只是恨她,我正想吃了她的肉……”
“為什麼?”
“因你對她太好了。”
這當,一聲大叫之聲突然傳來,鍾振文被這一叫之聲,突然驚醒過來,當下望着毒琵琶,道:“毒琵琶,這件已經過去的事情我們不説,現在你要怎麼樣?”
“殺你!”
“這又何必?”
“何必,鍾振文,我當初為你不知殺了多少武林人物,這帳我們是否該算了。”
鍾振文想了一下眼前的形勢,心想如然不把毒琵琶制住,夜長夢多,救人更困難。
心念未落,冷冷笑道:“毒琵琶,你讓不讓路?”
毒琵琶冷冷一笑,道:“讓路,你先接我三招,我就讓路,話音未落,毒琵琶已經揮出。”
鍾振文對於毒琵琶確實存下一份內疚,毒琵琶為了愛他,殺了無數高手。
如今迫於眼前的形勢,使他無法還手,當下大叫,枴杖突然掃出!
毒琵琶由愛生恨,她恨不得在一出手之際,將鍾振文斃於琵琶之下。
兩個人交手,出招迅速無比,毒琵琶揮出,鍾振文的枴杖已經出擊。
就在鍾振文枴杖掃出之際,一條人影迅速如電,一聲大叫,出手一掌。
鍾振文被這突然來人的一掌,後退數步,眼光一掃,來人又是陰冥真人。
鍾振文這一驚非同小可,憑吳智與許月霞的武功,尚無法阻止這陰冥真人,對方的武功,當真如此之高。
心念間,吳智與許月霞雙雙攻上,鍾振文大叫,枴杖呼呼掃出,這突然擊出三拐“陰魂經”的絕招。
陰冥真人為百年的一代魔頭,武功之高,天下可能無人可敵,如今三個人聯合出手,但對他也不見奏效。
鍾振文枴杖一出,陰冥真人人影一劃,同時避過三拐,一揚右手,掌力攻出。
這時,毒琵琶出手擋住了許月霞與吳智的攻擊,在她一聲大叫之後,無數的毒器,罩身飛向吳智與許月霞。
許月霞與吳智見無數的暗器,突然飛來,大驚,掌力發出,同時後退。
暴叫聲中,鍾振文在剎那之間,被陰冥真人迫的毫無還手之力,且險象叢生。
忽聽陰冥真人大叫一聲:“小雜種,倒下!”掌力過處,鍾振文又被陰冥真人擊中,鮮血從口中飛出,倒地不起。
吳智與許月霞見狀大驚,知道今天救不出雪美人還可能喪命在這裏。
陰冥真人一騰身,猛向鍾振文撲去,一掌劈出——
吳智大叫一聲,人影過處,突攻一掌,也在這極快的時間許月霞已經帶開鍾振文。
毒琵琶在許月霞帶開鍾振文的剎那又攻擊而下,無數的毒器又出。
許月霞衡量了一下眼前勢形,知道如果不退出這裏可能沒有機會了。
心念一轉,低聲叫道:“閣下,我們走吧。”説話聲中,已經當先縱身向“白雲峯”下,飛身而去。
毒琵琶一閃身,截住去路,冷冷道:“走?那有這麼容易。”
人影一騰,撲身而上,無數的毒器,再次向許月霞飛出。
快如電光!
許月霞手提鍾振文,這尤如滿天撤的暗器,她真躲不勝躲,當下心中一急,大叫道:“毒琵琶你好辣心。”
呼呼出掌,向峯下再次奔去。
許月霞雖然拼命擊出兩掌,但,她只覺的自己全身麻木,知道已中毒器。
情況危險萬分,如非吳智擋住陰冥真人,鍾振文與許月霞怕早已死在陰冥真人手中。
此時——
許月霞一騰身,顧不得傷勢,縱身向峯下飛奔而去
一聲雷鳴,緊接着一道閃電……嘩啦一響,大雨傾盆而下……
這陣大雨突然而下,使追向許月霞的毒琵琶,突然停止追趕!
這時吳智搶攻兩掌,迫開陰冥真人,也跟着許月霞奔去。
陰冥真人沒有追趕,他陰森森狂笑……
毒琵琶望着被許月霞帶走的鐘振文,她心中突然生起一種感觸,眼淚滾落。
她,仍然深深愛着鍾振文……
但是,她恨他,這種恨,也是由愛而發的。
陰冥真人一轉身,進入白雲洞去了,然而大雨中卻停立了一個情場失意的少女……
她沒有進入白雲洞,她只是默默地望着遠處……白雲……雨天……樹影……雨景……她木然成痴……
雨水,使她視線模糊……
不説這個傷心的女人為什麼會到白雲洞,此事下文自有交代,回筆再説鍾振文。
許月霞提着鍾振文,奔下白雲峯,她一提氣忘記了療傷避毒,奔下峯一陣毒氣攻心,加上下雨路滑,使她一個搖晃栽倒於地。
她頭腦昏昏沉沉,再也爬不起來。
吳智見狀大驚,急忙説道:“許姑娘,你怎麼了?”
雨聲,把吳智的聲音吞沒,許月霞根本沒有聽見吳智的話,然而,一種求生的慾望使她動了一下身子。
吳智雖然是一個不懂事的人,但此時他也明白許月霞受了傷,當下把兩個受傷的人,提在手中,又向峯下奔去。
大雨傾盆,他想:“我何不找個地方避避雨,也好把這兩人救醒。”
心念中,他看見數丈之外有一個巖壁石洞,他一騰身奔去。
他進洞之後,輕輕把鍾振文與許月霞放於地上,此時三人衣服全濕!
許月霞輕輕動動身子,吳智急忙道:“許姑娘,你,你怎麼了?”
許月霞聽見了吳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説:“我受傷……傷了,掌門人呢?”
吳智道:“他在這裏,我把他救醒。”
吳智拿出一粒丹藥放在鍾振文口裏,然後拍他三十六大穴。
吳智當代奇人無虛靈僧之徒,所學武功,是佛家絕學。
鍾振文服過藥,再加吳智的武功之後,已經轉醒。
當下望着眼前的情景,只覺全身冰涼,忽大驚,從地上一騰而起,向吳智問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吳智將他被陰冥真人所傷,以及下雨逃下峯,許月霞受傷……鍾振文一聽到許月霞受傷,大驚:“她也受傷,人在何處?”
吳智伸手一指倒在地上的許月霞,道:“這不是她嗎?”
鍾振文看到許月霞全身盡濕,倒在地上,大為不忍,一嘆道:“畫虎不成,我們幾乎喪命在白雲峯上。”
當下心中難過,如果他認為有此慘敗,他不會到這裏來。
當下拿出丹藥放入許月霞口中,同時伸手拍她幾處大穴。
許月霞本是一個內力厚之人,如果及時提氣療毒,當不會變的如此。
經鍾振文的一陣療傷之後,傷勢大為好轉,況金元散又是靈藥。
當下三人身上一無干處,許月霞醒來後,鍾振文道:“許姑娘你怎麼受傷?”
許月霞抬了一下臉上濕紗,苦笑道:“我中了毒琵琶毒器。”
“傷在那裏?”
“好象在大腿上。”
鍾振文道:“都是我,如非這朋友,我可能喪命在峯上。”
許月霞道:“你為什麼不找廬姑娘?”
“廬玉蓮?”
吳智道:“我師父説她最近煉就一種武學,合以我的力量,便可以把陰冥真人制下,你為什麼不找她呢?”
鍾振文闇然長嘆道:“我怎麼能找她呢?”
許月霞道:“你應該找她,你已經是兩次受傷在陰冥真人手下。”
“是的,我已經兩次受傷……可是……”他一付神喪之情,他怎麼能把心中痛苦説出來?
他有苦難言!
突然,他記起了中年人胡台章交給他的錦包時,不是説過:“二次受傷,有苦難言”的時候,拆開它嗎。
想到這裏,他急忙伸手入懷,拿出錦包,一看,上面寫道:
“情海夢中一段緣,
獨留情根優海天。
今應悔悟他日錯,:
盲人谷中藏玉蓮。”
鍾振文默默看着這錦包,他明白了這錦包所言的是什麼,是的,他覺的該向廬玉蓮悔悟他的前錯。
剎那間,一個慾望湧上他的心中,他覺的應該去找廬玉蓮。
許月霞看着鍾振文的情景,道:“掌門人,錦包説什麼?”
“要我去找她?”
“廬姑娘?”
“是的。”
許月霞嘆一口氣道:“是的,你應該去找她……雖然你貪貶間,由愛生恨,但是……,你最低限度也應該好好安慰她。”
“她不會原諒我的。”
許月霞道:“會的,她會原諒你…………住在什麼地方?”
“盲人谷。”
“盲人谷在哪裏?”
鍾振文搖搖頭,姜少年吳智突然説:“我知道在哪裏。”
許月霞道:“在哪裏?”
吳智沉思半晌,道:“我師父告訴我説:記住,盲人谷在白雲峯左邊三丈之處。當時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大概就是這地方。”
許月霞喜道:“我們就去吧。”
鍾振文闇然神傷的搖搖頭,又説道:“不,我不去了!”
“為什麼?”
“我不應該去見她。”
許月霞臉色大變,冷冷道:“掌門人,想不到你是一個儒夫,廬玉蓮是一個情海中不幸的女孩子,你還恨她嗎?不能原諒她嗎?難道你不應該去安慰她嗎?”
這些話説的鐘振文的心中突然開朗起來,他不管怎樣,廬玉蓮是否幫他搶救雪美人,他都應該去找她。
他看着許月霞道:“我是懦夫嗎?”
“如果你不敢去見廬玉蓮,就是,而且是一個曲直不分的人。”
鍾振文嘆道:“好吧,我去。”
當下三人冒雨,奔向盲人谷。
雨停了!
夜來了……
四周一片寂靜,這是——一個美麗而又寧靜的夜晚。
鍾振文捉起勇氣,來到了盲人谷,他有些闇然無語,這盲人谷,——住着一個往日他所忠愛的女人……
三人進谷之後,由許月霞領路,只見谷中一片淒涼氣氛。
他們同時暗想:“廬玉蓮真的會在這言人谷中?”
鍾振文心情緊張,如廬玉蓮在谷中,他怎向她開口説自己的來意。
於是,悔恨於痛苦加在一起,一股巨大的洪流,衝擊着他的心靈。
他幾乎停下步,但,一種力量又推他,使他了不期然的跟在許月霞的身後。
另外一個帶着不同情緒的是吳智,也同鍾振文一樣,開始沉思起來,只是他想的,與鍾振文不同罷了。
鍾振文的舉止,使他純潔的心靈泛起一股疑念,難道説鍾振文與廬玉蓮之間,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不敢見廬玉蓮?
這種疑念一起,本能的出現一種酸意……當然,他不希望鍾振文與他妻子——廬玉蓮有着不平常的關係,
否則,他不會理她,離開她。
一個丈夫當然不希望自己妻子,對自己不忠,這是天經地人。
吳智心念未落,許月霞突然停下步,説道:“這盲人谷中,沒有一座房子,莫非她就住在這個山洞之中?”
順着許月霞的手指望去,果然,在離他們三丈之處,有一個山洞,鍾振文的心情突然跳動了數下!
許月霞微微一皺眉,説道:“除了這山洞之外,這盲人谷中,再也沒有藏身之處,掌門人你去看看。”
“我?”
“不錯,你進去看看,説不一定她真的在裏面!”
“不,不……我……”
他緊張的不知説什麼。
許月霞道:“你怕什麼,進去呀!”
鍾振文一咬牙,鼓起最大勇氣,舉步向洞內走去!
他希望廬玉蓮在裏面,又希望廬玉蓮不在裏面,這兩種不同的矛盾的情緒,在他的心中翻騰着!
腳步聲,漸漸移向洞內,他心跳的非常厲害,他望了洞中一眼,沒有動靜!
他定了一下跳動的心,舉步又向洞內走去,突然洞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問道:“什麼人呀?”
隨着這嬌滴滴的聲音,鍾振文的心幾乎跳出來,這聲音正出自廬玉蓮之口。
他腦海一震,全身開始發抖,他想逃出這洞,逃離廬玉蓮……
然而,發抖的雙腳,使他無法移動,天啊,一個他愛的人果然在這裏。
廬玉蓮聲音問道:“洞口什麼人?如果再不開口,我就要得罪了!”
鍾振文張口了,可是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説起。他結結巴巴他説不出話來……半響,才説了一個字:“廬……”
他想叫她的名子,可是,他説不出來。
“廬”字出口,使廬玉蓮大驚,發抖的聲音問道:“你是誰?”
鍾振文一咬牙,壯膽向洞中走去……
一個憔悴的粉腮,突然映現在他的眼前,坐在石板上的,不正是廬玉蓮嗎?
廬玉蓮一抬頭,看到鍾振文的一剎那,她的臉色大變。
鍾振文道:“玉蓮……”
心中一痛,象是被一個什麼東西塞堵,以下的話,他再也説不出口……一生,他第一次感到痛苦了。
他恨不得抱住這個他往日的情人,吻她……撫她,向她做心靈中最真誠的悔悟……他還是多麼的愛她?
然而,他不能動,他曾經傷了她的心,做出她所不能原諒的事情……如今見面了,這多麼象一場未演完的戲?
廬玉蓮悲慘的笑起來,説道:“閣下是什麼人?”
這句話猶如雷鳴,鍾振文腦海大震,全身鬆懈,幾乎倒地。
鍾振文痛苦變成茫然……茫然的不知所答!
一滴淚滾下來,他多少年來,第一次真正的為他所愛的人哭了。
他無法剋制自己的感情,而讓他流出來……一滴又一滴……。
情景無法語言,沉默了一會熱淚……
廬玉蓮冷冷又道:“你是什麼人?説!”
她聲音雖然冰冷,卻帶着抖音,由此可知,她心中多麼激動。
鍾振文從痛苦中醒過來,説道:“我是鍾振文,廬姑娘你不認識我了?”
“鍾振文,我不認識你呀?”
語言象刀,扎着鍾振文的心靈,血,開始流着流着……
他茫然而又痛苦地應道:“你不認識?”
“不錯呀!”
鍾振文想哭,也想跑,他哭不出,也動不了,他心開始麻木。
他痛苦道:“你還恨我?”
廬玉蓮道:“笑話,我不認識你為什麼恨你?”
“你真不認識我?”
“正是!”
鍾振文一咬牙:“既然如此,我走了!”
他不能讓廬玉蓮如此欺辱他,一轉身,向外走去!
廬玉蓮冷冷笑道:“你既然來了,又何必急於一走?”
鍾振文忽然止步,轉臉問道:“廬玉蓮,你為什麼要欺辱我,我知道我以前錯了,難道你就不能原諒我嗎?”
“原諒?當初你為什麼不原諒我?”她一欺身,站在鍾振文的面前,問道:“你今天為什麼來這裏?”
鍾振文不敢看廬玉蓮那雙帶怒的眼睛,他緩緩低下頭,幽聲道:“我想求你一事!”
廬玉蓮笑道:“鍾振文你是地獄門第四代掌門,還有什麼事要求人?”
鍾振文痛苦的心情,接受了廬玉蓮的譏諷,道:“廬姑娘你真不原諒我?”
“我們之間以往無仇,近日無恨,你口口聲聲要我原諒你為什麼?”
“廬姑娘你知道我對不起你……”
“沒有呀!廬玉蓮自甘下賤與你有什麼關係。”
鍾振文心如刀扎,呼吸幾乎停止,他默默看着這個他所愛的女人,仍然是粉腮如花,只是,她憔悴多了。
當初的一對戀人,今天相見,象是互不認識一樣。
看着廬玉蓮的粉腮,開始回憶那段美麗的往日……一陣激動的心情湧起,他突然伸手抱向廬玉蓮——
象一對初戀的情人一樣,這情緒起得非常奇怪,那沒有經過大腦考慮,而是,自己下意識的動作。
但,就在鍾振文身體撲向廬玉蓮的懷裏,雙手抱向廬玉蓮嬌身的時候,只聽一聲大喝道:“鍾振文你滾開——”
隨着叫聲中,“叭”的一聲清清的聲音響處,鍾振文驟覺臉上火辣,倒退了二、三步,方才站穩身體!
他伸手一摸火辣辣的臉,喃喃道:“你……你打我?”
“打你怎麼樣,我雖然是一個自甘下賤之人,但是,閣下你也應該尊重我的人格,不應該動手動腳的!”
鍾振文呆呆望着廬王蓮,喃喃道:“我無法向你做悔悟。”
廬玉蓮淡淡一笑,説道:“過去的事情我們不必談,你今天來,是不是為你母親被陰冥真人所搶,叫我去救?”
鍾振文的心中大驚,脱口説道:“你怎麼知道的?”
廬玉蓮傲然一笑,道:“鍾振文,我以為你今天為什麼會到這裏來的,原來是有求於我,才不惜低聲下氣,可是,我廬玉蓮縱然是一個自甘下賤的女人,但是也還沒有下賤到叫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地步!”
言畢,大笑!
笑的鐘振文全身發抖,遍體生寒,的確,這笑聲難聽至極!
鍾振文突然又堅強起來,他讓廬玉蓮羞辱夠了,縱然他以前有對不起她之處,她也不應該對他這種態度呀!
當下鍾振文冷冷道:“那麼,我們之間,再也沒有談話餘地?”
“沒有!”
“那很好,我鍾振文從今之後,也不會再來找你廬玉蓮!”
鍾振文話音未落,一轉身,快步就向洞口之外走去。
鍾振文狠心一走?好象並沒有什麼反顧,頭也不回。
當下廬玉蓮愣愣看着鍾振文,突然一騰身,截住鍾振文的去路,冷冷道:“鍾振文,我們之間這筆帳是否應該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