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特別顧問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調查佩德羅亞洲之行的秘密。
但這件事並非一帆風順,根本阻力在特別調查組的組長,因為這是特別調查組,所以組長的級別相當高,由國防部長親自擔任。
迪瑪曾向我介紹過,國防部長是她父親一手提拔起來的,完全可以信任。
實際上,當我提出要知道佩德羅亞洲之行的詳細安排時,遭到了國防部長的反對,他反對的理由是這個特別調查組要調查的只是親王飛機失事,而不是要調查其他方面的事,尤其是親王的亞洲之行,是一次外交訪問,也可以算是國家機密。他當然不清楚,我要了解這件事,與佩德羅被掉包有着極大的關係,而那個出訪亞洲的人並非佩德羅親王這一事實,至今還是大秘密,就連國防部長都不知曉。
國防部長拒絕我時,我問道:“部長先生,據我所知,王妃在授予我這個特別顧問的職務時,也同時給了我瞭解我想了解的一切的權利。”
那老頭看起來非常固執:“不錯,但你有權瞭解的是與飛機失事有關的所有事情,卻並不包括你有權瞭解我們國家的一切機密。”
我當然不肯相讓,熟悉我的人或許都知道,我比他更固執,凡是我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如果沒有這種固執,我大概也不可能有着那麼多的奇特經歷:“如果你一定要認為那與整個事件無關的話,那麼,我可以認為,這件事毫無再調查下去的必要,因為整件事非常清楚,那只是一次意外事故而已。”
部長作為軍人,似乎還不習慣有人敢以這樣的語氣在他面前説話:“如果你覺得這件事沒有必要的話,你可以向王妃本人提出辭職。”
正在我們為此爭執的時候,迪瑪王妃和一個有着滿頭白髮的老人一齊走了進來,我一看那位老人的相貌,立即就認定,此人應該是王妃的父親,此刻真正掌握着這個國家大權的人。
老人叫了一聲國防部長的名字,然後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國防部長在老人面前敬了個軍禮,然後準備向老人彙報。
王妃扶着父親一起坐下,然後對國防部長説:“你先坐下,慢慢説。”
國防部長坐下來,將我所要求的事向他們説了。
老人看了看女兒,他似乎也並不知情。
王妃不看他們任何人,只是對着前面的牆説道:“不錯,這的確是我的意思。”
老人不知王妃為什麼要這樣做,便問道:“你有充分的理由嗎?你一定要考慮清楚,這件事很可能會受到國會的彈劾,那將會是對你極其不利的。”
迪瑪非常堅決他説道:“我知道,但是,這件事非做不可。請你們暫時別問為什麼,總之,在適當的時候,我會給你們一個答覆。”
她此話一説,面前兩個位高權重的人全都沉默下來。
涉及某一個國家的政務如此之深,對於我來説,還是平生第一次,我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會給王妃惹來怎樣的麻煩,但從這兩個人的神態可以看出,這確然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稍有差錯,將可能影響到這幾個人在這個國家的地位。
迪瑪看了看她的父親,又看了看國防部長,然後對他們説:“請相信我,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甚至比一切都重要,請你們一定相信我。”
老人沉思了片刻,我已經知道,他下了最後決心,那種表情正應了人們常説的一句話:“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為了他的寶貝女兒,或許也為了他自己的政治生命,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形,下了這個賭注。
“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同意。”他説。
國防部長卻仍然有些不肯下決心:“可是……”
迪瑪取得了父親的全力支持,口氣也頓時硬了起來:“如果你認為這件事會對你有着很大的影響,那麼,我可以提議讓其他人來負責這個特別調查組。”
國防部長聽了這話,頓時大驚失色,他在這個權力中心所獲得的地位,正是依賴於迪瑪的父親,如果失去了這個強有力的支持,他的力量就會被大大地削弱,就算他在任國防部長期間暗中扶持了自己的力量,但也不足以與王妃以及其父親的聯合力量相抗衡。如果他因此失去了特別調查組長這一職務,也同時意味着他失去了國防部長的職務。
迪瑪當然不會是真的想撤換他,只不過在他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強硬態度。她像她的父親一樣,叫了一聲國防部長的名字,然後説道:“當然,就我個人的願望來説,我很希望你能幫助我,就像以前幫助我的父親和我的丈夫一樣。”
部長知道自己再也沒有退路了,便以一種委婉的口氣問:“他……衞先生,能夠接觸到我們的所有秘密?”他特意將所有兩個字説得很重。
迪瑪並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説:“衞先生是一個經歷極其豐富的人,也是一值得我們完全信賴的人。事實上,在此之前,國際刑警組織以及世界上幾個大國的警察組織和國家安全部門都曾與他有過非常的合作,至今為此,仍然有幾個這樣的組織在尋求與他的合作。他沒有答應那些組織而同意給我們以幫助,我們應該感到非常榮幸。”
國防部長和迪瑪的父親似乎還不是很瞭解我,所以都以一種異常驚訝的目光看着我。
迪瑪又説:“如果你們還有什麼疑問的話,可以通過國際刑警總部或是老大哥的中央情報局瞭解一下,甚至,你們也可以在我們的國家安全部裏得到有關他的一些資料。我相信這將會對我們同他的進一步合作有好處。”
我原以為,我能有這個特別顧問的職位,是因為他們全都知道了我的一些事,聽迪瑪這樣一説,我才知道,他們並不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這也不算是什麼特別的事,他們是軍人或者政客,軍隊所瞭解的只是軍隊,而政客當然就只是對政客感興趣了,像我這樣一個人,平生除了好管閒事以外,似乎再沒有別的興趣,既不與軍隊來往,也不與政客周旋,他們不知道就非常自然了。但因為我的經歷除了與外星人有着特別的聯繫之外,還與國際刑警以及幾個大的間諜組織有過關係,所以,各國的國家安全部門都有了解,這也是事實。
話已經説到了這一步,國防部長當然不再提出反對,於是對迪瑪説:“我馬上讓人將有關資料送給他。”
他的話果然靈驗,只不過五分鐘後,那些文件已經放在了我的案頭。
我很快地將這些文件看了一遍,結果卻非常失望,這裏所記錄的,只不過是佩德羅與各國領導人會見的經過以及會談的內容,卻沒有任何一句話涉及他進了大使館以後所進行的活動。
是由於佩德羅的命令,這些活動沒有進行任何記錄,還是他其實在這段時間內根本就沒有任何活動?亦或他有着頻繁的活動,但這些活動卻不為人所知?
沒有任何活動這一點完全可以排除,不為人知也似乎不太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他的授意下,有關這些活動都沒有進行記錄。
一國之君所進行的國事訪問何其重要,怎麼可能會沒有記錄?這豈不是太反常了?
我拿着那疊文件來到了國防部長的辦公室,國防部長顯然是聽了迪瑪的話,正在看有關我的資料,再見到我時,多少有點尷尬之色,然後主動問起我:“衞先生,你看了那些文件,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嗎?”
我曾經來過這間辦公室,知道里面還有一間密室,便對他道:“我們去裏面談,怎麼樣?”
這次,國防部長沒有表示反對,立即就站了起來,領頭走進了密室之中。
我在他的身邊坐下,將那疊文件放在面前,對他説:“部長先生,據我所知,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並沒有記錄在這些文件上,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希望你能解釋一下。”
國防部長聽我如此説,顯得非常吃驚,同時還有些惱怒的神色:“不可能。”他説。
我道:“部長先生,在你沒有進行最後的核查之前,下這樣的結論是太早了點。我並非無的放矢,實際上,我有確切的證據説明,親王亞洲之行所做的事,並沒有全部記錄在這些文件上。”
這時,國防部長已經有些悻然了:“你能證明?你怎麼證明?可以告訴我嗎?”
我指着文件上的一部分對他説:“我相信,以你國防部長的身份,一定有過許多次出國訪問的經歷,你可以想一想,每次出國訪問,你晚上的時間是怎麼安排的?你如果認真看一下這些文件,立即就可以知道,佩德羅親王的這次亞洲之行,晚上沒有任何安排,或者説本應該是有安排的,卻沒有任何記錄。你認為這樣會是正常的嗎?如果不正常,原因出在哪裏?”
他聽了這話,果然拿過那些文件,非常仔細地看起來,越往下看,臉色變得越黑:“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對不對?你知道很多事情,對不對?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我確然沒料到,他身為國防部長,竟也會有如此失去冷靜的時候。
“不錯,部長先生。”我對他説:“我確然是知道一些事,但有許多事,我還只是在設想階段,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無法説清楚。我相信,只要我們配合,這些事慢慢會弄清楚的。”
他的態度再一次好了許多:“你需要我怎樣配合?”
我敲了敲那些文件,對他説:“將這些大使全都召回來,由我和你一起問一問他們,這些時間空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國防部長站了起來:“這幾個大使,目前已經有幾個在國內,另外幾個,我現在立即通知,要求他們立即趕回。”
他到辦公室去打電話,我仍然坐在密室之中,他打完電話之後返回密室,問我:“你對這些時間空白有什麼想法?”
我道:“我曾有過一些設想,但似乎都不能説明問題。也許,等那些大使們到了,我們便可以弄清楚了。”
我們在一起就這件事談了十幾分鍾,但不得要領。
正因為不得要領,所以沒有必須將這些談話的內容記下來,不過,因為他在迪瑪的提議下看過我的有關資料報告,也因為我這次提出的事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由對我懷疑變得信任起來。在我與他最初開始合作的時候,我認為這個人既固執且傲慢,可現在我已經改變了看法,他其實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朋友。
十幾分鍾之後,第一個大使來到了他的辦公室,這正是被派駐日本的大使。
大使坐下後,國防部長便將那些文件中的一份放在他的面前,問他:“這些記錄,你是否全都看過?”
大使擺了擺頭,他根本就沒有看過,親王去日本訪問,他作為貴賓國的使節,曾有過幾次與親王的接觸,但對整個訪問過程並不清楚,所以他説不知道是非常正常的。
國防部長又説:“既然你沒有看過,那你就好好看一看,並且回憶一下,這份記錄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大使誠惶誠恐地拿起那份記錄,非常認真地看了一遍,然後説:“親王與各領導人的會談我並沒有參加,我……”
國防部長打斷了他:“我並不是問你不知道的事,而是問你知道的事,有什麼是你知道的,卻沒有記錄在這上面的?”
大使面有難色:“這……”
我緊追了一句:“這些文件中,有關親王晚上的活動,全都是空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使沒有見過我,因為不知我是什麼人,又聽到我以這種語氣問他,顯得異常驚訝。
國防部長可沒有耐性等下去:“你想清楚,你也可以説什麼都不知道,但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知道親王是住在大使館中的。”
大使道:“我確然不知道。”
國防部長面色一凜:“你確然不知道?”
我看到大使的身體明顯一抖:“是的,親王在大使館裏要了一個特別房間,我知道他在裏面秘密會見了幾個特別的人,但並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
我問:“會見的時候,親王身邊都有些什麼人?”
大使説:“只有親王一個人。”
只有親王一個人,這事便讓我大起疑心,我連忙問國防部長:“親王會説日語?他會見那些人的時候,竟然不需要任何人翻譯?”
國防部長答道:“我從未聽説過親王會説日語。”
事後,我曾找迪瑪證實,迪瑪告訴我,親王會説許多種語言,但主要是歐洲和美洲語言,他並不會亞洲任何國家的語言。
這才是事情最最奇特之處,他不懂亞洲任何一個國家的語言,但在會見這些國家的有關人員時,卻不需要一個翻譯在身邊。
這件事,在當時也並沒有引起我的足夠重視,我感興趣的是他秘密會見了什麼人。
這個問題被提出之後,大使便説出了幾個名字。
這些名字讓國防部長大吃一驚,而我卻顯得非常平淡,在大使離開之後,下一個大使未到之前,國防部長問我:“衞先生,親王在日本會見了那些身份特別的人,但是你一點都不顯得吃驚,因為你早已知道他會見的是這些人,對嗎?”
我罷了擺頭:“並非如此,我之所以不感到吃驚,是因為這與我的設想一致,我相信親王這次亞洲之行的真正目的之一,就是與這些人物會見。”
國防部長當然注意到了我的用詞:“你説這只是他的目的之一,那麼,還有另外的目的?你也知道是什麼目的嗎?”
“我相信他還有別的目的,但卻並不知道那是什麼目的。”我説:“而且,我有一種感覺,只要搞清了這些目的,對了解親王專機失事的原因極有幫助。”
部長自然不相信我的話,因為在這整個事件之中,他不知道的事情還非常之多,而目前還不是將一切都問他擺明的時候。他看了看我,一臉迷惑不解的神情:“據我所知,親王是一個極愛好和平的人,他對極權統抬深惡痛絕。可是我不明白,他怎麼會與那些好戰分子走到一起?這決不像是子王做的事。我決不相信親王會這樣做。”
我心中暗想,你當然不會相信了,後來到底發上了些什麼事,目前還不十分清楚,但如果弄清楚之後,可能會有更讓你想不到的事。
第二個到來的是駐新加坡領事。
這次,國防部長似乎懶得再多費周折,開門見山就問:“據我所知,親王在新加坡訪問期間,一直住在領事館內,他在領事館會見了一些什麼人?”
領事的回答大出我們的意料,他説:“沒有,親上沒有在領事館會見任何人。”
國防部長聽了這話,大為惱怒:“沒有會見任何人?那麼,親王在訪問的幾天之中,每天晚上都住在領事館中,他在幹什麼?難道你會告訴我,他是在領事館中看電視嗎?”
領事的回答再一次讓我們大吃一驚:“部長先生,實際上親王沒有住在領事館。”
部長更是憤怒到了極點,將一疊文件往領事面前一扔,有些惡狠狠地質問:“你説親王沒有住在領事館?可是這些文件上清清楚楚記錄着親王住在領事館,你為什麼要撒謊?親王的不幸是不是與你有關?”
這個罪名可實在是太大了,領事頓時嚇得臉煞白,半天竟不知説話。
我見這樣下去於事無補,便先對部長使了個眼色,然後對領事説道:“請你先冷靜一下,因為我們發現親王的專機發生意外,與他的這次亞洲之行有一定關係,所以,有關親王亞洲之行的每一件事包括每一個細節,我們都將認真進行調查。你慢慢回憶一下,將事情的前後經過告訴我們,親王並沒有住領事館,那麼,他到底住在哪裏?”
領事因不知我是何方神聖,所以拿眼看國防部長,部長竟連看都不着他一眼。
他於是看着我,説道:“親王確然沒有住在領事館,他到了領事館以後,便立即做了許多安排,分別將領事館中的所有車輛全都派了出去,他也坐着其中一輛出去了,至於他去了什麼地方,我並不知曉。”
“等一等。”我説:“他去了什麼地方,你不知道,但是,那個送他的司機原是應該知道的,對不對?你難道沒有問過?”
領事説:“我自然是問過了,可是,可是,那司機説,親王后來命他停車,他便停了下來,親王下了車,讓他將車開回領事館,而親王走上了另外一輛車,那是一輛並沒有掛外交牌照的車,是一輛本地車。”
這時候,我就想到了有關語言的問題了,所以問道:“親王只是一個人?沒有帶隨從,甚至連翻譯也沒帶?”
領事肯定説只是獨自一人。
我這時有一個設想,以為他是早與當地一個什麼人物約好了,所以那個人才會駕車出來接他,他們之間一定有着什麼極其秘密的會談,所以不讓任何其他外人蔘加。那人或許懂得英語,是以他才不需要任何翻譯。
這時,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麼,親王是什麼時候回領事館的?難道他一整晚都沒有回來?”
領事説:“是的,他是第二天天亮之前回來的。我們並不知道他是怎麼回到領事館的。我們也覺得這事非常奇怪,但他是親王,他不主動告訴我們,我們當然也不好問他。”
領事確然是不知道更多的情況,我們便讓他走了。
國防部長在他走了以後問我:“衞先生,你是東方人,你應該清楚,新加坡是不是也有一些好戰分子?”
這個問題我早就已經想到過,但得到的是否定回答,我所以對他説:“據我所知,應該是沒有。”
這個回答當然不能令他滿意:“可是,他如此神秘地去會見什麼人呢?並且以一國之尊,這太讓人不可理解了。”
他的話確然不錯,如果佩德羅在日本秘密會見二戰時的那些殘渣餘孽讓人覺得不可理解的話,那麼,他在新加坡的行動簡直就匪夷所思之至。他去見的是何等樣非凡的人物?非得他絳尊紆貴?
在國防部長説出那番話時,我立即就有了幾個設想。
其一,他去見某一個黑社會的老大。因為我曾設想過他們想建立一種與兩大陣營相抗衡的第三勢力,這個第三勢力既然樂於與納粹黨徒、二戰時期的好戰分子接觸,那麼,他們自然也樂於聯合一些慣與政府為敵的黑社會力量了(此處所説的當然是現代黑社會組織,這類組織與中國以前的幫會組織完全不同,現在的黑社會多半與黑手黨無異,集中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要聯合這樣的黑社會組織,很可能遭到國會的彈劾,所以不得不屈尊而就。
其二,他去見某一個有着極其偉大成就的科學家,這樣的人,當然不會將一國之君之類放在眼裏,要取得這種人的信任,當然就得三顧茅廬,以誠動人,如果在這種人面前也擺出君主的架子來,那定然是連這人的影子都不可能見着。
其三,他去見一個比他職位更高的人,那麼,這個人會是誰?是大陰謀的製造者?
但這三個設想似乎都缺乏説服力。在日本,佩德羅見了那些好戰分子,這件事如果傳出去的話,定必比見幾個黑道人物要轟動得多他尚且並不避諱,直接將那些人接進了大使館,在新加坡卻為何要放下親王的至尊去私會某幾個黑社會人物呢?如果這黑社會人物是黑手黨的大人物,那似乎還有點説得過去,意大利黑手黨擴張極炔,目前顯然早已不是一地一國的勢力。而新加坡根本就沒有黑手黨的黨魁。見一個科學家則更不可能,科學家研究的課題再怎麼離經叛道,總還是科學研究,沒有什麼見不得人之處,就算他要請這位科學家當他的大國師之類,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去,沒有必要做得如此神秘莫測。去見大陰謀的製造者,似乎是一個較能讓我接受的解釋,但這裏同樣有着不可解的問題。大陰謀的製造者定然與他保持着熱線聯絡,費盡如此手續見面,可能性較小,再説,那天我與他正面接觸之後,他的飛機是往北方飛去的,那似乎説明這隻幕後黑手應該在北方的某一地才對。
我原想,後幾個人會給我一些答案,至少也能夠提供一些解答的線索,但實際上,他們根本不能提供任何有用的東西。
除了知道他在日本秘密會見過那些好戰分子以外,其他幾個國家的行動都異常秘密,其經歷與在新加坡大同小異,似乎沒有必要重複記述。
當然,我也曾特別注意到他此次亞洲之行原是計劃訪問五個國家,但最後忽然取消了去那個極權國家。在我最初得到這個消息時,曾設想可能是國內忽然出了什麼事,他才不得不改變預定行程,匆匆回國。但後來迪瑪王妃否認了這一點,我在成為特別顧問以後,對此也進行了研究,證實他的國內當時沒有任何緊急的事務需要他突然改變決定。
我當然想從那些外交官的身上找到他改變決定的線索,但這些外交官的回答出奇的一致,他們從未聽到親王説過要改變行程的事,直到最後一天,他們還一直以為,親王的最後一站會是那個極權國家。
對此,他最後訪問那個國家的派駐大使與我之間有一段問答。
我問:“親王原是準備去某國的,可是,後來忽然改變了,並沒有繼續他的亞洲之行,而是直接回國了,這裏面有什麼原因?”
他答:“我對此也覺得不解。實際上,直到最後一天晚上,我們還在與那個國家的大使館聯繫,雙方都證實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第二天早晨,我們早早地起來,做好了一切準備,要送親王去機場,但過了預定時間,還沒有見親王出來,我當時大急,有幾次跑去問親王的隨從人員,他們説親王還在房間裏。”
我問:“他在房間裏幹什麼?”
答:“不知道,他是親王,他在做什麼,我們哪裏能問?”
問:“後來呢?”
答:“後來,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他的一個隨從進去了,可能是被他喊進去的。不久,那個隨從出來説,親王取消了預定的訪問,將直接回國。我們當時大吃一驚,因為這種事,實在無法與人家達成諒解,説不定可能引起一次很大的外交糾紛。這時候,那個國家的外交官員早已到了機場,為親王送行。他們在機場沒有等到親王,便打電話給我,那時,我還沒有得到親王的明確指示,所以答覆説我們很快就到。”
問:“後來呢?他們國家有什麼反應?”
答:“這一點尤其讓我覺得奇怪,就在親王決定取消訪問以後,我正不知該怎樣通知對方,為此急得在房間裏團團轉的時候,對方打了一個電話來,通知我説,原定的訪問計劃取消。”
問:“那麼,這件事引起了什麼後果沒有?”
答:“沒有,這又是一個讓人不解之處。像這樣的事,原是會引起極其麻煩的後果的,但我所預料的事都沒有發生,什麼事都沒有。實在是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人難以置信。”
佩德羅的亞洲之行是個謎,但解開這個謎的鑰匙在哪裏?我不知道。
我事後和國防部長合計,認為親王的隨從應該對此知情,便將那些隨從逐個找來詢問,但事實上,那些隨從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親王在日本會見過那些好戰分子,以及在其他國家曾經非常秘密的離開過大使館去會見某人這樣的事。
整個事情,似乎除了佩德羅本人以外,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在這次訪問中做過一些什麼。