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在東周時期,是越國之都城,傾國傾城、國色天香的絕世美女西施生於此地,這曾是越州的驕傲,也凝聚着越州大好河山的天然魅力,能孕育出這種迷死人的尤物,直到幾千年後的世界中,城市外的天地仍保持着對西施詭秘動人的悠悠懷念。
春天來臨之際,越州的花市迎來四面八方的賞花人潮,幽香萬里的蘭花是越州的珍稀花王,它以特有的清香幽雅吸引着各鄉來客,世間可愛的花兒,不知幾千百種,獨有蘭花一件,更比諸卉不同;不但純雅,又且多姿;不但有香,又且有韻;不但素潔,而且迷人。古人説他是“花之君子”,又稱做“花之美人。”
越州是人間天堂,能讓來遊玩的客人流連忘返,樂不思蜀,不全是這些花卉的魅力,越州還有一大誘人之物,那就是“酒”,飄香萬里出名酒,尤其“女兒紅”乃酒中仙品,名動天下。令許多酒中豪傑舉杯便不捨放下,品嚐過後,那特有的香醇味還持久的在口中韻漾。
越州在我國的東南方向,又有名城杭州為臨,城中小橋流水,山美水美,實是繁華的魚米之鄉。
端陽佳節剛過一週餘,家家户户尚浸沉於龍舟大賽之興奮氣氛之中,越州城內生意最差之“女兒紅酒莊”卻依往例天未亮就打開店門了。
此酒莊已經開張整整十五年了,而賣得又是本地名特產女兒紅,為何生意還如此差呢?只因這家店老闆是一個怪人,不知是不善於經營,還是另有其因,小店裏破破舊舊的不成樣子,也沒有刻意去裝鈽一下,幾條破桌爛椅的,早已漆皮脱落,坐上去還有點咯吱地響,讓客人有點擔心喝酒時會不會從凳上摔下來。但這酒莊唯一突出的便是清潔,天天如此,年年如此,桌上沒有灰塵,地上沒有一片樹葉,保持得這樣乾淨,倒也為破舊的酒莊增添一點看頭,但仍然吸引不了多少客人。
酒莊裏只有個小幫工,十來二十歲的樣子,看着店裏的清潔程度,不用説也可以看出,這個小夥計的勤快利索,才能把店裏打掃得乾乾淨淨,像這種生意狀況,一個夥計都還有閒的時候,店老闆當然不太呆在店子裏,也不知忙些什麼,整個店中事幾乎都是這個小夥計扛着,除非有特殊事情,小夥計處理不了的,店主才會出來應付應付。
店中生意冷清,店主也不急不躁,依然一天天的這樣經營着,好像他開店本不為着賺銀子,而是一種消遣的方式,説到這個店主怪,確實怪,他連用來裝酒的都全是清一色的特大號酒缸,就是那種特製的裏面可以坐人的大型瓷缸,不像別的酒莊用精緻的小酒罈子,直到現在,人們弄不清原因,小夥計也弄不清原因,一問店主,他只是笑而不答。
儘管生意甚差,只要是營業日,天尚未亮,店中唯一的夥計便開門打掃,而且將一缸缸香香的女兒紅搬到外面,一一擺放在外面,期待着這些酒香能吸引些客人來。
因此,今天一大早,那名夥計照例起來打掃庭院和店內。
曉色之中,只見一位身材瘦高,年約二十歲的小夥計穿着一件小背心,短褲,腳丫子上繫着一雙布鞋,雖然這身打扮不是很起眼,但難以掩飾他天生一副俊朗的氣質,濃眉大眼高鼻樑,再加上梭角分明的嘴唇,一張很具個性的國字臉上含着淡淡的幼稚神態,如果替他精心的裝扮一下,如果他是落生在那種富貴豪門家裏,那麼他肯定是優秀和風流倜儻的俊逸公子了,只可惜他只是個小小的夥計,讓許多世俗和塵埃彌蓋了他的本質。
由於天天清掃,又沒有什麼客人,因此,庭院中甚為乾淨,兩三下之後,他便清掃完了,準備要把女兒紅搬出來招攬客人。
酒缸很沉,一般情況下是需要兩個人抬的,別看他生得一付瘦條條的模樣,卻輕易的能將大酒缸搬出來。
這名小夥子姓秦,單名逸,因長期曝曬的黝黑皮膚閃耀着健康的亮光,寬肩窄腰長腿,沒有半寸多餘的脂肪堅實賁起的肌肉,再加上那張俊朗有形的臉蛋,只是遺憾沒有較好的服裝,不然實在有着使任何女性垂青的條件。
可他畢竟因為年齡不是很成熟,經歷的事情也不多,還有在當時的年代及當時的環境,更不懂得太多花好月圓的故事及遊戲。
他有條不紊的將幾個大酒缸擺出來後,立即坐在大門右柱的長凳上,一雙靈活的眼睛盯着對面那家名為“蘭家絲綢店”,然後習慣的從嘴裏哼着一些不知名的歌兒,歌詞大概的意思就是什麼等啊愛的,也許是唱紿哪個他鐘情的少女聽得吧,這小子居然也懂得談情説愛啦!
歌聲還沒有完,對面那家“蘭家絲綢店”右側那扇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一位眉清目秀,腦後綁着兩條長辮子的美麗少女立即瞪着他。
她瓜子般的精緻臉龐絕對沒半分可挑剔的地方,輪廓分明,若經刻意雕削,清秀無倫,年齡絕不會超過十八,烏黑的秀髮襯托在外的玉臉櫻唇,粉藕般雪白的手臂更是動人心絃。
她明媚動人的大眼睛和他目光一觸,秦逸的眼睛亮了一下,心裏暗暗高興,馬上轉開視線接着又哼唱着他那首已經滾瓜爛熟的情歌。
美麗少女皺着眉頭輕叱道:“秦逸,你煩不煩呀,每天大清早就在唱‘愛你想你又等你的’,你到底想幹嘛?”
秦逸斜睨她一眼,淡淡的道:“我煩你什麼了,真是的,我在唱給你聽啊,也不知道感謝。”
美麗少女又頰倏紅,又羞又喜的美樣兒,卻白了他一眼,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説完,頭一縮,就要關門入內。
“等一等,蘭姑娘,”秦逸見她要回店內,情急中叫着道。
那位稱蘭姑娘的站住了,掉頭問道:“你有什麼事啊?我可沒有時間和你聊天。”
秦逸搓搓手掌,抬頭問道:“我想問一下,其實我倆從小一塊玩大的,為什麼每次你都愛理不理的樣子,再説大家又是鄰居,我和你小弟又玩得好,我真是弄不懂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蘭姑娘搖了搖頭,旋又含羞點頭,紅霞立即擴散,連耳根玉勁都燒了起來。
只一會兒,她羞怒道:“誰跟你一塊長大的,要不是看在我那兩個小弟的份上,我才懶得搭理你,每天也不管左鄰右舍是否清靜,天天嘰嘰咕咕地哼什麼調子,討厭!”
“純子,我也是情不自禁才……”秦逸低窘地表白道。
“喂,你叫我什麼,純子,純子是你叫的嗎?”沒等他説下去,蘭純子馬上叫道。
秦逸慌忙説道:“那我該稱呼你什麼?”
蘭純子瞪着那雙美麗的大眼睛道:“最好什麼都別叫,要不就叫蘭純子,要不就叫蘭姑娘,你自己看着辦吧!”
秦逸喜道:“蘭純子,很好聽的名字,我從小就喜歡這個名字,可惜……”
蘭純子皺了皺眉頭,盯着他追問道:“可惜什麼?説啊?”
秦逸望着這個自己做夢都喜歡的姑娘,心情起伏不定,自己長這麼大,可是從來沒有對哪個有過這種感覺,所以他每天就想看見她,早上起來忙完活就對着她家哼歌,可是哼了快一年了,都沒有得到一點效果,相反她還越來越討厭他,這真是令他有點氣餒的,但幼稚的他仍然童心未泯,喜歡看她,也就喜歡和她一起鬧,看着她不開心的發脾氣,他居然覺得很有趣。
蘭純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詫異道:“發什麼呆,你還沒有説完剛才那句話呢?”
秦逸猛地驚醒過來,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胸勺道:“我是説你的名字很好聽,可是聽起來怎麼好像有點像爛裙子啊!”
“你…你…你欺人太甚,你得寸進尺,誰是爛裙子,你才爛裙子,臭八怪,居然罵我。”
蘭純子氣得小嘴一嘟,剛才的嬌氣和羞色早已不見,換作的是一副小姐脾氣了。她氣沖沖的從對面走過來,那雙全新的靴尖擊打着路面,響着清脆的聲音,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秦逸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用手揪着他的右耳道:“誰叫你罵我,別以為我好欺負,今天就讓你知道痛罵我應付出的慘痛代價。”
説完,更加用力的向上拉去。
“哎唷,哎唷,你比我的老闆還要毒啊,疼死我了,快鬆手呀,我的耳朵就要斷了!”
蘭純子重重的將耳朵一扭,氣呼呼地掉頭離去。
“純子,純子,你真的生氣啦!”秦逸見她真生氣的樣子,也不顧不上自己的痛處,焦急地説道:“你把人家的耳朵都扯斷了,還要生氣啊!”
蘭純子轉身白了他一眼,在秦逸的右腰連拍三下,立聽秦逸叫道:“你…你可真夠狠呀!”
蘭純子冷哼一聲,右手一揚,作勢欲拍!
秦逸身子一翻,墜落地上之後,立即爬了起來,只聽他訝道:“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還懂點功夫呢?”
“現在知道了吧,知道就好,別惹惱了我,不然,請你吃不完兜着走。”蘭純子昂着頭微笑着説道。
秦逸領教了她的厲害,也就不敢再吱聲了,望着蘭純子露出一臉迷人的笑容,立即輕聲説道:“純子,你今天打扮得可真美,當然,你不用打扮也有那麼的美麗。”
蘭純子聽了,甜在心裏,臉上仍然不動聲色地道:“我不跟你扯了,我該回去準備拜佛的東西啦!”説完,甩了一下兩條長辮子,掉頭便走。
“拜佛,今天什麼日子啊?”秦逸驚訝地問道。
“十五啦!”蘭純子邊走邊回答。
“十五,”秦逸怪叫着,苦着那張臉道:“什麼呀,今天是東家放我假的日子了,你看我發什麼神經把這些沉沉的大酒缸搬出來,氣死我了,我這下子可吃虧了。”
蘭純子聽了,停下腳步,忍俊不禁道:“哈哈,報應,真是老天有眼呀!”
“老天有眼?老天如果真的有眼,豈會只讓你們店的生意那麼好,我們卻在喝西北風。”秦逸拉住欲走的蘭純子,還想和她聊一聊。
蘭純子馬上冷哼道:“哼!少埋天怨地啦!你也不瞧瞧你們那個破店,還有你自己的這副德性,腳穿臭鞋,身穿破短褲和破背心,是混混?還是叫化子呀?”
秦逸望望自己這身打扮,低聲道:“你憑什麼批評我?你不知道我必須每天干活嗎?你瞧過有人穿着長袍馬褂幹活的嗎?”
“幹活?誰教你這樣幹活的,一天到晚把那幾口大酒缸搬來搬去的,又沒什麼生意,簡直是吃飽了沒事幹,無聊嘛!”
秦逸更加低頭道:“你聽過沒有,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拿老闆的錢,吃老闆的飯,他叫我搬,我就必須搬,難道這有錯嗎?”
蘭純子恨鐵不成鋼地道:“好,好,你沒錯,你有理,不過,你在搬完酒缸之後,總該看看書,寫寫字,怎可一天到晚坐在店門口哼歌呢?”
秦逸猛地抬頭看着蘭純子,急急地説道:“我自幼時就唸三字經,到現在已經可以把四書五經倒背如流了,還需要念什麼鬼書?至於我這手鐵筆銀鈎的大草書,你忘了上回王太公辦太夫人喪事時,他特意指定要一幅草書晚聯,就是我的傑作,你懂嗎?”
説完,臉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
蘭純子瞪了他一眼,嬌叱道:“還挺驕傲的了,我指的不是那書啦!”
秦逸詫異道:“不是那種書,那是哪一種書呢?”
蘭純子輕移蓮步,慢慢地説道:“是武功秘藉之類的書啦!”
秦逸恍然大悟道:“你是在説練功的書啊,算啦,我才不會那麼蠢去虐待自己,那要一靜坐就要待一個時辰的,還不如去睡覺。”
蘭純子氣得好半會説不出話來,無奈地嘆氣道:“好,好,不提這個,你如果要坐在店門口,總該換套整齊點的衣裳,客人看得比較順眼就行了。”
秦逸搖搖頭道:“我們這裏又不是什麼樓,什麼院,又沒有什麼姑娘,你……以為有你家絲綢店那麼好的生意啊!”
蘭純子可真得生氣了,也奇怪自己怎麼會和這種笨笨的人做鄰居,還一塊兒長大的呢,居然自己還時時有點想他,真是莫名其妙。她整理好思緒,輕輕説道:
“你呀,牛就是牛,牽到京城也是牛啦!”
説完,再也沒理會呆怔怔的秦逸,頭也不回的回去了。
秦逸也沒心情再理會她,被她氣得掉頭衝進屋裏,那知,他剛一入廳中,倏覺右肩一麻一疼,好似被一座高山壓住般,情不自禁的身子一蹲,忙叫道:“老闆,你早!”
只見一位五尺高,細瘦似柴的中年人瞪着一對死魚般的白眼,猜他年紀在四十許間,臉目予人精明的感覺,皮膚細滑,顯然從沒幹過粗活,和外面市集的家牧民相比,就像城市人和鄉下貧家的分別。
他用右手放在秦逸的肩頭,重重的拍了幾下,疼得秦逸不敢吱聲,只聽得中年人冷冰冰的道:“你可真行呀!”
“老闆,什麼意思呢?”秦逸不懂地問道。
中年人繼續説道:“哼,一個大男人竟會被一個黃毛丫頭整得哎唷亂叫,虧你還有臉跟她胡扯,若換了我,早就一頭撞死啦?”
秦逸滿臉通紅,立即低頭不語,心裏暗暗責怨着蘭純子。
細瘦中年人冷哼一聲,立即返身回房。
秦逸邊揉右肩窩邊暗道:“蘭純子,你真是掃把星,也不知我秦逸怎會喜歡你,還讓我捱罵。”
説完,準備開始將辛苦搬出來的大酒缸再辛苦的扛回廳中。
那知,當他站在那一隻大酒缸的旁邊,伸出雙手一抱,準備把它扛起來之際,卻覺得它出奇的沉重無比。
他咬緊牙關將身子貼在地面緩緩的移出來之後,使出吃奶的力氣,方始一步步的移入廳中。
他好不容易的將那口酒缸移入廳中地面上,起身之後,雙手捏着腰眼,道:“奇怪,怎麼那麼重,這個酒缸裏的女兒紅並不多了呀?”
他朝酒缸看了一下,喃喃自語道:“難道剛才和蘭純子嬉鬧時害我失掉不少的力氣嗎?也不可能差這麼多呀!”
正當他想揭開酒蓋要瞧個究竟之際,倏聽後面傳來細瘦中年人冷冰冰的問道:“你在幹什麼?”
秦逸嚇得吞吐道:“我……我在抱酒缸進來呀!”
“都抱完了嗎?”細瘦中年人故意問道。
“還有三口。”秦逸輕聲回答道。
“那還在發什麼呆?”細瘦中年人衝着秦逸把嗓門一提,嚇得秦逸趕緊往外走。
秦逸邊走邊自怨自艾的道:“今天實在有夠倒黴的,怎麼會忘記是東家給我放假的日子,白白的浪費這些力氣呢?”
他剛走出大廳,倏見缸蓋自動掀起,一位臉黑如墨,眼似銅鈴,口似海口的黑衣魁梧大漢赫然坐了起來。
所幸是大白天,否則,會以為是見了鬼哩!
只見黑麪大漢輕靈的飄出大酒缸,將酒蓋一合,一閃即掠入後面,當然這一幕,正忙着的秦逸是沒有發現的。
春逸在抱第二口酒缸的時候,只覺得至少輕了一倍以上,因此,他將酒缸擺在廳中以後,立即掀開第一口酒缸蓋來看,哇,什麼都沒有看到,但是發現酒缸裏所剩不多的女兒紅酒已經空空如也!
“哪裏去了,難道有人偷酒嗎?”秦逸喃喃地想着。
“老闆,老闆,”情急下他大叫着,“有人偷灑啦,真的。”
“嚷什麼啊?”細瘦中年人從後院跑出來,冷聲問道。
秦逸害怕老闆責罵他,低頭説道:“老闆,不好了,有人偷我們的酒呢!”
細瘦中年人遲疑了一下,馬上隨口道“哦,我知道了,那是剛才我把酒倒出來準備喝的,不要大驚小怪了,幹活吧!”
秦逸聞言,沒有再説話,滿腦子疑問的將外面那幾口大酒缸移人廳中,又不甘心的掀開第一口酒蓋,還是沒有什麼,也許真的是老闆把酒倒出來了吧?秦逸默默的沉思着,然後坐在桌旁用過早膳,端着空碗走人廚房洗淨放妥之後,心中暗自忖道:“今天沒事情可做,也該去瞧瞧獨眼獨眼啞巴帥兄-了。”
主意一定,他立即走到一間房外,道:“老闆,我出去走走,行嗎?”
“腳長在你的身上,自己看着辦吧!”裏面傳出細瘦男人冰冷的聲音。
秦逸習慣了老闆的陰陽怪氣,立即回到房中自榻下取出一塊碎銀揣入袋中,然後從後門走了出去。
由於當日是五月十五日,城民習慣於初一和十五求神拜佛,出來採購的人並不少,整個越州城內一片熱鬧,愈接近市集,路上的人愈多了起來,各種家作物和牲口、買賣的人們,擠滿了整條大街,大多推着單掄的木頭車,載着“梁、黃米、小米、麥、牛、羊”等各類財貨,行色匆匆朝同一目的地趕去。
秦逸這時才明白自己是長得如何高大,那些人中最高的都要比他矮半個頭,使他更是顧盼自豪,大有鶴立雞羣之感。
半個時辰後,終於出了市集。
城郊南面有一片美麗的花林,微風吹來,幽香撲鼻而來,使人覺得腦清神爽,幾十畝開得正盛的花地裏,所植皆是名貴的蘭花,在林中央有塊十餘坪大的破舊木屋,屋中住着一位體格碩健的獨眼啞巴青年。
獨眼啞巴在二年前來到此地,正值有三名大漢盜花,與兩名負責守花之中年人大打出手,經他一出手,那三人立即被送官究辦。
儘管如此,那兩名中年人由於經常發生盜花及揍人事件,兩人越想越不對勁,便婉拒高薪辭職了。
花場主人請一位稍懂手語之人與獨眼啞巴青年比手劃腳,商議好一陣子之後,那獨眼啞巴青年就住在林中了。
沒有知道他的來歷,可是,不出三個月,便沒有人敢來此盜伐了,因為,他不但行動敏捷,而且有一種特殊的追人本領。
曾有一次,由四名大漢在夜間分別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盜花,獨眼啞巴青年悄悄的記住他們的面貌之後,便一一下手捉拿。
當時,只抓到二人,可是,不出三天,另外二人便被捉迴歸案。
他真是一舉而紅。
其餘的盜花者不甘心,於是由六人聊手,一個為夜風高的晚上登門企圖要羣毆報復,結果,被獨眼啞巴青年揍得在榻上休息了月餘,才能下榻。
越州城雖大,消息也傳得快,秦逸在獲悉此事之後,立即利用空閒日登門拜訪,半説半比劃的表明欽佩之意。
獨眼啞巴青年不知是否聽懂,他在聽了好一陣子之後,比了一陣子手勢,便拿起酒壺邊走邊喝的開始巡視林場。
秦逸天生不信邪,他就耐着性子死磨着獨眼啞巴青年的身後走着,一直走到天黑,他才回女兒紅酒莊吃飯睡覺。
從那天起,他有空就來找獨眼啞巴青年,獨眼啞巴青年坐,他就坐在一旁瞧着,獨眼啞巴青年走,他也跟着走。
足足的半年之後,獨眼啞巴青年方始與他比手交談,每當獨眼啞巴青年雙掌握圈先並靠再往外移,他就知道是在叫“阿逸”了。
秦逸只將雙唇一嘟,雙手各伸出大拇指,獨眼啞巴青年便笑嘻嘻的明白秦逸在誇他,並叫他“帥兄”,但是獨眼啞巴青年長得並不是很帥,一隻獨眼還帶有一些恐怖味道,秦逸這樣稱呼他主要是心裏特別羨慕他那身好武功。
兩人各比各的,久而久之,逐漸的能夠講通心意了,於是,秦逸來得更勤了,他已將此處視為心聲傾訴處了。
且説秦逸來到木屋前面,突然看見帥兄正在那片美麗的花林中,手持一把剪刀修剪着花卉。
秦逸剛停身,帥兄回頭朝他一笑,示意他坐在另外一塊石凳上面之後,立即又專心的修剪着。
秦逸坐在石凳上面瞧了一陣子之後,突然邊比邊叫道:“帥兄,沒想到你還會修剪花葉啊?”
帥兄點點頭,又繼續修剪着。
秦逸見他不停的揮舞着那把大剪刀,生性好動的他在好奇心漸逝之後,立即邊比劃邊道:“帥兄,我替你去巡察一下!”
帥兄點點頭,指了指遠處灶上之鍋子,繼續埋頭幹着。
秦逸掀開鍋蓋,立即聞到香噴噴的臘香味,仔細一瞧,鍋中居然有數支臘雞腿,他立即拿起一支邊啃邊走了出去。
他在花林中繞了半圈,將雞骨頭隨意一擲,走到花林旁邊茂盛的一棵大樹下褪下褲子,想要方便一下。
倏聽前面一株樹後傳來一聲少女的叱喝:“不要臉!”他嚇得急忙匆匆的拉起褲子來。
只見一位頭戴白色毛帽,一身百花圖案衣裳的女人自樹後站了起來,年齡大約二十七、八歲,她的臉形極美,眉目如畫,嫩滑的肌膚白裏透紅,誘人之極。
秦逸只匆匆的瞥一眼,那位少女便朝林外掠去。
秦逸暗罵一聲:“今天可真是碰鬼了,什麼怪事都有,這個女的在那邊幹什麼呢?”
他走過去一瞧,立即發現樹幹附近濕了一大片,他不由暗罵道:“真是作賊的喊捉賊,我倒被她嚇得不行。”
突見樹幹旁邊另有一粒淡黃色的發光圓物,秦逸拾起一瞧,只見是一粒幽香撲鼻還帶着腥味的藥丸,輕輕的一搖,裏面竟有輕細的響聲,他不由一怔!
他狐疑地看着這顆藥丸,立即拿着走向木屋。
倏聽遠處傳來一聲脆喝:“站住。”
秦逸一見方才那位百花裳的女子從遠處飛了過來,帥兄已經沒在花林處修剪了,他嚇得立即跑進木屋,然後迅速的關上木門。
帥兄怔了一下,比手勢問道:“什麼事?”
秦逸尚未回答,倏聽“砰”的一聲,那扇木門居然被震成十餘塊碎片,那些碎片以射入屋中,嚇得秦逸慌忙蹲下身子。
鬼靈精的他,趁着蹲下身之際,迅速的將那粒蛇丸塞入了口中,而且佯裝害怕的瑟縮在桌下。
帥兄緩緩的站了起來,默默的瞧着自門外射人之女人。
那女人倏地剎身,炯炯的盯着帥兄。
好半響之後,只見她不由自言的退到門外,倏見她轉身一彈,迅即掠向她方才與秦逸會面之處。
帥兄卻仍然凝立不動。
秦逸自桌下走到帥兄的面前,堅起右手拇指,道:“帥兄,你可真厲害!”
帥兄卻突然比起手勢問道:“發生什麼事?”
秦逸聞言,雙頰倏紅,因為他怎能將自己春光外露的醜事説出來呢?他正在編詞回答之際,倏見帥兄將他拉到身後,同時凝視着門外。
秦逸只覺被握之處,好似被咯鐵烤過般劇疼不已,不由拼命的撫揉,雙眼也緊盯着門外的動靜。
百花裳一晃,那女子重又站在門口,只聽她冷冰冰的問道:“把藥丸交出來。”説完,緩緩的走了進來。
倏見帥兄將雙臂一抬,左掌扣拳,右掌箕張分別放在胸腹之間。
百花裳女子雙目一閃,倏地退到門外,只聽她拱手沉聲道:“越州百花教慕榮鳳見過少俠,請問尊姓大名?”
帥兄似石人般不但不回答,而且連架式也未動分毫。
慕榮鳳神色一冷,立即冷冰冰的道:“閣下雖然武功高強,也不該如此輕視人。”
秦逸忍不住叫道:“他是啞巴啦!”
慕榮鳳怔了一下,立即仔細的打量着只有一隻眼睛的帥兄。
帥兄視若無睹的凝立不動。
半個盞茶時間之後,只聽慕榮風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的,身有缺陷的人絕對無法練到如此駭人的武功的。”
説完,立即又陷入沉思。
秦逸見狀,悄悄的探頭一瞧帥兄的架式,忖道:“這麼隨便-比,就可以把人嚇成這付模樣呀,這到底是什麼招式呢?”
他立即用心的將它記下來。
倏見帥兄身子輕輕的一顫,這一輕顫,若非秦逸正在偷學架式,根本無法瞧見,因此,他立即朝門口瞧去。
只見那女人將白色的毛帽脱下放在身旁,那十隻細如嫩葱的玉指正輕輕的解開勁裝右胸那排襟扣。
“你要幹嘛?”秦逸趕緊問道。
“你少羅嗦,不關你的事,臭小子。”慕榮鳳低聲叱道。
一粒,二粒,……終於全部解開了。
“啊……。”秦逸終於明白慕榮鳳為了那粒藥丸所付出的行動,難道那粒藥丸真的有很重要嗎?也許她自知自己根本不是帥兄的對手,所以才使出這招美人計,想讓他們交出蛇丸來。
只見她那張豔麗的臉孔綻放出嫣然的一笑,然後酥肩輕聳,緩緩的將上衣自酥肩滑下,不久,終於露出一座雪白高聳的右乳。
帥兄將牙一咬,冷冷的盯着她。
慕榮鳳低嗯一聲,繼續褪下左衫,不久,立即也露出雪白高聳的右乳了,她不經意的一扭,那兩座乳峯立即一陣輕顫。
帥兄的身子倏地一顫,只見他吸口氣,立即又凝立不動。
秦逸沒來由的全身一熱,那泡憋住之尿似乎要衝破“石門水庫”而出,急得他夾緊雙腿,汗水立即沁了出來。
慕榮鳳又嫵媚的一笑,緩緩的將百花裳往下褪。
不久,百花裳已經被褪下圓臀,秦逸一見到那小得不能再小,緊緊包住圓臀的白色內褲,立即閉上雙跟,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看過一個女性的胴體,今天可是第一次,讓他有幾分害怕,有幾分衝動,有幾分顫抖。
汗水泉湧而出,紛紛沿腿流至鞋中。
慕榮風右腳一抬,正彎腰要褪去百花裳之際,倏見帥兄雙臂一振,“砰、砰、砰”三聲,“哎唷”一叫之後,她立即僵卧在地。
秦逸“啊”了一聲,叫道:“帥兄,她到底是什麼人啊,你認識她嗎?”
帥兄卻連比手勢示意秦逸去替慕榮鳳穿上衣服。
秦逸雙手連搖,邊比邊道:“我不去,她會殺掉我的。”
帥兄搖頭道:“不會,她若動你一根手指,我不會放過她的。”
秦逸緋紅着臉,低聲道:“可是,我……她光着身子,我……”
“沒關係啦,把眼睛閉上。”
“這……帥兄,你替她穿啦!”秦逸還在推辭着。
帥兄雙頰倏紅,雙目一轉,比道:“我替她穿?她若要暗暗殺你,你怎麼辦?”
“我……好啦,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一直在衝煞我呢?”嘀咕聲中,他已經走到慕榮鳳的身邊。
慕榮鳳斜躺在草地上,黑白分明的眼眸似蒙上一層迷霧般的動人,雪白的身體映在綠色的草地上,形成了一幅能令任何男人神魂顛倒的美人橫卧圖。
她也曾利用自己這方面的優點迷倒了許多男人,並得到了她想得到的東西,而今天這招對這個獨眼啞巴沒用,而且還大大損傷自己的元氣,真是氣煞了。
看到秦逸走到前面,慕榮鳳冷冷的道:“臭小子,你敢碰我?”
秦逸身子一頓,立即欣喜的跑回屋內,邊比帶説道:“帥兄,她好凶呀,她不准我碰她哩,還是你去吧?”
帥兄比個“別理她”手勢,立即拉着秦逸走了過去。
秦逸只好硬着頭皮將百花裝往上拉。
那知,拉到她的臀部之時,由於那對雪白的臀部翹得太離譜,百花裝竟被卡住了,急得他只好邊按邊拉了。
而那細嫩光滑的臀部肌膚摸在他的手中,癢在他的心裏,逗得血氣方剛的他不但汗粒猛流,而且呼吸也粗濁了。
他好不容易通過圓臀那一關,當面臨雙峯那關之際,由於慕榮鳳的麻穴受制,雙臂僵硬,他穿起來更累了。
他逼得只好抱着她的身子替她穿着衣衫了,在慌亂之中,難免會碰上那對高峯,他更加的喘呼呼了,慕榮鳳被他這一陣胡摸亂碰,臉上之冰冷溶化了,代之而起的是媚眼流波,嬌顏通紅,連鼻息也為之略現急促。
帥兄見狀,神色倏現厭惡,右掌悄悄的一拂,慕榮鳳只覺眼前一黑,立即不醒人事的閉上雙眼。
秦逸怔了片刻,一見帥兄望向遠處,他只好納悶的替她合上襟扣,等弄妥起身之後,他那件背心及短褲已經濕透了,帥兄朝他一笑,逕自走向屋中。
秦逸忙問道:“帥兄,就把她放在外面的草地上啊?”
帥兄又比個“別理她”的手勢,繼續入內。
秦逸剛走了三步,突覺肚內突然又脹又燙,他立即想起那粒藥丸,他不由怔道:“那顆藥丸已經被我吃下肚子,怎麼辦啊?”
卻覺那股脹燙之氣由肚內迅速的蔓延至胸部,頸部,他嚇得急叫道:“帥兄,我好難受。”
聲音方揚,他只覺頭兒一暈,立即朝前趴去。
倏見帥兄閃電般一閃,立即挾着他掠入屋中,他將秦逸放在木牀上面,只聽秦逸“哎唷”一叫,立即暈去。
帥兄以為秦逸中了慕榮鳳的詭計,因此,立即由頭瞧到腳,那知毫無傷痕,他立即搭上秦逸的右腕脈,他倏覺右手食中指好似觸電般被秦逸的右腕脈震得隱隱泛疼,他在訝異之際,立即振臂默察。
只見他驚喜的又在秦逸的身上按捺一陣子之後,突然躍上木牀,雙腿一盤,默默的閉跟吐納調息。
好半響之後,他睜開雙眼疾掠到慕榮鳳的身邊,他一貝她尚暈倒在地上,又在她的身上連拍三下之後,方始回屋。
輕輕走到秦逸的身旁,吸口長氣之後,雙掌立即在秦逸的全身大穴迅速的拍打起來,屋中也跟着響起一陣“叭……”的聲音。
好半響之後,只見帥兄滿身大汗的停止拍打,他看看秦逸鼾息微鳴的睡着了,他露齒一笑,迅即在旁調息。
***
夕陽西沉,倦鳥歸巢,帥兄也醒了。
他摸摸秦逸的身子,不由微微一笑。
這也難怪他會高興,因為,他在幾個時辰之中,已經將一個平凡小子改造成為一位擁有駭人內功之人。不過,他並不願意讓秦逸知道此事,他將那股熱氣引導人秦逸的全身百脈之中,以免替秦逸惹禍。
帥兄含笑走出木屋,一見到昏睡的慕榮鳳,笑容立僵,只見他提起右腳尖在她的身上輕輕踢數下,立見她醒了過來,她躍起身子,仔細的整理衣衫之後,沉聲道:“你真的不願意把藥丸交出來嗎?”
帥兄瞪了她一眼,將那頂白色毛帽拋給她,立即走入屋中,慕榮鳳接住帽子,只覺指尖隱隱生疼,她暗駭對方的精湛功力之外,不甘心的沉思片刻,方始匆匆的掠去。
帥兄在屋角灶上炊制半鍋飯及兩道菜,將它們擺在桌上,另外擺妥兩付碗筷,然後在秦逸的人中一捏。
秦逸“哎唷”一叫,立即醒來,帥兄微微一笑,朝菜飯一指,便走過去坐在桌前準備吃飯。
秦逸一下牀,立即朝屋外跑去,只見他躲在一團盛開的花卉處撒了一泡尿,打個哆嗦小爽一下之後,方始回屋。
帥兄心中有數,默默開始吃飯。秦逸坐在桌旁,邊吃邊問道:“帥兄,怎麼不見那個女子啊,她走了?”
帥兄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表示她已經離去,秦逸心中一安,立即笑嘻嘻的用膳。
他樂、帥兄也樂,這一餐吃得有夠愉快,那半鍋飯及兩盤菜早就被吃得一精二光,乾乾淨淨了。
秦逸將餐具放入竹籃中,搶着跑向江邊去清洗了,帥兄拿着木棒出去巡視了。
半個時辰之後,秦逸回到屋中,他一見剪刀已經不在牆角,心知帥兄又去巡視及修花了,他將乾淨餐具放在桌上,立即離去。
回到女兒紅酒莊,立即看見廚房泛出燭光,他不由暗忖道:“老闆怎麼拖到現在才用膳呢?”
正在想着,倏聽一聲:“小子,終於游回來了,快點過來。”秦逸一聽是老闆在叫他,忙應聲:“來啦!”
他拉開紗門,立即看見老闆和一位黑張飛般的魁梧大漢在喝酒,他入內道:“老闆,你找我呀?”
瘦細中年人點點頭,道:“見過丁大爺。”
秦逸忙後退一步鞠躬道:“丁大爺好。”
丁姓中年人哈哈大笑,道:“你就是秦逸嗎?”
“是的。”秦逸答道。
“瞧你小小年紀,又細細瘦瘦的,力氣很大哩!”丁大爺用讚賞的目光看着秦逸,朗聲説道。
秦逸謙虛的回道:“謝謝丁大爺的讚賞,不敢當,我也不算太小了,都二十一歲的人了,也是老闆平常對我訓練有素的功勞。”
“哈哈,老湯,你瞧他的這份玲瓏心性,我喜歡他。”
“嘿嘿,你喜歡又有何用?他又不喜歡練武。”湯姓中年人邊呷口酒邊説道。
“咦?會有此事,秦逸,你真的不喜歡練武?”丁姓中年人放下手中的酒杯,略感奇怪地問道。
秦逸老老實實地回答:“先祖在世之時,嚴禁小的練武,臨終之時猶再三叮囑,因此,小的不敢練武,請丁大爺多加海涵。”
丁大爺仍未放棄地勸説道:“喔,練武可以強健體魄,有何不宜呢?令尊及令堂難道也不同意嗎?”
秦逸神色一黯低頭道:“先父母及小妹已遭仇人殺害,小的幸被先祖救出,所以他老人家可能是不願我與江湖有牽扯,不讓我習武,讓我平凡的過日子。”
丁大爺恍然道:“喔,令祖父原來是為了這個原因才不準你練武的,你知道仇家是誰嗎?”
秦逸搖搖頭道:“不知道,因為先祖從未提及此事。”
“令祖叫什麼名字?”
“秦日天。”秦逸道出祖父名字後,臉上立即滿懷傷感。
丁姓中年人身子一震,馬上望着湯姓中年人。
湯老闆陰聲補充道:“他的父親名叫秦飛龍,我看他小小年紀就沒有一個親人了,怪可憐的,於是把他留下來做個店中小夥計。”
丁姓中年人點頭説道:“喔,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有這麼好的資質,可惜,偏不練武。”説完,逕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湯老闆對秦逸説道:“沒事啦,下去吧。”
秦逸行禮應是之後,立即回房拿着衣衫去沖洗身子。
湯老闆低聲道:“老丁,你把陰功練得怎樣了?”
“也是尚着一成,看來還要再熬一年半載哩。”
湯老闆陰陽怪氣道:“十年都過去了,何必在乎這一年呢?只要再等一等,咱們陰陽雙龍豈不是可以縱橫武林了嗎?”
丁姓中年人聽了,欣喜道:“嘿嘿,説得也是,來,乾杯。”
這兩人乃是十年前,就在江湖上頗有名氣的“陰陽雙龍”,陰龍丁世全,陽龍湯世家,也就是女兒紅酒莊的老闆。
兩人因為性好漁色,臭味相投而結為金蘭,二人在十年前遊泰山之時,竟在附近荒洞中找到一本上古秘笈“陰陽神功”。
兩人原本分別修練陰柔及陽剛神功,一獲得“陰陽神功”,立即各持一半覓地修練內功心法及神功。
丁世全盤居在江湖上很有名氣的白靈教中修練,而湯世家便在越州開家酒莊做幌子,整天躲在後院的地下室裏修練,當然也就不怕酒莊有沒有生意,當然這個秘密也是大家都不知道的。
兩人互相干數杯之後,突聽丁世全低聲道:“老湯,你可知道我為何會突然來此地嗎?”
湯世家搖搖頭説道:“我正要問你呢?”
“哈哈,你還記得慕榮鳳這個丫頭片子嗎?”
湯世家怪笑道:“我是她第一個男人,怎麼又會不記得她呢?”
丁世全沉聲道:“老湯,你可要小心羅,她如今已是百花教的副教主,此番又利用姿色從‘黑仙神醫處’騙來一粒‘萬草神藥’,我今晨曾在城郊遇見她啦!”
湯世家神色一變,急問道:“她真的弄到一粒‘萬草神藥’啦?”
丁世全沉思道:“誰也沒有見過,不過,黑仙老祖確實曾派人去百花教找過她。”
湯世家狠狠地説道:“媽的,這女人貌美似花,心似蛇毒,若讓她藉助‘萬草神藥’增長功力,倒是一件十分討厭的事情哩!”
“哈哈,別慌,我已跟蹤她三天了,她尚未服下‘萬草神藥’,不過,看來她已經知道你在此地,可能會來找你還她的處女之身,你小心一點吧?”
“儘管來好了,我練了十年的陰功,正想試驗一下呢!”湯世家陰險地笑道。
“老湯,陰功裏面有那玩意兒呀?”丁世全那黑臉上帶着詭秘笑容,繼而問道。
“不錯,採陰補陽,愈戰愈勇,那妞兒長得不錯,當時她才十來歲,現在肯定比以前要成熟多了,我也挺想念她那身迷人的胴體的。”湯世家怪異地笑道。
丁世全陪着笑道:“那你也傳我一手吧!”
“那你也來抱我們酒莊特製的大酒缸吧?”湯世家得意洋洋地説道。
丁世全恍然大悟道:“什麼?你要秦逸那小子天天抱那大酒缸,就是讓他在練習那玩意兒呀?”
“嘿嘿,不錯,我怎麼會錯過這麼好的練武料子呢?我規定他每天一起牀,什麼事也不用做,就是抱酒缸。”湯世家得意至極地笑道。
丁世全佩服地道:“藉助一口純陽之氣,由外往內練,的確是好主意,你打算什麼時候把陰功心法傳授給他呀?”
“這小子倔強得很,一定不肯練的,因此,我打算在他睡覺之際,替他打通練功路子,到時就由不得他不肯練啦!”湯世家把自己的計劃安排透露出來,徵求着丁世全的意見。
“哈哈,好主意,幸虧你想得出來,有沒有需要我效勞的?”
湯世家沉思好一陣子之後,點頭道:“難得你來此地,咱們就利用一個時辰替他打好基礎,你意下如何?”
丁世全大大咧咧地説道:“好,不過,可要預防慕榮鳳突然找上門來。”
“不礙事,她無法進入我的密室。”
“好,什麼時候動手?”
湯世家凝神默察片刻,低聲道:“小子已上牀,他很快就地睡着,咱們再喝幾杯,順便商量如何進行吧!”
於是,兩人就愉快的飲酒商議着。
***
半個時辰之後,秦逸已經昏睡在密室中之一張木牀上面。
湯世家盤坐在他的右胸旁,丁世全盤坐在他的右腰旁,兩人雙目半瞑,各自默默的運功調息着。
盞茶時間之後,二人相繼醒轉,只見湯世家沉聲道句:“開始吧!”立即將左掌輕輕的按向秦逸的胸間膻中穴。右掌亦同時一抬,五指併攏伸直移向丁世全,丁世全立即將左掌五指併攏伸直貼湯世家的右掌。
湯世家的左掌按上秦逸的膻中穴,倏覺一股勁氣反彈而出,心機深沉的他亦不由自主的一震,他急忙移開左掌。
丁世全地收回左掌問道:“老湯,你怎麼改變主意了!”
湯世家含笑道:“我忘了先給他服粒藥丸。”
“對,對,免得他無心消受強大的內力。”
湯世家趁着自懷中掏藥及將三粒白色藥丸塞入秦逸口中之際,雙眼連轉,立即暗暗的興起歹念。
只見他重又擺開架式之後,立即沉聲道:“開始吧!”
丁世全按照約定緩緩的將真氣自左掌心渡人湯世家的右掌心之後,悄悄的將左腳心貼向秦逸的環跳穴。
那知,他的左腳心剛貼住秦逸的環跳穴,倏覺一股勁氣衝了過來,嚇得他急忙移開左腳心。
倏覺功力自左掌心疾池而出,他暗道聲:“不妙。”左掌五指一曲扣住湯世家右腕,右掌立即抓向他的右膝。
湯世家想不到開始吸收丁世全的功力,他自認可以在短時間之內吸光丁世全的功力,因此,任由湯世家抓住他的右膝。
那知,當他發現自己的功力居然傾向丁世全的右掌心之際,他懊悔了,於是,他的左掌全力吸收丁世全的功力。於是,兩人的功力好似跑馬拉松般互相穿流着。
盞茶時間之後,兩人神色痛苦的冷汗直流,身子輕顫了,因為,他們兩人經過十年的分別修練陰功和陽功,一身的陰勁及陽功更加的精純,此時一混合,立即衝激起來。
他們只覺得全身的經脈忽縮忽脹,劇疼至極,偏偏雙方為了擔心對方搞鬼皆不敢緊急剎車,於是,繼續自找苦吃了,丁世全在顫動之中,左腳心突然碰到秦逸的環跳穴,功力倏地往環跳穴泄去,他馬上覺得稍減疼痛。
於是,他的左腳心緊緊的貼住秦逸的環跳穴了。
盞茶時間之後,兩人不再顫抖了,因為,他們的功力已經跑得乾乾淨淨,那有力氣顫抖了。
相反的,卻輪到秦逸在顫抖了,只見他倏地“哎唷”厲叫一聲,被制住的麻穴及百會穴皆已經被澎湃的功力衝開了,“砰”一聲,他結結實實的摔落在牀前,立即不停的厲叫及翻滾着。
丁世全有氣無力的道:“湯世家,你得到了什麼?”
湯世家滿臉寒霜的道:“丁世全,我早知道你突然來此,必有歹意,想不到你卻是想盜取我的功力,你又得到了什麼呢?”
“不錯,我是看見最後一頁附註:若能將陰功及陽功合而為一,天下無敵,才會想來找你的,想不到你比我還狠,居然打算先下手為強哩,所幸我的反應不差,沒有讓你的詭計得逞。”丁世全狠狠地望着湯世家道。
“丁世全,你原先打算如何盜取我的功力?”湯世家迎着那兩束寒光,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哈哈,只要你將我過去的功力輸入這小子的體中,我的湧泉穴便可以把功力由這小子的環跳穴吸出來,唉!”
“嘿嘿,好心計,那你為何不吸呢?”
“我受騙,這小子的內功不弱嘛,你的心計太可怕了!”丁世全嘆道。
“不,老湯,我真的沒騙你,這小子原本沒有內功,他今天一定有什麼奇遇?”湯世家辯解着。
“哼,少來這套,反正咱們的功力全泡湯了,咱們到閻王爺那兒之後再好好的疑論一番吧!”説完,右臂用力一振。
湯世家神色一獰,立即也將左臂一振。
兩道寒芒一閃,二人的右肋及腹間各插着一柄藍汪汪的淬毒亮刀,只見二人淒厲的一笑之後,立即氣絕。
兩具屍體也逐漸化成兩灘黃水。
不久,連榻上之物也漸漸的蝕化了。
當那張榻整個的蝕化之後,厲呼翻滾的秦逸已經緊緊的抱着遠處的桌腳,在抽搐之中,再度暈迷了。
一個酒莊的小夥計,從不曾練過武功,怎會突然之間有如此大的內力呢?原來慕榮鳳在內急寬衣解帶之際,不小心把費盡心機才弄來的萬草神丸掉落在地上,等她發策遺失找上秦逸時,那粒萬草神藥已經被秦逸偷偷的塞入口中含着,秦逸在目睹慕榮鳳那迷人的脱衣舞及胴體後,早已緊張,興奮的汗流浹背,尤其在替她穿衣服之際,更是汗流滿面,那粒萬草神藥就不小心被他吞入肚中了。
汗水滲縫而入,萬草神丸在體內逐漸的溶化,藥力也自他的肚中逐漸上移,在他走動中,上移更疾,併發揮它的效力,他也終於暈倒了。他經過神秘的帥兄替他疏導那些藥力之後,方才乍遇上陰陽神功,萬草神丸立即逐漸的發揮藥效了。
不過,由於陰陽雙龍的功力不凡,因此,他足足的受了半個時辰折磨之後,方始穩定下來,此時,他迷迷糊糊的昏睡着,萬草神丸卻不停的在他體內忙碌着。
***
秦逸足足的昏睡三天三夜,方始醒了過來,那灘屍水已經被泥土吸光,只剩下黑黃一片,秦逸爬起身子,只見自己置身於一個陌生的地方,他正在奇怪之際,一見到桌上的那本破書小本子,他立即認出那是湯世家之物。
因為,湯世家為了激發他練武的興趣,曾經將陰陽神功拿給他看,而且還接連強迫他聽了三天三夜。
此時,他拿起小冊,向四周張望了一下,喃喃自語道:“怪啦,老闆將這本小冊視若生命,一向不離身,現在只見到小冊,怎麼不見他呢?”
他抓起茶壺全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立即皺眉道:“怎麼又冷又澀的,難道他已經離開這兒很久了嗎?”他朝空曠的密室一瞧,只見除了遠處石級下方有一個小木箱以外,毫無他物,他立即朝木箱行去。
木箱並未上鎖,秦逸不由忖道:“既然未上鎖,必然沒有什麼好玩意兒,不看他也罷,可是裏面到底裝的是什麼呢?”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將箱蓋一掀,一蓬亮光激射而出,嚇得他慌忙閉上雙眼。
好一陣子之後,他眯着雙眼朝箱中一瞧,立即發現箱中擺着兩粒拳頭粗的圓珠,另外還有不少他叫不出名字的亮晶晶的珠寶。
他整個都呆了。
過了好一會,他方始把蓋子放下,忖道:“難怪老闆不怕沒有生意,有這麼多的金銀珠寶,吃一輩子也吃不完啊!”
他沿着石級邊向上走邊喃喃道:“老闆實在有夠神秘的,我在這兒住了近十年居然不知道這個地下室呢?”
他走到尚最後兩個台階,一見到有一扇門關上,立即又踏上一個石級,同時準備開門,那知那扇門卻在“軋……”聲中自動向外開去。
他正在詫異之際,突聽見一聲低呼:“爹,有人出來啦!”
他一聽是蘭純子的聲音,立即高興地回應道:“純子,是我啊!”
説完,對着大門便衝。
倏的一聲沉喝:“小心,快卧倒!”
秦逸聽話的朝地上一趴,倏聽“砰”一聲,地上立即被他撞了一個深洞,他也吃進了不少泥土,不由“呸”連吐泥土。又聽一陣“咻……”聲響,只見兩側牆壁中射出一大堆的藍汪汪細針,紛紛自秦逸的頭背上方交叉而過。
立聽到蘭純子在遠處叫道:“阿逸,別抬頭,別動!”
其實,不用她吩咐,秦逸也不會動,因為他還沒有弄清是什麼一回事,但是他的心裏卻是喜憂參半,想到蘭純子對自己還是很好的,心裏就莫名的激動,莫名的開心,莫名的舒暢。
足足的過了好一陣子,那些毒針方如停止射擊,只聽一陣長長的吐氣聲音過後,立聽:“阿逸,你別動喔!”
秦逸雖然低着頭,心裏也知道這説話的是蘭純子的爹,一個很慈祥的中年人,也是蘭家絲綢店的老闆,因為兩家是對門,他和蘭家二個孩子又從小玩大,所以他和他家人都還是很熟悉的,只是自己酒莊的老闆是個怪人,不太與人深交,但蘭家的人個個都是非常熱情的。
秦逸輕聲道:“大叔,我不會亂動的。”
“好,阿逸,我問你,老湯呢?”
“他沒有在酒莊裏啊?”秦逸自己都感到許多事情莫名其妙,只能迷糊的問道。
“沒有,你們的店門已經整整三天沒有開了。”
看着他們一問一答的,想着秦逸還爬在地上活受罪,蘭純子在一旁催道:“爹,先別説這些,先設法關掉機關呀!”
“這……純兒,爹若能關掉機關,早在三天前就動手了呢?”
“那……那就叫阿逸一直趴在那兒嗎?”蘭純子的動人美目緊緊望着秦逸心疼道。
“這……那就叫他跑過來吧!”
“爹,你怎麼搞的嗎?怎麼專出這些餿主意呢?”蘭純子終於忍不住發着小姐脾氣。
趴在地上的秦逸連忙説道:“純子,不要怪大叔了,我知道你對我好,沒關係的,有你這幾句話我就是趴在地上一輩子也行的。”
“你……這個大呆瓜,看你説什麼呢?”蘭純子望了望一旁的父親,嬌叱道。
秦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突然叫道:“純子,把我的棉被拿來。”
蘭純子錯愕道:“棉被?拿棉被幹嘛?哦,我知道了,這是個好主意。”説完,蘭純子開心的直奔廂房找棉被。
片刻之後,蘭純子果然抱着一牀舊棉被跑到門口,只見她喝聲:“接住!”立即把捆成一圈的棉被拋了過來。
秦逸接住棉被,輕輕的解開之後,縮回門旁從頭包到腳,喝聲:“讓開!”話剛完,便使勁朝門跑了過去。
“刷”一聲,他好似長了翅膀般直接撞垮門柱,而且又撞破了一道牆壁,撞倒了一口大酒缸,方始停下身子。
他毫無疼痛的感覺,也不覺得哪裏撞傷或碰到了,蘭純子父女剛退到門後,目睹這幕奇景,他們也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