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坐警方的巡邏車來的,這時,自然沒有警車送我回去,所以我只好走着,走出了一條街,我揚手截了一輛街車。
我伸手去拉街車的車門,就在那一剎問,我在街車窗玻璃的反映上,看到在我身後的不遠的街角處,有一個人,正探頭探腦地向我張望。
在街車的窗子玻璃的反映上,不能將那人的容貌看得十分真切。
但是不必看得真切,只要看一眼,就夠了,我立時可以肯定,那傢伙就是撞我的車子,向我撲過來,後來又逃上了卡車的人。
這個人,也可能是當我在飯店等候那女人,打電話來告訴我約會已取消了的那人。
一句話,這傢伙正是無數怪事的關鍵。
在那一剎間,我的心中,登時變得異常緊張起來,因為我必須抓住那傢伙,但是那傢伙在我的背後,離我足有十來碼。
那傢伙只要一看到我轉過身來,一定會轉身逃走!
如果我錯過了現在這個機會,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他。
當時我不但緊張,而且心中着實猶豫,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街車司機見我把住了門柄不動,還以為我打不開車門。幫我來開車門。
我一見街車司機轉過身來,靈機一動,忙低聲道:“你聽着,你要用最快的速度,載我兜過後街,穿到那個街角口處,知道麼?”
司機疑惑地道:“這是什麼意思?”
我道:“你不必問,我是警方人員,在街角口有一個人站着,你看到沒有?他是被通緝的罪犯。我要在背後截阻他。”
司機忙道:“我知道了。”
我一彎身,進了車子,司機立時駕着車前去,立時轉進了一條橫街。當車子轉進橫街的時候,我迅速地回頭,看了一眼,我看到那傢伙走前了一步,站在街口,像是正在觀察我離去的方向。
那司機十分機靈,車子穿出了那橫街,又轉了一個彎,不到半分鐘,已來到了那條街上。
我看到那街上,停着一輛大卡車,也正是載着那人逃走的那一輛。
而那個人,正在由街口望回走來,走到那輛大卡車。
我忙道:“將車子直駛那人的身前停下來。”
在我那樣吩咐司機的時候,我已經打開了車門,司機陡地加大油門,直衝了出去,在那人離卡車還有五六碼之際,車子已到了他的身前,那人陡地一呆,一陣尖鋭的緊急煞車聲,車子停了下來,我也就在那一剎間,推開了車門,一躍而出,向那人撲去。
當我向那人撲去的時候,那人也看到了我,我們打了一個照面。
在那人臉上,現出的那種驚駭欲絕的神情,我實在不容易忘記,他的反應也十分快,大叫了一聲,轉身便奔,可是在那一剎間,我已然撲到了他的身後,將他重重地壓得跌倒在地。
那人的氣力十分大,我壓倒了他,兩人一起滾跌在地上,他用力一推,將我推了開去,立時又起身向前奔跑,可是在那樣的情形下,我怎容得他逃走?我立時又向上撲過去,再次將他壓倒。
那時,那街車司機,也從車中,走了出來,我用力扭住了那人的手臂,那人還在猛烈地掙扎着,我急叫道:“快來幫我!”
那司機疾奔了過來,這條橫街雖然不是什麼熱鬧的街道,可是給我們這樣一鬧。卻也有不少人圍攏了來觀看,那司機直奔了過來,眼看我們兩合力,那傢伙一定再也走不脱了。
可是就在此際,只聽得在街道兩旁圍觀的人一起發出了驚呼聲,我心知事情有異,連忙回頭看去,只見那輛停在街邊的大卡車,這時,正以極高的速度,向我們衝了過來。
在那一瞥之間,我無法看清楚那駕駛卡車的人的臉面,而駕駛卡車的人,也彷彿故意低着頭,一看到卡車高速衝了過來,我立時一聲怪叫,用力推開了街車司機,兩人一起滾到街邊去。
在我和街車司機向旁滾開去的時候,那傢伙已經跳了起來,他向着卡車揮手,大叫着。
他在叫什麼,沒人聽得清楚,我滾到了街邊,才抬起頭來,事情已發生了。
或許那傢伙在向着卡車揮手,是要卡車停下來,然而,那輛大卡車卻並沒有停,仍然向前疾衝了過來,“砰”的一聲響,將那人撞個正着。
剎那間,所有人都發出了驚呼聲,有幾個女人,更是尖聲叫了起來。那人被卡車撞中之後,身子向前,直飛了出去,而那輛卡車在撞倒了人之後,去勢更快,“呼”地一聲,駛出了橫街,立時轉入直路。
我一躍而起,奔向那被卡車撞倒,又拋開了丈多遠的傢伙,在我奔到那傢伙身邊的時候,他居然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我急叫道:“快召救護車來!”
還沒有人答應我的呼喝,那人已然道:“不……必了!”
他講了三個字,身於又一倒,“砰”地跌倒在地,我忙俯身看他時,幾個警員已經奔了過來,我直了直身子:“他死了!”
那幾個警員圍住了我,我沉着地道:“快去通知傑克上校,我才和他分手。請他立即來,這件事十分重要!”
事情就發生在警局的旁邊,是以剎那間,大批警員已經湧了過來,將看熱鬧的人驅散,不到三分鐘,傑克也奔了過來:“什麼事?”
我用最簡單的語句,將發生的事,説了一遍,然後才道:“我只想捉住他,他拼命掙扎,卻沒有想到,他的同伴,卻將他撞死!”
傑克忙道:“還是那輛卡車?”
我道:“我可以肯定,那輛卡車。”
傑克上校忙回頭向身後一個警官道:“封鎖整個區,搜捕那輛卡車!”
那警官奔向一輛警車上的無線電話,傳達了傑克上校的命令,我和傑克上校,一起俯身去看那個被卡車撞死的人,在我們同時俯身下去時,我們互望了一眼,我猜想,傑克那時,心中所想的,和我一樣。
我們都曾懷疑那女人是“另一種人”,那傢伙顯而易見,和那女人是有關係的,那麼,他是不是也是另一種人呢?如果他是的話,那麼,他現在是落在我們的手中,再也不會神秘失蹤了!
我們一起來到屍體之前,只見那個人臨死之前的神情,十分可怕,雙眼睜着,口也張得老大,我低聲道:“是他,我從家中出來,突然撲向我車子的就是他。”
傑克“哼”地一聲:“照説,他不應該被車子撞死的,不然,他不該撲向你的車子。”
“或許他知道我一定會及時煞車,他的目的,是向我襲擊。”我説。傑克沒有出聲,一個探員在死者的身上搜索着,那死者的身上,可以説是空無所有,直到解開了他的襯衣鈕釦,才有了發現。
那傢伙的頸際,用一條細鏈,掛着一個徑約寸許的圓環,黑黝黝的一個圓環。
如果不是曾有一個同樣形狀、大小的圓環,曾無緣無故出現在我的衣袋之中,而又被我推定為是那女人臨死之前放在我袋的話,那麼,這時就算看到了那個圓環,也一定不會引起特別注意,一定當它是一件普通的裝飾品而已,但是以前既然有那樣的事情發生過,自然便不大相同了,一看到那個圓環,我愣了愣,傑克的反應比我還快,他立時叫道:“離開!”他一面叫,一面推開了那探員,俯身下去,托起那個圓環,又仰起頭來望着我。
我立時道:“我們可能獲得極其寶貴的東西了,快將它除下來!”傑克找到了鏈子的扣子,將那圓環除了下來,託在手掌心,我們兩人,用心看着,異口同聲道:“和那一個,完全一樣!”
我立即又道:“這圓環在他們而言,一定有極重要的作用,快藏起來,好好地研究。”
傑克點着頭,小心翼翼地將那圓環,放進了衣袋之中,這時,黑箱車也來了,屍體被搬上了黑箱車,至於那輛卡車,雖然已有四十餘輛警車,在這一區搜索它的下落,而它又是龐然大物,可是卻一點結果也沒有。
在黑箱車駛走之後,傑克搓着手,顯得很高興:“這次,我們總算又有了一個了,雖然是死的,但總算有了頭緒。”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説,那女人的屍體,神秘消失,可能是由於一種神秘力量的指使,但是現在,他又有了一具屍體。
我皺眉:“剛才忘了看一下,那死者的手臂上,是否也有鱗片。”
傑克道:“急什麼,等他到殮房之後,再慢慢解剖,總不會再走了!”
我開玩笑地道:“只怕到不了殮房!”
我是説着玩的,可是傑克卻認了真,他陡地一震:“什麼意思?你是説,在半途上,黑箱車可能出事?”
我笑着道:“黑箱車出事?我看沒有什麼機會,從這裏到殮房,是在封鎖的區域之內,幾十輛警車在不斷巡邏,誰能做什麼手腳?”
可是傑克卻還是十分不放心,他連連頓着足,並且埋怨我道:“唉,你為什麼不早提醒我?”
看到他那樣着急的情形,我只感到好笑,我道:“你急什麼?要是你真的不放心,那麼現在,我們可以一起到殮房看看!”
傑克大聲道:“説得是!”
傑克伸手一招,一輛警車疾駛而來,我和傑克上了車,車子疾駛向殮房,五分鐘後,我們已經到了殮房的門口,我和傑克下了車,我覺得事情十分不對頭。
因為殮房中冷清清的,絕不像是才有黑箱車到過,發生過事一樣!
傑克的面色變得發青,他衝了進去,找到了管理員,劈頭第一句就道:“那死人呢?”
那管理員被他問得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我心頭一寒:“傑克,出事了,黑箱車沒有理由比我們到得遲。”
傑克也不再問管理員,和我兩人,匆匆地奔了出來,我們才出門口,駕駛警車的警員,已匆匆走了過來,道:“上校,有意外!”
傑克上校直趨警車,拿起了無線電話,大聲道:“有什麼意外,説!”
在無線電話中傳出的聲音道:“上校,黑箱車在一條橫巷中失事!”傑克破口罵了起來:“他媽的,大路不走,他駛到橫巷作什麼?”
無線電話中的回答是:“不知道,司機撞死了,黑箱車在撞牆之後,立時起火,兩個忤工倉皇逃走,倒沒有受傷,車子已燒燬了!”
傑克的臉色,白得簡直是塗上了一層粉一樣,他大聲問道:“那麼,那死人呢?”
對方像是呆了一呆,不明白傑克為什麼在那樣的情形下,還在關懷一個死人,是以他的答話很遲疑:“那死者……上校,火勢十分熾烈,那兩個忤工只顧逃生,無法將死者拉出來。”
上校狠狠地摔下了電話,轉過身來,我立時道:“上校,發怒無濟於事,我們要去現場看看!”
傑克被我一句話提醒,忙道:“是,快去!”
我和他又鑽進了警車,不一會,便來到了黑箱車出事的橫巷中。
難怪傑克一聽得黑箱車在這裏出了事,便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因為黑箱車絕沒有理由,在到殮房的途中,駛到這裏來的。
但是,黑箱車卻的確在這裏,撞在牆上,那一撞的力道,還着實不輕,車頭全陷了進去,整輛車子,在我和傑克到達的時候,還在冒煙,車子被燒得不復成形。
傑克一到,就命令警員將黑箱子撬開,我看到,車廂內,裝屍體的木盒,已燒成了焦炭,在車廂中,連一隻死老鼠都找不到,別説一個死人!我和傑克都呆呆地站在車廂之前。
我們的心中都明白,燃燒車輛的火頭再猛烈,也決不能將一個死人燒得無影無蹤。
這個死人,和殮房中的死人一樣,都是在一場火之後,變得無影無蹤的,這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無法解釋的事情!
傑克呆了半晌,轉過頭來,我看得出他臉上那種又憤怒、又沮喪的神情,於是我只好安慰他道:“不怕,我們至少有兩個圓環了。”
傑克恨恨地道:“就算有九個,又有屁用?”
我並不和他爭論,傑克就是這樣的人。
這時,一個警員已帶着那兩個忤工,來到了傑克的面前。
傑克心中的怒火,總算有了發泄的對象,他大聲吼叫,口沫橫飛,像是要將那兩個忤工吞了下去一樣,喝道:“見什麼鬼?駛到這裏來幹什麼?”
兩個忤工嚇得臉部黃了,一個道:“我們……不知道,不是我們開車的,司機突然轉了進來,我們剛在奇怪,車子已撞上了!”
傑克又吼道:“撞上了又怎樣?”
另一個忤工道:“一撞車,車門就彈了開來,我和他,是被彈出來的,我們剛一跌在地上,車子就起火了,我看司機一定是發了神經!”
傑克厲聲道:“你怎麼知道!你是醫生?”
那忤工嚇得不敢再出聲,我在一旁,看到傑克那種大發雷霆的情形,實在想笑,但是,卻又不好意思,傑克呼呼地轉過身來,我又勸他道:“算了,和殮房的大火一樣,看來我們查不出什麼來,還是集中力量,研究到手的那兩個圓環的好。”
傑克嘆了一聲,道:“研究室的工作真慢,我已催過他們,應該有結果了,你和我一起回去。”
我點頭道:“自然。”
傑克垂頭喪氣地下了車,我的精神,也不見得如何振作,我只是在想。
兩具屍體,能被採用同一方法消滅了,這實在是一件十分值得研究的事。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我完全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路數,但稱之為“對方”,總是不錯的。)絕不希望他們的人落在我們手中,而死者(對方的人)在火中,會消失無蹤,如果不是那種火的熱度特別高,就是那種人的身體,特別不耐熱,兩者必居其一!
而這兩點,都十分耐人尋味,如果有一種火,能在剎那之間,達到極高的温度,那是我們目前科學所不能解釋的事。
而另一方面,也是一樣,如果有一種人,他們的身體,特別不耐熱,那麼,他們必然和我們有所不同,是“另一種人”。
在車上,我將我的想法,向傑克説着,他聽得十分用心,濃眉打着結。
然後,他嘆了一口氣:“衞斯理,在我們所遇到的事情之中,只怕沒有一件比這更麻煩的了。”
我卻反對他的意見:“不,上校,我曾遇到過不知比這更麻煩多少的事,現在這件事,我們至少還有那兩個環在,可以在這上面找出線索來。”
傑克喃喃地道:“但願如此。”
車到了警局,我們一起走進去,在未到傑克的辦公室前時,一個禿頭男子迎了上來,傑克一看到他,便嚷叫着:“主任,有什麼發現?”
接着,他就向我介紹,道:“這位是警方的研究室主任,王主任,他主持一個設備完善,幾乎可以分析任何東西的研究室。”
王主任和我握着手,道:“上校,你交下來的那個圓環,據我的判斷,那是一柄鑰匙。”
傑克已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我們三個人,一起走了進去,一聽得王主任那麼説,我和傑克兩人,都愣一楞:“什麼,鑰匙?”
王主任道:“是的,你看看這分析報告,這環是金屬,是鐵、鎳的合金,高度磁性,磁性點強得高達二十點六度,如果通電之後,還可以增強四倍,這樣強大的磁力,足以推開一度一尺厚的保險庫大門。”
傑克望着王主任:“是一柄磁性的鑰匙?”
“是的。”王主任對他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這種磁性的鎖和鑰匙,還未十分普通,自然,磁性如此之強,很特殊。”
傑克又向我望來:“你知道磁性鎖是怎麼一回事麼?”
我點頭道:“當然知道,將磁性鑰匙插進孔去,就可以代替鑰匙,但是卻比普通的鎖安全得多,因為磁性鑰匙,無法仿造,除非掌握有磁性鎖的一切資料。”
王主任將那個圓環,附在報告書的後面,用一個透明的小盒子盛着。傑克伸手自口袋中,取了另一個圓環來,王主任奇道:“又是一柄,你從哪裏弄來這種磁性鑰匙的,那裏要用這種鑰匙來開啓的門,在什麼地方?”
傑克苦笑了一下:“但願我能夠知道,如果我知道了,就算那扇門中,有一條會噴火的恐龍,我也要開進去看看。”
他一面説,一面將那盒中的圓環,取了出來,放在手中比較着。
那兩個圓環,顯然是一樣的,不必用放大鏡,也可以看出他們上面的細紋,完全一致,王主任也將兩個環仔細比較着,然後他感嘆道:“一定要有高度精密的工業水準,才能夠製出這樣完全相同的兩柄磁性鑰匙來。”
傑克想了片刻,才道:“謝謝你,暫時沒有什麼需要你幫助的了。”傑克送着王主任出去,然後,他在辦公室中,來回踱着步,我則在翻閲着王主任的報告書。
過了片刻,傑克才突然道:“你可知道我現在在想些什麼?”
我抬起了頭來,傑克道:“我們現在,有了鑰匙,你知道我們下一步,應該做什麼?我們應該去找那扇門!”
我想了一想,才徐徐地道:“上校,不一定是一扇門,也可以是別的東西,這柄磁性鑰匙,可能用來亮一盞燈,打開一個抽屜,發動一輛汽車,一架飛機,它的用途太廣泛了,舉不勝舉。”
傑克是一個不肯認輸的人,他忙道:“更可以用來打開一道門,我仍然沒有説錯,總之,我們要找出這兩個環形的磁性鑰匙,是什麼用的!”我點頭道:“自然,我同意你的説法,而且,我還有一個提議。”
傑克忙道:“説。”
我道:“現在,我們一點頭緒也沒有,我提議是我們兩人分頭去找,機會自然愈多愈好,我們可以每天聯絡一次,你看怎樣?”
傑克立時同意:“這辦法不錯。”
我道:“那麼,你要給我一個圓環,如果我找到了目的物;可以先試用一下。”
傑克猶豫了一下,才道:“好的。”
他將一個圓環給了我,我告辭,在我走出來的時候,傑克跟了出來,向一個警官在大聲呼喝,責備他直到現在,還未找到那輛卡車。
由於那個神秘的女人,約我相會之後,已發生了一連串神秘的意外,包括車禍、襲擊、死亡,所以我在離開了警局之後,行動分外小心。
我貼着街,慢慢走着,小心留意着身邊一切的動靜,我走出了幾條街,才召了車,回到了家中。
那時,已經是下午了,白素留下了一張字條,她出去了,僕人也不在,我按鈴無人應門,取出鑰匙,打開了門,一直來到書房中,取出了那個環來,放在桌上,對着它凝視着。
一柄磁性鑰匙,可以有上千種的用途,而且,就算我找出了它的用途,於事也是無補,譬如説,我知道那是一柄汽車的鑰匙,我又怎能知道那汽車在什麼地方?
我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我覺得肚子有點餓了,是以我走到樓下,吃了一點點心之後,我重又上樓。
我實在想好好地睡一覺,以補償連日來的勞頓,但是我還是向書房走去,因為那個環,對我還是有着無比的吸引力。
相信在謎底未曾揭開之前,這種吸引力不會消失,因為我是一個好奇心十分強烈的人。
我來到了書房的門口,便陡地一呆。
我記得,在我離開的時候,我並沒將門關上,而現在,書房門卻緊閉着。
不可能是風將門吹上的,因為根本沒有風。
我立時想到那個圓環,我在下樓的時候,就將那個圓環放在桌上。
對方既然不願意他們的人,落在我們的手中、自然也不會喜歡他們的圓環,來給我們作揭開神秘謎底的線索,我一想到這裏,立時去推門,可是門卻在內裏被鎖上了,有人偷進了我的書房,那毫無疑問,我用力撞着門,撞到第三下,一聲砰然巨響,門已經被我撞了開來。
門被撞開,我整個人衝進書房,我看到一扇窗打開着,同時,看到有兩隻手,攀在窗檻上,那兩隻手只要一鬆,那人就可以跳到街上,我也就捉下到他的!
在那一剎間,我簡直沒有多作考慮的餘地,我疾取起桌上的裁紙刀來,又疾拋了出去。
那種飛刀的手法,是我跟一個馬戲班賣藝的高手學來的,刀“刷”地飛出,在不到一秒鐘內,射中了那兩隻手中的一隻,而且,還發出了“奪”地一聲,刀尖穿透了那隻手掌,釘進了窗檻。
我立時聽到一聲慘叫,我也立時衝向前去,喝道:“別再動了,除非你想變成殘廢!”
當我講完那句話時,我早已到了窗口,我也看到了那個人。他的雙手,仍然攀在窗檻上,由於他的一隻手,已經被尖刀刺穿,是以在他的臉上,現出極其痛苦的神情來,那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我一到,便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臂,那人喘着氣:“放我……走!”
我冷笑道:“進來,我們慢慢談。”
我仍然緊握着他的左腕,用力拔起了那柄刀來,那人又發出一連串的呻吟聲,我將那人,從窗外扯了進來,將他推倒在椅子上。
那人的右手,不斷地流着血,他的面色,白得像是塗着一層白堊一樣。
我向桌面望了限,那環已不在了,那時候,我心中的高興,是難以形容!
那環不見了,這人是來偷那個環的,那麼,他自然是那女人、那個被車撞死的人的同黨了,我終於捉到一個“對方”的人了,而且是活的。
我望着那人,那人縮在沙發中,我冷冷地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呻吟着:“你別問,我是一個小偷!”
我冷笑首:“承認自己是一個小偷,倒是一個聰明的辦法。”
那人呆了一呆,眼珠轉動着:“那麼,你認為我是什麼人?”
我道:“你是什麼人?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你是一個小偷,為什麼不偷別的,只偷那個一錢不值的圓環?”
那人苦笑了起來,道:“有人出錢叫我偷的,他們出很多錢,叫我偷的,我真是小偷,我叫阿發,你不相信可以到警局去查我的檔案,我因為偷竊,曾經有過入獄十八次的紀錄!”
我不禁呆了一呆,一個人有十八次入獄記錄,那麼,他毫無疑問是一個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