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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今天照例等到六點,待公司其他同事都走了,芷陽才出門,她知道凌雲志一定在停車場等她,兩人約好吃過晚飯去看音樂噴泉。

    出了大門,竟意外地看到賀凡仁。從上次被掃地出門後,兩個人刻意避免碰面,省得尷尬,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今天居然在這個時間碰到。芷陽本想低頭過去算了,不想賀凡仁突然伸手攔住她道:“何芷陽,我想和你談談。”

    “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談的。”芷陽想繞過他,他緊跟一步仍然擋着她的路。

    芷陽口氣不悦,“請你讓開。”

    賀凡仁堅決地道:“你不和我談,我就不讓。”

    芷陽捏緊皮包,壓抑自己的火氣,“請你讓開,我不想説第三次。”

    “你最好讓開,賀副理。”凌雲志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們身邊。

    賀凡仁回頭,芷陽趁機走到凌雲志身邊,他保護性地攬上她的腰,向賀凡仁道:“我不希望你以後再糾纏她。”

    賀凡仁揚眉道:“他就是你的新男朋友?”

    “沒有什麼新舊,”凌雲志代她回答,“芷陽一直就只有我一個男朋友。”

    “哼!”賀凡仁冷笑,“難怪你看不上我,原來是攀上了高枝,找到更年輕權力更大的。”

    凌雲志不悦道:“賀副理,請你不要侮辱芷陽。”

    賀凡仁撇嘴道:“別以為你是總經理我就怕你,你還嫩呢,等到你站不穩被人踢下台那天,看她還跟不跟着你。”

    “賀煩人,”芷陽火大了,“你好歹是個副經理,注意一下你的言行,我何芷陽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從來都是你自己一廂情願。不要得不到就撕破臉,詆譭我對你沒什麼好處。”

    “我詆譭你?”賀凡仁揮舞着手臂,“你去問問,第一次裁員名單裏為什麼沒有你?還不是我在上頭替你説話,現在有了更硬的靠山,就不買我的賬了?婊子!”

    “你?”芷陽氣得渾身發抖。

    凌雲志一把抓住賀凡仁的衣領,寒着臉道:“道歉!”

    賀凡仁撥開凌雲志的手,回手就朝他下巴重重揮了一拳。凌雲志沒料到他會突然動手,結結實實捱了一下,倒退了好幾步。

    賀凡仁口中喊着:“總經理怎麼了?我一樣敢打。”説着人又撲上來,凌雲志閃身躲過,和他扭打在一起。

    芷陽愣了,她兩隻眼睛看着他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打起來,直到看到凌雲志一拳將賀凡仁擊倒在地,她才後知後覺地驚喊:“住手,別打,雲志,別打了。”

    喊聲驚動了值班的警衞,跑過來將兩人拉開,畢竟凌雲志年輕,只是第一下捱得重些。賀凡仁就慘了,臉上青青紫紫,鼻子也流血了。帶到警衞室上了藥,警衞也不知該怎麼辦。一個是老總,一個是人事部副經理,得罪了哪個,都有捲鋪蓋走路的危險。

    芷陽心疼地幫凌雲志揉開攢血,道:“這種人理他幹什麼?你的手也快,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你們已經打完了。他不講理咱們就不聽他説話,何必動手呢?”

    凌雲志警惕地盯着賀凡仁,後者坐在椅子上喘氣,看來這一架耗費了他不少體力。凌雲志站起來吩咐警衞:“等賀副理喘過氣,叫輛車送他回家。”

    “是。”

    凌雲志拉起芷陽走了,警衞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叫賀凡仁,“賀副理,您?”

    “我自己能走。”賀凡仁氣呼呼地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出門。

    兩個警衞面面相覷。有意思,老總和人事部副經理為了設計部經理大打出手,真是轟動性的新聞。

    芷陽給凌雲志下巴上貼好了OK繃,已經可以預見明天早晨公司裏的沸騰景象,重重嘆了口氣,她將自己拋進柔軟的沙發裏。

    凌雲志輕拂着她的長髮安慰道:“別煩了,遲早都要公開的,這樣也好,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約會,不必顧忌那麼多。”

    “我可沒想過用這麼轟動的方式公開。你和賀凡仁為我在公司門口打架!天!”芷陽按緊太陽穴,“想想我都頭疼。”

    “乖,回去睡覺,明天起來照常上班,一切都會好的。”

    “但願如此吧。”芷陽又仔細看看oK繃貼得緊不緊,“晚上睡覺不要碰掉,希望明天早晨能消腫,別讓所有員工盯着你的下巴喊總經理早。”

    “我知道,去睡吧。”凌雲志在她額前輕輕一吻。

    芷陽回到自己的家,又開始嘆氣,能睡得着才怪。

    果不出所料,芷陽一進大門,遇到之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幸好她的辦公室在三樓,凌雲志要上到十樓,不知還要忍受多少暖昧的眼光。

    辦公室的同事本來在眉飛色舞地聊天,見她進來,全都停了口,芷陽甩上內間辦公室的門,坐進椅子揉眉。

    柳寧敲門進來,神秘兮兮地問:“芷陽,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説你什麼?”

    “我知道,”芷陽嘆氣,“説昨天晚上的暴力事件嘛。”

    柳寧試探地問:“是真的?你真的在和凌總談戀愛?”

    “是啊!”芷陽下巴擱在桌面上。

    “他們真的因為你打起來了?”

    “是啊!”

    “就在公司門口?”

    “是啊!”

    “芷陽,你完了。”柳寧鄭重地宣佈。

    “我知道。”芷陽抬起頭,仰躺在椅子裏,“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呀?”柳寧急道,“你知道外面説得有多難聽?説你愛慕虛榮,靠做凌總的姘頭才爬上部門經理的位置。”

    “什麼!”芷陽瞪大眼。

    “還説你表面看起來一本正經,其實骨子裏比紀小潔還……”

    “還怎麼?”

    “騷。”柳寧小小聲地説。

    啪!芷陽拍案而起,“這話誰説的?”

    “大家都這麼説。”

    芷陽慢慢坐下,胸口劇烈的起伏,氣得臉都白了,沉聲問:“還有嗎?”

    “還有,還有……”

    “説啊。”芷陽喊。

    “他們説你本來就與賀凡仁有一腿,不然他四十歲的人也不會與凌總動手,還説凌總不過是穿賀凡仁破鞋。”

    “別説了。”芷陽大喝,嚇得柳寧一抖,看着她鐵青的面孔,小心翼翼地問:“芷陽,你還好吧?”

    “你出去,”芷陽疲憊地坐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哦。”柳寧走過來拍拍她,“我多嘴了。”

    “不關你的事。”

    “其實你也不用往心裏去,你知道那些人就是這樣,説風就是雨的,什麼有的沒有的都能編出來。他們是眼紅,嫉妒你。”

    芷陽想要笑一笑,但表情比哭還難看,她揮了揮手,話也不願説了。柳寧走到門口道:“想找人陪,就叫我。”

    芷陽點頭,看着柳寧打開門又關上,聽見柳寧在門外喊:“看什麼看,你們信別人胡説還是信你們自己的經理?”靜默了一會兒,重重的門響,應該是柳寧出去了。

    沉重的悲哀湧上心頭,她就知道事情公開以後會引起負面影響,但萬沒想到流言會將她説得這樣不堪。她開始恨賀凡仁,如果不是他,事情也不會到這種地步,從小到大,她還沒有嘗試過恨一個人的滋味,現在她知道了。凌雲志呢?人們又怎麼説他?紀青山會不會慫恿元老們藉此事打擊他?他可聽到了這些流言蜚語?他會有什麼反應?一定要沉住氣啊,凌雲志,一定要沉住氣啊!千萬不要給紀青山機會。他為什麼不來電話?為什麼還不來安慰她?

    她一會兒替凌雲志擔心,一會兒又埋怨他不透半點音信。昨夜就幾乎整夜未睡,今天又氣憤、焦慮、委屈,她知道自己的氣色一定糟透了。

    推開門,外間的同事都在假裝忙碌,沒人敢抬頭看她,她直接走出去上洗手間,走廊上遇到的同事不自然地朝她假笑,待她走遠就立即湊到一起咬耳朵。洗手間內沒有人,芷陽用冷水洗洗臉,看到鏡中蒼白失神的自己,彷彿突然間老了好幾歲。她躲進廁所,放任眼淚委屈地湧出,發泄一個上午承受的壓力。

    有人進來了,她捂住嘴,擦乾眼淚。

    “喂,聽説沒有,凌總和賀副理打架?”

    “聽説了,我就説以前賀凡仁怎麼纏何芷陽纏得那麼緊,兩個人肯定有一腿。”

    “嗯,要不然賀副理髮昏了,那麼大歲數的人跟老總動手,八成是何芷陽攀亡凌總把他甩了,心裏氣不過。”

    “哎——”一個人壓低聲音,“我聽説何芷陽和凌總同居,有人看見他們在凌總住的那幢樓裏同進同出。”

    “唉!那種女人還有什麼不敢做?你看整個公司,就她和紀小潔投脾胃。原先還以為她只是藉機巴結紀老總,原來是和紀小潔臭味相投。”

    芷陽霍然站起來,這些人説話難道都不負責任的嗎?她們在誹謗別人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嗎?背地裏詆譭她也罷了,為什麼平白無故地拉上紀小潔?

    她剛想走出去理論,門又響了。剛才説閒話的兩個女人住了嘴,就聽紀小潔柔中帶媚的聲音道:“有本事就出去光明正大地説,到設計部和人事部去説,到總經理室去説,到五樓大廳裏去説,在這裏嚼舌頭算什麼本事?臭氣熏天的地方,張開嘴自然也是臭的,當心燻不死別人,反倒燻死自己。”

    “哼!”兩個多嘴婦嘴裏小聲嘀咕些什麼,也沒敢清清楚楚地説出來,灰溜溜地出去了。到外面難免又大肆宣揚一番,紀小潔替何芷陽出頭説話了,可見兩人交情匪淺,都是一路貨。

    芷陽推開廁所門,紀小潔驚訝地轉身:“芷陽?原來你在裏面啊!”

    “謝謝你。”芷陽擰開水籠頭洗眼睛。

    “謝什麼?我們是好姐妹嘛!”紀小潔從包裏抽出面紙遞給她,“瞧你,眼睛又紅又腫,哭了?哭什麼呢?那些八婆每天舌頭不嚼上幾遍嘴裏就難受,只要你自己問心無愧,管她們説什麼?你看我,從來不為這些事費神。”

    芷陽收起隱形眼鏡,垂頭喪氣地道:“我學不來你的瀟灑。”

    “這不叫瀟灑,叫麻木,習慣就好了。”

    “小潔,”芷陽眼淚汪汪地看着她,“我不想習慣哪,我真的受不了啊。”

    “芷陽,”紀小潔語氣也黯淡下來,“別這樣,過一段時間,大家嚼得厭了就沒事了。”

    “可是為什麼我要供他們嚼舌頭?”芷陽捏緊拳頭,“他們憑什麼胡言亂語?”她上前一步搭上紀小潔的肩頭,懇求道:“肩膀借我靠一下。”她撲到紀小潔肩上,盡情地流淚。

    平日裏芷陽就與紀小潔和柳寧最要好,是除了同事以外當作朋友姐妹看待的。紀小潔雖然行事前衞,但對朋友很好,她在公司裏遭人非議,也常常找芷陽説説心事,柳寧粗枝大葉,反而説不上什麼知心話。如今受了委屈,芷陽知道紀小潔比柳寧更能體會她的心情。

    紀小潔任她靠着,表情心疼又愧疚,手臂抬起又放下,最後還是摟住芷陽,輕撫她的脊背,安慰道:“別這樣,事情總會過去的。”心中暗道:“對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和凌雲志扯在一起,不要怪我。”

    哭夠了,芷陽才慢慢直起身,用光了一袋面紙擦眼淚鼻涕,“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都弄濕了。”

    “別跟我客氣,感覺怎麼樣?”

    “痛快地哭一場,感覺舒服多了。小潔,不管別人怎麼説你,反正我認為你是個好人,把你當成好朋友。”

    紀小潔心虛地微笑,搭上芷陽的肩膀,“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走吧,咱們出去,挺胸抬頭地上班,他們愛説什麼説什麼去,就當他們在放屁。”

    芷陽笑出聲道:“對,就當他們在放屁。”

    收拾好心情,芷陽又可以全心地投入工作。午休之前,凌雲志終於打電話給她,約她在對面的餐廳見。

    “不,”芷陽道,“就在一樓大廳見。”

    “好。”

    凌雲志下來時,芷陽已等在那裏,她迎上他,自然地將手放在他的臂彎中,問:“上哪兒吃飯?”

    凌雲志掃一眼樓上門外偷瞄的眾人,大聲道:“老地方。”兩個人在餐廳中坐好、凌雲志抬起她的臉細看,柔聲問:“你哭了?”

    芷陽垂下頭。

    “我也聽到一些難聽的話,想必傳到你耳中的要比我聽到的多得多。”他緊緊握住她雙手,啞聲道:“芷陽,對不起。”

    “傻瓜。”芷陽笑道,“為什麼要説對不起?”

    “我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

    “又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他深深自責,“這一切羞辱都是我帶給你的,是我的錯。”

    “別這樣説。”

    “不如你請幾天假,在家裏休息一下?”

    “不,”芷陽堅決搖頭,“這時候請假,好像我真的理虧似的。我不但要正常上班,還要努力工作,讓他們知道,我這個部門經理是憑真本事吃飯的,而不是靠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芷陽,”他激賞地望着她,“你,你讓我驕傲,讓我覺得慚愧。”

    “那你就回報我呀,好好幹,把背後扯你腿的人壓下去,做個能夠呼風喚雨的總經理,讓我也驕傲一下。”

    “好,”他重重地點頭,“我答應你,一定揪出紀青山的狐狸尾巴,不讓他有機會欺負我。”兩人相視而笑,要了酒,舉杯互相鼓勵。

    月底開業績報告會,各部門經理做的業績報告大多含糊其詞,敷衍了事。凌雲志看着手中的副本,聽着供銷部扛經理慢條斯理的聲調,眉心聚攏,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好不容易等江德利“唱”完了他的報告,凌雲志犀利的目光射向他,“江經理,我想你有必要向大家解釋一下這個月一萬五的業務資金的去向。”

    五十有餘的江德利挺着啤酒肚子漫不經心地道:“報告上不是寫了嗎?天辰物資公司的人一頓飯就吃了一萬二,別的雜七雜八的賬上都有,收據也都在那兒擺着呢。”

    凌雲志冷笑遭:“一萬二的飯局換200方混凝上,江經理的收穫不小。”

    “話不能這麼説,200方混凝土是小事,打好關係才是大事,我們用着人家的地方多着呢!這次破費點兒是為以後鋪路。”

    “我看不出天辰物資公司軟材料部對我們公司有多麼遠大的幫助。”

    “你能看出來什麼!”江德利好像在自言自語,聲音卻大到足以讓每個人都聽清楚,“你就知道為女人爭風吃醋動手打架。”

    “哈哈哈,”紀青山帶頭明目張膽地大笑,元老們也都在下面竊笑。紀青山笑完了,咳了兩聲道:“老江最愛開玩笑.年紀大了,説話不知輕重,説你多少次了,容易得罪人。來來來,繼續繼續,該誰了?契經理,是不是該你了?”

    契力昂看一眼凌雲志陰沉的臉色,等待他的指示。

    凌雲志揮手阻止他説話,翻出飯局結賬的單據仔細看了看,念道:“鑫園,9月26日,就是上個星期嘛!”他忽然抬頭問於晰,“於經理,我上星期三交待你招待同化建築的那批人,你們是不是也去的鑫園?”

    “啊?哦!是!”於晰急忙點頭。

    凌雲志又翻了一陣,“啊,對,這兒呢!”他又拿出公關部的單據,自語道:“六個人吃了兩千多,也不少了。9月26日,真巧,一天呢!於經理,你怎麼也不和江經理那批人打個招呼?你是公關部經理,要多熟悉各處的客户,將來工作才好開展,你説對不對?”

    “對。”於晰低頭,暗想:要拿我當弓放冷箭起碼提個醒,搞得人措手不及。

    江德利的臉已經白了,訕笑道:“大家都在包廂,想必時間也不正好,沒碰到是正常的。”

    凌雲志笑道:“也對,我倒是錯怪於經理了,在這裏給於經理賠個禮。我雖然年輕,但事兒太多,考慮問題也不那麼周密,有些話不經大腦就説,有時候比老人家還糊塗呢。於經理,你別見怪。”

    “不會,不會。”於晰連連擺手,已經快笑出內傷。

    江德利掏出手帕擦汗,不停地用眼瞄紀青山,紀青山碰一碰凌雲志道:“凌總?繼續吧,不然怕報告作不完。”

    “對,繼續,契經理,該你們工程部了,咱們長話短説,節省時間。”

    契力昂結束輪到賀凡仁,人事部經理公出了,於是由副理代為出席。賀凡仁做完報告坐下,凌雲志道:“賀副理,目前公司正處在裁員革新階段,人事部的工作至關重要,我知道你們忙,但是特殊時期大家就要特殊對待。你看看你們的辦事效率,到現在職員餘缺額報表還沒做出來呢!你叫其他部門怎麼開展工作?”

    賀凡仁懶懶地道:“我們也缺人手。”

    “那就招聘、引進。沒人應徵就到人才市場上去找。有時候一個人才比時間和金錢都重要。”

    賀凡仁不理他,凌雲志也沒再多説。

    輪到芷陽,她做完紅平小區的規劃建議,凌雲志道:“大家看有沒有意見?沒有的話就準備預算投標了。”

    有人質疑,“這個設計方案行不行得通啊?”

    芷陽道:“這是設計部所有人一個月的心血,我們請設計院的專家孫君教授審評過的。”

    財務部姚經理道:“不要到時候花了人力物力投標,又不中,那不就虧了?”

    凌雲志道:“就算是最完美的設計也有可能投標不中,這當中有很多因素。”姚經理不作聲了。

    散會了,芷陽和凌雲志一起步出會議室,芷陽不滿地道:“你不該在會上偏袒我。”

    “我只是實話實説。”

    “但聽起來就有袒護之嫌。”

    凌雲志微笑,“可能是關心則亂吧,我以後注意就是了。”

    “還有啊,你對賀凡仁有些過於苛責了,是不是想公報私仇啊?”

    “絕無此意。”凌雲志高舉一隻手,“我對天發誓,在工作上絕不存私人恩怨。”

    “那剛才你又説關心則亂。”

    “你不同嘛!”凌雲志將會議文件交給張秘書,“我以後就要學着對你鐵面無私,以免破壞你和我的英明形象。”

    “做得到最好。”

    “不過現在下班了,何經理,可否容我親你一下。”

    “沒正經,”芷陽害羞地看一眼張秘書,後者善意地微笑,令她感受到幾日以來第一道祝福的目光。她回以感激的微笑,推一把凌雲志道:“下樓去等我。”

    芷陽從辦公室出來,張秘書正好也下到三樓,芷陽忍不住道:“謝謝你。”

    張秘書疑惑道:“謝什麼?”

    “你是惟一看見我和凌總在一起還微笑的人。”

    張秘書拍拍她的肩道:“流言止於智者。你和凌總,男未婚女未嫁,年齡合適品貌相當,談戀愛也很正常啊。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糟,其實除了想要惡意中傷你和凌總的人,其他同事還是看好你們的。只不過你總是留心惡意的眼光,忽略善意的眼光罷了。”

    芷陽仔細想想,的確,即使大家在背後議論,也不見得都在説她的壞話,很多人只是好奇,或者純粹是湊熱鬧而已。這樣一想,心胸開闊多了,呼吸也順暢起來,一掃近日的壓抑。

    張秘書推她道:“快去吧,凌總在那邊等你呢。”

    芷陽輕盈地奔向凌雲志,綻開一朵發自內心的笑容。

    賀凡仁將會議資料摔到辦公桌上,氣道:“豈有此理,這小子明明就在針對我,這是公報私仇。”

    “對,”江德利跟在他後面附和,“嘴上沒毛的傢伙,以為自己有多能,看他能得意到幾時。”

    “別讓我逮到機會,否則整死他。”

    江德利輕輕碰他,壓低聲音道:“你説真的?”

    “什麼?”

    “有機會整死那小子。”

    “當然是真的!我受他的窩囊氣受的還不夠嗎?你看,我這臉到現在還腫呢。”

    江德利搭上他肩頭,低語道:“今天晚上紀老總家有個宴會,去和兄弟湊湊熱鬧?哎?”他阻賀凡仁插話,“還有很多事情,咱們可以慢慢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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