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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戲“黑暗槍神”在新鋭導演卓開毅的建議下延請了來自好萊塢的特效小組和武術指導,再加上卓開毅與耿旭陽本來就是紐約大學電影製作系的學長、學弟關係,又曾經在美國合作過一檔影集,早就建立起良好的默契,所以整個劇組拍攝得相當順利,比預計的進度還要快上許多。

    這一天,要拍攝劇中女主角藍立屏在暗巷中被殺手威脅交出晶片,恰好被槍神拯救,而引發出一連串的感情事件。

    道具組正在搭設等會兒拍攝要用的場景,導演卓開毅對於空間的實景感和精準度要求得相當嚴格,來來回回穿梭在片場裏要求工作人員修整細節。

    而另一邊的耿旭陽則在和武術人員打扮成的殺手進行套招,因為導演要求打鬥的場面要有臨場感,遂採取一鏡到底的鏡頭,不容犯一點錯誤,否則一切就要重新拍攝。場邊的工作人員各司其職,女主角藍立屏梳化好妝後,坐在一旁默背劇本。今天因為執行製作小吳請假,所以迎晨到劇組代替他的工作。

    整個劇組準備就緒後,現場靜謐無聲,導演一喊正式拍攝後,幾個武術人員扮成的殺手馬上將藍立屏團團圍住,露出殘酷的冷笑。

    “交出手中的晶片!”一頭藍髮,穿着黑色皮衣的殺手邊説邊扭動脖子,發出的聲音。“什麼晶片、我聽不懂你在説什麼。”藍立屏護着手中的公事包,縮向牆角。“別裝蒜了,大家都知道你身上有葉警官死前交給你的晶片,如果你乖乖地交出來,我們幾個就饒你一命,要不然你的下場就會跟葉警官一樣。”藍髮殺手念着台詞,照着導演的要求率着一幫人緩緩地朝她逼近。

    正當危急之際,耿旭陽從暗巷的牆上抓着一條粗硬的繩索凌空跳躍而下,身手矯捷地落在地面上,與一票殺手在長巷內展開一場生死對決。

    昏黃微弱的路燈,與黑暗沉猛的氣勢相互抗衡着。

    片場悄然無聲,只有拳腳相擊所發出的清晰駭人的聲響,彷彿每一拳都帶着狠勁與殺氣。

    耿旭陽的身手相當剽悍俐落,出拳速度又快又精準,展現了華麗的武打技巧。迎晨站在場邊,看着耿旭陽與武術人員對打着,那幾近逼真的打鬥過程,幾乎拳拳到肉,看得她膽顫心驚。

    不諱言,耿旭陽的身上就是有一股特殊的魅力,輕易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讓整個氣氛以他為核心。

    他就像個天生的巨星,存在感強烈,敏捷的身手、細膩的演技,輕易地駕馭了槍神這個角色。

    迎晨發現他不同於一般的動作男星,大部分的武打演員會過分注意自己的拳腳動作,導致演技過於平面化。

    但是他對於槍神這個壓抑、內心揹負着傷口與枷鎖的角色,演來層層遞進,讓人輕易地感受到他身不由己的悵惘與哀慼。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影迷崇拜、迷戀他,作為一個演員,在鏡頭前,他表現得既專業又精準。

    當和同劇沒有武打底子的演員對戲時,他會很有耐心的與對方排戲、套招,遇到重複NG的片段也會不厭其煩的重拍,完全沒有巨星的架式,所以輕易地贏得了大家的尊重與喜愛。

    不過,光是在場邊這樣看着他,她的心竟然熾熱地怦跳了起來,一股奇異的騷動在心坎間翻湧。

    卡!

    耿旭陽制伏了一票殺手後,導演立即喊道。

    兩名助理立即拿着毛巾簇擁上前,替耿旭陽擦拭臉上的汗水。

    他走到導演旁,從Monitor上觀看自己方才的演出。

    迎晨機靈地走上前,遞上兩杯礦泉水,讓兩人飲用。

    她的視線對上耿旭陽的俊臉時,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隱約的笑意,朝她眨了眨眼。迎晨捧着劇本,裝作沒有看見,俏皮地別開臉。

    在片場,他就是演員,身邊跟着專屬造型師、助理,打理他的生活。

    而她只是一個隨時配合劇組需要的執行製作,只要片場太忙,或者小吳請假不在,她就得支援、負責起一切的瑣事。

    無形中,兩人建立起一些小默契,在片場除了公事外鮮少交談,但會偷偷地互傳簡訊,下了戲後,兩人則常常湊在一塊打打鬧鬧、吃吃喝喝,十分快樂。

    “旭陽,剛才這場武打戲表演得很好,節奏掌握得十分恰當,辛苦了。”導演拍拍他的肩膀,讚美道。

    “我只是儘自己的本分而己。”耿旭陽帥氣地撥了撥前額的劉海。

    “大家先休息半個小時,等會兒再拍!”導演朗聲喊道。

    在導演喊休息半小時後,她站在場邊,感覺到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掏出來一看,有一則未讀簡訊―小粉豬:收工後,一起去吃宵夜吧!大明星她抬眸瞄了一下,看到他坐在專屬的休息椅上,一邊讀劇本,一邊玩手機。她按下鍵盤,快速地回了他幾個字―大明星:收工後,我要送帶子回製作公司,還要排通告表。

    苦命的小粉豬耿旭陽抬頭瞟了她一眼,又按了幾下鍵盤,將訊息傳了過去―苦命的小粉豬:要不要我幫你去勞工局申訴,説你們公司違反“勞豬法”,虐待小粉豬。大明星她看了一下簡訊,柔瞪了他一眼,不想回應他。

    兩人的目光隔着幾個工作人員在空中交會,空氣中彷彿有一股電流四處奔竄,曖昧的情愫悄悄地蔓延。

    迎晨裝作若無其事地別開俏臉,但心頭卻漾起了一絲絲的甜意。

    在片場時,明明手邊有許多瑣事要忙,但她的眼神總會不自覺地跟着他的身影移動,甚至不需要刻意找尋,她就能精準地感受到他的方向、位置。

    “來,準備進行下一場戲……”導演拿着劇本喊道。

    耿旭陽收起手機,站起身,走回場內。

    女主角藍立屏補妝完畢後,也立即加入排戲。

    “下一場戲要演槍神救了女主角後,兩人忘情地熱吻,然後你乘機偷走她口袋裏的晶片……”導演捲起劇本塞到牛仔褲口袋裏,比手劃腳繼續説道:“攝影師,等會兒我的鏡頭要從上而下慢慢地帶,停在這個定點……”

    排戲完畢後,燈光師架好燈架,所有的攝影器材就定位,耿旭陽和藍立屏佇立在場內醖釀情緒。

    迎晨連忙跟着其他的工作人員退至場邊,四周安靜的只剩下機器運轉的聲音。

    導演喊action後,刺亮的光束打在耿旭陽和藍立屏的身上,兩人身體貼靠得很近,眼神曖昧地對峙着。

    迎晨捧着劇本,站在場邊往視着耿旭陽和藍立屏的演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衫,寬闊的肩線隱約地刻劃出完美的肌肉線條,隨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則散發出一股不可思議的男性陽剛氣息。

    不可否認,不管是戲裏戲外,耿旭陽都是一個迷人又性感的傢伙,當他站在鎂光燈下,表情陰鬱,彷彿就是劇本里的槍神,每個細微的表情都精準地傳達出孤寂蒼涼的氛圍。

    當耿旭陽照着導演的要求,抬起藍立屏的下巴,側着臉,兩人鼻尖輕觸,四片唇瓣快要貼在一起時,迎晨忽然想起上星期兩人在飯店裏發生的“人工呼吸”。

    她的初吻!

    那個曖昧卻又不被他承認是吻的“吻”……

    看着耿旭陽和藍立屏的親匿舉止,明明知道兩人是按照劇本和導演的要求做表演,但是她的心卻竄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意,彷彿喝了一大杯沒加蜂蜜的檸檬汁,又酸又澀。她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看見他親吻別的女人,一股難以言喻的嫉妒纏繞住她。她看不下去了,下意識地移動腳步,慢慢地往後退,但腳跟不小心勾到場邊的電線,整個人往後跌,摔在一張道具椅上,椅腳斷裂,發出巨大的聲響。

    “卡!”

    卓開毅氣到從導演椅上站起來,怒吼道:“到底是哪個傢伙發出怪聲音?”

    此時,片場裏每個人都將目光落在“噪音”的來源。

    迎晨整個人坐在散成一團的道具椅上,慌亂的臉上佈滿歉意。

    “大家都在拍戲,你在那裏搞什麼?”卓開毅拉開嗓門吼道。

    大夥兒責難的眼神全都投注到迎晨的身上。

    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彎下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因為你一個不是故意的,我們這場戲就變成廢戲,要重新拍攝,你當大家時間太多嗎?”卓開毅凜着俊臉,冷厲地斥責。

    在拍戲時,他十分嚴格,要求每個參與的工作人員都拿出專業的態度,認真對待自己的工作,因為劇組是一個團隊,只要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會影響到全劇的運作機制。

    “真的很對不起。”她深深地一鞠躬,連看導演的勇氣都沒有。

    隨着卓開毅飆升的怒氣,片場的氣氛一片死寂。

    耿旭陽看到她彎腰致歉的模樣,一抹憐惜不捨的情緒滑過他的心頭。

    片場的工作繁雜瑣碎,尤其一忙起來,根本沒有性別之分,除了演員之外,所有的工作人員全要幫忙。

    出錯時,導演為了拍攝進度飆着怒氣罵人時,更是不會顧及個人自尊。

    耿旭陽有幾次看到她出錯被責備時,都覺得於心不忍,即使她拼勁十足、充滿熱忱,但這份工作對她來説真的太過吃力了。

    “卓導,我覺得剛才那場戲要是換另一種表演方式會不會比較好……”耿旭陽拿着劇本走向卓開毅,乘機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下次放機靈一點,不要再給劇組帶來麻煩。”卓開毅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拋下這句話後,又回到鏡頭前排戲。

    耿旭陽對上她殷紅的眼眶,輕輕地扯動嘴角,回給她一記鼓勵的笑容。

    “是的,卓導。”迎晨掄緊拳頭,壓抑住想落淚的衝動,拼命告訴自己不要哭,就算再丟臉、臉皮再薄,都不能哭。

    沒有一個劇組會想用一個毫無抗壓性、動不動就掉眼淚的草莓族。

    風暴平息後,她隱忍着臀部的痛楚,默默地撿起被她撞壞的道具椅,走到場外。半個小時後,最後一場戲拍攝結束,導演大喊收工,工作人員忙着收拾攝影器材和道具。

    “今天大家辛苦了。”耿旭陽向大家點頭致意。

    “謝謝大家,今晚我請大家吃消夜。”藍立屏開心地揚聲説道:“我家在和平東路上有開一家火鍋店,店名叫做‘和平小館’,要參與聚餐的人,麻煩等會兒到店門口集合。”藍立屏一宣佈完這個消息,整個劇組瞬間傳來一陣歡呼聲,大夥兒收拾道具的速度更加迅速。

    耿旭陽換下戲服,從休息室裏走出來後,擔憂的目光搜尋着迎晨的身影。他隔着不到兩公尺的距離,聽着她和攝影師的對話。

    攝影師將拍攝好的帶子從機器裏抽出,遞給了她,熱絡地説:“迎晨,等會兒女主角要請宵夜,一起去吧!"”我等會兒要送帶子回公司,又要排通告表,還是不要去好了。“迎晨僵硬地擠出一抹笑容。

    “那好吧,自己小心一點。”攝影師説。

    “嗯,你們玩得開心一點。”迎晨眼角的餘光嘿見耿旭陽和藍立屏的身影,飛快地低下頭,逕自收着手邊的道具。

    在一旁,藍立屏拍拍耿旭陽的肩膀,戀慕的眼神落在他俊挺的五官上,刻意放柔聲音説:“旭陽,等會兒我請劇組的人吃宵夜,你也一起來嘛l"”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耿旭陽根本放心不下迎晨,她剛才摔成那樣,又被導演狠狠地訓了一頓,肯定難過極了。

    聽到她還要回公司加班,他更是無心參與劇組的聚餐活動。

    “旭陽,來嘛,你不是很愛吃台灣的食物嗎?我家的火鍋有最正宗的麻辣鍋、東北酸菜鍋,味道很好……給點面子嘛!我第一次請劇組吃飯你就缺席,不太好吧……”藍立屏用一種可愛的語氣向他撒嬌。

    “女主角請吃宵夜,當然要賞臉啊l”下了戲後,卓開毅又恢復平常爽朗的個性,熱絡地搭着耿旭陽的肩頭,走出片場。

    不到十分鐘,片場的燈光一盞盞的熄掉,所有的工作人員全都前往聚餐地點。九點鐘,當全劇組的人員都開着車前往“和平小館”參加聚餐時,只有迎晨一個人和大家反方向,騎着小綿羊回到製作公司。

    過了下班時問,整棟大樓冷冷清清的,她向一樓的警衞打過招呼後,獨自搭着電梯上樓,走進辦公室內。

    “迎晨,你怎麼這麼晚還回公司?”剛加班完,正在收抬東西準備離去的會計助理蘇柔隨口問道。

    “我把拍攝好的帶子送回來建檔。”迎晨放下揹包,取出帶子和工作日誌。

    “我們要下班了,要等你嗎?”蘇柔和另一名女同事看着她問道。

    “不用了,我還要排通告表,你們先走吧。”

    “那你自己小心一點,離開公司前,不要忘了鎖門。”蘇柔背起皮包,叮嚀道。迎晨朝兩位女同事揮揮手,將帶子送進檔案櫃後,回到座位上,打開電腦,拉開椅子入座時,碰觸到摔疼的臀部,忽然覺得好委屈。

    在片場她踩到電線往後跌時,整個屁股跌坐在道具椅上,偏偏那張椅子只是平常用來拍戲的道具,根本沒有任何支撐力,所以她的屁股到現在還痠痛着。

    想到自己當眾出模,又被導演訓得灰頭土臉,整天像顆小陀螺似的忙得團團轉,又得不到大家的認同,她不免懷疑自己以後真的可以成為製作人嗎?

    如果當時在片場,她不要那麼在乎耿旭陽,也許就不會當眾出糗了。

    她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當耿旭陽和藍立屏在演親吻戲時,她的胸口突然沉甸甸的,就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般,有點喘不過氣來。

    下了戲,看見藍立屏向耿旭陽撒嬌,她竟然有一點點討厭藍立屏,甚至感覺好嫉妒。她嫉妒藍立屏?為什麼呢?

    她感覺好混亂,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那麼在乎耿旭陽?

    她掏出手機,檢視着訊息,希望耿旭陽此時能夠安慰她一下,就算是轉寄一封罐頭簡訊,她也會覺得好過一點。

    但是,什麼都沒有……

    深深的失落感襲來,她覺得自己又累又沮喪,軟弱的淚水終於隱忍不住溢出眼眶。淚水啪嗒啪嗒地落在記事本上,上頭密密麻麻的字跡暈成一灘灘藍色的憂鬱。她越想越委屈,索性不顧形象地放聲大哭,反正也沒有人會看見。

    在她哽咽哭泣的同時,耿旭陽拎着一盒披薩回到辦公大樓,在一樓警衞的帶領之下,搭着電梯,回到製作公司。

    警衞走後,他環視辦公室一圈,室內一半以上的燈光全關了,只剩下走廊和幾盞桌燈還亮着,而且,他還隱隱約約地聽到一陣啜泣聲。

    耿旭陽拎着披薩,走近她的座位。

    “小粉豬,你在哭什麼?”耿旭陽出聲説道。

    她抬起頭,對上他輕笑的俊臉時,整個人嚇了一大跳。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她錯愕地瞠大盈滿淚水的眼眸。

    “剛才我叫警衞帶我上來的。”耿旭陽從鄰座拉了把椅子坐下。

    “哦。”她尷尬地別過臉,胡亂地拭着臉上的淚水。“你不是去藍立屏家吃火鍋了嗎?怎麼又跑回來了?”

    “藍立屏家的火鍋哪有我的小粉豬重要?”他抽起桌上的面紙,抬起她淚痕斑斑的小臉,輕輕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看到她委屈地垮着一張小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他覺得心裏刺刺痛痛的,很捨不得。

    她隔着氤氲的淚幕瞅看着耿旭陽,看到他撇下劇組的聚餐跑回來關心她,她真的很感動。

    尤其他説她比藍立屏還重要時,她的心裏更是泛起了一股甜意。

    他放柔了動作,輕輕地抹去她眼眶周圍暈成一塊的睫毛膏。

    一股曖昧的氣息從他温柔的舉措中,悄悄地散發在空氣間。

    “好了,不要再哭了,眼睫毛都糊在一起了。”他放柔語氣,安撫地揉揉她的發心。她吸吸殷紅的鼻子,胡亂地拿起面紙拭去臉上的淚水,倔倔地和他鬥嘴説:“我就是喜歡哭,怎麼樣……”

    “再哭我就吻你。”他邃亮的眼睛定定地盯住她的俏臉,霸道的口吻帶着甜蜜的威脅。不知怎的,她的耳根一陣灼燙,心跳又撲通撲通地加快。

    他説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喜歡她?

    還是又惡作劇在鬧她?

    他難道不知道吻對一個女生來説很重要嗎?

    上星期在飯店,她已經失去了寶貴的初吻,才不想再失去第二個吻。

    可惡的傢伙,要是不喜歡她,就別開這麼曖昧又惡質的玩笑。

    “我又不是跟你對戲的女主角,你要吻不會去吻藍立屏嗎?”她語氣酸溜溜的,故意別過臉不看他。

    “在現實生活裏,我不會去親戲裏的女主角,只會去吻我生命裏的女主角。”耿旭陽的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意有所指的暗示着。

    “你到底在説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她的眼底佈滿了問號,不明白他究竟想表達什麼。

    “聽不懂就算了。”他無所謂地聳聳肩,享受着兩人之間曖昧的氣氛,遊移在朋友與情人之間模糊的界線。

    她瞟了他一眼,最討厭他不把話説清楚,害得她老是在那邊胡思亂想。

    一個人獨處時,腦海裏總是會不斷地播放着關於耿旭陽的片段,並猜測着他話裏的涵義。

    他打開披薩的紙盒,撕了一塊遞給她。

    “謝謝。”她接過披薩,飢腸轆轆地吃了起來。

    他又將吸管插進可樂裏,放在她的面前,然後才跟着吃起披薩。

    她側眸瞅了他一眼,好奇地説:“你不回火鍋店跟劇組的人一起聚餐沒關係嗎?”

    “我有跟卓導説我不去了。”他大口大口地吃起披薩,繼續説道:“這麼晚,你一個人留在公司加班太危險了,我就充當一下護花使者,陪你一下吧!"聽見他説要陪她一起加班,她整個心頭暖呼呼的,喝了一口可樂,嘴角隱約揚起一抹笑意。

    她覺得今天的心情就像在坐雲霄飛車一樣,一下子降到谷底,一會兒又升上天,不自覺地隨着耿旭陽的言行舉止起起伏伏的。

    “你上回不是幫我弄了個評分表嗎?”耿旭陽找了個話題和她閒聊,試探地問:“經過這件事,有沒有幫我多加一點分數?”

    “看在你送宵夜的分上,勉強幫你加個十分好了。”

    “那你想不想要聽聽自己在我心中的分數是多少?”他轉過頭凝視她,深邃的眼眸里布滿笑意。

    “有及格嗎?”她試探地説,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裏的評價。

    “你覺得呢?”他不答反問。

    “算了,你還是不要告訴我好了,免得分數太低,又讓我自信心受到打擊。”她按捺住好奇心。

    而且,要是他給自己的分數很低,她一定會很失望。

    “確定?”他挑了挑眉。

    她猶豫地咬了咬唇瓣,想了一下才説道:“要不然你告訴我一些及格的項目好了。”“首先,先從長相開始評分起……”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專注地看着她那雙瑩亮慧黠的大眼睛。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在五光十色的演藝圈,明明見過了無數比她性感妖嬈的女性,但卻獨獨對迎晨動心。

    因為她的本性可愛又單純,凡事認真又充滿熱忱。

    也許在片場裏她的反應不夠快、偶爾太過迷糊還會被導演訓斥,但是她總會細心地留意每個人的需要,知道有些工作人員吃素,就會特地訂素食的便當。

    她知道自己執行製作的經驗不夠豐富,就拼命的學習,即使再累再倦,她在片場總是笑臉迎人。

    她的笑容既温暖又熱情,就像一朵綻放在豔陽下的向日葵,讓人輕易地感染上她散發出的活力與朝氣。

    “長相怎麼樣?”她一臉無辜,還眨了眨眼睫毛看他。

    “就是可愛嘍。”他嘴角勾着性感的微笑,繼續説:“本來應該有九十分的標準,但剛才哭得眼妝都糊在一起了,扣個五分好了。”

    “人家我這是最新的煙醺妝。”她倔倔地説道。

    “至於身材的話……”他的視線往下移,來到她瘦削的肩膀上,她穿着兩件式的背心加T恤,露出白皙的鎖骨,勻稱纖細的身材雖稱不上性感豐滿,但卻有一種清新可人的氣質。

    “這項跳過,我不准你評分。‘她警告道。

    “幹麼不准我評分?你在幫我打分數時,我有説什麼嗎?”他玩心大起,又忍不住逗弄她。

    “‘家醜’不準外揚,不行嗎?”她故意拿起桌上的檔案夾遮在胸前。

    他忍不住朗聲大笑。

    她嬌瞪了他一眼。

    “不夠豐滿有什麼關係,反正找個不會嫌棄你的男人就好了。”他半是戲謔、半是認真的説。

    “總之,不許你再給我打分數!”她佯裝出兇巴巴的表情,可惜配上她軟軟的娃娃音,一點威脅的氣勢也沒有。

    “那評工作表現總可以了吧、‘他低垂着眼,慵懶地看着她,不理會她的反對,繼續説:”工作認真又負責,雖然有點迷糊,但看在你自願留下來加班的分上,就給你八十分好了。“

    “謝謝你哦。”她側睨了他一眼,一副“不想理你”的表情,轉過椅背,把注意力放在電腦上。

    他將吃完的披薩紙盒拿到垃圾桶丟掉,然後拉開椅子,坐在她的身邊,從揹包裏取出劇本。

    兩人有默契的安靜下來,她專注地排着通告表,而他則在一旁默揹着劇本。靜謐的辦公室裏,多了耿旭陽的相伴,她突然覺得熬夜加班好像不是一件太辛苦委屈的事了,尤其是他還特地撇下劇組的聚餐,窩在這裏和她吃披薩,她更是感動。她偷偷地瞄了眼他俊挺的側臉,突然不希望劇組有殺青的一天,因為她怕自己到時候會捨不得和他説再見。

    她發現自己很在乎他,就像被他制約了一樣,習慣在睡前和他説説話。

    她對他的感覺慢慢地在改變,不自覺地會以他為中心,然後她的心,則不受控制地悄悄向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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