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開始玉如很期待能跟她哥親近一些,但當她發現情況不如她所預期,內心便十分不滿。
“為何是這樣?”她很不能接受她哥的安排。
因為,常皓天竟然重色輕妹——三個人一起躺在她哥那張大牀上時,他居然選擇背對她,卻讓甄琴能跟他“耳鬢廝磨”。
“她又不知道。”所以,他可以乘機偷點她的嫩豆腐吃。
玉如忍不住提出心底的疑惑,“哥,你會不會覺得你這樣有點可疑!你從來不曾給過任何女人特殊待遇,卻獨獨對她這麼好,難道她有什麼我看不出來的優點?”
常皓天的大手滑過甄琴有點裸露的背上,然後才將涼被覆蓋在她的身上,再偷摸了她柔嫩的臉頰一下,這才意猶未盡的輕嘆一聲。
他翻了個身,臉朝向天花板,像是在想什麼心事似的,久久才迸出一句話,
“玉如,你不覺得她的心腸很好?”
“嗯!可是很蠢。”玉如承認甄琴的某些行為確實讓她很感動,可她也很受不了甄玲的部分行逕。
“可她蠢得讓人喜歡,又全然無私的關懷不相干的人……”這些在在吸引住他的目光,常皓天輕喃着。
“她既無知又無能,根本配不上你。”這是玉如的結論。
雖然她確責對甄琴的觀感小有改變,但大體而言,她還是不能讓這樣不夠分量的人做她的大嫂,那會很丟人的。
“是配不上,”這點連他自己也知道,“可我還滿喜歡她的純、她的好心、她的不矯揉造作。”
“哦——那你可能會發現,未來你要走的路上有一堆大石頭擋路。”他別忘了他的身分地位!
要想找個能跟他匹配的“代理孕母”,可是會有一堆所謂的大老們抗議的。
“所以……”常皓天思索着,“玉如,你還難過嗎?”
他在跟妹妹討論屬於他倆的未來之前,得先確定不會再意她傷心。
玉如沉吟了好一會兒,“説不難過是騙人的,可是……經過今天這樣毫無忌諱的發泄後,確實有此較好一點耶!”
但如果她哥要把這份功勞全都歸在甄琴的身上,她就算味着良心,也會全力反駁,絕不讓甄琴在她哥心目中的分量再加重。
“這樣啊!”但常皓天完全沒有提到甄琴,只是嚴肅的坐起身,悄聲對玉如提出一個以往他們都認為應是無解的問題,“玉如,志文離開我們已是不爭的事實,如果未來……我只是説如果而已……如果你能再找到你的真命天子,你以為你能自由的離開嗎?”
以玉如目前的心境,她富然不認為自己可以輕易的忘記志文,她甚至認為自己曾守着志文的遺照過一輩子。
可因為常皓天説話的語氣太過正式,以致她不得不跟着自牀上坐起,微偏頭望着他,“哥……”
“我們不是討論過是否要繼續過這樣的日子嗎?”常皓天説這話時,眼中迸射出企盼自由的神采。
“是沒錯……”可那是他們未成年,正處於叛逆青春期的言論耶!
“你覺得——”常皓天頓了一下,像是下定決心,“如果我們就利用這個大好時機,與過去做一個了斷,甚至……廢掉它……”
玉如聽得目瞪口呆,“哥!你想搞叛變?!”
“不!”常皓天解釋道:“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你呢?”
玉如頓時像是陷入天人交戰中,久久不能言語。
常皓天並沒有催促她,因為他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玉如也同意,他希望她是心甘情願的。
於是,在這間偌大的房間,在這張偌大的牀上,有一男一女靜靜靠坐着,全然沒有交談,像是兩人都在深思。
如果説這樣的畫面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的話,只能説—那男人的身邊有個女人正睡得不亦樂乎,偶爾還發出輕微的鼾聲,像是就算天塌下來也與她無關似的。
而黑暗與寂靜則沉沉的籠罩着他們。
直到天際已露出魚肚白,玉如才輕敵唇瓣,“我支持你,哥。”
常皓天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長氣,像是放下心中的大石般。
“可就我們兩人的力量行嗎?”玉如問出心底的疑惑。
“我已經找了一批死忠的弟兄,他們願意全力配合。”這就是他何以想藉此機會謀反的主因,“志文的事都已經在調查中,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那我呢?我該怎麼配合?”
她問到重點了,常皓天態度慎重的提出請求,“你唯一的任務就是讓她……”他指了指仍然沉睡的甄琴,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神采—“隨時隨地都跟緊你。”
“為何?”她不懂。
事實上,她還覺得甄琴有點礙手礙腳的,更別説她還得時時提防甄琴,以免她有機會進駐到她哥的心中。
“她總是個外人,要處理起來,絕對不如處理我們自己人方便,所以,她可以説是你的擋箭牌。”這是主要原因。
但還有個次要原因他沒説,那就是他希望自己在進行革命時,偶爾能從她那兒獲得此要慰,她不是已答應做他的女人了嗎?
“好吧!”玉如勉強妥協了。
“還有,昨晚的事別説出去,我不想打草驚蛇。”常皓天交代着。
“懂。”玉如自小生長在這樣複雜的環境,哪可能不懂常皓天的忌諱。
***
甄琴睡得很舒適,她已經好久沒這麼放鬆了。
之前她一直擔心阿嬌姨籌不到資金以解決公司的債務,怕萬一阿嬌姨的公司倒閉,她得踏入險惡的社會打拚——而她之所以認為社會險惡,全都是因為見識了常家兄妹後,才長了這樣的見識。
再加上玉如對她的不友善態度、常皓天的居中作梗,在在讓她心力交瘁,她怎麼可能睡得好?
她甚至常在夢中驚醒,想着自己該如同討玉如的歡心呢!
可昨晚—她似乎感受到玉如對她已沒有那麼大的敵意,這讓她幾天來緊繃的情緒因而放鬆下來,再來就是那地毯好軟、好柔,她可是從未睡過這麼舒適的“牀”呢!
她翻了個身,直往温暖的來源鑽,心底模糊的想着,如果有機會,她想建議玉如別把冷氣開這麼強,滿冷的説。
常皓天眼看着甄琴自動投懷送抱,當然不會推拒,就這麼將她抱個滿懷。
而一旦與她沒穿多少的嬌軀相接觸,他這才驚覺,原來她還真的可説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他立刻趁勢吃起她的豆腐。
常皓天先用手指輕輕的點了點她水嫩的唇瓣,再將自己的食指往她的嘴裏送。
甄琴還在夢中,她看到有隻雞腿送到她的日裏,很自然的咬了一口,卻覺得味道不太對,似乎有點鹹鹹的,缺少滷汁的甘美,當下便不給面子的吐了出來。
常皓天也不懂自己為何會在眼看自己的手指被她嫌棄的吐出,還像是不高興的皺了一下秀鼻後,莫名的將含有她口中蜜津的手指含人自己的口中。
一股甘甜感覺在瞬間充斥他的口內,讓他渾身都起了反應。
他再也不想忍,直接吻上她的嫩唇,還不客氣的伸長舌,探入她的檀口,悄悄的吸吮着她口中的蜜汁。
甄琴仍以為自己在夢中,便貪戀的想品嚐口中的“食物”——畢竟她昨天那麼辛苦的陪着常家兄妹,可他們卻完全忽視她的基本人權,根本沒想到要帶她去吃飯!
所以,雖然她的意識仍在夢裏,可她的肚子卻是真的餓了。
她好想吃!
以致她無意識的咬着日中的“食物”,卻發現她咬不動也就罷了,那“食物”似乎還是活的,一直想從她的嘴裏逃跑似的,竄來竄去的!
嚇!她是不敢吃“生魚片”的啊!
頓時,甄琴已經從睡夢中驚醒,一睜開眼,立刻被映入眼簾的“龐然大物”給嚇得哇哇大叫。
“啊————”
常皓天也被她突兀的反應給駭到,還以為她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趕緊離開她的柔唇,警戒的四下梭巡着,“發生什麼事?你看到什麼了?”
由於昨晚才有人企圖加害玉如,常皓天很自然的這麼聯想,當下滿腦子的黃色思想全都拋到九霄雲外,拿起一個小巧的對講器吩咐道:“小九,盯緊玉如,我怕有人再對她下手。”
甄琴本想義正辭嚴的指責常皓天的偷香行為,卻被他故作神秘的動作給挑起莫大的好奇心,直到他放下對講器,她才忍不住將自己滿心的疑惑問出日,“那個……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那種情報人員嗎?”
頓時,常皓天帶她去那間“偵訊室”的種種記憶全都跑進她的腦海中。
常皓天好笑的望着她,“你覺得呢?”
咦?問她!
她哪知道啊!
拜託!她就是因為自己的學識、知識、常識都不足,才會低聲下氣的問他,他居然還反問起她來,他……
簡直就是在恥笑她嘛!
由於對自己的出身有些自卑,甄琴更加覺得他是故意要瞧扁她的,因為她深信玉如絕對會把她的低學歷告訴他的。
在她的觀念裏—他們兄妹倆很親密,甚至是無話不説的。
所以,她決定不再凸顯自己的無知,就算她現在有滿心的疑問,她也不屑問他!
討厭鬼!
“我為何會睡在這裏?”她決定轉移話題,先把自己為何會躺在他牀上的原因找出來,“玉如呢?你怎麼能不經我的同意,就把我帶來你的房間?”
她愈説愈生氣,忍不住跪在軟軟的牀墊上,對着他興師問罪起來。
常皓天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她剛才的“大驚小怪”其實是因為看到他!這讓他更興起想逗弄她的慾望。
“你還敢説!”他故意胡説八道,“昨晚明明是你自己跑來找我,還説什麼你要報答我幫你跟玉如建立良好友誼,決定提早成為我的女人……”
“你胡説!”甄琴不敢相信自己竟會睡糊塗,在睡夢中做出這麼不知羞的事,她滿臉通紅的替自己辯解着,“我、我……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不信你去問玉如!”常皓天有把握她絕對沒膽去問。
“我不理你……”她要去找玉如,畢竟昨晚她倆的友情已經踏出成功的第一步,她必須再接再厲。
她想從軟軟的牀上爬下去,離開他的束縛。
不知為何,跟他這麼親密的躺在一張大牀上,讓她的情緒很緊繃,心底的小鹿像是就要從口中躍出那般劇烈的奔騰着。
奇怪!她不是應該很討厭他嗎?怎麼會產生這麼奇怪的感覺?
一定是因為他一直強調“她是他的女人”,害她純情的少女心也不免對愛情起了幻想吧!畢竟,哪個少女不懷春呢?
“哪兒走!”眼看她像躲飛禽猛獸似的欲逃離自己,常皓天莫名的沉下臉,放大音量,想用他的惡勢力讓她屈服。
呃——怎麼辦?
她……好怕看他擺着一張臭臉的嚴肅模樣,這讓她連腿都嚇得軟軟的。
甄琴只能委委屈屈的問:“那、那、那……你想、想幹、幹嘛……”
不但如此,她還無意識的將一隻食指含入口中咬着,她真的好怕啦!
“不幹嘛!”很好,他就是喜歡欣賞她被他嚇得“皮皮挫”的畏懼模樣,他一把拉下她含在小嘴裏的手指,還很惡劣的將她濕濕的食指含進自己的嘴裏。
“啊——”他……髒不髒、惡不噁心啊?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指,卻無法撼動他分毫。怎、怎麼辦?她會不會就這麼被他給那個了啊?!救命喔!
常皓天滿意的將她驚駭的神情盡收眼底後,才一改冷峻的態度,有點痞痞的説:“不是跟你説過,我做事都要有代價的?”
“那、那又怎樣呢?”甄琴直到看到他的表情不再嚴酷之後,才敢問出她的疑惑。
“簡單,先給我個吻當作代價吧!”他説完,連給她反應的時間都沒,就直接將有點濕潤的唇壓住她的,不但如此,他還惡劣的以長舌不停的舔吻着她柔唇的四周。
更過分的是,他吻她就罷了,還用牙齒齧咬她的香舌及嬌嫩的唇瓣。
他怎麼可以這麼過分啊?
終於,甄琴受夠了!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手腳並用的將他推離,再恨恨的以兩隻小手輪流擦拭着被他蹂躪得已有點紅腫的櫻唇。
太可惡了,上回偷吻過她不夠,現在還想把她咬傷,他真的太過分了!
就因為她實在是太生氣了,以致一時忘了自己未來還是有可能有求於他,氣急敗壞的想跟他一刀兩斷,“你……我決定了,就算我先前答應過你什麼,可是……”
看她生起氣來竟是這麼的精神奕奕、活力十足,常皓天對她的興趣又增加了幾分。
“可是怎樣?”他懷着欣賞的目光瞅望着她。
“可是我反悔了!”甄琴幾乎是閉着眼睛,義正辭嚴的把決絕的話説出口的。
她本以為他會大發雷霆,而她……十有十一會委屈的、不服氣的、被迫的向他低頭——誰教她打心底害怕他的兇勁!
可她等了好一會兒,卻只聽到常皓天以無關痛癢的語氣,閒閒的問了一句,
“然後呢?”
咦?沒發火!
那她就不客氣了,甄琴趕緊打蛇隨棍上,把自己的如意算盤撥算給他看—
“反正玉如跟我已經有點交情了,我、我……根本就不再需要你的幫忙。”
“所以呢?”
咦?他居然還是沒生氣耶!
可能是他今天的心情不錯,那她就乾脆一次捋夠虎鬚,將兩人畫清界限,反正她本來就沒多喜歡他!
趁此機會跟他説byebye,以後老死不相往來最好。
可不知為河,甄琴一這麼想,想到自己跟常皓天或許再沒見面的機會,莫名的她的心突然揪疼了一下,但原因為何,她一點也不明白。
她不是有夠討厭他的嗎?
她繼續往下説:“所以,我根本就是從一開始就只想利用你而已。”
“哦--”
還是沒生氣,甄琴忍不往更大膽了,“哦什麼哦?我告訴你,既然我已經用完你了,當然就可以一腳把你踢開。”
常皓天聞言,像是隱忍不住,從吃吃的笑轉為放聲大笑,還笑還邊搖頭看着她,“你的説法好像有點不對喔!”
“很對。”甄琴不能不承認,她在看到常皓天笑成那樣後,內心才開始又有一點小怕怕的;可由於他沒有擺出兇兇的臉嚇她,她便繼續逞口舌之怏。
“不太對,”常皓天一個籠步下牀,迅速走到已快溜至門邊的甄琴身畔,
“首先—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你絕對還沒有真正用過我,這點我可以跟你保證;其次,從來沒有人有本事把我一腳踢開的,因為……向來只有我踢走別人而已。”
雖然他説著有點曖昧,又有點威脅性的話語,但甄琴心忖,她都已經快脱離他的魔掌了,幹嘛還理會他!
“那、那……關我什、什麼事?”甄琴嘴硬的説。
常皓天卻半點都沒有為難她,還很好心的替她打開房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口中卻説:“絕對關你的事,相信我。”
甄琴聽到這裏,腿已經有點軟了,渾身像是打擺子般的抖了起來。
常皓天很滿意的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對着站在門口的一名男子叫道:“阿力,帶甄小姐去找玉如。”
“是”那名一身黑的高大男子態度恭敬的説。
甄琴雖然滿心不想讓這種一看就像黑道兄弟的人幫她帶路,但她曾在這屋子裏迷路過,只能膽怯的緊跟在那名男子的身後,連回頭多看常皓天一眼都不敢。
但常皓天的低沉嗓音卻又傳進她的耳中,“哦!對了,阿力,提醒玉如照我的指令行事。”
甄琴其實很想回過頭詢問常皓天,他的指令是什麼……該不會是破壞她跟玉如之間的感情吧?但一來,她沒勇氣回頭;二來,她鴕鳥的心想,常皓天應該不會做出這種小人行逕才對。
但她想錯了,常皓天確實是個小人——只有在對待她一人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