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魁要的人會是怎樣的人?
這點,棚子裏所有的人都會覺得很有興趣;而且,他們都相信這個人一定很特別,相信這個消息他們的主子都會有興趣。
蕭天魁環顧棚子裏一眼,忽的大喝出來!
程霸很注意,很注意蕭天魁的每一次出手,每一個身法。
然後,忽然他覺得自己由腳底涼了上來。
蕭天魁的出手太過恐怖,他的每一個招式,每一個變化,完完全全出乎程霸所能揣想的範圍之外。
棚子裏,原先坐着的八個人,三張桌尚不同所屬的八個人全部在剎那間死於蕭天魁的手裏。
程霸呆愣住,耳畔只聽到一聲嘆息:“你這是何必?這樣出手未免太狠了一點!”
説話的正是方才蕭天魁注視的“漢子”;只是他將斗笠取下,露出了嬌美如天仙般的容貌來。
米小七!
蕭天魁雙目一閃,淡淡道:“你應該知道,他們是九重鬼寨,獨孤世家和朝中元門的人。”
米小七俏目一閃,哼道:“不錯,姑奶奶我是知道!”
蕭天魁大笑,道:“我幫你除掉這些鼠輩你不感激?”
“謝了。”米小七冷聲道:“真是太感謝你的多事!”
蕭天魁雙目閃動,沉聲道:“是嗎?”
此時,程霸、大虎和另一名漢子已然圍住了蕭天魁。隱然中,自有三才陣勢扣住,蕭天魁冷然一笑,朝米小七哼道:“你忍心叫他們送死?”
米小七嘻的一笑,搖頭道:“你想,你能在我面前殺的了他們?”
蕭天魁倒是沒多大把握。因為,米字世家的“鳳眼”實在是太可怕的暗器!
數月前在白虎鎮乘龍車行已經看過一次,更何況當時用的是半粒米而不是真的鳳眼。米小七緩緩續道:“你找我到底是要做什麼?”
“很簡單,”蕭天魁冷冷道:“想娶你回去做老婆!”
這幾個字果然很簡單,米小七聽在耳裏卻是忍不住的嚇了一跳,道:“你這種人會喜歡我這種人?”
“不會!”
蕭天魁的回答更令米小七奇怪:“既然不會,那你這麼做又是幹什麼?”
“如果你想知道,我到可以告訴你!”蕭天魁雙眸閃動,冷笑道:“因為蘇佛兒喜歡你,所以。”
所以他一定要得到米小七。
因為,他的一生似乎就是為打敗蘇佛兒而活的。
米小七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為什麼蕭天魁第一次出現江湖時在木筏上要掛着黑色火焰的旗幟!
這是一個宣戰,一個對蘇小魂後人的宣戰!
米小七冷笑,盯柱蕭天魁道:“你想想,我會答應嗎?”
“我會有很多種方法讓你答應的。”蕭天魁注視着前面三個人,緩緩由袖裏抽出一把玉金合鑄成的扇子來。
那扇,一股冰寒之氣充塞於茶棚內!
“玉龍骨?”程霸見了那扇忍不住叫道:“來自東瀛的玉龍骨?”
玉龍骨是扶桑一名兵器名匠的名字。而他打造出來的兵器,人們總稱為玉龍骨。這個人有個嗜好,就是兵器上一定有某一部份是玉石和緬金合鑄!
蕭天魁看了程霸一眼,點頭道:“不愧是太白金星鏢局的副總鏢頭,這點見識還有!”
蕭天魁冷笑一聲,轉頭再度望向米小七道:“米大小姐,你當真要這三人為你而死?”
米小七當然不願有人為她而死,但是,眼前這三人卻不一定會死。因為,她對其中一個人有信心!
米小七嘻的一笑,道:“姓蕭的,你有把握幾招內擊倒他們?”
蕭天魁心中一動,環顧了三人一眼,沉聲道:“最多不會超過三招!”
“我可以跟你打個賭!”米小七微笑道:“如果他們可以撐過十招,你打算如何?”
蕭天魁雙眉一挑,道:“你不出手?”
米小七點頭。蕭天魁仰首大笑,道:“好!如果他們撐得過十招,蕭某人沿路上負責幫你清除那批雜碎,一路送你進醉仙樓!”
米小七淡淡一笑,道:“如果你贏了呢?”
蕭天魁自負一昂首,傲然道:“蕭某人再打敗你,要你心甘情願的跟我走!”
“可以。”米小七尋個位子坐下來,好整以暇的道:“現在,你先出手還是他們?”
蕭天魁出手之際,果然如閃電破空而至。一切正如他的估計。
他挑的第一個目標便是程霸;蕭天魁出手的第一個原則是,把對方最重要的角色解決掉,這樣便可以迅速瓦解對方的軍心。
蕭天魁出手,玉龍骨拍倒程霸的同時,一個倒卷亦劈倒了大虎!
只不過一招,餘勁未失的點向最後一名漢子。
蕭天魁嘴角浮現了笑意!他對自己的出手滿意極了,甚至只要一招就可以解決掉這三個囊貨。
那名漢子身子滴溜一轉,硬是避開了蕭天魁這一擊!
蕭天魁冷哼一聲,手臂一撞、一拱,直直撲撞那漢子門面而來。那漢子似是手忙腳亂的啊叫一聲,右手揮出來擋蕭天魁這一撞!
蕭天魁雙目一冷,肘上力道又加了三分,打算一撞間讓這傢伙臉碎面破,誰知,對方的五指搭了搭,便自借力一偏頭閃了過去。
此時,米小七在旁呷了一口粥,邊數道:“兩招了!”
蕭天魁心中一懍,不由得手上又加了幾分勁!
只見,蕭天魁身子往後方傾斜,雙掌做出撐地狀來。這姿勢可是大大違反一般武學的常規。
分別,這是將全身空門賣給了對方。
米小七剎那睹見,心中不覺一驚。她可沒想到,眼前這個蕭天魁竟然會塞外隱代奇門的逆天神功。
要知,隱代奇門市江湖上特異立行的一支。甚至,江湖上不承認有這個門派存在。
因為,他們從來不在江湖中走動。
米小七之所以知道,那是因為米字世家的資料遍及波斯以西,包括那些金髮綠眼的洋番子亦有記載之故。
太白金星鏢局那名僅存的漢子見到蕭天魁以這種方式向他衝來,嘴角一聲冷笑中猛的出拳。
拳式很平凡,正是家把式的“直搗黃龍”。
蕭天魁冷喝一聲,硬生生的以胸膛上前去擋撞這一擊。只見在兩相碰觸的瞬間,蕭天魁的雙掌灌注真力的往地上拍去!
米小七見景,不由脱口叫道:“不好!”
此電光石火之間,蕭天魁自是轉了個半圈,右臂橫掃如棍,直撞那漢子肩頭而來。
且莫看這招“橫掃千軍”平常得很,其中氣機之烈,是將對方方才那拳觸動體內的潛能在瞬間爆發出來。
那漢子心中大驚,卻能臨危不亂,雙掌似迎風柳絮輕飄飄的搭住蕭天魁的手臂。
蕭天魁這端一使力,那漢子已是隨風而起,順帶了一式七腿連環!蕭天魁鬥見這般。口裏大喝一聲“好”!雙長又自連連使出“扭轉乾坤”、“玉碎天地”、”劍舞陰陽”。
這三招一式緊扣一式,端的是好一番殺着!
蕭天魁自是極有把握,以這三招足以名震天下。
因為,塞外三大劍客之一的林飛月就是敗在這手下!
那漢子在這緊密三招之中,果然是手忙腳亂,危險之狀不可言喻。不過是轉眼間,蕭天魁的雙掌已搭上那名漢子的頂上百會穴。
蕭天魁勁道一放,口裏大吼一聲,叫道:“去死!”
説也奇怪,那漢子在這必的關頭下,竟然還能從容的一縮身子,硬是移開了三尺之距!
這三尺,足以令蕭天魁由勝而敗。
只見那漢子兩臂翻轉,硬生生逼退了蕭天魁三步!
蕭天魁只覺一股怒氣衝上天門,大喝一聲便要死命攻擊。
誰知,一道身影“唰”的落到面前,立時有一道劍指氣機攻來。
蕭天魁一驚,側身避過,一看來人竟是米小七!蕭天魁冷然道:“米小七,你這是做什麼?”
“十招已過!”米小七俏皮一笑,道:“難道我們蕭大公子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蕭天魁聞得此言,不由得氣機為之一滯,茫然道:“是嗎?”
米小七哼道:“是不是你自己算算。”
蕭天魁茫然點了點頭,朝那漢子道:“方才你那是什麼身法,能夠躲得過‘劍舞乾坤’?”
那漢子低嘿一聲,半晌才緩緩道:“縮骨移地。”
“縮骨移地?”蕭天魁臉色一變,道:“閣下是內茅山的傳人?”
“有見識!”那漢子取下了斗笠,露出一張四旬中年人的面容來。只見他沉厚穩達,自是有一番別具的風骨。
這時,倒地喘氣的程霸和大虎也站了起來。
蕭天魁注視眼前的四人一眼,咬牙道:“閣下可是江湖中傳説,太白金星鏢裏面的‘李太白’?”
那漢子一笑,道:“在下正是李五指!”
“抬貴手”李五指是個神秘的人物。因為,他的臨摹之術天下無雙。
更神秘的是,據説他的武功深不可測。因為,要能臨摹的出各式各樣的書畫,非得極上乘內功心法,否則無法達到從心所欲!
蕭天魁咬牙,點點頭道:“好,蕭某今天是認栽了。不過,我有一件事想明白。”
米小七哼的一笑,接口道:“你是不是想知道,為什麼太白金星鏢局要保這趟鏢?”
蕭天魁的確很想知道。因為,在他的資料中,米字世家和太白金星鏢局並沒有任何關係。而太白金星鏢局也不可能放棄本身立局的規矩來保這趟鏢!
“你想知道可以!”米小七笑道:“可是,你同樣的要告訴我一件事!”米小七一頓,盯着蕭天魁道:“你怎麼會逆天神功的?”
蕭天魁心中一懍,鼻孔裏哼的一聲,轉身就走。半晌,在遠處方傳來一句話:“我會遵守賭約,安全的送你到醉仙樓。”
李五指打退蕭天魁的事一天內傳遍江湖。
這件事,當事者的兩個人都是武林中人很有興趣的話題。
尤其,這中間又牽涉到米字世家傳人,米小七!
李五指的功夫到底如何?
蕭天魁怎麼會逆天神功?
這都是他媽的有意思極了的事。蘇佛兒左思右想了半天,忽然覺得眼前有件事比這個更重要。
他蘇佛兒現在正坐在一間蠻有名的茶棚裏。這座茶棚就叫做“小愁齋”!
小愁齋最有名的當然是它的上毫鐵觀音!
當然,在一百三十年後,小愁齋出了兩位非常有名的主人,李北羽和杜鵬。而在現在,誰都只會想到小愁齋的鐵觀音是洛陽城外的一絕!
蘇佛兒正在喝第三泡的時候,看見了一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
不只是蘇佛兒,整個茶棚的男人女子全看到了單文雪。
因為,男人會看漂亮的女人。而女人,也會看漂亮的女人。
眼前這女人的美,或者可以令讀過書的人想起古代的貂蟬、西施來。而更有一番味道的,是那一身散發的書卷味兒和如冰雪般的眸子光彩。
“妙人兒。”蘇佛兒忍不住脱口讚道:“若是取名文雪當是洽當的緊!”
單文雪聞得蘇佛兒這般叫着,忍不住嫣然一笑,旋即又寒下了臉,冷冷道:“本姑娘名字可是你這臭男人隨口叫的?”
單文雪這一回答,不禁大出眾人意料之外,紛紛訝異交口相談:“有這般巧事,莫非她真的叫文雪不成?”
蘇佛兒自個兒也嚇一跳,摸了摸腦袋,自言自語道:“難不成我今天特別聰明瞭,一猜就着?還是她爹孃跟我世上輩子淵源,想法卻是一樣?”
那姑娘冷哼,耳朵硬是伶俐的聽見蘇佛兒一番話,衝着他答道:“你是不笨!姑娘我是姓單名文雪。”
他單大姑娘這廂輕啓櫻唇回話,指惹得滿棚男子坐立不安。自是,各自有一番忌妒蘇小子來。這小子怎麼看怎麼的沒一絲樣兒,人家大姑娘怎會瞧上他那一點直衝着他回話?
在場,單身的是又咬牙又踩腳。至於帶伴兒的,恨不得身旁的相好藉故離開到十里外去買個東西。
眾人方自可惜話的先機叫人搶了,誰知那文雪又是一個優雅移步,到了蘇佛兒面前坐下道:“上毫鐵觀音就是要三泡才出味。”
這下,更是要激起眾怨。這短短一句,直撩的個個男子捏衣角,腳頓地,設是自個兒而非大庭廣眾,只怕要大呼搶地的撞出一頭包來。
且説單文雪這廂坐下,蘇佛兒反倒笑了起來。
“姑娘認識在下?”蘇佛兒問了一個大家都認為非常非常愚蠢的問題。
“不認識!”單文雪淡淡一笑,道:“有關係嗎?”
現在,所有的男人又希望那楞頭小子繼續傻下去;然後,這美人兒生氣的站起來。然後,然後,坐到自己這桌來。
蘇佛兒果然不負眾望,答道:“當然大有關係!”
有什麼關係?蘇佛兒解釋道:“因為,如果你認識我,哥哥少不得請你喝杯茶。只是。”蘇佛兒瞄了一下眾人,棚子裏可是全安靜的拉直了耳朵。他嘆了一口氣,道:
“恰巧我也覺得第三泡最好喝。所以。”
所以,他是不想請眼前這位美人的了!
“好!”眾人中竟有忍不住脱口而出者!
單文雪頭也未回,直是一雙明眸晶瑩剔透的看着蘇佛兒,嬌嗔道:“想不到你竟是這般小氣?”
唉唷,這語氣可真是小倆口子鬥嘴呢!
一棚子男人真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不然就是這大美人頭腦有點不清醒!
像我這麼有男人味的怎會不注意一下?每個人的想法都差不多,所以,都不約而同的乾咳了一下。
你有沒有聽過小小一間茶棚二十來個男人同時咳一聲的聲勢有多大?
像雷轟一樣!
蘇佛兒道像聾了一樣,衝着單文雪笑道:“小氣倒不會。你高興,哥哥倒可以叫一壺茶來請你!”
單文雪沒而稍抬,朱唇輕啓道:“妾之幸!”
我的媽呀,祖宗爺爺,這臭小子哪來這般好運道的?
最少,有一半的男人覺得自己祖宗積德太少。
店小二的動作真快。我們蘇大公子還沒吩咐,小二已是一個箭步上來,將一壺特別招待貴客的茶具端了上來。
外加的,又是温壺、又是倒茶。
蘇佛兒真想笑,他相信這棚子裏的男人沒一個不後悔今兒個怎麼不在這兒當一天的夥計。
那店小二磨蹭了半天,才依依不捨的走了。誰知,小二才一轉身,那蘇佛兒又叫了一聲:“夥計!”
店小二急匆匆的轉了過來,腰是哈向蘇佛兒,眼珠子可不時溜向人家大姑娘。
“客倌有啥吩咐?”小二這七個字可講的特別久。
“算帳。”蘇佛兒喝盡茶杯中的茶,站了起來,道:“一兩銀子成不成?”
小二一楞,半晌才回過神看了看蘇佛兒再看看單文雪,茫然點頭道:“客倌,你——
你要走了?”
蘇佛兒朗笑一聲,道:“幹啥?茶喝完了不走,難道你這兒有的住宿?”
店小二一呆,那蘇佛而已在眾人心中暗罵呆瓜中往棚外走了出去。他們心中都有相同的一個疑問,這小子是不是有斷袖之癖?
蘇佛兒當然是很正常的男人。
他之所以要走,有兩個很重要的原因。
1。這女人不會平白無故的看上他。既然找上來了,那表示一定有麻煩。
不管是什麼麻煩,總之不會好應付的。
2。他蘇佛兒心中早有一個女人。一個又俏又嬌又美的女人。
蘇佛兒笑了,每當他想起米小七的俏模樣便忍不住笑了起來。天下,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取代她!
蘇佛兒的背影還在眾人的視線內。也就是棚裏每個男人還在為他惋惜的時候,一件事情發生了。
在江湖上,這種是很平常。只不過,是六個拿刀的傢伙忽的由四下圍了上來,而且當頭就是六刀直下!
有人驚呼,叫出聲音的這人是有點名氣的阮越名!
阮越名成名的是刀,而且是蠻狠的一把刀。但是,他覺得眼前這六個中任何一個比起來,他好像是隻配殺雞宰牛而已!
蘇佛兒微微一笑,只當眼前這六個刀客是陪着來活動筋骨的。他朗笑一聲,在旋即之中已滴溜的轉到右首方位的那刀客面前。
蘇佛兒沒有出手,只不過以背緊靠住那刀客的背。
這剎那,另外五名刀客可很難看。因為無論那名刀客怎麼移身,蘇佛兒就是貼的死緊。
刀客中一名顯然是發號施令的,沉喝道:“老五,將背對着我們。”
那名被喚作老五的應了一聲,便是反手一劈,同時背向五名刀客。
誰知,這算盤卻是計較錯了人。
他忘記對手是大勢至無相般若波羅密蜜神功的傳人。只見蘇佛兒背上一股吸力吸住了老五的背硬是不讓他如願轉向另外五名刀客。
同時,他又一伸手扣住反劈的刀鋒!
這下,那名被喚作老五的不論是行動或姿勢都可笑的很。
棚子裏眾人中不乏明白之人,見那漢子叫蘇佛兒以玄門內功剋制,不由得紛紛脱口叫好。
蘇佛兒一笑,忽的帶着老五一個旋身到了方才發號施令那人的面前,道:“你是老大?”
那發號施令的斗然聽到這一問,不禁脱口道:“我正是胡老大。”
“好!”蘇佛兒一笑,拍了一下他肩膀,像是老朋友般的問道:“是誰叫你們來玩玩的?是不是那位很漂亮的單文雪大小姐?”
蘇佛兒那一掌輕拍已嚇掉胡老大半條命,再經蘇佛兒連珠炮的一問,竟又情不自禁的答道:“是。”
這可更妙了!所有人的目光忍不住又瞧向單文雪。這下,眾人才發覺從頭到尾這位單大美人連頭都沒回一下。
單文雪顯然很珍惜的喝下杯中的最後一滴茶,才緩緩嘆了一口氣:“好!果然名不虛傳!”
此時的這句話,是指蘇佛兒的武功、智慧?還是指小愁齋的三泡上毫鐵觀音?
“茶是好茶!”單文雪緩緩站起來,轉身而前蘇佛兒,雙妙目似有情還無,芳唇輕動:
“人也是一品極上!”
“謝了。”蘇佛兒放過了身後的老五,好整以暇的站着。那六名刀客此時紛紛將刀擲插於地,恭敬朝單文雪道:“請大小姐懲罰。”
“何罰之有?”單文雪淡淡一笑,道:“你們的對方是當今武林中名氣最盛的蘇佛兒,敗得一點也不假!”
這小子是蘇佛兒?一棚子裏有了驚呼聲。
蘇佛兒一笑,雙眸精光閃動,笑道:“姑娘早就認識我的了?”
單文雪笑道:“你不早也知道我認得你的?”
蘇佛兒大笑道:“好説。”
單文雪意嫵媚一笑,道:“彼此。”
話到這裏,眾人一則肚裏直罵自己像呆瓜一樣被人耍了半天。二則,最重要的是,這位單大美人找上蘇小子是什麼事?
每個人都相信,這件事一定很重要!
不但很重要,而且很有趣!
小愁齋裏那些茶客可沒聽見單文雪對蘇佛兒提出的要求是什麼。因為,他們現在正坐在一座很漂亮的花園裏。
這座花園在洛陽城外無疑是最有名的。
七鳳園,足以和洛陽城裏排名第一的紫光園相媲美。
七鳳園建造的時間不過十年而已。它之所以成名,不但是因為它裏頭有着西域以西收集來的各種奇花異草,更重要的,是裏面的主人竟然是七個很美的女人。
她們不但美,而且不讓男人的英氣專美。
所以,她們取名為“鳳”而不是“凰”。
“城外七鳳揚,洛陽鼓風潮。”這句話,是對七鳳園七個女主人最大的恭維。
“好啦!哥哥給你帶到了這裏。”蘇佛兒嘆氣道:“你到底有啥嘛目的?”
單文雪淡淡一笑,道:“七鳳園的七的女人你很清楚?”
“不陌生!”蘇佛兒聳肩道:“哪一個在江湖上行走的男人沒有聽過?”
這是實話。因為,漂亮的女人往往是男人談話的重點。更何況,她們不但漂亮而且有名。
單文雪滿意的點點頭,淡淡一笑,道:“上月我和她們下了一個賭約。”單文雪抬起一雙妙目,直嬌嬌媚媚的看着蘇佛兒道:“打賭我一定可以找來一個男人擊敗她們七個聯手。”
“七鳳聯手,萬夫失魂!”這句話蘇佛兒很熟。他可清楚的很,這七個女人聯手出招時,單單是身上的香氣便足以薰得男人昏掉。
蘇佛兒可不太想出這個窘。他伸了伸懶腰,道:“第一,你怎麼知道我願意幫你?第二,你和她們打這個賭的用意是什麼?”
“用以我不能告訴你!”單文雪嬌媚一笑,緩緩道:“至於你是否願意出手,我倒是不擔心。”
蘇佛兒連問為什麼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人稱金、黑、白、紫、黃、紅、藍的七鳳姑娘已經到了面前。而且,話沒吭一句的出手。
她們的出手很美,而且很有韻律。
七個人,七雙柔夷彷如喚着春風裏的花香,剎那間已罩向蘇佛兒身上一十六大穴。
蘇佛兒不得不出手,如果他還保持自以為是的君子風度,只須在這一擊之下立刻小命嗚呼。
他可不這麼早死!
“喂,她們可是玩真的?”蘇佛兒猛提一口氣,閃身避開了七人的“七鳳展翅”、“迎風奔日”。蘇佛兒雙肩一抖,滑不溜丟的竄到單文雪身旁急道:“不是説好點到為止?”
“不是!”單文雪的回答很簡單。
“為什麼?”蘇佛兒忍不住叫道:“哥哥我跟她們又沒仇?”
“有。當然有!”單文雪嘆了一口氣,道:“她們是九重鬼寨的第四寨舵主。”
七鳳園是九重鬼寨的分舵?
蘇佛兒心中一緊,耳裏聽得金鳳怒喝一聲:“好丫頭,原來你早知道我們的身份?”
單文雪一笑,緩緩道:“不錯;所以,幫你們找了個正主而來打發。”
黑鳳臉色一沉,朝金鳳叫道:“金姐,我們連這賤人一道料理了。”隨話聲,黑鳳和白鳳已是一左一右夾殺單文雪而至!
這端,蘇佛兒受制在眾女人粉拳之中,本來是抱着君子不動手的風度。誰知,如今兩方立場表明,非得是拿下她們不可了。
蘇佛兒喝叫一聲,朗笑中雙掌連香舞動硬是將黑、白雙鳳給逼了回來。同時,他復一揚身,一抹光彩由袖中奔散直馳!
快樂絲。
蘇佛兒袖中的快樂絲彷若來自九天曼妙的彩虹,一片光華里罩向眼前全神凝備的七鳳。
七鳳個個臉色一變,嬌斥中七雙玉手翻出,只見她們掌中不知何時各戴了一雙各色手套。
蘇佛兒雙眉一挑,將袖中快樂絲化成八轉層峯,便迎向七鳳的掌影之中。只剎那,雙方氣機交迸於一處,七鳳在大喝中各自由身上散發出一縷淡淡煙霧來。
蘇佛兒雙眉一皺,只見那七股煙霧一下子卷飄了過來;同時,又見那七鳳的長衫一下子鼓揚而起,平白破散化作條條綵帶的罩卷而下。
蘇佛兒心中一驚,剎那間只覺手上一緊。顯然是,那袖裏快樂絲已叫七鳳齊齊拉住。
雙方內力一衝激中,兩股迴旋罡風轉動。
蘇佛兒右臂貫注真力,但覺受着七股陰柔之勁沿着虎口、天澤、曲龍、黃谷等穴而上。
他心下大懍,正將大勢至無相般若波羅蜜神功推出,一番相撞便覺右臂刺痛的緊!
蘇佛兒心中大駭,他可不敢相信眼前這七個女人能打敗他。
這時,彌天而來的煙霧和綵帶亦紛紛罩住了蘇佛兒。一股股奇異的香味,更是擾得他全身乏力。蘇佛兒可不想就此罷手。只見他口裏朗喝大吼,身子旋動中將快樂絲放出。
對方,七鳳只覺手上一鬆,不覺得各自後退一步。此瞬間,蘇佛兒已迅速的收回快樂絲掙出了綵帶之外。
蘇佛兒看清了眼前這七鳳的臉色,只見她們個個嬌喘噓噓,一臉通紅的起伏呼吸。
顯然,方方的一場硬戰,七鳳俱受了相當的內傷。
單文雪此時方微笑的閃身扶住蘇佛兒,點頭道:“表現的不錯!剛才那陣勢可是修羅大帝精心創研的七大奇陣之一。”
蘇佛兒連罵的力氣都沒了,只能半靠着單文雪,嘴裏輕聲道:“害人的妖精,行行好帶哥哥去個安靜的地方修養一番。”
單文雪一笑,朝七鳳瞄了一眼,道:“城外七鳳,咱們這回是不分勝負,等這位蘇先生養好了傷再來打擾啦。”
蘇佛兒可沒有力氣回罵姓單的大小姐自做主張。
因為,識時務者為俊傑。
因為,他現在最需要單大小姐來保護他!
單文雪將蘇佛兒往離洛陽的方向而走。
“為什麼不進洛陽?”蘇佛兒問道:“洛陽樓的萬二爺治理這個傷可快多了。”
“當然不!”單文雪很美很美的嘆了一口氣,道:“因為,到了洛陽就輪不到我照顧你了。而且,有一個女人也會到洛陽,到洛陽的醉仙樓!”
那個女人是指米小七?
蘇佛兒可不敢問。打翻醋罐子的女人是最麻煩的!這點,他爹蘇小魂可教了他不下一百遍。
單文雪倒是很明白的説了:“那個女人,指的當然是米字世家傳人的米小七!”
真他媽的,這是什麼狗屎桃花運?蘇佛兒實在想知道,這位憑空冒出來的單大小姐為什麼對他有興趣?
單文雪連夜帶日的趕路,一天一夜裏直趕到了越山山脈裏去。
單文雪對這山勢可熟,只見她棄車扶人,三轉五彎的走了半天,硬是再一條山縫間到了一處山谷裏。
好個妙景天生。只見是一處飛瀑三道清溪轉流。四下奇巖不道,那一間獨立於山谷中的小樓更是雅緻美妙的很。
蘇佛兒鬥見這景,不由得脱口道:“洛陽外竟然有此山野美景?”
單文雪一笑,道:“難得你沒忘記怎麼笑。”
説着,單大小姐已伸出如綿的雙手,半扶半握的倚偎蘇佛兒往那小樓而去。
這下,我們蘇大公子不由得心裏直跳。
他蘇佛兒可不是沒見過女人的。只是奇異的,這女人不但美的出塵無染,而且對自己一片痴心更是令人錯愕。
加上,這山谷中顯然是極隱密之處,一旦無有人煙只剩鳥語呢喃。
且説,如此佳人相偎,哪個男人心不動?
兩人這段路走了約莫半柱香,才方方到了小樓前檐。只見,那龍武之字雕塑於一匾額之上:“七情小落一生樓”!
“七情小落一生樓?”蘇佛兒喃喃一念,不由得輕嘆:“好美的名字。”他一頓,輕輕又道:“若是加上‘三生緣來弄夢遊’啓不道盡這山谷絕色?”
七情小落一生樓,三生緣來弄夢遊!
單文雪無言,竟是情不自禁的啓唇低唸了三回數次。
兩人沉寂,忽剎那間各自陷入一抹寧靜沉思中。驀然,一聲歸巢鳥啼,方是驚動了兩人的眸子。
僅僅片刻,兩人似乎有了某種難言的羞捻!
米小七現在可不那麼急的想進洛陽城。
從小愁齋到洛陽,快的話一天一夜的時間就可以趕到。慢的呢,走個兩天兩夜是很正常。
現在,她打算花個四、五天來走。
李五指笑了:“米大小姐。顯然你是要考驗一下蕭天魁的能力了?”
“對極了!”米小七很得意的道:“所以,你們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李五指笑了,朝米小七拱了拱拳,道:“總鏢頭。如果武林中知道太白金星鏢局那位‘金星’便是指着米字世家的傳人,只怕有很多綠林朋友不敢收本局半分半毫的上禮。”
李五指説着,程霸和大虎也雙雙笑了起來。程罷喘氣搖頭道:“一直到了前數天我才知道原來本局的總鏢頭赫然是米字世家的傳人。”
米小七微微一笑,道:“好!現在既然已經賺到了蕭天魁來賣命,三位請回吧!”
李五指一抱拳,應了一聲便和程霸、大虎乘夜出窗而去。
這裏,是洛陽北門外百里的泉香樓。此樓之名,乃得於前端越山山脈所流出來的泉水。
越山之泉,煮茶排名天下第七。而以越山之泉釀酒,可別於天下前五名之中。
據説,洛陽醉仙樓珍藏的桃花妙仙酒便是以越山的山泉來釀造。
月,無聲如夢小懸於蒼芎。
人已去,佳人獨倚小窗凝眸。
米小七微靠在窗户之側,望頂上這輪清月,心裏不禁一絲漣漪轉動。
那該死的蘇佛兒在那裏?
那一天,在野外和蘇佛兒、元玉青一別。雖是自己半有逃避心裏的走了,但是,私心中總是不斷期望,那個看起來很不怎麼樣的蘇小子能追來。
人呢?共嬋娟。只是,唉,蘇佛兒,你在哪?如果,你在另外一個女人的懷抱裏,那就叫你不得好死!
米小七當然不知道就在前方的院山山脈裏,我們那位蘇佛兒蘇大公子正由一位天仙美人所照顧着。
可是她卻知道,自己的房門外最少有八個人在伺機而動。
為什麼人在江湖,連一點屬於自己沉思的時間都沒有?米小七嘆氣,她想知道蕭天魁怎麼來解決這件事。
嘟、嘟、嘟。門口,有人輕敲。
米小七連身子也懶得回,只是淡淡應道:“想下手的就直接進來吧!”
門外,似乎沉寂了一下,旋即一道聲音朗笑中推門而入。
“好,好個米小七。”進來的是彈魂雙使之一的黑破命,只聽他冷笑道:“你以為在一風堂那手混水摸魚便可以躲的過本幫主的追查?”
米小七淡然不表示,只望向窗外緩緩道:“米尊呢?他怎麼不親自來?”
黑破命仰首大笑,道:“對付你,有黑某人和白兄便已足夠!”
黑破命在大笑中已伸出那雙如枯枝的黑爪來。這手爪方探,便隱約可見一抹黑氣襲捲當先迎面而至!
米小七倏的轉身,冷哼道:“嘿,你倒是練成了黑煞神功第八層。”
米小七口裏説着,足下可是滴溜的一跨,隨即左掌翻起,應是扣向黑破命的手臂。
黑破命又復大笑,猙獰道:“小娃兒,讓你吃苦!”
黑破命也不避米小七的來勢,左爪一拗便捌向米小七的頭部而來。黑破命這番出手大有以一臂換掉米小七一條命的意味!
米小七口裏一喝,只見一點白色光芒自口中噴出,便向黑破命的印堂激至!
黑破命大驚,萬萬沒料到米小七竟會將米粒藏於口中,待是要抽身閃避已有所不及。便一伸手夾扣米小七來掌。
便同時,米小七背後窗破;白殘生在大喝中雙掌直貫而下。
這端,米小七背腹受敵;前端,黑破命叫自己所吐出的米粒貫破額堂,但是雙臂卻是死命夾住自己的一隻右臂。後頭,白殘生已借這剎那即失的機會,一雙白裏透寒的手爪已搭上了米小七的肩頭!
米小七痛叫一聲,身子往前一蹲、一撞;應生生把黑破命的身首旋撞向後頭的白殘生。
白殘生受此一滯,正待再出手已是失了先機。
並不是米小七沒有受傷,而是蕭天魁由門口進來。
蕭天魁的身上有血跡,別人的血跡!
蕭天魁一伸手,拍了拍米小七背後四處穴道,沉聲道:“白冥神功直迫心脈,你調息着!”
米小七瞪了蕭天魁一眼,哼道:“你來的晚了!”
蕭天魁看了白殘生一眼,淡然道:“外面那個七星刀陣和一般的不同。”
“不錯。”白殘生冷笑道:“那是由本幫修羅大帝所創的七大奇陣之一。”
“呃?”蕭天魁劍眉一挑,寒聲道:“修羅大帝也不過爾爾,蕭某還是破了它。”
白殘生寒雙一臉,聞言咭咭怪笑了起來:“真正的七星魔刀陣你還沒撞上。嘿、嘿。你方才遇上的不過是本幫中幾名年輕好手臨時組成的罷了!”
蕭天魁雙目精光閃動,兩隻拳頭不由得握緊。
方才那一戰,已端的是詭異兇險。如果,真的碰上了正主兒來推動這個陣勢,那是鹿死誰手?
白殘生察言觀色,此刻也心下盤算自己這方實力。如今,黑破命已死,加上七星魔刀陣被破;換來的只是米小七的受傷。
他有把握,如果蕭天魁不在,只要一招出手便可以捌住姓米的女娃子。
“蕭公子。”白殘生口氣稍微緩了一緩:“這位米大小姐跟你有淵源?”
“不錯!”蕭天魁回答的很簡單:“我要娶她。”
這話夠簡單了,簡單到令白殘生以為自己聽錯。
白殘生咭咭怪笑了兩聲方道:“蕭公子不是説笑吧?”
蕭天魁臉色一寒,又很自負的道:“蕭某人不打誑語。”
“好!”白殘生知道他不能不順水推舟:“既然米小七是蕭公子你的人,本幫倒是可以放過這一次!不過。”
蕭天魁冷冷道:“不過什麼?”
白殘生冷哼道:“白某也得忠人之事。哼、哼,蕭公子是不是該給在下一個交代?”
“可以!”
蕭天魁回答的很快,出手更快!只見他右掌五指並列便刀鋒斬來!這一出手,便是綿綿的三招。
白殘生雙眉一挑,口裏斥道:“不枝死活的小輩。”
他口裏怒喝中,一雙白爪已化作彌天白影,間或一股寒氣罩出。
蕭天魁彷若未見,未覺,直直的一個變化便切上白殘生的頸部!
“哇!”的一聲,白殘生口裏噴血,慘叫中轉了兩三轉,才是勉強穩住最後一口氣奪門而出。
米小七此際緩緩睜開了眼,一雙妙目瞪的蕭天魁竟不由自主的心動。旋見,米小七嫣然一笑,道:“你給白殘生的禮物還不差嘛。”
佳人一笑,足以傾國傾城。
蕭天魁仰首大笑,忽的往前一跨點住了米小七三處穴道。
米小七大驚道:“你幹什麼?”
蕭天魁沒有回答,伸手一抱米小七便跨窗而出。
窗外,是沉寂於夜裏的街道。米小七正要再呼喊,那蕭天魁已點住了她的啞穴。
蕭天魁冷冷一笑,選定了一個方向,便是施展輕功一路直奔而下。
米小七勉強抬頭,夜色中依稀可見越山越來越近。
蘇佛兒是被一抹冰冷沾濕的絲巾所叫醒。
抬眼,鵝黃的絲巾在一雙潔白皓婉的柔夷裏。他輕嘆,只見佳人淡笑中自有千種風情。
“我很想知道一件事。”蘇佛兒那雙狡黠的眼珠子轉了兩轉,道:“那一天,你怎麼知道我在小愁齋?”
單文雪嬌媚一笑,換了換落垂的髮梢,回道:“當一個人想知道另外一個人在哪裏,只要兩個人都活着,總是有很多種方法。”
蘇佛兒點頭,這是實話!
“更何況。”單文雪笑道:“你那麼有名!”
蘇佛兒苦笑,嘆氣道:“有名有時候也是麻煩!”
單文雪如鈴聲清脆般的笑了,愉快道:“會嗎?”
“當然!”蘇佛兒盯着眼前這位單大美女,嘆氣道:“像你,我竟然連個邊風聲都沒聽過!”
蘇佛兒皺起那對濃眉,沉吟道:“不可能呀!哥哥我想了好久、好久,以姑娘你的武功造詣和這豔驚天下的才貌,怎會沒有半點傳聞?”
單文雪笑道:“天下何其大?那位米小七姑娘還沒出現江湖以前,你不是連聽也沒聽得?”
“不!”蘇佛兒搖頭道:“別説米小七,就算獨孤斬夢我們多少有些資料。”
單文雪哼哼一笑,口裏有了醋味:“你對人家可知道的真清楚啊?難怪見面眉兩天就——
哼、哼。”
蘇佛兒訝異的笑道:“喂,你這是説什麼啊?”
單文雪不理會蘇佛兒這般叫嚷嚷,出手點了他兩處穴道。
單文雪瞄揪了郎君一眼,道:“我去買些東西,你乖乖的躺着。”
蘇佛兒活動了一下筋骨,皺眉道:“你控制了我天脈奇門的天璇、天機雙穴,萬一有了外患。”
“那你就認命吧!”單文雪一笑起身,嬌影移到了門口,才又回頭道:“你身受七鳳姑娘的內力激傷,就算沒點住你的穴道你還是無法使力。”
蘇佛兒腦袋一偏,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一件事,“啊,原來你點住我穴道的用意是要告訴哥哥我一件事啦!”
單文雪的臉沒來由的一紅,嗔道:“點住你的穴道就點住穴道,還有什麼事來的?”
“有,當然有。”蘇佛兒眸子精光一閃,頑皮的笑道:“你已經看出來蘇某學過大轉穴的功夫對不對?”
單文雪偏頭不答,只是兩頰駝紅,像是當真做了什麼虧心事給人家逮到了。
蘇佛兒這廂可得意道:“而你為什麼還要出手?目的只有一個,便是用一種奇異的手法來點穴好讓我對你更加好奇。所以。”
好奇,是人類最大的弱點之一。
另外,人類的另一個弱點就是名利心!
蘇佛兒不得不承認他對剛剛的手法很好奇。因為,單文雪點穴的氣機,竟然可以循着大轉穴心法流動。
設非她的內力火候還不夠深,否則蘇佛兒這回真着了道兒。
至於這種手法蘇佛兒倒是知道一點。
據説,二百多年前的太史瑜曾經有所鑽研。後來,太史子瑜的後人在科名官場上大有成就,而這種絕學是否還有留下,那就無人知曉了。
蘇佛而陷入沉思,並沒有注意到單文雪已然飄出門。他反覆推敲單文雪自相玉以來的一切,猛的想起在小愁齋外圍攻他的六名刀客。
那些刀客,無論在氣度和風範上顯然不是一般的江湖人。
而且,以他們六人的武功造詣早足以揚名。
蘇佛兒更將前後的事情貫想,驀地腦中靈光一閃,心中不由得為之一震!
單文雪必定是來自一個非常隱密的地方。
天下,就以鍾、米,獨孤最為神秘。
除此之外,只有北京城;而且是北京城內的大內皇宮中!
果真這單文雪來自大內,那麼,她和元玉青有什麼關係?
元玉青和米小七指腹為婚,而橫中生出一個蘇佛兒來。
這些日子,蘇佛兒最少可以確定元玉青不是個壞人。那他如何解決蘇佛兒和米小七之間的情感?
方法只有一個,就是讓蘇佛兒愛上另外一個女人。
當然,這個女人無論出身,才貌絕對是上上之選。
單文雪絕對符合這個條件!
蘇佛兒不由得嘆氣。難怪單文雪會在他和元玉青分手之後便能料到自己的行蹤。
而且,還由大內調派了六名使刀的好手測驗自己。蘇佛兒相信,單文雪的眼光一定不低;自己打敗了那六名刀客,多少令這佳人心動。
漂亮的女人眼光一向很高。
相同的,蘇佛兒在小愁齋中對她的不理不睬更是激起美人非將他降伏不可的決心!
相同的,蘇佛兒笑了,他決心留下來看好戲!
在越山的另外一端,一間平常農舍裏頭蕭天魁好整以暇的望向米小七。
米小七此際正盤坐在一張牀上,她緩緩吐出一口氣的同時,睜開了一雙妙目。
蕭天魁冷肅的表情竟然也為之一緩,淡淡道:“怎樣?白殘生的白冥神功威力不差。”
米小七哼的一聲,指着蕭天魁道:“姓蕭的,你怎麼這麼晚才趕到?害得姑娘我叫那白鬼給抓了一把?”
蕭天魁瞪了米小七一眼,口裏冷聲道:“七星魔刀陣你沒闖過。下回去試試。”
蕭天魁説完,便起身走向門外,口裏留下一句話:“好好修養,我到鎮城裏弄點東西回來。”
米小七漫應一聲,那蕭天魁忽的又回過頭來道:“你若是想走就請便。不過,萬一有了什麼差錯,那可不是我蕭某人沒有事先告訴你。”
米小七聞言一愕,就見蕭天魁大步的走了出去。她心中不覺有氣,對這種驕傲的男人硬是一肚子反感。
當然,有一個人是例外的。
米小七想起了蘇佛兒,心裏不由得又是一緊。
他會在哪裏?米小七相信蘇佛兒一定能掌握自己的行蹤,所以,蘇佛兒應該早就現身了。
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見人影?莫非,蘇小子自己也有了劫難?米小七不信!
要證明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察看看。
米小七調息了一周天自己體內的氣機,身上白冥神功的傷已是好了七、八分。她嘿的一聲,直步向前到了門口,一拉!
門外,幽森森的是一大片林子。米小七雙目一挑,四下看了看。她可以感覺到有呼吸的聲音,正如夜裏出擊的狼息,一步一步逼向自己而來。
米小七冷笑,蕭天魁倒是低估了九重鬼寨的能力。
米小七從容無懼,望了望日起方向,便自大步的向前走入林中。驀地一聲呼嘯,兩道人影落到了眼前。
這兩人端的是奇異長相,一個又瘦又高,兩隻手臂宛如要託到地上似的懸在那兒。另一個,則是又肥又短,直像一個球般的定在那兒。看年歲,約莫五十開外。
米小七冷哼一聲,沉着道:“兩位是衝着我來的?”
瘦高的漢子怪笑一聲,只將一臉的皺皮擠成一團。他笑了半天,才將一雙莆扇大的手掌擺動着加強語氣道:“米小七,米字世家的黃槐曜虎香你藏到那裏去了?”
矮胖子亦嘎嘎笑道:“識相點的就快點拿出來,爺們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這“黃槐躍虎香”五個字落入米小七耳中不禁令她錯愕訝異。
要知,這物不是一支香,而是用黃槐香木所雕塑而成的虎形。而這裏頭,藏着米字世家最大的財寶庫秘密。
米小七雙目一凝,注視眼前一瘦一胖的兩名漢子沉聲道:“兩位前輩如何稱呼?”
加上“前輩”二字,顯然米小七已然認定眼前的兩人是本家中人了。最少,漢米字世家的淵源很深。
瘦高漢子昂首大笑,老常了一陣才寒聲道:“老夫米長木!”
矮胖子亦顫抖一身肥肉,陰惻惻地道:“老夫米卧。嘿、嘿,你不會沒聽過她?”
米小七的心往下沉。她當然知道這兩個世叔輩的人物。
在整個米字世家,誰都曉得老太爺身旁有一對龍虎衞,便正是米長木和米卧兩人。
米小七雙眉一挑,道:“兩位叔叔是老太爺身旁最親近的人,應該知道老太爺是怎麼叫奸人害死的了?”
米卧身子似乎是一顫,旋即陰寒着臉,冷冷道:“小女娃子你懂什麼?世家裏誰不曉得老太爺是安享天年而登西方極樂?”
“我不相信!”米小七一雙眸子精湛神光的盯住米卧和米長木道:“兩位難道相信?
哼、哼,以老太爺出神入化的內功修為豈有倏然暴斃之理?”
米長木臉色大變,怪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米小七的意思很簡單。
老太爺既然不會無緣無故的西歸,那一定是叫奸人所害;而且,更重要的是,一定是老太爺很信任,得以接近的人下的手。
米小七冷冷道:“小七正想找兩位世叔問個明白,如今來的恰好。”
“哈,”米卧狂笑,一雙圓珠眼兒精光閃耀着直溜溜看着米小七道:“好,好極了,我們的目的是要黃槐躍虎香,你卻是庸人自擾要找老太爺的死因!”
米卧和米長木各自往左右包夾米小七,邊道:“小女娃子,如果你交出了黃槐躍虎香,老夫倒是可以告訴你一點老太爺生前最後在做什麼,遇上什麼人!”
米小七心中一震,自忖道:“老太爺生前最後遇上的人倒真可能是下手殺害老太爺的人!”
米小七念頭轉動中,以叫米卧和米長木以乾坤合一的陣法所挾扣。米小七雙眉一挑,朗聲道:“小七願意和兩位世叔做個賭約。”
米長木怪笑,足足半晌之後才道:“小女娃兒,你説來聽聽。嘿、嘿,是不是想用黃槐躍虎香來賭我們口中的資料?”
“不錯!”米小七左腳微微移動,手指間已扣上了“鳳眼”,沉聲道:“小七正是有這個意思!”
米長木怪笑一聲,朝米卧問道:“老大,你覺得怎樣?”
“這種交易上算!”米卧冷嘿道:“勝負如何分?”
米小七雙眉挑動,沉着的一個字,一個字道:“當然是到被制住沒有回手的餘力!”
“好!”米卧滿身肥肉在剎那間竟鼓起了十七八個小丘來,此瞬間,可見他蔡功的修為以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
米小七心中一驚,不由得脱口道:“頂嶽一忌神功?”
“有見識!”米卧陰惻惻的笑了,又對米長木道:“老二,你也露一手給這小輩瞧瞧。”
米長木怪笑一聲,無由的一雙極長的手臂和若大的手掌竟又增加了幾分。
米小七心往下沉,顯然這米長木練的是傳説中內功至上心法的“通臂如意神掌”!
米小七的喉嚨乾澀,心裏直叫苦不迭。如今,和是家中兩大高手相搏,只能看“鳳眼”
的迴旋神功能否破得了兩人的合手一擊了!
米小七猛吸一口氣,穩住昨夜的內傷;倏忽嬌喝裏,“鳳眼”已破空吟嘯而出!
米卧和米長木的臉色一下子沉重了下來。只見米卧當先怪笑一聲,將身子高拔揚起。
且莫看米卧那上百斤的身子肥油油一團肉,這揚身的身法硬是如羽毛般輕靈的很。
米卧人到了半空,伸出的雙掌十指指尖各自鼓起便往“鳳眼”抓去。同時內,電光石火中米長木暴喝一聲通臂長探,直直扣向米小七而來。
米小七心中一懍,分明見這米長木的拳打不着自己,哪裏知忽而間便可增長不少。
米小七雙眉一皺,嬌軀移動間一個翻轉避過了米長木一擊,自是由下而上的出手劈向米卧。
這米卧方方雙掌扣住了“鳳眼”,只覺一股奇異力勁由鳳眼裏轉出來,心中方叫聲不妙,那十指已被掙出血跡來。
其勢不止於此。米小七由下而上的攻勢中,硬是卷向了米卧的腹部。
米卧百險中猛一沉氣,雙臂往內一挾正巧巧撞住了小七的來掌。米卧只覺一鼓力道湧至,當下冷笑,硬生生的以“頂嶽一忌神功”將米小七的手掌挾住。
米長木見機不可失,暴喝中雙掌已化成四面八方拳影罩向米小七背部而來。
米小七冷眉一抬,忽的肩頭一動,竟自有兩道白毫光芒反投向米長木而至。
米長木可未料到米小七的肩頭竟然可以打出暗器,大驚中挫身以避,卻仍是不放過米小七。
米長木倒翻的同時,一雙長腿亦連環一十四踢。
米小七人在半空往下落,聽得後頭呼嘯之聲心中不由得一驚暗道:“這米長木的腿法好生怪異!”
米小七不敢硬接,人方方要落地之際已擺動身姿,雙掌一頂一拍震開了米卧,同時亦藉此託力又躍上了半空,堪堪避開米長木的攻擊。
米小七人上了半空,平平一個轉翻中,雙掌間又各自打出了一顆“鳳眼”!而同時,她探手扣住原先在半空中的鳳眼,亦往第上一丟一彈,成了由下而上打向米卧和米長木。
“嘿、嘿,”米卧冷笑道:“這女娃兒倒古怪的手法不少。老二,給她一點教訓!”
米長木應了一聲,迅速的一探左臂一拉米卧,便像丟球似的將米卧往米小七丟出。
同時,米長木亦將自己有如一支鏢槍般的直挺射向米小七而來。
這種以身如劍的身法,米小七見了也不禁心驚膽跳!
她可聽説傳言裏有一種“天地人化殺”的功夫,這門武學非得兩位心意相通、內外至臻上乘的人聯手方成。
只見,米小七的三顆“鳳眼”在前面米卧籠罩的罡風中偏在前面米卧籠罩的罡風中偏了偏。
雖然,一樣是打中了米卧,卻是威力大減!
此電光石火的剎那,説時遲那時快,米長木的天蠶絲巨掌已拍向了米小七的門面。
米小七驚變中這才發覺,米長木不知何時已到了米卧身前。她百險中以掌相抗,卻是迎着一股錐心之痛直迫,在慘呼裏噴出一口血往後飛去!
米長木一掌得手便不饒人,便是一提氣身勢不變的往前直進。迅間已逼到米小七面前,一探手便扣下。
要知米小七這手小回天錯骨手一旦握實了,米小七不但自此被制住,就是手骨上最少也會碎了數段。
眼見,米長木便已搭上了米小七的右臂堪堪正要吐勁而出。
冷不防此際一抹氣機如刀鋒般揉激而至!
米長木聽聲辨位,不由得大吃一驚。
使出這種氣機之人顯然大非易與之輩,一抹殺鋒直貫中庭天堂而來。
這勢來得恁快,他米長木稍有停滯便是橫屍當場。心中有此一轉念,當下便顧不得傷米小七,一個回身裏已自左側閃開。
一時,胸中氣息喘動,暗道出手之人狠毒,若是自己稍稍慢了只怕就此魂歸九天。
米長木睜着一雙牛眼望向來人,又不由得一楞。只見對方赫然是個絕色天姿的女子!
米卧一勉強忍住身上“鳳眼”劇痛,站起來喘氣問道:“姑娘是何方人物?難不成我們有過節?”
那女子正是單文雪,只見她點了點米小七背後三處重穴止住了逆流氣機,方回頭來朝二人道:“兩個為老不尊的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不怕江湖中人笑話嘛?”
米長木怪笑中,冷聲道:“你可知道她是誰?”
單文雪一笑,淡然道:“知與不知又如何?”
米長木為之一愕,正待發怒動手卻是聽得米卧的一聲呻吟。他心中一緊,恨恨道:
“好!今天且饒了你,這樑子我們是結定了。”
單文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米長木怒哼一聲,挽着米卧便往山下之路而去。
這廂,米小七先移身過去將地上的“鳳眼”放入懷中才回身向單文雪抱拳道:“多謝姐姐救命之恩!”
單文雪注視了米小七好一會兒,方幽幽道:“妹子便是人稱米字世家傳人的米小七了?”
“是。”米小七嘆道:“今日一敗,只怕有損米字世家的聲譽。”
單文雪搖了搖頭,道:“不!我看得出來你是受了內傷才會叫那兩個人有機可乘。否則,方才那兩人聯手只怕躲不過‘鳳眼’的勁勢!”
單文雪的意思很簡單。今天,米小七若是以全力打出鳳眼,只怕連穿二人身軀亦毫無困難。
米小七雙目一凝,緩緩道:“姐姐似乎對‘鳳眼’知之甚詳?”
單文雪一笑,道:“略知一二。”續道:“以七成功力和十成功力打出的‘鳳眼’,威力可以差上三倍,是也不是?”
米小七一震,不由得脱口道:“姐姐如何知曉?”
單文雪不答,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米小七一眼,便自回身要走。
米小七急喚,道:“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單文雪一笑,答道:“我叫單文雪。”
米小七自語忖道:“單文雪?怎的江湖中沒有這個名號?”米小七忽的想起什麼似的抬頭問道:“姐姐住在這附近?”
沒有回答。米小七極目所見,只見一片空蕩蕩的林子。她一愕,旋復一嘆的轉身回屋。
新創舊傷,只激的她忍不住口噴出一口血來。
蘇佛兒看見單文雪以一種奇異的神情,似笑似憂的進來。
他老兄可忍不住好奇了,問道:“幹什麼,要笑要哭的沒一個準兒?”
單文雪白了他一眼,自是由包袱取出了吃食來,便自顧的鋪陳張羅。
這倒是一頓好酒菜,甚至,還有一瓶“竹風燻”的名酒。
“好酒!”蘇佛兒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見了:“虧你細心周到,想的到買這酒來增加氣氛。”
單文雪看了看這小子一眼,心裏想,若是他知道米小七便在下山的路中農舍裏不知是何想法?
單文雪輕輕嘆了一口氣,一抬眼便見蘇佛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由得,芳心一震急急別過了臉。
蘇佛兒沒來由的竟也一絲尷尬,勉強咳了咳,道:“吃飯了吧?”
單文雪恍然醒過來似的失笑,這才舉箸道:“倒是忘了,請用吧!”
“當然!”蘇佛兒可一點也不客氣,筷子上了手便一點也不君子的吃將起來。
兩人這廂吃了半柱香光景,蘇佛兒忽的停下動作,搖頭道:“乖乖,這些絕活真上味。只怕,連洛陽城裏的大廚師也做不出來。怎的山下小鎮有這等名手?”
單文雪婉約一笑,臉上一紅道:“蒙你誇口。”
蘇佛兒可真嚇了一跳,訝異道:“這些是你做的?”邊説着,手上筷子還指指這盤,點點那盤。
單文雪風情萬種的略略頷首,便自又微笑的吃了起來。我們蘇大公子可是呆楞了半天,方才道:“你不是由宮裏出來的嗎?怎也會下廚去了?”
單文雪心中一驚,旋即放下碗筷平和道:“你猜出來了?”
“你是承認了?”蘇佛兒微笑的噓了一口氣,也放下了碗筷,自的拿過了“竹風醺”來打開瓶蓋。
單文雪這同時已由袖裏取出兩支杯子來。那杯晶瑩剔透;一支是略帶藍光彩暉,一支則是粉紅的幻暈。
“英雄佳人?”蘇佛兒讚歎道:“連皇帝老子的御龍杯你也敢盜了來用?”
單文雪皓腕一伸,接過了竹風醺,邊倒着邊答:“英雄美人共有十二對,只不過是取了一雙而已嘛。”
蘇佛兒可覺得這女娃兒可愛極了,隨口道:“喂,你跟元玉青玩這把戲挺高明的。
連哥哥我差點都叫你唬住了。”
單文雪一笑,道:“呃,你想到了什麼?”
“很簡單!”蘇佛兒很聰明的樣子道:“元玉青那小子為了和米小七之間沒有障礙,所以派你來呃呃。”
單文雪嬌笑一聲,道:“來誘惑你?”
蘇佛兒輕啜一口酒,可沒有否認!半天,他才嘆口氣道:“其實,元玉青那小子倒很不差,我是蠻喜歡他的。”
單文雪雙眸一亮,臉上一紅脱口道:“真的?”
蘇佛兒怪眼怪樣的看了單文雪一眼,道:“你那麼高興做什麼?”單文雪尷尬的別過臉,耳裏只聽蘇佛兒嘆道:“你其實也很不錯。”
單文雪笑道:“不錯而已?”
蘇佛兒伸了伸舌頭,繼道:“如果姓元的小子肯真心的來交個朋友,我蘇佛兒倒是歡迎的很。”
單文雪道:“這話可是真心?”
“當然!”蘇佛兒回答的很肯定,接着大口喝掉杯中酒,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實情了嗎?”
“可以。”單文雪笑道:“當然可以!”
蘇佛兒快手快腳的倒了一杯酒,這才好整以暇的傾聽這段盡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事!
單文雪微微一笑道:“我和元玉青是很熟、很熟。”
蘇佛兒點點頭,表示一切明白了。單文雪一笑而道:“只不過,找你的事是我自己要做的。”
蘇佛兒一口喝到喉嚨的酒差點沒嗆出來,勉強吞下去的同時,只聽佳人又道:“這點我想我用不着騙你!”
她為什麼要來找蘇佛兒?
笨蛋也想得出來一個女人如果傾慕一個男人,在那個時代,這樣做是代表決心。
決心成為那個男人的妻子!
單文雪果然説的很簡單:“我想成為你的妻子。”
蘇佛兒沒有昏倒,因為他必須問清楚一些事。他勉強輕了輕嗓子,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為什麼?”
單文雪似嗔還笑的看了他一眼,道:“因為你的武功、人品、智慧都足以叫人傾心。”
真他媽的夠坦白!蘇佛兒此時不知道是該高興的飄飄欲仙還是一頭撞死。
他道:“天下這麼多男人都很不錯。”
單文雪反問:“有沒有比你好的?”
蘇佛兒吞了一口口水,半晌才道:“還沒有發現。”
單文雪嬌笑一聲:“我也是!”
這女人的説話真格夠膽子大的了,我們蘇大公子有些兒招架不住,半求饒的道:“喂,你這種話真會驚世駭俗搞得天下大亂。”
單文雪搖了搖頭,道:“是嗎?或許百年之後的女子都是這般的哩。”
蘇佛兒可不想辯這個問題,他急急道:“你該知道哥哥我愛上了一個叫米小七的小女人?”
單文雪點頭!
蘇佛兒噓了一口氣,道:“那你的意思是?”
“米小七是個女人!”單文雪點頭,眼有一絲激賞:“而且是個很好的女人!”
蘇佛兒舉雙手贊成。
單文雪一笑,微微揪了蘇佛兒那臉得意相,道:“不過,我相信我也不差少於她!”她一笑,問道:“是不是?”
米尊對白殘生的報告陷入沉思中。半晌,他才皺眉道:“梅四寒和後楓嵐兩位特使。”
梅、後兩人俱上前恭敬道:“副座有何指示?”
米尊嘆口氣,道:“我和老鷹總護法之間有些嫌隙,你們是知道的。”
梅四寒和後楓嵐互望一眼,梅四寒恭敬道:“屬下以為,為了幫中大計,似乎。”
米尊點點頭,道:“老總護法是用毒聖手,如今,本座想借老總護法之力辦一件事,就請兩位特使到白沙鎮去一趟。”
梅四寒和後楓嵐恭敬欠身,道:“是!”
梅、後二人一個揚身,雙雙往密堂之外而去。
米尊看着兩人背影消失,方緩緩道:“白特使,你可知本座要請老鷹做什麼?”
白殘生皺了皺眉,道:“是否為了解血野林的毒?”
“不錯!”米尊眼中有了讚賞之色:“你比黑破命聰明,所以你活着,而他死了。”
米尊沉吟了一下,又忽的笑道:“米小七百密一疏,終是留下林必信這個藥引子下來。”
白殘生此時沉吟道:“副座認為總護法會幫這個忙?”
“會!”米尊笑了,笑的很有把握:“第一,我可以請大帝主持這件事。”
白殘生訝道:“要請大帝出面?”
米尊沉沉的點頭,又道:“第二,血野林的毒對老字世家的暗器及毒術上大有助益!”
老字世家和蜀中堂門之爭天下俱知。
白殘生點了點頭,仍不放心的追問道:“那米字世家的人。”
米尊笑道:“米小七一定有個特別的方法連絡血野林的守林人來阻止外敵。但是,她昨日又受了一次傷!”
昨日,正是受了米長木和米卧的夾擊!
米尊怎會知道?白殘生沒有問,只聽米尊得意大笑道:“現在,我們就利用這個羣龍無首的時候大舉進攻!”
白殘生雖然覺得這個計劃很好,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要花那麼大的犧牲去救出血野林中人?
“我不信任米尊這個人!”老鷹回答的很直接:“他一定別有目的!”
梅四寒和後楓嵐可不想捲入他們的爭執,兩個人慢應了一聲。
老鷹冷笑道:“不過,我想他為了達到目的,一定會請大帝出來,做下命令。”
梅四寒忍不住道:“大帝半年閉關之期,再隔三日便要出來了。”
老鷹點點頭,道:“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事,便是早一步到九重修羅殿去!”
後楓嵐訝道:“總護法要先見大帝?”
“不錯!”老鷹雙眸一冷,道:“我想,大帝一定心裏明白米尊這個人別有居心!”
那麼,修羅大帝為什麼要讓米尊當上副總幫主?
是否,米尊只不過是修羅大帝手中的一顆險棋?
會將一頭老虎養在身旁的人,不是呆子就是梟雄!而創立九重鬼寨的修羅大帝一定不是呆子!
米尊是否知道自己是一顆棋子?
白殘生呆楞的聽到米尊的一句話:“大帝一定會答應我的要求。”
“因為”,米尊雙目寒冰,沉聲道:“既然要下險棋,就得能承受某些損失!”
白殘生恍惚之間似乎明白了一件事,不由得身子一顫,脱口道:“副座的意思是?”
“我們和米字世家之戰必行!”米尊笑道:“米某利用九重鬼寨的力量對抗米字世家;大帝則利用我對米字世家的瞭解和我的武學造詣對付他們!”
白殘生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抉擇了,立即深吸一口氣,道:“白殘生一切以米座為首是瞻!”
米尊大笑,道:“好,很好!你倒沒忘記你身上內傷本座用了奇門的方法治療的。”
白殘生恭敬道:“屬下不敢忘。”
所謂奇門的方法,另外一層意思就是暗中放有禁制。所以,白殘生非得聽命不可。
米尊含笑的望了白殘生一眼,覺得眼前這人取名殘生真是太恰當了。
他大笑,道:“你放心,本座另外有一股極大的勢力掌握着,修羅大帝的勝算不會比米某人高!”
白殘生恭敬答道:“是!米座謀略蓋世,屬下欽佩不已!”
米尊大笑,起身道:“我們走吧!”
白殘生錯愕,道:“梅、後二位特使尚未有迴音。”
米尊冷笑,道:“她們不會有迴音的。只怕,老鷹已經帶她們往九重修羅殿的路上!”
所以,米尊決不能比老鷹晚到。因為,這牽涉到氣勢的問題,也牽涉到大帝對他這顆險棋是否看重的問題!
獨孤斬夢對平白消失的米小七很懊惱。他不相信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的失蹤!
“人會失蹤只有兩個可能!”獨孤斬夢策馬前行,依舊能以內力傳音管大事的耳裏:
“一個是死亡,一個是受了傷躲起來休養。”
他補充道:“以米小七的武功不可能有人收拾的了她!所以,很可能是受了傷而改變她原來行舉的目標。”
獨孤斬夢判斷米小七原來的目標是洛陽。
管大事深吸一口氣,答道:“我已經派出所有的人馬追查她的下落。”他喘了一口氣,才又道:“到了前面越山下的泉香樓裏便可以得到消息!”
獨孤斬夢滿意的一笑,道:“管先生,獨孤世家欠了你這份人情!”
管大事在馬上抱拳恭敬道:“能成為獨孤世家當代主人的影子是管某的大幸。”
獨孤斬夢大笑,再度鞭馬急走!前方,泉香樓已然在望!
蕭天魁看見獨孤斬夢和管大事急馬入鎮的時候,巷裏另一處陰暗角落,單文雪也皺眉相顧。
只見,獨孤斬夢大剌剌的躍下馬來便由管大事跟着往泉香樓裏而去。
單文雪冷哼一聲,眼角瞄見蕭天魁大步走了出來。
蕭天魁走的很穩、很沉着。
就算是在三十步外的單文雪都可以感覺到,蕭天魁宛如一把出鞘的利鋒!
而利鋒的指,便是泉香樓裏的獨孤斬夢!
單文雪突然對蕭天魁這個人很好奇!由許多跡象來看,蕭天魁似乎知道許多事。
那麼,蕭天魁是由哪裏知曉的?他的師父是誰?
江湖中傳言他是由塞外而來。問題是,塞外是個廣大而奇妙的地方。
在那裏,有許多奇人異士,蕭天魁的武功是否由那裏的人所調教的?而為什麼又非和蘇佛兒作對不可?
是不是因為蘇佛兒是蘇小魂的後人之故?
單文雪決定對蕭天魁多瞭解一點。私心裏,當然是為了蘇佛兒。
她不能就這樣進去,因為整樓子的男人會注盯着她看。所以,她打算稍微化妝一下。
一個六十好幾的老公公出現在泉香樓並不會太引人注意。
單文雪滿意自己不受人注意的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她挑的是個靠裏面的座位,而且恰恰好可以看見蕭天魁正坐在靠窗的位子。
蕭天魁好整以暇的喝茶,彷如無所事事。
獨孤斬夢呢?單文雪立即明白了,因為蕭天魁緩緩抬起了目光看向樓梯下來的方向。
只見,一名精壯而留有鬍鬚的漢子快步走了下來。
雖然這漢子走得很快,但是腳步很穩!顯然,這人的小盤功夫很紮實!
就當漢子走過蕭天魁桌旁時,單文雪眼見蕭天魁飛快的出手點住漢子的齊腰穴。
那漢子身子一麻,蕭天魁同時伸手一扶湊到他耳朵旁講了一句話。單文雪可以感覺到那漢子似乎是一震,旋即直起了身子,又飛快的往樓上而去。
單文雪肚裏明白,好戲要上場了。果不其然,沒剎那,管大事已一個箭步下來,卻又緩緩的環顧了一下四周。
半晌之後,這才坐到蕭天魁對面,壓低了嗓子道:“獨孤公子要管某先來會會蕭公子你。”
蕭天魁冷冷一笑,道:“叫他直接下來。”
管大事嘿的一聲,道:“那就得看蕭公子手上的斤兩多少了?”
蕭天魁雙眉一挑,緩緩伸出中食指來。只見,他兩指並列的探向管大事胸前而至!
管大事臉色一沉,微微抬掌,忽的化為拳直貫而出。説也奇怪,管大事這一拳擊出竟是觸蕭天魁的雙指不得。
也不知蕭天魁用了什麼法子,硬是雙指一寸寸的指向管大事胸前心口重穴而來。
管大事雙目一睜,左拳再出,合着右拳如壁要擋。卻是,眼睜睜看着蕭天魁的雙指一寸一分的逼上,而自己雙拳卻是早已青筋暴突,擋也擋不下來。
便此勝負立判之際,蕭天魁忽的收手抬眼。管大事猛然失去抗力,一個把持不住雙拳齊齊擂向蕭天魁前胸。
眼見,這石破天驚的雙拳便將打中蕭天魁;管大事的肩頭忽的叫人一拍。也怪,原本是千鈞雷霆之力竟此消失無蹤。
蕭天魁從頭到尾動也不動,似乎這一切早在他計劃之中。
那端的單文雪眼中不禁露出佩服的神色來。這蕭天魁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就單單看方才那份自信已足以列身於一流一的高手氣度中。
獨孤斬夢顯然對眼前這個人也多了幾分戒心。他冷然的坐下,淡淡道:“閣下便是人稱蕭天魁的人物?”
蕭天魁冷冷一笑,亦道:“不錯!特地來會會獨孤世家這代的斬夢傢伙!”
獨孤斬夢不怒反笑,由牙縫裏迸出話來:“人也見着了,怎樣?”
蕭天魁回道:“人是見了,功夫卻沒着。”
獨孤斬夢雙眉一挑,沉喝道:“好,爽人爽語!就是現在。”
蕭天魁昂首朗笑,道:“有何不可?”
獨孤斬夢話也不理,便是一個起身顧往門外而去。蕭天魁冷笑一聲,亦信步而行。
一剎那間,兩人各自施展身法閃過了數張桌子走到了門口街前。
這時,一樓子裏的好事之提早已注視不已,待兩人一動,眾人亦紛紛搶着有力的位置看那好戲上場。
單文雪心裏一輕,起身往反向而走,只見她緩步拾階而上,竟是到了樓上。
她四下看顧了一下,迅速的在各間房裏進出;一忽兒間她已經找到獨孤斬夢所居之房。
單文雪一笑,探手抓住獨孤斬夢的包袱,一抖手便攤開來看。
冷不防,包袱中竟有一道紅影竄出!
單文雪心中一驚,猶能轉身變招,一個拂袖裏硬是將那物打落。
她注目望去,只見是條仰首吐信的通紅毒蛇。單文雪雙眉一皺,暗道:“想不到他竟然帶了這等東西在!”
原來,這通紅毒蛇是嶺北著名的“紅天使”。這蛇詭譎豔麗,尤其身上紅色光彩每每令人目駭。
單文雪冷哼,知道這條紅天使是獨孤斬夢養來看顧包袱之用。一想及方才自己應變稍慢,只怕半刻鐘時光已是毒發而死!
單文雪此刻自是不肯善罷休。只見她由身上取出一段小香來,在手裏點上了火種。只剎那,一抹香味便瀰漫而出。
那“紅天使”毒蛇剎聞及這香味,像是叫人抽掉了蛇骨似的,便自軟趴趴的橫在那兒。
單文雪一笑,將那寶貝香兒滅了,隨手抓住包袱便往門外離去。哪知,這“紅天使”早已經獨孤斬夢多方調教,那單文雪方方一轉身,“紅天使”已是怪叫一聲咬來。
單文雪聞聲大驚,一個竄身向前,硬是翻落樓梯而下。這時,耳裏只聽大門外獨孤斬夢怒斥:“蕭天魁,你竟然做出這種小人之事!”
單文雪方方落住身子,獨孤斬夢已聞聲進來。
原來,獨孤斬夢和蕭天魁正蓄勢待發,凝神中正想以驚神泣鬼的一刀劃破天地。
哪知,“紅天使”的叫聲激的他大罵中闖了回來。
這端,單文雪一身老裝,令得獨孤斬夢凝目冷視,道:“老夫子,年歲一大把幹賊嘛?”
單文雪不答,冷笑中撇見當頭一道紅影竄飛下來。這看,那“紅天使”和身上的包袱某種氣味相連的了。
單文雪急中生變將包袱往半空一丟,旋即錯身避開。果然,單文雪一動的剎那,獨孤斬夢亦揮刀攻至!
單文雪冷哼一聲,右指中彈出一道指風避開了獨孤斬夢的來勢。隨機裏,她已翻身落出了窗外。
獨孤斬夢一刀未中,見“紅天使”已竄入包袱中;他無暇顧及單文雪走向,一個揚身接住了包袱。
門口,蕭天魁也不知了去向。
獨孤斬夢雙目暴睜,咬牙切齒恨聲道:“蕭天魁,你走的了一時,走不了一世!”
説着,便自怒衝衝提了包袱往樓上而去。
管大事這廂則亦步亦趨而上,到了門口一看,只見獨孤斬夢雙拳緊握住刀鞘,青筋浮現不已!
管大事一驚,急道:“獨孤公子有何不妥?”
獨孤斬夢咬牙道:“獨孤世家的入門竹法竟然叫那裏給取了去!”
管大事依稀知道,那入門竹片上雕刻有獨孤世家的尋路圖。雖然,那圖和文字記描相當的難懂;但總是一個很麻煩的事!
“無論用什麼方法。”獨孤斬夢下令道:“非把那竹片拿回來不可!”
女人真是奇怪的東西!
蘇佛兒看着眼前這位美嬌娘愉快的進來,不由得他不納悶。今天,單大小姐的脾氣好像特別開朗。
單文雪當先便衝着蘇佛兒一笑,道:“今天的天氣委實不差,出去走走吧!”
蘇佛兒也眉開眼笑了起來,饞着臉道:“咱們,呃今天的食物呢?”
單大小姐今天可是兩手空空的回來。
單文雪臉兒一紅,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沒有。”
“沒有?”蘇佛兒叫了起來:“沒有的意思是什麼?喂,哥哥我可是病人啊!”
單文雪笑了,而且笑的很美,很愉快的道:“急什麼,在外頭吃不是更好?”
這還差不多!我們蘇公子立即恢復了活力,跨下了牀舉步便走,冷不防一個不穩便似要栽倒。
單文雪眼明手快,擇手扶住了蘇佛兒。這一回,蘇大公子可是神清目明的情況下和單大小姐這般接近。
只聞美人身上一抹幽香,似有還無小帶情的惑了片刻。蘇佛兒心裏一驚,這女人太過美豔,若不小心自持只怕難免陷入温柔鄉中。
那單文雪亦似有所覺,只是人已相親如此之近再是推開,反而做作了。
兩人且在這一陣害羞、一陣尷尬裏走出了“七情小落一生樓”外。
這一天,可是蘇佛而入谷以來第一回踏出樓外,放眼是滿目美景風情,心裏不由得一陣欣喜愉悦,朗聲中引天長吭而嘯!
那嘯聲經過一周天而出,引動滿谷迴響盪漾;這聲龍吟奔天,只眩得單文雪為之心醉。
她芳心輕顫中,亦啓嬌唇相和。只聽清澈拔谷之聲,尾相近隨那聲龍吟而去。
二人呼嘯畢,四目交投之際不由得各自一震。
蘇佛兒嘆了一口氣,道:“喂,單大小姐,拜託你別用這種目光看人哪!”
單文雪臉兒一紅,扶着蘇佛兒坐下,只見這片樓外山谷中,早已佈置好了一桌菜色。
巧質蘭心的,是桌上放了不少的花朵,井然有序間更是平添了不少趣味。
蘇佛兒眼見這般情景,不禁想起他爹再三的交待:“如果你已經愛上了一個女人,最好別讓另外一個女人愛你!”
蘇佛兒真想知道,如果另外一個女人已經愛上了自己,那該怎麼辦?
這一頓,兩人倒吃的很安靜。沒片刻,已是各自放下了筷箸。蘇佛兒抬眸望向對方,只見佳人亦瑩瑩舉目望來。
蘇佛兒鼓起了勇氣,咳了一咳,道:“我的傷已經好了差不多。呢,你是知道的?”
單文雪點點頭,道:“由方才那聲吟嘯,妾心裏已明白!”
蘇佛兒勉強又開口道:“你也知道,方才要出來時我故意站不穩,是為了測你的內功行運心法?”
美人一嘆,點頭道:“妾明白!”
這廂單文雪恁是嬌柔含怯,端的是有梨花小帶雨之狀。那蘇佛兒心中有一百個不忍,還是開口道:“喂,你別這模樣行不行?天下男人會皆倒的呀!”
單文雪勉強露齒一笑,有些兒澀澀道:“你今天就要走了?”
蘇佛兒是正有此意!
單文雪輕嘆一聲,緩緩道:“是不是可以等到明晨?”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請求,更何況人家有救命之恩。
蘇佛兒無法拒絕,也不願拒絕。
他嘆氣,道:“多這一夜,是何苦?”
“一夜雖短。”單文雪幽幽道:“總是曾有!”
蘇佛兒聞言,不由得心動舉目望去。只見,不知何時伊人已有淚。
淚,成雙小落,落入美人胸前,是傷心!
兩人無言而坐,任一穀風嵐吹動不盡心事。
直至月懸又落,她才輕立而起,道:“已入夜,回去吧。”
他站起,美人已習慣扶來。他不忍傷其心,任叫她挽住其臂;二人心中各是有語萬千,卻是留在口裏不發。眸雙視,語凝咽,一聲歸鳥破空。
雙雙驚醒,小移步,向樓去。
樓是:七情小落一生樓!
蕭天魁動也不動的坐在月色下。米小七忍不住好奇的走到他身後,哼道:“喂,你今天吃錯藥啦?”
米小七此時注目望下,只見蕭天魁身前地上正劃了許多的劍招。
米小七知道這是武林中的忌諱,回身避開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正研究武學。”
蕭天魁恍若未聞,半晌方道:“如果對手一劍直劈而下,同時劍忌已罩左右兩路,你當如何?”
米小七眉梢一挑,回道:“那就看他後着如何?”
“不可測!”
“那就試試左右劍忌之力如何?”
“不可破!”
“那隻好衝向前迎劍鋒,雙掌拍劍面,身勢由低轉反垂而上!”
“不可迎!”
“有如此威力快劍?”
“有!”
“除非是撩天一十六劍”米小七盯視蕭天魁道:“你遇上了獨孤斬夢?”
蕭天魁沒有否認,只見雙目不展緩緩道:“撩天一十六劍,當真天下無法可破?”
米小七皺眉道:“天下沒有十全的招式。就是當年的第五劍膽先生,亦是如此!”
蕭天魁聽得第五劍膽之名,臉上不由得露出敬重之色,沿聲道:“第五先生若是遇上了撩天一十六劍,當不知如何處理?”
米小七此際可好奇極了,便在蕭天魁身側坐下,道:“蕭某,你好像和第五先生很有淵源?”
長纓劍膽舒,小榻琴心展!
第五劍膽之名,二十年來無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