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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這時,天色將近傍晚。

    怪老人歐陽明正竄人一個山谷甬道中,忽見一身穿紅衣,面蒙青紗,外表看來年紀十六七歲的女郎,迎面走來。

    紅衣蒙面女郎身後,有兩個老頭。一個年約六十開外,白髯飄胸,手執鋼拐,另一個年約七十,鬚髮皓白結虯,五短身材。

    怪老人歐陽明內外雙修,耳目極靈,在數丈遠外,對於那男女三人,便已看清面目。

    那紅衣蒙面女郎他沒有見過,只是她那一身輕功。卻將他驚呆了。那種飄忽如一縷輕煙的身法,是他生平所僅見。

    在他看清後面兩人老人,不禁又是一呆!立剎住身形,一步也不移動了。

    原來,後面那兩老人,赫然是他適才崖洞中所見的神拳鐵臂佟浩、百變鬼影門幻真。

    對面三人,亦早已看到怪老人歐陽明,但他們並未停身,仍繼續飛馳,轉瞬,三人便立在怪老人身前。

    怪老人歐陽明等三人身形一穩,突然大叫一聲,道:

    “糟了!糟了!你們快跟我來。”

    那三人,兩老者正是神拳鐵臂佟浩、百變鬼影門幻真,那少女正是紅蒙面女郎。

    三人一愕,神拳鐵臂佟浩道:

    “老兄是何人?怎樣稱呼?素不相識,為何而讓我們跟你走?”

    怪老人冷冷道:

    “姓名,字號本不重要,恕老頭不能奉告。”

    稍停繼道:

    “至於何事,可就與你們有大關係,即是白旭雲、冷晨清兩娃兒的行蹤。”

    三人聽完,均詫異萬分,難道這怪老頭知道我們是為尋白旭雲、冷晨清而來?

    半晌百變鬼影門幻真忍不住地,向怪老人道:

    “老兄既不願道出字號,我等也不願多問,可是白旭雲、冷晨清兩個娃兒行蹤,希望能賜告一二,以便有所依據尋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怪老人歐陽明便將適才在崖洞中所見,以及冷晨清兩人受傷之經過,説了一遍。

    原來,怪老人歐陽明在山谷中一見神拳鐵臂佟浩、百變鬼影門幻真二人,便知適才在崖洞中所見的二人是假的。不用説,那兩個假神拳鐵臂佟浩、百變鬼影門幻真是他三個師兄中的兩人所化裝。

    他原本不願意自己現身同三位師兄公然為敵,現既然當了面,便知道自己再難置身事外了。

    因此,才將在崖谷中所會着的真神拳鐵臂佟浩、百變鬼影門幻真蒙面女郎三人引來洞中,期能救出白旭雲、冷晨清二人。

    哪知終於來遲一步,白旭雲冷晨清已被化裝的神拳鐵臂佟浩百變鬼影擄去。

    蒙面女郎等三人,聽了怪老人所述經過,顯然十分相信他的話。

    怪老人沉默半晌,道:

    “我老頭的徒弟,身受重傷,不能奉陪各位尋找兩個娃兒,只得先走一步。”

    “至於擄去兩個娃兒的人,你們可以找武林三義,便得行蹤,我相信,兩個娃兒性命目前尚不會送掉。武林三義也許回到伏牛山風靈觀中,再見!”

    説完挾着金正山而去!

    神拳鐵臂佟浩、百變鬼影門幻真兩個江湖上久負盛名的老英雄,聽了怪老人的話,卻也愕然不解!

    他們對於怪老頭的話,卻發生了疑問。

    以武林三義,領導武林羣倫的第一號人物,豈輕易在江湖上冒名化身,頂替別人,騙擄兩個後輩?

    白旭雲、冷晨清二人在江湖上並未為非作惡,縱令武林三義除奸助暴,也不會尋到這兩個娃兒身上來。

    實令人難以解釋!

    蒙面女郎武功絕高,對江湖門道也懂得不少,人也靈慧,唯個性驕傲,少懂事理。

    她沉吟一陣,乃道:

    “我想這個怪老人的話,有幾分可信得,我們不妨到伏牛山走一趟。”

    伏牛山在河南,由此地前去,約有數千里路。

    當下三人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奔馳。

    一日,剛走到呂梁山下,正是黃昏時候,三人因長途勞涉,早已備了三匹腳程。

    這三匹馬,雖不是寶馬,卻也矯健非常,日行二三百里尚可勉強。

    三人正放馬奔馳于山谷之中,陡然身後一聲唏聿聿的馬嘶聲傳來,三人一聽這聲音,分明是一匹寶馬。

    尤其紅衣蒙面少女,聽到這馬嘶之聲,更是一愕,在她一愕之間,“叟”地一聲,後面的人馬已擦身而過。

    好快啊!快得直如一眨眼。

    神拳鐵臂佟浩轉過頭,對着蒙面少女不禁問道:

    “你可看清馬上之人是誰……”

    他話未説完,紅衣蒙面少女立仰天長嘯一聲,嘯聲清脆,響徹雲霄,山谷回應。

    嘯聲尾音甫歇,紅衣蒙面少女接着又是一聲長嘯,這一次,尾音拖得特別長。

    在尾聲臨空未歇,那奔馳過去的那一匹馬,唏聿聿長嘶相應。

    轉眼,奔了過去的人馬奔了轉來,停立於三人身前。

    紅衣蒙面少女及神拳鐵臂佟浩定神看清馬上之人,果然是她,不禁呆了一呆。

    神拳鐵臂佟浩、百變鬼影門幻真、紅衣蒙面少女三人均是內外雙修,耳目極靈完人物,在那一人一馬依身而過之際,雖然快得一眨眼,他們仍看清馬上之人不是別個,正是他們赴伏牛山所地尋找的兩人之一的幽谷蘭冷晨清。

    她騎的那一匹馬,即是紅衣蒙面女郎所贈給傲面君子白旭雲那一匹棗紅騮。

    棗紅騮乃通靈之物,在它奔過三人,忽聽得後面兩聲長嘯,便聽出是主人的聲音,立轉過馬頭,

    向來路奔回,馬上的幽谷蘭冷晨清,一面感到奇怪,一面緊勒繮繩。

    但棗紅騮倔強地不聽她指揮,仍照前奔了回來。

    幽谷蘭冷晨清一轉到三人面前,冷冷地抬眼向三人一打量,似乎陌不相識。

    她的秀目落在紅衣少女身停下,冷冷地道:

    “是你這個丫頭將我寶馬喚回?”

    蒙面少女等三人原先見了冷晨清,雖然呆了一呆,但心頭甚感欣慰,暗忖想不到居然在此地會着了冷晨清。

    紅衣蒙面少女及神拳鐵臂均會見過冷晨清,只有百變鬼影沒有同冷晨清會過面。

    紅衣蒙面少女及神拳鐵臂佟浩,聽了冷晨清的話,及見她陌不相識的神態,更是一愕。

    紅衣蒙面少女,沉默半晌,乃叱道:

    “你這一個人瞎了眼,連我這個數度救你性命的人,及這個在呂梁山同你一度見面的佟前輩,都不認識嗎?”

    幽谷蘭冷晨清被紅衣蒙面少女,用嘯聲將棗紅騮呼了轉來本是一肚皮怒氣,盛氣凌人。

    現一聽蒙面少女的話,腦子裏立閃出一個印象,眼珠一轉,頓時面色和氣,微帶笑容地道:

    “你原是在呂梁山上,在汾西救過我。”

    停了停,眼珠雙一轉動,繼道:

    “我因為心中有事,忽視地未認出各位來,請原諒。”

    神拳鐵臂一見當面之人,即是自己親生女兒,不禁老淚縱橫,上前一步,道:

    “君兒,我為父的好想你啊!在呂梁山你為什麼不説出你的身份來?令我父女當面不能相認!”

    冷晨清微微一怔,無法答上話來。

    紅衣蒙面女郎接着道:

    “這位神拳鐵臂佟浩前輩即是你父,你發什麼呆?”

    她這才恍然而悟,道:

    “他是我父親?……”

    下面的話無法説出,也不得不流上幾顆淚來。

    百變鬼影門幻真許久未開口,這時才趨前一步,道:

    “我們在前不久,聽一個怪老人説,姑娘同白旭雲被武林三義擄去,我們焦急萬分,才趕了前來,打算赴伏牛山找你們,不想在此地竟遇上了姑娘。”

    “現在你們父女已團圓,也不必再傷悲,倒是傲面君子白旭雲現在何處,望姑娘賜告,我老兒乃百變鬼影門幻真。……”

    説到此地,哈哈一笑,接道:

    “本同你父親是仇敵,現在可變成朋友了!”

    冷晨清聽完,又是一怔!但她機警地立鎮靜下來,眼珠轉一轉,道:

    “我就是為了白旭雲才馬不停蹄奔波!敢情好極,你,們快跟我前去救他,別的話先不用提,遲了白旭雲一條命恐怕難保。”

    三人聽了大急,尤其紅衣蒙面少女,更是不安,忙問道:

    “白旭雲身陷何處?小妹妹請你告訴我們!”

    冷晨清立接着道:

    “在呂梁山裏,我們兼程奔馳,五更前定可趕到,事不宜遲,請大家跟我走!”

    説着,一抖繮繩,棗紅騮向着紅衣蒙面少女嘶了一聲放開四蹄馳去。

    神拳鐵臂佟浩等三人,為了白旭雲的安危,想都不想一下地大家策馬跟上。

    途中,棗紅騮一馬領先,但也始終保持相當的里程,不令後面人走脱,可也不令眾人追上她。

    後面三人,都以為冷晨清亦是為了白旭雲的安危這麼急忙,乃不疑有他。

    紅衣蒙面少女為了冷晨清是神拳鐵臂的女兒,同時也為了救白旭雲,連棗紅騮也不好意思索回,任冷晨清騎在前奔馳。

    他們三人,本有好多話要問冷晨清,對於白旭雲遭困的經過,極欲知道。

    尤其神拳鐵臂更有許多事悶在心裏,要對冷晨清相詢,但為了救白旭雲心切,大家也只好暫忍着,隨在冷晨清馬後默默身言地疾奔。

    皓月當空,繁星滿天。

    四人四騎,約三更天,已進入呂梁山區,三個更次,已奔了一百多里。

    棗紅騮是一匹寶馬,日行八百里,兩頭尚能見日,奔走這百十里地,當不算什麼,可是神拳鐵臂佟浩三人的坐騎,雖甚矯健,則頗感吃力了。

    進入呂梁山後,盡是山路,馬步放慢,緩緩而行。

    呂梁山連綿數百里,神拳鐵臂雖在此地隱居數十年,但當然尚有許多地區沒有走到。

    今夜所走的地方,他卻陌生得很,這些路徑,盡是些山谷野壑,懸壁陡崖。有時所走道路,僅能容一人一騎通行。

    冷晨清對這路徑,十分熟悉,紅衣蒙面少女甚感愕然暗忖:

    我在呂梁山居住甚久,我應該較她熟悉,怎麼這丫頭,倒較我知道得多?

    她雖然這麼想法,但心頭仍焦急的還嫌走得太慢,恨不得一下子到達她們所去的地方。

    月影西斜,天空漸黯。

    這時,四人已進入一個四面懸崖中。

    一進入懸崖,神拳鐵臂佟浩三人,老遠便發現前面崖被中有一座白石雕堡的龐大建造物聳立着,眾人不禁心頭一沉,不約而同的暗忖:

    在這深谷懸崖之中,怎有這麼一個龐大的建造物?

    三人正心頭一怔時,馬已奔到石堡之前。

    冷晨清向三人一揮手,翻身下馬,低低地道:

    “已到了。”

    三人亦隨着下得馬來。

    空山寂寂,四處無聲,他們立於四面高人云霄懸崖之中,目睹這麼一座龐大的石堡,不禁有點陰森森之感。

    神拳鐵臂佟浩、百變鬼影門幻真,雖是數-十年的老江湖,亦看不透這石堡是什麼路數。

    同時也被這氣氛震懾着不敢多言。

    紅衣蒙面少女,雖對當前的景色所迷糊,但她仗着自己武功絕高,卻不在乎的問道:

    “冷姑娘此地是什麼所在?”

    冷晨清伸出手,輕輕理了理散亂的髯發,問道:

    “此地正是武林中盛傳天玄上人的‘紫泉佔台’。”

    神拳鐵臂佟浩及百變鬼影門幻真二人愕欺大晾,同聲呼道:

    “此即‘紫泉古台’?”

    紅衣蒙面少女先是一驚,隨即鎮靜地暗忖:

    此地也有一座“紫泉古台”真是怪事!

    神拳鐵臂佟浩亦是同紅衣蒙面少女的想法一樣,也不懂此地怎麼也有這一座‘紫泉古台’?

    因為他在呂梁得着“紫泉古台”地圖,曾尋到“紫泉古台”之處,他雖未得門徑進入那座“紫泉古台”,但他分得出外表形式與這座“紫泉古台”完全不同。

    百變鬼影門幻真他是真正的驚異,他想不到武林中盛傳天玄上人所造的“紫泉古台”,卻在此處出現。

    他更想不到,今天他能見這座神秘的“紫泉古台”!

    紅衣蒙面少女不是驚喜而是愕然。

    半晌,她向冷晨清問道:

    “你如何發現這座‘紫泉古台’?”

    冷晨清不悦地道:

    “別多問,我們得趕快進去!”

    紅衣蒙面少女不在乎的又道:

    “你不説個明白,我們怎好同你稀裏糊塗進去?誰知道你在鬧些什麼玄虛?”

    冷晨清聽了她的話,不禁一楞,但隨即恢復常態,説道:

    “白旭雲在這座‘紫泉古台’中!”

    接着又道:

    “白旭雲已被困在這‘紫泉古台’中數天了!

    現在説不定已被折磨死了!”

    這一説,三人更是大急,哪能再同她閒聊!恨不得立進入內面將白旭雲救出來!

    但三人抬眼一望,這座龐大的石堡,不但不見一個門,連個小洞也沒有。

    三個正愕然不解如何進入內面時,冷晨清不知怎地伸手向牆壁一摸,聽得“嘩啦啦”一聲響,立現出一個大門來。

    這個洞門甚大,連馬也可以進入。

    冷晨清面色陰晴不定地抬眼向三人打了個轉,輕輕地説道:

    “跟我來!”

    説着,牽着棗紅騮,昂然向內走去。

    三人對望了一眼,也只好跟在冷晨清後面走進去,在他們進入洞門後,洞門便自動地合上。

    三人回頭一看,牆壁恢復了原樣,一點也看不出那洞門的痕跡!

    紅衣蒙面少女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頭,見這洞門自動封閉,一點也不在乎。

    神拳鐵臂佟浩、百變鬼影門幻真二人,雖然是兩個在江湖上久負盛名的人物,兇險不知經過多少,但今天卻不由心頭十分沉重起來!

    內面是一個大廣場,冷晨清囑眾人將馬匹丟在當地後,輕輕説道:

    “這內面機關密佈,請大家不要輕舉妄動,白旭雲困於地底下層。在那裏有一個極厲害的人守着。以我一人之力,不是那人的敵手,我們現在由兩個人卻對付那人,由兩個人去救白旭雲。”

    她又向眾人掃了一眼,繼道:

    “大家得看我的行動,行事免有差錯!”

    説着,將三人領到廣場左邊一間石室內。

    三人也只好默然不語,聽她的指揮,隨着她進入那間石室。

    石室內有一石牀一個石桌,其他什麼都沒有,石室約有三丈見方大小,冷晨清立在石室門口,面色陰晴不定,眼珠亂轉,在三人進入石室內,她突然閃身向外竄去!

    紅衣蒙面女郎自進入這座石堡後,便已對冷晨清起了疑心。進入石室後,更發現冷晨清的神色不對。

    在冷晨清向室外竄去,她立即覺悟地嬌叱一聲,接着人也縱身而起,向冷晨清追去!

    哪知終於遲了一步,在她身形剛縱到石室門口,只聽得骨碌一聲,石門上面快如流星地墜下一座數千斤重的石板,將室門堵塞着!

    紅衣蒙面少女,落下地面,轉過身,三人面面相覷,愕然相對!

    半晌,百變影門幻真,吶吶地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

    紅衣蒙面少女怒道:

    “我們上了當啦!佟老前輩別見怪,那丫頭變了!她是安心將我們困在這裏!”

    神拳鐵臂佟浩嘆了口氣,低頭不語。

    百變鬼影門幻真,突然仰起頭打了個哈哈,道:

    “我們終日打鷹今日反被鷹刁了眼,這才是陰溝裏翻了船,這丫頭,哪是你什麼女兒冷晨清哩?

    分明是另一個人所化裝。”

    百變鬼影門幻真此言一出,紅衣蒙面少女及神拳鐵臂再一回憶冷晨清的神色形態,恍然而悟,果覺她有很多可疑之處。

    但他們想不出這化裝冷晨清的少女是誰?

    現在三人被在石堡之中,沒有出路,當然是凶多吉少。究竟這個化裝為冷晨清的少女,同他們三人有何仇恨而將他們誘困在此地哩?

    他們想來想去,目前除了第一個大對頭“桃木劍”之外,應別無他人。

    可是“桃木劍”是個男人,任他千變萬化,總不成能達到男變女的境界!

    紅衣蒙面少女因驕傲成性,她何曾受過別人的捉弄?當下氣得嬌靨緋紅,連足直踏,恨不得憑雙足雙手,將這座石堡毀成粉沫,方解心頭之恨。

    當然,她對那個化裝為冷晨清的少女,恨入骨髓。

    本來,她的武功絕高,連在武林中久負盛名的神拳鐵臂佟浩、百鬼變影門幻真二人,對她也恭而敬之。以他這二人的身份與江湖閲歷,對紅衣蒙面少女還如此不敢稍有不敬,由此可想而知紅衣蒙面少女來頭不等閒了!

    神拳鐵臂佟浩二人,雖然至現在不明白紅衣蒙面少身份,但從她絕頂功力,及行為正大,猜想她是隱居山林前輩異人之徒無疑!

    紅衣蒙面少女氣了一陣,開始同神拳鐵臂、百變鬼影在這到斗室中尋找出路。饒是他們費了大半天機,仍不能尋出一個門徑來。

    正在他們無路可尋着急萬分之際,驀地“嘩啦啦”一聲響,石室東邊牆壁下出現一個地洞來。

    三個相互一愕,不知這地洞是如何地出現?

    紅衣蒙面少女愕了一陣,抬眼向神拳鐵臂百變鬼影二人打了個轉,沉聲道:

    “跟我來!”

    説着,人便朝那地洞走去!

    百變鬼影門幻真亦是個善於運用心機的人,立閃身攔住紅衣蒙面少女前,道:

    “姑娘請停步,聽老兒一言。”

    紅衣蒙面少女本已走到地洞口,聞言立停身回過頭來,道:

    “與其困死此石室中,不如向前闖去,明知這個地洞險阻重重,但我們不得不冒險犯難以求生路。”

    百變鬼影門幻真因為心思較細,恐紅衣蒙面少女冒然行動,墮入敵人陷井中,故將她叫住計議一番後,再作行動。

    但一聽紅衣蒙面少女之言,卻也極有道理,倒被説得無言可答。

    神拳鐵臂佟浩雖然在武林中久負盛名,生性卻急躁,是個無城府的人,現聽紅衣少女的話,甚表同意,當下接着道:

    “姑娘的話,甚有道理,我們不如向前闖去,也許可以尋出一條出路來!”

    百變鬼影門幻真見神拳鐵臂佟浩如此附和着,更默默無言了!三人正欲向地洞走去,突然又聽得“嘩啦啦”一聲響,西邊牆壁也現了一個地洞來。

    紅衣蒙面少女本是走在前頭,右腳已踏下地洞第一個石級,這一發現又有個地洞。立停止不進,扭轉頭望着西邊牆壁地洞出神!

    神拳鐵臂佟浩百變鬼影門幻真二人亦是愕然相對。

    正在這時,驀地北邊牆壁下亦是“嘩啦啦”一聲響,也現出一個地洞來。

    這一來反將三人停身在東邊地洞口,進又不是,退又不是。

    半晌,紅衣蒙面少女返身來到石室中,望了望三個地洞,迷惑地不知選擇哪一個地洞走去為好。

    神拳鐵臂佟浩滿臉迷糊之色,道:

    “這有三個地洞,哪一條是我們應走的道路,萬難判斷出。以我意見,用不着多去尋思,隨便進入一個地洞內向前闖去。”

    他説完話,沒人回答。

    半晌,百變鬼影門幻真,望了望紅衣蒙面少女,道:

    “我想,這三個地洞,沒有一個安全的,我們三人力量不可分散,齊進入一個地洞內吧。”

    紅衣蒙面少女不同意他的説法,立接道:

    “既然這三個地洞,沒有一個是安全的,我們就得分開行動。以二位久負盛名的前輩,難道還貪生怕死嗎?分開行動,也許三人中有一人僥倖尋出去路。又何必要死在一起哩?”

    “那化裝為冷晨清的丫頭,她説白旭雲被困在此石堡中,也許不是假話,我們分開後,尋找白旭雲的機會較多……”

    停一停,抬頭望了望百變鬼影門幻真一眼,道:

    “再不,二位在一起行動,我單獨進入一個地洞,要有發現,我們回到這個石室會齊。

    沿途做下記號來,以免回不到這個石室。”

    百變鬼影門千晨哈哈一笑,道:

    “姑娘既然如此説法,老兒那不同意,吝惜這一條殘餘的生命?就這樣吧!我們各人進入一個一洞,沿途做下記號來,如有什麼發現,回到這個石室會齊。”

    説完,不待他們再發話,首先縱身進入西邊地洞中。紅衣蒙面少女及神拳鐵臂佟浩分別進入東北兩個地洞內。

    其實,百變鬼影門幻真的看法確實對的,他們不應將力量分散行動。

    紅衣蒙面少女、神拳鐵臂佟浩二個卻小看了這座偽“紫泉古台”,這座偽“紫泉古台”

    分為“天地人”上中下三層,按照八卦方位分佈八門,總計有數百個石室及數百條甬道與地洞,一人內,插翅也難逃出,前次傲面君子白旭雲要不是得着奇遇,又七得花底流蔦東方珠的指點,他早魂遊地府了,

    紅衣蒙面少女縱能有絕頂武功,豈能逃出這座千變萬化偽“紫泉古台”?

    卻説紅衣蒙面少女進入地洞內,漆黑無光,伸手不見五指,但她內上比修,視黑夜如同白晝,對當前景色仍看得十分清晰。

    地道內,兩邊都是大青石砌成的牆壁,她人雖驕傲,心思卻十分仔細。也不敢稍存大意,沿着甬道牆壁施起金剛指做下記號來。

    在她走盡地道,走到一個石室,石室內另有一個地道,她又從這個地道竄人。

    一如前次白旭雲一樣,走人一個石室又一個石室。最後到達這座偽“紫泉古台”中心大石室中,在她一進人大石室中,來路即被大石板自動封閉。

    她立定身形向大石室中一看,縱她武功絕頂,生性驕傲,也不由汗毛倒豎,機伶伶打了個寒顫!

    原來,這座大石室,即是白旭雲前次所到滿地死屍的那間大石室。

    她愕了一愕,大着膽子向前走去,她看了看躺在地上那些男女老少屍體,雖然屍體於枯,但面目仍看得清楚,每個入面孔都是掛着悲哀與恐懼,死象難看。

    大石室中,有一座大石板,上面刻着許多人名,及死去的日期。石板上有“請留芳名”

    四個大字。

    那些姓名,都是運用內家功力,用指頭刻出,一望而知不是出於一個人的手法。很顯明這些姓名是由每個死者自己所留。

    從這些字體勁力看來,功力有深有淺,但能運用指力在這堅硬的石板上刻上字,功力畢竟不凡?

    看起來,這些死人,都是武林中的高手。

    紅衣蒙面少女,雙眼注視石板上,依次每個每個姓名看下去,從那些死者所刻的日期計算,前後竟然有兩百多年。

    如此看來,這些人,很明顯是先後進入這座偽“紫泉古台”中被困而死!

    她看到最後一個人名,不禁“啊”地一聲呼叫出來!人也險些倒在地上。

    她立伸出雙手,扶在石板上,將搖搖欲墮的身子支撐着。半晌,恢復了理智,定了定神,揉了揉雙眼,再向石板最後一個姓名看去,哪會錯,上面很清晰地赫然刻着:“三絕劍門下傲面君子白旭雲於某月某日囚於此地。”

    從那指力看來,功力要比石板上所有的人都強。紅衣蒙面少女對於這一點可有疑問,在她認識面郎君白旭雲時,武功極其平常,以她的想法,白旭雲決不會有如此深厚功力!

    其實,這幾個字,確是白旭雲被困此地時親自運用金鋼指所刻。

    在紅衣蒙面少女認識白旭雲時,他還沒有得着中倏儒釋道三人武功,故功力平平,但自得中倏儒釋道三人武功後,功力大非或比,故紅衣蒙面少女不得而知。

    紅衣蒙面少女極愛白旭雲,但她又明知白旭雲同冷晨清要好,她為人極其正直,也不願去奪人所愛,內心卻始終放不下白旭雲影子。

    因為她極愛白旭雲,愛屋及烏的對冷晨清也生出無限的愛護來。

    ,她終是個不平凡的女孩,並不象世俗一般女孩,因愛成妒。

    此刻,她面對着那石板上白旭雲的名字,雖然覺得白旭雲沒有如此功力,但事實上認為是白旭雲所刻無疑。

    石板上既刻有白旭雲的姓名,那麼人也困在這座偽“紫泉古台”中,以他所留時日看來,人必早已死去。

    她想到此地,不禁悲從哀來,傷心淚珠泉湧!

    傷心了一陣,忽然想起,立向每個屍體看去,她想從這些屍體中,期能發現白旭雲的遺體。

    費了大半天時間,每個屍體都看過,但沒有發現白旭雲的屍體。

    她愕了一陣,心想怎麼會不見白旭雲屍體哩?石板上既有他的名字,他必定進入此地,既進人此地,那還能逃得出?

    大石室分有八門,每個門都是用大青石板封閉着,在她正愕然間,突然靠她左邊,“天”

    字石門,“嘩啦啦”一聲響,霍然自動開啓。

    紅衣蒙面少女望那“天”字門冷笑一聲,大踏步閃身而入。她身形一跨過“天”字石門,門上大石板,便自動封閉起來。

    她不在意地昂然向前走去。

    進入石門,仍是一條冗長甬道,約盞茶時間,曲折地穿出甬道,又進入一個小石室。

    這個石室,牀被桌椅俱全,並且有許多幹糧飲水。紅衣蒙面少女奔騰了大半天,腹內早感到飢渴,一見有飲食,便不問來歷的吃了一點。

    她因得見石板上發現白旭雲的姓名,心中自覺不安,雖然飢餓,仍吃得不開味口。

    吃了一點乾糧後,轉眼朝石室門看去,那石室卻是虛掩着,她便走去隨手將石門拉開。

    外面又是一間大石室,有幾張石椅及一張石桌,石椅是相對並列。

    這個石室不但寬大,而且有五丈多高,石室中除了那幾張石桌石椅,別無它物,空蕩蕩有點陰森森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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