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二十五章:蝸婚(125)
這些都等季颯被釋放出來再説,我無心處理這個,先想辦法把季颯保釋出來再説。
楊之放帶來了一個律師朋友,我們約見在一個咖啡廳裏,律師姓呂,是楊之放的高中同學加好友,楊之放介紹我是他的未婚妻。
呂律師見我大着肚子,笑着説:“之放啊,你動作真快啊,還是未婚妻,就讓準備奉子成婚啦,結婚證領了沒啊,不然我可以説你是未婚生子哦!”
“沒辦法,我的楊小放太急着要來這個世界上。”楊之放笑着摸摸我的肚子。
在咖啡廳裏,當着呂律師的面做這麼親暱的動作,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楊之放在朋友面前,大度地承認了我和孩子,我很感動,我望着他英朗的側臉,有些淚濕了眼。多麼好的一個男人,如果成為自己的丈夫,會是怎樣的幸福。
呂律師閒聊了一下,就開始談季颯案子的事。
呂律師拿出一份材料,這是他去派出所看到季颯後,詢問季颯做的一些筆錄,他交給我,讓我看看是否都符合當時的現場,畢竟我也是當時的在場者。
我認真的看了一遍,季颯説的,確實和那晚發生的事沒有什麼出入,他説他接到姐姐的呼救電話後,他就衝進了房間,他本來想把温安年從姐姐身上拉開,可是酒後的温安年力氣出奇的大,一把就將季颯推得很遠。
季颯情急之下,才跑到廚房拿刀捅了温安年,他説他的本意不是想怎麼重傷温安年,只是想教訓一下温安年讓他停止侵犯姐姐。
我看着就不禁哭了,我的弟弟,你為了我,受了委屈了,姐姐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從裏面保釋出來。
“我作為他的代理律師,詢問他的時間也是有限的,季颯介紹完案情經過後,並沒有請求我幫助他怎麼怎麼辯護,而是一直問姐姐的情況怎麼樣,他讓我轉告你,不要太為他擔心,不要為他委曲求全,也不要為了他去討好誰。他讓你按你自己的幸福計劃走下去,別為他改變。”呂律師交代着。
這些話讓我再也忍不住,我趴在桌子上,小聲的泣哭起來,都是我這個姐姐不好,當初如果沒讓他來南京,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他也不會為了我扯上牢獄之災。
他本來還可以有一個錦繡的前程,清清白白的檔案,現在要因為這事安上一個罪名,我怎麼能承受的了!
“呂律師,我弟弟季颯他還有沒有保釋的希望,出多少錢我都願意。”我期盼地説,呂律師是我的唯一希望了,如果呂律師辦不到,那我就只好去答應温安年復婚了。
“這個案子雖然聽起來,季颯是沒有錯誤的,見到姐姐被侵犯,在制止無果的情況下,用刀捅傷正在實施侵犯的人,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可關鍵的是,在場除了傷者,就是你們姐弟倆,所以你們倆的證詞是不夠有力度的。而且季素你是季颯的姐姐,你就算出庭作證,你的證言很難取信。現場對你們有利的證據一個也沒有,你們説的,只有看温安年,也就是這個傷者能不能肯定了。”呂律師解釋説。
我明白了,也就是説,目前現有的證據,沒有對季颯有利的,唯一我的證人證詞,還是沒能在法律上站得住腳。除非是温安年自己承認那晚的事情,温安年的筆錄,是最重要的。
説到底,還是要去求温安年。
辭別了呂律師後,楊之放開車送我回家,我説:“送我去醫院吧,我要見温安年。”
“這麼晚了,去見他做什麼,我可不放心你晚上帶着我的楊小放往醫院跑。”楊之放伸手在我臉頰上捏了一下。
我鼓起勇氣開了口,説:“之放,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們母子的關心和照顧,對不起,我不能做你的妻子。”我説着,忍着悲傷,從包裏拿出裝着他送給我鑽戒的錦盒,放在車上。
他剎車,盯着紅色的錦盒,難以置信地説:“季素,你開玩笑的是不是?你別騙我,你別嚇我啊!”
“我沒開玩笑,我想好了,我不能嫁給你,我要和温安年復婚!”我把眼淚生生憋了回去,要堅強點,這樣他也不至於太難過。
他轉過身子,忽然抱着我,把頭埋在我的頸項間,摩挲着,他的眼淚涼涼的滴在了我的脖子裏,他説:“季素,別,別這樣好嗎?我知道你是為了季颯才這麼想的,我知道你是沒有辦法了才這麼決定的。你別這樣好不好,我陪你一起想辦法,我在呢,你別怕。”
他説到後來,眼淚還是直呼呼的往下滾。
我也哭了,我哭的聲音很大,我和他在車裏抱在一起,流了好久的淚。為什麼我們歷經了這麼多的事,離幸福就差咫尺了,我們卻夠不着了。
一路走來,波折這麼多,如此的艱難,最後會是這麼一個收稍。
我的孩子,以後還能叫他楊小放嗎?以後還會有哪個男人會把這個孩子看得這麼重要?不會再有了吧,連温安年都不能接納這個孩子。
而我,是斷然不會讓温安年清楚這個孩子是他的,這將是我永遠隱瞞着他的一件事情。
“之放,你原諒我好不好,我求你原諒我,我沒有別的選擇了,我不能眼看着我弟弟要吃官司坐牢而我過自己的幸福生活,我的良心沒法安生的。温安年撤訴的唯一要求就是要我和他復婚,我只有這麼選擇了。”我悲慟地説。
正文第一百二十六章:蝸婚(126)
肚子裏楊小放又在鬧騰,他踢我踢得特別厲害,我抱着肚子,那麼的沒有辦法。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選擇,我該怎麼做,你叫我該怎麼做,我現在只想衝進醫院,解決了他。都是他,我現在就去找他,我就告訴他,要是不想送命的話,就乖乖給我鬆口!”楊之放説着要開車去醫院。
我抱住他,求着他:“你別這樣,別這樣好不好?我不能,我既不能看着季颯在裏面關着,我也不能看着你白白去擔責任,之放,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了,你也許現在不明白,那是因為你不清醒!我是怎樣的一個女人,你瞭解嗎?世界上那麼多的好女孩……”
“我偏就是愛上你!”他搶過話語權,説。
“你會後悔的,我比你大,有天你會嫌我老的,女人比男人老的快,你還這麼出色優秀,你會嫌棄的,你會的!”我説。
“楊過會嫌棄小龍女比他大嗎?”他托起我的下巴,深情地問。
我眼淚滾落了下來,季素啊,你是越來越沒出息了,我強忍着心痛,説:“可是,我介意,我介意別人的眼光,我介意別人的評論,我不想聽到別人説我老牛吃嫩草,我也不想別人説你楊之放怎麼取了一個離異還帶着孩子的女人!”
“你早怎麼不説,我已經愛上你,我陷進去了,晚了,我愛你,我什麼都不管了。”他説。
“可我,終究還是不能選擇你,我還有親情,我也要為孩子考慮,孩子還是和親生父親在一起生活,會更好。”我故意這麼説,當然,我是不可能讓温安年知道這個孩子是他的,這麼説,不過是想和楊之放決絕一點。
“我不,我不讓你和別人復婚,我更不讓楊小放喊別人爸爸,他是我的孩子,沒有我,它早就被你打掉了,他就是我的孩子。”他像個孩子一般倔強地説着,在試圖挽留我。
“我求求你,別逼我了好不好,親情與愛情,我夾在中間,我必須取捨一個,楊之放,你可別逼我了,我會瘋掉的!我只想救季颯出來,別的都是其次,我先答應温安年的條件,我想着季颯在裏面受苦,我的心就備受煎熬。”我抓着頭髮,懊惱悲痛地説。
楊之放摟緊着我的肩,親吻着我的耳畔,他淚流滿面地説:“我理解你,我要你答應我,讓我等你,就算你和他復婚了,你還可以再離婚的是不是?我可以等你,把楊小放生下來交給我來養,我來照看,好不好?”
我的十指抓着他的背,指甲嵌入他的皮膚裏,我多想就這麼牢牢的不鬆手,緊緊地把他抓住,再也不撒手。和他在一起相戀的這些日子,是我好久以來,最踏實最安寧的幸福時光。
“我愛你,之放,我愛你……”我喃喃地,一遍又一遍地説,不知説了多少遍。
他吻了我,混合着淚水,汗水,在那個狹小的車內,他温柔的低下頭,深深地吻我。
當他的唇貼上我的唇那一霎,我覺得我的天都暈了,沉浸在他的温柔鄉里,他的吻,綿綿而悠長。
最後我們的嘴都吻麻了,他的手一直都輕撫着我的肚皮,他是在撫摸楊小放嗎?
倘若時間在這一刻停滯,讓我們就這樣的停下去,該多好。
楊之放説他不想讓我為難內心受到譴責,他可以等着我,那枚戒指和户口本都等着我和楊小放回來。
他就當我是去菜市場買了一趟菜,很快就會回來。
和他擁抱了很久,之後,我讓他送我去醫院,我要告訴温安年我可以答應他復婚的請求,前提是他要站出來為季颯作證解釋。我生怕自己再等一會,會反悔,我的心都在楊之放那裏,稍稍再停留片刻,我又難以收回了。
在醫院門口,他要送我進去陪我和温安年談判,他有一百二十四個不放心與不捨,我勸説他,讓他在樓下等我,他如果進入了,温安年肯定會有反抗心理,沒準兩個人還能再打起來。
舊愛和新歡打起來,那該是多麼尷尬的場面。
當然,温安年是連舊愛都算不上了。
楊之放只好回到了車裏,他舉着手機朝我揮揮,意思是叫我有事馬上打他手機。然後他靠在車內,一口一口猛吸着煙,我看到了那一閃一閃的星火。
對不起,楊之放,我多像嫁給你,像你説的那樣,我們去葡萄牙旅遊,你用葡萄牙語對我説你愛我。
你説你等我,我心裏也不能確定,這會不會總是一場空等。
縱使我心裏有千百萬個抗拒温安年的想法,可我肚子裏的孩子,流淌着的是他的血脈,這是怎麼輕易可以割斷?
是真復婚,還是假復婚以幌子騙温安年,我都沒有詳加考慮,我想,先不管那麼多,季颯出來了,人沒事了,我的事也就好商量了。
就算犧牲我的幸福,那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蝸婚,蝸來的,都是麻煩。從最初和秦湯湯鬧,直到秦湯湯順利捲鋪蓋走人到今,也沒有幾天的安寧日子度過。
當初那麼要強那麼不願低頭,拼着一口氣蝸婚也不要成全他們這對男女,到最後,每一次慘痛,都是我自己來揹負。
蝸婚,究竟蝸來了什麼?
正文第一百二十七章:蝸婚(127)
還沒進病房,就聽到了温安年在打電話的聲音,他的聲音還蠻大的,一點也看不出來病人的樣子,受的不過是輕傷,他這是故意在裝得很嚴重。
醫生都檢查沒有什麼大礙,他還故意一會説全身沒力氣,頭髮暈,一會説肺部疼,呼吸都疼,裝吧,温安年,我早就看透你的偽裝能力了。
“小甜心,廣告女王當然非你莫屬啊,怎麼,你沒信心啊,秦湯湯都滾蛋了,這廣告肯定是你來拍了,怎麼樣,打算怎麼來報答我啊?什麼,抱一下?那不是太便宜你了。”温安年戲謔地説,在用電話調着情,估計又是廣告模特,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秦湯湯。
這麼快,就有了一個人頂替了秦湯湯。
男人的薄情,來的也真快。
秦湯湯雖可惡自作自受,她在這場婚姻大戰裏,她是個第三者插足的破壞者,而她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出名,不以小三為恥,反以為榮,高調而囂張,着實讓人憤慨。
可看到她這麼快就被替換掉,她所有的努力和偽裝,不過都是失敗,真讓人感嘆是非成敗轉頭空,或者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而這,不過是僅僅半年。
“我對女人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哦,你的三圍能不能符合我的標註啊?我要豐滿點的,手感舒服的,最好,能充分包容我的……”温安年越説越下流。
偽君子,披着羊皮的色狼!
我知道,他喜歡大胸部的女人。剛結婚那時,他就從背後抱着我,説他這輩子太虧了,要是能重新選擇,他一定要找個大胸的。
而我,也只當他是説笑而已,沒有聽出其中酸楚楚的味道。
是啊,當一個真正的波濤洶湧女人來襲,他會把持不住的,他怎麼會虧待自己。
我屬於辣椒乳,不大,但是也算挺,懷了身孕,胸部也脹大了好多,不是説懷孕是女人胸部的第二次發育嗎?温安年他喜歡很大的那種,就像秦湯湯那樣的,至少也是E杯的,像個大水球一樣掛在那裏晃啊晃。
“你夠大嗎?我的可以足夠你飽的……沒事,不怕,我會輕點的,我會疼你的。”温安年繼續放肆地説着。
我聽着覺得噁心,進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踮起腳透過窗户,看到温安年隔壁病牀的病人已經出院了,難怪他聊得這麼忘情。
而我,眼神的無意一掃,竟看見他一手拿着手機聊天,一隻手伸到了褲子間,天啊,我忙轉臉,制止自己想吐出來的念頭。
男人,揹着女人,究竟是怎麼的齷齪。
在病房外坐着,靜靜地坐着,一位醫生尋着過來,以為我是來婦檢的孕婦,她關心地問我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需不需要什麼幫助。
我勉強笑笑,對她説沒事。
該怎麼辦好,越看温安年我就越厭惡,可偏還要對他低眉順眼俯首稱臣,老天真是捉弄人,鬥來鬥去,竟繞回了要復婚的目的。
他在電話裏,和下一個小四調着情,我弄不懂,他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一馬,是在報復我嗎,想拖死我,是吧?
既然他那麼魅力無窮,去娶別的年輕女孩就是,糾纏着,像是一個惡魔。
座椅正對面的病房,突然傳來一聲嚎哭,一個男人的嚎哭,那麼的悲痛欲絕,接着,就是一片的哭聲,我聽到男人在哭着呼喚一個女人的名字,他説你怎麼可以拋下我和孩子一個人先走,以後我們該怎麼活。
是一個妻子剛剛死去的男人在痛哭。
哭聲聽得讓我也想大哭,醫院,就是這麼一個讓人難過的地方,會有人生,有人死。
過了一會兒,病房門打開,一個病牀被推了出來,亡者的身上,蓋着白布,就從我的身邊推過,亡者的手,擦過我身邊時,碰到了我的胳膊,還帶着生命的温度。
這温度,只能是記憶了,她已經死去了,很快,就會冰冷。
跟着後面,撫着牀依然痛苦不止的男人,穿着破舊的學生軍訓迷彩服,解放鞋上還沾染着黃泥,他的臉上,還有着泥漿,是一個農民工。
他咧大着嘴,眼淚拼命地流,他粗糙而黝黑的手背,撫在白牀單上,是那麼的刺眼,他哭着説:“説好了一起進城過好日子的,這好日子才剛開頭,你怎麼就走了,我活着還有什麼盼頭。”
旁邊,一個只有三歲大的小女孩,睜着大眼睛,被親人抱在手裏,想必是他們的孩子了,三歲,她還不懂她已失去了在世界上最親的一個人。
我腦子裏,一遍遍重複着他説的那句:説好了一起進城過好日子的。
是的,説好的,一起過好日子。
當初,我們都是這麼想的,我們從一無所有白手起家,想獲得愛情,獲得麪包。然而,死亡,會殘忍的帶走這個心願,時間,也會殘忍的篡改這個心願。
説好的,一起過好日子,只是一個美好的心願。
温安年,他大概早就忘了,當初説好的,要一起過好日子,讓季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吧。
而我,如今,只想求得他放過我,放手,讓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想,最後再和他商量一次。
正想着,温安年竟打開了病房,他用一種極不耐煩的眼神看着消失在樓道的那一幫奔喪人。
“哭什麼哭,死人啊哭,吵死了!”温安年罵罵咧咧地説。
正文第一百二十八章:蝸婚(128)
“哭什麼哭,死人啊哭,吵死了!”温安年罵罵咧咧地説。
我走了過去,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積點口德,人家妻子去世了,哭一下,你就這樣的罵,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
狡猾的他立即彎着腰,捂住了腹部,説:“啊喲,我不想和你吵吵,我傷口疼,快點扶我回病牀上去。”
我站着沒動,扶他?不久前還在電話裏放浪形骸,裝什麼病人。
“你扶不扶?不扶你給我馬上走,你來醫院幹嘛?你就等着去監獄看你弟弟吧。”温安年無恥地提了一遍季颯的事。
我沒好氣地伸出胳膊,攙着他,把他扶到病牀,按照他吩咐,端茶送水,我沒想到的是,更過分的要求還在後面。
“我要小便,你給我拿壺接着。”他盛氣凌人地説。
我把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摔,説:“你指揮夠了沒,衞生間不就在斜對面嗎,你不會去嗎,你是推瘸了還是腦殘了,憑什麼我要給你端屎倒尿,温安年,你仔細睜開眼看看,我都是八個月的身孕了,我還要怎麼伺候你!”
他偏過頭,禿頂上的頭髮竟長出了短短的黑樁,陰沉地説:“你別忘記你和我睡了多少年,你身體哪個部位我不清楚,而我的身體,你也熟悉,不過是讓你盡一個照看病人的指責,你要做就做,不做就滾!”
我扭頭就走,扔下一句話:“這是你叫我走的,温安年,你別再***擾我們季家!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也別忘記你那晚做了什麼,你説你醉了,老天沒醉,你喪盡天良,你小心點!”
“説完就給我滾!咱們法庭上見,你和我的律師去説吧!”温安年指着門,叫嚷着。
我摔門而出。
出病房,在樓梯口,碰到了程朗,他穿着休閒夾克,提着一籃子水果,穩重而成熟的樣子,站在樓底下面,望着大着肚子一臉委屈的我。
“季素,你怎麼了,又受委屈了?”程朗走到我身邊,攙扶着我坐在長椅上。
“剛楊之放打電話給我了,他説你不讓他來,可他又放心不下你,事情他也都粗略和我説了。我要讓你首先明白一點,你沒有錯,季颯更沒有錯,你要相信這一點。之放的脾氣我知道,他見了温安年,非暴打一頓,那會把事情弄得更復雜,我想,還是先緩和緩和温安年,火藥味別那麼重。”程朗温和地解釋説。
“是之放叫你來的啊?原來是這樣,是説我怎麼會這麼巧,在這遇到你。程朗,我剛和温安年大吵了,他居然讓我給他端尿,簡直是故意刁難我,他都沒有什麼誠意,就是想整我。”我氣憤地説。
看着程朗買的一籃子水果,想必是給温安年買的,我指指水果,説:“你來這還買水果,難不成還給他温安年買的,我靠,我現在都想給他買砒霜買敵敵畏買毒鼠強了!太沒人性了,我真怎麼就瞎了眼,當初就嫁給了這麼個混賬魔王!”
程朗伸過手,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説:“先彆氣,來,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我跟着他,走到了樓道盡頭的大窗户邊。
窗外是月明星稀的天空,很晚了,待會讓程朗送我回去,不能再糾葛下去,我要拿出定奪,要麼讓我真的説服自己和温安年復婚,這真是比讓我上刀山還難。要麼,我也要另闢蹊徑,想到別的辦法爭取讓季颯早點出來。
程朗伸出大拇指,對着月亮,説:“季素,你還記得嗎?我告訴過你,月亮的大小就是和我們的拇指一般大。伸出拇指,對着月亮,你就會發現是一樣大的。”
我伸出拇指,眯着左眼,拇指的蓋過了月亮的輪廓,我感嘆説:“是的,確實是一樣大的,真的神奇,那麼遙遠的月亮,原來是我們手上的拇指就可以覆蓋住的。”
“這月亮如果是幸福的話,那麼就算是遙不可及的幸福,任憑你跳還是跑,都夠不着,可當你換一個思想,你伸出拇指,靜靜地覆蓋上去,其實幸福就在我們的指間,你明白了嗎?”他問,眯眯的長眼,笑望着我。
“你是説,也許我不應該太急於求成,應該換個角度去考慮,是嗎?”我思忖着。
他點點頭,説:“是的,繞過這個彎,就會好起來了,你聽我的,不要再任性妄為,不要再傷害自己又傷害別人,你要做你自己,什麼事,都幸福就好,不要去畏首畏尾。如果你覺得怎麼做,才是最有利最想要的,那你就去做,別給自己抱怨和後悔的機會。你已經錯了兩次了,你知道嗎,你也許錯不起了。”
第一次的錯,是嫁給了温安年。
第二次的錯,是明知第一次錯的前提下,還選擇了蝸婚。
我想我要的,也不是很貪心,我只是想一家人都和和氣氣平平安安的,我想安心把孩子生下來,如果真的和楊之放有姻緣,我也會不顧一切地和他結婚,當下,我最想的,就是給季颯洗脱故意傷害罪的嫌疑。
“我最想的就是季颯從局子裏面無罪釋放出來,可我該跑的部門也跑了,該打點的也打點了,該請律師也請了,可有説證據對季颯不利,關鍵是温安年的嘴鬆不鬆口,願不願私了。温安年絕口不談別的條件,只有一個,和他復婚,我該怎麼辦?”我説。
正文第一百二十九章:蝸婚(129)
程朗舉起手中的一籃子水果,説:“自古都説小人難養,對於小人,你硬碰硬是不行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你要比他更小人。我先用一籃子水果去會會他,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麼樣的想法。”
在程朗的勸説下,我同意和他一起進病房和温安年商談一次,也許,只是對牛彈琴,但看程朗信心滿滿的樣子,我想跟着他賭一次。
如果真的不行,復婚就復婚,大不了以後再離婚。
要是季颯真的放出來了,復婚後我就是尋死,也不會和温安年過長久的,他在我心裏,連過去僅存的那一丁點兒美好都不復存在了。
我硬着頭皮強裝出笑意,推開了病房的門。
温安年見勢就耍起賴來,拿起桌邊的香蕉皮扔過來,差點砸到我臉上,他嘴裏説道:“你不是很拽嗎,你不是不用管季颯了嗎,你不是想你弟弟坐牢嗎!好啊,出去了就別回來了,瞧你的德行,你回來幹嘛!我身邊不缺女人,你滾吧。”
當時真想轉身就走,程朗在後面推了推我,我想想,徑直走進病房,我慢慢地坐下,然後程朗提着水果籃跟着進了病房,他臉上掛着笑意。
“你好啊,聽季素説你病了,我是她公司的同事,正好順路來看看你,你傷勢好些沒?”程朗將果籃放在桌上,徑自地倒了一杯水,放在温安年旁邊,一點也不陌生地説。
温安年擰着眉,打量着程朗,他曾見過程朗,也曉得程朗是我旅行社的總經理,温安年説:“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程老闆,我們這種小人物受點傷,哪能勞煩你大駕光臨,還買這個貴重的東西,空手來不就行了。”
説話真夠毒舌。
程朗很自然地笑笑,説:“你真會開玩笑,哈哈,説實在的,你的傷好些沒?需要點什麼你就儘管和我説,要是需要錢的話,在我這支就行。你們公司批你假了嗎?要是沒批你告訴我,你們老總是我爸爸的內侄兒,有話好説。”
温安年的雙臂撐着靠到病牀上,説:“哦,是嗎?我們老總和你爸還是親戚,那以後可要多關照,最近我們公司的副總經理要調到總公司,我還正逢一個上升的機會呢,要是用得着幫忙的地方,你可得幫我美言幾句。”
“這個好辦啊,小事,打個電話就行了。”程朗説着望望我,又對温安年説:“其實,我也想跟你説件事,季素的弟弟季颯,不小心傷着了你,這個是他不好,他目前是我公司的員工,是管財務的,他這一走,公司好多業務都沒法交涉,你看你能不能也幫我和檢察機關説説,行個方便?他釋放出來後,處理好公司的事,以後要再抓,那我也不管,行吧?”
程朗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打開,遞上一根給温安年,並給温安年點上。
温安年吸了一口煙,故意朝我臉上一噴,我咳了幾聲,懶得發作,程朗朝我眼神暗示讓我先出去,我便一句話也不説就出了病房,靠在門上傾聽着。
“其實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是這動不動就拿刀子的,我真是害怕,不給他點懲戒,我怎麼抬起頭,隨隨便便就被人捅一刀。按説季颯以前還是我小舅子,我應該大人有大量,我怎麼想呢,只要季素同意和我復婚,她肚子裏的孩子我既往不咎,但是我不會養,誰的野種就歸誰。復婚後,我就為季颯作證。”温安年吐着眼圈,吊兒郎當的樣子。
程朗乾笑了幾聲,説:“這樣啊……你看,季素懷孕即將臨盆了,你要和她復婚,這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孩子是個性命,你該撫養還是要撫養。你既然對她都沒有了感情,這樣死死扣着大家也都不好過,你就換個條件吧。”
“不啊,我對她有感情,感情還很深呢,我想來想去,還是前妻好,至少,她沒什麼欺騙我的心,至於玩女人,我想,你也是男人,男人玩女人是天經地義。經歷這次的事,我就明白了,玩玩女人不能影響家庭。我現在要升職,離婚這事對我晉升有影響,之前和女模特的事鬧得有些過,我想復婚,主要就是挽回家庭恢復形象,你明白了吧?”温安年説。
程朗問:“你復婚主要就是為了這次的晉升?”
温安年點點頭,吸口煙。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我爸媽因為離婚這事和我斷了關係,我想我也就這唯一的爸媽,我雖然渾,可我温安年是我們當地有名的孝子,我想復婚了,我和我爸媽關係也就緩和了。我不想自己弄得眾叛親離的地步。”温安年繼續解説着。
我也終於明白,温安年復婚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想挽回彌補婚姻,也不是他浪子回心轉意,當然,我也沒做過這樣的指望。
他所説的兩個原因,一個是晉升副總,一個是挽回親情,説到底,還都是為了他自己。從他的言語中也能聽的出來,他對於出軌玩女人已經習以為常了,復婚,有個婚姻不過是個給外人看的幌子。
“這婚你是非復不可了嗎?”程朗問。
“非復不可,不然別的事都別談。”温安年斬釘截鐵地説。
“你要不要考慮吧換個條件?錢,行嗎?你要多少錢,你開個價,我給你開個支票,你看你填個數吧。”程朗説。
正文第一百三十章:蝸婚(130)
温安年人模狗樣地説:“錢?我不需要錢,再説,你又能給我多少錢?你不會也對她有意思吧?莫非她肚子裏的野種,是你的?那你就直説,説不定我還可以好好照顧一下孩子。”
我氣地呼哧就推開門,衝進來,拉着程朗,把程朗往外面拽,我説:“程朗,你別和他説了,憑什麼咱們要給錢給他,我也就墊付個醫療費,別的,一分錢也別想。那房子還有我一半呢,温安年,我看明白了,你不就是為了高升嗎?好,我成全你,我復婚,我復婚行了吧!”
程朗扶着我,我一氣上頭來,肚子有些疼,孩子估計又踢我了,我雙手抱着挺着高高的大肚子,眼睛瞪着温安年,我豁出去了,復婚就復婚,但是他温安年也別想復婚了就有好日子過。
“季素,你不能復婚,再商量商量看,復婚對你們倆誰都沒有好處,為什麼非要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呢,温安年,你也是的,當初你自己背叛了季素,她既然想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你逼着她復婚有意思嗎?你的傷也不是很重,你就放過季颯一馬,不行嗎?”程朗説。
爵窗外的夜色更深沉了,一團黑,我眼睛看着窗外,我不想再看到温安年的那一副嘴臉,我想,我該找個地方好好清靜一下,我真怕我再這樣下去,我會瘋的。
温安年從程朗送來的一籃水果裏拿出一個蘋果,裝作漫不經心地在手上把玩着,説:“沒意思,我也覺得沒意思。只可惜,遊戲沒有結束,我不想弄得自己身敗名裂眾叛親離,我現在就是想把我以前脱得衣服一件件的穿起來,明白了嗎?還有,我也想對你説,世界上漂亮女孩子多的是,你最好不要戀上有夫之婦。”
“不好意思,季素已經不是有夫之婦了,就算以後她會結婚,未必就是與你。”程朗起身正氣地説。
滕“那你就走着瞧,你看她是和我復婚,還是和你結婚。”温安年説着,將手中的蘋果放入嘴中,脆脆地一咬。
糾纏了太久,我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復婚,我決意已定。
當我再次把同意復婚的事告訴了温安年,我讓他馬上寫撤訴申請,還有重新去警方那寫一份筆錄時,他高興地立即就答應了。
程朗憐愛地眼神望過來,他有太多的不放心和愛莫能助,他不忍心看着我往火坑裏跳,和温安年復婚,今後的日子,也許會變得比離婚時更糟糕,而我季素,已經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那我這事給你辦了,季颯放出來了,你可就要和我去復婚,然後再把我爸媽叫來,我要取得我爸媽的原諒才行。季素,你不會出爾反爾變卦吧,你要是變卦,那我的筆錄也會變卦,到時候我照樣可以把季颯再送進去!”温安年脅迫我説。
我無力了,懶得和他爭論,説:“行,你看着辦,我不會出爾反爾的,我怕你了,行不?”
説完我就拉着程朗走出了病房,我聽到了温安年得意洋洋的笑聲,他既然想把失去的都找回來,那我成全他,即使這樣,我的心,也不會在他身上停留了。
和程朗並肩走出醫院,他扶着我,卻一直都沉默,我懂他不知該説什麼來安慰我,其實我不需要安慰了,經歷了這麼多,我早就學會了自我安慰。
盤算着怎麼把季颯的手續儘快辦好,有了温安年的證詞和供述,季颯案子的定性也就變了,不會是故意傷害罪甚至像温安年説的故意殺人未遂,我在心裏期盼着季颯能快點放出來。
當然,不能讓季颯聽聞我和温安年復婚的事,季颯的脾氣執拗的狠,他痛恨着温安年,他寧願把牢底坐穿,也不願向温安年低頭的。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認識季素的人都知曉,季素是多麼驕傲倔強的女孩子,可現在呢?被生活被婚姻改變的面目全非,變得低下而卑微,這是生活的一個悲劇,一個社會的悲劇,而不是個人的。
房價還在暴漲,報紙上有報道,採訪安德門那邊的農民工,他們還懷着憧憬希望可以以後在南京定居立足,買房子也是一個很宏遠的目標。
房子,房子,還是房子!
這些農民工就住在天橋下,隨便只一個鋪,就睡在露天天橋底下。他們的心底裏,想的是有一套乾淨寬敞的房子。
這也是幾年前的我。
那時,每路過小區裏,看到別人家黃昏時,一家人圍着客廳坐着,家裏裝飾的十分雅緻,我就面露羨色,對身邊的温安年説:“要是我們什麼時候,也有這樣的一個房子多好,裝修都是按我們喜歡的來。”
房子後來確實是有了,但是家,沒了。
剛離婚的那一會,我還特別的懷念大學剛畢業時,蝸居的生活。房東將一套房子隔成了八間,最大的有十多個平方,要六百塊錢一個月,最小的也就僅能放一張小牀,不過是5個平方,租住的都是剛畢業的蟻族。
我和温安年租的是一間四百塊錢的房子,不是很大,但是我們覺得很温馨,不管做什麼,兩個人下班了就蝸在小房間裏,沒有隔閡。
換了大房子,兩個人工作忙了,有時我就睡在了書房,他也會在客廳看球賽看到很晚才回房間,房子大了,距離也就遠了。
正文第一百三十一章:蝸婚(131)
也許,兩個人在一起,住多大的房子,倒是次要,重要的是,心貼得近不近,當初哪能料想到,最後和温安年鬧到了這樣的水火不容的地步。
甚至,都詛咒他遭天打雷劈。
沒想到楊之放竟然在醫院大門外等着我,他依靠在車邊,一聲不發地靜立在那裏,看我滿是心事和程朗一起走了出來。
程朗朝楊之放搖搖頭,是暗示事情沒有談成功。
楊之放走上前,低啞地聲音説:“程朗,你送季素回去,我去找温安年去。”
我拉住了他,我急忙説:“你幹什麼去!”
“我去揍他,軟的不行,那我就來硬的,我打得他滿地找牙!”楊之放拋出話來。他火冒三丈的勢頭,要是真讓他去了醫院,和温安年回頭打起來,那事情不是越鬧越大。
我抱住他的胳膊,柔聲説:“我不許你去,我已經連累了季颯,我不想你出什麼岔子。你們都是我的親人,你可就聽我一句,先冷靜下來,想想對策。
“我怎麼着也不能眼看你受委屈我無動於衷吧,那我還算是個男人嗎!”楊之放騰開手,攬住我的肩。
程朗理性地説:“這事是不能硬來的,温安年他也不怕硬了,看他的樣子,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之放,你不是孩子了,別動不動就想着去揍他,不如我們想想,怎麼和温安年接下來交涉。”
“是啊,我剛答應了温安年的復婚條件,明天警察會來找他詢問做筆錄,他説會幫季颯澄清,但如果我出爾反爾不和他復婚的話,他照樣可以讓季颯再進去。”我補充説。
楊之放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説:“季素,你答應復婚了?”
我點下頭,又點點頭。
他沉默,沒有再説話,然後我們上車,程朗也先走了,程朗臨走還囑咐我們好好商量,別衝動。
到了家,他突然提出想要抱着我,我猶豫了一下,羞紅了臉,讓他抱着從樓道上了樓,我臃腫的身子,在他的懷裏,他顯得一點也不吃力。我雙手繞在他脖子上,又一次,離他的臉,這麼的近,聞到了他身上好聞的自然體味。
我伸手撫摸着他的臉,從眉毛,到眼睛,到鼻子,然後是嘴唇,多麼完美的一張臉,輪廓分明且堅毅挺拔,我着了迷,分不清是被他的外表還是温柔迷上了。
楊之放,多麼美的一個男子,和我在一起,會不會委屈到了他?
他抱着我,把我輕輕地放在了沙發上,他去衞生間,用熱毛巾給我把臉擦了一把,然後就坐在我身邊,他端詳着我,將頭埋在我的胳膊下。
一句話也不説,我們就這樣安靜的彼此依偎靠在一起,相依為命,或者是患難與共的感覺。他的頭貼在我懷裏,像是一個嬰孩。
這是一個和嬰孩般澄澈的大男孩,他有着微微的自然捲,閉上眼睛的樣子,十分的乖,我手撫摸着他的臉,我摸到了一串濕潤的淚。
他哭了,躺在我的懷裏,哭了,那麼安靜地哭,卻比號啕大哭更傷感,他強忍着,眼淚被逼得直落。
我拿着毛巾給他擦,邊擦邊説:“別哭,你哭會讓我更難過,不哭好嗎?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以後還是可以再想辦法的,婚姻自由,之放,我們會在一起的。”
他手緊緊摟着我的肩,眼淚都落在我的胳膊上,濕了一片,他哽咽説:“我是不是太沒用了,我為你做不了什麼,我卻在這裏哭,我心裏好難過,這一路,你太苦了,為什麼就沒有簡單的幸福給我?”
本來我是很難過的,他這一傷感,我反而堅強了起來,我説:“別為我難過,我苦,這是命,算命的説啊,説我過了明年的春天就會好起來,你看,不是很快就要好起來了嗎?我們的未來,還是能看到的。”
和他絮絮的説了好久,慢慢地説。
後來他心情好了一些,他也保證,他不會再去找温安年的麻煩,他會仍舊的保護我,等着我,即使和温安年復婚了,他可以等着再一次離婚。
他這樣,讓我心疼。
他將衞生間的浴缸放滿了一浴缸的熱水,抱着我,温柔地抱着,把我抱到了衞生間,然後他親暱地説:“乖,今晚我給你洗澡,你瞧你一身的汗,不會燻着了楊小放。”
我笑了,我雙手抱懷,死死地抓住衣服釦子,倔強地説:“不行,你給我洗澡,我不好意思的。”
“有什麼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給你洗澡,沒有別的意思,就想幫你洗個澡,再好好摸摸楊小放,和他溝通溝通感情。”楊之放帶着迷人的微笑説。
半推半就着,我放開了手,低眉,默許了。
他解開我的衣服釦子,一件件的脱下來,我的身體袒露在他的眼中,他十分輕柔地抱着我,輕輕地放到浴缸裏,他的眼裏不含一絲雜質,很平靜,不是像男人看到女人身體的那種波動,他的眼裏,只有憐愛。
水暖暖的,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的泡個澡了,我躺在水裏,將毛巾蓋在身體敏感處,他蹲在浴缸旁邊,手來回撫摸着我高高隆起的腹部,他心疼地説:“季素,你瘦了好多,哪有幾個孕婦會像你這麼得瘦呢?”
我逗着他故意反問他,説:“莫非你看到很多孕婦這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