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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紫葡萄的表情果然很難看。

    綠荷顯然早就通報了一聲,所以當黑情人帶着兩個女人回來時,她已經想好了處理的方法。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紫葡萄在問。

    “哈哈,只要是男人就會知道……”這是黑情人的回答,而且自以為回答得很風趣、很得體。

    “很好!”紫葡萄的臉寒了下來,道:“既然是男人都知道的地方,又帶了不是這裏的女人來,是想表示什麼?”

    黑情人也真應付有方,道:“她們兩個是鬼域大恨後的叛徒,孤苦伶仃的沒人理會,咱們收留下來日後説不定是大功一件……”

    大功一件?紫葡萄顯然眼睛亮了起來。

    “你真的是這麼想?”

    “一山不容二虎,必然會用得着……”

    黑情人的意思,紫葡萄當然懂。

    龍虎尊和鬼域之間總有一天會戰,而這一戰將是鬥智鬥力漫漫可能長達數年,甚至數代。

    “風聲”綠荷早有傳言過來,若是在紅來閣遇到鬼域的人最好多打探一些消息,這意思已經夠明顯了。

    “行了!”紫葡萄哼道:“她們就暫且留下來,至於你的行動……”

    “放心!一輪那麼明顯的黑馬車能跑到那兒去?”黑情人嘻嘻一笑,看着偏西的斜陽,緩緩道:“再説,大恨後那個女人親自到長安城來可不會是遊山玩水!”

    黑情人的判斷在大舞的心裏也同樣個想法。

    那輛黑馬車扣下了柳無生和楊雪紅一路奔走,他老兄也邁開了腳一路追下去。

    這一追,可是直直追到了城東的一家大院前,看着黑馬車“唏聿聿”的開了進去。

    抬頭,斗大的字兒入眼,“頂天來居”。

    好氣魄的名稱。

    大舞嘿的一聲,踱步過去朝大門口的守衞莊丁一抱拳,説道:“兩位大哥,在下有事求教……”

    大舞老兄這一身衣袍好看,顯然不是要飯的。

    登時,右首那個陪笑一聲,應道:“在下莊齊,不知有何可以服務兄弟的?”

    左邊的那一個眨着眼也笑了,直看着大舞腰帶上那塊漢玉大佩,嘿嘿道:“公子是來拜訪的”“是!”大舞臉不紅氣不喘,笑道:“在下久仰貴莊莊主豪俠萬千,早想結納……”

    “家主人的確好交朋友。”莊齊嘻嘻一笑,肅手道:“既然公子是專程前來拜訪,就請跟在下來……”

    大舞登下便不客氣的大步跟了去。

    只見當前的是好大的一片教武場。

    看看那些練臂力的石磚,最少羅列有四十座之眾。

    有趣極了,這裏頭是誰住着?

    一聲馬鳴,大舞這廂溜了眼,便看見東壁牆那向,黑馬車和八匹黑駿馬正憩着在那兒。

    “好馬!”大舞隨口讚道:“不知是不是你家主人的?”

    “不是!”莊齊笑着答道:“是主人的一個朋友所有,打算在這兒住個三、五日……”

    大舞點了點頭,隨着身前的莊齊走入廳堂內。

    好個氣象不凡,大舞暗自點了點頭,長安城裏倒是沒聽過有這麼一號人物在。

    他正想着,忽的背後門口處有人大笑,哈哈揚聲道:“這位姓大的兄弟,你是為朋友來的?”

    大舞嘻嘻一笑回頭,只見一名銀髮銀袍的六旬老人,全身精神抖擻,高隆的太陽穴配合那雙精芒招子。

    這老頭子可不是好對付的貨色。

    身旁的莊齊全身骨骼一響,冷嘿道:“果然如莊主所料,他們三個也來到了長安城。”

    銀袍老人顯然相當的得愚,大步跨了進來朝大舞溜轉了兩眼,嘿聲道:“老夫秋銀風,在江湖上是無小卒……”

    一個沒名的人並不表示他就沒有成名的力量。

    大舞很明白這個道理,嘆氣道:“行了!你打算將哥哥我那位朋友如何?”

    秋銀風呵呵一陣笑,倏的停口冷目道:“大恨後做事一向不希望有人阻撓,當然對於那些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嘿嘿!你老弟不會不明白會有什麼結果。”

    大舞用力的點了點頭,聳肩道:“那又怎樣?我現在只想知道柳無生那小子怎的了。”

    秋銀風冷冷一笑,往前跨來。

    忽然他的背後冒出了四個人,好快步的合着原先的莊齊緊緊鎖釦住大舞的五方位。

    “可惜你沒有機會知道!”秋銀風大笑道:“因為大恨後已經把他和姓楊空頭的女人帶走了!”

    帶走?

    那麼這間“頂天來居”只是一個幌子。

    目的呢?當然是騙像哥哥這種傻子進來,然後加一條上開花。

    大舞苦笑一聲,看着秋銀風問道:“我們好像不打這一架是不行的?”

    “除非你甘願讓人家的刀子砍在肉上。”

    這是秋銀風的回答,也是那五個人的動作。

    可惜現在有一把刀,另外一把刀在反駁這句。

    “你可以不用動手。”韋燕雪的聲音和刀一樣的有力,道:“因為欠了你一次,我現在就還……”

    韋燕雪在早上的一戰並沒有死在聶百聞的手裏。

    秋銀風看着五名手下躺下去的時候,冷冷的問道:“在聶百聞的配合下,你竟然還活着?”

    “當然是這樣。”韋燕雪冷笑道:“而且那老小子嘴巴緊得很,好費了一番勁才叫他説出來有一個窩在這裏……”

    秋銀風注視着眼前這兩個年輕人半晌,嘿嘿的笑道:“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鬼域和你們有什麼瓜葛?”

    “老實説,沒有!”大舞聳肩,答道:“只不過看到許多幫派弄上了六臂七頭骷髏圖很好奇而已!”

    而這點好奇卻引來鬼域的出手相殺。

    所以他們對付鬼域只不過是自衞而已。

    韋燕雪的回答可簡單了,道:“只要我在長安城的捕頭位置上,誰他別想亂這裏一分一毫!”

    秋銀風顯然已經聽得很清楚。

    他乾脆拍着手,一句話也不説的使出大法寶來。

    只見隨着掌聲響,大廳內一陣“格格”的機鏈啓動聲音。旋即天花板上落下一十六具六臂骷髏來。

    這六臂骷髏就像是鬼域的圖騰那般,每隻臂掌上各有捧着一顆骷髏頭。

    隨着手臂的舞動,那骷髏頭的嘴還會一張一合,忒是可怕嚇人的模樣。

    大舞的眼珠子在溜溜打轉,壓低嗓子對着韋燕雪道:“喂!柏青天有沒有教你怎麼對付這玩意兒?”

    “沒有。”!搖着頭,答道:“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有這種東西!”

    大舞哥哥顯然也不知道,不過面對圍攏過來的一十六具骷髏看了一眼,高叫道:“秋銀風,這些頭顱裏面是不是有暗器、毒物之類的?”

    “聰明!”

    秋銀風大笑的答道:“這座十六先後天八卦骷髏陣,天下任何武功遇上了一點辦法也用不上……”

    韋燕雪不信,他猛力的砍出了一刀。

    他砍的是骷髏的頸骨,鏘!

    那根頸骨赫然是用百鍊精鋼打造。

    迅速的,這具骷髏的六隻手臂動了,好快的將手臂上的“頭”放向刀身。

    然後,“頭”的嘴巴一張一咬,“卡”的六個力道下硬是碎斷了,韋燕雪的刀身變成六截。

    唯剩的是刀柄仍在手中。

    韋燕雪的臉色大變,秋銀風則大笑了起來。

    “現在我倒想看看你們的拳頭有多硬?”

    拳頭當然不會比鋼刀還硬。

    所以秋銀風很有把握今天他可立下一件大功。

    大舞可不是這麼想,最少他不想讓人家説姓大的跟人家鬼域一照面就敗得好慘。

    他朝韋燕雪笑道:“我看,咱們還是走了的好!”

    走?當然不是笨得硬闖,而是破頂出屋。

    兩道人影拔起,雙雙舉拳轟打頂壁,轟響大震。

    “這屋頂一定很好破!”大舞邊竄身出去,還邊人打出彈珠向秋銀風的同時邊大笑道:

    “因為要擺着十六具屁骷髏和機關控制鏈子,不是中空的怎麼行?”

    秋銀風聽完這些話的時候已經倒了下去。

    大舞的彈珠每次着身,最少可以點住對方七處穴道。

    屋頂上不是沒人,他們兩個才冒出頭來立刻就有三把刀和一隻槍斜裏直劈的招呼過來。

    大舞一個轉身,對着韋燕雪嘿道:“這些人你負責,哥哥我去找那個姓秋的問話!”

    於是出而復進,腳下一蹬,又破了個洞下去。

    他來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找秋銀風問一些事情。落眼這大廳內,姓秋的老小子一忽兒間已沒有了蹤影。

    大舞哼哼兩聲,瞅準了壁旁的花瓶一大步過去,伸手便扳。

    果然滑開了一條秘道來。

    他老兄現在可不得不勇氣百倍,一個大步子往裏頭跨了進去。“刷”的一聲,洞口在背後滑閉緊鎖。

    □□□

    魯祖宗緊跟的人是綠荷。

    他看見綠荷先回到大不易的紅來閣,對着紫葡萄嘀咕了幾句,然後又從紅來閣的後門溜出來。

    這一路折折轉轉,最後停到了一處紅瓦屋的後門。

    那小女人敲的聲音可別有玄機。

    兩長一短,重覆了兩次。

    “誰呀!”門裏有人問。

    魯八手還有一個人人俱知的外號,便是“天下盜賊祖宗”。

    所以他躲在兩丈外一座屋頂上瞄眼看看,很清楚的看到裏面出來個老頭子拄着枴杖朝外頭問着。

    “風聲搖鈴響!”綠荷低聲的貼着門縫説話,字字傳入了魯祖宗的耳裏:“餘老兒,是我!”

    裏頭的門拉開了閂,那綠荷迅速進入了,門一關上便雙雙急步的往屋內走入。

    魯八手這廂一嘿,身子在空中三兩個起落間,硬趴到了這紅瓦屋頂上頭拉開一片瓦瞧下望着。

    只見除了綠荷和開門的余姓老頭子外,前廳四張椅子中另外坐了兩個人。

    一個是年輕的漢子,約莫三十出頭,半身豹紋短裸,那兩膀子肌肉可真像是一頭豹似的有勁有力。

    另外大位坐着的那個,一襲杏黃衣袍長衫,手上羽扇微搖,大有運籌帷幄的味道。

    “你説的這件事況子豹方才提過了。”大位正坐上,那位杏黃衣袍的中年人淡淡一哼,道:“你有什麼看法?”

    “魯祖宗將那兩名女子扔給了黑情人不合情理……”綠荷皺眉道:“怎麼説都不合情不合理。”

    “那麼你認為黑情人沒有想到?”餘老頭插嘴道:“或者他故意引她們進來?““這點就需要楚先生來決定!”綠荷看着那位中年文士,道:“留下那兩個女人有用沒用?”

    中年文士笑了起來,淡淡道:“組織里最看好黑情人接替八尊長老之職是不是?”

    “是。”另外三個人同聲的答着。

    “所以這件事怎麼做,由他自己決定。”楚先生淡淡笑道:“因為我們的任務只是看守‘殺手’是不是有異心,有沒有能力完成目標。”

    他是“黑鈴”。

    黑鈴直承於八尊長老,轉達了信息給“風聲”,再由“風聲”傳給“信鴿”,下達旨令給殺手。

    姓楚的是個聰明人,他當然不願得罪一個極可能日後在組織上會爬在自己頂上的人。

    “我們當然要監視那兩個女人的行止舉動……”楚先生嘿的一笑,道:“同時也得看黑情人的行動。”

    因為魯祖宗他們和黑情人應該是對立的兩方。

    魯祖宗會把鬼域的兩名叛徒交給了黑情人處理,好一點的解釋是,“他尚未發覺黑情人是我們組織里的殺手。”楚先生嘿嘿笑道:“這次黑情人對楊雪紅出手沒有達成上頭的命令倒是無妨……”

    “因為姓楊的女子已經落到了大恨後的手裏,生如同死?”綠荷笑道:“那麼黑情人是不是還有任務?”

    楚先生輕輕一笑,轉向姓餘的老頭子道:“余天行,將這裏的消息傳出去,看看長老有什麼指示!”

    “是!”餘老頭恭敬的應着,急步的踱向後庭。

    後庭有鴿籠,魯祖宗早就注意到了。

    那余天行經過了鴿籠,朝數丈外的一間木屋進入,看來是想寫密函繫於飛鴿傳書。

    如果是這樣還玩什麼?魯祖宗好快的身手到了鴿籠前,彈指幾下弄了些迷神煙進去。

    登時那籠子的七八隻鴿子都像喝醉了酒似的,歪歪斜斜蹣跚着亂撞。

    木屋重開,余天行指間捏着字條急速的走近籠子來,一拉開籠門,他可楞住啦!

    這些鴿子絕對很奇怪,奇怪到看了就知道不能飛。

    不能飛的鴿子有什麼用?

    “這些鴿你每天早上都有檢查?”楚姓的中年文士隨着餘老頭子踱到了鴿籠前,寒着臉問道:“所以它們是方才才遭到人家下的手!”

    綠荷的臉色變了,楚先生的意思已經很清楚。

    下手的那個人就是自己一路引過來的,而且就在這裏看着笑話。

    “閣下可以出來了!”楚先生嘿的一聲笑,冷冷道:“如果在下猜得沒錯,可是‘八臂神拳’的傳人,魯兄弟大駕?”

    “聰明極了!”魯祖宗在屋檐上笑道:“好啦!你見着了哥哥我又怎樣?”

    楚先生倒是認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半晌後終於問道:“你把那兩個女人推給了黑情人的目的是什麼?”

    魯祖宗笑道:“可惜那時魯哥哥不認識他,早知道他是‘龍虎尊’的殺手便了結了就是……”

    他可是打了個哈哈,接道:“目的嘛!那小子一年來竄出了名,所以我想把女人‘送’給這樣的人大概過得不會太差……”

    這話有漏洞,綠荷冷笑道:“你又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魯祖宗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怎麼會跟蹤下來?

    “不是我知道你的身分!”魯八手倒是反應得快,道:“而是我想暗中看看那個姓黑的小子怎麼處理那兩個女人。”

    所以很湊巧的發現綠荷不尋常的舉動。

    “這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自以為很秘密的事,就是這樣子被人家知道的。”

    魯八手很有哲理的笑道:“無意比有意更令人想像不到,是不是?”

    楚先生同意了這點看法。

    “好吧!你打算如何?”他問道:“你已經知道我是龍虎尊中‘黑鈴’的角色,又能怎樣?”

    逼打成招似乎是唯一的法子。

    魯祖宗卻用力的搖頭,大笑道:“不,我不會要你們招出來後面的八尊長老在那裏……”

    他可是得意的大笑道:“因為我只要請你們幾位到某個地方住幾天,我想後頭的那一位一定會派人來?”

    這話真有道理,楚先生都不得不服氣。

    只要自己這一線斷了音訊,後頭的狂風長老必然會派出另一線的黑鈴、風聲、信鴿、殺手來一看究竟。

    屆時這個姓魯的大可以從容的尾隨循線找出狂風長老的地點,再往後呢?

    “龍虎尊和你們有過節?”楚先生大大嘆一口氣,苦笑的問道:“何必彼此拚命?”

    “過節是沒有!”魯祖宗嘻嘻一笑道:“可是如果你們打算和鬼域一戰,我們卻不能不阻止。”

    這一戰會有多少死亡?

    阻止這場血劫最好的方法,那就是令他們頂上的那條龍安靜下來。

    楚先生在沉吟了片刻之後,忽然皺眉問道:“你怎麼知道龍虎尊和鬼域之間會有一戰?”

    “這個還不簡單!”這座後庭的後門忽然被人家用力“推”斷了木閂打開來,大舞晃呀晃的進來道:“因為貴組織和鬼域同時有一個目的,而長安城裏就是那個目的的第一站。”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連楚先生自己都不清楚的事,他們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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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大膽那小子怎樣?”

    “還好!”

    “什麼意思還好?手指頭還能動?”

    “聰明!”大舞笑得像頭豬似的,嘻嘻道:“他留下了記號,最少還有活動的能力。”

    魯祖宗嘿嘿道:“這招‘投懷送抱’可是他自個兒想出來的,可不能怪我們沒去救他……”

    “説的也是。”大舞笑得可愉快了,道:“反正哥哥我的幌子也做過了,再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啦!”

    柳無生故意被擒?

    是不是唯有如此才能進入鬼域之中?

    他們對付鬼域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真的只為阻止鬼域和龍虎尊之間的一戰?

    “鬼域背後的大老闆是羽公子,龍虎尊背後的主人是羽紅袖。”大舞嘆了一口氣,道:

    “這一戰不僅關係着武林中許多生命的存亡,更是‘人情冊’裏的人一大考驗……”

    人情冊分成上下卷,羽公子盜走了上卷。

    因為雖然羽公子和羽紅袖是同胞兄妹,但是第五劍膽卻將一身絕學盡傳於羽紅袖。

    妒火令羽公子不擇手段,甚至暗中使用毒計關鎖羽紅袖在冰天雪地的關外一年之久。

    “羽公子據説曾參與杭州一十六懷古堂的機關設計。”魯祖宗皺眉哼道:“宋懷古那老小子為了報魏塵絕、武斷紅的殺子之仇,幾乎已不擇手段……”

    兩個月前,十六懷古堂的“偷天堂”機關場在羽紅袖的攻擊下,轟然崩山而毀。

    沒想到羽公子仍能逃得出來。

    逃出來之後,便是大場大決戰的先奏。

    “羽紅袖那邊有李嚇天、董斷紅和魏塵絕追到關外瓊雲山莊對付。”大舞嘆口氣道:

    “鬼域和龍虎尊之事只好由我們來了……”

    真正的目的,他們是要追擒羽公子。

    那是羽紅袖放出來的話:“羽公子手中只有鬼域這張牌,所以我一定要擊垮他,至於派出的力量則是龍虎尊!”

    羽紅袖明白的道:“羽公子為了增強鬼域中人的戰鬥力量,當然會想盡辦法得到一些東西。”

    東西的項目寫在一張字條上,而且包括在那裏?在誰的手上?總共十樣整整。

    “這十種奇珍藥品可以製造出一種丹丸,而這丹丸的藥力可以配合鬼域中人的武功心法在短時間內大為精進!”

    羽紅袖鄭重的警告是:“羽公子在十六懷古堂鑽研出來一種新的武器,只要十種藥材俱備了便可以很快的完成!”

    當羽紅袖説的這些話由李嚇天傳給了冷大先生,再由冷大先生旨令下來交到他們手上時,大舞老兄只有嘆氣又安慰的道:“幸好對付羽紅袖那個女人是由李嚇天他們三個去!”

    他心中可是餘悸猶存。

    想着三年前和蘇佛兒雙雙闖關外對付羽紅袖,結果是兩個人一鼻灰的回來。

    若非李嚇天他們在數天前對付武斷紅比羽紅袖早勝了一步,由魏塵絕一刀結束了恩怨情仇,自己和蘇佛兒還依舊隱姓埋名,半步江湖行走不得。

    夜風起了,這一天好長。

    大舞伸了個懶腰,朝魯祖宗笑道:“肚子餓了?”

    真的,忙了一天也不知幹了啥正事,反而虧待了自己的肚皮,真是大罪過。

    “你説,上那兒填飽?”

    “還有那裏比大不易酒樓好?”大舞大笑道:“不但有吃,而且又有女人、有賭坊,那個男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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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情人趕到了“頂天來居”時,正好看見韋燕雪指彈着十數名捕快將裏頭的一干人上了枷鎖帶走。

    怎麼?難道大恨後的地盤這麼好欺負?

    黑情人的腦子裏轉幾想,等到韋燕雪把一堆人全弄走了,這才溜竄到裏頭四下巡望了一回。

    很快的,他也找着秘道。

    秘道一路延伸,差不多有二十丈之遠,這才由另外一端拾階而上。

    堪堪冒出頭,第一眼入目的是間格局不大的卧房。

    卧房裏當然是有牀鋪。

    牀鋪上有人,還有一把刀。

    韋燕雪冷冷的笑着,嘿嘿道:“閣下是那一路的人?”

    黑情人指着自己的鼻子搖頭叫道:“韋大捕頭連哥哥我黑情人都不認識?”

    韋燕雪當然認識這個近年來竄起的高手。

    他問着那句,只是因為有點意外黑情人怎麼會從鬼域的分舵秘道中冒出來。

    同時這也是一聲通知。

    通知外面的弟兄來了個扎手的人物。

    黑情人笑了,喔道:“看來,韋大捕頭在外頭可安排了不少人?”

    “人是有幾個!”韋燕雪打量着他,淡淡一笑道:“不過對於你可是沒什麼作用!”

    “那是韋兄看得起!”

    黑情人輕輕一笑,踱了兩步靠向窗口的位置,又問道:“那兒跟這兒發生了啥事,韋大捕頭不介意相告吧?”

    韋燕雪嘿哼一聲,答道:“可以告訴你,不過……”

    他挑了挑眉,又嘿道:“我也有想知道的事!”

    “行!”黑情人回答得也很爽快,道:“你問了我就答。”

    韋燕雪冷冷一笑,點頭道:“你從頂天來居來,當然是因為知道大恨後的黑馬車到了那裏。”

    這是最基本的推斷,韋燕雪又接道:“我和大舞先後到了那裏,擺平了頂天來居內的傢伙,可惜走掉了那兒的主人秋銀風,當然,連大恨後的影子也沒見着。”

    “柳無生和楊雪紅的下落呢?”黑情人問道:“以你在長安的線,多少有點蛛絲馬跡吧?”

    “沒有!”

    韋燕雪回答的時候,握刀的手扣得好緊:“沒有!”

    難怪他憤怒,長安城在一日間變得他完全無法掌握,這是誰都會不高興的事。

    更何況在自己的地盤被自己的人三番兩次的暗算。

    黑情人聳了聳肩,嘿道:“那麼哥哥我問了半天是白搭的啦!”

    他問完了,韋燕雪可有話要説。

    “這一年多以來你擊敗了不少人!”韋燕雪冷嘿道:“是在替那個組織賣命?““沒有!”黑情人的回答也很快,道:“自己高興。”

    江湖中一向有這種人。

    他們是為了成名,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打敗已經成名的人。

    韋燕雪可以接受這點,但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問題,道:“你到長安城裏來的目的是什麼?”

    黑情人笑了,笑得很奇特。

    “原先是為了一個女人!”他回答道:“可是現在卻變成了兩個。”

    韋燕雪當然早就接到消息,黑情人找紫葡萄。

    這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很正常。

    至於另外一個女人“楊雪紅”,韋燕雪嘿聲問道:“後來又加上了一個楊雪紅?”

    “消息果然靈通!”黑情人大笑道:“不錯!那個女人在城外十里的林子裏攻擊哥哥我,兩個人之間的樑子是結上了。”

    韋燕雪也接受了這點看法。

    因為黑情人在大街上攻擊楊雪紅的事人盡皆知,但是他還有另外一個看法。

    “你能證明自己不是鬼域的一份子”韋燕雪的右手已扣住了刀柄,冷笑道:”今天正午那件事,很可能是鬼域所有行動中的一部份!”

    黑情人乾笑了兩聲,搓着手叫道:“大恨後那個女人如果讓哥哥我碰到,非大大整治一番不可!”

    韋燕雪相不相信黑情人的話?

    這點並不重要。

    因為他最想知道的是黑情人能不能躲過自己的一刀?以及黑情人手中那把“黑情人”是不是像傳説中的那麼驚人?

    黑情人擊敗的人中有一個是海滄劍客。

    而海滄劍客在五年前又曾擊敗自己。

    韋燕雪想知道自己在五年後的刀法成就如何?

    刀出。

    黑情人挑眉中破窗,背後刀罡好猛好烈的劈趕而至。

    韋燕雪的這一刀顯然不講求變化。

    更不講求花招。

    他要的是,一刀力劈下看黑情人能不能活着?

    身子已到了窗外,黑情人卻不得不回身一劍。

    因為他肯定自己的身法已經躲不過這一刀,唯有以劍相對,或許可以遁脱。

    “黑情人”遞了出去,在刀罡氣機前打轉。

    千年的黑檀木堅硬賽鋼,而且另有妙用。

    韋燕雪忽然發覺自己的刀受到一股強大的壓力所阻擋,兩相激撞的剎那,一股氣機撞胸。

    怎麼一回事?

    韋燕雪還沒搞清楚人已彈撞往後,“砰”的結實撞到了牆,勉強穩住了身勢站定,抬眉。

    窗外,黑情人只剩下一道黑影轉翻出了圍牆之外。

    黑情人好詭異的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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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情人再看到紫葡萄時,忽然發覺這個美人的表情並不好看。

    “怎的啦?”黑情人問道:“有何不妥?”

    “當然有很大的不妙!”門口那位大不易酒樓的大老闆申老老負手踱了進來,哼道:

    “龍虎尊的人遇上了楊字頭的屬下怎麼會有好臉色?”

    更何況紫葡萄被人家點了穴道。

    “原來你是楊雪紅那女人的手下!”

    黑情人瞅了申老老一眼,嘆氣道:“看來我們註定是不可能成為朋友!”

    申老老嘿嘿嘿的一串笑,眼眸子在發光,道:“如果不是你突然攻擊,楊字八代主也不會落入大恨後的手裏……”

    “那可不能怪我!”黑情人振振有辭的道:“可是那位雪紅姑娘先找哥哥我的麻煩。”

    申老老冷哼一聲,雙掌在胸前一拍。

    忽然的,紫葡萄的這間廂房多出了幾個人來。

    當先帶頭的是紅來閣的掌櫃莫流。

    莫流的身後還有三個人。

    看他們的氣勢,這三個赤手空拳的傢伙都是好手。

    黑情人乾笑了一聲,聳肩問道:“你們打算如何?”

    “既然八代主要殺你……”申老老嘿嘿道:“不論她的人在或是不在,我們都必須完成這件事。”

    所以莫流和三名好手立即展開了行動。

    黑情人覺得他今天真是夠倒楣了,方才韋燕雪莫名其妙的一刀還在背上隱隱作痛,如今又撞上楊字頭的人來找事。

    莫流的拳如流水,一經施展便滿室而來。

    莫流後面的三個傢伙也不差,很快的封住自己的兩側,更要命的是,申老老的一雙掌比自己想像的還可怕那麼一點點。

    這五個人往自己擠來,似乎是非將黑某某的生命擠出了體外不可。

    黑情人只有往上衝,衝破屋頂。

    上頭當然有人在等着。

    紫東閣的尚冥風在江湖中相當的有名。

    特別是他手中那根七節降魔杵,據説是維持紫東閣這間大賭坊安定最有力的保證。

    賭坊進出的人當然多,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所以也有那種輸了翻臉的人。

    紫東閣卻仍然穩如泰山,最簡單的是尚冥風的七節降魔杵。

    如今這兵器就往黑情人的腦杓子用力的打了下來。

    黑情人近年來會成名,也真有他的一套。

    人在半空,硬是可以不升不降,平平的以背破屋檐瓦片移後了七尺。

    這七尺移身,弄了下頭一屋子的飛塵碎瓦。

    同時他也到了屋檐的角落。

    黑情人的雙腿一勾住檐角的梁木,身子如風輪般的一拗一竄,硬是脱飛了三丈之外。

    三丈外,人稱“紫東閣裏的六拳頭”已經招呼過來。

    他們好結實的打在黑情人的肚皮上、胸口上。

    這廂情人哥哥差點昏死了過去。

    下頭樹梢驀地有兩道人影竄起,是何挽荷和何留雲。

    她們兩個一左一右的挾住黑情人下墜的身勢,閃電般的彈指一片煙霧。

    申老老、莫流、尚冥風等人大喝的彈身追來,卻是晚了那麼一步。

    三道身影好快的翻出了牆外,便是渺然無蹤的消失在黑夜暗巷中。

    □□□

    泉水的聲音?

    黑情人大大的吐了一口氣,睜開了眼。

    眼前是一片的迷濛,有如在雲中。

    鼻孔中聞到了硫磺的味道。

    他笑了,長安自古以温泉聞名,説不定身旁的温泉池裏就可以看見救了自己的何氏姊妹出浴的情景。

    黑情人一轉頭,忽然看見了自己的衣物。

    啥?自己的衣物?

    那……哥哥我……

    黑情人忽然發覺沒穿衣服的不是女人,而是自己這個男人,有人笑了起來。

    “你的背部、胸前都受了內傷。”何挽荷在煙霧中笑道:“利用這地熱可以早一些治好……”

    武學中的確有這麼一門心法,可以藉由地熱之氣來貫通身上的氣機。這是近於道家中取法於天地的大道之力,通徹於個人本身的任、督二脈。

    還好哥哥我曾經學過。

    黑情人足足耗了半個時辰,這才跳入了温泉內,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澡,又耗了半天才起了衣服走出澡堂。

    澡堂外是一間佈置的相當典雅的房間,何家姊妹早已含笑的睇望着自己。

    咱們情人哥哥竟然有點兒臉紅。

    從來好像只有他脱女人的衣服。

    “説正經的事了。”何留雲輕一笑,道:“昨夜大不易一戰,你大可以出手的是不是?”

    昨夜?窗外已是明晃亮亮的一片。

    “沒錯!”黑情人聳肩道:“可是楊字頭的人並不是‘我們’的目標……”

    我們?黑情人的意思並不是指龍虎尊這個組合。

    何挽荷明白,淡淡的一笑道:“既然是如此,你又如何對楊雪紅出手?”

    他如果不殺楊雪紅就交不了差。

    當然,沒有完成這件任務也不會登上八尊之位。

    黑情人得意的笑道:“這就是哥哥我聰明的地方!”他咳了咳,又接道:“既然不能殺她,就讓她消失不就成了!”

    就算目前的情況,楊雪紅落入大恨後的手裏?

    “你們不會笨得以為楊姓的那女人落入大恨後手裏一點辦法也沒有吧?”黑情人得意的笑道:“如今多了一個人來對付鬼域不是很有趣的事?”

    “這話真他媽的有道理極了!”隔壁的房裏,大舞笑着走了進這房門口,叫道:“只怕是柳無生那小子和楊字頭的女人會大吵一番。”

    楊雪紅的個性在江湖中大大有名。

    無論是男是女,只要她脾氣一毛起來就吵上了。

    好聽一點的説法是“嫉惡如仇”,難聽一點的講法是蠻婆子脾氣。

    黑情人嘿嘿一笑,瞅了大舞一眼道:“喂!咱們的約定你可別忘了!”

    “放心再放心!”大舞笑道:“冷大先生要你混入龍虎尊,並且瓦解它。至於答應的報償我們一定會實現!”

    黑情人似乎看他説得肯定,稍微放心了一些,愉快的問道:“行啦!你們打算下一步如何?”

    “我和魯八手已經擒住了你這一線的黑鈴和風聲。”大舞笑得好樂,道:“你想下一步怎麼做的好?”

    黑情人這廂臉色一垮,苦笑道:“那麼狂風老小子一定又會新派出一條線來跟我接頭。”

    “對極了!”大舞笑道:“而且不見了楊雪紅,他們更可能另外下了一個目標……”

    黑情人也想到了這點,吞了口口水道:“會是誰?”

    大舞這頭“己亥豬”顯然笑得更愉快道:“很可能就是哥哥我……”

    目標是你這小子,有啥好樂的?

    大舞顯然很高興的大笑道:“到時你我一戰,他們一定會有人在旁邊看,對不對?”

    這是慣例!

    “我要的是你死……”

    大舞的話讓黑情人覺得好楣氣,他叫道:“我死?那以後的戲怎麼演下去?”

    主角死了,上個啥戲來的?

    “因為只有你死了,而且哥哥好好的幫你厚葬……”大舞越想越高興道:“他們一定會來挖墳!”

    挖墳的目的是看看黑情人究竟是怎死法?

    大舞的結論是:“他們會看不出來,所以一定將你送往後頭那個狂風老頭子的住處。”

    黑情人的臉色可難看了,“然後呢?”他嘆氣道:“總不會要我活了過來將狂風那老小子解決掉吧?”

    大舞又笑得好可惡了。

    “你不活過來行嗎?”他問道:“除非你要變成真正的死人!”

    黑情人明白得很。

    無論怎麼裝死,狂風長老一定會用法子試驗。

    法子是,開腔剖腹檢查自己的“死因”。

    到時假死還真變成真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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